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妻子林诗雅蹲在沙发旁边，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着。岳母方秀英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不停地咳嗽，每一声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我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岳母的药瓶散落在茶几上，有的还滚到了地毯下面。

妻子林诗雅蹲在沙发旁边，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着。岳母方秀英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不停地咳嗽，每一声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发生什么事了？"我放下公文包，快步走过去。

林诗雅抬起头，眼中满含着泪水，但更多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决绝。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浩然，我要辞职。"

"什么？"我觉得自己听错了。

"妈需要人照顾，我不能再去公司了。"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公司那边我已经和张总说了，下周就正式办手续。"

我感到血管里的血液瞬间冲到了脑门，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八千五的月薪，说丢就丢？她知道我们家每个月的开支有多大吗？房贷车贷孩子学费，哪一样不要钱？

01

"你疯了吗？"我压低声音，尽量不让岳母听见，"八千五的工资，说不要就不要？"

林诗雅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声音依然很平静："妈这个样子，我能安心上班吗？昨天下午我才走两个小时，她就因为血糖过低晕倒了。要不是邻居王阿姨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转头看向岳母，她正努力想要说什么，但每次张嘴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方秀英今年六十二岁，退休前是小学老师，三年前查出糖尿病，这半年病情明显加重了。每天需要监测血糖四次，注射胰岛素两次，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危险。

"请个护工不行吗？或者送到专业的养老院去。"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护工市场很成熟，月薪四千块就能请到专业的。"

"浩然！"林诗雅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那是我妈！不是什么东西！"

她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林诗雅平时是个很理性的人，在公司做财务工作六年，处理事情一向冷静客观。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就是因为这种稳重的性格吸引了我。但现在她的样子，完全不像平时的她。

岳母方秀英艰难地开口："诗雅，别...别为了我...耽误了工作..."

"妈，您别说话了。"林诗雅赶紧走过去，轻抚着岳母的背部，"医生说了，您现在需要绝对的静养，情绪激动对病情没有好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在心里算账。这是我这些年养成的习惯，每当遇到重大决定，我都会先算算经济账。我的月薪是一万二，这还是去年刚刚提升到销售总监才有的收入。林诗雅八千五，在她们公司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我们家每个月的固定支出我记得清清楚楚：房贷九千二，这是三年前买这套三室两厅时贷的款，还有十五年才能还清；

车贷两千八，那辆沃尔沃XC60是林诗雅怀孕时买的，说是为了安全；儿子程小宇在私立小学的学费每学期一万六，加上各种补习班，平均每个月三千二；

生活费、水电气费、物业费加起来差不多四千，我们住的这个小区物业费就要八百一个月；还有两边老人的赡养费，我妈每月五百，岳母每月一千。

这样算下来，每个月支出就接近两万一。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刚好能覆盖，偶尔还能有点结余存起来。但如果林诗雅不上班了，单靠我一个人的收入，每个月要倒贴将近九千块。我们现在的存款只有十二万，按这个速度，一年多就得花光。

"诗雅，你冷静想想。"我尽量让语气温和一些，"咱们家的经济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房贷还有十五年，小宇明年就要上初中了，学费只会更高。你这一辞职，我们怎么办？"

林诗雅回头看着我，眼神中有些失望："钱的事情我们可以想办法，但妈只有一个。她把我养大不容易，现在轮到我照顾她了。"

我感到胸口有股火气在往上涌。照顾岳母，这个理由确实很正当，很孝顺，但为什么所有的经济压力都要我一个人扛？

想起上个月的一个晚上，林诗雅突然跟我说岳母最近总是头晕，想带她去大医院检查一下。我当时就有预感会花不少钱，果然，各种检查做下来花了八千多。检查结果显示岳母的糖尿病并发症在加重，需要调整药物和饮食，还要定期复查。

医生当时就建议最好有家人陪护，因为老人的血糖不稳定，随时可能出现危险。但我想着花钱请个专业护工就行了，没想到林诗雅竟然要辞职亲自照顾。

"你在公司干得好好的，张总不是还说要提拔你当财务经理吗？"我继续劝说，"这个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而且岳母的情况也没有严重到必须辞职的地步吧？"

