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了筹集母亲的医药费,林清焕踏上了职业替身的道路,全心全意地扮演着江溢恒心中的那抹白月光。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1章
替身演员,时薪过万,随时待命。
为了筹集母亲的医药费,林清焕踏上了职业替身的道路,全心全意地扮演着江溢恒心中的那抹白月光。
演着演着,她竟意外发现,自己原来就是那抹被寻找的白月光。
然而,江溢恒却讥讽她入戏太深,对她的证明嗤之以鼻。
后来,林清焕才恍然大悟,她的人生早已被他人悄然窃取。
她的名字,她的容颜,还有她深爱的人,都已不再属于她。
……
上海,江家私宅,夜幕降临六时。
顶层房间内,暖意融融,气氛旖旎,宽大的床上两道身影交缠。
林清焕身上细密的汗珠闪烁,在一阵轻颤后,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江溢恒的手臂,娇柔的呻吟声从唇边溢出:“溢恒……”
江溢恒眼中的情欲瞬间如退潮般消散。
他抽身而退,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冰冷刺骨:“她从不这般唤我,你越界了。”
林清焕体内的余温仍在翻涌,全身的血液却仿佛瞬间凝固。
江溢恒口中的“她”,正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两年前,林清焕的养母病重,走投无路之际,她邂逅了江溢恒。
他提供资金,条件是她必须成为他随叫随到的替身。
白月光姓甚名谁,长相如何,林清焕一无所知。
只知“她”偏爱红色,拥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喜爱樱桃与草莓等水果。
林清焕一直将此视为工作,不断告诫自己,江溢恒对她的温柔与关怀,实则都是给予另一个人的。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动了情,爱上了他。
她忍不住遐想,即便两人再相似,也总有差异,那么江溢恒对她是否也有一丝真情?
但此刻,林清焕彻底明白了——没有。
她凝视着男人冷漠的眼眸,心脏仿佛被细针密密麻麻地刺痛。
“抱歉,江总……”
江溢恒未予理会,转身步入浴室。
不久,管家送来一套裙子:“林小姐,今晚是江总的生日宴,您就穿这套吧。”
红色,正是江溢恒白月光的最爱。
林清焕点头应允,喉咙干涩得连呼吸都带着痛楚。
半小时后,林清焕随江溢恒下楼,步入客厅。
他身边的人都知晓她只是个替身,因此见到她也并不感到惊讶。
唯独一人不满:“哥,你过生日带她来做什么?”
是江溢恒的妹妹,江怡可。
她对林清焕极为不满,多次对林清焕说道。
“等瑶瑶姐归来,你这个冒牌货便无处容身了!”
因此,林清焕总是心神不宁,她害怕那个人归来后,江溢恒便不再需要她。
她需要钱为养母治病,更渴望每日都能见到他。
林清焕脚步微滞,垂下了眼帘。
江溢恒眉头紧锁,威严尽显:“江怡可,何时轮到你插手我的事?”
江怡可畏惧她哥,不敢再多言。
她上前狠狠撞了下林清焕的肩膀,同时撂下一句:“等着瞧吧,你很快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林清焕心头一颤,她的话究竟何意?
无暇细想,江溢恒的兄弟们起哄道:“阿恒,来这么晚,又被美色缠住了吧?”
“今日你是寿星,我们不为难你,但林小姐按规矩得罚酒啊。”
江溢恒毫不犹豫:“免了,她不能饮酒。”
话音未落,空气便陷入沉寂。
林清焕无声地攥紧了双手,不能饮酒的并非她,而是江溢恒的白月光。
她不禁遐想,那应该是个被呵护备至的女孩吧。
她从前也不能饮酒,但这些年跟随江溢恒,酒量已锻炼得颇为不错。
林清焕定了定神,淡然一笑打破尴尬:“的确是我的过错,我自罚。”
她连饮三杯,威士忌的辛辣让她连连咳嗽。
江溢恒望着她泛红的脸颊,微微皱眉,旁边兄弟立即调侃:“怎么,江总心疼了?”
江溢恒扯了扯领带,冷冷一笑。
林清焕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含义——
一个替身而已,有何好心疼的?
仿佛有根针刺入心脏,林清焕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手心。
她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这时,江怡可却举起酒杯向江溢恒喊道:“哥,我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下一秒,别墅大门被推开。
一个女人逆光站在门口,身着艳丽红裙,拥有一头乌黑的长发。
“阿恒,好久不见。”
啪嚓——
林清焕失神间碰倒了桌上的酒杯,灯光下的一张脸惨白如纸——
并非因为江溢恒的白月光归来了。
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竟与她长得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第2章
女子带着盈盈笑意凝视着江溢恒,红唇微微张开:“阿恒,我归来了,你难道不欣喜吗?”
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在场众人皆面露尴尬,彼此对视。
此时此刻,无人胆敢去触碰江溢恒那如雷区般的底线。
江溢恒沉默不语,面容冷峻至极。
然而林清焕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紧握酒杯的手指关节已然泛白,似乎正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她感到自己的心也被紧紧揪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数秒过后,女子未得到期待的回应,笑容逐渐从脸上褪去。
“看来你并不欢迎我,那我便告辞了。”
言罢,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迈步离去。
高跟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响,每一声都如灰姑娘十二点钟声的回响,重重地敲击在林清焕的心头。
她将视线投向身旁的江溢恒,只见他猛然仰头饮尽杯中酒,随后大步追了出去!
