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男子一生未娶,65岁那年接到电话,说他在国外竟当了爷爷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18 03:47 1

摘要:林建国眯着眼,凑近了闻那股好闻的樟木香气。他手上的动作没停,薄薄的木花卷曲着,像女孩子的头发,落了一地。六十五岁了,他的手还是很稳,眼睛也不花。这门手艺,他做了一辈子。

引子

刨子在木料上滑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林建国眯着眼,凑近了闻那股好闻的樟木香气。他手上的动作没停,薄薄的木花卷曲着,像女孩子的头发,落了一地。六十五岁了,他的手还是很稳,眼睛也不花。这门手艺,他做了一辈子。

兜里的老人机突然震动起来,唱着走了调的红歌。

“谁啊,这时候打电话。”他嘟囔着,把刨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工作台上。他把围裙在手上擦了又擦,才掏出那个用了快十年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长串奇怪的号码,前面还有个加号。

他划开接听键,放在耳边。

“喂?”

电话那头很安静,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喂?说话啊,不说话我挂了。”林建国有点不耐烦,眉头拧成了疙瘩。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普通话说得有些生硬。

“请问……是林建国先生吗?”

“是我,你哪位?”

“我……我叫林书雅。”女人的声音有点发颤,“爸,是我。”

林建国愣住了。

他手里的手机差点滑掉。他这辈子没结过婚,更别提孩子了。他觉得这肯定是个骗子,现在的新闻里天天说,骗子什么花招都有。

“你打错了。”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就要挂电话。

“别挂!”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切起来,“爸,我妈妈叫陈慧。她……她四十年前在赣州南门口的纺织厂上班。”

林建国的心,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陈慧。

这个名字,像一根扎进肉里四十年的刺,平时感觉不到,一碰就疼得钻心。他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他的心上。

第一章 旧木箱与旧照片

电话被他猛地挂断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传来邻居家小孩的吵闹声。那股好闻的樟木香气,此刻却让他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他坐回到那张矮凳上,看着满地的木花,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陈慧。

他怎么可能忘了这个名字。四十年前,他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在城里的木器厂当学徒。陈慧是纺织厂的女工,白净,爱笑,两个辫子长长的,走路一甩一甩。他们是在公园认识的,他给她做过一把小小的木梳子,上面刻着一朵兰花。

我想,这肯定是骗子。现在的骗子,什么花招想不出来?他们肯定是从哪里打听到了我年轻时候的事,专门编了这么个故事来骗我。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骗的?图我这点棺材本?

他站起身,在不大的工作室里来回踱步。地板被踩得咯吱作响。他走到墙角,那里放着一个老旧的樟木箱子,上面落了薄薄一层灰。箱子上了锁,钥匙他挂在脖子上,从没离过身。他蹲下来,用袖子擦了擦箱子上的灰尘,却没有打开。

这个箱子,就像他尘封的记忆。他不敢轻易去碰。

傍晚,侄子林涛和媳妇李霞带着孩子来看他。

“叔,今天怎么没干活啊?”林涛一进门就看见了地上的工具和半成品。

“有点累,歇歇。”林建-国淡淡地说,接过孙子递过来的一袋水果。

李霞眼尖,看到了他脸上的不对劲。

“叔,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差。”她把孩子拉到一边,关切地问。

林建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下午那个电话的事说了。他想让侄子给他分析分析,现在的年轻人懂得多。

林涛一听就笑了。

“叔,这还用问嘛,肯定是骗子啊!”他把手机掏出来,在上面划拉了几下,“您看,这种‘海外认亲’的骗局,新闻上都报了多少回了。先说是你亲人,然后就说家里出事了,要你打钱。”

李霞也跟着点头。

“就是啊,叔。您可千万别信。”她把一盘切好的苹果推到林建国面前,“您一辈子没结婚,哪来的女儿?还国外?这不扯吗?”

听着侄子和侄媳妇的话,林建国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是啊,这不扯吗?

