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他依旧没有回复，我终于决定主动去找他好好谈谈。
联姻对象是圈内出了名的桀骜不驯的纨绔少爷。
他总是对我说：“我还没玩够呢，联姻这种事，不可能的。”
“你还是别想了。”
他从不肯见我，甚至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直到我主动去找他退婚。
然而，当他见到我时，却愣住了，对朋友说：
“兄弟，我好像要有老婆了。”
我把订婚戒指还给他，说道：
“不，你马上就没有了。”
不知道多少次给顾让发消息，可他依旧没有回复，我终于决定主动去找他好好谈谈。
打听他的行程并不难，反正不是酒吧就是唱歌，那些娱乐场所总是能找到他的身影。
果然，我很快得知他今晚会在酒吧。
虽然我向来不喜欢酒吧这种地方，但我还是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去了。
我从小就是个乖乖女，性格也比较安静内向，去这种场合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进去之前，我给自己打气。
我找了个吧台的座位坐下，要了一杯度数最低的饮料，假装不经意地在人群中寻找顾让的身影。
他应该还没到。
毕竟他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只要他在，就好像聚光灯都打在他身上。
没找到他，我又打开手机，看着和他聊天的页面。
最新一条是我昨天发的：【这几天好热，出门注意防晒呀。】
他依旧没有回复。
我继续往上翻，全是我的自言自语：【今天晚霞美得像一幅画。】
【听说城郊动物园新来了几只小动物，特别可爱，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今天阿姨陪我去挑订婚戒指了，我挑了很久，你觉得好看吗？】
而顾让只在我提到订婚时才会回复几句，话语却很冷淡：
【温暮，别自讨没趣了。】
【我说过了，我不想和你联姻。】
【我还没玩够，不可能收心。】
我总是假装没看到这些刺眼的消息。
不是不伤心，只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不该只是这样。
毕竟，他甚至都还没见过我，没和我相处过。
我每次想约他出来好好谈谈，他都拒绝，说：「没必要见。」
他不在乎我长什么样，不在乎我高矮胖瘦。
他只是不想和我联姻。
顾让说他没玩够，不想被婚姻束缚一辈子。
我其实也能理解。
所以我想给他一个机会，一个相处的机会。
之前一直没敢主动找他，一是因为我的性格使然，二是因为我害怕他会反感我这种行为。
所以这次我主动来找他，真的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酒吧太吵太暗，我忍着难受，等着顾让。
一阵骚动传来，我循着声音看去，果然看到了顾让。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顾让的周围坐着漂亮女生，她们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看着他，我有几分恍惚。
顾让这样的人，好像确实不适合被婚姻捆绑。
富家子弟，从小受尽宠爱，穿梭于各种娱乐场所，潇洒自在。
我开始怀疑自己。
之前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
虽然这次是想主动找他，但真正来了，我还是有点胆怯。
我想着先观察一下，再决定怎么行动。
虽然我离顾让那桌并不远，但因为我在角落坐着，灯光很暗，再加上我戴了帽子，帽檐低垂，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所以我并不担心自己暴露。
酒精饮料喝到一半时，在嘈杂的谈话声中，我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有人谈起了我：「对了，让哥，你那个联姻的事怎么样了？还联吗？」
顾让眉头微皱：「别提了，不知道她给我爸妈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和我爸妈说了好几次，他们都不同意取消联姻。」
「我觉得叔叔阿姨很有眼光啊！」不知道谁在替我说话，「我觉得温暮很好看！你要是先见一面看看呢？」
顾让还没说话，就有人先说了：「哎呦，好看没用的！你看这些年，追顾让的女生那么多，一个比一个好看、精致，顾让愣是一个都没接受，挑得很。」
「是啊，也不知道谁能让顾让收心。」
顾让嗤笑一声：「谁都不能，别想了。我自由惯了，受不了被束缚。」
「好吧，那让哥你啥时候退婚了跟我说一声，我让我妈提亲去，我还挺喜欢温暮的。」
「行啊。」顾让毫不在意地喝了口酒，「到时候我跟你说。」
他口吻随意，仿佛我只是个可以随意赠与的商品。
心脏好像被人用力攥着，我再也待不下去，借着人群打掩护，跑到了酒吧外面。
我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坐下，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开了聊天页面。
我曾经给他发过：
【我们见面谈谈，好不好？】
【除了退婚，其他免谈。】
我擦了擦被眼泪打湿而变得模糊的屏幕，又发了一次：【你下周有空吗？谈谈好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了：
【我不是说过吗？除了退婚，其他免谈。】
我吸了吸鼻子，终于下定决心。
【嗯，就是谈退婚。】
没想到，我第一次成功约到顾让见面，竟然是为了退婚。
当初妈妈告诉我顾家来提联姻的事时，我开心得整夜都没睡着。
那时候我以为他是同意的。
然而后来我才知道，这场联姻是他爸妈自作主张的。
所以顾让的种种抵触，我都毫无怨言地接受了。
这不怪他。
我想给他一个机会，却忘了他身边有那么多更好的选择，他又怎么会选我呢。
他不想联姻，不想见我，我都觉得挺正常的。
