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日,嫡母将我唤至跟前,眼神里满是复杂与期许,缓缓开口道:“我儿,如今你嫡姐已去,你姐姐那夫家,尚缺个续弦夫人。”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嫡姐香消玉殒后,那偌大的府邸仿佛失了主心骨。
这日,嫡母将我唤至跟前,眼神里满是复杂与期许,缓缓开口道:“我儿,如今你嫡姐已去,你姐姐那夫家,尚缺个续弦夫人。”
说罢,嫡母轻轻拍了拍身旁那精致的木箱,木箱“嘎吱”一声轻响,似在诉说着什么。
“这里面是一箱金子,你若应下,便带着这箱金子嫁过去,也好生教养你姐姐留下的孩儿。”
我闻言,心中一喜,忙不迭地抱着金子,脑袋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连声道:“嫡母放心,女儿定当不负所托!”
于是,我带着满心的期待与那箱沉甸甸的金子,踏入了那座陌生的府邸。
进府第一日,我刚踏入那孩童的院落,便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被砸得粉碎。
我赶忙加快脚步,走进屋内,只见一个小孩正上蹿下跳,将屋内的物件扔得到处都是,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
我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嘀咕:“这……这俩闷葫芦似的爹娘,怎就生出这么个活蹦乱跳的小祖宗?”
那小孩瞧见了我,竟也不害怕,叉着腰,大声问道:“你是谁?来我这儿作甚?”
我强忍着笑意,柔声道:“我乃你父亲新娶的夫人,日后便是你的母亲了。”
那小孩听了,小嘴一撇,“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你呢!我有我自己的娘亲!”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想着,这小家伙还真是难搞。
时光匆匆,转瞬便到了我回府省亲的日子。
我收拾好行囊,正准备出门,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竟是那小魔王,他跑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还未等我开口,他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抱着我的腿,哭喊道:“你不要爹爹就算了,可不能不要我!”
我愣住了,随即心中一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道:“傻孩子,母亲怎会不要你呢?”
1
正酣睡间,忽闻屋外人声鼎沸,扰人清梦。
我蹙眉,闭目摸索身旁,空空如也。
若非满室红绸,几忘今朝乃吾新婚初日。
心下烦躁,起身推门而出。
抬眸间,见一四五岁稚子,满身泥泞,手牵黑犬,立于院中。
我缓步上前,细观其容,忽而轻笑出声。
“你这是,与这犬同入粪坑乎?”
稚子气鼓鼓,别过头去,不作声。
王嬷嬷面带尴尬之色,将稚子轻推至我面前。
“少夫人,老夫人言,您既已入府,日后砚哥儿便由您照料。”
言罢,转身即走,似恐我拒之。
人去后,我与裴砚立于院中,四目相对。
“说说,怎生如此模样?”
裴砚瞪我一眼,倔强小嘴一撇:“勿需你管!”
我无奈摇头,心道此子自初见便不喜我。
那日,我初至盛京,踏入其家,他便放犬咬我。
幸得那犬欺软怕硬,见我无畏,夹尾而回。
我转头望向黑犬,又瞧裴砚背上小包裹。
“离家出走未遂乎?”
爱面子之稚子被戳破,撇嘴欲哭。
见他沉默,我站直身子,俯视其面,指黑犬而威道:
“再不言,吾便烹此犬为汤。”
砚哥儿闻言,抱犬大哭:“吾不许你烹吾大黑,汝乃黑心恶妇,吾恨汝……”
“彼等所言非虚,后娘皆黑心黑肺,恶极矣……”
我静观其滔滔不绝,待其哭声渐止,安静下来。
我嫌弃地取出锦帕,欲为其拭面。
他惊退半步,躲之不及,又扯嗓大嚎,哭得抽噎不止。
“汝……若敢……打我,我便……告之爹爹……!”
我无奈,只好手动止其哭声。
抬手轻拍其口数下,断断续续之“哇哇哇哇……”声,竟觉有趣。
其觉我戏之,顿止哭声,打嗝而瞪目。
我轻笑:“哭够矣?”
他“哼”了一声。
我抬手控其脸颊,轻拭其面泥。
其未料我仅欲为其拭面,愣在原地。
我嫌弃撇嘴:“脏死矣。”
又凑近嗅之:“且臭臭也。”
其捏衣摆,紧张观我。
“反正汝若敢打我,我便令爹将汝逐出。”
我闻言,笑出声来,自顾自为其拭面。
“吾打汝作甚,真当吾乃恶毒后娘乎!”
言罢,又戳其额。
“即便汝不喜吾为汝母,吾亦乃汝小姨,汝亦不必如此厌吾也!”
“行了,与嬷嬷下去洗漱罢!”
2
暮色渐沉,浴房内水汽氤氲。
裴砚抱着那只通体漆黑的大犬,死活不肯撒手,嚷着要一同沐浴。
嬷嬷在旁急得直跺脚:“小祖宗哟,这犬儿如何能与人共浴?”
