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第二军纪事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8 09:40 1

摘要:我于1930年冬在延吉县横道子参加共产党领导的反日群众组织--少年先锋队,担负党的秘密通信联络工作。1931年,在参加党领导的春季“清算走狗斗争”和秋季的“秋收斗争”中,我表现积极,成为骨干,于1932年3月,加入了共青团。在党团组织的领导下,我参加了反对日寇

吕英俊/文

我于1930年冬在延吉县横道子参加共产党领导的反日群众组织--少年先锋队,担负党的秘密通信联络工作。1931年,在参加党领导的春季“清算走狗斗争”和秋季的“秋收斗争”中,我表现积极,成为骨干,于1932年3月,加入了共青团。在党团组织的领导下,我参加了反对日寇修筑吉(林)会(会宁,朝鲜地名)铁路的斗争。这一年秋季延吉县游击队成立,中共八道沟区委依靠游击队的力量,开辟了石人沟--符岩根据地,从此我担任了这里的秘密通信联络工作。

东北抗日联军第二军部分指战员

(一)

当时的斗争是艰苦的。每天要同从各地来的革命同志秘密接头,想尽一切办法完成通信联络工作。我父亲吕湘汝是老赤卫队长,很关心我的成长,他说:“这项工作十分重要,弄不好不仅自己掉头,而且关系到许多革命者的生命和革命的成败。”父亲思想进步,斗地主,开展减租减息斗争,他总是站在前头。在他的影响下,我的两个妹妹连玉、海月都参加了党的工作,并加入儿童团组织。全家人都参加革命,这对我做通信联络工作是极大的帮助。组织考虑我们全家人都参加了革命组织,决定把我家定为地下通信联络站,这对我开展秘密通信联络工作是个方便条件。但是时间长了,引起敌人注意,全家人要受到株连。

1931年的一天,我完成通信任务回家吃过晚饭,到许京洙老汉家借宿,刚刚入睡,忽然被狗叫声惊醒,并传来人的嘶喊声。这时,父亲跑进来说:“不好,敌人包围村子了。"正说话间,敌人已踢开屋门。“这两个人是谁?敌人问许京洙老汉。“这是我的弟弟和侄子,”敌人用手电上下打量我厉声问:“你叫徐英俊吗!”“不,我姓全叫全许峰,这里没有徐英俊,没有姓徐的。”我坚定地回答说,日本宪兵见我长的矮小,穿的又破,在屋里翻了一阵,一无所获,便走了。后来才知道,当时有人告密,告密人把吕英俊的名字说成徐英俊,再加上他没见过我,才幸免于难。1932年春,日军“讨队”放火烧村,爷爷藏在家里,日军点着房子就走了,我爷爷拼命扑灭大火,房子烧掉一半。这时,党组织把我家定为八区秘密联络点,并给我家买了房子,让我家搬进了新兴洞。这时,我父亲已加入中国共产党。

1932年10月的一天早上,天还没亮,敌人的“讨伐队”包围了新兴洞。我在睡梦中惊醒,发觉有情况,喊了声“讨伐队”来了,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冲出门向东山跑去,敌人看到有人跑进山,一队骑兵追上来,边喊边打枪,我突然觉得像有人推一样将我推了一个趔趄,一颗子弹打中我的右肩膀,我忍着伤痛,钻进了密林。父亲当时患伤寒病,藏在柴草堆里,被敌人抓去,给杀害了,父亲牺牲时,只有35岁。

(二)

1933年,我被党组织派到石人沟根据地任团支部书记,敌人对我游击区进行了长达21天的“大讨伐”,仅在八区根据地就杀害300多名群众。这年1月26日党中央发出《一·二六指示信》,指示信要求东北的党组织,克服“左”的偏向,加强统战工作和自区工作,这一指示,在同年下半年传到东满。根据会议精神,各根据地把苏维埃政府改为人民革命政府,在各村设立农民委员会,组织党团员到敌占区工作,到伪满军以及监狱里去工作。当时被派到敌占区工作的同志很多,延吉县八道沟还专门设了白区工作的区党委,书记尹炳化。

