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矿大到离谱。”我比划，“厨房那排冰箱，全是别人孝敬的顶级海鲜。”
公司年会，领导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喝得有点多，眼睛发红的说了句还放不下前任。
同事立马八卦，非要让我讲讲细节。
主座上的老板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你那前任，不会姓任吧？”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几个领导瞬间清醒，互相看一眼。
我趴桌上，睡得跟死猪一样。
老板问话，我一句没听见。
同事看热闹，拼命晃我肩膀。
“别睡啊何丽，接着爆料！”
我抬头糊一脸印子，“爆啥？”
“你前任家里真有矿？”
“矿大到离谱。”我比划，“厨房那排冰箱，全是别人孝敬的顶级海鲜。”
“那你们咋认识的？”
“高中同桌。”
我嗯嗯两声，坐着回血。
身体先镜头一步找到机位。
瞬间切换营业微笑。
结果主位大老板正拿手机偷瞄我。
“陈总，拍我黑照？”
陈晓旭帅得招摇，绯闻比 KPI 还多。
集团八卦榜他稳居榜首。
外号二皇子。
上头还有个太子哥。
去年太子被外派，他直接空降接班。
按职级，我配跟他同桌吃盒饭。
今儿是年会。
我又是销冠主播，哪里需要哪里搬。
领导为显亲民，把优秀员工拽来主桌。
陈晓旭抬抬下巴，“继续，我爱听。”
“恋情黑历史，太社死。”
我顺手把圣女果扔酒杯。
想起不是陪客户，又捞回来吃了。
酸得我眯眼。
陈晓旭抽口气。
“社死？”
他嘴角疯狂想上扬。
“跟你前任谈恋爱这么拿不出手？”
我摆手，“不是他丢人，是我当时太菜。”
“不至于吧。”他勾话，“你菜他还追？”
我闭麦。
他递个眼神。
半醉领导们秒懂，集体说去敬酒。
同桌同事也跟着尿遁。
我懵逼，起身想溜。
陈晓旭咳一声。
“跑啥？去年战绩漂亮，聊聊涨薪。”
我秒坐回。
倒满酒，肌肉记忆上线。
“谢谢老板，我干了。”
“别别别，放下。”
他按住我杯子。
“说说，任志致他妈怎么劝分的？骂你还是砸钱？”
都没。
人特温柔。
我大四那年。
大二确认关系后，寒暑假我都去他家蹭住。
某天下午我咸鱼躺，门铃狂响。
我以为是任志致回来。
开门是个优雅阿姨。
眉眼跟他复制粘贴三成。
她看见我，零惊讶。
也不像找儿子。
我慢速问候，“阿姨好呀。”
“小丽吧，你好。”
她笑，“进屋聊聊？”
我秒懂剧情。
她说姓霍，港城航运那个霍。
跟任爸是商业联姻。
两家产业拼图刚好互补。
婚后相敬如宾，任志致独苗。
任爸可能有私生，但太子位稳。
前提是他别作死。
“志致能力我放心，结婚不是刚需。”
霍太太抱手包，话锋一转。
“可联姻是加分项。”
“他不干，别人会干。”
“万一对手发现他媳妇家没背致，想联手搞事，就麻烦了。”
她每说一句，我背就硬一寸。
如坐钉板。
速战速决。
我低头。
“霍太太，您直说，要我怎样？”
她看我抠指甲，带点怜悯。
“小丽，高中我就知道你。”
“志致回家总提你。”
“我打听了一下，你爸妈重男轻女，你靠扶贫考出大山，卷进省重点。”
“厉害的小姑娘。”
“聪明，漂亮。”
“但进我家门，短板不能太大。”
“原本想再观望。”
“可志致快毕业，你留国内，他不肯出国。”
“所以啊，小丽，替他，也替你自己，松手吧。”