无奈之下,只得将我唤来。
我推门而入时,正见裴砚赤条条地抱着大黑,小脸涨得通红。
见我来,他慌忙松开大黑,转身便往浴桶里钻。
“不许看!”他光着屁股爬进浴桶,双手死死捂住下身,耳尖红得能滴血。
嬷嬷忙将大黑牵了出去,裴砚却急了:“你们要对我黑哥做什么?”
他警惕地瞪着我,虽底气不足,却倔强得很:“你不许炖了黑哥,它是我的好兄弟!”
我闻言,嘴角微抽:“你爹可知他还有个犬儿子?”
裴砚一噎,低头不语,只拿湿漉漉的眼睛偷瞄我。
我挽起袖子,蹲在他面前,拾起水中的帕子:“松开手,我给你擦擦。”
他脸更红了,瞟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蚋:“我是男孩,你是女孩,你不能看……”
我忍俊不禁:“我还是你娘呢,怎么就看不得了?”
他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反正就是不能看。”
我无奈摇头:“那我叫嬷嬷进来给你洗,可好?”
他抿了抿唇,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那,那好吧。”
3
我端坐于庭前石凳,凝神思忖良久。
“怎生也想不明白。”我轻抚石桌,喃喃自语。
“姐姐素来温婉如兰,言辞稀少如金,裴彻那厮亦是木讷寡言。”
“这般两个闷葫芦,怎生就生出个聒噪如簧的小儿来?”
良久,嬷嬷方牵着砚哥儿踱步而出。
我端坐桌前,以手支颐,目光温柔地落在他身上。
“砚哥儿,来,与我说说,为何要离家出走啊?”我轻声问道。
他立于我前,抿了抿唇,似是欲言又止,终是沉默不语。
我亦无心再追,只吩咐嬷嬷道:“嬷嬷,将早饭端来吧。”
“嫡母为我心甘情愿远嫁盛京,实乃大义之举,我自是不能亏待了她。”我心中暗忖。
“故而,不止要了银钱,更讨了不少得力之人。”
“这不,院中的厨子,皆是我从江南精心挑选带来的。”
言罢,桌上已摆满了江南佳肴。
“瞧这水晶饺,晶莹剔透;这金丝肚,爽滑可口;还有这糯米鸡,香气扑鼻,真是妙哉!”我笑语盈盈。
我自顾自地舀起一勺鲜肉小馄饨,轻尝一口。
“嗯~这小馄饨,真是鲜美无比。”我故意赞叹道。
忽闻身旁传来一阵“咕咕”之声,我唇角微扬,却似未闻一般。
“砚哥儿,可也想尝尝这小馄饨?”我转头温声问道。
他望着我,却不言语。
我心中暗笑,这孩子,总是这般拒绝交流,可不行啊。
于是,我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半晌,裙摆被人轻轻一拉。
我低头看去,正是砚哥儿。
“征哥儿与我说,我爹娶了新妻子,有了后娘,亲爹也会变成后爹,家中便再无我容身之地了。”他低声说道。
“他还说,后娘皆非善类,会不给我饭吃,更会虐待于我。”
“我一听,便怒了,心想,没我的位置便算了,我也不稀罕!”
“于是,我便带着大黑离家出走了。”
我将他拉得更近了些,关切地问道:“那你怎生会掉进泥坑里的?”
“我与大黑离家出走,途中遇一坏人,见大黑壮实,便拽着大黑的绳子不松手,欲抢大黑去。”他愤愤不平地说道。
“大黑是我弟弟,我岂能坐视不理?我便与他理论,谁知他竟将我推倒,我便在泥坑里滚了一圈儿。”
“不过,后来府里的侍卫来了,将那坏人狠狠打了一顿,还把他送进了衙门。”他补充道。
我沉默片刻,心想,能把一条狗当作弟弟的孩子,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摔疼了吗?”我轻声问道。
砚哥儿没想到我会如此问,愣了愣,方扭捏地揉了揉屁股。
“刚开始有点疼,现在不疼了。”他低声说道。
我笑笑,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抱上了板凳。
“来,吃吧。”我给他盛了几个小馄饨在碗里。
“再给你夹些早点。”言罢,我又拿小盘子,给他夹了些早点。
他吃饭的时候还挺乖,我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我本以为他已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谁知,吃完饭以后,这小家伙又突然冒出一句:
“虽然小馄饨很好吃,但是我是不会被你收买的。”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一听,顿时哭笑不得。
4
午后,阳光斜照,我轻唤春桃,令其往府中诸位老仆处细细探问。
费了一番功夫,终是明了砚哥儿缘何如此顽皮不羁。
忆往昔,姐姐在世之时,身子骨便弱,常卧于榻,静养病体。
裴彻身为朝中重臣,日日早出晚归,难有闲暇。
故而,砚哥儿自幼便由裴彻之母,老夫人一手带大。
老夫人出身将门,性情爽朗,行事风风火火。
她常言:“孩童越顽皮,则越聪慧。”是以,非原则之事,她鲜少插手。
在她看来,孩童能吃能喝,体格健壮,便是养育得宜。
日暮时分,裴彻下衙归来,步入厅堂。
我迎上前去,将砚哥儿今日离家出走之事,原原本本告知于他。
他闻言,眉头紧锁,沉声道:“抱歉,我即刻便去训斥他一番。”
言罢,转身欲行。
我见状,急忙唤住他:“诶?今日他已受诸多委屈,你若再去责备,他心中该是何等难受啊!”