在一片死寂之中,江怡可突然发出一声讥讽的笑声:“瞧见了吗林清焕?这就是你与她的不同之处。”
“只要她出现在我哥面前,你这个廉价的替代品就得退到一旁。”
言罢,她将一杯红酒泼向了林清焕。
林清焕如同被遗弃的玩偶般,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显得既无助又可笑。
鲜红的酒液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更添几分狼狈。
“还不走?难道还想死皮赖脸地留在我哥身边吗?”
林清焕被江怡可的话语刺得眼眶泛红,她咬牙切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让她喘不过气的地方。
回到家中,她打开花洒,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她希望,这水流也能将她心中的酸楚一并冲刷掉。
然而就在这时,梳洗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瞥了一眼,顿时浑身发冷——
是银行到账的通知。
三个小时,三万块钱,分毫不差。
这无情地斩断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幻想。
是啊,她与江溢恒之间,从来就只有赤裸裸的金钱交易。
如今他的白月光已经归来,她还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吗?
林清焕颤抖着双手,点开了江溢恒的微信。
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狠下心来,按下了删除键。
……
次日,林清焕身着素净的衣裳,前往了医院。
六楼住着的都是重症患者,她的母亲也在其中。
走进病房时,林母仍在沉睡之中。
林清焕坐到病床旁,轻轻握住养母的手,低声细语:“妈,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我攒够了钱,我们就去国外治病……”
话音未落,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治病?没有我,你拿什么给她治病?”
林清焕猛地回头,只见江溢恒正倚靠在门框上。
他高大的身躯散发出逼人的气势,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怒火,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凭什么删我?谁给你的胆子?!”
林清焕愣住了,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她紧张地看了一眼母亲,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小声一点,别把我妈吵醒了……”
江溢恒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醒了不是更好?让你妈看看,你都瞒着她做了些什么。”
恰在此时,病床上的养母皱了皱眉,发出一声微弱的呢喃:“清焕……”
不知是梦呓还是要醒来,林清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一把将江溢恒拉进卫生间,屏住呼吸听了半晌,直到外面没有动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只听“咔哒”一声,江溢恒反手将门锁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便感觉到腰间一凉——
江溢恒将她的裙子撩了上去!
他温热的手掌贴在她柔软的部位,随后狠狠一握:“林清焕,你给我记住,我没说结束,你就别想逃走!”
第3章
林清焕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用力挣扎着要摆脱他的束缚。
“她都已经回来了,我凭什么不能离开?”
江溢恒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整个人将她压在冰凉的门板上,让她丝毫没有退路。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仍在肆意游走。
摩挲,撩拨,摆弄……
林清焕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呜咽,羞愤让她的眼眶瞬间泛红:“江溢恒,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不是她!”
江溢恒发出一声轻蔑的低笑,语气里满是嘲讽:“我当然清楚你不是她。”
“你永远也比不上她。”
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眼神愈发冰冷:“我只是要让你明白,你没有拒绝的资格,以后你必须做到随叫随到。”
话音刚落,他便冷冷地抽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林清焕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卫生间里静得可怕,她用手捂住嘴巴,死死攥紧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怕惊醒养母。
更怕养母知道她为了给她治病,做了多么见不得人的事。
林清焕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两年前初见江溢恒的场景。
那时她在一家酒店当服务员,倒酒时,一位客人突然拉住她,非要她陪喝几杯。
她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眼看那人的手就要摸上她的腿。
是江溢恒如神祇般降临,将她从那人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当时林清焕一眼就认出他是自己高中时暗恋过的男生。
她原本打算向他告白,可后来她被继母赶出家门,被迫退学,从此再也没见过他。
赶走那个酒鬼后,林清焕刚想开口道谢。
江溢恒却先看着她说道:“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林清焕以为两人从此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两天后江溢恒又找到了她。
他说:“我查过了,你有个生病的母亲需要治疗,很缺钱。”
“到我身边来扮演一个人,我给你钱——时薪一万。”
林清焕这才明白,原来自己长得像他喜欢的那个人。
为了养母的医药费,也为了自己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林清焕答应了他。
她以为,只要时间够长,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好。
可是她错了。
现在看来,在江溢恒心里,她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召唤和抛弃的玩物。
林清焕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眼眶,缓缓站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才走出卫生间。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仪器运转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她看着养母苍白的睡颜,心如刀割。
……
江溢恒要求林清焕随叫随到,但接下来的几天他并没有再找她。
林清焕心想,他迟早会厌倦她这个替身。
为了支付妈妈高昂的治疗费用,她必须找到其他的收入来源。
几经周折,她找到了一份在酒吧的工作。
当天晚上,她化着浓妆,穿着短裙,踩着高跟鞋,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地送酒。
嘈杂的音乐声渐渐麻痹了她的神经,她强忍着脚踝的疼痛,转身走进下一个包厢。
刚蹲下,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清焕吓了一跳,刚要甩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漆黑而冷厉的眼睛。
“林清焕,你胆子可真不小。”是江溢恒。
他绷着下巴,神色冷峻,语气中带着怒气:“谁允许你擅自跑到这里来的?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别顶着她的脸做这种下贱的事!”
“她”!又是那个白月光。
林清焕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那晚被当众嘲讽泼红酒的耻辱再次涌上心头。
她用力想抽回胳膊:“江溢恒,你没资格干涉我的事!”
“没资格?”江溢恒眼神一沉,“林清焕,你别忘了,在合同终止之前,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说完,他就拉着她往外走,力道大得让她几乎站不稳。
林清焕被他拖得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
刚走出包厢门,她就撞上了一个陌生男人。
‘砰’的一声。
酒杯被撞翻,酒水洒了那个男人一身。
男人怒不可遏,刚想发火,却在看清林清焕的脸后愣住了。
“越瑶?是你吗?”
