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630分的堂妹嘲笑我只考578分,结果我上了211,她却无校可上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6 16:21 1

摘要: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家里只摆了一桌庆功宴,主角却不是考了630分的堂妹林珊珊,而是我这个只考了578分的“失败者”。

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家里只摆了一桌庆功宴,主角却不是考了630分的堂妹林珊珊,而是我这个只考了578分的“失败者”。

珊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能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兽。叔叔蹲在院子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脚下很快就围了一圈烟头,像一圈小小的、白色的墓碑。

我捏着那张印着“长安大学”的红色通知书,纸张的边缘有些硌手,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本该是属于珊珊的荣耀,现在却像一出弄错了角色的荒诞剧,而我,是被推上台的那个尴尬的小丑。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有时候觉得,这一切从查分那天,甚至更早,从我们对未来的不同选择上,就已经注定了。

第1章 一张成绩单,两种心境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家里的空气是凝固的,带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粘稠湿热。

电话是我妈接的,她“喂”了一声之后,就再没说过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脸色从紧张的煞白,一点点松弛下来,最后透出一种克制的、略带失望的红晕。

“578,”她挂了电话,声音不大,像怕惊扰了什么,“比估分低了点,不过也还行,一本线是稳了。”

我爸正蹲在院子里给一把旧椅子上榫卯,闻言只是抬了抬眼,手里的活没停,木屑的清香飘进屋里,带着一股安稳人心的味道。他说:“行了,考都考完了,分数是死的,人是活的,琢磨琢磨报志愿吧。”

我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这个分数,不高不低,像我的人一样,卡在中间,有点尴尬。

家里的平静没维持多久,叔叔家的大门“砰”地一声被推开,紧接着是婶婶那拔高了八度的嗓门:“哥!嫂子!珊珊!珊珊考了630!!”

那声音像一把尖锥,瞬间刺破了我们家温吞的空气。

我妈脸上的那点红晕迅速褪去,换上了一种复杂的、混杂着羡慕和尴尬的笑容。我爸手里的刨子停了一下,发出“刺啦”一声轻响。

叔叔和婶婶簇拥着堂妹林珊珊走了进来,珊珊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下巴微微扬着,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她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鲜红的“630”,刺得我眼睛疼。

“哎呀,我们珊珊就是争气!”婶婶拉着我妈的手,力气大得我妈龇了龇牙,“这分数,清北有点悬,但复旦、交大那是稳稳的了!以后就是上海人了!”

叔叔则拍了拍我爸的肩膀,他刚在外面跑了点小生意,赚了些钱,说话的底气都比以前足了。“哥,你家林墨呢?考得怎么样?”

他问得随意,眼神却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

我妈有些局促地搓着手,低声说:“578,刚过一本线不多。”

“哦,578啊……”叔叔拖长了音调,那声音里微妙的转折,比直接的嘲讽更伤人,“也不错了,上个普通的211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这年头,还是得奔着985去,不然毕业了简历都不好投。”

珊珊瞥了我一眼,嘴角一撇,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她走到我面前,晃了晃手机,像是故意让我看清那个数字。

“堂哥,你这分数有点危险啊,”她开口了,声音清脆,却像夏天午后的冰水,浇得人心里一凉,“我同学去年580,报了个好点的211,结果被刷下来,最后只能去个二本。你可得小心点,别报高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我知道,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在绝对的分数面前,所有的努力和汗水似乎都被简化成了一个冰冷的数字。

那天的晚饭,叔叔家做东,在镇上最好的馆子订了个包间。饭桌上,几乎成了珊珊的个人表彰大会。亲戚们轮番敬酒,夸她聪明、有出息,是老林家的骄傲。

叔叔喝得满脸通红,大着舌头规划未来:“我们珊珊,以后是要进外企当白领的,年薪几十万那种!不像我们,一辈子土里刨食。”

他说这话时,眼睛瞟向我爸。我爸是个木匠,一辈子和木头打交道,手上全是老茧,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好闻的松木味。他没反驳,只是默默地给我夹了一筷子菜,低声说:“多吃点,报志愿是个力气活。”