裴彻转身,目光中带着询问:“那……我当如何行事?”
此语非不耐烦,实乃真心求教。
我轻叹一声,拉着他坐下,细细道来:
“砚哥儿之所以离家出走,多因心中缺乏安全感。你平日公务繁忙,鲜少关心于他。如今好不容易寻得他,却是要教训,他心中该是何等委屈。”
“你当告诉他,爹爹在此,不会让人欺辱于他,即便是我,亦是不行。”
裴彻抿了抿唇,面露为难之色,望向我。
我轻“啧”一声,心中暗道:此人怎如此固执。
不知嫡姐当年,是如何与他相处。
“罢了,那便如此。待会儿用膳之时,你多给他夹些菜,如何?问问他近日功课如何,可有难题,爹爹在家,可为你解惑。”
他沉默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晚膳时分,眼见即将用毕。
我频频使眼色,眼睛都要眨得抽筋了,裴彻方有动作。
他抬手,夹了一根青菜,置于砚哥儿碗中。
“多吃些青菜,对身体有益。”
砚哥儿愣了愣,望着裴彻,随即一口将青菜夹入口中。
而后,扶着小碗,怯生生地望向裴彻。
裴彻见状,又给他夹了一根。
顿时,砚哥儿眼中满是喜悦,一口接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末了,他竟大胆起来,懂得礼尚往来。
往裴彻碗中夹了一块红烧肉。
“爹爹也吃。”
裴彻对着砚哥儿一笑,应道:“好。”
用毕,裴彻又忆起我的吩咐,继续道:
“近日功课如何?可遇到难题?若有,可问爹爹。”
砚哥儿闻言,眼中瞬间亮了起来。
他连忙放下碗,迈着小短腿,欢快地跑了出去。
裴彻一脸茫然,望向我。
我眨眨眼,无奈地摊开手。
半晌后,砚哥儿抱着好些纸张,跑了进来。
他邀功似的,将纸张递到裴彻面前。
“前两日,夫子还夸我大字写得好呢!爹爹你看。”
裴彻闻言,认真地翻看起来。
面前的小人儿,虽面带笑意,但手却一直揪着衣摆。
不用看也知道,他心中还是紧张的。
于是我轻咳一声,提醒裴彻。
裴彻闻声,连忙露出笑容,夸赞道:
“比爹爹小时候写得好多了。”
砚哥儿听了,骄傲地昂了昂头,得意地望向我。
用毕饭后,父子俩便去了书房。
我靠在门口,望着裴彻握着砚哥儿的手,一笔一划地写字。
砚哥儿此刻,脸上满是认真之色,全无先前小魔王的模样。
5
我洗漱停当,缓步而出,恰见裴彻踏入房门。
他抬眸见我,微微颔首,而后径自往耳室行去。
我于铜镜前落座,轻取香膏,细细涂抹。
耳室之中,传来沥沥水声,不知怎的,我竟莫名生出几分紧张之意。
昨日婚宴,我忙碌一整日,疲惫至极,倒头便睡,未曾多想。
如今静下心来,方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然成婚。
且要与这男子同床共枕,共度余生。
裴彻于耳室中待了好一会儿,我这才磨磨蹭蹭地起身,缓缓走向床榻。
熄了烛火,满室陷入寂静。
静得连身旁之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身旁之人忽地开口,道了声:“谢谢。”
我吓得一激灵,侧身躺着,满脸疑惑地看向他,问道:“为何说谢谢?”
他轻声说道:“今日阿砚同我说,他很喜欢我。”
我微微张嘴,片刻后反应过来,无奈一笑,道:“原来如此。”
他侧过身子,目光望向我。
月光如水,洒在他脸上,映得他俊美如玉。
前些年,我年岁尚轻之时,家中姐妹皆羡慕嫡姐,得了个如天上月、山间松般的好夫婿。
可我却从不羡慕,我深知,幸福日子需自己用心经营,而非全赖夫君给予。
然而如今,这曾令姐妹们羡慕之人,竟躺在我身侧,我竟觉有些恍惚,如梦似幻。
四目相对,心底似有异样情绪悄然涌动。
我悄无声息地抬手,按上自己的心口。
那心跳,着实厉害。
半晌后,身旁之人又开了口。
“你……想圆房吗?”
