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档案》系列之:追捕“虎烈拉”逃犯(上)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4 17:12 1

摘要:霍乱,英文名称cholera,旧时译作“虎烈拉”,是一种由霍乱弧菌所致的肠道传染病。霍乱在全世界包括中国在内的大多数国家为法定的甲级烈性传染病,规定在发现确诊或者疑似病例后两小时内上报。

(文章内容来自声呐研究所)

霍乱,英文名称cholera,旧时译作“虎烈拉”,是一种由霍乱弧菌所致的肠道传染病。霍乱在全世界包括中国在内的大多数国家为法定的甲级烈性传染病,规定在发现确诊或者疑似病例后两小时内上报。

1949年初夏,黑龙江省军警联合追逃队在追捕一名重要逃犯时,发现其是“虎烈拉”携菌者,一场具有双重意义的战斗由此打响……

一、最后一名逃犯

1949年6月10日,一辆美制小吉普在当时的黑龙江省省会齐齐哈尔市近郊大柏屯翻车。车内乘客黑龙江省公安厅、嫩江军区军警联合追逃队第七组的三名便衣当场两死一伤。

黑龙江省公安厅长兼齐齐哈尔市公安局长许西闻讯火速赶到医院看望负伤的追逃组长赵北坊。赵北坊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他认出了许西,强撑着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一句话:“还有一个逃犯没有抓到,我没有……完成任务。”说罢他永远合上了眼睛。

当天晚上,黑龙江省公安厅侦查员张诚奉命率领两名军方组员继续完成第七追逃组的光荣使命。当时,这个新的三人小组不知道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逃犯,而且还有令人谈虎色变的“虎烈拉”。

旧时的东北匪患猖獗。直到抗战胜利后,中共正规军开过来,那些作恶多端的土匪终于末日来临。不过,匪窝虽然荡平,却还是有少数土匪漏网。这些土匪或单独作案,或结伙行恶,或参加国民党特务组织大搞破坏活动,继续危害人民。因此,东北军区和东北行政委员会联席会议作出决定,各军区、省组建军警联合追逃队,对土匪逃犯进行追捕。

当时还是嫩江省公安处长(1949年4月21日,东北行政委员会决定,撤销嫩江省,并入黑龙江省)的许西接到命令后,与中国人民解放军嫩江军区保卫部会商,双方指派优秀军警组建了一支军警联合追逃队。追逃队一共有十二个组,视各自领受的追逃任务设组员三至七人。这次出事的第七组共有三人,他们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四处奔波,其足迹遍及东北诸省及关内华北地区,先后捉拿逃犯十七人,击毙八人。

第七追逃组出事的前一天,刚从绥芬河抓捕了一名已经逃窜了三年的匪首押回齐齐哈尔。领导让他们就地休整,但是,次日他们就获得了一条情报,第七追逃组的最后一名追逃对象在哈尔滨出现。于是,组长赵北坊立刻带着两名军方组员驱车前往哈尔滨。没有想到的是,小吉普刚刚开出市区,就因避让一匹受惊的马而发生了车祸。现在,新的第七追逃组受命将该组追逃名单上的最后一名对象抓获归案。

次日,张诚和两位组员苗清源、史大斗阅读了赵北坊等人留下的材料,研究逃犯情况,制订行动方案。

这最后一名对象名叫隋先福,四十挂零,白城人氏。此人七岁放马,十三岁当盗马贼,十七岁开始当胡子,至今已有二十多个年头,黑道上绰号“马见愁”。此人马术、枪法极为了得,更兼心狠手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光是有名有姓有苦主举报的人命,就欠下了二十七条之多。其他罪行如强奸民女、盗劫财物、纵火伤害等等,更是不计其数。

隋先福二十几年里曾参加过六个匪帮,但从未当过匪首。当然,凭他那份资历,无论到哪个匪帮都能够享受不低于中层骨干的待遇。他的活动范围主要在西满地区,中间有大约两年时间曾在哈尔滨以“马掮客”的名义主持过匪帮的情报、交通以及销赃活动。抗战胜利时,隋先福属于流窜活动于嫩江省与内蒙古交界处的“白王子”匪帮。该匪帮的实力在西满众多匪帮中属于中等偏上,于是就想乘机去劫收日军的武器装备。哪知日军接到的命令是向中国政府军缴械投降,坚持不交出武器装备,最后双方发生武装冲突,“白王子”匪帮伤亡百十人,占全部人马的四分之一。