他觉得自己真是老糊涂了,竟然会因为一个名字就乱了方寸。

“我知道了,我不会上当的。”他拿起一块苹果,慢慢地嚼着。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块苹果甜丝丝的,到了他嘴里却有点发苦。

我觉得,他们说的都对。理智告诉我,这就是个骗局。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乱糟糟的?就好像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了一块石头,虽然很快就看不见石头了,但那一圈圈的涟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送走了侄子一家,屋子里又冷清下来。

林建国没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坐了很久。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他从脖子上取下那把铜钥匙,走到墙角,轻轻插进了锁孔。

“咔哒”一声,锁开了。

他掀开箱盖,一股混合着樟木和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箱子里东西不多,几件旧衣服,一些木工的老工具,最上面放着一个铁皮饼干盒。

他打开饼干盒,里面是一叠信,还有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边角都磨圆了。照片上的姑娘,梳着两条长辫子,穿着的确良的衬衫,正对着镜头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就是陈慧。

林建国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那张年轻的脸,指尖有些颤抖。

第二章 那把刻花的木梳

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奇怪的号码。林建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盯着屏幕,像看着一个烫手的山芋。响了好几声,他才下定决心似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爸,您别挂电话,求您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您不信我,可是……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林建国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捏着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的边角被他捏得更紧了。

“我妈妈……她病了,很重。”那个叫林书雅的女人继续说,“她一直念叨您,她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您。她让我一定要找到您。”

“你妈妈……她现在在哪?”林建-国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在加拿大。我们很早就移民了。”

加拿大。

一个遥远得他只在电视里听过的国家。

我觉得,这故事编得越来越像真的了。可越像真的,就越像是假的。骗子不就是要把故事编得天衣无缝,才能让你上钩吗?可她说的那些,又像是我心里藏着的秘密,被她一件一件地掏了出来。

“我凭什么信你?”林建国冷冷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林书雅轻轻地说:“妈妈说,您送过她一把亲手做的木梳子,黄杨木的,上面刻了一朵兰花。她说,那朵兰花有五个花瓣,您不小心刻坏了一个角,用砂纸磨了很久才磨平。”

林建国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件事,只有他和陈慧两个人知道。

当年他还是个毛头小子,手艺不精,刻那朵兰花的时候手滑了一下,刻坏了一个小角。他懊恼得不行,觉得配不上她。是陈慧安慰他,说有点瑕疵才独一无二,她很喜欢。

这件四十年前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怎么可能被一个骗子知道?

“你……”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得说不出话来。

“爸,我给您发张照片吧。您看了就知道了。”林书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没等林建国回答,电话就挂了。很快,手机“嘀”地响了一声,提示收到一条彩信。林建国的手抖得厉害,他点了好几次,才把那张图片点开。

图片加载得很慢。

先是模糊的色块,然后慢慢变得清晰。照片里是一个中年女人,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头发也白了大半。但那眉眼,那脸的轮廓,分明就是陈慧的模样。她老了,被岁月和病痛折磨得变了样,可林建国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在她的床头柜上,就放着那把黄杨木的梳子。

照片放得很大,他甚至能看清梳子手柄上那朵兰花,其中一个花瓣的边缘,确实有打磨过的痕愈。

林建国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心脏就要从胸口跳出来。这不是骗局。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他有一个女儿,一个四十多年都不知道存在的女儿。而那个他念了一辈子的女人,现在正躺在异国他乡的病床上。

我这辈子,自认活得坦坦荡荡,没做过亏心事。可老天爷为什么要跟我开这么大一个玩笑?给了我一个女儿,却在我快要入土的年纪才告诉我。这到底是福,还是祸?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苍老的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第三章 尘封的信件

第二天,林建国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他把那只樟木箱子拖了出来,放在屋子中央。昨天晚上,他只看了那张照片,那些信,他一封都还没敢看。他害怕,怕从信里看到他不想知道的答案。

日头渐渐偏西,橘黄色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屋子里的每样东西都镶上了一道金边。

他终于下定决心,从铁皮盒子里拿出了那叠信。信封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邮票还是很多年前的样式。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第一封信。

是陈慧的字迹,娟秀,有力。

“建国:见信如晤。这是我到省城后给你写的第一封信……”

信里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被家里人安排到省城的亲戚家,说是在那边给她找个好工作。她抱怨省城太大,人太多,东西也贵。信的结尾,她写道:“我很想你,也想我们的小木屋。”

他们曾经幻想过,以后要盖一间自己的小木屋。他负责盖房子,打家具,她负责在屋前种满鲜花。

林建国一封一封地看下去。

开始的几封信,充满了小女儿家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憧憬。可渐渐地,信里的内容开始变得沉重。她提到家里人给她介绍对象,是亲戚厂里领导的儿子,她不愿意,跟家里吵了好几架。

“……他们都说你是乡下的穷木匠,配不上我。可我不在乎。建国,你等我,我一定会回去找你的。”

