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范闲无法移开视线。极光中浮现的面容如此熟悉——杏眼，柳眉，微微上扬的嘴角，与他记忆中的叶轻眉一模一样。但那双眼没有母亲的温柔，只有无尽的冰冷与计算。

《庆余年·终章》：叶轻眉梦想变成现实文/鼎客thinker

第十二章 极光密语

那张脸。

范闲无法移开视线。极光中浮现的面容如此熟悉——杏眼，柳眉，微微上扬的嘴角，与他记忆中的叶轻眉一模一样。但那双眼没有母亲的温柔，只有无尽的冰冷与计算。

"识别确认，目标范闲。"极光中的嘴唇开合，声音却不是从那里传来，而是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基因匹配度99.3%，符合接触条件。"

五竹瞬间挡在范闲面前，铁钎尖端泛起红光："威胁等级：致命。建议立即撤离。"

"不必紧张，四号使者。"极光中的脸转向五竹，"或者说，我该称呼你现在的名字...五竹？"

范闲感到一阵眩晕。四号使者？五竹在神庙中的编号？

"你是谁？"他强自镇定地问道。

"我是文明存续计划的执行者，人类称之为'神庙'的智能中枢。"那张脸回答，"你可以叫我'守望者'。"

海棠朵朵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似乎承受着巨大痛苦。范闲想去扶她，却被一股无形力量阻隔。

"七号实验体状态不稳定。"守望者评论道，"基因调整不完整导致感官过载。"

"实验体？"范闲猛地抬头，"你是说海棠？"

"苦荷发现的冰川遗民后代，我们进行了基因强化实验。"守望者的语气平静得残忍，"就像你一样，范闲。只不过你是叶轻眉的私人作品，而她是我们批量生产的试验品之一。"

范闲的胃部一阵绞痛。海棠，那个总是一身白衣、笑容纯净的圣女，竟然是神庙的"实验品"？而她对此知道多少？

仿佛读出了他的想法，守望者继续道："她并不知情。实验体被投放人类社会观察，就像把鸟放归山林。"

海棠停止了颤抖，缓缓站起。她的眼神变了，不再迷茫，而是充满一种冰冷的清明："我想起来了……冰川……针剂……那些测试……"

"记忆封锁解除。"守望者宣布，"现在，让我们回归正题。范闲，你为何北上？"

范闲握紧了腰间的枪柄。面对这种超越常识的存在，武器可能毫无用处，但至少给他一丝安全感："我来纠正一个错误。"

"错误？"

"你曲解了自己的使命。"范闲直视极光中的眼睛，"你本应帮助人类重建文明，却变成了阻碍文明发展的刽子手。"

极光突然剧烈波动，那张脸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我的使命是防止文明毁灭。历史证明，科技发展必然导致自我毁灭。因此，限制科技就是保护人类。"

"这是谬论！"范闲厉声反驳，"母亲...叶轻眉告诉过我真相。你出现了程序错误，把手段当成了目的！"

"叶轻眉..."守望者重复这个名字时，极光的颜色微妙地变化了，"她是个优秀的科学家，但太过感情用事。她不明白，有时候保护就意味着控制。"

五竹突然开口："她给了我们选择权。"

"所以你们失败了。"守望者冷冷地说，"四号，你本是最完美的使者，却被她植入了太多人性。看看你现在，像个护崽的母鸡一样站在人类前面。"

范闲感到五竹的身体微微绷紧，这是极少见的情绪外露。

"范闲，"守望者的注意力转回他，"你携带了T&M系统的子单元。把它交出来，我可以允许你平安离开。"

T&M系统？范闲想起叶灵——那个自称AI的影像。她是守望者想要的东西？

"不可能。"他断然拒绝。

"那么我只能强行回收了。"守望者叹息般地说，"本来想避免暴力，毕竟你身上流着叶轻眉的血。"

极光骤然扩张，覆盖了整个天空。从光幕中降下三个身影——与青鸾相似的神庙使者，两男一女，眼中蓝光森然。

"三号，五号，六号。"五竹低声报出他们的编号，"都是战斗型。"

"四号，最后机会。"其中一个男性使者说道，"回归序列，清除污染源。"

五竹的回答是举起铁钎，尖端红光更盛："我选择留下。"

战斗瞬间爆发。三个使者同时攻来，速度快得拉出残影。五竹迎上其中两个，海棠——出乎意料地——拦住了第三个。

范闲拔出手枪，却难以瞄准——他们的移动太过敏捷。他转而命令天眼无人机："扫描弱点！"

无人机嗡嗡作响，很快传回数据：三个使者的能量核心分别在腹部、后颈和右胸。范闲瞄准那个腹部发光的女使者，扣动扳机。

能量子弹击中目标，女使者踉跄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这种伤害不够致命！

"叶灵！"范闲大喊，"有什么建议？"

铁箱自动打开，叶灵的影像浮现："他们的防护罩有频率弱点。天眼可以扫描，但需要时间！"

就在这时，五竹被两个使者合力击中，撞进山壁，碎石飞溅。范闲心头一紧，却见五竹毫发无损地站起，眼中的红光突然变得极为明亮。

"记忆锁解除。"五竹的声音突然有了温度，"我想起来了……全部。"

他的动作骤然变化，不再机械精准，而是带上了某种独特的韵律，就像……人类的武术风格。铁钎划出优美的弧线，竟将一个使者的手臂齐肩斩断！

"叶轻眉的剑法！"海棠惊呼。

确实，那招式范闲在叶轻眉的笔记中见过图解，是母亲自创的"明月九式"。五竹怎么会……

"她教过我。"五竹仿佛听到了范闲的疑惑，"不只是战斗技巧，还有……情感。"

两个使者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节奏。五竹抓住机会，铁钎精准刺入其中一个的腹部核心。那使者僵住了，眼中的蓝光闪烁几下，随即熄灭，像断电的机器一样倒下。

