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让回村相亲不去就别叫她妈,见到对象我笑了:阿姨咱们见过面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8 18:38 1

摘要:我妈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个用户的申诉理由,脑子嗡嗡作响。

我妈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个用户的申诉理由,脑子嗡嗡作响。

“因内容过于真实,引起不适,要求下架视频并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一块钱。”

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冷气像是浸了隔夜外卖的油腻味,黏在皮肤上。

“林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妈的嗓门穿透听筒,带着熟悉的焦躁。

我把那条荒唐的申诉驳回,揉了揉太阳穴,“妈,我在听。”

“听?你听进去了吗?我跟你说的那个事,你到底回不回来?”

那个事,指的是我们村首富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了,我妈不知从哪条线搭上了关系,非要我去相亲。

“妈,我这个月底要冲KPI,真的很忙。”这是我这个月第三次用这个理由。

“KPI?KPI能当饭吃还是能给你养老?你都二十八了,再拖下去,村里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我深吸一口气,闻到的全是工位上那盆绿萝半死不活的气息。

“妈,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感情的事,我想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你就是想气死我!我告诉你,林晚,这周六,你必须回来!你要是不回来,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电话“啪”地一声挂了。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主机箱风扇规律的转动声。

我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倒映出我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还有一双被蓝光照得有些呆滞的眼睛。

断绝母女关系。

这大概是我妈的年度常规威胁,指标稳定,每个季度至少放送一次。

旁边的同事小敏探过头来,小声问:“林晚,又被催婚啦?”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家太后下了最后通牒,不去相亲就开除我的‘女儿籍’。”

小敏同情地拍拍我的肩,“回去看看呗,就当带薪休假了。万一对方是个大帅哥呢,不亏。”

我脑子里浮现出村里那些“青年才俊”的形象,要么是顶着啤酒肚大谈生意经的小老板,要么是沉迷线上游戏无法自拔的精神小伙。

帅哥?我们村的土壤,不支持这种物种的生长。

但“开除女儿籍”这个代价,我暂时还付不起。

我点开购票软件,周五晚上七点半的高铁,硬座,二百八十八块五。

点击支付,账户余额又少了一笔。

这就是我反抗失败的代价,一个可量化的冰冷数字。

周五下班,我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拖着行李箱挤上了晚高峰的地铁。

车厢里全是人,汗味、香水味、韭菜包子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结界。

我被挤在角落,感觉自己像个被塞进罐头的沙丁鱼。

四个小时后,火车停在县城的小站台。

一股潮湿的、带着泥土腥气的风扑面而来,瞬间把我从城市的喧嚣里拽了出来。

我爸开着那辆半旧的五菱宏光在出站口等我,车灯昏黄,像两只疲惫的眼睛。

“回来了。”他接过我的箱子,话不多。

“嗯。”

车子开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上,车身颠簸得厉害,我的五脏六腑都感觉错了位。

我妈没来,估计还在生气。

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院子里的灯亮着。

我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盘切好的苹果,已经有些氧化发黄了。

她没看我,眼睛盯着电视里重播的家庭伦理剧。

“妈,我回来了。”

她“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我爸把箱子提进我房间,又出来打圆场,“孩子赶了一路车,饿了吧?锅里给你留了饭。”

我确实饿了,胃里烧得慌。

掀开锅盖,是一碗蛋炒饭,还卧着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我端着碗,坐在餐桌旁小口地吃。

我妈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落在我身上,“知道回来了?”

“嗯。”我嘴里塞着饭,含糊地应着。

“明天上午十点,镇上那家‘老地方’茶馆,别迟到了。”她语气生硬,像是在下达一个不容置喙的命令。

“知道了。”

“对方家里条件很好,他爸是开厂的。你明天给我打扮得精神点,别穿你那些破洞的裤子。”

我扒拉着饭,没说话。

“听见没有?”