看到这里,林建国的眼睛湿润了。他一直以为,是她变了心,嫌他穷,才一走了之。原来,她也曾为了他抗争过。

最后一封信,笔迹很潦草,似乎写得很匆忙。

“建国,原谅我。家里人把我看得很紧,我没有办法了。下个月,我就要跟他订婚了。忘了我吧,找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不要来找我。陈慧绝笔。”

信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林建国拿着那封信,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原来是这样。不是她不爱了,是她没有办法。他恨了四十年的女人,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恨了她半辈子,也念了她半辈子。我以为是我不够好,留不住她。原来,从头到尾,我们都只是被命运捉弄的小人物,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侄媳妇李霞。

“叔,我炖了鸡汤,给您送一碗来。”李霞端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箱子和散落的信件。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叔,您这是干嘛呢?怎么把这些老东西都翻出来了?”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您……不会还想着那个电话的事吧?”

林建国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把信纸叠好,放回信封里。

李霞看他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她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叔,我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假的。”她放低了声音,劝道,“您想啊,要是真有这么个女儿,为什么早不联系晚不联系,偏偏这时候联系?还说病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说没钱治病,让您打钱了?”

“她没跟我要钱。”林建国低声说。

“现在没要,不代表以后不要啊!”李霞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人心隔肚皮,您可不能轻易相信别人。您那点养老钱,是您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可不能让骗子给骗走了!”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建国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上。

是啊,李霞说得有道理。人心难测。万一……万一这真的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呢?用一个只有他和陈慧知道的秘密,来骗取他的信任。

他刚刚因为那些信而变得柔软的心,又一次被疑虑和警惕包裹起来,变得坚硬。

第四章 屏幕那头的亲人

林书雅又打来了电话。

这一次,她没有说太多,只是提了一个要求:“爸,我们视频通话吧。我想让您看看我和孩子们。”

林建国的老人机没有这个功能。他沉默了半天,说:“我不会弄。”

“没关系,您可以让家里的晚辈帮您一下。用微信,很简单的。”

挂了电话,林建国心里五味杂陈。视频通话,这个词他只在电视里听过。他既好奇,又害怕。他想看看那个自称是他女儿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又怕看到的一切会彻底颠覆他平静的生活。

晚上,林涛和李霞又来了。

林建国把视频通话的事跟他们说了。

林涛皱起了眉头:“叔,您怎么还跟她联系呢?这骗子的手段真是一套一套的,现在都要视频了。”

“就是,叔,您可别上当。”李霞在一旁附和,“现在的科技,视频都能作假!网上不是有那种换脸的软件吗?说不定对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儿,是个抠脚大汉呢!”

林建国看着他们俩,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怕我被骗。可他们不明白,这件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不是一个普通的骗局,那关系到我四十年的心结,关系到一个我爱过的女人,还有一个可能存在的亲生骨肉。他们只看到了钱,而我看到的,是可能被改写的一生。

“我就想看看。”林建国固执地说,“要是假的,我看一眼,也就死心了。”

林涛和李霞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他们知道自己这个叔叔的脾气,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行吧,叔。我们帮您。”林涛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就用我的微信吧。我们也在旁边看着,帮您把把关。要是她敢提钱,我立马骂她!”

林涛很快就加上了对方的微信,头像是一个女人的生活照,看起来温婉贤淑。他点开了视频通话的请求。

等待接通的几秒钟,林建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视频很快就接通了。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四十多岁的样子,戴着一副眼镜,眉眼之间,确实有几分陈慧年轻时的影子。

“爸。”屏幕那头的林书雅看到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声音哽咽。

林建国呆呆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奶奶,奶奶,这就是外公吗?”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镜头晃了一下,挤进来两个小脑袋。一男一女,七八岁的样子,混血儿的长相,正忽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屏幕。

“外公好!”两个孩子用不太标准的中文齐声喊道。

“哎……好,好。”林建国下意识地应着,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流了下来。

一旁的李霞本来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可当她看到屏幕里那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听到他们喊“外公”的时候,心也软了下来。她碰了碰丈夫的胳膊,示意他别说话。

我觉得,我这颗老树皮一样的心,在那一瞬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融化了。我这辈子,没被人叫过“爸”,更没被人叫过“外公”。这两个词,从屏幕那头传来,隔着千山万水,却像一股暖流,一下子就流遍了我的全身。骗子?哪有骗子会带着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来骗人的?

