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秋节,因我没同意出钱定月子中心,儿媳打掉了腹中七个月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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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因我没同意出钱定月子中心,儿媳打掉了腹中七个月的宝宝。
儿子气急败坏:「现在你满意了?让你定个月子中心,你推三阻四!如今孩子流掉了,你留着钱买药吃吧!」
老伴也指责我:「因为你吝啬,害死了我老章家的孙子。」
我崩溃大哭:「你们让我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
「我退休卡被你这个老不死的拿给了儿媳,我上哪去弄钱定月子中心?」
儿媳愣住。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你说什么?爸说把你的退休卡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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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儿媳或许没做一家人的缘分。
她结婚第一天,老伴就把我的退休卡给了她,但她一直在我面前说一些尖腔怪调。
「不出钱不出力,您这婆婆做得真滋润。」
我以为她嫌我跟她们分开住,特意在她怀孕后搬去她们家,家务全包,任劳任怨。
但她还是不满意。
今日要出门旅游,问我能不能赞助些钱。
明日要吃海鲜大餐,让我在网上团购。
可我退休金都给了她,如今做点零工,勉强买菜买肉,哪里还有钱给她?
我跟儿子商议,不如把退休卡要回来,这样钱在我自己手里,怎么也方便不是?
儿子却说儿媳心思重,我要退休卡,儿媳就能闹到离婚,让我为了家和万事兴忍一忍。
还特意警告我,不能在儿媳面前提退休卡这回事,不然儿媳就会觉得我出点钱倚老卖老。
我去找老伴要钱,他却说他的钱要给八十岁的婆婆看病吃药请护理。
我每日有苦难言,好在儿媳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
看着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我安慰自己,退休卡给儿媳了,就相当于给自己的小孙孙了。
可就因为中秋节当天,我没答应出钱订月子中心,儿媳一气之下打掉了孩子。
老伴和儿子还一个劲指责我。
我整颗心仿佛放在油锅里煎一样难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我周巧慧要强了一辈子,如果手里有钱,月子中心又怎样?
中秋节,所有人家都在享受中秋团圆,而我的小孙孙,却再也见不到太阳东升西落。
我再忍不住放声大哭。
可哭归哭,看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儿媳苒苒,我心底也不是滋味。
「你这孩子,性子这么烈?妈对你和孩子,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妈手里要有钱,月子中心还能不舍得给你定吗?」
儿媳苒苒却猛地坐了起来:「你当真穷就罢了!谁不知道你退休金比我们年轻人工资都高?」
「平时买肉买菜抠抠搜搜就罢了,如今孩子都要出生了,让你定个月子中心你还舍不得!」
「就你这抠搜样,根本就不配有孙子。」
我也恼了:「你嫁进来当天,章程爸爸就把我退休卡给了你!我退休金确实高,但这么多年,我一分都没见到!」
「我每日要拖地做饭打扫卫生,还要抽空去干零活,赚钱买菜买肉!你拿着退休金,什么月子中心定不了,非要来讹我?」
儿媳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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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彻底愣住了。
「你嫁进来当晚,你爸说你们年轻人不容易,不经我允许,就把我退休卡拿给你了!你没收到吗?」
苒苒脸色煞白:「所以,你不是舍不得给我和孩子花钱,是退休金不在你手上?」
「什么意思?退休金也不在你手上?」
儿媳捂着肚子躺回床上:「从我嫁给你章家,除了你买菜买肉的钱,我没花过你们老章家一分钱。」
看着儿媳颓然的表情,我心脏仿若被人狠狠攥了一把,抽搐地疼。
所以说,这几年,我的退休卡,不仅自己没花上,儿媳也没花上?
可章珐和章程平日捉襟见肘,也不像用了我退休卡的样子。
我狼狈抹去越发汹涌的泪珠,气势汹汹去找章程和章珐问清楚,却听到章程跟章珐在吵架。
「当初我就说了,你把妈的退休卡给梅姨,不要打着苒苒的旗号,你偏不听!」
「现在你满意了?折腾得我孩子都跟着陪葬了。」
章珐呼吸更重:「你梅姨孤苦,手头又没有退休金,我不帮她筹谋,还有谁会管她?」
「要我说,你那媳妇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谁家过日子的姑娘,非得住月子中心」
「不同意定,嘎巴一下就把孩子打掉了,分明不在意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一切!