只是这种单方面的付出，让我也感到很累。
他没错，也许只是我们真的没缘分。
我不想再坚持了。
喜欢他这么久，也该向前看了。
我们约在下周，在一家新开的咖啡馆见面。
明明这一周都是晴空万里，偏偏快到约定的那天，却下起了雨。
虽然当天雨停了，但地上还是留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水坑。
我定位定错了，定到了咖啡店附近。
司机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开，我想着走路更方便，就下了车，沿着导航走。
导航显示快到了的时候，一辆超跑从我身旁“嗖”的一下飞驰而过，正好溅起了水花。
毫无防备之下，我被溅了一身。
我低头看着自己白裙上的泥点，叹了口气。
为了这次见面，我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裙子。
哪怕这是个不完美的结局，我也想给自己一个好一点的收尾。
谁料……
我拿出纸巾，弯下腰，一边低头擦拭着裙子上的污渍，一边想：也许这就是没缘分吧。
正擦拭着，忽然有人走到我面前。
“不好意思，刚刚我朋友开车没注意，溅到你了。”
听到那个慵懒的声音，我愣住了。
我不敢起身，他继续说：“他在停车，等下我让他赔你衣服钱。”
我握着纸巾的手都出了汗，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大概是看我半天没说话、也没起身，一副怪怪的样子，他疑惑地问：“你没事吧？”
我深吸了三口气，才慢慢直起身。
看到对面那人的脸时，我想：果然是他。
就这样狼狈地，我见到了顾让。
还是那张不羁的帅气脸庞，身材高大，挡住了我前方所有的视线，让我只能看到他。
只是顾让好像也愣住了。
他不再说话，目光灼热，和我的视线交汇。
我只和他对视了不到十秒，就没了勇气，移开了视线。
但我依然能感受到那股炙热的视线。
气氛变得很奇怪，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认出我了？
然而他只是问了一句：
“能加个好友吗？”
我沉默了。
他果然没有认出我。
他解释道：“好赔你衣服的钱。”
我摇摇头：“不用了。”
我不想继续站在店门口，便打算先进咖啡馆。
刚转身，手臂却被顾让拉住了。
我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他。
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个动作，立刻松开了手，拿出手机：“加一个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其实我一直都在他的好友列表里。
“卧槽，顾让，你在干啥呢！”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另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一脸震惊地走了过来。
我认识他，他是顾让的好兄弟，柏朗。
他俩在人群中太显眼了，我急着进去，又怕顾让再拉住我，就指了指咖啡馆，说：“进去说吧。”
他显然没明白我们要聊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往咖啡馆里走。
身后传来柏朗的声音：“卧槽，顾让，你被夺舍了？你不是从来都不主动加女生好友的吗？”
“你看看你现在的眼神，跟要把人吞了一样。”
“肯定有问题，你太不对劲了。”
顾让的声音隐约传来：“你懂个屁。”
“我好像要有老婆了。”
“你不是有吗。”柏朗故意调侃，“你那个联姻对象不就是吗？”
顾让毫不犹豫地让他闭嘴：“她不是。”
咖啡馆刚开业不久，因为装修得很漂亮，所以很多女生来拍照打卡。
顾让和柏朗环顾四周。
柏朗问：“哪个是你未婚妻啊？”
“谁知道。”顾让皱了皱眉，然后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
我的手机屏幕亮了。
显示是顾让发来的消息：【我到了。】
我抬头，看到顾让他们朝我走来。
我还没来得及坦白，顾让就让柏朗给我道歉：“赶紧道歉，车技这么差。”
“你还好意思说我？”柏朗反驳，“还不是你说退完婚正好可以去庆祝一下，非拉上我给你当司机。”
不过他和顾让吐槽完，还是很诚恳地给我道歉了：
“不好意思啊！车子开太快了，没看到你在旁边。你看看衣服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没事。”我说，“真的不用了。”
道歉完，柏朗还是盯着我，好像在思考什么。
顾让察觉到了不对劲：“你看什么呢？”
柏朗没理他，问我：“妹妹，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我们确实见过。
“你什么意思？”顾让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想泡我这儿的妞？”
“你大爷的，我是那种人吗！”柏朗压低声音，“你看上的我怎么可能抢？”
“那你什么意思？”
“哎呀，我不是那种看到漂亮女孩就眼熟的流氓！我是真的觉得你有点眼熟！没别的意思！”
他们俩一来一回，像说相声似的。
我忍不住打断他们：“那个……”
他们同时停下，看着我。
“说正事吧。”
柏朗一脸懵：“什么正事？”
我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顾让拨去了电话。
顾让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柏朗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谁啊？连个备注都没有。”
我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没想到，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结束这场联姻了，还是会被打击到。