“听见了。”

一碗饭吃完,胃里暖了,心却还是凉的。

我妈的爱,像一道永远需要密码才能打开的门,而那密码,叫“听话”。

这一晚,我睡得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我被我妈从床上拽起来。

她翻出一条我几年前买的连衣裙,米白色的,款式有点老气。

“穿这个,看着文静。”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像是要去参加朗诵比赛的自己,感觉浑身不自在。

“妈,我还是穿我自己的衣服吧。”

“我让你穿就穿!你那衣服像什么样子!”

又是一场小规模的拉锯战,最后以我的妥协告终。

出门前,她又往我包里塞了一个红包,厚度大概两百块。

“第一次见面,要是觉得还行,你就主动把茶钱付了,显得我们家有礼数。”

我捏着那个红包,感觉像是捏着一张卖身契。

“老地方”茶馆是镇上唯一一个有点“格调”的地方,装修仿古,放着听不懂的古筝曲。

我到的时候是九点五十五分。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心里盘算着待会儿的开场白。

是直接问对方的职业收入,还是先聊聊兴趣爱好?

或者,干脆摊牌,说我是被逼来的,大家走个过场,拍几张照片回去好交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点十分了,人还没来。

我有点不耐烦,【人还没到。】

妈秒回:【再等等!男孩子嘛,事业忙,迟到一会儿正常。】

我被她这种逻辑气得想笑。

事业忙就可以不守时?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我决定再等十分钟,十点二十分,人再不来,我就走。

十点一十九分,门口的风铃响了。

我抬起头,准备迎接我那位“事业忙”的相亲对象。

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烫着一头卷发的中年女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径直朝我这桌走来。

她脸上堆着笑,热情得有些夸张。

“哎呀,是林晚吧?本人比照片上还好看!”

我愣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妈给我看的照片,明明是个男的,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斯斯文文。

眼前这位阿姨,年纪看起来比我妈还大几岁。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空桌了。

她在我对面坐下,自来熟地拿起桌上的菜单,“别客气,想喝点什么?这里的碧螺春不错。”

我彻底懵了。

我妈难道老糊涂到给我介绍一个女的?还是说,这是对方的妈妈,来“初审”的?

我迟疑地开口:“阿姨,您是……”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她一拍大腿,“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张,你叫我张阿姨就行。我就是一鸣的妈妈。”

一鸣,应该就是那个相亲对象的名字。

原来是家长先来面试。

我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可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么一套。

“张阿姨好。”我礼貌地笑了笑。

可我越看她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阿姨显然也正在打量我,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从头到脚,像是在给一件商品估价。

“小林是在大城市里做那个……什么审核的吧?听你妈说,工作很稳定。”

“嗯,内容审核。”

“一个月工资不少吧?”

我最讨厌这种上来就查户口的问话方式,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还行,养活自己没问题。”

“女孩子嘛,工作不用太拼,关键是要找个好人家。”她说着,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已经把我划拉进了她家的户口本。

我脑子里的那根弦,因为她这句话,又绷紧了一点。

就在这时,我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在哪见过她了!

我们小区那个社区团购群的群主,天天在群里发拼单链接,因为一颗烂了半边的白菜跟人吵了三百回合的,就是她!

有一次我团购的酸奶临期了,找她退换,她非说是我自己没及时取货,在群里阴阳怪气了我半天。

最后还是平台客服介入,才给我退了款。

因为这件事,我对她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世界真是太小了。

小到我千里迢迢从城里回来相亲,居然能碰到小区团购群的群主。

我突然就笑了,是那种控制不住,发自内心的笑。

张阿姨被我笑得有点发毛,“小林,你笑什么?”

我摆摆手,努力憋住笑意,眼泪都快出来了。

“阿姨,咱们见过面。”

张阿姨愣住了,“见过?在哪儿?”

