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千万，回到我儿子身边。” 我轻笑：“阿姨，时代变了，猪肉都涨价了。”

留学归来，机场落地开机第一秒，金主电话准时响起。

“一千万，回到我儿子身边。” 我轻笑：“阿姨，时代变了，猪肉都涨价了。”

“一个亿，加他公司核心项目席位，干不干？”

“成交。”

当年雨夜，他捧着一颗真心求我别走。 如今他已是科技新贵，身边却站着与我五分相似的替身女星。

全网都在嗑他们的霸总甜宠CP。

真好笑，他难道忘了？ 正品回来了，赝品就该退场。

01

我叫苏冉，飞机轮毂接触浦东机场跑道的那一下颠簸，将我从浅眠中彻底唤醒。

三年了，我回来了。

手机刚一接通信号，急促的铃声便像掐着点一样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跃的备注不是名字，而是两个字——“金主”。

我挑了挑眉，接通电话，语气轻松：“顾夫人，别来无恙？”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带着惯有的矜持和不容置疑：“苏冉，落地了？很好。三千万，回到衍之身边。”

我推着行李车，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轻笑一声：“顾夫人，您这话说的，我和顾衍之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了。而且，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物价，您也知道……”

对面沉默了片刻，显然没料到我会讨价还价，语气沉了沉：“五千万，让他身边那个小明星消失。”

“顾夫人，”我故作叹息，“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陨落的星星一样，安静地待在过去的银河里，瞎掺和别人的良缘，会损阴德的。”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点戏谑。

顾夫人似乎被我的态度噎了一下，呼吸重了几分，片刻后，几乎是咬着牙：“一个亿，加上‘星海’项目核心团队的准入资格。苏冉，别太贪心。”

“星海”？顾氏集团未来五年押注的重中之重，有点意思。

我嘴角弯起：“合作愉快，顾夫人，保证物超所值。”

那边立刻挂断了电话，仿佛多听我说一秒都是折磨。

几分钟后，手机银行提示音响起，一笔五千万的巨款安静地躺进了我的账户。

预付定金，老规矩了。

看着那串长长的数字，我心满意足。

机场通道旁的巨幅电子屏正播放着娱乐新闻：【科技新贵顾衍之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豪赠当红小花柳梦瑶星际主题豪宅！】

屏幕上，顾衍之的身影被镁光灯包围。

三年时光将他身上最后的少年气打磨殆尽，沉淀为一种冷峻而强大的气场，西装革履，眉眼深邃。

只有在低头看向身边巧笑倩兮的女伴时，那冰封的线条才会略微柔和几分。

那个叫柳梦瑶的女明星，确实有几分眼熟。

尤其是那双眼睛和脸型，像极了三年前某个瞬间的我。

我不由得嗤笑一声。

顾衍之，原来你好这口？替身文学照进现实？

三年前，苏家大厦倾覆，父母意外离世，留下的不是遗产而是巨债。

我刚成年，就被那群如狼似虎的亲戚扫地出门，一无所有。

也是一个雨夜，顾衍之找到蜷缩在街角的我，用力把我搂进怀里，声音沙哑却坚定：“冉冉，别怕，还有我。我会保护你，一定。”

那时的他，不过是顾家一个尚未掌权、甚至有些被排斥的少爷，除了一颗滚烫的真心，一无所有。

他把那颗真心笨拙又虔诚地捧到我面前。

可那时的我，太清楚绝境中真心有多苍白无力。

所以，当顾夫人找到我，将那张一千万的支票轻飘飘地推到我面前，要求我永远离开他儿子时，我几乎没怎么犹豫。

离开的那天，顾衍之疯了似的打我的电话，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哀求：“冉冉，你去哪儿了？别走！我求你，等我站稳脚跟，我一定能护住你！别不要我…”

我听他说完，甚至温柔地回了句“衍之，你要好好的”，然后干脆利落地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飞机冲上云霄，带走了过去的一切。

