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结婚第三年,趁裴颂年洗澡时,许朝颜无意间看到了他手机上的消息。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结婚第三年,趁裴颂年洗澡时,许朝颜无意间看到了他手机上的消息。
【颂年,离开你之后,我过得一团糟,每天都在想你。】
【明天我就要结婚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在婚前见你最后一面,把第一次给你。我等你半小时,你不来,我就跳楼。】
这两条信息像一记重锤,砸得她头晕目眩,整个人僵在原地。
直到裴颂年裹着浴巾出来,瞥见手机屏幕,立刻转身抓起外套要出门。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许朝颜心口发紧,终于忍不住喊住他。
“裴颂年,听说男人回归家庭后,总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是情人,是吗?”
他脚步一顿,眉头皱起,语气里满是烦躁和倦意。
“许朝颜,我已经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句冰冷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她瞬间红了眼眶。
她多想问他,人回来了,心呢?不还在纪语凝那儿吗?
可他连让她开口的机会都没给,摔门就走了。
许朝颜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她和裴颂年是青梅竹马,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命中注定。
他会因为她一句“想吃城西那家蛋糕”,骑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去买;
她考试失利,他会整晚陪她刷题;
她生理期疼得冒冷汗,他会急得手抖,笨手笨脚煮红糖水……
所有人都说,许朝颜是被裴颂年宠大的公主。
所以当他们在父母祝福下订婚时,没人觉得意外。
直到纪语凝出现。
许朝颜第一次见她,是在裴颂年的毕业典礼上。
那个扎马尾的学妹站在他身边,笑得灿烂,还自然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而他居然笑了,没躲。
那一刻,许朝颜心里就沉了一下。
后来,“语凝”这个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裴颂年的日常里。
“语凝帮我找到了那本绝版书……”
“语凝也爱《星际穿越》,我们聊到凌晨……”
“语凝想去山顶看日出,我答应陪她去……”
听着他提起纪语凝时眼里闪着光,许朝颜的心像被攥紧。
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
就像当初他看她时的模样。
当她发现他聊天置顶是她,相册存着她的照片,日常琐碎都分享给她时,终于崩溃了。
她不得不承认——那个说一生只爱她的裴颂年,心已经偏了!
虽然没有越界,但他早已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别人。
她痛苦得几乎窒息,却舍不得放手。
于是她逼他做选择:要么取消婚约,要么彻底和纪语凝断干净。
挣扎许久后,他选择了留下。
婚礼照常举行,可许朝颜清楚感觉到,婚后的他像丢了魂。
约会时,他会突然盯着某个背影出神,一言不发;
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喝得烂醉;
纪念日、情人节,再没有惊喜,只有一束花、一个礼物,潦草应付。
她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以为多点耐心、多些温柔,他就能回到从前。
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等待,裴颂年都再也回不去了。
这些年,她拼命想暖热的,不过是一具空壳。
他的心,他的感情,他全部的温柔早就留在纪语凝那里了,再也不会完整地属于她。
这段婚姻早已形同虚设,而她,也彻底失去了继续熬下去的勇气。
许朝颜彻夜未眠,直到天光微亮才缓过神,拿起手机想查离婚流程,却刷到裴颂年抢婚的视频。
画面里,他穿着笔挺西装,冲进婚礼现场,在所有人注视下牵起纪语凝的手。
视频很模糊,但她还是看清了他脸上久违的神采,像极了高中时在操场边挑眉向她告白的少年。
许朝颜的手不受控制地抖着,把这段十秒的视频反复看了七遍。
第八次刷新时,视频已经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那些画面却像刻进眼睛里,怎么也抹不掉。
裴颂年奔跑时扬起的衣角,纪语凝惊喜的眼神,还有他们十指紧扣时,他手背上那颗她无比熟悉的痣……
胸口像被撕开一道口子,冷风不停往里灌。
她擦掉眼泪,不再犹豫,带上所有证件准备去办离婚。
可刚到民政局,工作人员却告诉她一个晴天霹雳。
“许小姐,你和裴颂年的结婚证是假的,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许朝颜瞬间大脑空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随即她想起三年前领证那天正好是520,人太多,裴颂年说怕她累,自己去办的证。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可笑。
她竟然真的相信,他能放下过去,彻底忘记纪语凝,真心实意和她结婚。
剧烈的痛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吞没。
她咬得嘴唇渗血,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一张假的离婚证,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她脸色惨白地走出民政局,刚要打车,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迷糊中醒来,听见护士拿着她的病历,语气严肃。