他甚至都没有给我的手机号备注。
柏朗突然想到了什么：“啊！是不是温暮啊！”
一提到我的名字，顾让的脸色又变得不太好看了。
他再次环顾咖啡馆，像是在找我，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喂。”
手机里的声音和面前的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顾让。”我看着他，“是我，温暮。”
不知道顾让是不是也听到了重叠的声音。
他愣住了。
柏朗的嘴巴也惊讶地张大了。
顾让动作有些僵硬地转回头，和拿着电话的我对视：“温暮？”
没有再打电话的必要了，我挂断了电话：“唉。”
空气似乎在我们之间凝固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柏朗：“卧槽，顾让，这真是你老婆啊。”
“不。”我从包里拿出装有订婚戒指的盒子，“马上就要不是了。”
当初和顾让妈妈一起去挑戒指的时候，我满心欢喜地挑了很久。
虽然我没有戴过，但一直放在床头，想着也许有一天，顾让能接受我了，我能戴上它。
看来没有这一天了。
我把戒指盒递给他：“顾让，订婚戒指还给你。”
“我同意退婚。”
“之前一直打扰你，很抱歉。”
顾让定定地看着我，没有接过戒指盒，过了很久，才有些慌乱地说：“温暮，我不知道……”
我苦笑了下：“没关系。”
“你先别还我。”他不肯收，“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等一下。”
“我不想等了。”我把戒指盒放在桌上，推向他那一侧，“我先走了。”
“温暮。”顾让今天第二次抓住我的手腕，“我送你。”
我一点一点地挣脱手。
“不用了，我自己走。”
拥有顾让好友的第7个月，我终于心灰意冷，删除了他。
我安慰自己：没事的，温暮，马上就会有新的开始了。
只是在我删除顾让好友不过半个小时，我就收到了他的好友申请。
他的申请信息很简洁：【我是顾让。】
我：「……」
我当然知道他是顾让。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加回我。
可能在他看来，退婚就退婚，还可以当普通朋友，没必要删除好友。
但对我来说，这很有必要。
我要彻底忘记他。
所以我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回复：【不用加好友了吧。】
没想到，刚回复完，手机就响了。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顾让”时，我心里一阵慌乱。
顾让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被夺舍了？
他先是主动加我好友，现在又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直到它自动消失。
但我莫名有种预感，顾让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顾让的短信很快就跳了出来。
【温暮，我们再见面谈谈，行吗？】
这可一直是以前我的台词啊。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弃，我不想再动摇。
所以我回复：【没必要了。】
【退婚的事，我会这几天和我爸妈说的。也麻烦你和你爸妈说一声。】
发完之后，我直接把顾让的手机号也拉黑了。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我不愿再想任何事，强迫自己睡去。
可能是思绪太多，我一夜没睡好，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迷迷糊糊中竟然就到了早上10点。
我大学毕业后就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家住，陪陪爸爸妈妈。
昨天我就是在家里睡的。
爸爸妈妈都没来叫我，他们从不管我睡到几点。
我还没跟他们说退婚的事。
他们都很爱我，也很关心我的情绪，正因为如此，看着他们，我才觉得很难把我的失败暗恋说出口。
顾让的爸妈那里也是。我和他们只见过几面，但他们很喜欢我，已经完全把我当成准儿媳来对待了。
所以顾让那边，我也觉得难以说出口，只能让他去说。
越想越愁，我简单洗了把脸，穿着睡衣下了楼。
我听到爸爸妈妈好像在和谁说话。
没有多想，我边下楼边喊：「爸爸？妈妈？」
当客厅的景象完全展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客厅正中央，坐着我爸我妈，还有我刚退婚的那位联姻对象——
顾让。
他今天穿着正式的白衬衫，也不像在酒吧那样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而是坐得笔挺，比平时的纨绔形象要正经很多。
听到我的声音，他把视线转向我，那双迷人的眼睛微微上挑。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
我：「……」
我妈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我上了楼。
我呆滞地问她：「妈妈，顾让怎么在我们家？」
「他半个小时前就来了，我本来想叫你，但他让我别打扰你，让你继续睡。」妈妈把我推进房间，「宝贝，快换件漂亮衣服出来，我感觉小顾是要带你去约会哦。」
她的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知道，她是在替我高兴。
那句「我和他提了退婚」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我不知道顾让为什么要来我家，看起来他也没有和我爸妈说退婚的事。
我换好衣服，带着一丝忐忑不安再次下了楼。