取了行李，我打车直奔早已租好的公寓。

放下东西，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跃。

三年足够改变很多事。

比如，顾衍之已非吴下阿蒙，他在顾氏内部夺权成功，如今是炙手可热的科技新贵，“星宸科技”的实际掌控者，将他那位强势的母亲也逼得退居二线。

而他与柳梦瑶的故事，堪称娱乐圈晋江文照进现实：一年前，还是小透明的柳梦瑶在酒会上险些被无良经纪人和大佬联手算计，恰逢顾衍之路过，出手解围。

英雄救美之后，便是金风玉露一相逢。

顾衍之像是变了个人，资源人脉毫不吝啬地往柳梦瑶身上堆，硬是将她捧成了当红小花。

网上他们的CP粉嗑生嗑死，细节写得有鼻子有眼：柳梦瑶孤儿院出身，坚韧不拔；顾衍之霸道宠溺，为她一掷千金，甚至不惜多次顶撞母亲…

看到这，我算是明白顾夫人为何如此心急火燎地找我回来了。

当年顾衍之只是违逆母亲意愿非要和我在一起，顾夫人就容不下我。

如今儿子为了个“低配替身”屡屡打她的脸，她怕是撕了柳梦瑶的心都有。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出门去附近的宠物店，接回了我提前预定好的小伙伴——一只毛茸茸的萨摩耶幼犬。

我揉着它软乎乎的脑袋，笑着给它取名：“招财，招财！以后就跟姐姐混啦！”

刚回到家，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是苏冉女士吗？这里是星宸科技人力资源部。恭喜您，您的简历已通过初步筛选，邀请您明天上午十点来公司参加‘星海’项目组的终面…”

“好的，谢谢，我会准时到场。”

挂断电话，我抱起蹭着我脚踝的小家伙，亲了亲它的鼻尖：“真是妈妈的幸运招财！开门红哦！”

第二天，我换上一身利落的职业装，画着精致的妆容，踩着自信的步伐，踏入了星宸科技所在的摩天大楼。

“哇！你就是新来的面试者苏冉？”

刚在休息区坐下，一个扎着马尾辫、看起来活力满满的女孩就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我叫李悦，是项目组的助理！我看了你的履历和作品集（虚构的），太厉害了！特别是那个‘穹顶’概念设计，简直惊为天人！真没想到能见到真人！”

我微微一笑，语气谦和却不容忽视：“谢谢，那确实是我很用心的一套作品。”

毕竟，灵感来源于某个曾说要为我摘星揽月的人。

李悦很健谈，叽叽喳喳地给我介绍着公司情况和项目组的人事。

我含笑听着，迅速提取有用信息。

很快，轮到我面试。

面对几位考官，我侃侃而谈，对答如流，无论是专业理论还是项目见解都精准到位。

面试结束，李悦又蹭了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今天大老板可能会过来巡场！说不定能碰上！”

我故作不知：“大老板？”

“就是顾总啊！说不定还会带那位大明星女朋友一起来呢！”

顾衍之和柳梦瑶要来？

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拿起化妆包，起身走向洗手间：“是吗？那得赶紧补个妆，可不能失礼。”

机会来得比预想更快。

前任重逢，尤其是收了钱来“砸场子”的前任，气场和颜值，哪一样都不能输。

面试结果毫无悬念。

我的履历、作品集以及面试表现，足以让我轻松拿下“星海”项目设计师（或分析师，根据之前设定选，这里以设计师为例）的职位。

李悦比我还兴奋，仿佛被录用的是她一样。

“太好了苏冉！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项目组氛围超好的，就是有时候忙起来有点变态……”她叽叽喳喳地领着我办理入职，熟悉工位。

星宸科技内部装修极具未来感，开放式办公区宽敞明亮。

我所在的“星海”项目组更是核心区域，每个人看起来都忙碌而专注。

我低调地观察着环境，默默记下几个关键人物的面孔和名字。

茶水间永远是八卦的集散地。

入职第二天，我就“无意”中听到不少关于总裁顾衍之和那位明星女友的轶事。

“听说顾总昨天又给柳小姐送了一颗稀有粉钻，啧啧，真是宠上天。”