林清焕愣住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别人这样叫过她了——
“越瑶”是她的本名。
父亲去世后,她被继母赶出越家,后来被林母收养,才改名叫林清焕。
林清焕愣了愣,正要开口。
可身旁的江溢恒却突然冷笑一声:“越瑶?”
“她不是越瑶,她只是越瑶的一个替身而已。”
说完,他戏谑地看着林清焕:“你果然和瑶瑶长得很像,像到会让人认错。”
林清焕原本一头雾水,可听完他的话,她顿时明白了什么,全身瞬间僵住!
“你的白月光,那天那个穿红裙的女人……她也叫越瑶?”
第4章
"也?"江溢恒蓦地转身,眉梢微挑带着困惑,"还有谁用越瑶这个名字?"
林清焕唇瓣动了动,刚要说出自己才是真正的越瑶。
却见江溢恒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你该不会演替身演上瘾,真把自己当越瑶了?"
"戏瘾这么大,要不要给你颁个金像奖?"
林清焕霎时如被扼住咽喉,胸腔里翻涌着酸涩。
他话语里的冰碴子扎进心口,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眼眶泛起潮红,她硬生生咽下解释,猛地将江溢恒的手甩开:"不必……我以后不会再当替身了。"
"我会靠自己救我妈!"
江溢恒眸色骤沉,眼底泛起危险的暗芒。
未等他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眉头紧蹙挂断电话。
随即冷冷抛下一句:"立刻滚回去,再让我在酒吧看见你就死定了!"
说罢便转身,大步流星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清焕站在原地,爱意与屈辱在胸腔里撕扯,将她绞成碎片。
……
次日清晨。
林清焕整夜未眠,赶到医院时脸色比病床上的养母还要苍白。
怕养母醒来看到自己憔悴的模样,她接完热水便匆匆下楼买早餐。
却在电梯口撞见"越瑶"。
对方脸上缠着纱布,正被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挽着手臂,往VIP电梯方向走。
林清焕觉得那贵妇有些面熟,不由自主走近几步。
就听见"越瑶"娇声问道:"妈,您找的这个医生靠谱吗?"
贵妇轻拍她手背,语气里满是宠溺:"放心宝贝,肯定能让你恢复成刚整完的样子。"
林清焕瞳孔骤缩,呼吸瞬间停滞!
这个贵妇……分明是当年把她赶出家门的继母!
"越瑶"居然喊她"妈"?而继母叫她……宝贝?
林清焕脑中轰然炸响,空白一片。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继母改嫁时带来的妹妹,改姓后叫越姝。
荒唐的念头如闪电劈开迷雾。
相同的容貌,相同的名字……
越姝竟整容成她的模样,还恬不知耻地盗用了她的身份!
那么江溢恒高中时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根本不是越姝……
而是她自己?!
林清焕整个人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她居然给真正的白月光当了两年代餐?
这个认知让她既狂喜又不敢置信。
正恍惚间,手机突然震动。
是江溢恒打来的电话。
林清焕还沉浸在震惊中,接起就听见他冷淡的声音:"今晚九点,来别墅。"
林清焕脱口而出:"现在能去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嗤笑道:"昨天还说不当替身了,今天叫你就这么积极?"
"行,现在过来吧。"
林清焕顾不上解释,等真相大白他就不会再这么说她了。
她拦了辆车,几乎是冲进江氏别墅的。
"江溢恒!"
江溢恒正坐在真皮沙发上处理文件,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听见声响,他缓缓抬眼,狭长眼眸里闪过一丝讥讽:"来得挺快啊,这么迫不及待?"
林清焕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苦涩。
声音却还是微微发颤:"江溢恒……如果我说,我才是你一直惦记的越瑶,你信吗?"
第5章
最后一字落下,宽敞的客厅里瞬间陷入死寂。
林清焕被江溢恒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牢牢锁住,心脏如擂鼓般剧烈跳动。
她从他冷冽的目光中读出,他根本不相信她。
她慌忙想要证明:"我真的是越瑶,是越氏集团越华天的女儿!"
"父亲去世那年,我被继母和继妹赶出家门,现在的母亲是养母,是她收养我之后我才改名叫林清焕的。"
"江溢恒,你仔细看看我,我是淮南一高三班的越瑶啊!"
最后一字落地,江溢恒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林清焕面前,那张俊美的脸庞上笼罩着骇人的寒霜:"林清焕,你编故事的本领真不错。"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千斤巨石般重重砸在林清焕的心头。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而江溢恒的怒火显然更盛:"你以为你调查了越瑶,知道了她那么多事,就能取代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算你学得再像,也永远成不了她!记住,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林清焕脸色煞白,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辩解。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年的时光,太多未曾触及的距离。
她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
突然,林清焕想起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急切地说道:"她整容成了我的模样,我刚才在医院碰到她去做修复手术,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去看……"
"闭嘴!"江溢恒厉声喝止,"我已经对你忍无可忍,现在,立刻滚出去!"
"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带你去医院,看看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说完,他转身朝二楼走去,不再看她一眼。
走了几步台阶,他又突然停下,转身紧紧盯着林清焕问道——
"林清焕,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林清焕浑身一震,脸色愈发苍白,下意识否认道:"没有……"
"最好没有。"江溢恒冷笑,语气中带着威胁:"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最后一句话,将林清焕彻底推入了深渊。
她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这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为了钱,把自己卖给了江溢恒,做了两年替身。在他心里,她已经是个唯利是图的女人,他又怎么会相信她的话呢?