当时金在范被派到石岘龙岩洞;金在洙夫妻和团区委书记俞哲被派到老头沟:儿童团特委负责人尹炳道派到龙井;我被派到横道河子。当时的任务是建立地下联络站,组织少年先锋队。我在金昌学帮助下,工作了3个月,组建了横道河子少年先锋队。少年先锋队员负责收集敌人情报,食盐和鞋袜。我的任务完成后离开横道沟子,回到游击区,担任共青团支部书记。根据团东满特委书记周树东指示,让我去龙岩村从事地下工作。为了隐蔽身份,我到吴昌世家打短工,砍烧柴。在龙岩村站稳脚跟后,联络员便从游击根据地带来大量的传单。我把这些传单放在喂牛的饲料麻袋里,捆在烧柴底下,赶着牛车去图们。为了便于撒传单,我故意抬高烧柴价格,拖延时间,等到夕阳西下,行人渐稀就低价卖掉烧柴。趁黑在市里兜一圈,把传单撒出,然后离开图们市。传单内容有打倒日本强盗,打倒汉奸走狗,反对铺设京(新京,今长春)图(们)铁路,中国共产党万岁,中朝人民团结起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等。这些传单像是黑夜的火种,照亮着人们的心,敌人恼羞成怒,出动军警在市里搜捕,但一无所获。晚上我就与村里的青年广泛接触,不久争取了3名青年,把他们带到王隅沟,加入了游击队。

我回到王隅沟游击根据地后,1934年夏又接受新的任务,去老头沟煤矿和天宝山铜矿。我们几名地下工作者冲破敌警戒,潜伏在那的各个部门里,当时延吉县委书记金载洙在那儿领导地下工作,我扮成来自农村的无业游民,改名吕万福,在天宝山洞矿挂上名,每天下矿劳动、同矿工接触,了解他们的遭遇,宣传革命道理,我们争取了10多名青年矿工。一天从喝得大醉的敌人嘴里得知日本鬼子来矿的秘密,便制定了周密的计划。日本鬼子一到,我们带着来自百草沟的一位青年去选矿场,破坏了电动机,第二天震动了全矿。敌人顿时惊慌失措,在矿山内外搜了又搜,查了又查,还是两手空。一天,周树东书记派通信员叫我去一趟,他见我说,你上图们去找“金牙”,收集那儿的情报。

我离开密营,当时是1934年11月,组织上给我5块银元做路费,我到了图们后,找到接头地点,一敲门,迎来的却是八道区委宣传部长金段人,他就是我要找的“金牙”,我把周树东的指示向他作了传达,敌人在图们戒备森严于是我扮成小贩,卖饴糖转来转去,侦察敌人,任务完成后,我回到了四方台密营。

(三)

1934年,敌人发动了“大讨伐”,敌人从延吉县依兰沟和翁声砬子,向我石沟、三道湾根据地进犯,围攻我游击根据地和游击队。我游击队采取避开敌人主力,选择敌人弱点,集中力量包围及消灭敌人的办法,打击敌人的进攻,在三道湾游击根据地同日伪军“讨伐队”作战20余次,消灭了敌人的有生力量。敌人实行“集团部落”等政策,我游击根据地不断被敌人破坏,致使我军各团日感困难和被动。在这种情况下,各团分兵向敌人统治薄弱区挺进,开新游击区,向安图转移、发展。

为了保存实力,有效地打击敌人,打破敌人的冬季“大讨伐”,2军各团在1934年冬到1935年初,主动撤出了部分游击根据地和游击区,当时延吉县出了王隅沟、四方台、八道沟、三道沟等根据地,部队转移到安图县车厂子一带。另一部分向宁安县南湖头转移;和龙部队从渔浪村撤出转移到安图车厂子:汪清县撒出大小汪清,部队向腰营沟、大甸子转移:珲春县部队也从大荒沟烟筒砬子撤出,转移到汪清县金苍大甸子等。苇子沟根据地,石人沟、符岩根据地先后被敌人占领,军民转移到三道湾屯田。在这种情况下,1935年初,特委决定疏散根据地老弱病残群众。当时四方台、三道湾根据地有400多群众,我们花1个月的时间,做说服工作,好不容易把近一半的群众动员下了山。组织上要求下山的群众可以“归顺”,但要做到不变心,等待胜利。之后,一部分部队经大荒崴子到了罗子沟开辟新的游击根据地,大部分到了车厂子。这时,根据东满特委指示我也从四方台出发,经屯田、三道湾、神仙洞于1935年3、4月分到达车厂子根据地。八道沟政府,王隅沟政府和另外一个区政府合并一个区委,由李钟福任区委书记,不久神仙洞游击根据地的人民也迁到了车厂子,集结的军民有500多人。