“柳小姐昨天来公司等顾总下班，真人比电视上还瘦还好看呢！”

“不过顾夫人好像一直不太喜欢柳小姐……”

“嘘，小声点，不想干了？”

我端着咖啡，面色平静地走过，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下午，项目组正开例会讨论初期概念草图，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领导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笑容：“顾总，您怎么过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

顾衍之走了进来。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气场比屏幕上看到的更具压迫感。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是柳梦瑶。

她亲昵地挽着顾衍之的手臂，笑容甜美，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我的位置并不起眼，但我能感觉到，顾衍之的目光在扫视全场时，极其短暂地在我这个方向停顿了零点几秒，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公事公办的模样，随即自然地移开。

倒是柳梦瑶，她的目光掠过我的脸时，明显愣了一下，挽着顾衍之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些，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

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的直觉，总是敏锐得可怕。

“正好路过，听说你们在开例会，过来看看进度。”顾衍之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疏离感。

领导连忙汇报工作。

顾衍之听得心不在焉，指尖偶尔敲击桌面。

柳梦瑶忽然柔声开口，打破了汇报的氛围：“衍之，我看这些设计图都很有想法呢。特别是那位……”她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这位小姐的草图，线条很特别。”她试图表现得大方得体，但那点刻意和试探，瞒不过在场的人精。

李悦在我身后极小声道：“哇，柳小姐注意到你了耶！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和她……眉眼有点像？”她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

我站起身，迎着那两人的目光，落落大方地微笑：“谢谢柳小姐夸奖，我是新来的设计师，苏冉。”我的态度不卑不亢，专业而疏离，仿佛只是回应一位客户或高管的评价。

顾衍之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这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一秒，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他淡淡开口，是对领导说的：“项目进度抓紧。”然后侧头对柳梦瑶，语气缓和了些，“看完了？走吧。”

他带着柳梦瑶离开，从头到尾，没有对我表现出任何超出陌生同事的态度的关注。

但我知道，种子已经埋下了。

柳梦瑶的警惕，顾衍之那瞬间的凝滞，还有我这张脸带来的冲击。

“星海”项目的初期推进遇到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概念设计需要融入一种“破茧新生”的意象，同时还要体现宇宙的浩瀚与科技的精密，几个方案都被顾衍之打了回来，团队气氛有些低迷。

会议上，众人争论不休，却始终找不到那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核心点。

我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速写本上勾画。

这几年在海外的经历，接触的前沿理念和跨学科思维，让我脑子里渐渐形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或许，”我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争论暂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我们可以尝试不再局限于传统的‘茧’的形态。为什么不考虑一种……能量态的茧？比如数据流、星光汇聚成的茧壳，破碎的瞬间不是物理性的撕裂，而是能量的爆发与重组，化作星辰轨迹或者神经网络，寓意链接与新生？”

我一边说，一边将速写本上的草稿推过去。

那上面是一个由无数光点和线条构成的、仿佛正在流动的能量茧，破碎的部分迸发出璀璨的轨迹，既像宇宙星云，又似复杂的电路图。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组长猛地一拍桌子：“就是这个感觉！苏冉，你这个想法太棒了！快，细化它！”

思路一旦打开，后续的设计立刻顺畅起来。

我的这个核心概念很快得到了团队的一致认可，并迅速展开细化。

消息很快传到了顾衍之那里。

下午，他亲自来了一趟项目组，直接要走了我的概念草图原稿和初步细化方案。

他站在我的工位旁，低头看着图纸，看了很久。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和他少年时用的沐浴露味道完全不同了。

“能量茧……星光重组……”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抬眼看向我，目光里带着审视和探究，“苏小姐的构思很独特，受过Glen D.的风格影响？”他提到了一个海外颇负盛名但国内知之甚少的科幻概念艺术家。