我妈立刻结束了聊天，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到顾让身边：“小顾啊，那就麻烦你带暮暮出去吃个早午饭吧。” 我爸还有些不乐意，却被我妈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顾让很有礼貌地和我爸妈道别。
我莫名其妙地就被推出了家门，身后是我妈迅速关上的门。
我：「……」
妈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能不能别这么急……
顾让看起来心情很好，问我：“想吃什么？”
我摇摇头：“不用了，你回去吧。”
顾让没有理会我的话，反而低下头，靠近我。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他按住肩膀，他压低声音说：“阿姨在二楼阳台偷看呢。”
「……」我无奈了，「那去车里谈吧。」
坐上顾让的车，我才问他：“你为什么来我家？”
“找你啊。”顾让挑了挑眉，神情自然得仿佛我们之间从没发生过那些纠葛，“你把我拉黑了，我只好上门来找你了。”
我不解：“为什么找我呢？我已经同意退婚了。”
“我没同意。”顾让从副驾驶位置拿出我昨天还给他的戒指盒，“你先把戒指拿回去。”
我没有伸手去接：“顾让，是你先说的退婚。”
“嗯。”他并没有反驳，“但我现在反悔了。”
我有些无奈：“顾让，你这不讲道理。”
“是我没道理吗？”顾让伸手轻轻碰了碰我有些红肿的眼睛，被我躲开后，他也不生气，“温暮，一开始说要联姻的是你们家，也没人问过我的意见，你们是不是也有点不讲道理？”
我愣住了，竟觉得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但没关系，我不计较了。”他握住我的左手，把戒指盒放在我的手心，“就当那些都没发生过，我们的婚约还算数。”
我盯着戒指盒，没有说话。
真的可以当作那些都没发生过吗？
对他来说，这大半年的联姻，只是无关紧要的未婚妻，是依然快活自在的每一天。
所以他可以轻易跳过中间这一段，重新回到最开始。
可对我来说，这段时间却是如过山车般的，从满怀期待到彻底失望的骤然下落。
我没有资格怪他，却也没办法轻易释怀。
“算了吧。”我摇摇头，“顾让，我不懂你为什么反悔，但还是算了吧。”
顾让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他一向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即使是不喜欢我时的不悦，也感觉轻飘飘的，就像我在他心里的分量一样。
但此刻他的表情却意外地认真，眼底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
“温暮，我们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最后，我没拿回戒指，也没和他一起去吃饭。气氛可以说是很糟糕了。
我本来想给这场联姻一个体面些的结尾，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我以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让应该再也不愿搭理我了。
毕竟他一直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哪有人对他说过这么多次拒绝。
然而我错了。
因为公司离租的房子不远，加上自己想要多锻炼，所以最近我都没有开车上下班，而是上班打车，下班的时候走路回去。
然而当我晚上下班，在公司楼下，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挺拔的身形格外显眼，像在等人。
有女生在小声而激动地说：“我靠，那里站了个超级大帅哥！”
“是不是网红啊？还是什么小明星？”
“真的好帅！他是在等女朋友吗？”
有一瞬间，我竟觉得他也许是在等我。
但马上，我又觉得自己太自恋了，驱赶走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假装没看见他，加速离开。
有个漂亮的卷发女生从我面前径直走过，朝着顾让走了过去。
她在顾让面前停下，有些害羞地说了些什么。
我听不见，但我大概能猜到。
眼睛不自觉地往他们那边看，直到和顾让对视的时候，我才慌张地想要移开视线。
顾让嘴角扬了起来，不知道说了什么，下巴往我的方向抬了一下。
卷发女生看向了我。
我好像莫名被扯入了什么情感纠纷一般，收回视线就跑。
顾让人高腿长，几步就走到我身边：“跑这么快做什么？”
他太显眼了，我试图继续假装不认识他，并和他保持一些距离，但被他一把揽回：“未婚妻，理我一下。”
我被他的动作和话语同时吓到，急忙把他拉到角落：“顾让！”
顾让露出得逞的笑容：“嗯？”
我假装生气地瞪他：“你到底来干什么？”
“等你吃饭。”他说，“上次没吃成。”
我拒绝他：“不去，我回家吃。”
顾让耸耸肩：“行。”
我刚诧异于他这么好说话，他马上补充：“那我明天晚上再来这里找你。”
我：「！」
他捏了捏我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脸颊：“去吧，小河豚。”
我：「……」
他完全拿捏住了我，我只好答应。
等到了餐厅，我才觉得眼熟。
想了一会，我才想起，是我曾经和顾让发消息说过的，我想吃的餐厅。
或者说，是我想和他一起去吃的餐厅。
“你不是之前说想吃？”他把菜单递给我，“多吃点，你太瘦了。”
我疑惑地看向顾让：“你记得我发的消息？”
“说实话，不记得。”他说得直白，“以前你发的那些，我基本不看，直接点已读。”
“毕竟这样的消息，我收到的太多了，读不过来。”
他不说，我其实也能猜到。
但听他这么直白说出来，心不自觉还是抽痛了一下：“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顾让后知后觉说错了话，闭了嘴。
我没了吃饭的心情，这家网红餐厅也只是营销做得好，味道很一般。我应付地吃了几口，就想回家了。
顾让坚持要开车送我回去，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