我心头一惊,未曾料到他会如此直接相问。
我眨了眨眼,连忙打着哈哈,道:“是不是太突然了?”
身旁之人沉默良久。
而后缓缓说道:“府中人多口杂,总会有些闲言碎语。”
我明白他的意思。
新婚不圆房,府里的下人定会议论纷纷,猜测我是不是不得他的欢心。
如此一来,难免会有人看人下菜碟,不将我放在眼里。
他这般考虑,倒也算贴心。
我思索片刻,最后缓缓往他身旁移了移,道:“那我们便试试呗……”
他轻声应道:“好。”
而后,他伸出大手,将我轻轻捞了过去。
……
说实话,这体验着实算不得太愉快。
只因这家伙着实有些放不开,我出嫁前跟嬷嬷学得好些知识,都未曾派上用场。
而且,他似乎也不是很热衷此事。
是以,草草了事之后,我们便相拥睡下了。
6
次日晨起,枕畔之人早已更衣赴衙。
我梳洗停当,携着丫头往老夫人院中请安。
方跨进雕花门扉,便见老夫人倚在青玉案前,笑盈盈朝我招手。
"好孩子,快过来坐。"
我敛衽福礼,刚在锦凳上落座,老夫人便攥住我手腕。
"我儿自幼腼腆,昨夜你们可还融洽?"
饶是我素日脸皮厚,此刻也臊得耳尖发烫。
"回老夫人,尚可。"
老夫人拍着我的手背连声道:"尚可便好,尚可便好。"
忽而压低声音:"府里上下都盯着呢,这圆房的事拖不得。"
我垂首应是,心下暗忖裴彻所言不虚。
请完安回房,本欲补个回笼觉,却见门扉外影影绰绰。
我支着下巴倚在窗前,瞧那小脑袋一探一缩。
"砚哥儿,可是有事?"
被逮个正着的娃娃扭着衣角,慢腾腾蹭进来。
"说吧,何事相求?"
他偷觑我两眼,声音细若蚊蚋:"今日征哥儿戴着虎头帽来学堂..."
"哦?"我故意拖长声调,"他同你炫耀了?"
小家伙抿着唇,手指绞着衣带:"他...他说那是他娘亲亲手做的。"
我忍着笑意:"所以呢?"
"你..."他猛地抬头,又迅速低下,"你能不能..."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耷拉着脑袋往门外挪。
"噗嗤——"
我轻咳两声:"站住。"
他倏地转身,小脸涨得通红:"干、干什么!"
我朝他招招手,他极不情愿地蹭过来。
"你也想要虎头帽?"
他眼睛倏地亮起来,又强装镇定:"嗯。"
"那让嬷嬷给你做?"
"不要!"他急得直跺脚,"征哥儿的是他娘做的!"
我托着下巴:"想让我给你做?"
他耳尖通红,别过脸闷声:"嗯。"
"可你昨日不还喊我坏女人?"我故意逗他,"还要让你爹把我赶出去?"
他慌忙摆手:"我、我那是..."
"啪"地拍开我伸过去的手:"反正...反正对不起!"
我故作严肃:"就这句?"
他咬着嘴唇,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不该说你是坏女人...是我错了..."
"行吧。"我抿嘴一笑,"既然道歉了,我便原谅你。"
"不过..."我歪着头,"你若要我亲手做帽子,唤声娘亲不过分吧?"
他张了张嘴,小脸皱成包子:"我..."
"那算了。"我作势要起身。
"别!"他急得拽住我衣袖,"我...我先唤你小姨可好?"
我憋着笑点头:"也罢,那虎头帽..."
"做!做!"他眼睛亮得像星星,"要绣金线的!"
我忍俊不禁:"小贪心鬼。"
他忽然扑过来抱住我腿:"你...你其实挺好的。"
说罢像被烫着似的松开手,转身就跑。
"慢些!"我望着他蹦跳的背影,"当心摔着!"
他回头做了个鬼脸:"追不上我!"
我摇头轻笑,忽见他又跑回来,在我膝头蹭了蹭:"小姨做的帽子,定是最好看的!"
说罢像只小鹿般蹦跳着跑远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7
此后,每日砚哥儿一睁眼,便似那急切的小雀儿般。
匆匆奔至我面前,仰着脑袋,急切问道:“姐姐,我的帽子可做好了否?”
如此一来二去,这小家伙竟与我熟稔了许多。
还时不时前来催促,小嘴一撇,道:“你可不许偷懒哟!”
我手中捏着那女红之物,心中烦闷不已。
终是忍不住,轻“啧”了一声,抱怨道:“你怎如此啰嗦呀!”