林诗雅摇了摇头："张总确实提过这个事，但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升职？妈的身体要紧。"

她说得轻松，但我心里清楚，财务经理的职位意味着什么。不仅工资会涨到一万二，还有各种奖金和福利。如果她能升职，我们家的经济压力会减轻很多，甚至还能考虑换个更大的房子。

但现在好了，别说升职，连工作都不要了。

回想起来，林诗雅嫁给我这六年，她的家人没少从我们这里拿钱。岳父去年过生日，林诗雅坚持要给两万块的红包，说是意思意思。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多，但她说父亲辛苦了一辈子，过个生日给点钱表示心意很正常。

岳母前年住院做手术，我们垫付了三万多的医药费。当时说好了等岳父的退休金发下来就还，结果到现在还没见他们家还过一分钱。每次提起这事，林诗雅就说家里老人用钱的地方多，让我们再等等。

更别提平时的各种接济了。岳母的弟弟，也就是林诗雅的小舅，前年做生意失败，找我们借了五万块，说好半年还，结果到现在连个利息都没给过。我几次催过，林诗雅总是说小舅现在困难，让我理解理解。

林诗雅的表姐结婚，我们随礼一万；表弟买房，我们又资助了两万；她堂姐的孩子考上大学，我们也给了五千的红包。每次林诗雅都说这是应该的，亲戚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

但我发现一个问题：帮助总是单方面的。我们家有什么事，她的家人从来没有主动帮过忙。去年我妈住院，我们到处借钱，林诗雅也没提过找她家里人帮忙。我问过她，她说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

现在好了，林诗雅要辞职专门伺候岳母，而所有的经济负担，都要压在我一个人肩膀上。这公平吗？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终于忍不住了，"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十点才到家，在外面累死累活地跑客户，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现在你说辞职就辞职，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林诗雅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我也不想的，但是妈真的需要人照顾。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安心上班？"

我看向岳母，她正用手帕擦着嘴角的血丝。刚才咳嗽得太厉害，竟然咳出血来了。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软了一下，但很快又硬起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不上班了，我的压力有多大？"我的声音越来越高，"每个月两万一的支出，就我一个人的工资，你让我怎么办？"

岳母方秀英颤颤巍巍地说："要不...要不我去养老院吧...别因为我影响了你们小两口..."

"妈，您说什么呢！"林诗雅赶紧蹲下来握住岳母的手，"我是您女儿，照顾您是应该的。"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感动是假的，林诗雅对岳母的孝心确实让人敬佩。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愤怒。为什么每次遇到这种事，最后承担后果的总是我？

"那行，你辞职可以。"我冷冷地说，"但是家里的开支你得想办法解决一部分。至少岳母的医药费和生活费，你们自己家得承担。"

林诗雅抬头看着我，眼神中有些不敢置信："浩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冷笑一声，"很简单，你不上班了，我一个人养不起这么多人。要么你继续上班，要么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一部分费用。"

说完这话，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岳母的咳嗽声显得格外刺耳，林诗雅的眼泪一滴滴地掉在地板上。我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当天晚上，我们谁也没再说话。林诗雅在岳母房间里忙前忙后，给她量血糖、准备明天的药物、整理床铺。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家庭伦理剧，讲的也是关于赡养老人的故事。看着电视里的情节，我突然想到了我自己的父母。我妈今年五十九岁，身体还算健康，但也开始有各种小毛病。如果有一天她也需要人照顾，林诗雅会像对待自己母亲一样对待她吗？

我心里有些怀疑。

02

第二天一早，林诗雅还是去公司了。我以为她想通了，"和张总谈过了，下周五正式交接完就不去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气得手都在抖。她是铁了心要辞职了。"你真的想清楚了？"

过了十几分钟，她才回复："想清楚了。妈的身体等不了。"

我差点把手机摔了。什么叫等不了？岳母的情况我也了解，确实需要照顾，但还没到生命垂危的地步。这分明就是林诗雅的情绪化决定。

下午我约了几个哥们儿在附近的茶楼见面。这几个人都是我的老同学，现在各自在不同公司做销售，平时经常一起交流业务心得。我们这个小圈子已经维持了快十年，彼此都很了解。

茶楼是刘志成选的，装修得很雅致，二楼有包间，适合聊一些私人话题。我到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已经到了。