“‘幸福一家人’社区团购群,三百二十八号楼的林晚,因为一箱临期酸奶,您说是我自己眼瞎心盲,忘了取货。”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张阿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红一阵白一阵,像是开了个染坊。

那场面,尴尬得连空气都快要结冰了。

茶馆里放的古筝曲,此刻听起来也像是嘲讽的背景音乐。

张阿姨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个……那个事啊……”她干笑着,眼神躲闪,“可能……可能是个误会。”

我没说话,就那么微笑着看着她。

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她被我看得坐立不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结果因为太烫,又“嘶”的一声咧开了嘴。

气氛尴尬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妈,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我循声望去,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了过来,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干净清爽。

他就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张一鸣。

他看到我和他妈之间诡异的气氛,愣了一下,“这是……?”

张阿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站起来,“一鸣,快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林晚。”

她又转向我,脸上的笑容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小林,这就是我儿子,张一鸣。”

张一鸣朝我伸出手,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你好,林晚,路上耽搁了,让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态度也很诚恳。

迟到了整整二十五分钟,一句“堵车”就想揭过?

我心里虽然不爽,但还是伸手轻轻握了一下,“你好。”

他坐下后,张阿姨立刻又恢复了主场优势,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她儿子的“光辉事迹”。

“我们家一鸣,名牌大学毕业,本来在上海有份好工作,年薪几十万呢!但他有孝心,觉得我和他爸年纪大了,就辞职回来创业了。”

我瞥了一眼张一鸣,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给我们添了茶水。

“现在自己搞了个生态农场,跟好几个大超市都有合作,每个月的流水,嘿,说出来吓你一跳!”张阿姨一脸骄傲,说得口沫横飞。

我低头喝茶,不发表任何意见。

这些话,我妈已经在我耳边念叨过八百遍了。

“小林啊,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女孩子嘛,终究是要有个家的。”张阿姨话锋一转,又绕回了老路上。

“我们家一鸣虽然现在是在村里发展,但前景好得很。你们要是成了,你也不用在外面那么辛苦了,回来帮帮一鸣,管管账什么的,多轻松。”

我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管账?”我重复了一遍,觉得有点好笑,“阿姨,我的工作是内容审核,跟财务八竿子打不着。”

而且,什么叫“不用那么辛苦了”?

好像我的工作就是混日子,而她的儿子回来创业就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种骨子里的轻视,让我很不舒服。

张阿姨似乎没听出我的不满,继续说道:“哎呀,都一样,都是坐办公室嘛。再说了,我们家也不指望你赚多少钱,主要是人品好,会持家就行。”

我放下茶杯,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阿姨,我觉得我的工作挺有价值的,而且我暂时没有辞职的打算。”

张阿姨的脸色又有点挂不住了。

一直沉默的张一鸣突然开口了。

“妈,你先少说两句。”

他转向我,目光很真诚,“林晚,不好意思,我妈说话比较直接。你的工作我了解一些,短视频平台的内容审核,压力应该很大吧?需要处理很多负面信息,对心理素质要求很高。”

我有些意外。

他居然知道我的工作内容,而且说得还挺到位。

我点了点头,“还好,习惯了。”

“我之前在上海做产品经理,也跟审核部门打过交道。”他解释道,“我挺佩服你们的,算是互联网世界的‘净化器’了。”

他这个比喻,让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至少,他没有像他妈那样,觉得我的工作一文不值。

张阿姨看我们聊得还行,又想插话,被张一鸣一个眼神制止了。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是我和张一鸣在聊。

我们聊了城市的生活节奏,聊了互联网行业的内卷,也聊了他回乡创业的初衷。

他说他不想一辈子困在写字楼里,对着KPI和PPT。他喜欢土地,觉得做农业虽然辛苦,但很踏实。

“每天看着自己种的东西发芽、长大、结果,那种成就感,是做多少个爆款产品都换不来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我得承认,那一刻,我对他有点改观。

他和他妈,完全是两种人。

他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在付诸实践,而不是一个只会听妈妈话的“妈宝男”。

我们聊得还算投机,以至于我差点忘了时间。

等我们从茶馆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张阿姨热情地邀请我:“小林啊,中午到阿姨家吃饭吧,让你尝尝阿姨的手艺!”