“略有涉猎，顾总好眼力。”我坦然承认，心里却微动——他竟然知道这个相对小众的艺术家。

他没再说什么，拿着图纸离开了。

但我知道，他已经对我产生了超出普通员工的好奇。

他开始怀疑我这三年并非单纯“消失”了。

下班时，收到顾夫人的短信：【进度如何？衍之似乎对你的工作能力产生了兴趣。】

我回复：【急不得，欲速则不达。兴趣只是第一步。】

另一边，柳梦瑶大概也从什么渠道听说了顾衍之对一位新来的女设计师颇为关注，而且这位设计师还和她有几分相似。

她坐不住了，约顾衍之共进晚餐的频率明显增高，偶尔来公司，也会“顺便”来项目组转转，看似闲聊，实则在不动声色地打量我，话语间偶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和试探。

我都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态度始终专业而客气，反而衬得她有些沉不住气。

顾衍之确实开始调查我了。

我能感觉到某些来自高层的、若有若无的注视。

但他查到的，只会是我希望他查到的部分：一份漂亮的、无懈可击的留学履历，在一些知名项目组（匿名）参与工作的经历，以及独立完成的几个获奖设计。

足够优秀，足以解释我的能力来源，却又巧妙地模糊了某些细节。

他开始在工作中有意无意地与我产生交集。

有时是路过我的工位，驻足片刻，问一两个关于设计的问题。

有时是会议结束后，单独留下我，讨论方案的细节。

他的态度依旧是上司对下属的公事公办，但问的问题，偶尔会跳出工作范畴。

“苏小姐似乎对星空很有研究？”

“这个配色很大胆，不像国内院校偏好的风格。”

“你习惯用左手画辅助线？”（这是我以前的一个小习惯）

有一次，项目组加班到深夜，他难得地留下和大家一起叫了外卖。

吃的是披萨。

他拿起一块，下意识地想把上面的青椒挑出来——这是他从前的习惯，我记得。

动作做到一半，他忽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极快地瞥了我一眼。

我正低头喝咖啡，仿佛完全没有留意。

他最终没有挑掉青椒，沉默地吃了下去。

这些小细节，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开始频繁地对比——对比身边的柳梦瑶和记忆中模糊的我的影子。

柳梦瑶温柔小意，会撒娇，依赖他，像一只需要人呵护的金丝雀。

而眼前的苏冉，独立，自信，专业，冷静，甚至带着点攻击性，像一颗自行发光的星辰。

截然不同。

可那些偶尔流露出的相似的小习惯，那种偶尔对视时莫名的熟悉感，又让他困惑不已。

他甚至试探过一次。

那是在一次方案确认后，办公室里只剩我们两人。

他状似无意地提起：“南湾那边新开了一家天文馆，据说穹顶设计得很不错。”

南湾。

那是以前他偷偷带我去看星星的地方，那时候那里还没开发，只有一个荒废的小山坡。

我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属于一个海归精英对本地新设施的兴趣：“是吗？那有机会真要去看看。谢谢顾总推荐。”

我的反应无懈可击，就像第一次听说那个地方。

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失望，随即恢复如常：“嗯，方案就按这个方向推进吧。”

柳梦瑶的危机感达到了顶峰。

她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公司，对顾衍之嘘寒问暖，甚至有一次提出想参与“星海”项目的一个公益宣传片拍摄，试图拉近关系。

顾衍之没有立刻拒绝，但眉宇间已经有了些许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顾衍之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而柳梦瑶，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步步把他推远。

顾衍之的变化是细微但确凿的。

他停留在项目组的时间明显变长了，美其名曰“跟进进度”，但目光落在我工位方向的频率高得有些异常。

会议上，当我阐述设计思路时，他会格外专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那是他思考入神时的小动作。

甚至有两次，当其他部门元老对我的激进方案提出质疑时，他没等我自己辩解，便先一步开口，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肯定了方案的核心价值，替我挡掉了不必要的麻烦。

李悦偷偷戳我：“苏冉姐，我发现顾总好像特别欣赏你啊！”

我笑笑，不置可否：“顾总只是重视项目罢了。”