他闻言,小嘴一撇,凑近前来,瞪大眼睛,瞧着我手中那半成的虎头帽。
眨巴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之色,道:“咦,这帽子耳朵,怎的一个大一个小呀?”
我一愣,忙将帽子举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尴尬地笑了笑,道:“还真是呢,呵呵。”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丑便丑些吧,我亦不嫌弃。”
我抽了抽嘴角,上手又捏了一把他的脸。
道:“哟,你还点评上了?”
他叉着腰,没好气地哼了哼,道:“说了多次了,不许捏我脸!我如今乃大孩子了,旁人会笑话我的。”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道:“行吧行吧!”
嘴上虽如此应着,然下次却依旧忍不住要捏。
忆及在江南之时,府中姐妹一同习刺绣,偏我最是坐不住。
每次皆是能拖便拖。
加之我自幼便没了母亲,嫡母对庶出子女亦不算严苛。
琴棋书画略通一二便可。
嬷嬷们亦知我是个懒散性子。
主母都不多管,她们自然亦不会多管。
如今,可算是吃上苦头了。
这一个虎头帽,愣是拆拆改改了大半个月都未做好。
眼看着春节将至,这帽子却还未完工。
没准儿,等做完,这个冬天都过去了。
然这小家伙好不容易对我改观了些,第一次向我讨要东西。
我自是得重视一番的。
晚间,裴彻洗漱完毕,正见我在软榻前对着那帽子愁眉苦脸。
便好心问道:“夫人,这是怎的了?”
我将帽子捧了起来,递至他眼前,道:“你瞧瞧这帽子。”
他仔细地瞧了瞧,问道:“这龇牙咧嘴的,是何物呀?”
一瞬间,我道心破碎,自信心仿若被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了一番。
我瞪大眼睛,道:“这是虎头帽,难道不像吗?”
他接过帽子,又瞧了瞧,最后点了点头,道:“嗯!像。”
我这才满意地笑笑,才不管他良心会不会痛呢。
下一秒,他便拿起针线,坐在了我身边。
低着头,认真地改着那帽子。
我满脸惊喜地靠近了些,问道:“你还会女红呀?”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道:“不会。”
我脸上的笑一僵,警惕道:“我可做了许久的,砚哥儿天天盼着要戴呢!你可别给我弄坏了。”
他道:“不会弄坏的,夫人放心。”
半晌后,我捧着那帽子,满意得合不拢嘴。
这一大一小的耳朵,被他改得恰到好处。
我兴奋地抱着他就亲了一口,道:“你可太棒了。”
亲完才意识到刚刚做了什么,连忙收回了手。
却见着他耳朵通红,仿若那熟透的苹果。
我最爱逗老实人了,瞬间,心里起了坏心思。
又抱着他胳膊,狡黠一笑,道:“夫君,可真好看。”
这下不止耳朵红了,脖子也红了起来,仿若那天边的晚霞。
我心里暗暗偷笑,冲他眨眨眼,道:“今日十五诶。”
有规矩的大户人家,无论后宅有多少妻妾,每逢初一十五,男主人都会歇在正妻的房中。
算算日子,距离上次和裴彻同房,已然过了半月了。
连老夫人都时不时旁敲侧击地问我,是不是同裴彻有些不睦。
还和我讲了许多小话,悄悄咪咪地让嬷嬷给我塞了许多面红耳赤的画册子。
叮嘱我,房事融洽这感情才会越来越好。
裴彻偏过头,垂眸看着我,道:“夫人有何想法?”
还算识趣,他搂着我的腰,将我横抱起来。
稳稳当当地走向床榻,然后掀下床帷。
他面无表情地解起了我的衣服。
若不是感受到他紧张到颤抖的手,我还真以为他内心毫无波澜呢。
被剥干净后,身前的人又跪坐在榻上,解起了自己的衣物。
我抱着软枕,堪堪遮住身前的春光,歪着身子撑着头,目不转睛地欣赏着。
道:“不得不说,裴彻,你身材还真不错。”
裴彻闻言,动作一顿,道:“夫人喜欢便好。”
肩宽腿长,腰腹紧实,美玉在前,没忍住我还上手摸了一把。
指尖刚碰上他的腰腹,身前的人手上的动作一顿。
我抬眸看着他,问道:“不可以摸吗?”