那顿饭,我吃得味同嚼蜡。珊珊的笑声,亲戚的恭维,叔叔的吹嘘,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心上。我看着坐在对面的珊珊,她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光彩。

那一刻,我确实觉得自己像个失败者。

饭局散场的时候,珊珊走到我身边,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对我说:“堂哥,真的,听我一句劝,报个稳妥的省内一本就行了,别好高骛远。毕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她说完,转身跟上了她父母,留下一个骄傲的背影。

我站在饭店门口,夏夜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一股酒席过后的油腻气。我看着天上的星星,稀稀拉拉的,没什么光彩。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个夜晚,我心里憋着一股劲。那股劲不为任何人,只为我自己。

第2章 木匠的哲学

报志愿那几天,家里的气氛比等成绩时还要凝重。

我妈买了一大摞报考指南,厚得像砖头,每天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念念有词,什么“冲一冲、稳一稳、保一保”,念叨得我头都大了。

叔叔家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他们压根没看那些书,目标明确得不能再明确——非顶尖985不去。叔叔托人找了“专家”,据说花了三千块钱咨询费,专家给出的建议是,主攻上海那两所,再加一所浙江的,剩下的,看都不用看。

珊珊更是自信满满,在家庭群里发了一张截图,是她心仪大学的校园风景照,配文是:“我的未来,我做主。”

下面一堆亲戚点赞,夸她有志气。

我妈看得眼热,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小墨,你看妹,目标多清楚。咱们这个分数,可怎么办啊?报高了怕滑档,报低了又吃亏。”

我爸从他的木工房里走出来,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身上那股好闻的松木味儿又飘了过来。

“急什么,”他说,声音不疾不徐,像他手里打磨过的木头,光滑而沉稳,“选学校,跟选木料一个道理。”

我来了兴趣,凑过去问:“爸,这怎么说?”

我爸拿起一块刚刨好的木板,让我摸了摸。“你看这块木头,纹理顺,没节疤,是块好料。但你要是拿它去做房梁,它撑不住。你要是拿它去做个小板凳,又浪费了。好料要用在对的地方,才能物尽其用。”

他顿了顿,继续说:“学校也一样。名气再大,专业不适合你,或者你进去跟不上,那也是白搭。你这个分数,就像这块木头,算不上顶级的栋梁之材,但也是块好料。咱们要做的,就是找个最适合它的地方,让它能做成一件结结实实的好家具。”

我爸的话,像一阵清风,吹散了我心里的迷雾。

我不再去看那些排名和光环,而是静下心来,一页一页地翻看那本厚厚的报考指南。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每个学校的专业设置、往年录取分数线、地域差异,甚至毕业生的就业去向。

我发现,有些211大学,虽然综合排名不是最顶尖的,但它们的王牌专业,比如机械、土木、材料,在行业内的认可度非常高,而且录取分数线对我这个“不上不下”的分数非常友好。

我爸看我整天在纸上写写画画,很是欣慰。他偶尔会走进来,递给我一杯泡好的茶,然后指着我画的那些表格说:“做木工活,最讲究‘留有余地’。尺寸不能卡得太死,不然热胀冷缩,木头就裂了。报志愿也一样,得给自己留点空间,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一个点上。”

“留有余地”,这四个字,像刻刀一样,刻进了我的心里。

我把我筛选出来的几所大学和专业给我爸妈看。其中一所,是位于西安的一所老牌工科211大学,叫长安大学。它的名气在南方不算响亮,但它的机械工程专业,是国家重点学科,在全国都排得上号。最关键的是,它往年在我们省的录取分数线,比我的分数高出那么十几分,不多不少,正好是一个可以“冲一跳”的距离。

我妈有些犹豫:“西安啊,太远了。而且这学校名字听着……没那么气派。”

我爸却点了点头:“远点怕什么,男孩子出去闯闯是好事。名字气派有什么用?得看里子。这学校我听工友说过,出来的学生,踏实,好用,很多大国企抢着要。”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爸相信你的判断。”