我的退休卡,被老伴给了他的老青梅王冬梅,他却骗我说给了儿媳?
儿子有些烦躁:「苒苒确实不懂事,唉,咱们家这俩女的,怎么就不能向梅姨学学?梅姨今天过生日,听闻苒苒的事,都能大度让我们晚一些再去她家。」
我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心脏仿佛被人拧着疼起来。
章珐把我退休卡给王冬梅的事,章程也知道,可他却帮着他爸爸撒谎,说我的退休卡给了儿媳。
导致我和儿媳这些年彼此误会,最终害死了我可怜的小孙子。
他们竟然还想去给那老绿茶过生日,我直接打车去印刷店打印了条幅,又去劳力市场找了几个壮劳力和两个一看嘴皮子就利索的女孩子,一路敲敲打打来到了王冬梅家。
红底黄字的条幅,极其鲜艳。
「王冬梅一把年纪还做三!」
「偷拿原配工资卡,臭不要脸!」
……
王冬梅住的地方是一条老胡同,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
一看我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明真相的人都凑了上来。
「老姐姐,发生什么了?」
嘴皮子利索的两个年轻人,拿起提前准备好的喇叭就开始喊。
「婶子大娘们,叔叔伯伯们,还有天理吗?」
「你们帮忙评评理,这老绿茶,拿着我家阿姨的退休卡,整整五年的时间。我家阿姨还以为这退休卡给了儿媳。」
「人家这段位到底是高,一把年纪了,比人家陪酒赚的还多,我家阿姨退休金接近一万啊!这老绿茶拿着这钱也不亏心。」
「就因为她拿着退休卡,害死了人命,她还有脸过生日,她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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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神色都变得微妙起来。
「不是,老姐姐,你的退休卡,怎么还能到她王冬梅手中?」
「我说这几年,王冬梅日子怎么这么滋润,她话里话外还跟我们显摆,原来是这样来的。」
嘈杂声惊动了院子里热闹过生日的三人,章程出门的时候,脸上还抹着奶油,他笑得很开心:「梅姨,咱们过咱们的生日,管它什么热闹呢,你不说要跟爸表演一段舞蹈?是不是想躲过去?」
章珐小心地扶着王冬梅:「慢点慢点,你这个腰万一扭伤了,受罪的还是我。」
看到门口的条幅还有面色如霜的我时,章程脸上的笑瞬间凝固在一起:「妈,你不在医院照顾苒苒,到这里来做什么?」
知道和亲眼看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们热闹的一幕,彻底触痛了我的心。
这些年,我有多煎熬,我因为钱的事,在儿媳那里有多为难,章程和章珐都知道的啊。
可今日,都被我撞到家门口了,章程还有脸问我怎么在这里。
我对着他的脸就开始扇。
「我不来这里,我还不知道,我用心教养的儿子,是这样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我讽刺地抹去他脸上的奶油,糊到他嘴里:「章程,你老婆流产在医院躺着,你开开心心在这看你爹跟老绿茶跳舞?今天是你儿子的忌日!你还有心情给老绿茶庆生!」
儿子捂着脸说不出话。
章珐挡在儿子前面:「你说的是什么话?那短命鬼没了,我们所有人都该死是吗?再说,那孩子为什么流产?是因为你周巧慧吝啬,连月子中心都舍不得给儿媳定!」
老绿茶不好意思地拉了我一把:「嫂子,瞧这事弄的,不就是月子中心吗?你舍不得买你跟我说啊,我也是看着章程长大的,给他老婆孩子定个月子中心,我还是舍得的。」
「不是我说,你越老越回去了,年轻时候多恣意一个人?老了怎么抠抠搜搜,难怪儿媳妇怨你。」
我气疯了。
这贱人拿着我的退休卡,还有脸讽刺我抠门。
我拿起她门旁的扫把就往她身上抽:「抠门你爹抠门,老娘从十八岁开始进铁路局,兢兢业业一辈子,才拿到这笔退休金。」
「好家伙,我自己都没用上,倒便宜了你这个老绿茶,还有脸在我面前充大方!」
「章程结婚七年整,我退休金一个月九千六,你这个老不死的,拿着我八十多万的退休金很滋润是不是?」
「现在,立刻,马上把钱还给我,不然我一定会报警把你抓进去!」