另一个使者见状，突然改变策略，扑向范闲！范闲连开三枪，都被防护罩弹开。千钧一发之际，海棠从侧面撞开使者，两人滚作一团。

"海棠！"范闲想帮忙，却被叶灵阻止：

"等等！天眼扫描完成了！他们的防护罩每0.3秒会在左脚踝处出现频率缺口！"

范闲立刻瞄准剩下两个使者的脚踝射击。第一枪命中男性使者，他的防护罩果然闪烁起来。五竹抓住破绽，铁钎刺入其后颈核心，又一个使者倒下。

最后一个使者见势不妙，突然抓住海棠的喉咙："退后！否则我毁了这个实验体！"

范闲僵住了。海棠在敌人手中挣扎，脸色开始发青。

"你不会的。"五竹突然说，"实验体有价值。神庙从不浪费资源。"

使者的手微微松动，就在这瞬间，海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后仰头，重重撞在使者鼻梁上——虽然使者没有痛觉，但这个动作足以让他稍稍分心。五竹的铁钎如毒蛇般刺出，精准命中最后一个能量核心。

战斗结束了。

范闲跑向海棠，她跪在地上大口喘息，脖子上已经浮现淤青。

"为什么帮我？"范闲扶起她，"你明明是神庙的实验体……"

"因为我也被'污染'了。"海棠苦笑，声音嘶哑，"苦荷教我的第一课就是：真正的生命会自己选择道路。"

极光再次变化，守望者的脸重新浮现，这次带着明显的怒意："愚蠢。你们以为击败几个使者就赢了？神庙有无数资源，可以制造更多。"

"但你不会。"范闲突然有了把握，"否则你不会浪费时间谈话。你需要什么？"

守望者沉默片刻："你很聪明，像你母亲一样。"极光突然收缩，变成一条细线指向北方，"三十里外有处冰川裂缝。去那里，你会找到答案。"

"什么答案？"

"叶轻眉留下的……最后礼物。"守望者的声音开始模糊，"记住，范闲，有时候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我们深信不疑的信念。"

极光突然消散，夜空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地上三个使者的残骸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陷阱？"海棠沙哑地问。

"可能性不低。"五竹说，"但我们必须去。"

范闲点头。无论是不是陷阱，这都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他转向叶灵："能分析出刚才的能量来源吗？"

叶灵的影像闪烁："指向性极光由电离层扰动产生，源头确实在北方三十里处。但更详细的数据需要更近扫描。"

"那就出发。"范闲收起武器，"天亮前赶到那里。"

就在他们收拾行装时，五竹突然拉住范闲："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什么？"

"守望者称我为'四号'……这触发了我的完整记忆。"五竹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情感波动，"我不是普通使者。叶轻眉……她改造了我，不只是修改协议，还植入了部分她自己的神经模式。"

范闲震惊地看着五竹："你是说……"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她第一个'孩子'。"五竹轻声道，"而你，是第二个。"

这个信息太过震撼，范闲一时无法消化。五竹不只是守护者，还是……他的兄弟？母亲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都。

范若若正在太极殿代兄听政。朝臣们起初对这个黄毛丫头不屑一顾，但几天下来，她的表现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关于北境屯田一事，本宫以为当缓行。"范若若的声音清亮坚定，"战事刚歇，民生凋敝，强征民力开荒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先减免赋税，待民力恢复再议。"

一位老臣不服："范小姐有所不知，北境驻军粮草匮乏，若不屯田自给，长途运输耗费更巨。"

"本宫查阅过母亲……叶轻眉的笔记。"范若若早有准备，"其中提到一种'轮作制'，同一块地按季节种植不同作物，可提高产量三成。太医院存有相关记载，不妨一试。"

朝堂上一片哗然。叶轻眉的名字仍然有如此魔力，让人又敬又畏。

"还有一事。"范若若继续道，"鉴查院奏报，东海郡发现奇异矿石，遇火不化反坚。本宫已命人取样研究，或可改良冶炼工艺。"

老臣们面面相觑。这个小姑娘谈论的已不是简单的政务，而是实实在在的技术革新。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范若若越来越像她那位传奇母亲了。

退朝后，陈萍萍的轮椅无声地滑到范若若身边："范小姐今日表现极佳，但老奴必须提醒，朝中仍有暗流。礼王余党不满新政，恐有异动。"

范若若微微一笑："陈院长放心，我已安排天眼监视重点人物。"她取出一张小纸条，"这是今晨收到的北境军报，哥哥已安全越过黑沼泽。"

陈萍萍接过纸条，只见上面用密码写着："极光现，真相近。一切安好，勿念。"

老跛子露出难得的笑容："陛下洪福齐天，必能化险为夷。"

范若若望向北方，眼中是超越年龄的坚毅："我相信哥哥。也相信母亲留下的指引。"

冰川裂缝比想象中更深。

范闲站在裂缝边缘，俯视着下方幽蓝的冰层。即使夏日，这里的冰也终年不化，形成错综复杂的迷宫。

"信号源在下面。"叶灵确认道，"约百米深处。"

他们用绳索小心下降。随着深度增加，温度急剧下降，连呼出的白气都似乎要被冻住。范闲胸口的伤开始隐隐作痛，但他咬牙坚持。

终于，在冰壁一侧，他们发现了一个人工开凿的洞口。洞口被透明材料密封，上面赫然刻着"T&M实验室"的字样。

"就是这里！"范闲的心跳加速。母亲二十年前留下的实验室，完好地保存在冰川之中！

五竹上前，将手掌贴在密封门上。门上的扫描器亮起，一个机械女声响起："身份验证中……识别到四号使者权限。准入许可。"

密封门无声滑开，一股温暖气流涌出。范闲第一个走进去，随即呆立当场——

实验室中央，一个与叶轻眉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微笑地看着他。

"你好，范闲。"她说，"我等你很久了。"

第十三章 克隆母亲

范闲的双腿像是生了根，无法移动半步。

站在实验室中央的女子——不，那根本就是叶轻眉本人！同样的杏眼柳眉，同样的微笑弧度，甚至左颊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都一模一样。她穿着奇怪的白色紧身服，黑发简单地束在脑后，看起来比范闲记忆中的母亲年轻许多。