林清焕喉咙发紧,指尖在掌心掐出了一片红印。
……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秒针无情地跳动着,敲打着林清焕脆弱的神经。
已经整整三天过去了。
江溢恒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没有发过一条短信。
仿佛他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林清焕从未如此痛苦过,她明明就是越瑶,她明明才是那个能得到江溢恒全部爱的人。
可她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当年被赶出越家时,所有能证明她是越瑶的东西都留在了越家。
现在,她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幽灵,找不到一丝存在的痕迹。
绝望、无助、委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将林清焕彻底淹没。
谁能想到,有一天她竟然需要找证据来证明自己就是自己?
林清焕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想起了自己很久没用过的微博账号。
那是她高一时的账号,里面记录着她作为"越瑶"时的点点滴滴。
她翻遍了所有相册和视频。
终于,一个标题为"高一迎新晚会自我介绍"的视频映入眼帘。
视频里的她青春洋溢,笑容灿烂,对着镜头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
"大家好,我叫越瑶,来自高一(一)班,很高兴认识大家!"
那是她,是她作为越瑶的证明。
林清焕心脏狂跳不止,急忙退出视频,给江溢恒打电话。
可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一次又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就在林清焕想要直接去找江溢恒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慌忙拿起手机,却看到越姝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戴在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狠狠地刺痛了林清焕的心。
同时刺痛她心的,还有照片上附上的一句话——
【阿恒向我求婚了。】
第6章
刹那间,林清焕感到有重物轰然砸落,眼前骤然陷入黑暗数秒。
她扶着桌沿缓了半晌,视线才逐渐恢复清晰。
可内心却彻底沉入无边深渊。
林清焕忽然觉得自己荒唐至极。
在江溢恒身边蹉跎两年,竟未在他生命里留下任何印记。
他若不主动联系,她便毫无办法寻到他。
手机从林清焕掌心滑落,重重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
又熬过数日,林清焕依旧无法联系上江溢恒。
直到生日前夜,她突然收到一封匿名电子请柬,邀她参加某场生日宴会。
林清焕凝视着请柬上的地址,指尖微微发颤。
直觉告诉她,这是越姝的生日宴。
虽不知何人寄来请柬,亦不明对方用意。
但林清焕明白,只要赴约,定能见到江溢恒。
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次日黄昏,她精心妆扮后,忐忑地前往宴会地点。
踏入宴会厅的瞬间,她便望见那个身着笔挺西装的身影。
然而江溢恒见到她时,脸色瞬间阴沉。
他大步上前攥住她手腕,压低声音怒喝:"谁准你来的?!"
"是我!"江怡可从人群中走出,双臂环胸冷笑:"哥,你都要和瑶瑶姐订婚了,我偏要让她亲眼见证你们的恩爱,好让她死心!"
林清焕心脏猛地抽痛,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原来是江怡可,原来目的是这般……
要羞辱她,践踏她,让她彻底绝望。
她攥紧拳头,反手扯住江溢恒:"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话未说完,盛装打扮的越姝出现在二楼楼梯。
她身旁站着越母。
望着这两个夺走自己一切的人,林清焕胸腔翻涌着滔天恨意。
她推开人群走到两人面前,一字一顿:"好久不见了,继母,妹妹。"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越姝脸色骤变,手中酒杯差点倾倒。
继母亦面色铁青。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继母强作镇定:"我不认识你,你在胡说什么?"
"不认识我?好。"林清焕冷笑指向越姝:"那请问这位是谁?"
继母语气笃定:"她当然是我继女,越瑶。"
"那您亲生女儿越姝去哪了?"林清焕步步紧逼,目光如炬。
全场鸦雀无声。
继母僵在原地,脸色青白交替。
林清焕见她心理防线即将崩溃,正要继续追问。
江溢恒却突然拦住她:"林清焕你疯了?看清这是什么场合,这里容不得你撒野!"
说罢,他强行将她拖出宴会厅,粗暴地塞进车里。
林清焕奋力挣扎:"为何不让我揭穿她们?她根本就是假越瑶!"
"江溢恒,我有证据,我能证明!"
她红着眼眶抓住他衣袖,声音带着哀求:"你还记得吗?高二校庆时,你就坐在我旁边……"
"还有次放学路上,我遇到流氓,是你路过帮我赶走了他们。"
林清焕试图唤醒他的记忆,说到此处自己先哽咽起来。
"阿恒,你知道吗?我不是单恋……高一入学那天,你作为学长志愿者带我参观校园,那时我就喜欢上你了。"
江溢恒始终沉默不语。
待她说完,窒息般的沉默如潮水般涌来。
难道在他眼中,她真的不值得半分信任?
不,不该是这样的……
她不是越瑶的替身,她就是越瑶啊!
林清焕攥紧拳头,正要再说什么时,江溢恒终于开口。
他嘴角勾起嘲讽弧度,眼中却寒意逼人:"你本事真大,连我和越瑶的往事都查得清清楚楚。"
"上次的警告,看来你全当耳旁风。既然如此……"
他抽回被她紧握的衣袖。
"林清焕,我们到此为止。"
第7章
仿佛一道惊雷在林清焕耳畔炸开。
她瞳孔猛地收缩,浑身剧烈颤抖,难以置信地尖叫:"你刚才说什么?"
"你听得很清楚。"江溢恒神色冷峻,语气如冰。
他越是镇定自若,林清焕越是崩溃。
她彻底失控,泪水瞬间决堤:"明明是越姝在骗你,为什么被淘汰的人是我?!"