我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那行,那改天!一鸣,你送送小林。”

我客气地拒绝了,“不用了,没多远,我走回去就行。”

张一鸣还是坚持把我送到了村口。

“今天,我代我妈为之前团购的事情跟你道个歉。”他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都过去了。”

“她那个人,就是爱占点小便宜,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不坏。”他替他母亲解释道。

我笑了笑,没接话。

是不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不知道,但爱占小便宜和说话不客气,倒是真的。

“还有,她今天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补充道,“关于你的工作,我觉得很酷。”

“谢谢。”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顺耳的一句话。

回到家,我妈正坐在院子里择菜,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聊得还好吗?”她一脸期待,眼睛亮晶晶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手机就响了。

她接起电话,笑得像朵花,“哎呀,张姐啊!对对,刚到家……什么?哎呀,怎么会呢!”

我看着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晴转阴,再到乌云密布。

她挂了电话,狠狠地瞪着我。

“林晚!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我莫名其妙,“我干什么了?”

“张姐都跟我说了!说你一见面就给她摆脸色,还翻旧账让她下不来台!说你骄傲自大,看不起他们家一鸣,觉得人家是农村的!”

我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给说蒙了。

我什么时候给她摆脸色了?我什么时候看不起张一鸣了?

翻旧账倒是真的,但那不是她先挑衅的吗?

“妈,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人家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告状了!你还想解释什么?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妈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我就是把事实说了一遍,关于那箱酸奶的事。”

“一箱酸奶?你为了一箱破酸奶,把这么好的亲事给搅黄了?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妈!是她先说话难听,说我的工作不值钱,让我辞职回家给她儿子当管家!我凭什么要受这个气?”

“人家那是看得起你!想让你过清闲日子!你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呢?你读了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我妈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我气得说不出话,眼眶都红了。

“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读大学,就是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是让你在外面学了一身臭毛病,回来跟我顶嘴,给我丢人的!”

“在你眼里,什么叫好人家?就是有钱,然后让我放弃自己的事业,放弃自己的人生,像个保姆一样围着他家转,这就是你说的‘好’?”我终于忍不住,冲她吼了出来。

“你……你……”我妈指着我,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还活着干什么啊!不如死了算了!”

又是这一招。

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看着她坐在地上撒泼的样子,心里又气又心酸。

我爸从屋里闻声跑出来,看到这场景,赶紧去扶我妈。

“你少说两句!”他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委屈、我的原则、我的事业,都比不上一个外人嘴里的“好人家”。

只要能让我“嫁出去”,我受点委屈又算什么呢?

我突然觉得很累,一种从心底里透出来的疲惫。

我不想再吵了,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我妈的哭声和我爸的劝慰声还在继续,像一场永不落幕的闹剧。

我靠在门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手机震了一下,是张一鸣发来的微信。

【我妈跟你妈说什么了吗?】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打字回复。

【没什么,就是一些长辈间的常规交流。】

我不想把事情闹得更难看。

他很快又回了过来:【我大概能猜到。我替我妈跟你道歉,她那个人……被我爸和我惯坏了,说话不过脑子。】

【你别放在心上。】

我看着他的信息,心里五味杂陈。

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可惜,他有那样一个妈。

而我,也有这样一个妈。

我们就像是被家庭这根无形的线牵扯着的木偶,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没事。】我回了两个字,然后关掉了手机。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我妈没上桌,我爸说她气得头疼,躺下了。

我爸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叹了口气,“小晚,你妈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她这个人,就是嘴巴厉害,心不坏。她就怕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得不好,没人照顾。”

“爸,我在外面过得很好。我有工作,有朋友,我能照顾好自己。”

“是是是,我知道你能干。”我爸点点头,“但过日子,跟工作不一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我没说话。

我知道,我跟他们说不通。

在他们的世界里,女人的最终归宿就是家庭。一个女人再成功,如果没有结婚生子,那她的人生就是失败的。

吃完饭,我默默地收拾了碗筷。

我爸坐在院子里抽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我本来打算周日下午再走,但现在,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

我订了第二天最早一班的高铁票。

这个家,让我感到窒息。

第二天早上五点,天还没亮,我就拖着箱子准备出门。

我爸被我惊醒了,披着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这么早就要走?”

