去富有的小叔家做客,被他赶出门,多年后我身居高位,他打来电话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30 02:43 1

摘要:我坐在一辆慢吞吞的公交车上,窗户的玻璃上蒙着一层灰,看外面的世界都像是隔着一层旧梦。

那是一个很寻常的下午,寻常到空气里连一丝特别的味道都没有。

我坐在一辆慢吞吞的公交车上,窗户的玻璃上蒙着一层灰,看外面的世界都像是隔着一层旧梦。

我的膝盖上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有点沉。

盒子的边缘已经被磨得发白,露出底下木头的本色,那是一种温和又固执的颜色。

我用手指一遍遍地摩挲着盒盖上雕刻的纹路,那是一盘没有下完的棋。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东西。

也是我唯一能称得上是“遗产”的东西。

公交车摇摇晃晃,像个疲惫的老人,每停一站都要喘很久的气。

车窗外的景象慢慢变了。

低矮的楼房和杂乱的电线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的、被绿色植物精心包裹起来的别墅。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别处干净一些,带着一股修剪整齐的草坪和不知名花朵混合在一起的、清冷的香气。

我知道,我快到了。

心跳得有点快,像胸口揣了只兔子,不停地用后腿蹬着我的肋骨。

我把那个木盒子抱得更紧了些。

它是我此行的全部依仗,也是我唯一的通行证。

在终点站下车,我站在一扇巨大的铁艺门前。

黑色的铁门雕着繁复的花纹,冰冷又严肃,像两个沉默的卫兵。

透过栏杆的缝隙,能看到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花园,草坪平整得像一块绿色的天鹅绒地毯,一条洁白的石子路蜿蜒着通向远处那栋白色的房子。

那就是小叔的家。

我按了门铃。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秒钟都被拉得很长很长,长到我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还有风吹过旁边香樟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门开了,是一个穿着整洁制服的阿姨。

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从我洗得发白的帆布鞋,看到我有些局促的脸。

“我找……我找叔叔。”我的声音有点干。

她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我进去,然后领着我走在那条长长的石子路上。

我的鞋子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片过分安静的花园里,显得格外突兀。

那栋白色的房子离得越近,就越显得庞大。

它安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头沉睡的巨兽,窗户是它半眯着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客厅里很亮,巨大的落地窗让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进来,照在地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地板是大理石的,光洁如镜,我甚至能从里面看到自己模糊的、有点狼狈的倒影。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柠檬味的香气,是高级清洁剂的味道,干净,却也闻不到一丝烟火气。

小叔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穿着一身浅色的家居服,戴着金丝眼镜,和我父亲留在照片里的样子有几分相似,但又完全不同。

父亲的眉眼总是带着笑,暖洋洋的,像冬天的太阳。

而小叔的脸上,则是一种常年身居高位养成的、不轻易流露情绪的平静。

他听见脚步声,从报纸后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淡,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来了。”

他说了两个字,又低下头去看他的报纸,仿佛我的到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婶婶从厨房里端着一杯水走出来,她穿着一条漂亮的丝绸裙子,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路上累了吧?喝口水。”

她把杯子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杯子是水晶的,很漂亮,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

我小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客厅里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小叔翻动报纸时发出的“哗啦”声,和墙上那座巨大挂钟的“滴答”声。

那声音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我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我的帆布鞋,我的旧T恤,我膝盖上那个陈旧的木盒子,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不自量力。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那个木盒子往前推了推。

“叔叔,这是……我爸留下的。”

我的声音很小,几乎要被挂钟的声音淹没了。

小叔的目光终于从报纸上移开,落在了那个盒子上。

他盯着它看了几秒钟,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了,又恢复了那种淡漠的平静。

他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打开它。

他只是看着我,缓缓地摘下了眼镜。

“你父亲……都走了这么久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

“我知道,”我点点头,“我只是想……让你看看。”

这盘棋,是他们兄弟俩当年最喜欢的东西。

父亲说过,这盘棋是爷爷亲手做的,上面的每一个棋子,都是用最好的檀木一点点打磨出来的。

后来他们长大了,分开了,这盘棋就留在了父亲这里。

父亲临走前,一直摩挲着这个盒子,他说,这盘棋还没下完呢。

他说,你小叔,最会走马了。

我以为,小叔看到它,至少会想起一些从前的事。

我以为,他会打开它,会摸一摸那些棋子,会给我讲讲他和父亲的过去。

可他没有。

他站起身,走到旁边的一个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

信封是白色的,有点厚。

他走回来,把信封放在茶几上,推到我面前。

“这些钱你拿着。”

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看着那个白色的信封,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的眼睛生疼。