心里却清楚，他欣赏的，恐怕不止是项目。

柳梦瑶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变得更加焦虑。

她开始更频繁地探班，送来的点心咖啡几乎成了每日例行。

顾衍之的态度却渐渐冷淡，从最初的无奈接受到后来的直接让助理处理，甚至有一次当着几个高层的面，对她说了句“以后不用这么麻烦，公司有规定”，让柳梦瑶当场红了眼眶。

转折发生在一个商业晚宴上。

“星海”项目核心成员受邀参加，顾衍之携柳梦瑶一同出席。

我作为概念设计代表，也在名单之中。

宴会上觥筹交错，柳梦瑶挽着顾衍之，巧笑倩兮，应对着各路恭维，仿佛女主人般自如。

我则低调地待在角落，与几位业内同行交流，拓展人脉。

中途，我去露台透气，恰好听到角落里两个男人压低的交谈声，内容涉及顾氏的一个商业对手，似乎想利用柳梦瑶打探“星海”项目的某个非核心技术参数，甚至提到了“灌酒”“套话”之类的字眼。

柳梦瑶的经纪人似乎也牵涉其中。

我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退回宴会厅。

正好看到那个商业对手端着酒杯，笑着走向正被几个名媛围着的柳梦瑶。

顾衍之正在不远处与人谈话。

我端起一杯香槟，状似不经意地经过顾衍之身边，脚步微顿，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低语：“小心王总对柳小姐过于热情，尤其是关于‘星海’B测数据的话题。”

说完，我不等他反应，便自然地走开，融入人群。

顾衍之眉头瞬间蹙起，目光锐利地扫向柳梦瑶的方向。

果然看到那位王总正凑近柳梦瑶，笑得一脸殷勤，递过去一杯酒。

顾衍之大步走过去，恰到好处地隔开了王总，接过柳梦瑶手中的酒杯，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梦瑶酒量浅，这杯我代劳了。”

他一口饮尽，随即找了个借口，带着有些懵懂的柳梦瑶离开了那个是非圈。

当晚回去后，顾衍之大概派人查了些什么。

第二天，他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掺杂着感激、探究和更深的好奇。

他没有直接向我道谢，但在一次项目汇报后，他单独留下我，沉默片刻，说：“昨晚，谢谢你。”

“顾总客气了，维护项目信息安全是每个员工的份内事。”我公事公办地回答。

他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点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项目结束后，会考虑给你发放特殊贡献奖金。”

他心中的天平，又向我这边倾斜了几分。

而柳梦瑶，在他眼中，或许更像一个美丽却易受利用、甚至可能带来麻烦的花瓶。

柳梦瑶不是傻子。

顾衍之明显的疏远和对我隐晦的维护，让她彻底慌了。

她或许从经纪人那里得知了晚宴风波的一些片段，竟将怨气归结于我“多嘴”。

她开始行动了。

先是公司内部忽然流传起一些关于我的风言风语，说我留学期间私生活混乱，靠不正当手段拿到项目，甚至暗示我的设计涉嫌抄袭。

说得有鼻子有眼，却拿不出任何实质证据。

李悦气呼呼地告诉我这些谣言时，我只是笑了笑。

“清者自清。”我甚至没有去查源头，因为我知道是谁。

接着，我的电脑在一次午休时突然中毒，差点丢失重要设计稿备份。（幸好我有实时云备份的习惯）

IT部门查过来，线索模模糊糊指向一个临时工账号，但追查下去却断了线。

最后，她竟然想走“夫人路线”，不知怎么联系上了顾夫人，大概想诉苦或者寻求联盟。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顾夫人现在一心指望我“拨乱反正”，怎么可能帮她？反而把她痛斥一顿，警告她安分点别碍事。

碰了一鼻子灰的柳梦瑶更加气急败坏。

她的手段幼稚而漏洞百出。

我甚至没有亲自出手反击，只是“无意”中让顾衍之的特别助理“发现”了那个散播谣言的账号最初登录的物理地址，就在柳梦瑶常去的某家美容院附近；IT部的负责人也“恰好”向顾衍之汇报，说攻击我电脑的IP经过多层跳板，但初步溯源与某个和柳梦瑶经纪人有关联的营销公司有关。