她打开包。
一张薄支票躺茶几。
我抹了把泪，没敢抬头。
“好，我明白。阿姨慢走，我就不送了。”
她披肩扫过我毛绒睡衣。
檀香淡得像庙。
门轻轻合上，像没来过。
我回屋收拾。
一收吓一跳。
衣帽间堆满我的 T 恤袜子。
他随手买的首饰发圈洗护。
我养的绿植、抱枕、玩偶、半包卫生巾。
早不是当初一个行李箱能装下的。
我塞一堆，又扔一堆。
看不出价的首饰留下。
贵价洗护全打包，自己买真舍不得。
2
我蹲在摊开的行李箱旁，疯狂往里头塞睡衣。
那条羊绒披肩是明星同款，超长。
任志致当时笑我矮个子还学人披风，像只滑翔的魔鬼鱼。
我照样把它卷进行李。
他家的音响是我钦点的牌子，网上吹到天上去。
到手发现溢价严重，可我还是爱了。
可惜大件带不走，只能留。
阳台那几盆花我伺候了两年，如今要扔下。
换个城市，再花两年从头养？
我坐地上，看着乱成团的箱子，突然崩溃。
外头门咔哒一声。
脚步靠近，塑料袋放桌的沙沙响。
“小丽，”任志致喊，“我给你煮面？”
我没回。
他嘀咕着往里走。
余光扫到茶几上的支票，脚步瞬间乱了。
卧室门被推开。
“我家谁来找你……”
他捏着那张纸，脸色黑成锅底。
我转头，用袖子猛擦脸。
“别哭，别哭。”
他单膝蹲下，把我圈进怀里。
“谁？男的女的？多大？”
他指尖冰凉，大衣外头全是寒气。
我蹭开外套，把脸埋进他暖毛衣里。
可毛衣也染着那股檀香味。
他们才是一家人。
我哪忍心拉他进夹板。
我喘着气往后缩，被他一把捞回。
手指插进我发间，固定住我脑袋。
“说话，来者多大年纪？”
他鼻尖抵着我额角，呼吸带火。
我摇头。
“我，我们谈谈。”
“谈什么？分手？”
他眼神刀子一样。
“当初你说好不放弃，记得？”
我想说对不起，却开不了口。
他告白那天就打过预防针：家里阻力大，让我想好。
我拍胸脯保证扛得住。
结果真到关头，一句话就被打回原形。
我先怂了。
那他也会不会哪天后悔，嫌我拖油瓶。
“要不……先分开？”
我声音越来越飘。
“我怕你将来怨我，嫌我累赘……”
“停！”
他吼到一半又咽回去。
高中三年我几乎是哑巴。
同学问我题，我直接写步骤，一个字不吐。
他们背后叫我“高冷学神”。
直到老师发现我有口吃，才给我答题豁免。
没人逼我开口，只劝我多练。
可宿舍时间紧，我懒得练。
跟任志致在一起后，我才试着说长句。
他永远等我把话说完，哪怕十分钟。
今天他第一次打断我。
我抿紧嘴。
“何丽，”他捧住我脸，“还爱我吗？”
我点头。
“那就别分，为我开口，我陪你练。”
他加重语气，“听见没？”
我再点头。
他把我按进怀里，臂弯收紧。
“乖。”
之后我们默契地不再提那张两百万支票。
他请阿姨做饭，逮着我唠嗑到半夜。
偶尔我半夜醒，听见他在阳台压低声接电话。
对面估计骂得难听，他只低低嗯几声。
第二天他跟我道歉，说要出差几天。
我瞄过他桌上的文件：财报、并购案、保密协议。
我不敢深看，只知道自己确实拖他后腿。
他不在，我就开直播自言自语。
房间标题：口吃练习室。
观众进来被吓得弹幕狂刷：姐你没事吧？
大学同学树林撞见我碎碎念，以为我精神出状况。
有人把我直播截图挂论坛，小火一把。
我逐条回复解释，网友反而组团来陪我练。
可真的好难。
人气越高，喷子越多。
有人故意刷低俗谐音，我嘴一滑念出来，直播间瞬间被封。
我崩了。
干嘛这样折磨自己，还连累他？
口吃又不是一夜能好。
我逃了。
留了张字条，只带衣服住进酒店。
微信里敲出“分手吧”三个字。
当晚他就飞回深市。