空气仿佛凝固了。

柠檬味的香气变得刺鼻,阳光也变得冰冷。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重,撞得我胸口发闷。

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脸上还是那种平静的表情,仿佛他刚才说的,不是一句能把人推入深渊的话,而是一句“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寒暄。

“你父亲有他的路,你也有你自己的路。”

“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说完,就重新戴上眼镜,坐回沙发,拿起了他的报纸,好像我已经不存在了。

婶婶站在一旁,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她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小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坐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手脚冰凉,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我没有去看那个信封,也没有去碰那杯冰冷的水。

我只是默默地把那个木盒子抱回怀里。

它好像比来的时候更重了。

我站起身。

“我知道了。”

我说。

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没有哭,也没有质问。

因为我知道,在这样的人面前,任何情绪的流露都是一种示弱,都是自取其辱。

我抱着我的盒子,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我的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不再发出声音,我走得很轻,像一个幽灵。

没有人留我。

也没有人送我。

当我重新站在那扇巨大的铁艺门外时,天开始下起了小雨。

细细的,密密的,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我的皮肤上。

我没有打伞,就那么抱着盒子,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流下来,流过我的脸颊,流进我的脖子,冰凉刺骨。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只是机械地往前走,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小叔说的那句话。

“我们不是一路人。”

是啊,不是一路人。

他的路,是铺着洁白石子的,通向那栋漂亮的大房子。

而我的路呢?

我的路在雨里,泥泞,又看不见尽头。

我回到自己那个狭小、昏暗的出租屋。

脱下湿透的衣服,我才发现,那个白色的信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攥在了手里。

它已经被雨水浸湿了,软塌塌的,像一块被人丢弃的抹布。

我把它扔在桌子上,没有打开。

我坐在床边,用毛巾擦着头发,目光落在那个木盒子上。

我打开它。

里面是排列整齐的黑白棋子,每一颗都温润如玉。

父亲说,这是檀木的,放得越久,就越香。

我凑近了闻,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沉静的木香,混着岁月的气息。

我伸出手,拿起一枚“马”。

棋子在我的指尖,冰凉,光滑。

我想起父亲教我下棋的样子,他宽厚的手掌覆在我的手上,告诉我,“马”要走“日”字。

他说,人生如棋,有时候,你得学会拐个弯。

可我的人生,好像已经被逼进了一个死角,没有地方可以拐弯了。

那一晚,我发了高烧。

我躺在床上,浑身滚烫,骨头缝里都像是塞满了冰碴子,又冷又疼。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小叔家那个巨大的客厅。

只是这一次,客厅里空无一人。

我独自一人坐在那张巨大的棋盘前,棋盘就是那片光洁的大理石地板。

小叔站在我的对面,他的脸笼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他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把一枚一枚白色的棋子放在我面前,那些棋子很快堆成了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而我手里,只有一枚黑色的“马”。

我握着那枚“马”,拼命地想要跳出那些白色棋子的包围,可我怎么也跳不出去。

我被困住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细的光斑。

烧退了,但浑身还是酸软无力。

我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桌子上,那个湿透的信封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盯着它看了很久,然后,我拿起了它。

我没有打开,而是把它和那个木盒子一起,放进了我那个旧衣柜的最深处。

我告诉自己,这件事,过去了。

那个人,那栋房子,那句话,都过去了。

从那天起,我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不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亲情和依靠。

我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我开始疯狂地学习。

图书馆里,我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厚厚的专业书,我一本一本地啃,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公式,都像是刻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不再满足于课本上的知识,我去找更多的资料,去听各种讲座,去向老师请教。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学习。

困了,就用冷水洗把脸。

饿了,就啃两个干巴巴的馒头。

我像一棵在石缝里挣扎的野草,拼命地吸收着一切可以让我生长的养分,我要把我的根,扎得更深,更稳。

我开始做兼职。

发过传单,站过柜台,也做过家教。

我还记得那个冬天,我为了给一个初中生补习数学,每天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穿过大半个城市。

晚上十点多,我再坐末班车回来。

车上总是空荡荡的,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有时候,我累得在车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脖子僵硬得动不了。

回到出租屋,常常已经过了午夜。

我烧一壶热水,泡一碗速食面,热气腾腾的雾气里,我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心里却是一片平静。

我不觉得苦。

因为我知道,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自己铺路。

那条通往未来的路,只能靠我自己,一步一步地踩出来。

毕业后,我进了一家公司,从最底层的职员做起。

职场比学校要复杂得多,也残酷得多。

我见过通宵达旦赶出来的方案,被人轻飘飘地窃取。

也见过为了一个晋升名额,昔日的朋友反目成仇。

我什么都没有,没有背景,没有人脉。

我有的,只是那股不服输的劲儿。

别人不愿意做的项目,我接。

别人觉得棘手的客户,我去谈。

我把每一份工作都做到极致,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

我像一台永不疲倦的机器,不停地运转。

加班成了我的常态。

很多个深夜,整个办公楼只剩下我一个人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城市的霓虹像一条流动的星河。