王冬梅嘤咛一声,跌跌撞撞倒在了章珐怀中:「章哥,您瞧这事弄的?」
章珐紧紧护着王冬梅:「退休卡是我给她的,她无儿无女,丈夫也抛弃了她。」
「再说,这钱给她、给苒苒有什么区别?反正你都花不到。苒苒对你也不好,要我说这钱没给苒苒才是对的,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的完蛋玩意!」
章程也挡在王冬梅面前:「妈!梅姨不像你,她吃穿用度都讲究,她比你和苒苒更需要这笔钱!」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因为王冬梅没有退休金,就因为她没有老公和孩子,就因为她会花钱,所以我的退休金就理所应当地给她?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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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街坊邻居们也都震惊了。
「天老爷,还有这样的道理?小伙子,老汉我天天出门捡垃圾,要我说,我比这王冬梅更需要钱,你一个月准备赞助我多少?」
「就是,那我孩子爹去得早,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我更需要钱,这退休卡还不如给我了!」
章程脸色涨红:「你捡垃圾,是你年轻时好吃懒做!你守寡带孩子,是你没福气,跟我有什么关系?」
「梅姨和我爸情意深重,自小看着我长大,比我亲妈都亲近。别说我妈的退休卡,就是以后她老了,我给她养老送终都是应该的。」
我一颗心直直往下坠,看着振振有词的儿子,我突然觉得,我这一生是这样不值得。
他到底懂不懂?
我能顺顺当当同意章珐把退休卡给儿媳,是因为爱他啊!
如若不是因为他,早在章珐不给我家用,还总对我冷暴力时,我就跟章珐离婚了。
而他居然说,要给王冬梅养老送终。
既如此,那就让王冬梅做他妈妈吧。
给劳力们结完工钱后,我直接打车去了律师事务所。
商议好起诉的流程,冻结了退休卡并把新卡号告知公司财务后,我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医院。
章珐和章程并没有来。
儿媳一看到我,就把一碗热水泼到了我身上:「我为了你们老章家住的院,我在医院,你们集体消失,什么意思?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窝囊?退休卡还能被爸骗着给了外头的狐狸精。」
「就是你窝囊,我才跟着你们吃苦!我警告你,这些日子好好照顾我,不然我一定会跟章程离婚的。」
滚烫的热水烫得皮肤通红一片,从王冬梅家出来就烦闷的心越发烦躁,我突兀笑了一声:「离婚吧!等你出月子,你们俩就去离婚吧!」
儿媳苒苒的气势像扎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你让我去离婚?」
「嗯,离婚吧!正好我跟你爸也要离,咱们还能一起预约离婚。」
苒苒呆愣在原地。
我把买来的小米粥还有饭菜都放在床头:「这几天你好好养身体,我给你请了护工,对于章程的任务,我就尽到这了。」
「你们能过下去就过,不能过下去就离婚。以后没事也不要给我打电话,老章家的任务跟我也没关系。咱们婆媳这几年,我自认对你尽过心了。」
「虽然退休卡阴差阳错不在你手上,但我也没伸手问你要过一分钱,就这样!」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苒苒猛地叫住我:「妈,你不能丢下这一切啊!章程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爸事事不问,你再撂挑子,这个家真要散了!」
「我知道你怪我任性,打掉了孩子,我跟您赔罪,我跟您认错。我发誓,等你把退休卡要回来交给我,我保证给你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她竟然觉得,我说这些是为了跟她赌气。
居然还以为,我要回退休卡,会再交给她。
那她真是想太多了。
经过这几年的拮据,我算是看明白了,这钱啊,在谁手里也不如在自己手里。