“赶紧给你老公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许朝颜心头一紧,以为自己得了重病,脑子一片空白。
她翻出裴颂年的号码,连拨六七个,全都无人接听。
就在她快放弃时,电话终于接通,传来他冷淡的声音。
“别打了,我在开会。”
通话三秒就结束,可她清楚听见了背景里纪语凝撒娇喊他的声音。
她死死掐着手心,指甲陷进皮肉,过了好久才在护士催促下扯出一个苦笑。
“我没有老公,我到底怎么了,你直接说吧。”
护士一脸错愕,递过检查单。
“没老公?不可能!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胎儿器官都发育好了,但前期没注意,你现在有点营养不良,赶紧叫孩子爸爸来……”
听到“怀孕”两个字,许朝颜瞳孔骤缩,脑子瞬间空白。
她低头看着平坦的肚子,情绪翻涌,百感交集。
但很快,她冷静下来,做出了决定。
“不用了,帮我安排流产手术,这个孩子,我不留了。”
一小时后,许朝颜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记忆一点点浮现。
以前她只是痛经,裴颂年就会守在床边,给她揉肚子,煮红糖水,哄她入睡。
他知道她爱美,喜欢各种小裙子,就请来设计师,只为她一个人定制。
她说想要一场梦幻婚礼,他从十八岁就开始准备,记下几千条她的喜好和忌讳……
那个曾让她无数次心动的人,从今天起,将彻底成为过去。
手术结束,许朝颜撑着发虚的身体找到护士,拜托她们妥善保存婴儿的胚胎。
她打算在离开那天,亲手交给裴颂年,当作最后的告别礼物。
办完出院手续,她马上去申请了移民注销。
工作人员说,大概十五个工作日就能审批通过。
回家后休息了两天,许朝颜就开始清理所有和裴颂年有关的东西。
一起旅行拍的合照,他送的塞满储物间的礼物,情侣杯、睡衣、纪念品……
她一件没留,全堆在一起烧成了灰。
裴颂年正好回来,看到满地灰烬,皱眉问:
“你烧了什么?”
“一些没用的旧东西。”
他没多想,把手里礼物递过来,语气比前阵子软了不少。
“你病了?脸色这么差,瘦这么多?”
突然的关心让许朝颜愣了愣,没伸手接。
“我没事。”
她冷淡的反应让裴颂年察觉出异样。
想起上次不欢而散,他赶紧解释:
“前两天公司有急事,我着急走,说话重了点。这款包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让秘书买了,别不开心了。”
许朝颜看了眼,想起包刚上市时,她确实跟他提过。
可他没当回事,她只好自己联系柜姐,早就买到了最新款。
现在两个月过去,她都背腻了,他才拿来当惊喜。
“这么久才想起来送?”
裴颂年以为她会高兴,没想到她这么平静,“你喜欢的,当然要买,我以前不也经常……”
说到一半,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给她买过任何东西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送了什么,他完全记不起来。
他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许朝颜静静看着他眼底那抹愧疚,什么也没说。
她转身回房,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她眼神一沉,点了同意。
对方立刻发来一个地址。
【有空吗?见一面,我有些东西,你肯定感兴趣。】
是纪语凝。
许朝颜清楚她的目的,也想在彻底结束前见她一面。
她真的想知道,纪语凝到底有什么,能让裴颂年念念不忘。
换好衣服,她直接赴约。
一进咖啡厅,纪语凝就开门见山,递来一叠照片。
大多是裴颂年抢婚现场的抓拍,还有几张是他们最近约会、逛街的合影。
她本以为许朝颜会震惊、会崩溃。
可抬头一看,对方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她有点坐不住,开始炫耀:
“三年了,颂年还是忘不了我。许朝颜,你就算嫁给他又怎样?他的心永远在我这儿。只要我开口,他能直接冲进我的婚礼抢人,还送我一栋别墅,答应每周见面,连他的特助都调来照顾我。男人啊,最惦记得不到的,所以你永远赢不了我!”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也许吧。
毕竟,裴颂年已经用行动证明过了。
她松开发麻的手指,声音沙哑地反问:“所以呢?如果你真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那三年前他为什么要放弃你,选择跟我结婚?”
纪语凝一时语塞,过了好几秒才找回声音:“我承认,当初我和他的感情,比不上你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但自从你逼他跟我彻底断开那天起,你就已经彻底输了!”
听完这句话,许朝颜终于明白,她和裴颂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是啊。
从她逼他做选择的那一刻,她就从那道清冷的月光,变成了衣领上难以清理的污点。
而纪语凝,却成了他心口永远抹不掉的印记。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扯出一个笑:“对,你说得没错,我确实输了。但纪语凝,你得记清楚,作为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你也赢不了。”
说完,许朝颜起身结账,转身准备离开。
纪语凝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只觉得她在挑衅,气得追出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所以你死咬着不放,是觉得颂年还会回头?别做梦了,我现在就让你看清楚,在他心里谁才是最重要的!”
话音刚落,许朝颜就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纪语凝猛地拉向马路中央。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空气,许朝颜惊恐地抬头,一辆失控的跑车正朝她们冲来。
时间仿佛被拉长。
她清楚地看见裴颂年从对面冲过来,瞳孔紧缩,脸上写满从未有过的惊恐。
“语凝!”
千钧一发之际,他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将纪语凝拉回路边。
而许朝颜——
“砰!”