“嗯,公司有急事。”我撒了个谎。

他看了我一眼,没拆穿我,只是默默地拿起车钥匙,“我送你去车站。”

一路上,我们俩都没说话。

快到车站时,他突然开口:“小晚,别怪你妈。她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不懂你说的那些什么KPI,什么自我价值。她只知道,她女儿二十八了,还没嫁人,她在村里抬不起头。”

“面子,就那么重要吗?”我问。

“对她来说,比命都重要。”

我沉默了。

我理解她的局限,但我无法原谅她用“爱”的名义来绑架我的人生。

到了车站,我爸帮我把行李箱拿下来。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你和我妈也保重身体。”

我转身走进候车大厅,没有回头。

我怕一回头,眼泪就会掉下来。

坐在回程的高铁上,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那些田野、村庄、山峦,都离我越来越远。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逃兵,仓皇地逃离了我的故乡。

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好友申请。

头像是张一鸣,验证信息是:【林晚,我是张一鸣。】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通过。

他的第一条信息很快发了过来:【走了?】

【嗯。】

【我妈昨天跟你妈说的话,我都知道了。很抱歉,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不关你的事。】

【我能请你吃顿饭吗?就当是赔罪。等你回了市里。】

我看着这条信息,有些意外。

我想了想,回复:【不用了,真的没关系。】

【给我个机会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他的态度很坚持。

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回了一个【好】。

回到我那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我把行李箱往角落里一扔,整个人瘫倒在床上。

还是自己的小窝舒服。

没有争吵,没有压力,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我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打开手机,有十几通我妈的未接来电。

我猜到她肯定是发现我走了。

我没回,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次回家带来的所有负面情绪。

周一,我照常去上班。

堆积如山的工作让我暂时忘记了家里的烦恼。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张一鸣发来信息:【这周有空吗?】

【周三晚上吧。】

我们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

他比我先到,已经点好了菜。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几个。”他笑着说。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看起来比在村里时更精神。

“其实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我说。

“应该的。”他给我倒了杯水,“我妈那个人,我比谁都清楚。她总觉得自己的想法就是真理,喜欢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

我喝了口水,没说话。

“这些年,我也跟她吵过很多次,但没什么用。她听不进去。”他叹了口气,“所以,我只能尽量替她弥补。”

“你没必要替她道歉。”我说,“她是她,你是你。”

他笑了,“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愉快。

我们聊了很多,从工作到生活,从电影到音乐。

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

他虽然在农村创业,但他的思想和眼界一点也不闭塞。他对很多新鲜事物都有自己的见解。

“你真的打算一直在农村待下去?”我问。

“嗯。”他点点头,“我觉得农村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尤其是在农业这块。我想做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比如?”

“比如,我想打造一个属于我们村自己的农产品牌,通过电商,把我们这里优质的农产品卖到全国各地。我还想发展乡村旅游,让更多城里人来体验田园生活。”

他说起自己的规划时,眼睛里闪着光。

我突然有点羡慕他。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正在为之努力。

而我呢?我每天坐在格子间里,审核着成千上万条信息,日复一日,好像看不到尽头。

我的价值,又在哪里?

吃完饭,他坚持要送我回家。

送到小区楼下,他突然说:“林晚,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你对未来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

我想了想,说:“尊重,理解,有共同语言。”

他点点头,“我能追你吗?”