凌晨四点，门铃狂响。
我开门，他满身的风尘，眼里全是血丝。
我们沉默对视。
我哭到打嗝，最后蹦出一句最顺溜的话：
3
「任志致，我快炸了，真扛不住了。」
他抿着嘴，问我。
「真不想扛了？不能再冲一波？」
我说，「我电量归零。」
他把礼品袋往地上一扔，眼皮耷拉。
「真这么难受，那就摆烂吧。」
我蹲着，看他转身。
「任志致！」
他停步，侧脸。
我才发现，他眼眶也红了。
我说，「还能当微信好友吗？」
还能再偶遇吗？
他轻笑，「嗯，有事@我。」
可我懂。
意思是，他不会再主动敲我。
后来确实，聊天记录停在三年前。
分手都三年零几个月了。
要是他知道我现在嘴皮子6到飞起——
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点个赞。
酒精这玩意儿专翻旧账。
上头以后，现实直接断线。
我趴桌，忘了这是公司年会。
对面坐的，是我老板的老板的老板。
陈晓旭皱眉拍我。
「何丽，何丽，别装死……祖宗，你不会喝挂了吧？完了，任志致得提刀找我。」
我被晃醒，从胳膊缝里露出一只眼。
「哈？陈总？」
陈晓旭长舒一口气。
递纸巾，抬下巴。
「擦擦，妆都哭花了。」
「抱歉，喝大，情绪崩。这酒太烈，真上头。」
我咧嘴笑，慢半拍。
「哎，陈总，不是聊涨薪吗？」
他大手一挥。
「涨，涨一半。但后天，陪我去……跨公司茶话会。」
「我这级别够蹭您的局？」
「嗨，就是蹭顿饭。」
「哦，不对，后天开始放假。」
「给三倍加班费，现场全是顶级资源，我带你飞。」
陈晓旭一本正经。
我比OK，没多想。
他松气，笑得像偷到鸡的狐狸。
「司机送你回去，睡个好觉，后天我来接。」
4
我借着宿醉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醒来坐在床沿发了半小时的呆。
昨晚年会我到底喷了啥，碎片都拼不全。
但陈晓旭那副憋着坏笑的表情高清无码。
他男女关系的风评一直翻车现场。
今天捧新晋小花登封面，
明天约练习生妹妹吃烛光。
虽然没听说他朝公司同事下手，
我头皮还是麻成筛子。
还没编出拒绝台词，企业微信先蹦窗。
「明晚饭局给我哥们庆生，记得带伴手礼。」
「抱紧大腿，人家手指缝里漏点，你个税都能多交几十万。」
「五点半李秘来接，别迟到。」
你们家的常规局，我就别硬凑了吧。
我昨晚喝大嘴上没拉链，陈总多多包涵。
公司还有销冠姐姐，机会优先她们？
我把推辞删删减减，
最后怂怂地回了句：收到。
刷完牙才想起关键情报全空：
他哥们是00后还是叔圈，
爱喝冰美式还是老白茶，
直的还是弯的，一概没谱。
我搜“送领导礼物”，
跳出来的还是那几家老店。
围巾、皮带、公文包，
价格停留在学生党区间。
当年我送任志致这些，他照样乐开花。
我忽然有点走神。
再过些日子也是他生日。
他生在春节档，
每年先陪我吹蜡烛，
再赶回家吃团圆饭。
第二天他拖着行李箱回来，
里面塞满亲戚和合作商给的礼物。
有人知道他恋爱，
直接送当季爆款，
他把我能用的全拣出来，
还故意吊我胃口。
我急得团团转，
他才慢悠悠把箱子推给我。
我坐地板拆盲盒，
他倚墙喝矿泉水。
“有喜欢的？”
我举起最闪的那个。
他扫一眼笑：“懂了，明年多给他们家投项目。”
我：“你这叫公器私用！”
我生在丽天，具体哪天户口本都模糊。
他那堆礼物在旁边，
像给我也过了个豪华生日。
分开这几年，
我没再帮人挑礼物，
也没收到谁的惊喜。
在海量SKU里筛出对口的那件，