"浩然，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刘志成点了支烟，"是不是业绩压力大？"

刘志成是我们几个人里混得最好的，在一家外贸公司当区域经理，年薪三十多万。他做事比较稳重，说话也有分寸，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主心骨。

"不是业绩的事。"我苦笑着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几个人听完都是一脸同情。

"我说你们家诗雅平时挺理智的，怎么这次这么冲动？"王海东摇着头，"八千五的工资说辞就辞，这也太任性了。"

王海东是做房地产销售的，口才很好，但有时候说话比较直接。他和林诗雅见过几次面，印象一直不错。

"任性？"我冷笑，"她倒是任性了，可苦的是我。每个月两万一的支出，就我一个人扛。"

李建华放下茶杯："老程，不是我说你，你平时对她家人太好了。岳父生日给两万，岳母住院垫付三万多，还有她那些亲戚，哪次不是你们出钱？现在她要辞职照顾岳母，所有压力又都压在你身上，这不公平。"

李建华在一家保险公司当主管，见过的家庭纠纷比较多，对这种事情看得比较透彻。

"就是啊。"刘志成附和道，"照顾老人是应该的，但也不能这么没有计划。请个专业护工不行吗？非要辞职在家？"

我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的护工很专业，二十四小时护理才四千块一个月。但她就是不同意，说什么外人照顾不放心。"

"放心个屁！"王海东直接爆了粗口，"说白了就是舍不得花钱。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经济压力，她倒是省事了。"

"关键是这个先例一开，以后就更麻烦了。"李建华分析道，"她现在为了照顾岳母可以辞职，以后岳父有个三长两短，她是不是又要辞职？她那些亲戚有困难，是不是还要找你们帮忙？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确实，如果这次我妥协了，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有很多。林诗雅家里的亲戚本来就多，各种各样的事情层出不穷。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有些迷茫，"总不能真的让她辞职吧？"

王海东深吸了一口烟："我觉得你得让她知道知道厉害。女人啊，太惯着就容易蹬鼻子上脸。你现在不表态，以后她家里有什么事都找你，你受得了？"

"怎么表态？"我问。

"简单。"李建华伸出一根手指，"经济制裁。她不是要辞职吗？那就让她尝尝没钱的滋味。你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先停了，看她还能坚持多久。"

我心里一动。林诗雅的工资卡一直是她自己管，但家里的日常开支，包括买菜做饭、日用品采购这些，都是用我给她的那张副卡，每个月我会往里面存一万五千块。

"这样会不会太过了？"我有些犹豫。

"过什么过？"王海东弹了弹烟灰，"她现在做的事情就是绑架你。用孝顺当借口，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经济压力。你不反抗，她就会得寸进尺。"

刘志成也点头："对，先停她的生活费，让她自己想办法。她要是真的铁了心要辞职，那就让她拿自己的积蓄去维持。凭什么所有的负担都让你扛？"

"而且你想想，"李建华继续分析，"她辞职照顾岳母，这个决定她是怎么做的？有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有没有和你商量过经济安排？她都没有。既然她可以单方面做决定，你为什么不能？"

这话让我彻底想通了。是啊，林诗雅做决定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现在轮到我做决定了。

我心里的怨气被彻底点燃了。想起这些年为她家人出的那些钱，想起她每次都用各种理由让我买单，想起她现在又要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经济压力，我就觉得憋屈。

"好，我就这么办。"我掏出手机，"现在就给银行打电话，停了她那张卡。"

几个人都支持地点头。我拨通了银行客服电话，按照提示音进入了人工服务。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客服小姐的声音很甜美。

"我要停用一张副卡。"我报了卡号和身份证号，"对，就是停用，不是挂失。"

"好的先生，请稍等。"客服在那边操作了一会儿，"已经为您办理完成，该副卡从现在开始停止使用。"

"谢谢。"我挂断电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这就对了。"李建华拍拍我的肩膀，"有时候对女人就不能太心软。她会哭会闹，但最终还是会妥协的。"