我彻底呆住了。

这……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

我们才正式见过两次面。

“我是认真的。”他看着我的眼睛,表情很严肃,“第一次见面,虽然很尴尬,但我对你的印象很深。我觉得你是个很有原则、很独立的女孩。”

“今天跟你聊完,我更确定了。你就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我的心跳得有点快。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男生这么直白地跟我告白。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有些慌乱。

“好。”他笑了,“我等你答复。不着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脑子里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张一鸣。

想起他说话时认真的样子,想起他眼睛里的光。

不可否认,我对他是有好感的。

但他生活在农村,而我在城市。

我们之间,隔着不止是几百公里的距离。

还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更何况,他还有个那样的妈。

我只要一想到张阿姨那张脸,心里就打退堂鼓。

我妈还在跟我冷战。

她不给我打电话,也不回我信息。

我爸偷偷给我发微信,说她还在生气,让我过段时间再跟她服个软。

我没回。

我不想服软。

这一次,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用妥协来换取暂时的和平。

周末,我宅在家里,刷了一天剧。

晚上,张一鸣又发来信息:【在干嘛?】

【看电视。】

【我给你寄了点东西,是我们农场自己种的,明天应该能到。】

【你太客气了。】

【尝尝看,跟你平时在超市买的,味道不一样。】

第二天下午,我收到了一个大箱子。

里面有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一罐他妈妈自己做的辣酱。

每一样东西都用泡沫箱和冰袋包装得很好,看得出很用心。

我打开那罐辣酱,一股香辣的味道扑鼻而来。

晚上,我用他寄来的蔬菜和辣酱,给自己做了一碗拌面。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我拍了张照片,发给张一鸣。

【谢谢,很好吃。】

他回了一个笑脸。

【喜欢就好。】

那一刻,我心里的天平,似乎悄悄地倾斜了一下。

也许,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开始试着跟张一鸣聊天,从每天的晚安,到分享彼此的生活。

我发给他我加班时吃的油腻外卖,他发给我他农场里美丽的日落。

我跟他吐槽我遇到的奇葩用户,他跟我分享他新培育的蔬菜品种。

我们的生活,好像通过这一根网线,交织在了一起。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他的信息。

他会记得我随口提过的一句话,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笨拙地讲笑话逗我开心。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很好。

一个月后,他来市里参加一个农业展会。

他约我去看。

展会上,他穿着正装,站在自己农场的展台前,自信地向来往的客商介绍着自己的产品。

那一刻,他浑身都在发光。

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我突然觉得,距离和生活方式,也许都不是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我们有没有勇气,去跨越这些障碍。

展会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考虑得怎么样了?”他问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

我看着他,笑了。

“好啊。”

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我们在一起了。

过程平淡得像喝水,但心里却甜得像吃了蜜。

我妈还是不知道。

我没告诉她,我怕她又会说出什么话来,破坏我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我和张一鸣开始了“异地恋”。

他每个月都会来市里看我一次,给我带很多他自己种的好吃的。

我也会在假期的时候,去他的农场。

他的农场打理得井井有条,蔬菜大棚、果园、鱼塘,规划得整整齐齐。

他还养了一群鸡鸭,在田埂上悠闲地散步。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张阿姨也在。

她看到我,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挤出了一个笑。

“小林来了啊,快进屋坐。”

张一鸣提前跟她打过招呼,说我们在交往。

吃饭的时候,她一个劲地给我夹菜,热情得让我有点不适应。

“小林啊,你尝尝这个鸡,自家养的,香得很。”

“多吃点,你看你瘦的。”

我默默地吃着,没怎么说话。

饭后,张一鸣拉着我去农场里散步。

“我妈她……就是那样的人。”他说。

“我知道。”

“以后,我会尽量不让你们单独相处。”

我笑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那么脆弱。”

我虽然不喜欢张阿姨,但为了张一鸣,我愿意试着去和她和平共处。

前提是,她不再干涉我的生活。

我们的感情很稳定,甚至开始讨论未来。

他说,等农场的品牌做起来,他会在市里设一个办事处,到时候他可以多点时间待在城里。

他说,他尊重我的工作和生活,不会强迫我回农村。

他说,他会努力处理好我和他妈妈之间的关系。

我被他描绘的蓝图打动了。

我觉得,我好像真的找到了那个对的人。

过年的时候,我带他回了家。

我妈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热情笑容。

她知道张一鸣的家境。

“哎呀,是一鸣啊!快进来快进来!”