在随后两年里,“白王子”不断遭到正规军的打击,至1947年年底,东北大地上已经没了“白王子”的匪号。据被捕的土匪供述,该匪帮的全部匪首均已阵亡,但隋先福之类的惯匪却奇迹般地个个活着。军警联合追逃队组建后,隋先福的名字赫然登于榜首,前面打了五个大叉,这标记表明此人乃是最高级别的要犯。

赵北坊小组留下的材料中显示,隋先福最后一次露面是1947年11月上旬,当时他和七名土匪一起逃到了佳木斯市郊长发屯附近的一座破庙里,晚上烤着火喝了一顿酒,旁人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言行。他和平时一样大吃大喝了一通,倒头便睡。次日其他匪徒醒来时,他已经不见了,带走了自己的两把手枪、一匹坐骑。之后,再也没有人听说过隋先福的消息了。

赵北坊小组针对隋先福曾在哈尔滨待过两年的情况分析此人可能隐藏于哈市,为此专门去了趟哈尔滨,但未能获得线索。不过,那次去哈尔滨时赵北坊给一位姓刘的大车店老板留下了话,如果听说隋先福的任何消息马上写信告知。刘老板当时是勉强点了头的,赵北坊三人因此觉得没有指望。但大车店老板还是言而有信,这次听说了隋先福的情况后,马上报了信。

张诚小组研究了上述情况后,认为应该立刻去哈尔滨走一趟。

当时的哈尔滨,刚刚被东北行政委员会由特别单列市转为松江省的省会。张诚三人到了哈市后,直接去香坊区那家大车店找了刘老板。刘老板听说上次曾来找过他的赵北坊三人出事的情况后,嗟叹不已。

据刘老板说,他跟隋先福见过两次面。那时,隋先福在哈尔滨做马匹掮客,表面上是替买卖马匹的双方当中介人赚点小钱,但江湖上都知道他是西满地区的惯匪“马见愁”,他做的买卖就是匪帮抢劫来的马匹销赃。因此,谁也不敢得罪他。刘老板跟着朋友去谈买卖时曾见过隋先福一次。

十天前,刘老板出席一位好友的婚礼时,无意间听说隋先福的消息,说隋先福在关帝庙那里摆了个摊儿,专门给牲口疗伤。刘老板马上想起了赵北坊的嘱托,于是决定先去关帝庙看一看,如果那个给牲口治病的人确实是隋先福的话,就往齐齐哈尔那边捎信。

次日,刘老板悄然前往关帝庙,那里有一溜儿给牲口治疗伤病的地摊,他混在人群里转悠了一圈,没有发现隋先福。出来之后,想想不放心,又去转了一圈。这回倒是有了收获,他无意间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嗓音在跟人砍价,定睛一看,终于认出那人就是隋先福。也难怪先前没有认出来,因为隋先福已经改变了模样,一是体形由原先大烟鬼样的精瘦变成了胖子,二是他那张原本光光滑滑的脸现在已经布满了粗麻子样的疤痕。

刘老板认准那人确是隋先福后,马上离开。也不返回大车店,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邮电局。他不识字,得央求旁人代他给赵北坊写信。因为生怕走漏风声惊跑了隋先福,所以他的口述就显得模糊,当然,他相信赵北坊肯定会明白的。

张诚、苗清源、史大斗三人听刘老板如此这般一说,不禁大喜,寻思这还有什么说的,要不是此刻天黑了关帝庙那里早已收摊的话,立马赶去捉拿“马见愁”了!

但是,次日一早当三人化装一番后前往关帝庙时,却没有发现那个已变成麻子脸的“马见愁”。

这是怎么回事呢?

二、得而复失

张诚三人悄悄商议后,决定向其他摆摊的牲口土郎中打听隋先福的去向。但没有人说得清这个麻脸汉今天为何没来摆摊。

这样,就只有向公安同行求助了。那时,哈尔滨市有公安分局,下面也有基层机构,但不叫派出所,而称为“公安所”。张诚三人就去了关帝庙所在地的公安所,要求了解那个一直在关帝庙摆摊的麻脸汉子的情况。但据公安所说他们无法提供此人的情况。如果关帝庙是一个居民住宅区的话,哪怕只有一户人家住着,他们也得掌握此人全家的基本情况。但关帝庙是一个公共场所,任何人都可以去那里进行政府允许的合法活动,公安所没有这份人力物力对那些人进行调查。

搞调查有时是需要碰运气的。正当三人失望地准备告辞离开时,从里屋出来一个年轻民警,说,您三位打听哪位啊?那个麻脸汉子?哦!我知道。

张诚大喜过望,可能连声音都变调了:“你知道?那太好啦!”