"我才是真正的越瑶!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反而死心塌地相信那个冒牌货?"
她突然想起手机里存着的视频,正要翻找出来给江溢恒看。
江溢恒却抢先举起手机:"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
林清焕呆滞地望过去。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她的整容记录!
她瞪大双眼,屏幕冷光映得脸色惨白如纸。
这怎么可能?
她疯狂摇头:"这是伪造的……这不是真的。"
江溢恒彻底失去耐心,厌恶地甩开她:"够了,你不就是想从我这里骗更多钱吗?"
"我会给你两百万,别再闹了行不行?"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语气轻蔑:"要是舍不得,我以后有需要还能找你。"
仿佛被重锤击中,林清焕僵在原地。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那他把"越瑶"又当成什么?得到后就变成饭粒的白月光吗?
她无法相信,这个爱了十年的男人会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林清焕滚烫的心逐渐冷却,泪水无声流淌:"那'越瑶'呢?你口口声声说爱她,现在又来找我,对得起她吗?"
江溢恒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她太矜持,没你放得开。"
"不得不说,你很合我的胃口。"
林清焕只觉眼前发黑,心痛得几乎窒息。
原来,这就是他对白月光的爱!
如此廉价,如此可笑。
一股彻骨的悲凉从林清焕心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她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推开江溢恒,踉跄着冲下车门。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却不敢停下脚步。
她害怕,一旦停下,整个世界就会在她脚下崩塌。
林清焕一路狂奔到医院。
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此刻却让她感到安心。
她推开病房门,养母正清醒着。
"妈……"
病床上,养母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慌:"清焕,你这是怎么了?"
林清焕走到床边坐下,将头轻轻靠在养母肩上,泪水止不住地流。
这里,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妈,我是不是太固执了?"
养母轻拍着她的背,半晌叹了口气:"清焕,妈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你坚持的事情会让你伤痕累累,那就该及时放手。"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别再折磨自己了。"
林清焕闭上眼睛,泪水浸湿了养母的衣襟。
是啊,在这段感情里,她已经倾尽所有。
她以为,只要江溢恒还让她留在身边,就说明他还对她有感情。
她以为,他对"越瑶"念念不忘,是因为她是他的挚爱。
可是,她错了。他太冷漠,太残忍。
无论她是林清焕还是越瑶,在他那里都得不到好结果。
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没有区别了。
林清焕缓缓抬起头,心已凉透。
"妈,我们去国外吧,把你的病治好,我们开始新的生活。"
养母慈爱地抚摸她的脸颊:"好,妈都听你的。"
母女俩静静地相拥。
第二天,林清焕去给养母办理出院手续,同时联系国外的医院。
可刚回到病房,门就被猛地踹开。
"砰——"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病房,林清焕立刻挡在养母身前:"你们是谁?"
为首的陌生女人上下打量她:"你就是林清焕?"
林清焕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女人脸色骤变,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就是你勾引我闺蜜越瑶的未婚夫是吧?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我今天就是来教训你的!"
"啪——"
女人狠狠甩了林清焕一巴掌。
第8章
这一记耳光裹挟着全身力气,林清焕被抽得踉跄后退,半边脸颊霎时泛起火辣辣的刺痛。
那女人仍不解气,猛地揪住她的长发往墙上撞。
"你不知道江溢恒有未婚妻吗?还像块牛皮糖似的黏着他!"
刻毒的讥讽如利刃般刺入林清焕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她喉间哽住,悲哀地发现自己连辩解的资格都没有。
在她心里,自己这份一厢情愿的纠缠,对江溢恒而言不正是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吗?
混乱中,养母颤抖着手指指向那女人,浑身都在发抖。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胡说什么!我女儿绝不会做这种事!"
女人嗤笑一声:"老太婆,你还蒙在鼓里呢?你女儿在外面勾引我闺蜜的未婚夫,每次一万块!"
"你以为你住院吃药的钱哪来的?就凭你女儿那点本事能赚这么多?"
养母脸色骤变,不敢置信地瞪向林清焕:"你……"
话未说完,她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喘息,脸色瞬间泛起青灰。
林清焕浑身一震,发疯似的推开那女人,颤抖着抱住养母:"妈!医生!快叫医生!"
……
医院惨白的灯光在林清焕眼中扭曲成碎片。
她蜷缩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浑身冷得像坠入冰窖,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
养母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
这些年她咬着牙硬撑,拼命赚钱就是为了给养母治病。
她不敢想象,如果养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林清焕将脸埋进掌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头望去,正对上江溢恒与越姝并肩走来的画面,两人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
越姝眼眶泛红,柔声朝她鞠躬:"林小姐,我已经和朋友解释过这是误会,没想到他们还是找来了。"
林清焕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红着眼眶将她狠狠推开:"走开!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林清焕!"
江溢恒及时扶住越姝,眉头紧皱:"她也是被蒙在鼓里,你冲她发什么火?"
林清焕面色惨白地看向他,心痛得几乎窒息。
"被蒙在鼓里?到底谁才是受害者!我妈还在急救室生死未卜,你却在这里说她是无辜的?就是她害我妈发病的!"
"她是为了报复我拆穿她的身份,她……"
话音未落,江溢恒从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语气里满是厌烦。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这次手术和后续治疗费用,我都替你付了。"
林清焕瞬间噤声。
她盯着那张象征着屈辱的银行卡,泪水无声滑落。
这就是他给她的交代?用钱打发她?