最终,我把长安大学填在了第一志愿A栏,后面又稳妥地填了几所省内外的211和一本院校,梯度拉得很开,确保万无一失。

我把我的志愿表拿给叔叔看,想让他帮忙参考一下。

叔叔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长安大学?没怎么听过。林墨啊,不是叔说你,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你这个分数,冲985是没戏了,但也不能这么没追求啊。去个西北的学校,以后找工作都难。”

珊珊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嗤笑一声:“堂哥,你这报的也太保守了吧。这不等于直接放弃了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这倒好,直接往西边流了。”

我没跟他们争辩。我知道,我们看重的东西不一样。他们看重的是那块金字招牌,是说出去有面子的名头。而我,在我爸的影响下,更看重那块“木料”本身,到底实不实在,好不好用。

提交志愿那天,我最后检查了一遍,按下了确认键。那一刻,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而珊珊,在家庭聚会上意气风发地宣布,她的志愿表上,只填了三所学校,全都是全国排名前十的顶尖学府。

一个亲戚担忧地问:“就填三个?万一……”

叔叔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万一!以珊珊的分数,这三所学校,闭着眼睛进一个!我们就是要破釜沉舟,不给自己留后路!”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那种志在必得的神情,心里忽然想起了我爸说的那句话——尺寸不能卡得太死,不然,木头会裂的。

第3章 等待的日子

提交志愿之后,便是漫长而焦灼的等待。

那段时间,整个小镇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期待和不安的味道。街坊邻居见了面,第一句话就是:“你家孩子志愿报的哪儿啊?”

叔叔家成了整个家族的焦点。他几乎每天都在亲戚群里转发各种关于名校生活、顶尖专业前景的文章,字里行间都是藏不住的骄傲。他甚至已经开始计划,等珊珊的录取通知书一到,就要在镇上最大的酒店摆上几十桌,好好庆贺一番。

“到时候,我把生意上的朋友都请来,让他们也看看,我老林家出了个什么样的凤凰!”叔叔在电话里对我爸说,声音洪亮,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珊珊也像是提前进入了准大学生的生活,买了新电脑,报了英语口语班,朋友圈里晒的都是原版电影和下午茶,定位都在市里最高档的商场。她偶尔回家,对我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指点江山。

“堂哥,你暑假也别闲着,多背背四级单词。不然到了大学,你跟同学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的。”她一边修着新做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我只是笑笑,没接话。

我的暑假过得很平静。白天,我帮我爸打理他的木工房。我喜欢闻那里的木头香,喜欢看我爸用一双巧手,把一块块普通的木头,变成精巧的家具。

我爸话不多,但他总能用最朴素的语言,说出最深刻的道理。

他看我有些焦虑,就指着一个正在拼接的书架对我说:“你看,这块板和那块板,要严丝合缝地对上,得用卯榫。这卯和榫,一个凹,一个凸,看着不一样,但只有互相契合,才能牢固。人生的选择也是一样,没有绝对的好坏,只有合不合适。”

我渐渐明白,我爸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不要去和珊珊比较,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卯榫”,要去契合不同的人生轨迹。

我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

除了帮我爸干活,我找了一份在镇上图书馆整理图书的兼职。每天和书打交道,日子过得充实而安宁。我读了很多杂书,历史、地理、文学,感觉自己的世界在一点点变大。

我妈看着我,嘴上不说,但眼神里的担忧却一天比一天重。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叔叔家那边的动静,每次听到珊珊又有什么新计划,她就会叹一口气。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上心呢?”她给我削着苹果,忍不住抱怨,“你看妹,还没开学呢,就把大学规划得明明白白的。你呢?整天就知道看那些没用的闲书。”

我知道我妈是为我好,但我没法跟她解释清楚我爸教给我的那些“木匠哲学”。我只能说:“妈,船到桥头自然直,等着吧。”

等待的日子,就像在一条幽深的隧道里行走,你不知道出口的光什么时候会亮起。

终于,提前批的录取结果开始陆续公布了。

第4章 尘埃落定

最先传来消息的,是我一个同学,他考了650多分,顺利被一所顶尖的政法大学录取。

消息一出,整个家族群都沸腾了。叔叔第一个在群里@我那个同学的家长,发了一长串的恭喜和红包,然后意有所指地说:“还是985听着提气!我们家珊珊也快了,就这几天的事儿!”