太烧CPU。
“陈总，您朋友好哪口？我照着买。”
他秒回：“随意。”
……
行，那就随意。
我托代购整了块高价茶饼，
只说挑最贵的。
送茶总不会翻车。
店主说唯一现货被预订，
调货加急，
好在饭局前闪送到手。
我穿了套半职业套装，
拎着礼盒出门。
5
陈晓旭的秘书提前蹲守楼下，我拉开车门，条件反射想打招呼，结果后座空空。
李秘斜我一眼：“找陈总？先拐去接他。”
我“哦”了声，顺口八卦：“李哥，这种酒局你都陪？”
“陈总滴酒不沾，我负责在车里躺平。”
“那今天他要见谁？”
“真不清楚。”
车速渐慢，靠边刹住。
陈晓旭拎着茶店纸袋晃出来，logo刺得我眼皮直跳。
我冷汗狂冒，瞄了脚边同款礼盒：不会撞车吧？
他钻进后排，顺手把袋子往座椅一扔。
我借后视镜偷瞄，越瞄越社死。
两份孪生茶饼，咋送？
视线猝不及防相撞。
陈晓旭报地址，顺口cue我：“何丽，礼物带没？”
我回头把礼盒举高，他笑到咳嗽。
“小年轻谁喝这口养生茶？”
“那您还买？”
“我这是给老爷子顺的！你倒好，闭眼挑最贵。”
“……陈总，男人礼物一用心就暧昧，袖带领带皮带腕表全是禁区，安全牌只剩烟酒茶。”
红灯左转，车停在中式院子门口。
我提着礼盒追着他往里冲。
包厢里几人正唠嗑，见我们进来秒变热情招待。
我跟其中一位对视，双双卡壳。
庄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何丽？你跟陈晓旭混一块了？”
我点头示意，心里咯噔：高中校友局？
跟庄栎顶多点头之交，每次碰面皆因任志致。
屋里闹哄哄。
“陈少今天准时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哟，带妹子？换风格了？”
“上次那个辣妹呢？”
“就你带姑娘，渣得明明白白。”
“花边新闻攒一堆，换我们腿早被打折。”
陈晓旭翻白眼：“脑子有病就去挂号，这是我员工。”
他指我：“何丽，把礼扔桌上。”
台面早已堆满翡翠原石、珠宝、马鞭、名表。
两块同款茶饼一摆，瞬间社死x2。
“情侣款送礼？狗粮吃到饱。”
“庄栎你平时嘴最碎，今天哑巴了？”
庄栎一脸便秘：“我……不敢吱声。”
我缩在角落苦笑，被调侃是常规流程。
走廊脚步声靠近，屋里人秒速摸道具。
门一开，礼花砰满天。
“恭喜任少又老一岁！”
我跟着鼓掌，脊梁突然僵直。
姓任？
彩带落满头，门口那人拍肩膀叹气：“年年搞这套，不腻？”
声音比记忆里沉，却熟得吓人。
我瞬间坐成兵马俑。
任志致插兜站门口，脸色逐渐降温。
空气安静得尴尬。
“任少快入座。”
服务员伸手接大衣。
我低头装鸵鸟。
庄栎干咳圆场：“先坐先坐，有事慢慢聊。”
任志致拉开椅子，喝了口温水，抬眼盯陈晓旭。
“不介绍？”
陈晓旭拍我椅背：“何丽，我司头牌主播，带货王者，今天带来蹭人脉。”
我起身鞠躬：“请多关照。”
“哟，陈少亲自带人，莫非未来嫂子？”
“叫嫂子早了吧？”
庄栎崩溃：“别问了，求你们。”
陈晓旭摊手：“别祸害良家员工，真没谈。”
任志致淡淡：“还以为快喝喜酒。”
我盯杯子演静物。
“妹子对不起，哥自罚一杯。”
“陈晓旭不带女友带员工，离谱。”
“寿星还没喝，走一个！”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红包预备！”
我缩在角落数秒针。
他的生日不是元旦吗？
轮到我敬酒，我机械起身。
“祝任总业绩暴涨，身体倍棒。”