他看看我的手,点了点头,道:“可以,夫人随意。”
我满意地勾起了笑,越发大胆了起来。
道:“上一次,你一点都不温柔,弄得我很不舒服。”
他抿了抿唇,一脸严肃,道:“抱歉,夫人,是我不好。”
我淡淡地嗯了声,手指勾起了他的裤带,将他往前带了带。
他身子也随着我的方向,微微俯身。
我抬手就勾起了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道:“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哦……”
他掐着我的腰,点了点头,道:“夫人放心,此次定不会。”
抬手便抽出了隔在我们中间的软枕。
一时间,腰上的手移到了我的后腰,将我微微托起。
坦诚之下,滚圆便被人压得有些不适,但身体又渴望离得更近些。
生疏的吻,也随之落下。
这还是裴彻第一次亲吻我的唇。
我下意识地回应着他。
今晚的夜格外地长,也不知是身旁的人太好学还是男人在这方面总是天赋异禀。
这一夜,我还有些回味。
裴彻还算贴心,大汗淋漓之后,知道抱着我去洗澡。
早上醒来时,被窝很是温暖,腰上还搭着一只大手。
我正意外今天身旁的人还在时,突然反应过来,他竟然洗完澡什么都没给我穿。
连一件小衣都没有,而身旁的人中衣却穿得好好的。
我气得咬咬牙,上手就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顿时,他好看的眉眼轻轻蹙起,大手松开我的腰,捉住了我的手。
声音闷闷地问我:“夫人,怎的了?”
我抬头看着他,道:“你没给我穿衣服!”
闻言,他的手不自觉地又在我身上摸了一把,摸得我双颊通红。
半晌后,裴彻睁开眼睛,声音暗哑,道:“抱歉,夫人,是我疏忽了。”
我哼了哼,手按在他腰上,将他往外推了推,道:“戳到我了。”
他一愣,脸上一红,道:“夫人,莫要怪罪。”
我被气得笑出了声,道:“算了,还指望一个闷葫芦能说什么呢?”
8
砚哥儿自收到那虎头帽后,
心中欢喜,几近癫狂。
但见其逢人便问,
“诸位瞧瞧,我这帽子可还入眼否?”
屋内嬷嬷,原是嫡姐生前之贴身心腹,
见砚哥儿这般欢欣雀跃,活蹦乱跳,
不禁泪眼婆娑,以袖拭之。
砚哥儿炫耀一圈归来,
背手而行,昂首阔步,
宛若小大人一般,一摇一摆,踱至我身前。
“瞧我这傲娇模样,可还逗得你欢心?”
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哎,这小家伙,倒是极易满足。”
我心中暗道。
砚哥儿翘起小嘴,假模假样地道了声谢,
复又从背后掏出一物,乃一金簪子也,递于我手。
“诺,此乃祖母所言,别人赠我之物,我当回礼,此簪便赠予你。”
我接过簪子,眼眸一亮,
“鄙人不才,唯贪财好色,此簪甚合我心。”
言罢,捧起砚哥儿,在其脸颊亲了一口。
砚哥儿顿时一脸惊愕,
捂着脸,瞪大双眼,道:“你怎可亲我?”
我眨巴着眼睛,故作疑惑,
“为何不可亲你?”
砚哥儿脸红如霞,支支吾吾道:
“我……我还未娶妻呢!”
“然后呢?”我追问道。
砚哥儿捏着小拳头,一本正经地教训起我来,
“只有媳妇儿方能亲我,你若想亲人,便去亲你相公去!”
我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
“好吧,那我便不对了。”
砚哥儿拿着袖子,嫌弃地擦了擦脸,
“那我便原谅你吧。”
我随手将簪子插于发髻之上,
缓缓起身,趁砚哥儿不备,
复又弯腰捧起其脸,亲了一口。
亲罢转身便跑,独留砚哥儿在原地炸毛。
砚哥儿反应过来,转身便追,
“都说了!你不能亲我,你怎如此不听话呀!”
我捂着耳朵,自顾自地跑,
“听不见,听不见。”
跑着跑着,一个不留神,便撞上了一人。
脚步一踉跄,险些摔倒。
好在身前之人眼疾手快,连忙将我扶住。
我胆战心惊地拍了拍胸脯,
“吓死我了。”
抬眼一看,撞着之人正是下衙归来的裴彻。
裴彻手扶我腰,垂头问道:
“你跑这般急,所为何事?”
我转头看去,正见砚哥儿跑得气喘吁吁,
我乐呵呵地道:“逗小孩儿玩呢!”
砚哥儿见着裴彻,连忙嘟着嘴告状,
“爹爹,她亲我!我不干净了,以后我媳妇儿会嫌弃我的!”
裴彻盯着砚哥儿脸上还未擦净的口脂,无奈地摇了摇头,
复又松开我,蹲在砚哥儿面前,
捧起其脸,轻轻地亲了一口。
砚哥儿一时间愣在原地,小脸通红,
“爹爹,你怎也亲我啊?”
裴彻笑笑,道:“因为爹爹喜欢砚哥儿。”
砚哥儿抿唇一笑,
转身便捂着脸跑了,
边跑边喊:“嬷嬷,爹爹说喜欢我诶!”