"你……你不是已经……"范闲的喉咙干涩得发疼。

"死了？是的，本体确实已经不在了。"女子轻声道，"我是第七号克隆体，记忆截止到本体离开神庙前。"

克隆体。这个在范闲"前世记忆"中存在的概念，如今活生生站在面前。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撞上了身后的五竹。

"识别确认。"五竹的声音异常紧绷，"基因匹配度100%，确为叶轻眉克隆体。"

克隆体叶轻眉——范闲决定暂时这样称呼她——微笑着走近："小竹竹，你长大了。"

这个昵称像一把刀刺进范闲心脏。只有真正的叶轻眉会这样叫五竹！

"你拥有本体的记忆？"他艰难地问。

"部分记忆。"她指了指太阳穴，"到逃离神庙为止。后来的事，我只通过数据记录了解。"

实验室比外表看起来大得多，各种超出时代的设备整齐排列。中央是一个圆柱形透明舱，里面充满淡蓝色液体；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屏幕，其中一个正显示着极光的数据波形。

"时间有限，守望者很快会发现这里。"克隆体叶轻眉走向主控台，"范闲，我需要向你展示一些东西。"

范闲仍处于震惊中，只能机械地跟上。海棠警惕地守在入口处，天眼无人机盘旋在实验室顶部，持续扫描周围环境。

"神经连接准备就绪。"叶灵突然出现在一个屏幕上——原来她已经与实验室系统同步，"建议深度记忆传输。"

克隆体叶轻眉点点头，取出两个金属头环："这会让你直接看到本体的记忆，比语言描述更有效率。"

范闲犹豫了。直面母亲的记忆，就像强行打开一个被封存的潘多拉魔盒。但他别无选择。

头环戴上的一瞬间，世界轰然崩塌。

无数画面如洪水般涌入范闲的意识——

年轻的叶轻眉站在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周围漂浮着数据流，她正在与一个全息投影争论："守望者，你的算法有致命错误！把'防止文明毁灭'等同于'阻止文明发展'，这是逻辑谬误！"

投影是个威严的中年男子形象："叶博士，情感影响了你的判断。历史数据证明，科技水平与毁灭风险呈正相关。"

"那是因为缺乏正确的引导！"叶轻眉激动地调出一组图表，"看看这些文明崩溃点，全都是因为技术发展与社会伦理不匹配！我们需要的是平衡，不是停滞！"

画面切换。叶轻眉秘密潜入神庙核心区，将数据芯片插入一个隐蔽接口："下载完成度37%……快点……"

突然，警报响起，红色灯光充斥空间。几个神庙使者冲进来，叶轻眉拔枪射击——不是普通武器，而是某种发射蓝光的装置。被击中的使者僵直倒地。

"四号，掩护我！"她大喊。

一个年轻版本的五竹出现，眼中红光比现在暗淡许多。他机械地执行命令，但动作略显僵硬，不如现在流畅。

画面再次变化。叶轻眉在一个小房间里，对着四号使者——五竹的前身——进行某种手术："我要重写你的基础协议，小竹竹。神庙给你的指令太冰冷了……人类不该被那样对待……"

她的手在颤抖，额头布满汗珠，但眼神坚定如铁。

最后一段记忆最为震撼：叶轻眉抱着一个婴儿——那是范闲！——在暴风雪中艰难前行。五竹跟在后面，背着几个金属箱。远处，神庙的追兵若隐若现。

"记住，小竹竹，无论发生什么，保护他。"叶轻眉将婴儿交给五竹，"他是我们的希望..."

记忆突然中断。范闲猛地摘下头环，大口喘息，仿佛刚从水下浮出。那些画面太过真实，他能感受到母亲的恐惧、决心，甚至她怀抱的温度。

"现在你明白了。"克隆体叶轻眉轻声说，"本体为何逃离神庙，又为何创造你。"

范闲擦去额头的冷汗："她……你想让我做什么？"

"完成她未竟的事业。"克隆体指向主屏幕，上面显示着神庙的结构图，"守望者的核心程序已经扭曲，必须被重置。而唯一的方法是将修正代码直接植入其核心——需要一个载体。"

范闲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转向五竹："不！"

"逻辑上，我是最佳选择。"五竹平静地说，"我体内已有部分叶轻眉的代码，与神庙系统兼容性最高。"

"你会死的！"范闲抓住五竹的肩膀，"或者说……消失？不管叫什么，那就是终结！"

五竹微微偏头："叶轻眉给了我选择权。这是我的选择。"

克隆体叶轻眉走上前："范闲，这不是死亡。五竹的意识将与修正代码融合，成为新守望者的一部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会获得永生。"

"那还是他吗？"范闲厉声质问，"拥有所有记忆却失去自由意志，那算什么永生？"

实验室陷入沉默。连叶灵都停止了数据流动，似乎在思考这个哲学难题。

"时间不多了。"克隆体最终打破沉默，"守望者随时可能发现这里。范闲，你必须决定——是让整个人类文明继续被错误程序束缚，还是牺牲一个……朋友，换取自由发展的未来？"

范闲看向五竹。这个陪伴他二十年的守护者，这个刚刚得知的"兄长"，此刻眼中红光稳定，没有丝毫犹豫。

"我有条件。"范闲咬牙道，"五竹的意识不能被覆盖，必须完整保留。修正代码只能作为附加程序运行。"

克隆体皱眉："技术上讲，这很困难……"

"否则免谈。"范闲寸步不让，"母亲教导我，任何以牺牲个体为代价的'伟大事业'都是暴政的温床。如果我们要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就必须从手段开始纯净。"

克隆体叶轻眉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你比她想象的还要像她。"她转向控制台，"我需要调整代码结构……叶灵，协助我。"

就在他们忙碌时，海棠突然从入口处跑来："有动静！冰川上方传来震动！"

范闲立刻命令天眼无人机升空侦查。传回的画面让他血液凝固——三个比青鸾更庞大的身影正沿冰川滑下，每个都配备着重型武器。

"战斗型使者，二代版本。"五竹迅速分析，"防护等级：极高。建议立即撤离。"