任志致让人递酒瓶，先干半杯，再倒满，举杯冲我一口闷。
陈晓旭打趣：“海量啊，别待会躺地上。”
任志致揉眉心：“不会说可以闭嘴。”
空气瞬间凝固。
有人换话题：“何小姐干新媒体多久？”
“两年。”
“两年就这么卷？大学练过？”
我苦笑：“以前说话都卡壳，毕业卖了一年房才顺溜。”
庄栎愣：“你学历去卖房？”
一桌人齐刷刷看过来。
“话都说不利索，哪家公司肯要？”
我自嘲：“名校一抓一大把，我这种首轮就被刷。”
当年仗着任志致兜底，我直接躺平。
分手后才被现实毒打。
话说不清，就等着饿死。
我对着新闻联播练口语，放弃丽招。
春招继续扑街。
论文交完直接变失业狗。
穷到揭不开锅，我翻出分手礼。
想卖掉换饭钱，结果盒子里躺着稀有皮包+两百万支票。
他妈给的那张早被我撕了，这张是他名字新开的。
他到底给我留了后路。
我蹲在出租屋哭成狗。
从花那笔钱起，我就没资格回头。
拿着钱当底气，我冲去售楼处。
“不要底薪，给我个话筒就行。”
留下。
每天早会喊口号，喊不够疯就被骂。
回工位打cold call，被骂全家还鞠躬说谢谢。
靠卖保险交房租。
结巴？早被业绩治好。
跳槽做助播，脸好看直升主播。
被骂到麻木，月入五万那天我彻底佛系。
拼命赚钱，只想把两百万窟窿填平。
好像填完就不欠他。
工作塞满日程，想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可还是会在深夜破防。
我偷瞄任志致，他低头剥虾，侧脸杀依旧。
我收回视线，把这几年流水账在脑子里过一遍。
旁边递来名片：“我朋友珠宝牌推新，何小姐聊聊？”
我双手接过，新锐高奢，推广大使全是白富美。
按理不能私接，陈晓旭抬下巴：“给你就接，算公差。”
我合掌：“谢谢金主爸爸。”
一抬头，撞上任志致目光，他起身离场。
“我出去回个电话，你们继续。”
寿星一走，包厢秒变菜市场。
我插不上话，安静干饭。
陈晓旭凑近：“隔壁给你单开一桌，吃完叫李秘送。”
“不用，我地铁直达。”
我拎包溜了。
门刚合上，里面爆锅。
庄栎扑过去掐陈晓旭：“狗东西，我跟你讲故事，你把女主搬来？”
“人家对他余情未了，见面万一复合呢？”
“复合个屁，你看他像有旧情？”
陈晓旭笑疯：“庄栎你个单身狗懂啥，我赌他们锁死。”
“啥？前任？刚才那妹子是任少白月光？”
“谁嘴贱开她玩笑，赶紧自罚三杯道歉！”
“我看早凉透了。”
“凉透最好。”
人声渐远，我快步穿过院子，夜风吹得眼睛发酸。
6
我拉好外套拉链，扎进夜风。
南方冬天海边的冷，像湿毛巾贴脸，能忍。
绕过回廊，任志致站在凉亭里，懒洋洋撒鱼粮。
天彻底黑了，温度跳水。
他那件薄大衣，看着就漏风。
我原地杵了半分钟，纠结掉头还是硬刚。
他像有雷达，抬头扫过来。
“任总，不进去吹空调？”
他余光飘过我。
“我在，你尴尬。”
“……突然撞见，是有点。”
“嗯，所以我自觉出来。”
“陈总说给哥们庆生，没想到主角是你。”我把剩下的话咽了，“礼物到了，我先撤。”
他慢慢把鱼粮袋拧成结。
“我元旦要飞国外，他们提前给我过。你送了啥？”
原来如此。
我愣神两秒，答：
“茶饼，跟陈晓旭同款。”
“我不喝茶。”
“踩雷了，抱歉。任叔可能喜欢。”
“我的意思是，这礼物我不爽。”
他拢紧大衣，转身正对我。
我嗓子突然发干。
“那我重买。”
他鼻腔里嗯了声，算答应。
空气安静。
我又想溜。
鬼使神差，脚黏在地上。
“任志致。”
他停半拍，侧头。