这开心模样与先前炸毛之态,简直判若两人。
我没好气地插着腰,
气呼呼地嘀咕道:“怎的我亲便是把他弄脏了,你亲便是开心得要命。”
裴彻无奈地笑笑,亦不言语。
起身拍了拍我的腰,道:“走吧,外面冷。”
9
岁末将至,盛京忽降一场浩浩大雪。
待雪融之际,春节亦随之翩然而至。
晚膳毕,砚哥儿便巴巴地守着天色渐暗。
“小姨,咱们出去放烟火罢!”他摇晃着我的衣袖,眼眸中满是期待。
大街之上,人潮涌动,盛京之繁华,于今夜达至极致。
一路之上,唱曲儿之声不绝于耳,买花灯之摊琳琅满目,猜灯谜者络绎不绝,耍猴儿戏之景热闹非凡。
“小姨,此景好生热闹!”我瞧着砚哥儿,他亦是满脸兴奋。
“砰!”忽地一声巨响,紧接着,绚烂烟火冲天而起,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砚哥儿似是受了惊,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裙摆。
“莫怕,小姨在呢。”我笑着抬手,轻轻捂住他的耳朵。
他脸颊温热,被我这冰凉的手一触,竟是一激灵。
猛地抬头,望着我,眼中满是疑惑。
我歪头一笑,问道:“可还害怕?”
他却是红着脸,别过头去,眼睛仍盯着天上的烟火。
小小的人儿,以为我没再看他,竟悄悄翘起嘴角,笑了起来。
“砚哥儿,可还尽兴?”我笑着问道。
“尽兴!尽兴!”他连连点头。
带着他和小伙伴们放完烟火,砚哥儿便拉着我和裴彻,屁颠屁颠地往家跑。
“祖母!祖母!我们回来啦!”一进大门,他便大声喊着。
我和裴彻对视一眼,心中明了,原来他跑得这般急,是怕他祖母一个人在家孤单。
“少爷回来啦!”嬷嬷见着我们,亦是满脸笑容。
“嬷嬷,可还有吃的?”砚哥儿仰着头问道。
“有有有,嬷嬷给你们煮了些饺子当宵夜。”嬷嬷笑着应道。
裴府之内,虽灯火通明,却安静得紧。
正厅之中,炉火噼啪作响,暖意融融。
“这屋内有些闷,我想去院中透透气。”我起身说道。
“我陪你。”裴彻亦是站起身来。
“不必,你且在此陪着砚哥儿罢。”我笑着摇头。
一出门,便瞧见砚哥儿坐在廊道之上,手里捏着在街上买的小灯,耷拉着脑袋,似是在发呆。
“砚哥儿,怎的在此发呆?”我缓缓走近,蹲下身子,与他并肩而坐。
“小姨,我……”他抬头望着我,欲言又止。
“怎的了?可是不开心?”我歪着头,轻声问道。
他摇了摇头,半晌之后,才又传来那稚嫩的声音:“小姨,我有点想我娘亲了。”
我心中一酸,点点头道:“我也有点想家了。”
“小姨,你家是什么样的?”他仰着头,眼中满是好奇。
我想了想,说道:“我家里啊,很是热闹,有哥哥姐姐,每到过年,我们就跪成一排,向祖母和爹爹还有母亲讨压岁钱。”
“那可有趣!”砚哥儿眼睛一亮。
“我祖母总会说我是小财迷,但是她还是会偷偷多给我些压岁钱,让我买糖吃。”我笑着说道。
砚哥儿静静地听着,忽然从怀里掏出今日刚得的压岁钱。
“小姨,诺,我把我的压岁钱分一半给你买糖吃。”他认真地将钱递到我面前。
我笑着摇摇头,将他搂在怀里:“砚哥儿,我长大了,才不要小孩儿的压岁钱。”
“好吧,那我明日请你吃糖。”他有些失落,却又很快振作起来。
我下巴挨着他头顶,轻声问道:“砚哥儿,你想听我讲讲我阿姐的故事吗?就是你母亲的。”
他抬头看着我,点了点头:“想听!小姨快讲!”