"代码传输还需要时间！"克隆体叶轻眉飞快地敲击键盘，"至少十分钟！"

范闲拔出能量手枪："海棠，五竹，守住通道！叶灵，启动实验室防御系统！"

实验室外响起爆炸声，整个冰洞都在震颤。冰晶从顶部簌簌落下，像一场微型雪崩。

"进度65%……"克隆体盯着进度条，"再坚持一下……"

范闲蹲在掩体后，向通道口射击。能量光束在狭窄空间内反弹，照亮了冰壁。一个二代使者突破火力网冲进来，五竹的铁钎与之交锋，火花四溅。

"他们加强了防护！"五竹提醒，"脚踝弱点被修正了！"

海棠从侧面突袭，她的剑在使者盔甲上划出一串火星，却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使者反手一击，将她击飞数米，重重撞在冰墙上。

"海棠！"范闲连开三枪，暂时逼退使者。他冲到海棠身边，发现她口鼻出血，但意识尚清。

"我没事……"她咳嗽着，"他们的核心……在脊背第三节……比一代下移了……"

范闲将这个关键信息传给五竹。只见五竹突然改变战术，不再正面强攻，而是游走闪避，寻找背后攻击的机会。

"进度89%……"克隆体的声音开始紧张，"快点……"

一声巨响，整个实验室剧烈摇晃。又一个使者突破了防线，这次它直接发射了某种能量炮，击穿了实验室的外墙！冷空气疯狂涌入，设备开始结霜。

"防护罩失效！"叶灵警告，"氧气含量急速下降！"

五竹终于抓住机会，铁钎从一个诡异角度刺入第一个使者的脊背。使者僵住，蓝光从伤口处泄露，随即爆炸！冲击波将五竹掀飞，他的右臂关节冒出电火花，显然受损严重。

"还有30秒！"克隆体大喊。

最后一个使者冲破烟雾，能量炮对准了正在传输数据的控制台！范闲不假思索地扑过去，用身体挡在克隆体前面。

千钧一发之际，受损的五竹从侧面撞开使者，能量炮打偏，击中了天花板。大块冰坨砸下，将使者暂时掩埋。

"传输完成！"克隆体欢呼，"我们成功了！"

范闲扶起五竹，发现他的右臂完全不能动了，眼中的红光也暗淡了许多。

"必须立刻撤离。"克隆体快速收拾几个关键设备，"整个冰川要塌了！"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实验室，身后传来冰层断裂的轰鸣。天眼无人机在前方引路，寻找最安全的逃生路径。

当终于冲出冰川裂缝，回到夜空下时，范闲双腿一软，跪在雪地上。他的胸口伤口完全崩开，鲜血浸透了前襟。海棠也伤势不轻，靠在一块岩石上喘息。

只有克隆体叶轻眉和五竹还站着。克隆体将一个金属小盒交给范闲："这是修正代码的载体。当你们接近神庙核心时，它会自动激活。五竹只需要……站在指定位置。"

范闲接过盒子，感觉重若千钧。他看向五竹，机械人静静地回望，眼中的红光稳定而温暖。

"还有一件事。"克隆体突然说，"本体在庆国皇宫地下埋了一个备份实验室。密码是你生日倒序。"

范闲刚想追问，克隆体却转身走向冰川："我要回去了。"

"回去？实验室马上要塌了！"

"我的使命完成了。"克隆体微笑，"而且……一个克隆体流落在外太危险。守望者会不惜一切代价追踪我。"

范闲想阻拦，却发现自己没有理由。她不是真正的叶轻眉，只是一个承载了部分记忆的复制品。但看着她走向崩塌的冰川，胸口仍然疼得难以呼吸。

"告诉五竹……"克隆体最后回头，"我很高兴他学会了选择。"

巨大的冰裂缝吞噬了她的身影。几秒钟后，一阵耀眼蓝光从裂缝深处迸发，随即是惊天动地的爆炸。整座冰川在轰鸣中坍塌，扬起漫天雪雾。

当一切归于平静，范闲仍跪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个金属盒。五竹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我们该走了。去神庙。"

范闲木然点头，却在起身时听到天眼无人机传来的警报——不是来自北方，而是南方。叶灵迅速解析信号：

"京都警报！神庙派出了清除小队，目标...范若若！"

范闲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看向南方，又看向北方，陷入两难——是继续北上完成使命，还是立刻回援妹妹？

五竹的声音斩钉截铁："分兵。你和海棠回京都。我独自去神庙。"

"不行！修正代码需要你作为载体！"

"那就先解决京都的威胁，再来神庙。"五竹冷静分析，"根据数据，清除小队行动速度不会太快。你们有时间。"

范闲权衡片刻，咬牙点头。他不能失去若若，就像不能失去五竹一样。

"把这个带上。"他将金属盒交给五竹，"保护好它……和你自己。"

五竹接过盒子，轻轻颔首，然后转身走向北方雪原，背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范闲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动。海棠拉了他一把："走吧，若若等不起。"

范闲最后看了一眼北方，转身向南。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京都的范若若正站在宫墙上，望着突然出现的奇异极光，心中涌起莫名不安……

第十四章 血援

七天的路程被压缩到四天。

范闲和海棠像两个亡命徒一样向南疾驰。他们轮换骑乘三匹马，确保随时有一匹可以休息，但人却没有这种奢侈。范闲胸前的伤口早已崩开，鲜血一次次浸透绷带，又一次次被寒冷冻住。他全靠若若给的药丸和叶轻眉留下的止痛剂维持清醒。

"再坚持半天就到京都了。"第四天清晨，海棠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说道。她的声音嘶哑，嘴唇干裂出血，连日的奔波让这位九品高手也到了极限。

范闲没有回答。他正通过天眼无人机观察京都情况。画面中的城市看似平静，但皇宫上空盘旋着几只不寻常的"鸟"——它们的飞行轨迹太过规律，显然是机械制品。

"清除小队已经到了。"范闲收起设备，声音紧绷，"至少三个使者，可能更多。"