我们反日自卫队为保卫根据地群众,进行轮流站岗。当时口粮很困难,没吃的就剥树皮,有的去捞青蛙卵,煮熟后充饥,春天男女老少去挖菜、微菜、桔梗等山菜。由于没有油和盐结果不少人得了病。先后死了100多人,天暖后,在根据地种了土豆,大麦、包米。一天军民们正在播种,150多名敌人从和龙闯来,我当即命令各小队做好战斗准备,率领队伍,埋伏于高岗,留守军部的抗联战士也来到前哨。

我从山顶上往下看,只见日本鬼子守备队已开进山沟,敌人头目骑高头大马,后边紧跟着的是步兵,我们只有10多支步枪和一些手榴弹,同数量高于我们3倍的敌人交锋。当带着机枪和步枪的敌人进入射击圈之前,我们埋伏着,等敌人一人瓮,我们交叉射击扔出手榴弹,敌人开头吓得慌乱一团,扔下几具尸体逃走了,后被长官制止住,掉回头又同我们激战2个小时,由于我们占领有利的地形,等敌人一逼进,就把他们打退,敌人不得不退却。

(四)

为了解决群众口粮问题,1936年春,我带两个队员去搞粮食,1个月后,回到王八脖子密营,安昌国同志亲切而严肃地通知我,根据你的要求,组织已批准你人党。后经组织决定让我留当地,在李书记的领导下,组织反日自卫中队,一小队长张禹男和金熙善,共青团负责人朴贞淑也留下来,在密营里挑了自卫新队员,几天工夫,队伍扩大40多名,但大部分没有武器。于是,这年夏天,我带着崔青日、崔锡基、黄青勋、黄斗培等同志从事夺武器工作。一次我们去天宝山弄武器,途中见十多辆军用卡车满载日本守备队从老头沟而来,我们进到公路旁的一个寺庙,里面未点灯,有个陌生人坐着,我们掏出手枪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述说了自己姓王,是依兰沟警察队的,因为杀死巡官,夺得两杆枪离开警察队,枪藏在局子街磕头哥哥那儿,现在上山来寻找游击队。于是,我们把他带到荒沟密营,经多方面打听,他确实是抗日志士,并批准加人自卫队。他随即去取回武器,回到大甸子北沟。随后我们分成几个小组,从事小分队活动,我们上明月沟和大甸子等处,剪断敌人电话线,切断其交通。这一来,敌人一连几天处于混乱状态之中。这年6月,我们到敦化县牛心顶子同陈翰章、崔贤、赵正哲一起处决了前来诱降的伪满洲国4名日本大员,其中包括伪敦化县长。

敌人分头“扫荡”,驻扎在山上,我们的活动就更困难了。于是就决定到抚松去找军部。行之前,我在李钟福书记带领下,通过群众买到食物和用品,为了不暴露目标,李书记带领的小组从沟里行进,我和金京世、金光春则走山路,约在荒沟岭会齐。可是,当我和金京世、金光春走进荒沟时,突然听到一阵乱枪、我们爬上一座山峰往下看,只见一帮伪兵从山上往下走,我们隐藏在树林里,等敌人走后,我们奔去,看到木屋的板壁上尽是弹孔,进去一看,李书记和徐小嘎倒在门边,其余几个同志不知去向。我伏在李钟福书记身上大哭,用两手晃动着他的身躯,这时还隐约传来枪声。此处不可久留,我用手扒了个坑,把李钟福、徐小嘎两人尸体简单埋起来,去找崔万吉、李昌友的下落,追到30里处发现了他们,定眼一看,崔万吉右颊中弹,炸去一块肉,李昌龙腹部被子弹穿过,我们为他俩包扎伤口,熬了粥喝。他们走不动了,就把他俩放在担架上,抬着走了两个白天一个晚上,回到了密营。过了半个月,我们离开了王八脖子密营去找上级。

(五)