我准备下车：“谢谢。”
“温暮。”大概是看我情绪不高，他叫住我，“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我摇摇头：“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前面那句不是我想说的。”顾让认真地看着我，“我想说的是，虽然我之前没好好看过，但我这几天把你之前发的消息都看了一遍。”
我有些诧异：“你都是这样追女孩的吗？”
顾让没听懂我的意思：“什么？”
我说：“你还有那么多读不过来的消息，全都要重新看一遍吗？”
顾让这次懂了。
“我没追过女生，也没空把她们的消息都再看一遍。”顾让拿出手机，解锁后打开聊天软件，把手机塞到我手里，“我把她们都删了，你可以检查。”
他又说了四位数字：“解锁密码。”
“欢迎随时查岗，未婚妻。”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让太厉害了。
他好像只要轻轻一招，就能让我整晚都睡不着。
我以为他说把我的消息都看过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的看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带我去看晚霞，去城郊的动物园看那些可爱的小动物，给我买我曾经提过的玩偶。
这些都是我之前跟他说过的，但曾被他忽略的。
一开始我并不愿意去，他就用我们的爸妈还不知道我单方面退婚这件事来拿捏我。
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顾让的一举一动都能摧毁我的意志力，我怕再和他看几次月亮，我就要坚持不住了。
所以我和爸妈说了。
妈妈有些替我难过：“怎么会这样呢暮暮，你不是很喜欢小顾吗？”
我垂下眼睛：“可是他不喜欢我。”
“那更不应该啊。”妈妈好像不太懂，“我看小顾看你的眼神，应该是很喜欢你的。”
可是妈妈，那只是他的一时兴起罢了。
他的喜欢来得太突然，我不懂他的一时心血来潮能持续多久。但我太害怕了，怕自己再次陷进去，他却兴致褪去，轻松抽身而去。
我不能再为他心痛第二次了。
妈妈虽然为我难过，但还是很尊重我，帮我去找顾让的爸妈提了解除婚约的事。
我以为这下我和顾让真的要结束了。
然而我还是在家门口看到了顾让。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给我提了个小蛋糕：“你喜欢的那家甜品店出新品了，尝尝？”
我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你爸妈没有跟你说吗？”
“说了。”他变魔术般又给我变出一捧花，“他们把我骂了一顿，然后让我赶紧把你追回来。”
我：「……」
我彻底没招了。
“周六一起吃饭吗？”他自然地发出邀请，“我得听我爸妈的，赶紧把你追回来才行。”
“周六不行。”我拒绝他，“我表姐回国了，我要去接她。”
秦栖月是我小姨的女儿，比我大两岁，我们从小几乎一起玩到大。她外表看着冷艳疏离，但对我特别好，我很依赖她。
她前几年出国读研了，今年终于结束学业，打算回国工作。
我高兴得不行，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
“那刚好，我也一起去接我们表姐。”顾让说。
“什么我们表姐？是我表姐。”我纠正他，“你不准去。”
秦栖月知道我之前喜欢顾让，还对我那不争气的暗恋表示过很无语。
我怕她在顾让面前不小心泄露什么。
见我坚持，顾让才放弃：“好，我不去。反正总能见到的。”
我疑惑：“为什么能见到？”
顾让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婚礼上，表姐总要出席吧。”
“砰”地一声，我把门关上了。
门外传来顾让的轻笑声。
我拍拍发烫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他的糖衣炮弹攻陷了。
周末，我按照航班时间，提前来到接机口等待。
等待的时候，有人喊我：“温暮？”
我转头，看到柏朗。
他走到我旁边：“好巧啊！你来接人？”
我点点头：“我表姐回国了。你也等人吗？”
“我朋友回国，我来接他。”他很开朗，也很八卦，“你和顾让咋样了？听说他被你甩了哈哈。”
我有点尴尬：“也不是甩吧……”
柏朗根本不听我说什么，自顾自地说：“我跟你说，他以前可拽了，多少美女追他，他全看不上，说什么要自由一辈子。”
“结果现在，他酒吧啥的全都不去了，一个劲地往你那跑。好不容易把他拉出来玩，也一直盯着手机，我还想手机里有啥啊，一看，原来是在等你回消息。”
“我笑他，不是要自由吗？他说自由个屁，老婆都要跑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哈哈哈哈哈哈。”
看得出来，柏朗是真心实意地为好兄弟的失败而开心，落井下石的笑声根本停不下来。
我试图委婉地止住他：“那个，我表姐快出来了……”
柏朗还在继续：“谁能想到，他竟然对你一见钟情了！这世上还有这么老土的情节，他当拍偶像剧呢，还一见钟情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不笑了。
柏朗嘴巴还大张着，却一动不动了，仿佛被什么定住了。
我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看到了我表姐推着行李箱出来。
“栖月！”我朝她的方向跑去，一把抱住她，“我好想你啊！”
秦栖月笑着摸摸我的头：“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呢。”
“你终于回来了。”我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气，“我真的真的好开心啊。”
“我也开心。”她拍拍我的背，“好了，先回家，回家再聊。”
我正准备帮她一起推行李，柏朗突然凑了过来：“温暮，这是你表姐吗？”
我点头：“啊，对。”
秦栖月看了眼柏朗，问我：“你朋友吗？”