视频里,林书雅断断续续地讲述着。

她说,母亲当年被家里逼着嫁到了国外,生下她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她的丈夫,也就是林书雅的父亲,对她并不好。母亲一直保留着林建国送她的那把木梳,也保留着那些信。直到最近病重,才把这一切告诉了女儿,唯一的愿望,就是在临终前,能再见林建国一面。

她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提钱。

视频挂断后,屋子里一片寂静。

林涛和李霞都沉默了。他们看着双眼通红的叔叔,心里也信了七八分。

“叔……”林涛想说点什么安慰他。

林建国却摆了摆手,他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拿起一块上好的金丝楠木,用手轻轻摩挲着。

“我要去做点东西。”他说。

第五章 四十年的真相

林建国开始没日没夜地干活。

他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刨子声、锯子声、砂纸打磨声,从早响到晚。他不是在做什么大件家具,而是在雕刻一些小玩意儿。一个小木马,一只小木鸟,还有一个能活动的鲁班锁。每一件都做得极为精致,打磨得光滑温润。

林涛和李霞来看过他几次,见他虽然人瘦了些,但精神头却比以前足了。他们想劝他休息,他却总说:“我得给孩子们准备点见面礼。咱老林家的手艺,不能丢。”

他们知道,叔叔心里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件事。

这天晚上,林书雅又打来了视频。这一次,屏幕里出现了躺在病床上的陈慧。

她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憔셔。头发花白稀疏,脸上布满了皱纹,只有那双眼睛,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模样。她看到林建国,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涌满了泪水。

“建国……”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阿慧。”林建国也哽咽了,他对着屏幕,轻轻喊出了这个埋在心里四十年的名字。

“我对不起你……建国……我对不起你……”陈慧断断续续地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别说了,都过去了。”林建国摇着头,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一旁的林书雅把镜头转向自己,对林建国说:“爸,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您。当年我妈……她不是自愿离开您的。”

林建国的心一紧。

接下来,林书雅说出了一段被隐瞒了四十年的真相。

原来,当年陈慧的父母嫌贫爱富,坚决不同意她和林建国在一起。他们不仅逼着陈慧去省城,还找到了林建国当时工作的木器厂,威胁厂领导,如果不辞退林建国,就让他们厂的生意做不下去。

厂领导没办法,只好找了个借口,把林建国辞退了。

这才是林建国当年突然失业的真正原因。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手艺不好,得罪了师傅,却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陈慧的家人为了让她彻底死心,骗她说林建国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已经回乡下娶妻生子了。陈慧万念俱灰之下,又怀有身孕,走投无路,才同意了家里的安排,嫁给了一个在海外做生意的远房亲戚。

她写给林建国的那封绝笔信,每一个字都是被逼着写的。

这个真相,像一道晴天霹雳,把林建国彻底打懵了。

他一直以为的“被抛弃”,竟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他恨错了人,也怨错了命。他这半辈子的孤苦,原来都源于当年的那场棒打鸳鸯。

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塌了。我赖以支撑自己活了四十年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和怨恨,一下子都成了笑话。我不是被嫌弃的穷木匠,她也不是贪图富贵的负心人。我们只是两只被命运巨轮无情碾过的小蚂蚁,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

心里只剩下一种巨大的,空洞的悲哀。

他想起了自己被辞退后,在街上游荡的那个下午。想起了他回到乡下,别人问他为什么不结婚时,他那点故作坚强的沉默。想起了无数个夜里,他对着那张照片,又爱又恨的复杂心情。

原来,他的一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误会。

第六章 一辈子的手艺

真相大白之后,屋子里是长久的沉默。

林涛和李霞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看着叔叔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又酸又涩。他们之前还怀疑这是一场骗局,还用那些市侩的念头去揣度这件事,现在想来,真是羞愧。

林建国没有哭,也没有闹。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像一尊雕塑。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侄子,声音沙哑地问:“去……去那个加拿大,要办什么手续?”

林涛一下子就明白了叔叔的意思。

“叔,您要去?”

林建国点了点头。

“要去。”他的语气很轻,但异常坚定,“她想见我,我就得去。这辈子,我欠她的。”

李霞的眼圈红了。她站起来,走到林建国身边,轻声说:“叔,您要去,我们支持您。钱的事您别担心,我们给您想办法。”

林建国摇了摇头。

“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揭开一块盖着家具的防尘布。

布下面,是一套精美绝伦的红木八仙桌和椅子。雕花繁复,木料上乘,一看就是花了极大心血的作品。

“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嫁妆’。”林建-国抚摸着光滑的桌面,自嘲地笑了笑,“本来想着,死了以后,能有套像样的家具陪着。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他看着林涛,说:“小涛,你帮我联系一下城里的古玩店老板。把这套东西卖了。应该……够路费了。”

这是他一辈子手艺的结晶,是他作为一个木匠的尊严和骄傲。他从没想过要卖掉它。但现在,为了去见那个等了他一辈子的女人,他愿意拿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我觉得,这套家具就像是我自己。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地方,沉默,坚硬。现在,我要把它换成一张机票,飞到世界的另一头去。木头有了新的用处,我这个老木匠,是不是也能有新的活法?