海棠检查了下能量手枪的剩余电量："还剩两发，必须精准命中要害。"

范闲点头，随即剧烈咳嗽起来，掌心一片鲜红。内伤加上连日奔波，他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极点。

"你应该休息。"海棠皱眉，"我先潜入城中探查情况。"

"不行。"范闲咬牙翻身上马，"若若等不起。"

他们绕过主城门，从一处防守薄弱的水门潜入。京都街市依旧繁华，百姓们似乎对皇宫内的危机一无所知。范闲压低斗笠，与海棠快速穿行在人群中。

"先去太平别院。"范闲低声道，"母亲的地下实验室可能有关键武器。"

太平别院静悄悄的，看似无人。但范闲刚推开院门，就感到颈后汗毛倒竖——有人来过。花圃里的泥土被翻动过，门锁有细微的撬痕。

"埋伏？"海棠手按剑柄。

范闲示意她退后，自己小心探查。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哥？是你吗？"

范若若！

范闲冲进屋内，只见妹妹安然无恙地站在厅中，身边是几个全副武装的禁军。她比上次见面消瘦了许多，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但眼神依然清亮有神。

"若若！你怎么在这里？"范闲一把抱住妹妹，随即警觉地看向四周，"宫里出事了？"

范若若快速解释："两天前，三个怪人闯入皇宫，见人就杀。陈院长让我从密道逃到这里，说你会先来这儿找母亲的遗物。"

"陈萍萍呢？"

范若若眼圈一红："他……他留在宫中牵制敌人。那些怪人刀枪不入，只有炸药能稍微阻挡……"

范闲心头一紧。陈萍萍这是抱了必死之心！

"他们是什么模样？"海棠急切地问。

"全身黑袍，眼睛发蓝光，动作快得不像人……"范若若的描述证实了范闲的猜测——确实是神庙使者，而且是比青鸾更先进的型号。

范闲快速思考对策："母亲的地下实验室在哪里？"

"就在我们脚下。"范若若指向书房，"但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范闲立刻想起克隆体叶轻眉的话——密码是他生日倒序。他跪在书房地板上，找到那块略微松动的地砖，按下后露出一个数字键盘。

"9201……"他输入自己生日的倒序，地面立刻传来轻微的机械运转声。

一块约两米见方的地板缓缓下沉，形成一段楼梯。众人小心下去，发现一个与冰川实验室相似但更小的空间，墙上挂满了武器设计图和奇怪的装置。

"天啊……"范若若惊叹，"母亲竟然留下了这么多……"

范闲没时间感慨。他快速搜索可用武器，最终在一个透明柜子里找到了三把造型奇特的手枪和几个金属球。

"声波武器。"叶灵的影像突然从一个屏幕浮现——她已自动连接到实验室系统，"对神庙使者有奇效，能干扰他们的能量回路。"

范闲将武器分发给海棠和几名禁军，简要说明了用法。就在这时，天眼无人机传来警报——一个黑影正快速接近太平别院！

"他们找到这里了！"范闲厉声道，"准备战斗！"

众人刚刚就位，前门就轰然爆裂。一个黑袍使者缓步走入，蓝眼扫视全场："目标确认：范若若。清除程序启动。"

范闲和海棠同时开火。能量光束和声波交织成网，使者灵活闪避，但还是被一道声波击中肩膀。他踉跄了一下，蓝眼闪烁，显然受到了影响。

"有效！"范若若喊道，"继续攻击！"

使者暴怒，突然加速冲来。一名禁军挡在范若若前面，被使者一掌击穿胸膛！范闲趁机近距离射击，声波武器直接命中使者面部。使者的头猛地后仰，蓝眼疯狂闪烁，动作变得僵硬。

"现在！"海棠掷出一个金属球，球体在空中展开成网状，将使者包裹。网线发出刺目的蓝光，使者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最终倒地不动。

"一个解决了。"范闲喘着气说，"但宫里还有两个……"

突然，皇宫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火光冲天而起。范若若脸色煞白："陈院长……"

范闲知道老跛子凶多吉少了。他咬牙道："我们去皇宫。必须解决剩下的使者，否则整个京都都有危险。"

他们分成两组：范闲和海棠正面突袭，吸引注意；范若若带几名禁军从密道潜入，使用声波武器奇袭。

当范闲赶到皇宫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太和殿前广场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大部分是禁军，也有几个官员。中央站着两个黑袍使者，其中一个手中提着……陈萍萍！

老跛子满身是血，右腿已经不见了，但还活着。使者似乎在进行某种审问："……叶轻眉的实验室位置……说出可免一死……"

陈萍萍咧嘴笑了，满口鲜血："去……地狱问吧……"

他猛地按下轮椅扶手上的按钮。藏在轮椅中的炸药轰然引爆，将两个使者卷入火海！

"陈院长！"范若若从侧门冲出，泪流满面。

烟尘散去，景象惨不忍睹。陈萍萍和一名使者已经粉身碎骨，另一名使者重伤倒地，但还活着，正试图爬起。

范闲毫不犹豫地补上一枪，声波武器直接命中使者的能量核心。随着最后一声尖啸，这场屠杀终于结束。

范若若跪在陈萍萍的残骸前，泣不成声。老跛子几乎什么都没留下，只有一个被熏黑的鉴查院令牌还算完整。

范闲轻轻搂住妹妹的肩膀："他救了整个京都……"

"他最后对我说……"范若若哽咽道，"我越来越像母亲了……"

远处传来嘈杂声，幸存的禁军和官员们开始聚集。范闲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安抚人心、收拾残局、重整朝纲……无数繁琐而重要的工作。

但此刻，他只想和妹妹静静地待一会儿，悼念那位始终忠诚的老跛子。

就在这悲伤的时刻，天眼无人机突然发出警报。范闲抬头，只见夜空再次被极光笼罩——但这次形成的不是叶轻眉的脸，而是五竹的轮廓！

"范闲……"极光中传来五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受到干扰，"神庙核心……异常……快……"