她拉着张一鸣嘘寒问暖,把我这个亲生女儿晾在了一边。

我爸也对他很满意,拉着他下棋喝茶,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饭桌上,我妈不停地给张一鸣夹菜。

“一鸣啊,你多吃点。我们家小晚,就是被我惯坏了,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我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一鸣笑了笑,给我夹了一筷子我爱吃的排骨。

“阿姨,林晚很好,她不是脾气不好,是很有原则。”

我妈愣了一下,讪讪地笑了。

吃完饭,我妈把我拉到一边。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什么时候好上的?”

“有段时间了。”

“你可得抓紧了!这么好的条件,多少人盯着呢!”她压低了声音,像是在传授什么秘籍。

我看着她那副市侩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力。

在她眼里,张一鸣首先是“好条件”,然后才是“这个人”。

我不想跟她争论,只是淡淡地说:“妈,我们有自己的节奏。”

晚上,张一鸣要走的时候,我妈给他打包了各种土特产,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送走他,我妈心情大好。

“这下好了,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她哼着小曲,去厨房收拾东西。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妈对张一鸣的满意,不是因为他对我有多好,而是因为他的“条件”满足了她的期望,让她在人前有了面子。

我们的婚事,很快被提上了日程。

双方家长见了面,场面异常和谐。

张阿姨拉着我妈的手,一口一个“亲家母”,热情得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她们迅速地敲定了彩礼、嫁妆、婚期。

我跟张一鸣,就像两个没有发言权的工具人,全程陪笑。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身不由己地被推着往前走。

婚礼前一个月,我辞职了。

这不是任何人逼我的,是我自己的决定。

张一鸣的农产品电商事业越做越大,急需一个懂互联网运营的人。

而我,厌倦了日复一日的审核工作,也想换个环境,做点更有挑战性的事。

我跟他商量了很久,他一开始不同意,怕我受委屈。

“我不想让你觉得,你是为了我才放弃自己的事业。”

“不是为你,是为我们。”我说,“而且,这也是我自己的事业,不是吗?”

最后,他被我说服了。

我妈知道我辞职后,举双手赞成。

“早就该这样了!女孩子家家的,上什么班!以后就在家好好帮一鸣,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我听了,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我知道,跟她说不通。道不同,不相为谋。

婚礼办得很热闹。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我爸的手,一步步走向张一鸣。

他站在红毯的另一端,微笑着看着我。

那一刻,我觉得之前所有的不快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只要身边站的是他,就够了。

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要好。

我负责线上运营,他负责线下生产。我们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农场的销售额,在我的运营下,翻了一番。

我用我的专业知识,证明了我的价值,不仅仅是“张一鸣的老婆”。

张阿姨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她不再把我当成一个需要依附他儿子的外人,而是当成一个能给他们家带来实际利益的“合伙人”。

她开始学着尊重我的意见,甚至在很多事情上,会主动来征求我的看法。

我跟我妈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

她看到我过得幸福,张口闭口都是她的女婿有多能干,她的女儿多有福气。

虽然她还是改不掉爱面子的毛病,但我已经学会了跟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不争辩,不强求,各自安好。

有一次,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电视里又在放那种家庭伦理剧,婆婆和媳妇吵得不可开交。

我妈看得津津有味,还点评道:“这个媳妇,就是太犟了,跟婆婆服个软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张一鸣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我的手。

我转头看他,他也正看着我,眼睛里带着笑意。

那一刻,我心里一片安宁。

原来,成年人的独立,是从敢于让父母失望开始的。

而真正的幸福,是找到那个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共同抵御生活风雨的人。

至于那些曾经的争吵和不快,都成了我们故事里,一个略带苦涩,但最终回甘的注脚。

生活,终究是自己的。

冷暖自知,无须向任何人证明。

毕竟,幸福不是演给别人看的戏剧,而是用心经营的日常。

来源:温柔春风U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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