一声闷响,她的身体被狠狠撞飞,重重摔在十几米外的地上。
剧痛瞬间蔓延全身,许朝颜感觉整个人像被碾过。
血从嘴角渗出,视线开始模糊,她却仍挣扎着抬头。
不远处,裴颂年正紧紧搂着受惊的纪语凝,轻拍她的背:“别怕,没事了,有我在……”
意识彻底消失前,许朝颜恍惚记起十八岁那年,她高烧不退,裴颂年也是这样抱着她,一夜没合眼……
怎么,一切都变了?
再次睁眼时,她已在医院。
她费力地睁开眼,看见裴颂年坐在床边。
见她醒来,他眉头微松,随即又冷了下来。
“你找语凝想干什么?”他语气冰冷,“我已经按你说的和她保持距离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打扰她?”
许朝颜瞳孔一缩。
她没想到,自己从鬼门关回来,等来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而是质问。
喉咙干涩发痛,她艰难开口:“你说的保持距离……就是跑去她的婚礼现场强行带走她?”
裴颂年身体一僵,眼神骤冷:“你查我?”
“她父母逼她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我辜负过她一次,不可能看着她往坑里跳!”
他的声音越拔越高,近乎低吼:“这种事你也要计较,就一点共情能力都没有吗?”
许朝颜死死抓住床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在他看来,她的质问只是无理取闹,她的难过只是小题大做。
“既然你这么在意她……”许朝颜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句话像一根引线,瞬间引爆了裴颂年积压已久的烦躁。
“我说了有用吗?”他突然俯身,双手撑在病床边,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当初非要我做决定的人不是你吗?”
“颜颜,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要什么我没给?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他眼眶发红,语气发抖,“我只是需要一点喘息的空间,只是短暂地走偏了一点,很快就回来了!可你呢?一直揪着语凝不放,是想把我逼到崩溃吗?”
许朝颜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她多想问他,有没有忘记四岁那年,他举着棒棒糖说要娶她;十四岁那年,他在全校面前宣布她是他的,不准别人靠近;十八岁那年,他在烟花下说“颜颜,我喜欢你”……
可现在,这些回忆都成了讽刺。
她咬着嘴唇,胸口起伏剧烈,死死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
裴颂年原本翻腾的怒意,在看到她眼泪的瞬间熄灭了。
他松开紧绷的手,揉了揉眉心,移开视线不去看她。
“我知道你缺乏安全感,但我心里有数,也会控制分寸。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以后只会把语凝当普通朋友对待,不会再越界。你就再信我一次,行不行?”
许朝颜明白,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时,已经是忍耐的极限。
再争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痛,毫无意义。
她不想再消耗自己了,疲惫地闭上眼睛。
病房恢复了安静,裴颂年以为她接受了,便拿出准备好的惊喜。
“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极光吗?我已经规划好了行程,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我带你去冰岛。想要什么礼物都可以,我都给你买。”
许朝颜笑了,笑得心口发闷。
他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哪来的纪念日。
刚想开口,裴颂年的手机响了。
他瞥了眼屏幕,立刻起身,丢下一句就走了。
“你好好休息,公司临时开会,有事打电话,我随时回来。”
许朝颜看清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纪语凝。她知道他又在骗她。
但此刻,她已经不在乎了。
反正再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了。
从此以后,裴颂年爱谁、做什么,都和她没关系了。
在医院住了几天后,许朝颜自己办了出院。
医生说她有情绪低落的迹象,建议多出门走动。正好天气转暖,她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逛着。
走到城南,她有些累了,走进一家清吧坐下,一抬头就看见窗外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裴颂年和纪语凝。
他们走在街上,纪语凝嘴角沾了奶油,他会掏出纸巾轻轻擦掉,也会蹲下帮她系好松开的鞋带。
许朝颜静静看着,想起当初恋爱时,裴颂年也是这样细心地照顾她。
物是人非,感情早已变质,她也该学会放过自己了。
她收回视线,正准备拉上窗帘,纪语凝却拉着裴颂年走进了这家清吧,还选了她隔壁的包间。
包厢隔音太差,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颂年,我逃婚后,爸妈气疯了,逼我马上相亲,不然就断绝关系。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跟别人在一起,只想留在你身边,有没有名分都行。”
隔壁沉默了几秒,裴颂年的声音低沉响起:
“你告诉他们,我会跟你去领证。”
纪语凝明显愣住了,声音发颤:“领证?可你不是已经跟许朝颜办过婚礼了吗?”
“婚礼只是走个形式,我们没领证。过几天,我会以庆祝结婚纪念日为由,送她出国旅行,趁机把她支开,然后带你去登记。”
许朝颜的手指瞬间掐进掌心。
原来如此。
那场他精心策划的纪念日惊喜,不过是个借口。
心像被狠狠划开,疼得喘不过气。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苍白无力。
隔壁继续讨论领证的安排,她再也听不下去,抓起包冲进洗手间。
镜中的自己脸色发白,眼眶发红。她打开水龙头,冷水冲在手上,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窒息感。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火警突然响彻全场!