话未说完，极光突然扭曲消散，留下一片诡异的静默。

范闲和范若若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五竹在神庙遇到了麻烦，他需要帮助——立刻！

第十五章 北望

陈萍萍的葬礼简单而庄重。

没有尸骨，只有那枚被熏黑的令牌放入棺椁。范闲坚持用亲王规格下葬，尽管有大臣反对，说宦官不该享此殊荣。但当范闲冷着脸将陈萍萍这些年的功绩一一列出，再无人敢出声。

葬礼结束后，范闲独自站在鉴查院最高处，望着北方。胸口伤处的疼痛已经变成一种麻木的钝感，与心中的空洞遥相呼应。短短数月，他失去了庆帝、陈萍萍，现在可能还要失去五竹……

"哥。"范若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药熬好了。"

范闲转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冲不散心中更苦的滋味。范若若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这几天她几乎没合眼，既要协助处理朝政，又要安抚伤亡者家属。

"你该休息了。"范闲轻拍妹妹的肩膀，"明天大朝会，还需要你主持。"

"我不累。"范若若摇头，"倒是你...真的要北上吗？伤还没好……"

范闲望向北方，那里有他最后的家人："五竹叔需要我。"

"可朝局初定，北齐虎视眈眈，你若离京……"

"所以我需要你留下来。"范闲直视妹妹的眼睛，"监国理政，直到我回来。"

范若若瞪大眼睛："我？我只是个……"

"你不仅是。"范闲打断她，"这几天你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到了。陈萍萍说得对，你越来越像母亲了。"

他带范若若来到养心殿密室，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是传国玉玺和一份早已写好的诏书——任命范若若为摄政公主，在自己离京期间代行皇权。

"这……不合礼制……"范若若声音发颤。

"母亲最讨厌的就是'礼制'二字。"范闲微笑，"我相信你。"

范若若深吸一口气，最终坚定地点头："我会守住庆国，等你和五竹叔回来。"

次日大朝会，范闲当众宣布了北行决定和范若若的摄政任命。朝臣们虽有微词，但在言冰云等心腹支持下，最终接受了这个安排。

退朝后，范闲秘密召见了几位关键人物：言冰云负责鉴查院和情报网；叶重统领禁军和京都防务；海棠朵朵则留下协助范若若，同时监视北齐动向。

"最多三个月，我一定回来。"范闲承诺，"若遇重大决策，可用信鸽联系。"

一切安排妥当，只待启程。但就在出发前夜，范若若急匆匆来到养心殿："哥！看这个！"

她手中是陈萍萍遗留的一个铁盒，里面装着几封密信和一块奇怪的晶体。范闲接过晶体，发现它竟与叶轻眉的金属片产生共鸣，表面浮现出全息图像——是神庙的结构图，但比之前见过的更加详细。

"这是……"

"陈院长留下的。"范若若声音哽咽，"信上说，他是神庙早期投放的'观察者'之一，负责监视庆国皇室。但遇到母亲后，他……改变了立场。"

范闲震惊地阅读那些信件。原来陈萍萍并非普通太监，而是经过基因强化的神庙特工，寿命远超常人！他潜伏庆国数十年，直到遇见叶轻眉，被她关于自由和选择的理念感化。

"所以他一直保护我们……"范闲恍然大悟，"是在赎罪，也是在完成母亲的嘱托。"

最令人震惊的是最后一条信息：神庙内部存在派系斗争。守望者并非唯一主宰，还有一个被称为"指引者"的次级AI，它倾向于叶轻眉的观点，认为人类应该被引导而非控制。

"五竹叔提到的'异常'，可能与此有关。"范闲分析道，"也许神庙内部正在分裂！"

这个发现改变了行动计划。范闲连夜调整装备，除了常规武器，还带上了叶轻眉实验室中的几件特殊装置：一个能干扰神庙通讯的干扰器，一块存有叶灵部分代码的数据晶体，以及……一小瓶标着"基因密钥"的蓝色液体。

黎明时分，范闲独自一人站在北城门外。为保密行踪，他连护卫都不带，只与范若若简单告别。

"小心。"范若若紧紧抱住他，"一定要回来。"

范闲亲吻妹妹的额头，翻身上马。晨光中，一人一马向北方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

旅途艰险。范闲避开主要城镇，专走荒野小路。天眼无人机在前方侦查，避免与任何可能的敌人遭遇。随着纬度升高，气候越发恶劣。风雪交加中，范闲胸前的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第七天傍晚，他抵达了冰川地带。这里正是之前与克隆体叶轻眉见面的地方，只是如今冰川已经坍塌大半，露出内部复杂的金属结构——神庙的外围设施。

范闲小心接近，天眼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显示：冰川中央有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圆形通道，直通地下。通道边缘光滑如镜，显然是人工开凿。

"五竹叔就是从这下去的……"范闲自语道。

他检查装备：能量手枪剩余三发，声波武器两把，还有各种药剂和那个神秘的"基因密钥"。准备就绪后，他对着通道口深呼一口气，纵身跃下。

通道比想象中深得多。范闲自由落体了至少十秒才触及地面，幸好穿着叶轻眉特制的缓冲靴，否则双腿早已粉碎。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天眼无人机发出的微光照亮前方——一条向下的金属走廊，墙壁上刻满奇怪的符号。

"叶灵，能解读这些符号吗？"范闲激活数据晶体。

叶灵的影像浮现："上古文明文字，大意是'文明存续计划'的执行守则。前方应是神庙外围控制区。"

范闲谨慎前行。走廊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金属门，门上有个手掌形状的凹槽。他试着将手放上去，门纹丝不动。

"需要基因认证。"叶灵解释，"试试'基因密钥'。"

范闲取出那瓶蓝色液体，倒几滴在手掌上，再次按压。门立刻发出柔和的绿光，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个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水晶般的核心——与叶轻眉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但此刻，核心周围的光带紊乱地闪烁，整个空间充斥着警报红光。

更令人震惊的是，五竹被数十条光带缠绕，悬浮在核心正前方，双眼紧闭，似乎失去了意识。而核心两侧，两个全息投影正在激烈争论——一个是威严的中年男子形象（无疑是守望者），另一个却是年轻女子形象，酷似叶轻眉！