"等着吧，不出三天，她就得来求你。"王海东自信地说，"女人啊，没了钱什么都干不了。"

刘志成也点头："没错，你这招釜底抽薪用得好。她要照顾岳母，那就让她用自己的钱照顾。看看她的积蓄能撑多久。"

从茶楼出来，我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自己做得对，林诗雅确实应该为自己的任性承担后果；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这样做会不会让矛盾更激化？

但想到每个月那些巨大的开支，想到以后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经济压力，我又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她必须知道，没有我的经济支持，她什么都做不了。

路上我又仔细想了想我们家的财务状况。如果林诗雅真的辞职，我一个人的工资确实撑不住。房贷车贷是硬性支出，不能减少；儿子的教育费用也不能省，正是关键时期；生活费可以适当压缩，但也省不了太多。

最要命的是，我的工作也不是铁饭碗。做销售靠的是业绩，业绩不好随时可能被淘汰。如果我失业了，整个家庭的经济就会彻底崩塌。

这样想来，我停掉林诗雅的生活费是完全合理的。她既然要辞职，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不能什么好处都让她占了，风险都让我承担。

当天晚上回到家，林诗雅正在厨房给岳母准备晚饭。看到我进门，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我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应该是哭过了。

"公司那边交接得怎么样？"我故意问道。

"还算顺利，再有三天就能全部完成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下周一开始，我就能全天在家照顾妈了。"

我没有说话，心想：等你发现没钱的时候，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03

周五上午，林诗雅正式办完了辞职手续。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个阴天，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中午她给我发微信说要去超市买些菜，给岳母做她爱吃的红烧肉。还特意说岳母这两天胃口不好，想做点她喜欢的菜给她补补身体。

我看着这条微信，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很快，她就会知道没钱是什么感觉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灰色天空，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我确实为即将看到林诗雅的窘态而感到一丝快意；另一方面，作为夫妻，看到妻子受挫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但我告诉自己，这是必要的。她必须明白现实，必须知道没有我的经济支持她什么都做不了。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我的手机就响了。是林诗雅打来的。我故意让电话响了几声才接。

"浩然，我的卡怎么刷不了了？"她的声音有些急躁，背景里还能听到超市的嘈杂声，"收银员说卡片被停用了。"

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被停用了？怎么可能？你再试试。"

"我试了好几次了，都不行。"她的声音明显有些慌张，"你赶紧给银行打电话问问，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

我故意沉默了几秒，让她着急一会儿。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哦，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昨天我主动停的。"我的语气很平静，但我知道这句话对她来说如同晴天霹雳。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我甚至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林诗雅的声音变得很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继续保持着平静的语调，"你不是要辞职吗？那家里的开支就得重新安排。从现在开始，岳母的生活费和医药费你们自己承担。钱不够就自己想办法，我没有义务养你全家。"

"程浩然！"林诗雅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疯了吗？"

我能想象得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站在超市收银台前，手里拿着被拒绝的银行卡，周围的人可能都在看着她。这种被公开羞辱的感觉一定很难受。

但我没有心软。"我很清醒。"我说，"这些年为了你家里，我出了多少钱？岳父生日两万，岳母住院三万多，你小舅借钱五万，你表姐表弟的各种花销...这些账你算过吗？现在你要辞职照顾岳母，凭什么还要我一个人承担所有费用？"

"那是我妈！你的岳母！"她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我知道是岳母，所以该出的钱我会出。但你辞职的决定是你自己做的，后果也得你自己承担。"我的语气变得更加冷硬，"每个月我给你一万五的生活费，现在停了。你要照顾岳母可以，但钱的问题你自己解决。"

电话那头传来林诗雅剧烈的呼吸声，我能想象得到她现在的愤怒和无助。作为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遭遇这种羞辱，确实很难堪。

但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她必须知道，离开了我的经济支持，她什么都不是。

"程浩然，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我甚至能听出她快要哭了。

"我没有对你怎么样，我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利益。"我说，"你做决定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现在轮到我做决定了。"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快感。多年来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掌握了主动权。