“我阿姐啊,从小就是个小大人,三岁会背诗,六岁会写诗,从小到大优秀得不像话,是江南出名的才女。”我缓缓说道。
“哇!娘亲好厉害!”砚哥儿眼中满是崇拜。
“她还有些凶,每次我背不出诗,都会打我手板。”我笑着说道。
“那……那疼吗?”砚哥儿有些担忧地问道。
“疼啊,但是我一哭,她就心软了,便不会打我了。”我回忆道。
“所以每次她戒尺还没落下来,我就扯着嗓子哭,然后她就无奈地摇摇头,一脸正经地说‘这次就不打你了,下次再偷懒不背书,我不会再心软了。’”我模仿着阿姐的语气说道。
“不过后来她嫁人了,也就没有人再督促我要好好读书了,我好久没见着她了……我好像也有点想她了。”我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砚哥儿窝在我怀里,抬手擦了擦泪。
我捏捏他的耳朵,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不过你看,星星好亮。以前我祖母说,人走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守着她最珍视的人。”
“我想,你母亲也在天上看着你,她会保佑着我们砚哥儿平安顺遂。”我轻声说道。
“我呢~也会代替阿姐一直陪着你长大。”我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地说道。
砚哥儿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撇着嘴,眼睫上挂着泪。
“娘亲放心,砚哥儿会好好读书的,也会好好吃饭,长得高高的。”他坚定地说道。
说着又看了看我:“娘亲,小姨对我很好,她给我做了顶大老虎帽子,戴着很暖和,不冻耳朵。”
“她还给大黑做了件新年衣服,虽然有点丑,但是砚哥儿是个好孩子,大黑是个好狗,我们都没有嫌弃她。”他认真地说道。
听了他这幼稚的话语,不知为何,我的心却暖暖的。
10
三月春光,煦暖融融,砚哥儿被裴彻送往丞相府家中的书塾求学。
自此,府中便少了许多喧闹欢腾之象。
我每日里,除却用些膳食,便只知酣睡。
如此日子,过得甚是无聊乏味。
这日,嫡母自江南寄来书信一封。
我缓缓展开,细细读来。
信中除了家长里短的细细叮嘱,还有家中姊妹对我的切切思念。
嫡母又道:“家中祖母于年节时大病了一场,好在如今春日渐暖,身子已然渐好,你且安心便是。”
嫡母虽平日里神色严肃,却是面冷心热之人。
我心知,我最挂念的便是祖母了。
虽书信中言祖母身子渐好,然我心中仍不免担忧。
故而一整日都忧心忡忡,坐立难安。
心中有事,连晚间的饭食都未曾多用。
裴彻见我情绪低落,便主动问道:“夫人,今日怎的如此怏怏不乐?”
我轻叹一声,将祖母生病之事告知于他。
他倒未多思索,脱口而出道:“既然不放心,那便回去看看罢。”
我闻言,欣喜过望,忙问道:“真的可以吗?”
裴彻微微点头,道:“只是年后我事务繁忙,恐不能陪你回去了。”
我忙抱着他胳膊,轻轻蹭了蹭,道:“无妨无妨,我一人回去便可。”
第二日,我便吩咐嬷嬷们为我收拾行囊。
午时,砚哥儿下学归来。
见着下人搬着大包小包往车上装,忙拉着嬷嬷问道:“嬷嬷,我们要去京郊游玩吗?”
嬷嬷笑着摇摇头,道:“非也,是少夫人要回江南了。”
“啪嗒”一声,砚哥儿手上的糖葫芦落地。
他丢下书童,撒腿就往屋里跑。
见着我,便抱着我的腿嚎哭起来:“你不要爹爹也就罢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他撇着嘴,泪大滴大滴往下落,又道:“我以后都喊你娘亲,你别走好不好啊!”
“我都和征哥儿说了,你对我很好,你不是坏女人了。他要是再说你坏话,我会打他的。你别生气,成吗?”
“你明明说了要一直陪我长大的,你不能骗人。”
小嘴叭叭个不停,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抬手,轻轻擦了擦他哭成花猫的脸,柔声道:“我祖母生病了,我只是回去看望她,看完我就又回来了,没有要丢下你。”
他哭得一噎一��的,问道:“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吗?”
我哭笑不得,伸出手指发誓道:“我保证没有骗你。”
他这才止住哭声,胡乱往脸上一擦。
然后转身就跑了。
没过一会儿,他抱着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我满脸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他道:“是钱,好多好多钱,我把钱给你,你带我一起去江南好不好?”
我看着满匣子的金银,还有一沓银票,愣了愣。
他见我愣住,以为我不愿意,嘴巴又是一撇,拉着我的手摇了又摇,哀求道:“求求你了,母亲。”
我将匣子盖上,塞回了他怀里,摸了摸他的头,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呀……”
“真的吗?”他又问道。
我点点头,道:“真的。”
砚哥儿闻言,撒腿就跑去了祖母院里。
没过多久,小脸上就挂满了笑,拉着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来了我院中。
他兴奋地道:“嬷嬷,你快和母亲说,祖母同意了。”
嬷嬷无奈地摇摇头,抬手戳了戳他的小脸,笑道:“看把你急的。”
……
一路上,砚哥儿兴奋得不像话。
无论是天上飞的鸟儿,还是地上跑的走兽,都能勾起他莫大的兴趣。
他时不时地问我:“母亲,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我耐心地和他解释,他便耐心地听。
累了,他就老实地窝在我怀里睡觉。
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睡着了还在嘀咕:“我长大也要带母亲去好多地方。”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很单纯,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你真心待他好,他也会记在心里。
祖母曾同我说过:“真心换真心,总是不会亏的。”
现在看来,也的确如此。
来源:安逸雪梨I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