那几天,叔叔家的电话几乎成了热线。亲戚、朋友、生意伙伴,一个个打电话来询问珊珊的录取情况。叔叔每次都信心满满地回答:“快了快了,正在投档,上海那边流程走得慢!”

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

比珊珊分数低的同学,陆陆续续都收到了录取信息。有人去了武汉,有人去了南京,都是不错的985大学。群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叔叔不再主动在群里说话了。

我妈开始坐立不安,她偷偷问我:“小墨,你说……珊珊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她分那么高。”

我摇摇头:“不知道,再等等看吧。”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今年的高分段竞争异常激烈,尤其是那几所顶尖学府的热门专业,分数线水涨船高。珊珊只填了三所学校,而且都是最热门的,这种“不留余地”的填报方式,风险极大。

我的录取通知书,是在一个闷热的下午到的。

邮递员骑着绿色的自行车,在巷子口大喊:“林墨!有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那一瞬间,整个巷子都静了。

我妈几乎是冲出去的,从邮递员手里接过那个大红色的EMS信封,手都在抖。

她把信封递给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我撕开封口,抽出那张印着烫金大字的纸。

“长安大学”。

下面一行小字,写着“机械工程及其自动化专业”。

是我填的第一个志愿。

我妈凑过来看了半天,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落。“长安大学……是211吧?”

我点点头:“嗯,是。”

“那就好,那就好!”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总算有学上了!走,晚上让你爸加菜!”

我爸从木工房里走出来,他没看通知书,只是看着我,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那份力量,让我感觉无比踏实。

我考上大学的消息,像一阵风,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家族。

亲戚们纷纷打来电话恭喜,言辞间却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一个话题——珊珊。

那天晚上,我爸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我们一家三口,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没有大张旗鼓的炫耀,也没有高谈阔论的未来规划,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安稳和温馨。

饭吃到一半,叔叔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开车,走着过来的。他站在门口,没进来,脸上的神色很憔悴,几天不见,像是老了好几岁。

“哥,”他声音沙哑地对我爸说,“出来抽根烟。”

我爸放下筷子,跟着他走了出去。

我妈坐立不安,一个劲儿地朝外看。我从窗户的缝隙里,看到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两个男人的身影。叔叔的背影,佝偻着,像被抽掉了主心骨。我爸则一直站得笔直,像他做的那些家具一样,稳稳当当。

他们聊了很久。

我爸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凝重。他对我妈说:“珊珊……滑档了。”

“滑档了?”我妈惊得站了起来,“怎么会?630分啊!”

“她报的那三所学校,今年的分数线都超了635,”我爸叹了口气,“她不愿意调剂,结果……一个都没录上。”

屋子里一片死寂。

我心里五味杂陈。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我仿佛能看到珊珊那张骄傲的脸,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如何一瞬间垮掉的。

那晚,叔叔家彻夜亮着灯。

第二天,我妈让我送一碗刚炖好的鸡汤过去。我端着汤,走到叔叔家门口,却听到了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是叔叔的声音,充满了懊悔和愤怒:“都怪我!都怪我当初非要让你冲那么高!我不该听那个什么狗屁专家的!”

然后是婶婶的哭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我的女儿啊,这可怎么办啊!”

紧接着,是珊珊歇斯底里的尖叫:“你们别说了!都是你们逼我的!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报那几个学校!是你们!是你们天天在我耳边说,考不上好学校就没出息!现在好了,我没出息了!我连学都没得上!你们满意了?!”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端着那碗鸡汤,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鸡汤,瞬间变得无比沉重。

第5章 崩塌的骄傲

那记耳光之后,叔叔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终究还是没有敲开那扇门。我把鸡汤放在门口的石阶上,悄悄地离开了。那扇紧闭的门,像一道巨大的屏障,隔绝了里面的风暴,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叔叔一家人都没有出门。