我的退休卡,任何人,都休想再沾染分毫。
至于这个家。
我认真看向苒苒:「任苒,你嫁过来七年,这七年,你对我没有一天满意。我洗衣,你说我不手洗;我做饭,你不是说咸了就是淡了。」
「每日变着法子找我事,说话从未把我当过长辈,尤其你怀孕这些日子,仿佛我欠你的一样。」
「我不是天生的包子,我会包容这一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如今儿子我都不打算要了,更何况你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儿媳妇!」
说完,我不顾任苒的哭喊,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还有自己的仗要打,没工夫在这里多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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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法院通知书,因我去王冬梅家中闹腾而不理我的章珐和章程,第一次找到我。
章珐不可置信:「都多大年纪了,你还往法院折腾,怎么地?我偷你退休卡了,你找警察抓我吧!」
章程也气急败坏:「多大点事,您非要惊动公家,您的退休卡,要没有我们自家人的允许,梅姨想拿都拿不到。您小题大做,难不成想要把爸抓进去?」
「那以后我孩子还考不考公了?我在单位还要不要抬头做人了?苒苒也绝对原谅不了你。」
指责,全部都是指责。
直到今日,他们做了亏心事。
法律都站在我这边,他们居然还有脸来指责我。
我跑到卫生间,拿起马桶刷,在马桶里使劲涮了两遍,对准章程一张一合的嘴巴就塞了进去:「不会好好说话,我帮你通一通!」
「你还知道没有你们的允许,王冬梅那老妖精拿不到我的退休卡啊?」
「章程你属乌龟王八的,跟着你爸欺负你妈和你媳妇!如今孩子都折腾没了,还有脸提你梅姨!」
「你周围的小夫妻,人家工资比你和苒苒低,但人家日子为什么那么舒服?因为人家有父母的帮助!」
「你倒好,帮着你爹把我的退休卡给外人,还帮着你爹补贴人家老妖精,这天底下就没你这么蠢的蠢蛋!」
「还小孙子,你这样的人不配繁殖后代,你们老章家老少爷们都丧良心,就该断子绝孙。」
章珐举起胳膊就要来扇我的脸。
我心底对他更是积怨已深,如今还能让他来扇我?
我拿起放在门旁的玻璃棍,对准章珐的胳膊就开始σσψ砸:「想扇我的脸?你这个龟孙还不配!」
「有这个功夫,你还是好好算算这些年给老狐狸精花了多少钱吧!我全部以夫妻共同财产起诉她了。哼,一问你要钱就没有,一问你要钱就说给你八十岁的老母亲了。」
「可惜我前两天回乡下去打听,才知道你老母亲就靠着每月二百块钱的养老保险生活!哼,生病了都只敢拿一块钱一粒的止疼片,这就是你章珐的孝道?」
章珐被我打得东躲西藏,章程狼狈把马桶刷扔一边:「行了!你有完没完?一天天就知道冤枉爸,搅得一家鸡犬不宁!」
章珐更是骂我:「你从不回老家,你知道什么?妈身子不好,光吃药每个月就要……」
我可没有耐心听他说:「这些话你留着跟法官说吧!」
「你工资卡的流水我都打印出来了!啧啧,九百九十九朵小雏菊,你怎么不买花圈把那老东西送走!」
「还给那老东西买了套养老公寓?啧,你干脆做她的孝子贤孙,还需要什么养老社区?」
章珐的面色一点点变得苍白:「你……」
「我什么我!章珐,你跟你的老东西,等着吧!这些钱我会一笔笔全部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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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前一日,王冬梅大概发现章珐和章程每日找我都没用了。
总算舍得丢下面皮亲自来找我了。
她端坐在我小区楼下的咖啡馆,优雅地穿着旗袍,搅拌着咖啡:「巧慧姐,咱们上一次喝咖啡,还是章程未出生的时候。」
「你这么多年没喝,大概喝不惯了吧?」
多么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一段话。