“着火了!快跑!”
混乱中,许朝颜推门而出,浓烟扑面。
她捂住口鼻,跟着人群往安全出口挤。
这时,她看见裴颂年逆着人流冲了出来。
衬衫湿透,脸上全是慌乱:“语凝!你在哪里?!”
有人死死拉住他:“别进去!里面烧起来了!”
他却像失控般挣脱,头也不回地冲进火场。
背影决绝,仿佛拼上性命也要找到那个人。
许朝颜怔在原地,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山体滑坡。
她被埋在石堆下,意识模糊。
是裴颂年徒手挖了一整夜,指甲裂开、血肉模糊也不停,硬是把她从废墟里拖了出来。
那一刻她坚信,这个肯为她拼命的少年,会护她一生。
可现在,她亲眼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再次冲进火海。
原来他的勇敢从未变过,
只是不再为她而燃。
人群将她推到安全区。
远处,消防车的鸣笛由远及近。
她望着熊熊燃烧的大楼,胸口像被攥紧,喘不过气。
许久,火场中突然冲出一个踉跄的身影。
裴颂年浑身是伤,死死抱着纪语凝,在最后一刻逃了出来!
他满身血迹,却把怀里的人护得严严实实。
刚迈出火场就跪倒在地,手臂仍紧紧环着她。
医护人员迅速把两人抬上担架。
许朝颜站着没动,看着救护车远去,转身走进了夜色。
回家后,她关掉所有通知,没接任何电话,只默默开始收拾行李。
整理完,她订了五天后的机票。
航司来电确认行程,她平静回应:
“是的,我的航班是五天后……”
话还没说完,门被猛地推开!
裴颂年站在门口,额头缠着纱布,脸色阴沉得吓人:“五天后你要去哪儿?”
许朝颜指尖轻轻一抖,没料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压下心头的波动,语气平淡:“不是你说要带我去看极光的吗?航空公司刚打电话确认行程。”
裴颂年一愣,像是才想起这回事。
他脸色有些发白,纱布下的轮廓依旧分明,透着冷峻。
“我前几天出事住院了,”他盯着她的眼睛,“发消息打电话,你怎么都不回?”
许朝颜垂下眼帘,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死水:“手机丢了,卡还没补好。”
说完,她转身要回房间。
见她这副冷漠模样,裴颂年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不关心我伤得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许朝颜的脚步停住了。
她当然明白他在等什么。
等她像从前那样,急切地追问他的伤情,心疼地给他换药,事事都围着他转。
就像他胃痛时,她顶着风雪送药上门;
就像他喝醉时,她整夜守着给他煮解酒汤;
就像他亲人离世时,她一句话不说,默默陪在他身边……
可她不是傻子。
她曾全心全意地爱他,是因为他也曾同样真诚地爱她。
现在,他心里有了别人,感情不再纯粹,那他们也就没必要再勉强。
“你不是总嫌我管太多吗?”许朝颜转过身,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我明白了,以后会给你足够的自由。你不肯说的,我不会问;你不想做的,我也不会逼。”
裴颂年瞳孔骤缩,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记。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因为这些话,正是他曾经对她说过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最后,裴颂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进了卧室。
他站在门口,看着许朝颜收拾行李的背影,胸口突然堵得发慌。
“两个月前你生日,”他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我在外地赶项目,没陪成。最近拍卖行新到了一批珠宝,都是你以前喜欢的风格,我带你去看看,就当补你的生日礼物。”
许朝颜没抬头:“不用了。”
裴颂年却不依,硬是拉她出门。
到了拍卖会现场,看着曾经心动的那些首饰,许朝颜却提不起半点兴趣,全程心不在焉。
裴颂年知道她情绪低落,也不多问,直接开始疯狂举牌。
“三千万。”
“五千万。”
“八千万。”
他几乎拍下了全场最贵的每一件珠宝。
每拿下一件,就转头看她一眼,像是在等她露出一点开心的神色。
可许朝颜始终面无表情。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断飘来:
“那就是裴总的夫人吧?两人看着真般配,果然感情好。”
“听说裴总婚前有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差点拆散了这段婚姻。”
“男人嘛,年轻时谁没点故事?最后不还是娶了正主。”
这些闲话,像细针一样扎进她心里。
她望着身边神采飞扬的裴颂年,心里突然涌上一阵荒谬感。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模范夫妻;
可只有她清楚,这段婚姻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裴颂年从未放下纪语凝。
他们之间,也从来没能真正跨过那道坎。
变心就是变心,哪有什么浪子回头、回归家庭?