我还没说话，柏朗开始自我介绍，看向秦栖月的目光比七月的太阳还要热烈：“你好你好，我叫柏朗，是顾让的好朋友。”
听到顾让的名字，秦栖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柏朗非常热情：“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摆手，“而且你不是还要给你朋友接机吗？”
“管他呢，让他自己打车回去就行！”柏朗虽然在回答我，但目光一刻也没从秦栖月身上移开，“我送你们。”
我自己开车来的，所以最终还是没让柏朗送。但他硬是帮我们把行李搬上了车。
等我开出一段路，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他恋恋不舍地在挥手。
我：「……」
“这个傻大个是顾让的朋友？”秦栖月精准地评价了柏朗。
人是挺帅的，但感觉脑子不太好使。
红灯停下，我瞄了一眼手机，看到柏朗几分钟前发的消息：“温暮，你表姐的联系方式能推给我吗？拜托了表妹！”
……
谁是你表妹？
我把聊天页面给秦栖月看：“傻大个要你联系方式呢。”
“别给。”她毫不犹豫，转移了话题，“你和顾让还在拉扯呢？”
我支支吾吾。
她恨铁不成钢：“能不能争气点？怎么一碰到顾让，你的意志力就那么薄弱？”
我自觉理亏，朝她撒娇：“好啦，别说我了嘛，我也不想的。”
秦栖月叹口气，揉揉我的头：“小傻子。”
因为过几周就是她的生日，加上刚回国，所以她打算请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在外面一起过个生日。
地点选在了一家私人会所。
我比较认生，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大家在里面唱歌，我偷偷溜出去透透气。
这家私人会所设计成了中式园林的风格，内院景色很好。
我刚走到一个小亭子里，旁边就有人跟了过来。
是来参加秦栖月生日聚会的谢舟。
我们不算太熟，但我还是出于礼貌和他打招呼：“你也出来透气吗？”
“对啊。”不知怎么，他好像有点紧张。
我不知道该聊什么，还好他主动找了话题，我们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对了。”他貌似不经意地说，“听说你和顾让要解除婚约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和顾让的婚约现在到底还在不在，好像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我只好含糊地回答：“算是吧……”
“那，要不要考虑一下新的联姻对象？”谢舟好像更紧张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愣住了：“你喜欢我吗？”
“喜欢吗？”谢舟像是在思考，“我觉得你很好，很漂亮，是我喜欢的性格。况且我们俩家境相符，如果联姻的话，我觉得我们会很合适。”
我摇摇头：“可是，比起合适，我更想和喜欢的人结婚。”
“这样吗？你和顾让联姻，是因为喜欢他吗？”谢舟貌似不解，“那退婚，是因为不喜欢他了吗？”
谢舟的问题一下一下敲打着我。
不是的。
联姻是因为喜欢，解除联姻也是因为喜欢。
一开始靠近他是因为喜欢，现在躲避他也是因为喜欢。
正当我陷入这种矛盾情感的纠结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和我未婚妻聊什么呢？”
肩膀被人搂住，我抬头，看到顾让那张张扬的侧脸。
“顾让？”谢舟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你们……”
“不好意思，我们有点小矛盾，我正在把她追回来。”顾让宣示主权般把我搂得更紧，接着说，“你还是去找别人联姻吧。”
我有点不自在，但为了拒绝谢舟，也就任由顾让去了。
谢舟走了，走前留下一句：“温暮，如果你有别的想法了，可以随时找我。”
我有些抱歉地看着他离开。
“还看呢。”顾让恶狠狠地捏住我的脸，转向他，“想都别想。”
我挪开他不安分的手：“你怎么在这？”
“还好我刚好在这吃饭，不然就要被挖墙脚了。”顾让非常不满地扣着我的手，“你就不能把订婚戒指戴上吗？不然我怕还要别人来挖我墙角。”
“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我哭笑不得，“而且你自己不也没戴……”
话说到一半，我止住了。
因为我看到顾让左手中指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枚戒指。
是我们的订婚戒指。
10
我呆住了：“你什么时候……”
顾让无奈地说：“你是一点不关心我啊，也有一阵了，感情你是一点没看到。”
“我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我好像不会说话了：“可是……”
“很好用，有人和我搭讪，我只要亮出这个戒指，话都不用说。”顾让低声怂恿我，“你也戴上好不好？温暮。”
我已经无暇计较他这么叫我了，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就连顾让的脸朝我越靠越近，我都没闪躲。
顾让的唇快碰到我脸颊时，我听到一声震天吼：“表妹啊！”
“……”我和顾让同时无语地看向柏朗。
“我说你怎么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呢，原来是缠上我表妹了。”柏朗谴责完顾让，又非常紧张地问我，“表妹，我早上给你表姐发了好多消息，她现在还没回复，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啊？”
我：“……”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不想回呢？
但我还是委婉地说：“可能是消息太多了，她还没来得及回复吧。毕竟她今天生日。”