我深呼吸一口气:「没错。」
「我要上班,要带孩子,还要打点章珐老家的人情来往,带章珐偏瘫的爹四处看病。」
「喝咖啡是精细活,我没时间也没精力。」
王冬梅优雅地抿了一口:「这些天,每日早晨八点半,章哥订的鲜咖啡都会准时送到我家。」
我低垂着头,打开录音,我倒要看看这老绿茶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章哥的工资你从没拿到过吧?那是因为,每个月他都会把工资一半用来给我买旗袍。这是他答应我的,会给我买一辈子的旗袍。」
「还有我家的菜肉面油,从来都是章哥给我买的,他说我不食人间烟火,逛菜市场会弄脏我的鞋子,所以他都帮我买好。」
「后来就算你的工资卡给了我,他也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把一切都帮我准备好。」
「巧慧姐,你确定你要继续起诉我吗?就算法院判了,章哥也不会让我还你钱的。你这样根本就挽回不了章哥,只会把章哥越推越远。」
「我要是你,我就安生照顾好儿子儿媳,盼着儿媳再生个大孙子,这才是你未来的保障。都一把年纪了,你何苦再计较爱不爱这回事?」
我被气笑了。
「王冬梅,你觉得,章珐这个脏男人,值得那些真金白银?」
「我不仅起诉你,我还要起诉他章珐,转移婚内财产,等着吧!你还有你的章哥,一个都跑不了。」
说着,我端起眼前的咖啡一股脑倒在她精致的卷发上:「你还说对了,我不爱喝咖啡。你那么爱喝,别浪费,都接着!」
说完,我不再看王冬梅狼狈的模样,转身走出咖啡馆。
既得利益者,还有脸在我这里炫耀。
这下好了,又给我多添了一些证据。
等着吧,老贱男死绿茶,我告不死你们!
因为我准备的证据充足,律师专业,而章珐和王冬梅觉得我只是吓唬他们,完全没有准备,所以我这边很容易就胜诉了。
最终经法院判决,王冬梅要偿还我这些年的夫妻共同财产以及我的退休金,共计一百六十七万。
那公寓虽写在王冬梅名下,但因为是章珐转移婚内财产付的款,所以最终判决那套公寓归我。
章珐这些年对王冬梅有求必应,工资卡早就败光了,王冬梅没有积蓄,这一百六十七万,她实在无力偿还。
法院判她拿价值一百七十万的住宅抵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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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王冬梅彻底慌了神。
她红着眼睛和章珐一起找到我。
「巧慧姐,我发誓,我跟章哥什么都没有。他就是看着我长大,不忍心我老年凄苦,才对我照顾一些。」
「但我们从未做过任何越矩的事!不信你可以问章程,这些年章哥来找我,他基本都陪着。」
我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跟我炫耀你的情哥哥给你买旗袍,买九百九十九小雏菊的时候了?」
王冬梅神色越发凄苦:「我哪有炫耀,我只是跟你解释章哥的钱没有乱花。你天天穿家居服,不懂旗袍有多贵。」
「来的路上我跟章哥商议好了,以后我不会再收章哥送的旗袍和花,也不会再让他给我订鲜咖啡和生活用品,你的目的也达到了。」
「撤诉吧,一家人闹上公堂,感情经不起这样消磨的。」
章珐满脸不耐烦:「周巧慧,你就不能跟冬梅学学?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我乐了。
「学她什么?」
「学她不务正业,高不成低不就,做什么工作都不长远。」
「学她红杏出墙,结三次婚,给不同的老公共戴九次绿帽子?」
「还是学她一把年纪了,茶艺飘香,还能找到你这样的冤大头做接盘侠?」
「对不起,我学不来,也不屑学!」
章珐满脸不可置信:「周巧慧,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你年轻时候多么温柔贤淑!」
呵!
他还有脸提起年轻时候。
刚生下章程,大嫂就把偏瘫的公公扔给了我们。
她说她们照顾了公公五年,如今应该轮到我们照顾了。
我要工作要伺候公公,没人带孩子。
婆婆却说,她跟公公一人帮一家,兄弟俩一家一个长辈很合理。
我去找章珐,章珐苦着脸说,大嫂泼辣,难不成把婆婆劈成两半?