那一刻,我会感到一种巨大的孤独。

但我从不曾退缩。

因为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栋白色的大房子,就能听到那句冰冷的“我们不是一路人”。

那句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

它时时刻刻提醒我,不能停下来。

我必须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走到一个足够高的地方,高到再也没有人可以轻易地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我开始慢慢地升职,加薪。

我换了一个大一点的出租屋,虽然依旧不大,但至少有了一个朝南的窗户,阳光可以照进来。

我给自己买了一张舒服的床,一张结实的大书桌。

我还是会时常打开那个旧衣柜,看看那个角落里的木盒子。

我从不打开它,只是看着它。

它像一个坐标,一个原点,提醒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几年后,我跳槽到了一家更大的公司。

在这里,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我带领我的团队,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项目。

我们曾经为了一个关键数据,连续一个星期都睡在公司。

也曾经为了说服一个海外客户,倒着时差连开了十几场视频会议。

那段时间,我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

咖啡和浓茶成了我的续命水。

我的体重在下降,但我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因为我看到,那条我用双脚一步一步踩出来的路,正在变得越来越宽阔,越来越平坦。

我终于成了别人口中的“成功人士”。

我在这个城市里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不大,但是很温馨。

我把它装修成了我喜欢的样子,有大大的落地窗,有舒服的沙发,还有一个摆满了书的书架。

我把那个尘封了多年的木盒子,从旧衣柜里拿了出来。

我用干净的软布,把上面的灰尘一点一点地擦干净,然后把它放在了书架最显眼的位置。

我还是没有打开它。

我只是觉得,它应该待在一个有阳光的地方。

有时候,我会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盒子,一坐就是一下午。

我会想起很多年前那个下着雨的午后,那个抱着盒子,浑身湿透,走在空无一人街道上的少年。

我觉得,我好像可以和他和解了。

我不再需要用那份屈辱来鞭策自己。

因为我已经走出了那场雨,站在了阳光下。

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可以保护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的能力。

我以为,我和小叔,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我们就像两条相交后又迅速远离的直线,各自延伸向不同的远方。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我早已离开的家乡。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又有些迟疑的声音。

“是……是我。”

那个声音说。

有那么一瞬间,我没有反应过来他是谁。

那个声音,和我记忆中那个平静、冷漠的声音,相差太远了。

“我是你小叔。”

他说。

我的心,猛地一沉。

像是有一块大石头,毫无征兆地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握着电话,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能听到电话那头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也能听到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强大,足够平静。

可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那些被我刻意压在心底的委屈、愤怒、不甘,还是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我……”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犹豫,“你……现在有空吗?”

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高楼林立。

夕阳正缓缓落下,给这座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有事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没有质问,也没有怨恨。

就像在接一个普通客户的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我看到新闻了,关于你的。”他的声音更低了,“你……做得很好。”

这句迟来的肯定,并没有让我感到丝毫的欣慰。

它太晚了,晚到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

“谢谢。”我客气地回答。

“我……其实是想……”他又一次欲言又止,“你父亲的那副棋,还在吗?”

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副棋。

那副被我当作原点,又被我刻意遗忘的棋。

“在。”

“那……能不能……让我再看看?”他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恳求的意味。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我心里的感受。

是荒唐?是可笑?还是悲哀?

当年,他看都未看一眼就让我走。

如今,他却打电话来,恳求我让他再看看。

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能抚平伤痛,也能颠覆一切。

我没有立刻回答。

我在想,我为什么要答应他?

我没有任何理由去见他,去满足他这个迟到了这么多年的愿望。

可是,我又想起了父亲。

想起他临走前,摩挲着那个盒子,轻声说,“这盘棋,还没下完呢。”

也许,这不仅仅是我和小叔之间的事。

这也是父亲的遗愿。

“好。”

我听见自己说。

我们约在了一家茶馆见面。

不是他家,也不是我家,是一个中立的、谁也不属于的地方。

我提前到了。

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茶馆里很安静,放着舒缓的古筝曲,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茶香。

我把那个木盒子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我看到一个老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背有些驼,头发也白了大半,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步履也有些蹒跚。

如果不是那副金丝眼镜,我几乎认不出他就是我的小叔。

岁月,终究是公平的。

它不会因为你有多少钱,有多高的地位,就对你格外开恩。

他看到了我,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短短几步路,他走得很慢,很吃力。

他在我对面坐下,目光落在了那个木盒子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怀念,有悔恨,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