她缓缓抬头,江溢恒双手插兜,眼神平静得像在看陌生人。
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林清焕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去,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她攥紧拳头,将眼泪硬生生憋回去:"谁稀罕你的钱……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如你所愿江溢恒,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
她声嘶力竭地吼叫,江溢恒皱眉揽着越姝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林清焕才无力地瘫坐在地,任由泪水浸湿脸颊。
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林清焕蜷在冰冷的长椅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满心自责。
直到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她猛地站起身:"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
林清焕悬着的心重重落下,她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一天一夜后,养母才缓缓睁开眼睛。
母女俩静静对视片刻,养母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清焕,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吗?"
林清焕不敢直视养母的眼睛,双肩微微颤抖,哭得既心痛又克制。
养母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痛心疾首地流泪:"你怎么能为了给我治病,这样作践自己?!"
"要是这样……还不如让我死了!"
"不行!"林清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握住养母的手:"妈,我只有你了,你不能离开我。"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和他断了,以后再也不会犯傻了。"
养母不忍地别过头,泪水无声滑落。
深夜时分,养母终于睡去。
林清焕起身去接热水,刚打开门就看见江溢恒站在病房外,正要抬手敲门。
四目相对,林清焕走出病房关上门,语气冰冷:"请你离开,我不想让我妈看到你。"
江溢恒皱眉将文件袋递过来:"里面的钱你先拿着。"
林清焕侧过脸不愿搭理。
江溢恒脸色沉了沉:"我问过医生,你妈的病情加重了,后续治疗还需要很多钱。"
"你是要骨气还是要你妈的命?"
林清焕睫毛颤动,心不断往下沉。
如果是她自己生病,她宁死也不会要他的钱。
但她不能失去妈妈……
自从亲生父母相继离世后,养母就是对她最好的人。
和养母的性命相比,她那早已被践踏得所剩无几的尊严,根本不值一提。
林清焕死死盯着文件袋,紧咬下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病房里突然传来异响——
"呼啦——"
像是狂风灌入,吹得窗帘剧烈翻飞。
林清焕心头一紧,猛地回头推开门,只见养母已经爬上窗台!
养母望着她,月光下眼中泪光闪烁:"清焕,好孩子……你为我付出太多了,妈不能再拖累你了,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林清焕脸色骤变,发疯似的冲过去:"不要……妈!"
但已经来不及了。
养母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身影瞬间消失在窗前。
"砰——"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开。
第9章
林清焕的身躯瞬间僵在原地,脑海陷入一片混沌,耳畔满是尖锐的嗡鸣。
眼前的景象仿佛被施了慢速魔法。
“妈……”
她脚步踉跄地走近,嗓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周身寒意从骨髓深处往外渗。
却在低头凝视的前一瞬,被江溢恒从身后紧紧抱住,蒙住了她的双眼。
“别看!”
他结实有力的臂膀牢牢箍住她的腰肢,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
泪水夺眶而出,林清焕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你松开我!我要去救我妈,你放开我啊!”
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挣不脱江溢恒那如铁钳般的桎梏。
怨恨在这一刻如疯狂生长的藤蔓,将林清焕的心紧紧勒住。
她浑身战栗,猛然转身,狠狠一记耳光甩在江溢恒脸上。
“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死了我妈!”
“你为何要出现在这里……为何要夺走我仅剩的亲人……”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悲痛再也无法抑制。
下一刻,她被汹涌的情绪击垮,眼前的世界仿佛突然断电,瞬间陷入了昏迷。
再次恢复意识时,时间已经流逝了许久。
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林清焕几欲作呕,她皱着眉头睁开眼。
便看见江溢恒坐在床边,不知是否是错觉,平日里那张冷峻的脸庞此刻竟透露出几分倦意。
见她醒来,他低沉地开口:“你母亲的后事,我来处理。”
林清焕没有回应他,转过头望向窗外,眼神空洞无神。
江溢恒凝视着她这副模样,眉头紧锁。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口传来护士的声音:“你是病人家属吗?出来一下,我们需要了解病人的情况。”
江溢恒只得起身,跟随护士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林清焕孤身一人。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脑海中浮现出养母跳楼的画面,泪水不由自主地从苍白的脸颊滑落。
“妈……”
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答应做江溢恒的替身,如果她没有爱上这个不该爱的男人,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恍惚间掀开被子下床,一步步走到窗边。
医院楼下的空地已经被清理干净,看不出任何痕迹。
但林清焕能想象出养母死时的惨状,痛苦紧紧揪住了她的心,她爬上窗沿。
“妈,我对不起你……我去陪你好不好?”
病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江溢恒冲进来,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两人一同摔在地上。
“林清焕!你疯了吗?!”他怒吼着,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
林清焕一动不动,任由泪水肆意流淌:“你为何要管我?”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刺耳而绝望:“我死了,那个女人就能成为真正的越瑶了,你们不都能如愿以偿了吗?”
闻言,江溢恒脸色一沉:“你的臆想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说完他扔下她起身,离开时冷冷地吩咐保镖:“二十四小时看护,别让她再做出傻事。”
……
林清焕被江溢恒困在了这间病房里,只有在养母下葬时,她才被短暂地放了出来。
他认定她精神出了问题,甚至觉得她得了臆想症,每天让医生来给她检查。
她任由摆布,时常不吃不喝不睡,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曾经灵动的双眼如今也黯淡无光,如同死水一般。
江溢恒来过几次,每次都看到她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这次他再也忍不住,满脸烦躁地质问:“你到底想怎样?”