那个民警说他有时去关帝庙进行例行治安巡查时,没事喜欢跟那些练摊的聊上几句,那个麻脸汉似乎也喜欢跟他聊天,几次下来,就知道了对方的基本情况:名叫张贤中,住在香坊区巴安里街,娶的老婆是个寡妇,有两个跟前夫生的儿子。

于是就去了巴安里街那边的公安所,一问,该所管段确实有一个名叫张贤中的麻脸汉子,以给牲口治伤病为生。张诚参加过多起政治、刑事案件的侦查,积累了若干经验。因此,此刻一开口就说到了点子上。他要求知道这个麻脸张贤中是何时向公安局申领居民证的。

这种居民证是当时哈尔滨公安局颁发的一种既不同于新中国成立后的户口本,又与现今的居民身份证有所区别的一种身份证明件。深蓝色封面,大小如同后来使用的工作证,内页有十页之多,第一页是证件的编号,上面有发证机关正副官的签名印鉴。后面各页分别标明持证人以及家庭成员的姓名、性别、年龄、籍贯、住址、何时申领等,贴着照片。最后一页上印着六项注意事项,其中第一项是:“持本证在东北解放区之中心区通行有效,到新收复区及出解放区须向公安机关另行领取旅行证。”由此可见,这种证件同时还有着通行证的功能。

公安所当下一查,发现张贤中是“民国三十七年二月”申领的居民证,是持松江省密山县公安局出具的身份证明移居哈尔滨的。

张诚、苗清源、史大斗三人商议后,决定跟这个张贤中当面接触后再作计议。于是就请公安所方面协助,先找一个不会引起此人警觉的借口将其叫到公安所来。公安所就指派一名民警前往传唤张贤中。张诚想想不放心,生怕打草惊蛇这主儿立马脚底抹油,就叫上苗清源、史大斗一起过去,悄然在张贤中住处不远处守着。

那个民警进了张贤中的家门,一会儿就出来了。张诚瞅着心里就一凉,寻思那主儿不在家,上哪儿去了呢?民警说他被香坊公安分局抓去了,是昨晚十点多的事。

于是就去了香坊分局,却又是一个意外,据昨晚逮人的警察介绍,那个张贤中在被押往分局的路上,趁人不备逃掉了!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香坊分局公安大队的一支巡逻队在执行夜间巡逻任务时,接到群众报告说有人在一家白俄开的酒馆门口斗殴。警察过去时,那边正打得热闹,双方十几人以啤酒瓶、桌椅、砖头为武器,打成一团。警察喝止不住,就鸣枪示警,这才镇住了双方。于是下手拿人,一共逮了十四人,七副手铐两人一排铐了就往分局押。走没多远,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一个被捕者手腕上明明铐得牢牢的手铐不知怎么竟让他给卸脱了,然后这家伙拔腿就逃,还没等警察醒过神来就跑得不见影子了。在当时,这种喝酒斗殴的事屡见不鲜,即使把人逮进局子也不见得会被关押,基本上都是训诫一番,写一纸悔过书就放人了。因此,警察对于此人的逃跑并不很在意。

这十三人到了分局后,在例行讯问中警察了解到张贤中的住址,就派员前往缉拿。但是,上门的警察却扑了个空,张贤中的老婆说丈夫没有回家。

对于分局公安大队来说,这种主儿他们碰到不是第一个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张贤中的家在香坊分局范围内,他总得回来,到时候算账就是了。但是,对于追逃组而言,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这家伙为何逃跑呢?按说,他应该知晓这种斗殴只要没有打死打残人的,警方通常是不会热情挽留他们在局子里住下吃免费饭的,可是,他明明知道这种处理惯例却又偏偏要逃跑,这就不得不使人要从其他方面考虑了。于是,追逃组就认为这个张贤中十有八九就是逃犯隋先福了。

三人商量下来,决定先去趟“张贤中”家,对其住所进行搜查。一番搜查之后,在灶膛里挖出了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坛子,打开里面是两支手枪、七十八发子弹以及金元宝四个。此外,发现“张贤中”的居民证没有随身携带,于是就扣押了。