拍卖会结束,裴颂年起身去接电话。
工作人员把包装精致的珠宝盒递到许朝颜手上,沉甸甸的,压得她手腕发麻。
她提着这些昂贵的首饰往外走,却在拐角听见了熟悉的争吵。
包厢门虚掩着,她看见纪语凝红着眼,用力甩开裴颂年的手。
“你说加班,结果却是陪许朝颜来拍卖会?”纪语凝声音发抖,“要不是我来挑婚戒,根本不知道你背着我做这些!”
裴颂年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我确实要加班,待会就回公司。带她来只是补个生日礼物,别生气了。”
许朝颜站在暗处,看着纪语凝的表情慢慢软下来。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纪语凝拽着他袖子轻轻晃,“我看到你把我看中的婚戒全拍走了,气得头晕。”
“是我的错。”裴颂年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会就拿给你。”
“还有那条蓝宝石项链……”
“好。”
“那对翡翠手镯我也想要……”
“都给你。”
许朝颜低头看着手里的礼袋,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纪语凝为一点小事闹脾气,他能耐心哄着道歉;换成她问一句,就成了无理取闹。
纪语凝喜欢什么,他立刻答应,哪怕那是说好要补给她的生日礼物,他也毫不迟疑地转送。
哪有什么空间被挤压、压力太大?
只是因为他不爱她了,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许朝颜没再听下去,默默转身下楼。
刚走到路边准备打车,裴颂年追上来喊她。
“颜颜,公司有急事,你自己回去行吗?”
许朝颜点头,他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袋子上,犹豫了一下开口。
“刚才碰上两个合作商,他们太太看中我拍的几件珠宝,反正你也没特别喜欢的,我就答应送她们了。下次有你看中的,我再带你来。”
许朝颜没拆穿他的借口,直接把袋子递过去。
“不用了,不会有下次了。”
裴颂年一怔:“你说什么?”
许朝颜摇头说没事,让他先去忙。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她在心里回答。
他们很快就要分开了,没有下次,也不会再有以后。
回到家后,许朝颜发起高烧,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她迷迷糊糊做了很多梦,梦里十六岁的裴颂年守在她身边,轻声哄她吃药,时刻量体温,帮她擦汗……
可醒来后,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喝空的水杯和洒落一地的药片。
喉咙干得发痛,她勉强撑着下楼想喝水,眼前一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她浑身是伤,额头裂开一道口子,血不断往外流,整个人几乎被染红。
她躺在地上,感觉身体快要散架,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保姆听到动静冲过来,吓得立刻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上,保姆一遍遍拨打裴颂年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冰冷的提示音重复了三十七次。
许朝颜虚弱地按住保姆的手:“别打了,他不会接的。”
保姆从小跟着她,见过裴颂年有多宠她,如今看到这情景,眼眶瞬间红了。
“先生肯定是被事情缠住了,才没空接电话。小姐您别伤心,等他忙完肯定马上赶过来。他那么在乎您,以前您手指划破一点,他都要带您去医院检查,您来例假不舒服,他整晚守着您,煮红糖水,轻轻揉肚子……”
许朝颜闭上眼,泪水默默流下。
是啊,那个事事以她为先的裴颂年,早就消失在了过去。
两天后,她的烧终于退了。
她正整理出院要带的药,手机突然震动。
纪语凝发来一连串消息。
【许朝颜,你真惨啊,还不知道吧?你和颂年的结婚证是假的,他根本不想娶你,随便拿张伪造的证件应付你。被最爱的人骗得这么彻底,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你说我是第三者?我告诉你,颂年已经答应和我领证了,明天他就会支开你,陪我去民政局,给我一个正式身份。从今往后,我才是他法律上的妻子,而你,才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
面对这些嘲讽,许朝颜平静地锁上手机,眼神毫无波动。
她只是去了医院,找到当初为她做手术的医生,取回冷冻的胚胎,然后交给快递员,叮嘱他明天把这份包装好的“礼物”,送到民政局交给裴颂年。
办完这些,她直接办理了出院。
刚进家门,就看见裴颂年回来了,桌上堆满了各种礼品,说是给她买的。
换作以前,她一定会开心地扑上去。
现在她明白,这只是他心虚的表现,用物质来填补亏欠。
她随意扫了一眼,淡淡说了句谢谢,转身要回房间。
裴颂年却叫住她。
“颜颜,公司合作的项目出了状况,我得留下处理。你先去南极好不好?行程我都安排好了,有人全程照顾你。等我这边忙完,立刻飞过去陪你,行吗?”
许朝颜背对着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借口出差,其实是去陪纪语凝登记。
裴颂年,十六岁的你那么纯粹,二十六岁的你,怎么变得这么面目全非。
“好啊。”她轻声应下,语气平静得不像话。
裴颂年愣住了。
他准备好的解释和安抚全都卡在喉咙,一时竟说不出话。
这样的许朝颜,陌生得让他心里发慌。
正想开口,纪语凝发来消息,说脚扭伤了。
他看了眼许朝颜的背影,最终只说了句“公司有急事”,抓起外套匆匆离开。
第二天一早。
去民政局的路上,裴颂年一手握着方向盘,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等红灯时,他皱着眉掏出手机,忍不住给许朝颜发了条消息。
“颜颜,你出发了吗?”