林清焕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江溢恒还想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越姝娇滴滴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清晰可闻。
“阿恒,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们该去试婚纱了。”
婚纱。
听到这两个字,林清焕原本平静的心脏猛地一缩。
江溢恒回答了一句:“我马上过来。”
便挂断电话转身离开。
林清焕望着他的背影,苦涩在口中蔓延,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她侧身躺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用力抵住心口。
没过多久,一个医生带着护士以询问病情为由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林清焕床边,低声说道:“林小姐,有人让我来带你离开。”
第10章
林清焕的指尖顿在衣扣上,茫然地仰起头:“谁要见我?”
“您见到自然会明白,现在请尽快更衣,她会替您留在这间病房。”
医生话音刚落,护士已将叠好的护士服递到林清焕面前。
林清焕的指尖微微发抖,却不再迟疑。无论是谁在等她,只要能逃离这个地方,只要能摆脱江溢恒的掌控,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认了。
她迅速套上护士服,跟着医生穿过病房走廊。
医院正门停着一辆黑色宾利,后座车窗半降,隐约可见个轮廓模糊的男人。林清焕只犹豫了半秒,便抬脚走过去。
车轮碾过积水,驶向未知的远方。
红绿灯路口,林清焕透过车窗,看见婚纱店橱窗里试穿婚纱的越姝与江溢恒。
两人十指紧扣,越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林清焕面无波澜地看着这一幕,养母惨死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她明明已经计划好逃离,明明马上就能和养母过上安稳日子,可这一切都被他们毁了。
此刻她心中再无波澜,连一丝留恋都不剩。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
林清焕收回视线,在心底轻声告别。
再见了,江溢恒。
婚纱店等候区,江溢恒突然感到心脏一阵抽痛,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橱窗外。
细雨淅沥,街上车流如织,却无人驻足。
他皱了皱眉,刚才那种莫名的慌乱感究竟从何而来?
“阿恒,你看我穿这件怎么样?”
越姝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江溢恒转头,露出温和的笑容:“好看,瑶瑶穿什么都美。”
越姝开心地在他脸颊落下一吻,提着裙摆转身回到试衣间。
秘书Lee适时走进来,压低声音:“江总,林小姐的病情报告和越小姐的婚检报告都出来了。”
江溢恒漫不经心地接过文件,随手翻开。
当看到“越瑶”血型是B型时,他的手指猛地僵住,眉心紧蹙。
他清楚地记得,高中时自己受伤,是越瑶给他输的血。
她的血型应该是和他一样的A型才对!
江溢恒呼吸一滞,连忙翻开林清焕的报告。
血型……A型!
林清焕曾无数次对他说过的话,此刻在耳边回响。
她说,她才是真正的越瑶。
她能说出高中时的许多细节,甚至记得高二校庆时他坐在她身旁。
而此刻陪在他身边的这个“越瑶”……
江溢恒猛地转头,看向从试衣间走出的越姝,声音冷得像冰。
“你究竟是谁?”
越姝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愣在原地:“阿恒,你怎么了?我是越瑶啊……”
江溢恒一步步逼近她:“可我记得你的血型是A型,但报告上写的是B型。”
越姝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眼神闪烁:“你肯定记错了,我一直都是……”
话未说完,江溢恒将两份报告狠狠摔在地上,转身就走。
刚走出婚纱店,保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江总,林小姐被人带走了!”
他赶到医院,一把推开VIP病房的门。
病房里空无一人,几个小时前还躺在病床上的林清焕,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溢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马上去找——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然而从那天起,林清焕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江溢恒几乎翻遍了整个城市,却始终找不到她的踪迹。
转眼两年过去。
初秋的清晨,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
万景酒店门口,江溢恒从车上下来,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寒意。
秘书为他指引方向:“江总,这边请。”
江溢恒侧头看她:“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秘书顿了顿,愧疚地低下头:“是……抱歉江总。”
江溢恒并不意外,毕竟两年都没找到,他也没指望这次能有什么结果。
但他可以确定,当年能带走林清焕的人绝不简单。
在上海商界能瞒过他的人,今晚都会出现在这个聚会上。
他微微颔首,迈步走向酒店。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汽车刹车声。
江溢恒下意识回头,这一眼让他浑身一震。
黑色宾利车门打开,傅氏集团的掌权人傅闻贤走了下来。
而在他之后,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车里钻出。
黑长直发,明眸皓齿,江溢恒仿佛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天。
“林清焕。”
他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两年来日日夜夜的思念与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林清焕的手腕:“你这些年到哪儿去了?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林清焕似乎并不惊讶会在这里遇见他:“好久不见,江总。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雇主,傅闻贤。”
她的声音轻柔,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溢恒的心上。
“新雇主?”
林清焕云淡风轻地一笑:“是啊,傅总给我时薪五万,雇我做职业替身。”
“三百六十五天,随叫随到。”
第11章
江溢恒再也顾不上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猛地冲上前,一把攥住林清焕的手腕。
“整整三百六十五天?”
他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林清焕,你这是打算把自己彻底卖给他了,是吗?”
“离开了我,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林清焕轻蔑地勾起唇角,眼中满是嘲讽:“江先生还是这般自命不凡。”
江溢恒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熊熊燃起。
他咬紧牙关,恶狠狠道:“你别忘了,咱俩之间的事儿还没完!”
江溢恒怒不可遏,伸手便要去抓林清焕。
傅闻贤反应极快,一个箭步挡在林清焕身前。
他一把扣住江溢恒的手腕,手上用力,语气冷得像冰:“这位先生,还请自重。”
江溢恒疼得眉头紧皱,却仍死死抓着不放:“咱们的约定还没作废呢。”
林清焕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略带狡黠的笑:“江先生,你不会真以为,一张纸就能把我拴一辈子吧?”
