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个人，如果一辈子只跟钥匙打交道，日子大概不会太坏。可偏偏这人后来握上了枪，手上就再也洗不净了。他曾用一截薄薄的金属在生死边上捅开一道缝，转头又在铁窗里把一群人带出了围墙——这戏码，换谁听到都要倒吸口凉气。
钥匙、枪与矿区风：王彦青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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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如果一辈子只跟钥匙打交道，日子大概不会太坏。可偏偏这人后来握上了枪，手上就再也洗不净了。他曾用一截薄薄的金属在生死边上捅开一道缝，转头又在铁窗里把一群人带出了围墙——这戏码，换谁听到都要倒吸口凉气。
说他狠也对，说他聪明也对。王彦青，许多人记得他另一个称呼，“山西贼王”。这个名头，说白了，是血和火烫出来的，背后跟着的是冤魂与通缉令。
先撇两句边上的话。矿区的风常年带煤味，吹进屋里，连被子都是灰。那地方的孩子，早熟。王彦青就是这片风里长大的人。家里条件不富裕，父亲下井，母亲照料家，他却对书本和小零件有股拗劲儿——拆电视、掰电话、抠收音机，盘一地螺丝钉，心里像是点着一盏灯：以后要做个能发明东西的人。
那些年，矿区大门口的自行车一排排，钢丝绳缠得密密的。他看见锁，就犯痒。不是为了偷，就想弄明白。钥匙孔里藏着学问，他一根铁丝，一点耐心，啪嗒一声，像给自己鼓掌。小伙伴们开始叫他“锁匠”。这俩字，一开始听着像夸，后来就变了味。
人心的分叉口，从来不打招呼。有些人盯着他这手艺，笑嘻嘻靠过来，嘴上说的全是好听话，手里递过去的是烟、是钱、是更好看的生活图景。你说少年能不眨眼？他也想过要规矩做人，嘴上念叨“这不对”，可夜里数着从缝里照进来的光，他又想，自己这么能耐，凭什么不过点好日子。
第一回动手的时候，他把自己骗得很成功：就帮个忙，拿点东西，没人会知道。可线一旦被拉开，就收不回去了。一次是商店，一次是仓库，后来是厂房、住宅，再往后，连银行的钱也敢摸一摸。开锁是技术，掩护是胆量，撤退要靠运气，他仗着三样东西，带着一帮工矿子弟，像风一样在城里穿来穿去。
钱来得快，日子也就滑了坡。新衣服换了一茬又一茬，车子越开越响，夜里酒掺着烟，一桌子人嘴里都是“哥”，“放心”，笑得直拍桌子。那时候他眼睛亮，心却慢慢凉下来——谁再提“发明家”，他就笑，笑自己真会做梦。
这样的动静，怎么瞒得过警察。案子串起来了，一条线牵出另一条，摸到他这群人的边上，网就撒下去。抓捕那天，底下乱成一锅，门口贴着的春联都被掀起了角。他和几个同伙落了网。过后有人说他在刑场边拿着一把“万能钥匙”耍了个险，把本该落下的闸又抬起了半寸。命是暂时保住了，但关进墙里，铁门“哐”的一声，那是另一种余生。
越狱这事，后来被人讲得神乎其神。细节谁也说不清，只知道他脑子转得快，点子多，连同牢里牢外的人脉都盘活了。一场惊动四方的脱逃过去，他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逃犯”。这时候，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枪。有说那是一把“五四”，从某个旧关系那里绕进来的。他竟然像爱一把新钥匙那样，反复擦它，摸它。
从此，他不再只是撬锁的人。他会在店门口抬眼看摄像头的位置，会按住某个看不明白状况的路人的肩，会很迅速地扣动扳机。你要问他怕不怕，他可能会说不上。他的眼里只有出口——换车，换衣，丢掉旧鞋子，再买个假身份证。地图摊开，他们从北往南，十一省走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Z”。
一路上，他的同伙像鱼一样散又合，谁也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在一起。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全国的电台里播着通缉，他的照片被放大挂进派出所的玻璃窗。火车站、码头、旅馆前台……有人认出来就打电话。每次风声一紧，他就像狐狸一样挪个坑。我们这类旁观者，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他的反侦察确实厉害，可越厉害，越让人心里发寒——他每一次成功逃开，意味着又一个家庭可能被扰乱。
1990年5月的一个夜里，他和女友郑晓燕到了湖南郴州。两个人住进一家小旅馆，用的是偷来的身份证，名字起得一本正经。屋里床单有股晒过的味道，窗外霓虹闪，他可能真以为路快到头了——再挪到桂林，找条船出海，香港在那边等他。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那晚旅馆有人来查房，说是例行检查。两本证件一问，他话就慌了，支支吾吾，胡乱编些套话，没糊弄过去。人家不吃那套，照程序要把他们带到办公室去。走到市公安局门口的时候，事情一下子拐了弯——他手快，猛地抢了枪。街口炸了锅，枪声在夜里像鞭炮，却没人欢喜。
他边跑边打，子弹飞过去，倒下的是人。保安扑上来，有人喊，有人躲，有人按住伤口。附近的巡警听到动静，一路追。那种时候，勇气这东西是提着命出来的。有人试图绕到前面截他，有人拖着受伤的同伴往后撤。王彦青腿上中了一枪，步子乱了，翻身上了一辆摩托，逼着司机往前冲。
但路，被封了。更多的人把巷子堵得死死的。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又开火，又有人倒下。枪里最后一颗子弹打出去，声音突然就寂静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刚从梦里醒来。八个人一起压了上去，手腕、肩膀、膝盖，全是拉扯和喘气。他倒在地上，身边落了一串钥匙，没人再关心那串铁片能打开什么。
之后就是医院、讯问室、审判庭。伤不算重，但人的气焰一下子塌了。他把自己的名字交代了，把那些年走过的路线说给纸听，把同伙是谁、怎么联系、哪里藏枪钱，全都摊开。他也说了后悔，这俩字到了这会儿，像是往干土上泼了瓢水，淹不住火。
同年秋天，判决下来了，最重的那句，执行也不拖延。消息传开，有人拍手，有人沉默；有受害者家属站在院子里望天，像在跟谁吵架，又像在跟谁道别。那些被查扣的东西，回去了一部分，赔偿了伤亡。可有些东西，赔不回来。
写到这儿，忍不住多想一句：聪明原本是礼物，落在不同的手里，会变成利器，也可能是灾星。王彦青从锁孔里看世界，看到的是缝隙、是通道、是逃路，可他没看到人心这把更难开的锁。矿区的风依旧吹，吹过铁门，吹过旧巷子口的小旅馆。有人说，世上总有这样的故事，像一记闷棍敲在后脑勺上，让人记住疼。你说他若当年少走一步，停在门口，多想一会儿，会不会不一样？谁知道呢。人生没有“再开一次”的按钮，只有一串串越走越紧的关节，咯噔一声，就锁死了。
来源：巫师火电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