“张贤中”的老婆王贾氏被带往分局,连夜接受讯问。这个妇人并不知道丈夫的真实身份,她是经人介绍跟隋先福结婚的,那个介绍人是跟隋先福一起在关帝庙做土兽医营生的。但是,王贾氏却向追逃组提供了重要线索:结婚以来,隋先福的三个外地朋友分别来哈尔滨她家做过客。这三人登门时都带来了价值不菲的礼品,一看就知道是混得不错的角色。三人中,两个姓陈一个姓关,隋先福唤他们“陈老板”、“关老板”,而他们则称隋先福为“大哥”。王贾氏从来人跟丈夫的谈话中得知,一个陈老板住在克东县,是做皮货生意的;另一个陈老板是依安县的,做山货生意;关老板是富裕县的,是个药材掮客。他们跟隋先福谈话时,都热情邀请隋先福抽个时间去他们那边做客。

追逃组认为,隋先福没有居民证,是不可能到处乱转的,这就首先排除了他有胆量往关内闯的可能。为了避免各地公安机关的盘查,以及解决住宿等问题,他只有暂时投奔江湖朋友。这样,王贾氏提供的那三个老板就很有可能被隋先福选为投奔对象。所以,事不宜迟,应该马上奔克东、依安、富裕三地。

追逃组驱车前往克东县。克东县距哈尔滨大约不到三百公里,以现在的公路状况行车大约四个小时就到了,但六十年前的路况就不是这等算法了,美制小吉普七拐八弯,走走停停,一直到太阳落山时分方才抵达。

张诚三人直接去了县公安局,说了情况,请求协助。县局接待他们的那位警察是克东县城人,熟悉情况。他说听说过这个人,名叫陈振龙,据说很讲义气,江湖上各路朋友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路路走得通。县公安局就有一位刑警以前跟他拜过把子。

于是就干脆请那位刑警先去探探路子。那刑警一会儿回来说,没见着陈振龙,他出去办事了,一会儿就回来,听陈妻说,家里确实来了一位客人,是当家的以前在江湖上结交的朋友,一脸的麻子,贼难看。

张诚三人听着就跳了起来:正是此人!张诚问:“这会儿在不在?”

刑警说那人这会儿不在陈家,说是跟陈振龙一起出去了,一会儿就要回来的,陈妻已经给他们准备了一桌酒菜。

张诚决定立马去陈家守候,县局这边便派了四名刑警,一律便衣,怀揣家伙,分头前往陈家两侧邻里藏着,准备配合追逃组捉拿隋先福。

张诚、苗清源、史大斗三人到了陈家,也不亮明身份,只说是来找陈振龙的。陈振龙江湖上的朋友实在数不胜数,陈妻根本不清楚,反正凡是上门的,都是热情接待,当下就沏茶递烟。三人抽了一支烟,刚要喝茶的时候,陈振龙回来了,背后却没有人。

双方都是脱口而出——

“隋先福呢?”

“哦,他走了。”

追逃组三位大惊:“走啦?”

陈振龙这才作揖:“敢问三位朋友何方大驾?”

追逃组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跟陈振龙啰唆,急问:“隋先福去哪里了?”

陈振龙说:“我俩在茶馆喝茶,忽然他说有点急事要去办,不便在此久留,问我借了些钱就告辞了。没说去哪里,也没说是否再回来。”

“那是几时的事?”

“两个小时前。”

张诚暗暗松了一口气,两小时前追逃组的小吉普还没进县城,不存在打草惊蛇的问题。于是就请陈振龙去局子走一趟。

陈振龙虽然交友很广,但他本人的历史是清白的,一向是一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这在当地是人所共知的,所以他面对追逃组的询问能够保持从容镇定。他说跟隋先福已经结识十多年了,隋先福是他上百个结义弟兄中的一个,因比他大了一岁,故以“大哥”相称。据他所知,隋先福曾经在土匪帮中待过,不过是养马的马夫。上次他去哈尔滨是送一批皮货给客户的,因为前不久隋先福给他捎信说已经在哈尔滨成家,这个义弟自然要顺便去拜访祝贺,如此而已!这次隋先福是当天中午到克东的,说是顺道搭了解放军的一辆军车从哈尔滨过来的,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溜达溜达。中午两人就在外面随便吃了点,陈振龙猜想隋先福会在克东住上几天的,已经吩咐老婆准备晚餐,哪知隋先福突然就离开了。