也曾赌气把章程扔在家中,可才三天,章珐抱着发高烧的章程找到我。
我撇不下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
没法子,我带着孩子,伺候着偏瘫的公公,还要兼顾工作。
鬼知道我那些日子有多煎熬。
而章珐呢?
如今还有脸跟我提当初。
「我当初就是太斯文、太在乎章程了,才会被你们轮流欺负!」
「如今我看透你们了,也不再期待了!」
「立刻马上把欠我的钱还了!然后我们去民政局离婚!」
章珐恼羞成怒:「好好好,周巧慧,这话是你说的,谁不离谁是孙子!」
「谁不离谁是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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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为了赌气,章程和王冬梅推动过户很快。
住宅和公寓都转到我名下后,在房产局,章珐抱臂:「现在你满意了?」
「冬梅没有房子住,我必须把她接到我们家,反正你要在儿子家伺候他们,次卧就给冬梅住了!」
「你也别叫屈,这都是你折腾的后果,你要不折腾,我还想不到把冬梅接到家中照顾。」
儿子也蹙眉:「妈,您要那么多房子有什么用?」
「您又不是没有退休金,您非要拿走梅姨最后的东西吗?连我都没办法向着您了,这一切都是您咎由自取。」
「我跟你一起去医院接苒苒吧,以后你把退休卡给她,好好哄着她,等你老了还得指望她伺候你呢。」
「对了,这些日子我生气没去医院,苒苒没说什么吧?」
我看着章珐和章程如出一辙的面容,忍不住气笑了。
「首先,章珐,明日去民政局办离婚!我不是吓唬你,我说真的。」
「其次,章程,你老婆大月份流产,做空月子,这都一个多月了,你没去医院一次?你还有没有心?」
所有人都愣住。
王冬梅眼底闪过窃喜:「巧慧姐,何至于就到了离婚的地步?你要不愿意我住到家里,我去住旅馆也可以的。」
章珐怒气冲冲:「她最会吓唬人,你就住在家里,看她能拿你怎么样!」
章程眼底闪过不耐烦:「你在医院照顾着,我还去做什么?她情绪不稳定,我一去她就哭,还不够晦气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知道你向着王冬梅后,我就给你老婆请了个护工,从那以后就没去过医院了。」
「再说,你自己的老婆,你不去照顾安慰,你指望谁呢?」
「我明天就跟你爸离婚,你们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是彻底不要了!」
章程眼底闪过慌乱:「你,你怎么能不在医院照顾苒苒呢?她流产坐月子,你不照顾,找什么护工?」
「再说,你没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也能怪我?
自己的媳妇自己不上心,把什么都甩给我。
真是和他爹一样,自私自利爱甩锅。
看着王冬梅眼底的窃喜,我忍不住乐了。
如今他们彼此维护,仿佛我才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坏蛋。
但愿等我离了婚,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还会这样难舍难分。
就是不知道,王冬梅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公主和章珐这样自私自利的老王子,能不能过到一起。
但这都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
我挂的二手房不断有人打电话来看房,我要忙着卖房子,忙着走离婚程序,还要忙着物色新的养老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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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套公寓属于新兴产业,很受当地老年人的欢迎,所以很快就卖了出去。
而王冬梅现在住的那套,属于老城区,设备比较落后,卖下来赔了十万块钱,我想着夜长梦多,也及时出手了。
拿着这笔巨款,我在离婚冷静期,去了好几个网上传的宜居城市。
因年岁渐长却无依靠,所以对养老这一块,我尤其重视。
医疗、养老、商圈还有环境都筛查了一遍,总算选到了一套合我心意的养老社区。
我的存款买完房子还能剩下三十多万,再加上我每月近一万的养老保险,覆盖养老和医疗完全都没问题。
买完房子就进行紧急的装修,忙得热火朝天时,日子来到了领离婚证那天。
我把章程和章珐都从黑名单中拖了出来。
章珐给我发了好多消息。
一开始是他和王冬梅一起去周边茶点铺子打卡的照片。