曾经门庭若市的院子,变得冷冷清清。珊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谁叫也不应。婶婶的眼睛肿得像核桃,整天以泪洗面。而叔叔,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都垮了。他不再去打理他的生意,只是每天蹲在院子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地上落满了烟头,像一片小小的、绝望的荒原。

整个家族的气氛都变得压抑起来。亲戚们不再在群里讨论孩子上学的事,之前那些热烈的恭喜和吹捧,都像是对叔叔家无声的嘲讽。

我妈看着对门,叹了口气,对我说:“真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呢,考630分的,反而没学上了。”

我爸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心太高了,步子迈得太大,扯着了。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被‘面子’这两个字给绑架了。”

是啊,面子。

叔叔为了面子,把珊珊的未来当成了一场豪赌。珊珊为了面子,也把自己架在了一个下不来的高台上。而当这场豪赌输得一败涂地时,最先崩塌的,就是那层脆弱不堪的面子。

我的庆功宴,最终还是办了。

是我爸坚持要办的。他说:“考上了大学,就是喜事,该庆贺。不是为了办给谁看,是为了给你自己一个交代。”

宴席就摆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只请了最亲近的几家亲戚。我爸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拿手好菜。

开席前,我爸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他看着我,又看了看在座的亲戚,缓缓开口:“今天请大家来,是为林墨庆祝。这孩子,没考上什么顶尖的大学,但我这个当爹的,挺知足。我觉得,上大学,不是为了光宗耀祖,也不是为了跟谁比。是为了让他学一门踏踏实实的本事,以后能靠自己的手艺吃饭,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就够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了叔叔家的方向,声音低沉了一些:“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急不得,也比不得。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那顿饭,吃得有些沉闷。

宴席进行到一半,叔叔家的门,开了。

叔叔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我们家院子门口,看着满桌的饭菜和我们这一群人,眼神复杂。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

我爸站起身,朝他招了招手:“老二,过来喝一杯。”

叔叔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他没坐下,只是从我爸手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白酒呛得他满脸通红,眼眶也跟着红了。

他看着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林墨……恭喜你。是……是叔叔以前……看走眼了。”

说完,他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转身就走,背影萧瑟而落寞。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芥蒂和不平,都烟消云散了。我看到的,不再是一个趾高气扬的叔叔,而是一个被现实击垮的、可怜的父亲。

宴席散后,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我妈走过来,把我的录取通知书又递给我,轻声说:“好好收着吧。这东西,是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挣来的。”

我接过那张红色的纸,上面的“长安大学”四个字,在月光下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我忽然觉得,它不再是一张简单的录取通知,更像是一张通往未来的、稳稳当当的船票。

而珊珊,她的那艘华丽的巨轮,还没出港,就搁浅了。

我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她没有那么骄傲,叔叔没有那么固执,他们愿意给自己“留有余地”,结局会不会完全不同?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第66章 一次谈话

距离开学报到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开始收拾行囊。

我妈把所有她能想到的东西都给我备齐了,从四季的衣服到常用的药品,塞了满满两大箱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西安那边干,记得多喝水。听说那边吃面食多,你吃得惯吗?要不要给你带点咱们这儿的米过去?”

我爸则在他的木工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着。几天后,他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给我。盒子是用上好的花梨木做的,打磨得光滑油亮,上面用烙铁烫着我的名字——林墨。

“这是爸给你做的印章盒,里面给你刻了枚章。”我爸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古朴的木质印章,刻着两个篆字:守拙。

“守拙?”我不解地看着他。

“对,守拙。”我爸抚摸着那枚印章,眼神悠远,“人啊,有时候太聪明,太想走捷径,反而容易摔跟头。不如笨一点,拙一点,认准一件事,就踏踏实实地做下去。就像做木工活,一刨一凿,都不能省力气。这叫‘大巧若拙’。”

我把那枚印章握在手心,温润的木头传来踏实的温度。我明白了,这是我爸送给我的人生箴言。

就在我出发前两天,珊珊来找我了。

她是在一个黄昏的时候来的,敲了敲我房间的门。我打开门,看到她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扎在脑后。

她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尖尖的,脸上那种曾经不可一世的骄傲,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褪去浮华后的疲惫和脆弱。

“堂哥,”她低着头,声音很轻,“我能……跟你聊聊吗?”