接下来的几天,林建国的生活变得忙碌起来。

林涛帮他联系了买家,卖了个好价钱。李霞则跑前跑后,帮他准备办理护照和签证需要的各种材料。她怕叔叔不识字,把每一份文件要填的内容,都用大白话写在纸上,让他照着抄。

社区里爱唠叨的张婶知道了这件事,整个家属院都传遍了。

“听说了吗?老林头有个在国外的女儿呢!”

“真的假的?他不是一辈子光棍吗?”

“谁说不是呢!这真是老天开眼了,好人有好报啊!”

面对邻居们的议论和好奇,林建国一概不理。他还是每天待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只是不再做那些大件,而是专心打磨那几件给外孙和外孙女的小玩具。

他把那个小木马的边角磨得圆润光滑,生怕有一点木刺会扎到孩子的手。他给小木鸟安上可以活动的翅膀,想象着孩子拿到手时惊喜的表情。

他的手艺,一辈子都用在了那些冰冷的木头上,做的是桌子,是椅子,是柜子。而现在,他第一次把这门手艺,用在了“家”和“亲人”身上。

那些木头,在他手里,仿佛也有了温度。

第七章 飞往未知的旅程

出发的日子定下来了。

走的前一天,林建国把林涛和李霞叫到家里,吃了一顿饭。他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家常菜。饭桌上,他没说太多话,只是不停地给侄子和侄媳妇夹菜。

“叔,您到了那边,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们打电话。”林涛叮嘱道。

“是啊,叔。钱要是不够了,也跟我们说,我们给您打过去。”李霞也说。

林建国点点头。

他从里屋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林涛。

“这里面是卖家具剩下的一些钱,还有我这些年攒的一点积蓄。”他说,“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们拿着,给孩子上学用。这房子,以后也留给你们。”

“叔,您这是干什么!我们不能要!”林涛和李霞赶紧推辞。

“听我的。”林建国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这一去,还回不回得来,都说不准。你们俩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叔都记在心里。这点东西,是叔的一点心意。”

他把布包硬塞到林涛手里。

我这辈子,没牵挂。现在有了。有了牵挂,就得把家里的事都安顿好。这钱和房子,是我能留给他们最后的东西了。他们是我的亲人,以后,我在大洋那头,也有了亲人。我林建国,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第二天,林涛和李霞开车送他去省城的机场。

林建国换上了一身新衣服,是李霞特意给他买的。他背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裹,里面是他给孩子们做的小玩具。

机场里人来人往,广播里播报着听不懂的航班信息。林建国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茫然,也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飞机,而且一去,就是那么远的地方。

“叔,登机牌和护照都给您放好了,您拿好。”林涛把一个文件袋交给他,“过了安检,找到登机口等着就行。别怕,跟着人流走。”

“我知道了。”林建国点点头。

到了告别的时候。

李霞的眼睛红红的。

“叔,您……保重身体。”

林建国看着眼前的侄子和侄媳妇,笑了笑。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林涛的肩膀。

“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

他转过身,没有再回头,迈开步子,朝着安检口走去。他的背影,在人潮中显得有些瘦小,但步子却迈得异常沉稳。

坐在候机大厅的椅子上,林建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停机坪上一架架银白色的飞机。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在六十五岁这一年,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一生,好像被分成了两半。前半生,是在那个小小的木工房里,伴着木屑和孤独度过的。后半生,即将飞往一个未知的国度,去面对一个迟到了四十年的家人团聚。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陈慧的病能不能好?他和那个陌生的女儿、外孙外孙女,能不能好好相处?他不知道。

但他不害怕。

他打开手里的红布包裹,拿出那个小小的木马,放在手心里细细地看。木马的纹理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仿佛已经能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抱着这个木马,开心地笑着,用不标准的中文喊他“外公”。

广播里开始播报他所乘坐的航班开始登机了。

林建国站起身,把木马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回行李包里。他随着人流,走向登机口。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一轮红日,正在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温暖的颜色。

他的人生,好像也才刚刚开始。

来源:无人区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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