再后来是他们的红酒烛光晚餐还有各种外卖。
「周巧慧,你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看见没,没了你,我们依旧很好。」
「烛光晚餐,外卖,没了你的约束,我想干嘛就干嘛,不知道多滋润。」
外卖吃了有半个月,章珐的画风开始转变。
「巧慧,你之前做的玉米蔬菜粥是怎么做的?我的开塞露和润肠茶放哪里了?」
「巧慧,你去哪里了?回来吧?离开你这些日子,我的便秘又犯了,好难受。」
······
一直到最新一条:「巧慧,我知道你不舍得离婚,才以这种名义避开我,你回来吧,我保证不会再提离婚伤你心了。」
「你不喜欢王冬梅,以后等你回来,我就让她在我们小区租个房子,你做饭给她端一碗就行了。」
「儿子最近也焦头烂额,苒苒回娘家了,儿子去找了好几次都不愿意回来,唉!」
「巧慧,你快回来吧,咱们一家人好好过。」
我直接电话打过去。
章珐一接通就阴阳怪气:「你总算舍得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呢!」
「明天赶紧跟儿子去接苒苒回来。不是我说,这一切都怪你瞎折腾。」
「算了算了,我也有错,咱们先把苒苒接回来再说吧。」
我把手机扔一边,直到吃完一串葡萄才拿起电话:「明天民政局见!」
章珐不可置信:「都这样了,你还要离婚?」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没尽到做婆婆的责任,儿子的小家都要破碎了。」
我璀璨一笑:「知道呀!苒苒之所以提离婚,就是我撺掇的。」
「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的是你们才对!你们爷俩都不具备爱人的能力,再好的女孩子都会被你们逼疯的。你们章家的基因有问题,就该终结在章程这一代!」
「章程是你儿子!」
「他是你章珐和王冬梅的儿子,我可养不出孝敬别人的种!」
真是可笑!
任苒虽然任性了些,但他章程又是什么好玩意,放任流产的媳妇在医院一个月不闻不问,还好意思说我毁了他们的婚姻。
要不是我之前在他们家任劳任怨做保姆,就他章程的德行,人家任苒早就跟他离婚了。
不知章珐跟章程说了什么,第二天一早,章程就风风火火来敲我家的门:「老不死的你出来,我问问你,我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
「要不是你抠门,我儿子都要出生了,如今你还要撺掇我跟苒苒离婚!」
他抽出水果刀抵在我腰间:「把你的退休卡交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生理性泪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这就是我满心维护的孩子。
无论刮风下雨坚持接送,用全部血肉供养的孩子,如今竟为了要我的退休卡,用刀尖对准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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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跟他周旋,一面用手机编辑报警短信。
「我退休卡放在车里,你等我一下,我去车上给你拿行不行?」
章程眼眶赤红:「骗我很好玩吗?戏耍我很好玩吗?」
「我们不就是跟梅姨走得近一些吗?你竟然还要跟爸离婚!还想把我和苒苒都拆散,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母亲?」
「你立刻马上把退休卡给我,那笔钱苒苒一半,梅姨一半,你还跟之前那样照顾苒苒,哄着她生下孩子,就能拴住她了。」
我不可置信:「拴住?」
章程嗤笑:「你们女人不就那回事吗?没孩子之前再得意,一旦有了孩子,还不得乖乖洗衣做饭?」
「像梅姨那样活得明白的有几个?我懒得跟你折腾,快去车上把退休卡拿给我,不然我的刀可不跟你客气。」
余光瞥见我设置的快捷报警短信已发送,我悬着的心才算踏实一瞬:「好,那你跟我一起去车上拿退休卡,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为了你一再妥协。」
「少废话,把卡给我。」
我磨磨蹭蹭,故意拖延时间,听到警车鸣笛的声音,我才装作刚找到退休卡的模样,把卡颤颤巍巍交给章程:「如今退休卡给你了,那你以后可不能不管我。」
章程轻蔑一笑:「还有梅姨的房子和公寓!早这么听话不就没什么事了?非得瞎折腾。」
直到被警察按倒,章程才慌了:「妈,你快跟警察同志说,我是你儿子,我们闹着玩的。」
「不是,警察同志,你们巡逻你们的,我跟我妈开玩笑呢!妈,你说话啊!」
哈,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个蠢货?