我让她进了屋。

我们在书桌前坐下,一时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她先开了口。“我……决定复读了。”

我点了点头:“想好了就行。”

“嗯,”她抬起头,眼睛里有一丝水光,“我爸想让我出国,或者花钱去个什么中外合办的大学,但我都拒绝了。我觉得,是我自己摔的跟头,就得自己爬起来。”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有些陌生,也有些……令人敬佩。

“以前,我总觉得你很笨。”她自嘲地笑了笑,“做事慢吞吞的,人也闷,不知道争取。我觉得我比你聪明,比你强,我应该得到最好的。所以,我拼命地学,拼命地考,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都羡慕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可是,我错了。我把考试当成了一场比赛,把分数当成了唯一的标准。我赢了分数,却输得一无所有。这段时间,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多。我想起你爸说的那些话,想起你默默地查资料、做表格……我才明白,你不是笨,你只是比我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堂哥,对不起。以前,是我太幼稚,太伤人了。”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的一点疙瘩,也彻底解开了。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都过去了。其实,我也有羡慕你的时候。羡慕你的聪明,羡慕你的自信,羡慕你敢于去追逐那些看起来遥不可及的东西。”

我们聊了很久,从高考,到未来,再到各自的理想。我发现,抛开那些分数和光环,我们其实有很多共同点。我们都对未来感到迷茫,也都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

临走时,她站在门口,对我笑了笑。那是出事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她笑。虽然还带着些许苦涩,但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锋芒,变得柔和而真诚。

“堂哥,祝你在大学里一切顺利。”她说,“明年,我会去一所真正适合我的大学。到时候,我们再比。”

“好,”我笑着点头,“一言为定。”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我忽然觉得,这次的失败,对她来说,或许并非一件坏事。它像一把锤子,敲碎了她身上那层坚硬而虚荣的外壳,露出了里面那个柔软、真实、也更坚强的内核。

有时候,人是需要摔一跤的。摔疼了,才知道路要怎么走,才懂得敬畏。

第7章 远行与新生

去西安那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

我爸妈,还有叔叔婶婶,都来送我。珊珊也来了,她帮我提着一个不大的行李包,默默地走在后面。

火车站人来人往,充满了离别的伤感和对未来的期盼。

我妈拉着我的手,眼圈红红的,一遍遍地叮嘱着那些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我爸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不舍,但更多的是鼓励。

叔叔递给我一个信封,厚厚的。“林墨,这是叔叔的一点心意,拿着。到了那边,别亏待自己。”

我推辞不要。

叔叔却硬塞到我手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拿着吧。以前是叔叔糊涂,总拿你跟珊珊比,给你压力了。以后,你们兄妹俩,要互相照应。你先去大学探路,等妹明年考上了,你就是她的引路人了。”

他的话语里,再也没有了半分炫耀和比较,只剩下一个长辈对晚辈最淳朴的关怀。

检票的广播响了。

我背上行囊,和他们一一告别。

最后,我走到珊珊面前。

她把手里的行李包递给我,对我笑了笑:“堂哥,到了学校,记得给我写信,跟我讲讲大学是什么样的。”

“好。”我点头。

“还有,”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帮我看看,长安大学的风景,到底好不好看。”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心里,或许也曾有过和我一样的选择,只是被太多外界的声音给淹没了。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定。”

我转身,随着走向站台。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身后那几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登上火车。

火车缓缓开动,窗外的站台和送行的人,都慢慢向后退去,最终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视野里。

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而珊珊的复读生涯,也开始了。

我们开始像约定的那样通信。那时候,微信还没有那么普及,我们用最古老的方式,一笔一划地写信,分享着彼此的生活。

我在信里告诉她,长安是一座美丽的古都,有巍峨的城墙,有厚重的历史。长安大学的校园很大,梧桐树的叶子到了秋天会铺满整个校园,踩上去沙沙作响。这里的学习氛围很浓,图书馆总是坐满了人。我的专业课很有趣,虽然有些难,但老师们都很好,同学们也都很友善。我还告诉她,我参加了学校的机器人社团,每天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研究机械和编程,忙碌而快乐。

