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来,关于人工智能将“摧毁”还是“创造”就业的争论不绝于耳。基于对当前产业变革的观察,我认为将AI的影响简化为“替代”或“创造”的二元对立,是不对的,因为忽视了问题的本质。
近年来,关于人工智能将“摧毁”还是“创造”就业的争论不绝于耳。基于对当前产业变革的观察,我认为将AI的影响简化为“替代”或“创造”的二元对立,是不对的,因为忽视了问题的本质。
我认为,人工智能带来的影响,实际上是一个复杂的、动态的产业重构与技能升级过程。从制造业的“无人工厂”到服务业的新职业涌现,AI正在系统性地重塑我们的工作世界。 下面,我们从多个方面分析。
一、替代效应:不止于机器换人
AI的替代效应确实存在,且首先冲击重复性、规则化的任务。根据世界经济论坛的预测,AI在取代部分工作的同时也会创造新的职位,这是一个结构性调整的过程。这种冲击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呈现出明显的“极化特征”:程式化的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首当其冲。
从“执行者”到“管理者”的角色转变:在河北的一家光伏组件工厂,AI算法通过分析历史数据,能动态调整生产参数,将产品良品率提升了7个百分点。此时,工人的角色从手动操作转向了监控系统、优化算法和应对异常情况。这不仅是岗位内容的变化,更是价值创造的升维。
“白领”岗位的深度渗透:AI的影响已远超工厂车间。OpenAI的研究表明,像翻译、写作、数据分析和部分法律研究等高度依赖模式化知识的脑力工作,同样面临深刻的转型压力。这迫使我们将职业价值重新锚定在批判性思维、复杂决策和情感互动等AI难以企及的领域。
在一次论坛上,我听到多位高校教师感叹,AI的出现,让他们如履薄冰,特别是AI写论文和对传统授课方式带来的影响,是十分明显的。
二、创造效应:新职业新业态被催生出来
与替代效应并行的,是更具活力的创造效应。AI产业本身正在催生一个庞大的新职业体系。
新职业的爆发式增长:人社部近期公示拟新增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系统测试员”“生成式人工智能动画制作员”等新工种,正是AI赋能千行百业的直接体现。据预测,到2030年,人工智能和数据处理技术有望在全球创造1100万个新岗位。
“智能代理”与就业新形态:国务院《关于深入实施“人工智能+”行动的意见》中提出的“智能代理”,代表了一种革命性的劳动方式。劳动者可以借助AI打造自己的“数字分身”,从事数字人直播、智能内容创作等,彻底突破了时空限制。这不仅是新岗位,更是全新工作范式的开启。
三、结构性挑战:跨越区域、技能与制度的鸿沟
AI的收益并非自动共享,其带来的挑战具有深刻的结构性,需要我们高度警惕。
区域分化加剧:AI产业具有高度的集聚效应。在我国,北上广深聚集了绝大多数的AI研发岗位。同时,农村地区低技能劳动者面临的替代风险远高于城市,这可能导致地域间的数字鸿沟进一步拉大。
严峻的技能错配:当前AI领域存在巨大的人才缺口,但另一方面,部分毕业生却难以满足岗位要求。这种“就业难”与“招工难”并存的局面,凸显了教育体系与产业需求对接的滞后性。
社会保障体系亟待升级:随着平台就业、灵活就业日益普遍,构建一个能够覆盖新就业形态、更具弹性的社会保障体系显得尤为迫切。这需要探索适应新型劳动关系的法律法规和社保机制。
四、破局路径:构建人机协同的和谐未来
面对挑战,被动担忧无济于事,充分认识和主动应对才是关键。
教育改革是基石:必须将AI素养深度融入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体系。可以借鉴“微证书”等灵活模式,为在职劳动者提供低成本、高效率的转型通道,打造终身学习的社会生态。
政策引导是保障:政府应通过技能补贴、税收优惠等政策,鼓励企业和个人参与技能培训。同时,要加快探索适用于灵活就业者的社会保障方案,为劳动力市场的转型提供 “安全网”。
产业协同是方向:应鼓励AI与传统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例如,苏州工业园区通过推动AI在制造业的应用,不仅大幅提升了生产效率,也催生了新的高技能岗位。这种“数实融合”是创造高质量就业的根本路径。
无数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从工业革命到信息革命,技术进步在短期内总会伴随阵痛,但长期看都通过创造新需求、新产业实现了就业净增长。
如今,我们站在AI革命的历史关口上,真正的考验不在于技术本身,而在于我们的社会适应能力。通过教育、政策与产业的协同努力。如果认识深刻,措施得力,我们完全有能力将AI的挑战转化为迈向更高质量、更充分就业的历史机遇。反之,则有可能在AI时代被历史洪流所淘汰。
来源:作家出版人姚茂敦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