都到这程度了,他竟然以为一切都是巧合。
我对着他晃了晃手中的短信页面:「是我报的警!警察同志,章程持刀威胁我交出退休卡,对我人身造成威胁!」
章程拼命摇头:「妈!我是你亲生的孩子,你赌气也不能这样赌啊!只要我有案底,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单位就泡汤了!」σσψ
那又如何呢?
他这样冷心冷肺的人,有什么资格为人民服务?
赶紧撤职换成更合适的人才对!
章程被拉走时,恰好和章珐相遇。
章珐瞪大了眼睛:「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周巧慧,你怎么这么恶毒?这是你亲生的儿子,你要毁了他吗?」
我一字一顿:「我没有拿着刀威胁我的儿子!」
「毁了他的是他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
「今天到了离婚的日子,你没忘吧?赶紧去领离婚证!」
章珐身子急剧起伏:「好好好,离婚就离婚,谁后悔谁是孙子,你自己把路走绝,来日你休想埋进我章家的墓地。」
哎呀,好吓人的威胁,我都要吓死了。
埋进他们章家那深山老林,跟这群狼心狗肺的人作伴,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拿到离婚证我就再次奔赴我的养老社区。
盯着添置家具、装修,报名参加养老社区的老年活动。
年轻时忙于照顾家,放下的毛线也拾了起来。
无聊在网上发毛线成品,竟吸引了一大堆人的关注。
随后在橱窗放的毛线链接竟也卖了不少。
我每日闲来无事,就在直播间跟网友们分享织法和教程,小朋友们甜甜的夸赞会让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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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半年,突然有一天,警察再次找到了我。
她们说,章程和章珐还有王冬梅被人残忍杀害,因我是他们的直系亲属,有必要参与案件的调查。
在警察局,我和任苒再次相遇。
褪去曾经的尖酸刻薄,她如今竟也能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话:「你在网上开直播,我刷到了,我没想到曾经我嫌弃的毛衣,竟如此受大家欢迎。」
我不置可否。
经历过自由和新生,我不愿再跟过去纠缠。
在警察描述中我才知道,前天夜里,章程、章珐还有王冬梅被人发现死在家中。
因我在社区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任苒那段时间在外地出差,所以我们配合做完笔录,就把我们都放了。
临走前,警察追问:「你们可知道,他们还会跟什么人结仇?」
结仇?
「或许你们可以查查章珐的老家,他大哥那个人还挺难说的。」
回去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心神不宁。
直到当初的办案人员命我去处理章程的遗物,我才得知事情的真相。
章程被警察带走后,因威胁敲诈勒索,在章珐的运作下判三缓三。
但最终还是留下了案底,所以章程的工作丢了。
他们老章家的人,怨天怨地怨地球没引力,怎么也不会怨到自己身上。
所以他把一切都怪到了王冬梅和章珐身上。
每日什么都不做,在他们家混吃等死。
王冬梅和章珐本就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何能受得了他这套。
三人每日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而我在离开前,特意给大伯打电话,说他不做人,年轻时候把偏瘫公公丢给我们二房,如今婆婆老了,还让章程出钱给婆婆看病。
彻底激怒大伯后,我换掉电话号码,深藏功与名。
大伯对于照顾婆婆,早就充满了怨言。
再听到我说的,章珐说把一切钱都给了老母亲,他出于愤怒,来找章珐讨说法。
章程在家中郁郁不得志,立马跟他吵了起来。
激怒之下,大哥杀死了章程、章珐还有王冬梅后,逃跑了。
作为章程的继承人,我卖掉了章程的房子车子还有一切之前的东西,拿着那冰冷的二百万,坐上了去往养老社区的飞机。
这座城市,如无必要,我不会再回来了。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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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快乐的阳光啊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