“什么！”柏朗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呢！天呐，怎么办，我没有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啊！收不到我的生日礼物，她会睡不着的！”
我心里想：没这回事哈。
我依旧安慰他：“没事的，有祝福就够了，她什么也不缺。”
“那怎么行！”柏朗缠着我问，“你表姐喜欢什么呀？”
顾让踢开他：“滚一边去行吗？别烦我老婆。”
柏朗毫不客气地回怼他：“你别太嫉妒我了，别到时候我和栖月都要结婚了，你还没追回我表妹吧。”
“做什么白日梦呢？”顾让不甘示弱，“我们表姐连消息都不回你，你举办梦中的婚礼呢？”
他俩一句比一句离谱，我都不知道该先纠正谁了。
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秦栖月的天籁之音将我拯救：“温暮。”
我推开顾让，跑到秦栖月身边挽着她的胳膊：“你这个寿星怎么出来啦？”
“我看到谢舟跟着你出去，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大概猜到了一些。”她说，“我又看你一直不回来，就来找你了。”
她看向顾让，顾让毫不心虚地说：“生日快乐，表姐。”
秦栖月那句“谁是你表姐”还没说出口，柏朗又开始对她发射爱的信号了：“栖月，你怎么生日都不告诉我啊？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最新款包包？还是车？”
“你再这样叫我，我就把你拉黑。”秦栖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受不了似的想拉着我回去。
“我不回去了吧。”我有些不好意思，悄声对秦栖月说，“谢舟还在里面呢。”
我偷偷摸摸不敢让顾让听见，她却毫无顾忌，提高了音量：“那怎么了？我觉得谢舟挺好的，老实诚恳，比某些花蝴蝶要好。”
花蝴蝶没说话，花蝴蝶的傻兄弟开口了：“兄弟，花蝴蝶是不是说你呢哈哈。”
我摇了摇她的胳膊，希望她嘴下留情。
秦栖月拿我没办法，松开了我，把我往顾让那里轻轻推了过去：“瞧你这点出息。”
“谢谢表姐，那我带温暮先走了。”顾让顺势搂住了我，“明天会有最新款爱马仕送到表姐家，当做我迟到的生日礼物。”
秦栖月摆了摆手：“可以滚了。”
她转身往回走，柏朗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栖月，月月，我可以替表妹参加你的生日聚会吗？”
“不行。”秦栖月加快了脚步，想甩掉他。
“为什么！”柏朗发出爆鸣，“我真的很想认识你的朋友，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秦栖月一向高冷矜贵，很少见到她现在这副样子。她双手捂着耳朵，踩着7cm的高跟鞋加速行走，鞋跟都要在地面上磨出火花来了。
像是受不了了，她停了下来，一路紧跟在后面叽里呱啦的柏朗紧急刹车。
秦栖月转身，抬头直面柏朗，伸出一只手，抓住柏朗的衬衫领子，一把将他身子扯近，凑近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说完，她立马松开柏朗，转身走了。
留下柏朗一个人留在原地傻笑。
我：「……」
顾让：「……」
那天回去之后，我脑海里一直浮现顾让中指的戒指。
他曾经说过，不想被束缚。
可他戴上了这枚戒指，是不是意味着，他愿意被束缚了呢？
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相信，但情感却在下意识偏向他。
两者还没分出胜负，柏朗突然给我打电话，说顾让发烧住院了。
我连忙赶去医院。
到的时候，顾让正在打点滴，柏朗在旁边对着手机发语音消息：“月月，我刚看到好多冷笑话，讲给你听。有个文盲，他走着走着就识字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走到了十字路口哈哈哈哈哈！”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小麻雀的妈妈问它，你今天想绑什么发型啊？小麻雀说，揪揪。”
柏朗正乐着，看到我来了：“表妹啊！你来了！”
我已经懒得纠正他了：“嗯嗯。”
顾让的眼睛瞬间睁开了，看向我。可能是因为高烧，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可怜。
我的心一下子软了，走了过去。柏朗立刻起身，为我让开位置：“表妹，还好你来了。我要去找你表姐分享冷笑话了，你好好照顾我兄弟！”
顾让有气无力地说：“快滚吧，舔狗。”
柏朗发出不屑的笑声，跑了：“你懂什么？爱舔才会有老婆。”
我看着他欢快的背影，为即将听到冷笑话大全的秦栖月捏了把汗。
顾让没有打针的那只手握住了我：“别看他了，看我。我都这么可怜了。”
我没有挣开，反而不自觉地握紧了些：“怎么发烧了？”
“没事，打完点滴就好了。”顾让安慰我，“别担心，你陪陪我，我就好了。”
可能是因为生病，也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原因，顾让显得有些疲倦。
好不容易打完了一瓶，护士取下针头后，我轻轻拍他的手，让他先睡一会儿。
顾让真的很快就睡着了，但手还是紧握着我不放。
交握的掌心渗出汗，我怕他不舒服，便想抽走。
但只要我一有动静，顾让即使还在睡梦中，仍下意识地不让我的手抽去。
可能是情绪上头，我看着他，身子无意识地离他越来越近，最后鼓起勇气，在他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我立马想起身离开。
然而顾让却在此时迅速睁开了眼，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我的腰，把我禁锢在床边。
他笑得狡黠：“抓到了。”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顾让揽得很紧，我动弹不得，也不敢看他。
“占完我便宜就想跑？”顾让从背后靠上来，“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的。”