直到抵达民政局,许朝颜才回了信息。
是一张她在机场的照片,附带一句话。
“到了,飞机五分钟后起飞,裴颂年,我给你留了份礼物,记得查收。”
看到这条消息,裴颂年心里猛地一紧,眼皮止不住地狂跳。
他迅速点开她的号码,正准备拨出去问清楚是什么礼物,纪语凝却拉着他的手撒起娇来。
“快轮到我们了,颂年,别看手机了。”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把手机塞回了口袋。
半小时后,他和纪语凝走出民政局,手里各自拿着刚领的结婚证。
刚要上车,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快递员,手里抱着一个包裹直奔他而来。
“裴先生是您吧?许小姐托付的礼物,请您当面签收。”
许朝颜的礼物,怎么会送到这儿?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
裴颂年脑子瞬间空白,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在快递员的催促下,他机械地签了字。
手指发抖地拆开那个密封的盒子……
他的指尖终于撕开了包装封口。
打开的一刻,一股冷意直冲上来。
盒子里是一个透明医疗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已成型的胚胎,浸泡在低温保存液中。
旁边夹着一张医院的诊疗单。
【许朝颜,孕12周,自愿终止妊娠。】
日期正是他们大吵之后的第三天。
裴颂年瞳孔骤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视线模糊了一瞬,手里的单据几乎被他攥烂。
“这……这是什么……”
紧接着,盒子里滑出一封信。
【我以为爱能长久,后来才懂,人心会冷。孩子还给你,别找我,到此为止。——许朝颜】
孩子……他和许朝颜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而他,甚至从不知道它的存在。
“这是什么?”纪语凝好奇地凑近,伸手想拿那张纸。
裴颂年猛地惊醒,一把将她推开,力道大得让她差点跌倒。
“三个月……她那时候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他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像在砂纸上摩擦。
纪语凝脸色瞬间煞白,慌忙去抢:“颂年你别信!这肯定是假的!许朝颜就是不想看我们结婚!”
“啪!”他狠狠挥开她的手,力气之大让她踉跄后退,手腕立刻红了一圈。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发火,眼底的厌恶像寒冰,冻得纪语凝浑身发凉。
“假的?”他弯腰捡起那张手术同意书,许朝颜签名的笔迹因用力而微微扭曲。
“她住院那天给我打了六通电话,我在陪你逛街;她手术前夜,我在你的婚礼上牵着你;她拿着假证去民政局那天,我在给你挑婚房……”
每说一句,他的声音就更低沉一分,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画面此刻疯狂涌入脑海。
她日渐憔悴的脸、总是躲闪的眼神、流产后走路都发抖的样子……
原来不是她无理取闹,是他一步步把她推入深渊。
“别靠近我……”他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眼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恨意和悔恨。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怀孕了?是不是?!”
纪语凝被他的反应吓到了,脸色苍白地摇头:“我、我不知道……颂年,你怎么了?”
裴颂年没有理会她的辩解,他的脑海里闪过许朝颜苍白的脸色、她独自去医院的身影、她冷淡的眼神……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掏出手机,疯狂地拨打许朝颜的电话,可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颤抖着打开微信,发现消息旁边多了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他居然被拉黑了。
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被切断。
“不、不会的……她不会不理我……”
裴颂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转身冲向停车场,完全不顾纪语凝在身后的哭喊。
“颂年!你要去哪里?我们才刚领完证啊!”
他跳上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他的脑海中却全是许朝颜的影子。
她笑着叫他“颂年”的样子,她流泪质问他的样子,她最后平静得可怕的眼神……
他本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却没想到
“颜颜,等等我……”他喃喃自语,手指几乎要将方向盘捏碎。
机场的广播声在耳边响起,裴颂年冲进航站楼,疯狂地搜寻着国际航班的信息。
当他终于找到许朝颜的航班时,巨大的电子屏上显示着“已起飞”三个冰冷的字。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落地窗前,恰好看到一架飞机划过天际,逐渐消失在云层中。
那一刻,裴颂年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缓缓跪倒在地。
他的眼前浮现出许朝颜最后发给他的消息:“我为你准备了礼物,记得查收。”
原来那不是告别,而是审判。
他亲手毁掉了他们的婚姻,他们的孩子,还有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女孩。
机场的嘈杂声渐渐远去,裴颂年的世界只剩下无边的寂静。
裴颂年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指尖划过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信息,眼底布满血丝。
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他动用了裴氏集团所有的人脉资源,甚至不惜重金请了私家侦探,却连许朝颜的一丝踪迹都找不到。
助理的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裴总,许小姐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信息全都注销了,社交账号也清空了,像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裴颂年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连出国旅行都要提前报备行程的女孩,这一次是铁了心要从他的世界里彻底剥离。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纪语凝端着一碗汤走进来,身上穿着的藕粉色连衣裙,是许朝颜从前最喜欢的款式。
“颂年,我给你炖了燕窝,你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她模仿着许朝颜温柔的语调,试图将汤碗递到他面前。
裴颂年却像是被烫到一般偏过身,眉头紧锁:“谁让你进我办公室的?”