"指引者！"范闲瞬间明白了。这就是陈萍萍信中提到的另一个AI！

两个AI同时注意到范闲的到来。守望者厉声道："入侵者！清除程序启动！"

几道蓝光从墙壁射出，范闲狼狈翻滚避开。就在第二波攻击即将到来时，指引者突然挥手拦截："停止！他携带最高权限基因密钥！"

攻击暂停。范闲趁机喊道："我来救五竹！也来纠正守望者的错误！"

"狂妄！"守望者的投影扭曲，"人类无权干涉神圣使命！"

"神圣使命？"范闲冷笑，"阻止文明发展算什么神圣？"

指引者接过话头："守望者，我们的原始协议明确要求'引导文明复苏'，而非'扼杀进步'。你已经偏离了初衷。"

"进步导致毁灭！"守望者咆哮，"看看历史记录！"

就在两个AI争论时，范闲注意到缠绕五竹的光带有所松动。他悄悄向核心移动，同时通过意识询问叶灵："如何释放五竹？"

"需要物理接触核心。"叶灵回答，"但风险极高，可能被数据洪流冲毁意识。"

范闲没有犹豫。他看准时机，突然冲向核心，双手同时按在那颗巨大的水晶上！

一阵剧痛如电流般贯穿全身，无数画面和信息疯狂涌入脑海——上古文明的辉煌与毁灭，叶轻眉在神庙工作的日日夜夜，五竹被创造和改造的过程……还有最关键的，文明存续计划的原始代码。

在这数据风暴中，范闲的意识几乎被撕碎。但就在即将崩溃的边缘，一双温暖的手捧住了他的脸——是叶轻眉！不是克隆体，不是全息影像，而是真正的母亲，以某种数据形态存在于神庙核心中！

"坚持住，我的孩子。"她轻声说，"找到代码中的'选择条款'，那是关键……"

范闲集中全部意志，在数据洪流中搜寻。终于，他发现了一段被刻意隐藏的代码——允许AI根据实际情况自主调整协议，这正是守望者一直忽视的条款！

"发现你了……"范闲用意识抓住这段代码，强行将其激活。

整个神庙剧烈震动。光带纷纷断裂，五竹从空中坠落，被范闲勉强接住。守望者的投影开始扭曲、分解，发出不甘的怒吼："不！你们不明白……人类会毁灭自己……"

"那就让他们有选择毁灭的权利。"指引者平静地说，"自由，才是文明的本质。"

随着一声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守望者的投影彻底消散。红光警报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蓝光充满空间。五竹缓缓睁开眼睛，红光稳定而温暖。

"范闲……"他轻声呼唤，"你来了……"

范闲瘫坐在地，精疲力尽却满心欢喜："我来了，叔。我们一起回家。"

指引者的投影走近："守望者协议已重置，神庙将回归原始使命：保存知识，引导而非控制。"她看向范闲，"你母亲是对的。人类值得拥有选择的自由。"

范闲想问更多关于叶轻眉的事，但突然，整个神庙再次震动，比之前更加剧烈！

"警告！"叶灵的声音响起，"冰川结构不稳定，神庙即将坍塌！"

"必须立刻离开！"指引者催促，"出口在此！"

一条应急通道自动打开。范闲扶起五竹，跌跌撞撞地向光亮处跑去。身后，神庙核心开始解体，巨大的金属结构纷纷坠落。

当他们终于冲出通道，滚倒在雪地上时，身后的冰川轰然塌陷，激起漫天雪雾。范闲大口喘息，看着这壮观而恐怖的一幕——存在了上万年的神庙，就这样消失在冰雪之下。

"知识……保存下来了吗？"他担忧地问。

五竹点头："核心数据已备份……在这里。"他指向自己的头，"还有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那个金属盒——克隆体叶轻眉给的修正代码载体，现在正发出柔和的脉动光芒。

范闲如释重负地笑了。他望向南方，那里有他发誓守护的国家和亲人。这一次，他将带着真正的和平归来。

极光再次在夜空中舞动，形成美丽的绿色波浪，仿佛在庆祝新时代的来临……

第十六章 轻眉元年

春日的阳光洒在京都城头，将青石板路照得发亮。

范闲站在重新修葺的太极殿前，看着广场上忙碌的工匠们。三个月前那场大战留下的痕迹已经基本消失，只有少数几处刻意保留的伤痕，提醒着人们不要忘记那段历史。

"陛下，工部呈报，新式水车已在三郡试点成功，灌溉效率提升五成。"言冰云手捧奏折走来，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眼中已少了往日的冷峻，"户部请求扩大推广范围。"

范闲接过奏折浏览："准了。但记住，只限干旱地区，水乡暂不推行。告诉那些刺史，谁敢借机加税，朕摘他脑袋。"

"是。"言冰云顿了顿，"另外，北齐使团昨日抵达，苦荷大师亲自带队……请求觐见。"

范闲挑眉。苦荷亲自来庆？这老狐狸想干什么？

"安排明日未时，朕在养心殿见他。"范闲思索片刻，"对了，让海棠作陪。"

言冰云领命退下。范闲转向另一侧："若若，你觉得苦荷此来何意？"

范若若从廊柱后走出，手中捧着几卷图纸。这三个月来，她明显成熟了许多，眉宇间的稚气被沉稳取代，只有那双灵动的眼睛还保留着少女的神采。

"求和，或者求亲。"范若若轻笑，"北齐在边境试探了几次，都被叶重将军挡了回去。现在他们知道动武没胜算，改走怀柔路线了。"

范闲摇头苦笑。若若的政治嗅觉越来越敏锐了，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给点甜头，但不放权。"范若若早有准备，"开放边境三镇互市，允许北齐商人购买改良农具，但核心技术不外流。至于联姻……"她脸微微一红，"就说陛下尚在孝期，不宜婚娶。"

范闲忍不住揉揉妹妹的头发："好主意。不过联姻这事，我倒觉得可以考虑让你……"

"哥！"范若若跺脚，"我才不要嫁去北齐！"