下午的工作我几乎没有心思做，一直在想象林诗雅会怎么应对。她的积蓄我大概知道，加起来不到五万块，按照她平时的消费水平，最多能坚持半年。半年后她还能这么坚持吗？

我甚至开始期待她主动来求我了。

下午我提前下班回家。推开门就看到林诗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个账本，正在那里计算什么。看到我回来，她抬起头，眼神很复杂。

"回来了？"她的语气出奇地平静。

这让我有些意外。按照我的预想，她应该愤怒、委屈，甚至痛哭流涕。但她现在的表现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嗯。"我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岳母怎么样？"

"挺好的，在房间里休息。"林诗雅合上账本，"我算了一下，妈每个月的医药费大概要两千块，加上生活费，三千五就够了。"

我有些意外她的冷静，本以为她会哭闹，或者来求我改变主意。这种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那就好，你们自己能解决就行。"我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我先说清楚，房贷车贷还有小宇的学费，这些我会继续承担。但岳母的费用，从现在开始你们自己想办法。"

林诗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这种反应让我更不安了。按照我的预想，她应该会生气、会抗议、会试图说服我改变主意。但她现在的表现太平静了，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你...不生气？"我忍不住问。

"生气有用吗？"林诗雅看着我，眼神中有种我看不懂的东西，"你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

她这话说得很平静，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不像是认输的样子，更像是胸有成竹的表现。

晚饭是林诗雅做的，三个菜一个汤，比平时简单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很丰盛。岳母方秀英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能够坐着吃完一整碗饭。

"妈，您今天感觉怎么样？"林诗雅给岳母盛汤。

"好多了，诗雅。"岳母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林诗雅说，"你辞职的事...会不会给浩然造成太大压力？"

我正想说什么，林诗雅抢先开口："妈，您别担心，都安排好了。"

饭后，我在客厅看电视，林诗雅在厨房收拾。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今天的反应太奇怪了，不像是她的性格。

平时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林诗雅都会表现出来，要么生气，要么委屈，从来不会这么平静。但今天她从头到尾都很冷静，冷静得让我有些害怕。

晚上睡觉前，林诗雅在梳妆台前卸妆。我躺在床上，忍不住问："你真的想好了？辞职照顾岳母，生活费又要自己承担？"

她通过镜子看了我一眼："想好了。"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钱的问题？"

"我有办法。"她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你不用操心。"

我越来越好奇她的"办法"是什么。以她现在的积蓄，最多能坚持半年。半年之后呢？难道她真的能找到既能照顾岳母，又能赚钱的工作？

但看她这么有信心的样子，我也没有继续追问。或许过几天她就会主动来求我了。

周末两天，林诗雅的表现一直很平静。她按时给岳母测血糖、准备药物、做营养餐，一切都井井有条。我几次想要试探她的底线，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更让我意外的是，她这两天买菜做饭都很正常，没有因为缺钱而降低生活质量。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强撑，用自己的积蓄维持表面的平静。

周一早上，我照常去上班。中午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林诗雅今天会不会去超市买菜？她的钱够用吗？

我有些好奇，甚至有点期待她主动联系我。但一整天下来，她没有发任何微信，也没有打电话。

下班回家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餐桌上的菜。四个菜，有荤有素，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其中还有一个我爱吃的糖醋排骨，显然是特意为我做的。

"今天买菜花了多少钱？"我故意问。

"不多，一百二十块。"林诗雅很自然地回答。

我点了点头，心想她可能是用自己的积蓄在撑着。但这样能撑多久呢？

接下来的几天，林诗雅的表现依然很正常。她每天照常买菜做饭，照顾岳母，没有任何抱怨或者求助的表示。这让我越来越困惑，也越来越不安。

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到了周四晚上，我实在忍不住了。吃完饭后，我故意说："诗

雅，你这样用自己的积蓄也不是长久之计。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挺得意的。我觉得林诗雅终于要撑不住了，准备向我妥协。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林诗雅正在收拾餐具，听到我的话停下了动作。她转过身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那个笑容让我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不用商量了。"她走到客厅，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我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我看着她手里的文件袋，心里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什么办法？"

林诗雅没有说话，只是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早已挖好的陷阱。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从头到尾，被算计的人是我。

我盯着茶几上的那个东西，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来源：荒唐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