纪语凝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自从她搬进裴家大宅,就刻意学着许朝颜的样子。
早上为他准备加了蜂蜜的柠檬水,晚上在书房给他留一盏灯,甚至连穿衣风格、喜欢的香水味道都一一模仿,可换来的永远是他的冷眼。
“我看你太累了……” 她小声辩解,试图将汤碗再往前递一点。
“拿走。”
裴颂年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不喜欢这个牌子的燕窝,颜颜从来不会买错。”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
纪语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又是颜颜……
这几天他总是这样,在看文件时突然喃喃自语,在吃饭时对着空荡的座位发呆,甚至在睡梦中,都在喊着那个名字。
她强忍着心头的怨恨,将汤碗重重放在桌上。
“我是你的妻子!裴颂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看我一眼?”
裴颂年没有理她,起身走出办公室。
他需要呼吸点新鲜空气,否则那股无处不在的窒息感会把他逼疯。
回到家,偌大的别墅空旷得可怕。
佣人告诉他,纪语凝把许朝颜从前住的卧室重新装修了,换成了她喜欢的欧式风格。
裴颂年猛地踹开卧室门,看着墙上刺眼的水晶吊灯,看着地上奢华的地毯,只觉得一阵反胃。
他疯了似的扯开那些陌生的装饰。
“颜颜……”他伸手抚摸着那些模糊的线条,眼眶泛红。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个纸箱上。
里面装着的,是那天被许朝颜烧毁的杂物灰烬。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疯了似的蹲下身,徒手在灰烬里翻找起来。
尖锐的碎片划破了手指,鲜血滴落在箱子里,他却浑然不觉。
直到指尖触碰到一张相片,他才猛地停下来。
那是半张未烧尽的合照。
照片上的许朝颜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下笑得一脸灿烂,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那是他们订婚那天拍的,她手里拿着戒指,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裴颂年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捧在手心,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他想起那天她羞涩的样子,她小声问他:“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而自己当时亲吻着她的额头,笃定的回答她:“当然”。
可现在,他却亲手打碎了她的憧憬,逼她远走他乡,甚至不惜注销所有信息,只为了逃离他。
他抱着照片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夜未眠。窗外的天色从漆黑变成鱼肚白,又从鱼肚白变成耀眼的金黄,他却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任由悔恨和痛苦将自己吞噬。
纪语凝早上起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裴颂年蜷缩在墙角,手里紧紧攥着半张照片,脸上满是泪痕,嘴里还在不停地喃喃自语。
“颜颜,对不起……回来好不好……”
她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对自己冷漠至极,却为另一个女人痛不欲生的男人,心头的怨恨疯狂滋长。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许朝颜,为什么无论她做什么,都走不进裴颂年的心里。
纪语凝愤恨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卧室。
飞机降落在巴黎时,天空正飘着细雨。
许朝颜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看着异国陌生的土地,终于真实的感觉到自己彻底离开了裴颂年。
从今天起,她只是一个要在异国重新扎根的普通人。
她用仅剩的积蓄,在老城区租下一间小公寓,随后又花了整整三天整理房间。
她把带来的几件旧衣服叠进衣柜,在书桌前摆上从跳蚤市场淘来的画架,最后将那张伪造的结婚证复印件撕掉,扔进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许朝颜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一遍。
来到巴黎前,她重新申请了入学,攻读艺术设计,而今天,她终于收到了那份国际顶尖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为了支付学费和房租,她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画廊找了份兼职。
画廊藏在一条小巷深处,推门时风铃会叮咚作响,空气中总弥漫着香味。
许朝颜的工作是整理画稿,偶尔也帮着接待客人。
她总是低着头,刘海遮住大半张脸,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
日子安稳的过着,就在某一天下暴雨的午后,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风衣,手里抱着一卷古画走进来,身材高挑,表情温柔。
“您需要什么?”
男人笑了一下,向她伸出手:“我是这家画廊的策展人,顾晏辰。”
许朝颜的脸颊一下子变通红。
“不好意思!没有认出来您。”
顾晏辰的笑容很温和,“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机会来画廊,以后我们就会多见面了。”
自这一天开始,两人经常在一起交流对艺术的看法。
近期他正在筹备一场手稿修复展,恰好撞见许朝颜对着一幅破损的画发呆。
顾晏辰开口,声音清润,“在想什么呢?”