曾转战于延边的东北人民革命军2军军部及所属1团和2团的主力部队,是1936年初挺进南满的。这年3月,东北人民革命军第2军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2军,下辖3个师。我们这支反日自卫队在完成军部交给任务后,于1937年离开安图大甸子的王八脖子村,开始远征。我们是最后离开延边游击根据地的部队。这时,延边游击区的队伍已基本撤出,只有个别人留下来继续从事地下工作。我们远征是取道大沙河、小沙河、经由两江、二道与奶头山去抚松。全程500多华里,绕道而行则达700华里。我们一行30多人,其中有两位伤员和5位女队员。我们身穿单衣,背着行装,脚穿的是草鞋,每天都是在雪地里打个瞌睡,天一亮就继续行军。越过庙岭,进入原始森林,一连走了好几天,没走出密林。走啊、走啊,竟又转回了昨夜的露宿之处。辨别方向我们只能靠树木的皮色来辨别,走了几天眼前出现了无边的雪海,看着那被大风卷成的雪丘埋没了小树,大树只露了个头,要是不小心就会坠人雪谷,只好停止行军,侦察地势,在观测地形中发现越是风势猛扫而过之处,雪块冻得越硬,应洙和我深知一旦坠入雪谷就没命了。为了渡过雪海,我们在鞋子上绑上木片,这样在雪上面不至于深陷,终于克服了重重困难,渡过了险关。

然而,更大困难却迎面而来,我们只备用了十多天粮食,经过节食吃了20天,现在已经吃光了,衣服和鞋子被树枝刮破,坏得不像样子。有的同志饿得倒在雪地上。我和吴哲顺负责照应,两位伤号走在队伍的后面,李昌龙实在走不动了,便由我背一程,走了几天,一半以上的伤号走不动了,我们就扒开雪堆,把那些枯黄了的可吃的山菜摘下来,有的去松树下扒开雪捡松塔。夜幕降下,炊事员吴哲顺却未回来,我便带几个同志去找,发现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下有许多足印,仔细辨认,脚印延伸而下,在一个悬崖边中断,最后一个脚印旁有一个布袋,往下一看,只见刀削般的悬崖下有个人头发散乱,双前伸伏在雪上,我们滑下去扶起她一看,果真是哲顺。我们又走了3天,终于找到了军部。

不久,我们这支反日自卫队,编入东北抗日联军第2军教导团。我被分配到2营担任班长,并在东岗密营里进行了军事训练。一天魏拯民把战斗任务下达给我们后,在金连长带领下,走了10多里,各自寻找有利的地形埋伏,过一会,一辆满载日伪军警和士兵的军用卡车开了过来,敌人进人了我们埋伏圈后,金连长一声令下,我们一齐射击,敌人惊慌失措,忙乱还击。我们这次毙敌10多名,俘虏20多名,缴获I挺轻机枪,20多支步枪,以及一些粮食和军需品。不久,魏拯民副总司令又带领我们警卫连、教导团和4师1个连,转战于临江庙岭一带。在庙岭有1个伪军据点,为了拔除这个据点,我们埋伏在敌人的眼皮底下,魏副总司令让部队加强岗哨,先好好休息。这时魏副总司令把我找去说:英俊,你搞通信联络有经验,想派你去执行一次任务,今天我们打入伪军内部的一个同志出来送情报,你去接回来。于是我扮成农民,走到伪军营东南侧一块包米地里,等候联络员到来。过一会儿一个伪军士兵赶着一匹马走了出来,我抱了一捆草来到地头,他见了我,马鞭在空中甩了两响。我以暗号作答,接上了头,带来了情报,回营地交给魏拯民。天黑我们离开了宿营地,沿一条窄沟来到兵营的大东门,战士们埋伏在后面,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开大门的声音,埋伏在外的战士随即涌了进去,先发制人开了枪,4师占领了周围的4个炮台,在营房酣睡的敌人一听枪声乱了套,我们俘虏敌人170多人,缴获200多支枪和大量军需品:这次由于魏副司令指挥有方,战斗中无一伤亡。这次战斗后,军部整编了队伍,教导团一部分编人警卫连,另一部分编人4师,我又成了4师的战士。

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警卫旅部分指战员,摄于1939年夏。

(六)