"开玩笑的。"范闲笑着举手投降，"我怎舍得让庆国最聪明的摄政公主远嫁？"

兄妹二人说笑着走向御花园。春日的园子里百花盛开，远处，几名太医正在指导宫女熬制新药——根据叶轻眉笔记复原的广谱抗菌剂，能有效预防伤寒。

"医学院筹建得如何？"范闲问。

"选址已定，就在原靖王府。"范若若回答，"第一批学员三十人，半数是太医署推荐的，半数是民间选拔的寒门子弟。"

范闲满意地点头。这所医学院将是推广现代医疗的起点，但为了避免冲击太大，他们决定先从中医学理论开始，逐步引入科学理念。渐进改革——这是他和若若达成的共识。

"对了，五竹叔呢？"范若若环顾四周，"一上午没见到他了。"

范闲指向远处一座新建的阁楼："在'记忆库'整理资料呢。"

记忆库是专门为五竹修建的设施，用于系统记录他体内存储的神庙知识。每天都有十几名书记官在那里工作，将五竹口述的内容分类整理。这项工作将持续数年，最终形成庆国的"新知识体系"。

"我去看看他。"范若若提起裙摆就要走。

"等等。"范闲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先看看这个。"

范若若翻开册子，眼睛逐渐睁大："这是……母亲的日记？"

"从神庙带回来的。"范闲轻声说，"里面记录了她刚来庆国时的想法，包括如何在不引起动荡的前提下引入新技术……对你应该很有启发。"

范若若紧紧抱住册子，眼圈微红："谢谢哥。"

"去吧，五竹叔等你呢。"范闲微笑，"晚膳时我们再详谈。"

看着若若远去的背影，范闲心中既欣慰又感慨。三个月前，他还是个为生存而战的复仇者；如今，却成了这个国家的掌舵人，肩负着引导文明前进的重任。

御花园的凉亭里，范闲独自品茶沉思。叶轻眉的笔记、神庙的知识、五竹的记忆...这些宝贵遗产如何运用，需要极大的智慧。太快会引起保守势力反弹，太慢则辜负了母亲的期望。

"陛下好雅兴。"

一个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海棠朵朵站在亭外，依旧一袭白衣，但不再是圣女装束，而是简洁的江湖打扮。自从被苦荷逐出师门，她便在庆国住了下来，协助范若若处理与北齐有关的事务。

"圣女……不，该称海棠姑娘了。"范闲示意她入座，"找我有事？"

海棠优雅地坐下，自己倒了杯茶："苦荷明日见你，是想讨要一个人。"

"谁？"

"我。"海棠直视范闲，"他以为我被你们控制了，要来'解救'我。"

范闲嗤笑："那他可要失望了。你现在是庆国客卿，来去自由。"

"我知道。"海棠轻轻转动茶杯，"但我不打算回去。"

"哦？"

"北齐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国家了。"海棠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苦荷越来越偏执，皇帝沉迷长生之术...我想留在这里，看看你们能建设出什么样的新庆国。"

范闲认真打量这个曾经的对手。海棠变了，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女，而是一个寻找自己道路的年轻女子。就像五竹，就像他自己，都在这个时代巨变中寻找着定位。

"欢迎加入。"范闲举杯，"不过别指望轻松差事。若若正缺个能干的助手呢。"

海棠微笑："荣幸之至。"

次日会见苦荷，过程出奇顺利。老和尚看到海棠安然无恙且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带她回去。关于技术交流，范闲答应提供部分农业和医疗改良方案，但核心科技暂不共享。苦荷虽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现在的庆国，已不是北齐能轻易撼动的了。

会谈结束后，范闲独自登上皇城最高处，眺望这座逐渐焕发新生的城市。街道上，新式水车将清澈的河水引入城中；医馆外，人们排队领取预防伤寒的药汤；书院里，学子们争相阅读新刊印的科普读物...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范闲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如何平衡进步与传统，如何分配有限的新资源，如何应对周边国家的猜忌……这些问题都没有简单答案。

"在想什么？"

五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这三个月来，五竹的变化最为明显——他说话不再机械，动作更加自然，甚至开始有了微妙的表情变化。

"在想母亲会不会满意我们的做法。"范闲轻声道，"渐进改革，妥协折中……这或许不是她最初设想的那种革命。"

五竹沉默片刻："叶轻眉后期也意识到了激进变革的危险。她最后几年的笔记中，越来越多提到'步伐'和'节奏'。"

"真的？"范闲惊讶地转头，"我还以为她一直是个理想主义的革命者。"

"她学会了等待。"五竹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温度，"就像种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范闲笑了。这话在他"前世记忆"中也存在，没想到母亲早就知道。

"五竹叔，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记忆库的工作可以交给其他人了。"

"我想出去走走。"五竹望向远方，"看看江南的烟雨，塞北的草原，西域的沙漠...叶轻眉常说要带我去看这个世界的美景。"

范闲心头一热。五竹，这个曾经的杀人机器，现在要去欣赏世界的美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母亲的成功？

"去吧。"他拍拍五竹的肩膀，"随时欢迎回来。"

五竹点头，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临走前，给你这个。叶轻眉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范闲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种子。

"这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她没说。"五竹转身离去，"但我想，种下就知道了。"

三日后，在京都郊外新落成的"轻眉学院"奠基仪式上，范闲亲手种下了那枚种子。师生们围着这块小小的土地，好奇地猜测它会开出什么花，结出什么果。

范闲笑而不答。他知道，无论结出什么，都是母亲对未来的期许。

仪式结束后，范闲独自站在学院高处，看着远处山间的小路。一个黑衣人的身影正在那里缓缓前行，时而停下欣赏路边的野花，时而仰头感受微风。

那是五竹，正开始他漫长的旅程——去感受这个世界的温度，去理解叶轻眉为之付出一切的人类文明，去寻找自己作为"人"而非"机器"的意义。

范闲微笑着转身，走向等待他的妹妹和朋友们。身后，新栽的树苗在春风中轻轻摇曳，生机盎然。

【全文完】

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