她的回信,则充满了高四生活的紧张和辛苦。她告诉我,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晚上十二点才能睡觉。模拟考试一次接着一次,分数起起伏伏,压力大到让她好几次都想哭。

但信的结尾,她总会写道:“堂哥,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不会再犯错了。我知道了,学习不是为了给谁看,而是为了我自己。我要考一个我喜欢的,也适合我的学校。”

她的字迹,一封比一封沉稳,一封比一封有力。

我能感觉到,她正在经历一场真正的蜕变。那场高考的失败,像一场高烧,烧掉了她的浮躁和虚荣,也淬炼出了她的坚韧和沉静。

我把我爸送我的那枚“守拙”印章,印在了每一封信的末尾。我想让她知道,有时候,慢一点,笨一点,反而能走得更远,更稳。

第8章 各自的风景

第二年六月,珊珊再次走进了高考的考场。

成绩出来那天,她给我打来了电话,声音平静而喜悦:“堂哥,我考了645分。”

比去年更高。

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想好报哪里了吗?”

“想好了,”她说,“就报我们省的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我从小就喜欢看书,喜欢写东西。以前是我爸妈觉得当老师没出息,不让我报。现在,我想为自己选一次。”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她说这番话时,脸上那种笃定而从容的表情。

一个月后,她如愿以偿地收到了省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叔叔婶婶这次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在家里请了亲戚们,吃了一顿平平常常的饭。饭桌上,叔叔喝了点酒,他拉着珊珊的手,眼睛红红地说:“女儿,是爸对不起你。以前总想让你当人中龙凤,却忘了问你到底想不想飞。以后,你想做什么,爸妈都支持你。”

珊珊也哭了,她抱着叔叔说:“爸,我不怪你。谢谢你,让我有机会重新选择。”

那一年冬天,我放假回家,珊珊也从她的大学回来了。

我们约着一起去镇上的老街逛了逛。冬日的阳光很暖,洒在青石板路上,泛着柔和的光。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脸上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明亮的笑容。她跟我讲她的大学生活,讲有趣的文学史课,讲她参加的话剧社,讲她新交的朋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真正的光芒。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比去年那个考了630分、一心只想去名校的林珊珊,要美得多。

“堂哥,你呢?在学校还好吗?”她问我。

我笑着点头:“挺好的。跟着导师做了个项目,还拿了个小奖。对了,我已经申请了保研,应该问题不大。”

“哇,那你很厉害啊!”她由衷地赞叹道。

我们并肩走着,影子在身后被拉得很长。

我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夏天,想起那张成绩单带来的两种心境,想起那场荒诞的庆功宴,想起那些骄傲、失落、争吵和眼泪。一切都好像一场遥远的梦。

“珊珊,”我轻声问,“你后悔吗?如果去年……你报得稳妥一点,现在可能已经在上海了。”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我,冬日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的笑容干净而坦然。

“不后悔。”她说,“一点也不。如果我去了那里,我可能会成为一个光鲜亮丽的白领,但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现在,我知道了,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适合的。就像你爸爸说的,一块木头,只有放在对的地方,才能成为一件好家具。我以前总想当一根华丽的房梁,现在才发现,安安静静地做一张自己喜欢的书桌,也很好。”

她指了指远方,夕阳正缓缓落下,给小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你看,堂哥,”她说,“我们都在各自的风景里,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这不就够了吗?”

我看着她的笑脸,也笑了。

是啊,这就够了。

人生不是一场非赢不可的比赛,而是一段寻找自我的旅程。分数的高低,学校的名气,都只是沿途的参照物,而不是终点。真正重要的,是找到那条适合自己的路,然后,像我爸说的那样,“守拙”前行,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下去。

我的口袋里,还放着那个我爸为我做的花梨木印章盒。我摸了摸它,感受着那温润的质感。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和珊珊,都已经找到了各自的方向。

来源:深夜的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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