顾衍之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真正的高潮在一个行业招标会上。

“星宸科技”的“星海”概念演示由我主讲。

上台前五分钟，我存演讲PPT的U盘突然无法读取！

台下坐满了重要客户和竞争对手。

项目组乱成一团。

柳梦瑶当时也在现场，坐在顾衍之旁边，脸上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和紧张。

顾衍之目光冰冷地扫了她一眼，正要起身试图缓解局面。

我却镇定自若地拿出私人笔记本电脑，接上投影仪：“抱歉，备用方案。我的云端一直实时同步所有资料。”

演讲顺利进行，甚至因为这个小插曲，我临场发挥得更加精彩，赢得了满堂彩。

会后，顾衍之直接调取了后台监控。

画面显示，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身形酷似柳梦瑶助理的女人，曾鬼鬼祟祟地靠近过我的座位。

铁证如山。

顾衍之将监控截图摔在柳梦瑶面前时，她脸色煞白，还想狡辩。

顾衍之第一次对她发了大火，声音冷得像冰：“柳梦瑶，我以为你只是虚荣浅薄，没想到你还如此愚蠢恶毒！‘星海’是公司核心项目，你竟敢为了一己私欲下手破坏？给我滚出去！”

他眼中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消失，只剩下厌恶和失望。

柳梦瑶被顾衍之彻底厌弃了。

她哭过闹过，甚至找来媒体想炒作，却被顾氏强大的公关部门轻易压下。

顾衍之给了她一笔可观的分手费，彻底了断了关系。

他处理得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符合他一贯的霸总作风。

公司里关于他们的八卦迅速销声匿迹，仿佛柳梦瑶从未出现过。

顾夫人给我发了条短信：【干得漂亮。尾款和‘星海’的权限，很快会转到你名下。】

我看着短信，笑了笑。

交易完成了，但我的人生，不止于此。

项目庆功宴上，气氛热烈。

顾衍之喝了不少酒。

宴会结束时，他在停车场拦住了我。

夜色朦胧，他眼底带着醉意和一种复杂的情绪，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反而透出几分当年的影子，以及深深的疲惫。

“苏冉……”他声音沙哑，“告诉我，是不是你？”

我看着他，没有装傻：“顾总指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力道有些大，“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现在又回来？那些习惯，那些细节，还有你看我的眼神……你不是苏冉，对不对？你是……”

“顾总，”我平静地打断他，轻轻却坚定地抽回手，“您喝多了。我是苏冉，星宸科技的设计师，仅此而已。”

我的否认让他眼底的光黯淡下去。

他苦笑一声：“对，你现在是苏设计师，很优秀，很出色，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当年是我没用，护不住你。我妈她……对不起。这几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和柳梦瑶……我只是……”

“顾总，”我再次打断他，语气冷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您和柳小姐如何，与我无关。我现在很享受我的工作和生活。”

我看着他眼中翻涌的痛苦、悔恨和挣扎，心中并非毫无波澜，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我现在只想专注于‘星海’项目，它对我很重要。”我拉开车门，“顾总，晚安。”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驾车离去，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落寞。

交易完成了，替身解决了。

但他的真心，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审视，或者说，我更需要时间来确认，我回来的真正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钱和项目，更是为了夺回属于苏冉的人生和尊严。