“我把老底刚全交代了。”我说，“你有没有料要爆？”
风把我刘海吹成条形码。
我扒拉头发，不确定他听清没。
“你回家？”
可能我眼花。
他语气比饭局软八百度。
温柔得离谱。
我卡壳三秒，“啊……回。”
“走。”他自然搭我肩，“送你。”
我心里狂念冷静咒。
身体老实跟他上车。
隔板升起，暖风秒包车厢。
他脱大衣，随手叠一旁。
烈酒味慢速释放。
得，喝多了才发善心。
明早酒醒，他估计脸要黑。
我盯窗外，缓解眼酸。
开始疯狂想念那个曾经窝他怀里的我。
以为见面能止痒。
结果越挠越痒。
冬天适合抱成团。
暖气太足，脸干到起皮。
不开够，又冷得缩脖。
寒假约会，轮流跑对方城市。
我那破出租屋没暖气。
洗完澡嘶嘶哈哈，冲刺进被窝。
任志致睡得死。
老被我冰脚冰醒，闷哼着捞我脚。
“怎么冻成冰棍？”
“常态，天生冷血。”
我贴他肚皮，秒回血。
他闷声喘气，当暖炉。
二十出头，学生崽，谈性色变。
直到某晚我惊醒。
他后勒式抱我，差点给肋骨打折。
牙在我后颈轻轻磨，舔得湿漉漉。
我红成番茄。
不敢吭，不敢动。
不知谁先喘粗气。
他哑声喊我。
“小丽？”
“……在。”
他掰我下巴，黑灯瞎火亲上来。
只剩喘息和眼白反光。
亲够了，他跪坐夹我膝盖。
我怂，止步于此。
只记得大腿内侧被磨到破皮。
几年恋爱，最野也就到这。
我收回视线。
他闭眼靠椅背，声音沙。
“我出去读哲学，回来打工，没狗血剧情。钱还够？”
“饿不死。”
“行。”他低声，“怎么干上主播？”
“顺势呗。”
其实是执念。
分手后我话痨属性爆炸。
主播这行，张嘴就能说。
行道树刷刷后退。
“陈晓旭刚发我一段视频。”
我秒变红温怪。
“那天领导逼相亲，我酒后发疯演的。”
“演的？”
“……真的。求你别传。”
他视线锁我脸。
“求法？”
空间瞬间压缩成胶囊。
我贴椅背，脊椎卡缝。
他掌沿我脊梁往上滑，路灯给他脸开光。
唇被堵住，我缺氧蹬腿。
他睁眼，抱我坐他腿上。
“离陈晓旭远点。”
我喘，“他不是你好哥们？”
“是。”
“那你还双标？”
“他渣不渣关我屁事，能玩就行。”
“哦。”
“乖。”
他拍我腰，继续。
“那笔钱救急没？”
“救命恩人。”我小声，“你干嘛撕旧支票又开新？”
“要花钱打发你，也得我亲自出。”
“我赚钱后一直在填那两百万坑，想还你。现在差不多了……”
“我送出去的就当扔水里，没想到你选最难的路。”
我鼻子发酸。
“其实也还行。”
熬过来再回头看，都是小场面。
本来不疼了，他一提又想哭。
路灯一块块掠过。
他手托我脸，指尖凉，很快被焐热。
我混沌中斜眼。
旖旎瞬间清零，后背冷汗。
任志致喝多了，半阖眼，像乖宝宝。
他瞳孔黑得发黏。
“我承诺还有效，回来吗？”
我不吭声，搂他后脑。
按他进我颈窝，才敢崩。
刚才硌我脸的，是戒指。
我摸向他手背。
滑到无名指，金属圈冰凉。
怪不得生日宴全是女式礼物。
凭啥。
凭、啥、啊。
我木头人坐直。
两颗心脏隔着皮肉对撞。
愤怒跟着心率飙。
啥意思？
老情人重逢，想升级成地下情？
司机靠边停，“小姐，到了。”
任志致松手，看窗外。
“也可以回去住，指纹没删，你的花还活着。”
我死盯他。
想吼又累。
居然有一秒盼他别自爆已婚。
那我就能装瞎。
我问，“你近期在家？”
“不在，出国半月，回来再说。”
“行。”我说，“懂了，拜拜。”
黑车滑进夜色。
半月够我搬空自己痕迹。
7
我在系统里点了离职。
没过几天，陈晓旭的电话杀到。
“你们老大说你要跑？什么情况？”
我甩出早就编好的台词。