江溢恒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怒火直冲脑门。
林清焕不再看他,转头看向傅闻贤,声音温柔似水:“傅先生,咱们走吧。”
傅闻贤宠溺地笑了笑,牵起林清焕的手,转身离去。
“对了,你要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拿着你那宝贝约定去告我吧。”
临走前,林清焕回头冲江溢恒微微一笑。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溢恒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痛如潮水般蔓延至全身。
瞬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日思夜想的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可看他的眼神却完全变了。
就像面对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林清焕去哪儿了?
……
刚走出大厦大门,林清焕就垂下眼眸,松开了挽着傅闻贤的手。
一直压抑着的、疯狂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喘息。
她捂住胸口,那里一阵刺痛,仿佛鲜血淋漓。
傅闻贤赶忙托住她的身体,眉头紧锁:“你怎么样?”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和江溢恒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她也从不肯在他面前过多提及这段往事。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必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想到这儿,他眉头紧蹙,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涩。
林清焕推开他,扶着墙壁,缓了缓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那是占据了她青春最美好十年时光的男人。
又是最后将她无情抛弃,和越姝狼狈为奸,害死她养母的男人。
再次见到那张脸,往事一件件在她眼前浮现。
那些甜蜜的、痛苦的、绝望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离开的这两年,她无数次陷入梦魇之中。
梦到一团团鲜血,梦到自己那段无疾而终的青春。
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
傅闻贤默默地看着她,也不再追问。
只是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上了不远处那辆黑色卡宴。
林清焕靠在座椅靠背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
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刚才江溢恒那受伤的眼神。
他是在后悔吗?
后悔当初那样对她?
但很快,这个荒谬的想法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不,不可能的。
他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后悔?
他只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自己曾经的玩物,竟敢挑战他的权威。
竟敢不辞而别,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世界。
想到这儿,林清焕自嘲地笑了笑。
第12章
兴许是轿车行驶得过于平稳,林清焕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车窗留了条窄窄的缝隙,轻柔的微风从那细小的开口处钻进来,将她鬓角的发丝吹得凌乱不堪。
傅闻贤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随后伸手将她那几缕调皮的碎发挽到耳后。
“刘叔,把车速再降一降。”
他轻轻拍了拍驾驶位后方的座椅。
紧接着,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小心翼翼地裹住林清焕,而后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怀中的女孩即便在睡梦中,眉头依旧紧紧皱着,不知正被怎样的梦境困扰。
她的嘴唇微微蠕动,发出含混不清的呢喃。
傅闻贤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只听到一声声饱含眷恋的低语。
“妈……我真的很想你……”
听到这几个字,傅闻贤的眼尾微微颤动。
他和自己母亲的感情亦是极为深厚。
虽说他是单亲家庭长大,但母亲总是倾尽自己的所有,给予他最好的一切。
在这样充满爱意的环境中成长,他从未觉得自己家庭有何缺失。
也从未对那些有父亲陪伴的孩子心生羡慕。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和母亲相互依偎,携手走过漫长的人生。
然而两年前,母亲的身体出现了状况。
他不顾重重困难,从国外的总公司赶回淮城,只为能悉心照料母亲。
在这段日子里,他在医院里看到了许多和他有着相似遭遇的人。
可其中不少人已然神情麻木,甚至对病中的父母恶语相向。
唯独有一个女孩与众不同。
傅闻贤多次路过女孩母亲的病房,总能听到里面传出欢快的笑声。
他悄悄透过玻璃窗望去,只见女孩会拉着母亲的手,与母亲亲切交谈,那画面温馨至极。
而女孩母亲床头柜上,也总是插着娇艳的鲜花。
有好几回,傅闻贤在下楼时都碰到了女孩。
她手中捧着花,或许脸上带着疲惫的神情,但当她推开病房门,走进母亲病房的那一刻,总会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傅闻贤忍不住偷偷向护士询问女孩的名字。
这才得知她叫林清焕。
‘休拈明镜照苍颜,浮生难得是清焕。’
傅闻贤低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他想,等母亲的病痊愈了,一定要好好结识这个女孩。
可母亲的病情却愈发严重了。
傅闻贤没有更多时间去关注那个女孩。
只是偶尔会在走廊里与她擦肩而过。
有时,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似乎对女孩态度恶劣。
每次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强迫女孩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渐渐地,女孩的处境和傅闻贤母亲的病情都每况愈下。
直到有一天夜里,他的母亲在睡梦中停止了呼吸。
与此同时,窗外传来一声巨响。
女孩的母亲竟然也选择了自杀离世。
傅闻贤呆呆地坐在黑暗的病房里,许久都一动不动,眼底满是湿润。
女孩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再次刺痛了他的心。
等他处理好母亲的后事,再回到医院想要寻找女孩时。
竟然发现那个男人把女孩锁在了病房里。
他想,自己一定要帮助女孩摆脱那个男人的控制。
于是他找到在医院工作的医生朋友,帮女孩策划了一场金蝉脱壳的计谋。
终于,傅闻贤站在了女孩面前。
他紧张地向她做自我介绍,可女孩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谢谢你,不过我想离开这里。”她说道。
傅闻贤愣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说来实在奇妙。
因为他有种预感,自己还会再次遇见她。
就仿佛冥冥之中,命运在指引着他与她相见。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果然没错。
半年前的日本画展上,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女孩。
第13章
墨色卡宴在九竹别墅的门前缓缓停驻。
“到了吗?”
来源:阿来是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