而现在，游戏的主导权，似乎终于回到了我的手里。

柳梦瑶的出局，让公司内部的气氛为之一清。

项目组的进度更加顺畅，少了些乌烟瘴气的八卦，多了些专注事业的纯粹。

顾衍之变得有些不一样。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总裁。

他会放下身段，参与到项目组的脑暴会议中，甚至偶尔会因为一个技术细节和工程师争得面红耳赤，结束后却又拍拍对方肩膀，请全组喝咖啡。

他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难以掩饰其中的复杂情绪。

探究、懊悔、欣赏，以及一种小心翼翼的、试图弥补什么的姿态。

他开始笨拙地尝试“追求”。

不再是送豪宅珠宝那种对待柳梦瑶的方式，而是更隐晦，更贴合“苏冉”现在身份的方式。

他会“恰好”买到我最喜欢的那家很难排队的甜品店蛋糕，分给项目组，然后“随意”地给我多留一份。

他会在我加班时，“顺路”下来看看，然后以讨论工作为名，带我去吃宵夜，去的却是我以前提过一句想念的本地老字号。

他甚至在一次行业峰会上，力排众议，将本属于资深总监的演讲机会，给了作为核心设计师的我，将我推到了整个业界面前。

“星海”项目发布会前夕，他把我叫到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他背对着我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这是‘星海’项目完全成功后，你能获得的股权激励协议，以及顾氏集团设计中心首席顾问的聘书。”他将文件袋推到我面前，目光沉静，“这不是补偿，苏冉。这是你应得的。你的才华和价值，远远超出任何金钱衡量。”

我没有立刻去接。

我知道，这份东西的价值，远超当初顾夫人承诺的一个亿和项目权限。

它代表的是一份长期的、捆绑的、极高的认可和地位。

“然后呢？”我看着他的眼睛，“顾总给我这些，然后呢？”

我的平静让他有些无措。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卸下了所有总裁的伪装，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真诚： “然后…我希望你能留下。不是为了公司，是为了…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认识你，弥补过去，证明我…不止有真心，也有能力守护我想守护的人的机会。”

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我知道，现在的我，或许已经没资格说这些。你可以拒绝，这些东西依然属于你，那是你凭本事赢来的。”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少年意气，后来变得冷峻霸道，此刻却又流露出脆弱和真诚的男人。

时间改变了很多，但有些东西，似乎又没变。

我拿起那份沉甸甸的文件袋，没有打开看。

“顾衍之，”我第一次在公司场合直呼他的名字，“我回来的目的，从来不只是为了报复或者证明什么。我是为了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主导权。”

“这份协议，我收了。因为它确实是我应得的。”我晃了晃文件袋，“至于你的机会……”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紧张地屏住呼吸。

“看你表现吧。毕竟，我现在更想先专注于，享受我涅槃重生的星途。”

说完，我转身离开，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星海”项目发布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当我站在舞台中央，向全世界阐述那个由“能量破茧”到“星辰网络”的宏大概念时，台下掌声雷动。

镁光灯聚焦在我身上，我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或阴影，我只是苏冉，才华横溢的设计师苏冉。

顾衍之坐在第一排，目光始终追随着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欣赏。

发布会后，庆功宴盛大举行。

我端着酒杯，应付着各路前来道贺的人群，从容自若。

顾夫人也来了，她走到我身边，语气难得地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缓和：“做得不错，苏冉。衍之他…变了很多。”

“谢谢顾夫人当年的‘投资’。”我与她碰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初的交易已然完成，但我们似乎找到了新的、更平等的相处方式。

顾衍之终于找到机会，将我拉到露台。

夜风微凉，远处是城市的灯火辉煌。

“还记得南湾吗？”他忽然问。

我挑眉看他。

“我买下了那个山坡，”他语气有些紧张，像个等待评判的少年，“建了一个很小的私人天文台。那里的星空，比当年更亮了。”他递给我一把钥匙，“那里…随时欢迎它的女主人。”

这次，他没有追问过去，而是试图构建一个未来。

我看着那把钥匙，没有立刻接。

“顾衍之，”我望向远处璀璨的星河，“你知道吗？在国外最难的那段时间，我常常一个人看星星。它们离得那么远，光芒却要穿越无数光年才能被我们看到。就像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光，只能自己给自己。”

我转过头，看着他：“我现在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因为我自己是苏冉。”

他眼神一黯，似乎以为这是拒绝。

我却忽然笑了起来，接过那把钥匙，握在手心，冰凉的金属很快被焐热。

“但是，”我语气轻快，“有人一起看星星，好像也不错。至少，可以帮忙扛望远镜？”

顾衍之愣了一秒，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他的眼眸，他几乎手足无措，最后郑重地点头：“好！我扛！所有的设备都我来扛！”

庆功宴的喧嚣渐渐远去。

我靠在栏杆上，顾衍之站在我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再急切，只有陪伴。

来源：泉水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