“任志致嫌我碍眼，让我滚远点。”
对面安静三秒，直接爆了粗。
“w槽，他把我当贼防？我像坏人？”
“这题超纲，我不清楚。”
“行吧，我承认我是。”他喘着气，“你们复合了？离职后干嘛？”
“……嗯。”我答，“钱够了，回家拍短视频。”
“得，留不住你。”
他嘟囔。
“记得交接，挂了。”
“等等陈总。”我喊，“有东西麻烦转交给他。”
他愣了下，“你自己给不更快？”
“他飞了，我回老家，得一个多月。”
“成，抽空送上来。”
嘟——
我把支票和生日礼物塞进同一个盒子。
托李秘把盒子送到行政楼层。
离职那天，部门给我办欢送趴。
同事在KTV嚎得比原唱还惨。
我找遍全场没见陈晓旭。
溜到天台，才看见他夹着烟打电话。
我识趣撤退。
背后飘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
“哟，提前回了？不是说下周？”
“你爸妈没炸毛？”
“啧啧，恋爱脑真可怕。”
“兄弟一复合就撬我墙角？”
“她辞……不是你赶的？”
“说回老家……让我转礼物。”
“……啥？”
十点的冬夜，街上冷清。
我钻进出租车报地址。
货拉拉司机一小时后到。
先去任志致家把行李搬空。
哪些留哪些扔，回头再说。
指纹锁滴一声，屋里冷清依旧。
家具蒙灰，但保洁阿姨来过。
我开柜门，一只针织母鸡啪嗒砸头。
高考前他送的冲刺吉祥物。
全班互送礼物那年。
我穷得叮当响，没人敢给我塞东西。
他抱着母鸡进来，被全班盘到起球。
最后圆滚滚停我桌上。
我当场社死，以为被嘲讽。
“谁放的？想打架？”
“我。”
他站在过道，罕见地慌。
“对不起，我没恶意。”
我火气瞬间漏光。
手还指着鸡，语气已经软了。
“你送的？那……谢谢。”
我早忘了自我介绍提过喜欢母鸡。
只记得它们能生蛋，脸还慈祥。
那时国外玩偶断货，他托人代购才抢到。
我从未想过他会喜欢我。
穷、结巴、只会刷题，无聊透顶。
我只敢幻想停电时偷偷拉他袖口。
班里凡是要填表的事都绕不过他。
贫困生补助、学杂费减免、宿舍水电全免。
他递表时从不提“钱”字。
可我还是被自卑锤得抬不起头。
我爱考试。
只有成绩单能让我抬头做人。
榜上有名，我名字常挨着他。
某次联考后，全班哀嚎。
他们摇我肩膀问补脑秘方。
我抿嘴偷笑。
看完榜一转身，撞进他怀里。
鼻尖怼在他锁骨，隔着校服。
我弹开贴墙，脸瞬间烧到爆炸。
他抬手想扶，见我穿短袖又缩回。
“撞疼没？”
我疯狂摆手。
其实想他再靠近点。
整个高中我都以为单恋。
大学异地，他仍天天找我聊天。
我鼓足勇气约他见面，准备告白。
他下机抱着花，我在接机口怂成狗。
人流里晃了十分钟，他皱眉抓住我。
线上话痨，线下社恐。
他摸鼻子、攥拳、松拳。
憋半天问：“何丽，饿不饿？”
此后每个失眠夜，我都靠这段记忆续命。
可如今，他和记忆对不上号。
我用编织袋把衣服全塞满。
玩偶装了一整箱。
过期化妆品扫进垃圾袋，地板又积一层灰。
杂物清出四大袋，司机跑两趟才拉完。
我让小助理把行李先拖走，自己冲了个澡。
离起飞还有三小时。
我站客厅扫一圈。
房子终于像没人住。
国外现在是几点我不知道。
大概他正陪家人闲聊。
“嘀——”
门被猛地拉开。
任志致喘着粗气，手背青筋暴起。
我愣住。
“不是说半个月才回？”
“半个月回来收房？”
他两步冲来，攥我肩膀晃。
“何丽，你玩失踪？”
“我还想问你演哪出！”
我拍掉他手，嗓子劈叉。
“耍我好玩吗？看我当众告白很有成就感？”
他呼吸还没缓。
