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老师:有灵气的文字,能让黑暗发光(能穿透黑暗)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8 16:17 1

摘要:身为茶艺师,我的日常便是煮水、闻香、与静默对坐。茶,是我渡己亦渡人的一叶扁舟,日子过得清淡而从容。2025年9月开学那天,我着一双平底鞋,一身素白长裙,以家长的身份,轻轻走入教室。班主任将我安排在最后一排。我如一棵悄悄靠岸的芦苇,悄然栖身于十二三岁的蓬勃生气之

悼念老师:谁曾读懂他的秋

身为茶艺师,我的日常便是煮水、闻香、与静默对坐。茶,是我渡己亦渡人的一叶扁舟,日子过得清淡而从容。2025年9月开学那天,我着一双平底鞋,一身素白长裙,以家长的身份,轻轻走入教室。班主任将我安排在最后一排。我如一棵悄悄靠岸的芦苇,悄然栖身于十二三岁的蓬勃生气之中。语文老师正在讲授《雨的四季》,嗓音清润,仿佛也落进了我年少时的记忆里。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我的中学语文老师——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对深深的梨涡,他也曾那样,把文字里的山河岁月,一字一句,轻轻捧到我们面前。

四十五分钟的一堂课,对少年时的我而言,那样漫长;对如今的我,却短得像一声叹息。时光在这一刻温柔叠印:我坐在这里,也仿佛坐在1990年秋天的旧教室中,那时的我,还咬着铅笔头,在作文本上一笔一画写下稚嫩却真切的心事。

语文老师个子很高,俯身看我们时,像一株大树垂下了荫蔽。批改作文,他总爱用红笔在精彩的句子下,画上一长串欢腾的波浪线,评语写得密密麻麻,有时比我写的段落还要长。我始终记得,有一次他为我连画了三道波浪,在一旁批注:“有灵气的文字,能让黑暗发光。”许多年后,我才真正懂得这句话的分量。是他在我初一那年,一次次在班上朗读我的作文;是他,让我对文字的喜爱,悄然生根,终成照亮人生的长明灯火。后来每觉孤单,我便写日记,与自己交谈。再后来爱上茶,便在注水、出汤、等待茶香弥漫的间隙,随手记下几行心情。他大概不曾料到,那些热情的波浪线所播下的种子,最终缓缓流入我的茶汤,默然滋养着我今日的安宁。

偶然听到一首歌,叫《灯火问过风》。歌词里唱: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个能说话的人/能听你说话/能听懂你说话/能听你说废话的人……

旋律不经意漫过耳畔——我才恍然,这些年来反复习练的茶道,不过是一场漫长而温柔的预习:预习如何将说不出口的话,安静地浸润于一壶茶中。踌躇数日,终是提笔,谨以这些文字,祭奠我初一时的语文老师,蒿先生。

消息来得突然。上个周末,与几位茶友小聚时,偶然得知:蒿老师已故去十几日,因肺癌离世。他才六十岁,退休刚满一个月。我与蒿老师多年间也只偶遇过两次,早已疏于联系,可听闻的那一刻,手中那杯清冽的白酒,仿佛也随之黯然叹息。

前年夏天,我曾在一间诊所与他匆匆一见。那时我正发着高烧,推门进去,一眼便望见他——穿着黛色上衣,独坐角落,人清瘦得几乎令我不敢相认。眼神空茫,像蒙着一层秋日的薄雾。闲谈间得知那是他朋友的诊所,他常来坐坐。他依旧微笑着,可那笑意背后,仿佛已隔了万水千山。如今回想,是不是那时,人生的秋风,已悄然穿过他的胸膛?

身为茶人,我深知有些茶,一旦错失恰当的冲泡时分,便再也回不到最初的醇厚。人与人的缘分,又何尝不是如此?茶友低声说,蒿老师晚年为情所困,一步走偏,妻与子皆不在身旁,晚景颇为凄凉,蒿老师家乡风俗;因父母高堂健在,虽离世暂不能能入土为安。我默然,只静静注下一水茶汤。想起当年,他曾那样耐心地,透过一页页作文纸,走进多少少年朦胧的心事。而他自己这一生,又有谁,真正读懂过他?

茶烟袅袅升起。恍惚间,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又从岁月深处走来,眼睛明亮,梨涡清浅。肺癌……中医常说,肺为娇脏,畏秋亦畏愁。是不是那些总把他人冷暖压进自己呼吸里的人,终让肺叶不堪其重?重情之人,是否总在无声吞咽世间的风霜,将说不出的牵挂,都熬成深夜里的咳嗽?而一生所有沉默的付出,是否也终化作流年中的影,温柔,却也沉甸?

或许,发乎情、止于礼的相遇,已是这世间最慈悲的缘分。我并不知蒿老师生命中具体的光影曲折,也许他某一段的“糊涂”,确曾带走他大半的体温与心跳。可他始终是我当年、直至今日依然敬重的老师。他教会我用文字安顿心事,我不愿评断,只愿天下所有深情,皆被温柔以待。愿每一片受过伤的肺叶,都能如初春新芽,再度自在呼吸。

听着他的旧事,不由泪落。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个秋天立于讲台上的谦谦君子,温和,明亮,一笑起来,世界都变得清澈见底。我们不过都是凡人,一生漂泊,也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个—— 能听你说话、 能听懂你说话、 能听你说废话的人……

谨以此文,祭奠蒿老师在秋天的离去,祭奠所有轻轻放下、却说不出口的遗憾。愿我的蒿老师,在另一个世界,无忧亦无愁,永远,不再孤单。(作者----陈端端)

来源:人的皮囊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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