三、目标消失了

隋先福离开克东后会往哪里去?看来是另外两处目标中的一处了。

另外两处目标是依安县、富裕县,追逃人员于是考虑采取什么方式跟踪追捕隋先福。最稳妥的法子是兵分两路,各奔一处。可是,组长张诚考虑到人员只有三个,兵分两路其中一处就只有一个人了,尽管他们都是手里拿得出点东西来的角色,尤其那两个军方组员,都曾是部队里的侦察兵,精选出来参加追逃的。但他们的对手实在是一个不可小觑的惯匪,不但身手出众,江湖经验更是他们三人绑在一起也没法比的,追逃人员如若一对一跟他较量,只怕没多少胜算。为了这个逃犯,他们已经搭上了三位战友的生命,张诚认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现此类悲剧了。因此,为稳妥计,他们决定还是三人集中追踪为好。

该先奔哪里呢?这当然要分析隋先福的思路,他去哪里,追逃人员也就奔哪里。从地图上看,克东到依安的距离大约八十公里,到富裕是一百五十公里。从隋先福的角度来看,此刻他犹如惊弓之鸟,飞一处稍稍落脚就要离开的,所以通常的心理应该是先去比较近的地方。于是,追逃人员就决定奔依安县。

三人次日上午便到了依安县城,还是先去县公安局。这县城不大,一打听做山货生意的陈老板,公安局方面只打了两个电话就弄清楚了。

这个陈老板名叫陈大臻,三十三岁,当地人,他倒是当过土匪的,但后来跟着大当家的投奔了抗联,还被委任为连长。在抗联队伍里待了两个年头后,跟关东军作战时受了伤,断了一条腿,抗联就让他回家了。于是,他就做起了山货生意。东北光复后,民主政府是知晓陈大臻的这些经历的。公安局对他说,我们知道你当过土匪,也干过抗联,抗日是有功的。但是,如若有人举报你隐瞒了血债,查实后那就没有宽大之说了。说这话距今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没有群众举报陈大臻,倒是有几个蒙古族穷牧民给县公安局写信说陈大臻曾从关东军手里救过他们。因此,公安局对陈大臻没有戒心。

追逃组请依安警方先从侧面悄悄了解一下陈大臻是否在家,家里是否来了客人。县局领导派了个三十来岁叫曹和的刑警去了解下来,陈在家,这一阵没有来过客人。张诚想了想,对县局领导说要去陈大臻家附近蹲守。领导就让曹和给安排,曹和说那你们就住尤家老店吧,就在陈大臻的山货行斜对面。县局领导吩咐曹和从此刻起寸步不离一直跟着追逃组配合工作。

这时是下午两点,追逃组和曹和四人选了一个临街靠窗的房间,拉上窗帘,轮流从缝隙间监视陈记山货行。一直监视到晚上,没见隋先福出现,那个陈老板也稳稳地坐在账台上拨着算盘,几个伙计不时拿着账单样的纸张向他报告什么,估计是在盘账。天黑后,曹和说咱们去伙房吃饭吧。张诚想想总归不大放心,说让伙房把饭送到房间来吃吧,我们再盯一会儿。曹和说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关城门后目标即使匆匆赶到城外了,也进不来。

这顿饭由曹和做东,尽管有酒有肉有山珍,但张诚吃得并不爽,因为他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个疙瘩:从克东到依安不过八十公里,隋先福过来的话沿途有汽车、马车可搭,他身上有钱,搭车是不成问题的。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已经有三十来个小时了,这家伙怎么还不到呢?难道我们判断有误,隋先福没来依安而去了富裕县?

吃完晚饭,已经九点了。曹和说现在可以放心休息了,城门已经关了两个小时了,目标不可能进城了。于是四人便歇息,张诚因为心里那个疙瘩,一晚上迷迷糊糊没睡好。

其实,这时逃犯隋先福已经进了“陈记山货行”。这家伙昨天下午离开克东后,搭了一辆马车走了五十里地,在一个小镇的大车店里住了一宿。住大车店是需要出示证件的,隋先福拿出了哈尔滨的居民证。这里需要说一下哈尔滨隋先福住所管段的那个公安所的一个疏忽:隋先福在最初领取居民证后,就考虑过要为自己留一条万一暴露身份时的后路,于是他就在两个多月后向公安所谎称自己的居民证丢失了,要求补领。这是规定允许的,于是就让他补领了一个证。隋先福把一个证件放在家里,另一个证件昼夜不离身。

公安所发证的民警没将此节在居民证档案中予以记录。这样,就使追逃组认为隋先福的居民证不在身上,所以他的逃窜就只能是投奔朋友。而隋先福去克东找陈振龙,不是为了躲藏,而是为了借钱。同样,他到依安来,也是为了向陈大臻借钱。后来,他去富裕县找药材掮客关吉利,同样还是为了借钱。