咬牙，声音哑得吓人。
“我错哪了？”
我盯着他，笑出了声。
“你妈身体好吗？你老婆喜欢那戒指吗？”
他脸色空白一秒。
立刻低头摘戒指，随手一抛。
“结没结婚你不会问？”
“那你戴戒指干嘛？生日礼物全是女款！”
“在国外，已婚身份省得被贴，懂？礼物除了你送的，其余全送我爸妈，你不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
“戒指戴惯了我忘摘，见面才没取。你误会可以，但能不能先问？为什么总一拍脑门就跑路？”
我靠墙捂眼，掌心湿透。
“我不能问。”
他气笑，“理由？”
“我怕一见面就劝自己当三。”
不见面还能要脸。
真吵起来我肯定会想：
算了，有钱有爱，没名分也行。
可老师夸我有出息。
我不能真插足别人婚姻。
不告而别是我最体面的逃。
空气安静。
他僵在原地，只剩错愕。
下一秒把我摁怀里。
“……对不起，我的锅。”
“别揉眼了，以后有事直说，不会让你做情人。”
我抽噎，“真的？”
他指腹擦我脸，把我按回肩窝。
“真的，别哭，明天我就官宣。”
“可行李我都搬空了。”
“放哪都是咱俩的家。”
我平复呼吸，瞥见他毛衣被我哭湿一片。
他拍我背，小声叹气。
第二天。
我被陈晓旭的电话炸醒。
任志致留条：先去公司。
我爬起抓手机。
“祖宗终于接啦？”
他阴阳怪气，嗓子沙哑。
“快来把你给任志致的礼物扛回去。”
我瞬间清醒。
支票还在里头！
冲去公司，陈晓旭还没起。
接待室干坐半小时他才顶着鸡窝出现。
“你真能折腾，我一夜没合眼。”
“陈总，怎么连累您了？”
“我告诉他你要回老家，他当场爆炸，说深山老林要卖你嫁人了。我愧疚爆表，连夜查监控，好在你没登机，不然我得断骨伸长手拦。”
他脸色扭曲。
被茶水烫脚那刻怨气登顶。
我秒换话题。
“我以为他赶不回。”
“正常真赶不回。”他甩手把礼盒抛我，“机场到这儿两小时？他半路踹司机自己飙车，驾照分没扣光算我输。”
我接住盒子，随意瞄一眼。
“陈总，您跟他啥时候认识的？”
“国外留学。怎么？”
“那他戴戒指啥操作？”
“装已婚躲桃花，后来才说国内有乖女友。你年会一发言我就怀疑，拍照问庄栎还真是。”他扫我，“真人跟照片差太大，我瞎了？”
“……”我答，“可能吧。”
他翻白眼倒回沙发。
“我再补觉，别吵我。”
“您歇着。”
我拎包溜了。
十分钟前任志致发来视频，我没接到。
想回拨，又看见新消息。
“年初公司忙，公开婚讯事多，先保密行不行？”
我心跳漏拍。
像被老师点名。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
“国外亲友已通知，剩下的我们一起去说。”
我问：“你爸妈OK？”
“我妈点头，别人就不敢吭声。你在哪？”
“公司，要跟陈晓旭说吗？”
“可以。”
“可他让我们别吵他。”
“那先闭嘴。”
陈晓旭休息室门紧闭。
第一盏路灯亮时。
我收到任志致第七个好友礼物。
突袭加官宣，主人家原地裂开。
每份礼物都是临时抓瞎塞的。
我排排坐好。
他捏我指尖。
“饿了吧？先吃饭，剩下的明天搞。”
“好……等等。”
我亮手机给他看。
陈晓旭头像弹出，一接通就吼。
“结婚不第一个告诉我？任志致，绝交了！”
我默默调低音量。
夜色降临。
我攥着他手，来回摩挲。
他的掌纹里，也刻上了我的以后。
来源：安逸雪梨I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