1938年3月11日晚上,一场大雪掩护了我们的行动,我们悄悄接近了林场,指挥员一声令下,战士们涌进林场,敌人惊恐地进了炮台用机枪反抗,我们的机枪手安泰范和班长不幸中弹牺牲,朴春日负伤,我气极了就不避枪林弹雨扑向敌人火力点,另一个同志向敌人的炮台扔了一颗手榴弹,一声巨响,敌人的火力点炮台炸开了花,一些敌人逃跑了,一些伪军在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口号下被感化,向我们投降。在洞中的日本鬼子就是不滚出来,我们往洞中扔手榴弹,把他们全部消灭。我们打开敌人仓库,搬出大米、白面、白糖、头和衣服,一部分分给当地群众,一部分搁在马背上,撤离了林场,林场的工人为我们打战利品,送到30里之外的地方,还有不少林场工人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第二天,为了避开1000多名敌人追击,我们火速转移,来到敦化县大蒲柴河,首先消灭了盘踞在这里的敌人,缴获大量的粮食,然后我们退在安图县柳河林,整训一个月。杨总司令率领教导旅机枪连、少年铁血队打向南满,魏拯民率领4师继续战斗在安图一带。我们4师在大蒲柴河的石人沟打了一次埋伏,消灭跟踪我们的日本“讨伐队”50余人,缴获机枪2挺、掷弹简1具。1938年4月,我们到达吉林省敦化县大蒲柴河,这时我是4师部通信员。我们撤离大蒲柴河后,在柳树河开了大会,整顿了队伍,之后杨总司令率警卫连和机枪连500多人,当月中旬再度远征南满,魏副总司令率领2军仍在东满坚持游击战。这年冬天,2军警卫连和4师1团进入桦甸县大金庄南沟密营,各连队四处搞粮食,准备文艺节目过春节,特别是总司令杨靖宇和副总司令兼政委魏拯民和我们一起欢度春节的消息一传开,准备活动更是热火朝天。

1939年1月24日,农历腊月23这天,杨靖宇带700多人来了,并和魏拯民住在一起。这时有人向杨总司令报告,驻守在老金庄的敌人守备队和伪军前来“扫荡”。杨总司令说:“既然来了,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他下达命令,1000多名抗联战士在南山做好了战斗准备。东方发白时,敌人沿着山沟蜂拥而来,在山上监视敌人的杨总司令命令各连等敌人逼近后歼灭。过一会儿,战斗命令下达,我们在有利地形上,从正面和左右两侧进行交叉射击。前面的敌人已倒下,后面敌人逃逸。这次战斗,我军只牺牲1人。杨总司令说,敌人退却集结是为了更多的兵力,等我们过完春节,狠狠收拾他们。杨总司令部署了战斗计划,当晚大部队成一列纵队,留下一行足印,向头道、柳河进发。我们成一单行走,后而的踩着前面人的足迹走,接着4师1团的崔团长按照杨总司令的作战计划带一部分人诱引敌人,他们横队铺开,在雪地上踩出许多足迹,像大部队通过一样,绕过山弯向松花江而去,杨总司令这一战术高妙,次日1500多敌人,带着重机枪、轻机枪、步枪和迫击炮来袭击大金庄密营,一见足印,便向松花江西侧去了,把敌人诱引去了其他地区后,我们在头道、柳河附近的密营里做好了过春节准备,小分队运回了粮食和牛肉。春节那天早晨,杨总司令和魏副总司令到各连慰问指战员,白天参加了十兵大会,杨、魏首长先后登台讲了话。我个子矮小,坐在前面看杨司令特别清楚。由于当时1、2军有很多朝鲜族战士,话由老宋翻译。晚上举行了娱乐会,这天晚上吸引观众的节目有1路军司令部朝鲜族女军医的“扇舞”和许成淑、董姬顺、吴哲顺、金哲荷、许顺善等朝鲜女战士的歌舞,杨总司令每个节目演完后都鼓掌。我们在这个密营里进行了为期1个月的政治学习和军事训练。然后在杨总司令率领下,去桦甸参加了木棋河的战斗。

(七)

1939年下半年,日军调集重兵对抗联进行“大扫荡”,我们陷入敌人的重围之中,只好将大部队编成小分队分散活动,敌人在树林里一发现炊烟或见到一个抗联战士,便用飞机扫射,或动用火炮,每当这时,抗联就以大树为掩体,故意在树林中纵火一堆又一堆,弄得敌人蒙头转向。

1940年2月23日,杨靖宇牺牲后,敌人的攻势更加凶猛。敌人一方面对抗联进行“篦梳”式“搜剿”,一方面在政治上大做瓦解工作,另外还在经济上实行全面封锁。抗联战士只得用草根树皮充饥,偶尔吃一顿雪水煮包米就算是难得的美餐了,许多人因长期受饥寒折磨,躺下去再爬不起来。部队大量减员,到1940年,1路军只剩下几百人。为了避开敌人的大“讨伐”,部队化整为零,小分队活动也互相隔绝,通信联系成了一个大问题。在敦化密林中陈翰章找我说,这里有一份敌情分析和行动计划,你负责把它送蒙江县金北沟魏副总司令。