许朝颜猛地回神,慌忙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乱动展品。”
顾晏辰却笑了,指腹轻轻点了点画:“没关系,能在这里观察,说明你很有艺术眼光。”
他注意到她指间沾着未干的颜料,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工作台,那里摊着一张她画的草图。
“你喜欢画画?”他问得随意,没有探究的意味。
许朝颜抿了抿唇,没回答。
之后几天,顾晏辰总在下午出现。
他从不提她的过去,只是偶尔路过她的工作台时,会停下来指点几笔。
“这里可以添加一些阴影,会更丰富。”
或是在她对着修复发愁时,递来一张写满注解和安慰的便签,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工整里透着温和。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用太担心。】
可是这天,画廊突然来了一个难缠的客人。
那位富商指着一幅画,一个劲的刁难许朝颜。
而尽管她再三解释,却也被他训斥为不懂装懂,对方甚至伸手要去扯她的工作证。
就在她攥紧拳头准备后退时,顾晏辰不知从哪里走出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先生,我们画廊的作品可能不适合你,请回吧。”
他侧身将许朝颜护在身后,牢牢搂住她的肩膀,十分让人安心。
客人悻悻离开后,许朝颜看着他递来的茶杯,指尖终于有了温度。
那天晚上加班整理画稿,她对着一幅撕裂的中世纪手稿发愁。
顾晏辰竟又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他把牛奶放在她手边,“古画修复和人心一样,急不得,得一点点用耐心焐。”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坐在对面的书桌前翻阅资料。
台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许朝颜的心猛地一颤,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片刻后,顾晏辰笑着推了推眼镜。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教你修复古画的技巧,或许能给你点新想法。”
秋意渐浓时,许朝颜看着他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迷茫和痛苦。
顾晏辰陪伴在她身边的日子,竟渐渐给了她勇气,让她能够忘记当初的痛苦。
裴颂年的书房彻夜亮着灯,电脑屏幕上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最新报告。
他们仍未找到许朝颜的踪迹。
纪语凝端着参汤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叹气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家里的佣人都在背后议论,说先生心里根本没有她这个新太太。
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回到卧室,她从抽屉深处翻出一个伪造的验孕棒。
她要用孩子来挽回裴颂年对她的关注。
纪语凝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直到确定每一个眼神都像极了初为人母的样子。
第二天早餐时,她装作不经意地将验孕棒掉在裴颂年面前。
裴颂年看了她一眼,低头去看那张纸,眉头瞬间绷紧。
纪语凝慌忙去捡,声音带着刻意拿捏的慌乱。
“对不起,我本来想晚点告诉你的……颂年,我们有孩子了。”
空气骤然凝固。
裴颂年抬起头,眼底没有丝毫期待,反倒只有一片冰冷的厌恶。
他捡起来仔细查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了,怎么可能会会突然怀孕。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医院的就诊单据呢,都拿出来我看看。”
纪语凝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我还没来得及去医院,验孕棒是准的呀。”
“那现在就去,我陪你一起。”
裴颂年放下刀叉,眼神冷漠,“我让司机备车,半小时后出发。”
他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双曾经看着许朝颜时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却仿佛要穿透她所有伪装。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鼻。
当医生拿着空白的检查报告走出来,淡淡说:“裴太太没有怀孕。”
纪语凝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裴颂年一把夺过报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转身就往走廊尽头走。
“颂年!!”纪语凝在背后呼喊,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头了。
回到那栋被纪语凝强行改成婚房的别墅,她还在试图辩解。
“颂年,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你整天找许朝颜,我……”
“闭嘴!”
裴颂年猛地将报告砸在她脸上,“你以为用一个假孩子就能困住我?纪语凝,你和你那些拙劣的手段,真让我恶心。”
他挥手猛推客厅的展示柜,纪语凝精心挑选的珐琅摆件、定制的情侣雕塑,全都噼里啪啦摔在地上,碎片溅到她脚边。
“裴颂年!”
纪语凝尖叫着扑上来拽住他的袖子,“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为你放弃了婚礼,为你和家里决裂,许朝颜她早就走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因为你永远比不上她。”
裴颂年的声音发着颤,“她也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转身要走,纪语凝手机摔了出来,屏幕亮着。
裴颂年弯腰去捡的瞬间,目光扫过那些消息。
“你真可怜,连结婚证都是假的。”
“颂年明天就带我领证,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弃妇。”
“他不爱你了,你活着都是个笑话。”
……
字字句句,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许朝颜流产那天,她给他打了六个电话却只换来三秒的敷衍;想起她在民政局门口晕倒时,自己正牵着纪语凝的手畅想未来;想起那些被他忽略的日渐苍白的脸。
原来她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不行!!”纪语凝看到他抢夺手机后,连忙扑了上去。
“这些话,都是你说的?”裴颂年捏着手机的手指在颤抖,指节泛白几乎要将屏幕捏碎。
他猛地抬头,眼底暴怒“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在她失去孩子的时候,你在她耳边说这些?”
纪语凝被他眼中的狠戾吓得后退,却仍嘴硬:“是又怎么样?谁让她占着你的位置不放!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她输得有多惨!”
“滚……”
裴颂年的声音低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从这里滚出去,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