我问：“怎么负责？”
顾让贴着我的耳朵：“那当然是当我老婆了。”
我反手想锤他：“顾让！”
“嗯。”他轻笑着按住我微微挣扎的身体，但马上，又正经了起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相信我一次好吗？”
“你可能觉得我的喜欢来得太突然了，但我也无法解释，怎么第一次见你，就想靠近你。后来越相处，我越觉得喜欢你。”
“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前我总觉得恋爱结婚是件很麻烦的事，我不喜欢被人管着。”
“但我现在真的很想你能管管我。”
我想我可能真的没办法真正拒绝他。
所以我说：“顾让，戒指你下次带给我吧。”
顾让本来懒懒地贴着我的后背，听到我这么说，猛地起身，震惊地将我转向他：“你说什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没听见就算了。”
“听见了。”他的桃花眼笑得眯起，“不用等下次。”
我懵懵的：“啊？”
他不会是来医院前就把戒指带上了吧？
顾让扯了扯脖子上的项链，然后从病号服里，钩出系在项链上的戒指。
他取下项链，拿出戒指，给目瞪口呆的我戴上。
“我可是时刻准备着。”顾让低头，在我戴上了戒指的手指上亲了亲。
接着，他紧紧抱住了我。
“好喜欢你啊，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我把头埋进他的肩窝，偷偷落下几滴幸福的泪珠。
他说要是能早点遇见就好了。
其实他不知道，他早就见过我了。
我们在同一所初中上学。
初中的他已经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帅气得让人瞩目，但初中的我却和现在大不相同。
因为身体不好，我一直在喝中药调理。不知怎的，激素失调，脸上开始长痘痘。
我本就性格内向，被男同学嘲笑脸上的痘痘后，我变得更加自卑。我那时整天戴着口罩，留着短发，穿着宽大的校服，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直到有一天，我在校园里走着，发现自己的校园卡不见了。
我急忙掉头回去找。
没想到，就在我着急寻找的时候，有人把校园卡递给了我：“你在找这个吗？”
我抬头，看见了顾让，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我戴着口罩，不敢看他。刚接过卡，旁边有人经过，那人看到我没被遮住的半边脸：“顾让，你离她远点，她脸上都是痘痘，说不定会传染哦！”
“你特么有病吧，传染个屁。”顾让骂完他，顺口又跟我说了句，“他嘴贱，不用理。”
说完，他就走了。
我拿着校园卡，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一看，就是这么多年。
后来顾让转学走了。我的身体慢慢好了，脸上的痘痘也都褪去了，不再畏畏缩缩，也收到了很多情书。
但我一直记着他。
走了这么久、这么远，我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
【番外 1】
秦栖月订婚的时候，有两个人哭得很凶。
一个是我。
一个是柏朗。
休息室里，秦栖月左边是我哭得梨花带雨，右边是柏朗哭得鬼哭狼嚎。
“好了，不哭了，怀孕了不能哭这么厉害的。”她像以前一样安抚我，揉揉我的头。
安抚完我后，她转过头，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对着柏朗的脑门锤了一下：“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我太幸福了，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柏朗哭得天崩地裂，“老婆，你会永远爱我的对吧？”
秦栖月像是实在受不了他了：“会会会！”
柏朗露出了专属于舔狗的满足笑容。
顾让十分嫌弃地离柏朗远了些，又不动声色地把我从秦栖月身边揽到自己怀里。
“不哭了，再哭我要吃醋了。”他拿纸巾帮我擦眼泪，“我们结婚的时候，你都没有哭得这么凶。”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心情。
【听说城郊的动物园有小动物，很可爱，你想不想去看？】
我哭笑不得，按住他乱动的手：“这难道怪我吗？”
“怪我怪我。”他笑着亲我一下，又一下，“以前都是我不好。”
秦栖月忍无可忍：“你们两个都出去吧。”
柏朗立刻狐假虎威起来：“听见没有，我老婆让你们出去，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秦栖月白了他一眼：“我是说你和顾让。”
柏朗：“……”
顾让：“……”
我憋着笑：“嘿嘿。”
【番外 2】
柏朗求婚七次才成功。
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次都精心准备，结果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他说，第七次的时候，他其实根本没打算求婚。所以没有之前求婚时准备好的盛大烟花，没有刻意包场的水族馆，没有摆了一天一夜的满房间的蜡烛和鲜花，也没有精心装扮的造型。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傍晚，柏朗像往常一样等秦栖月下班，两人吃完饭后，随便去了附近的公园散步。
他们在湖边找了个长椅坐下休息，看着人来人往。
有一对老年夫妇慢慢从他们面前走过，秦栖月还没反应过来，柏朗的眼里就已经蓄满了泪花。
“月月，我也好想和你老了之后一起这样在公园散步啊。”
秦栖月安静地看着他，看得厚脸皮的柏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才轻轻开口：
“好。”
第七次求婚，成功了。
来源：一遍真命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