当时敌人在主要道口都设有哨卡,而且“讨伐队”、警察、密探到处都是,完成通信任务十分艰巨。我带着一连战士金昌龙不走大路走小路,白天怕暴露,就夜里赶路,有时为了避开敌人哨卡,不得不绕道迂回前进。深山里的积雪没膝深,树枝倒木、卧石处处是障碍,到大蒲柴河平时一天可走完的路程,我们走了4天才过大蒲柴河。这天我们正走着时,忽然,从正面飞来几颗子弹,我们连忙躲在大树后,只见日伪“讨伐队”正在山顶上往山下走,我们避开他们从侧面前进,没想到前面已有敌人的帐篷。四面八方都被敌人拦住了。敌人踩着我们的脚印,追进密林之中,见夜幕降临,大部分敌军返回,只有两个在后头慢慢走着。性急的昌龙掏出驳壳枪,“昌龙这样不行”我说。我们翻身下到沟里,半夜过后,我们抖去身上的尘雪又上了路。我与昌龙摸黑走,一路上只听得狂风呼啸,当我们刚刚要攀上一个坡的时候,天色已黎明,我们这才发现敌人的“讨伐”队仍在眼前。敌人在山腰发现了我们,向我们开枪。我俩藏身于密林中,避开敌人的追赶。可是敌人的军犬避不了,两条大狗扑过来,我们一枪一个把狗打倒在地上。这时敌人追来,情况危急,我与昌龙以树为掩护与敌人交锋,打头的几个敌人一一被我们击毙,其他敌人藏在树后盲目还枪。这时,我与昌龙穿过树林进入一个山洞里,定眼一看,这儿已遭到敌人的“扫荡”,原始森林的小木屋已被烧毁,屋前有两具女尸,啊,这不是吴哲顺她们吗?我俩把两具尸体掩埋于雪中,怀着悲痛的心情继续往前走。没有吃的了,我们忍着饥寒又走了15里,到烧木炭的草棚一看,那里也被敌人洗劫。又走了不远,再也走不动了,看到附近乌鸦群哇哇乱叫,山里人都知道,乌鸦成群乱叫的地方,一定有野兽的尸体。我们走到近处一看,果然有一头死去的野猪,内脏和肉都被乌鸦吃光了,只剩下四只腿还有点肉,我俩点着火,烧去猪毛,把肉放在饭盒里加上雪团,炖起来,算是充了饥。我俩就这走了10多天,终于找到了魏拯民,交上了陈翰章指挥的亲笔信。这年夏天,我们随魏副总司令转移到安图县西北沟黑虎密营。几天后,魏副总司令把李龙云、朴长春、太炳烈、王事务长、贞和我共6个人叫去说.你们去执行一项新的任务,由李团长带13团,为保存我们的实力,开展新的斗争。当时魏副总司令在深山中患的胃病和心脏病又复发了,只能喝一点稀粥,我们向魏总司令告别时,我心里依依难舍。我曾在他身边干过年通信工作,多次见到他,又多次离开他,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难过。魏总司令一直把我们送出路口。

我们翻山越岭经由汪清牡丹川、蛤蚂塘、天桥岭来到转角楼山沟。这儿也被日本鬼子“扫荡”过。我们搞不到粮食仍靠挖山菜充饥。一天,我们行军时见到一个烧木炭的草棚,就进去买了点粮食,却被特务发觉,陷于“讨伐队”的包围之中,当时李龙云团长为了保护我们,特地将敌人引向他,后来壮烈牺牲。到了罗子沟,我们与地下党员接上头,13团及其他小分队在中苏边界上同鬼子“讨伐队”战斗,我们随即去老黑山找到1路军小分队,向他们转达了魏总司令的指示。根据上级指示,我们于这年11月间经由三岔沟进人苏联境内。这个时期,魏拯民和陈翰章率小部队继续转战于南北满,陈翰章于1940年12月8日在镜泊湖同日军遭遇不幸牺牲。魏拯民也于1941年3月8日病逝在桦甸县的密营,他的副官郭志山和机枪班长全文旭撒到苏联与我们会合。在苏联境内,我们在周保中等同志的领导下,又开始了新的斗争生活

(1991年10月)

来源:五色四藩大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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