“它……一点都没变。”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那个盒子,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仿佛怕弄脏了它。

我把盒子推到他面前。

“打开看看吧。”我说。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盒盖。

当那些黑白分明的棋子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拿起一枚白色的“马”,放在手心里,反复地摩挲着。

“你父亲……他的马,走得最好。”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当年,我们就是因为这盘棋,闹了别扭。”

他抬起头,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情绪。

“你父亲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总觉得,人生就该像下棋一样,光明磊落,一步一个脚印。”

“而我……我太急了,我想走捷径,我想赢。”

“我们大吵了一架,他说我为了赢,不择手段,丢了本心。我笑他太天真,守着那些所谓的规矩,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从那以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这盘棋,也就再也没下完过。”

他的声音很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这些往事,我从来都不知道。

父亲也从未跟我提起过。

“你来找我的那天,”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鼓起巨大的勇气,“我看到你,看到这个盒子,我就想起了你父亲。”

“我想起了我们吵架时,他对我说的话。”

“我害怕。我怕你变得跟他一样,一样固执,一样……不合时宜。”

“我当时觉得,这个社会太现实了,光有骨气是没用的。我以为,给你钱,让你走上一条更容易的路,是对你好。”

“我以为,让你忘了过去,忘了你父亲教你的那些东西,你才能活得更好。”

“我错了。”

他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我看到新闻,看到你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你父亲是对的。真正能让人站稳脚跟的,不是那些投机取 ઉ巧的捷径,而是脚踏实地的每一步。”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那是一枚黑色的棋子。

一枚“将”。

“这枚棋子,当年被我失手打掉了一个角,后来被我带走了,一直没机会还给你父亲。”

“现在,物归原主了。”

他把那枚有缺口的“将”轻轻地放回棋盘里。

那一刻,我看着棋盘上那枚有缺口的“将”,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满脸悔恨的老人,心里百感交集。

这么多年来,支撑我走下去的,是对他的怨恨,是对那份屈辱的不甘。

我一直以为,我努力奋斗的目标,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站在他面前,证明他是错的。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我却发现,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只有一种淡淡的,近乎虚无的疲惫。

原来,我一直背负着这么沉重的东西,走了这么远的路。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让我恨之入骨的人。

如今,他只是一个被岁月和悔恨压垮了的老人。

我忽然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说,人生如棋,有时候,你得学会拐个弯。

有些事,耿耿于怀,只会把自己困在原地。

只有学会放下,才能继续往前走。

我拿起一枚黑色的“炮”,放在了棋盘上。

“这盘棋,还没下完。”

我说。

小叔愣住了,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浑浊的眼睛里,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他点了点头,颤抖着手,拿起一枚白色的“马”。

“好。”

那个下午,我和他,就在那间安静的茶馆里,下完了那盘迟到了几十年的棋。

我们没有说话,所有的交流,都在那黑白分明的棋子之间。

我不知道谁输谁赢。

因为当最后一颗棋子落下的时候,我感觉,我们都解脱了。

走出茶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华灯初上,城市的夜景璀璨夺目。

小叔站在路边,对我鞠了一躬。

“对不起。”

他说。

我摇了摇头。

“都过去了。”

我说。

我看着他蹒跚着离去的背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有拨打过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

那是一个温暖又熟悉的声音。

“妈,我这个周末回家。”

“好啊好啊,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听着电话那头母亲开心的声音,我的眼眶,忽然就湿了。

我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很亮,很圆。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心里的那场雨,终于停了。

我的路,还在继续。

但这一次,我不再背负着沉重的过去。

我的行囊里,只有阳光,和对未来的期许。

那盘棋,我没有带走,我把它留在了茶馆。

因为我知道,真正重要的,不是棋局的胜负,也不是那副棋本身。

而是下棋的人,和那些在岁月里,被我们慢慢理解和释怀的情感。

我的人生,不再需要一个坐标来提醒我从哪里来。

因为我已经知道,我要到哪里去。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了一个公园。

看到有两个老人正在路灯下下棋。

他们一边下,一边争论着,时而吹胡子瞪眼,时而又哈哈大笑。

他们的棋盘很旧,棋子也有些残破。

但他们的快乐,却是那么真实,那么饱满。

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我想,这大概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逆袭,也没有那么多快意恩仇的报复。

有的,只是在兜兜转转之后,与自己,与世界,达成的一种和解。

我的人生,上半场,是为了证明。

而下半场,我想,是为了生活。

为了那些温暖的、真实的、触手可及的烟火人间。

来源:青涩画板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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