隋先福多年为匪,具有比较丰富的防范经验。他的行事原则是:不管有事没事,先防范着没错。他在克东露了露脸立马就离开,就是在执行这个原则。现在,隋先福来到依安,同样照这一原则行事。他是下午一时许抵达县城的,先在城里转悠了一圈,然后就去一家小旅馆凭那个哈尔滨的居民证登记住宿,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天色已黑,便去外面找了家馆子喝酒吃饭。回到旅馆又磨蹭了一会儿,到了九点多钟忽然出门,直奔“陈记山货行”。当晚,他就留宿于山货行,次日一早,向陈大臻借了一笔钱后当即出城。

隋先福出城的时候,追逃组刚开始新一天的监视。新一天的监视跟上一天一样,仍是那么枯燥无味。这种枯燥无味一直继续到第三天,追逃组终于忍耐不住了,张诚端出了他心里那块已经存在了几天的疙瘩,说看来我们的判断可能有问题了,那家伙没来依安,而是去了富裕。于是就商量去富裕追踪。这时,刑警曹和提出了一个猜测:你们去了富裕,如果正好隋先福离开富裕来依安了呢?张诚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要么这样,我们留下一人,和曹和同志一起继续蹲守,遂指定史大斗留下,自己和苗清源两人即刻驱车去富裕。

依安到富裕九十公里,张诚、苗清源两人驾车赶到时,天色已晚,城门关了。两人不想惊动城内,就在城外一家大车店歇了一夜。次日进城,仍是走了去县公安局的老路。公安局派去药材掮客关吉利那边暗暗探查情况的那个刑警回来报称:前天下午关家来了个客人,是个麻脸汉子,昨晚关吉利在茂富馆请客人吃饭,两人喝得有点高了,是趔趔趄趄互相搀扶着出了门的,茂富馆老板看着不放心,派了两个伙计护送他们回到了关家。此刻那关吉利还没有露面,估计两人还在睡觉呢。

张诚、苗清源两人听了窃喜。县局领导指派了六名刑警,一律荷枪实弹,直奔关家。关妻正在门口水井旁洗衣服,见这阵势吓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问她什么也不回答。众人也不跟她啰唆,直扑屋里。冲进后院,见有三间屋子,便两人一间分头扑进去。三间屋子里只有东首那间的炕上躺着人,却是户主关吉利。这家伙兀自沉沉大睡,被刑警一把揪起来,喝问:“你家的客人呢?”

关吉利睁眼一看,一脸的惊恐,迷迷糊糊的眼神里却透着不解,转脸往炕的两侧看了看,自言自语道:“人呢?他上哪去了?”

据关吉利说,隋先福是前天下午来到他家的,说最近闲着没事,出来走走,会会朋友,顺便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的。关吉利跟隋先福的关系,是因其堂兄关吉秋而结下的。关吉秋是个浪荡子,不务正业,专喜吃喝赌嫖,后来混不下去,把心一横就投奔了土匪,跟隋先福是一伙的。一次,他们跟另一伙土匪发生武装冲突,隋先福挂了彩,关吉秋冒死救出了他,但关自己身负重伤不治身亡。隋先福脱险后去富裕县城向关吉秋家人拜谢,但关吉秋父母双亡,也无兄弟姐妹,隋先福就打听到了关吉利,登门酬谢,结为弟兄。

以前,关吉利跟隋先福每次见面,隋先福总会赠送钱财,上次关吉利去哈尔滨时,隋先福还送给他一块瑞士金表。只有这次没有赠送钱财,反而还开口向他借钱。因此,他觉得隋先福好像有点落泊。想想这位义兄多年来对他的关照,他就挽留隋先福多住几天。隋先福也答应了,说先住上十天半月再说吧。昨天正好是隋先福的生日,关吉利就请义兄上馆子吃了顿饭。两人都喝高了,糊里糊涂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他睡下后就没醒过,根本不知道隋先福是何时离开的,去了哪里。

于是就去问关吉利的老婆,她说隋先福是早晨六点多起来的,吃了她擀的面条后,说弟妹我告辞了,吉利老弟还在睡觉呢,他醒来你替我说一声就是了,说着就出门而去。

张诚还不知道隋先福其实已经去过依安陈大臻那里了,想到依安那里有史大斗与曹和蹲守着,心里还算有底。于是决定也去依安跟史大斗会合,抓捕隋先福。

追逃组在依安又守了三天,没候到隋先福,这才觉得出了问题。请曹和通过户籍警设法向陈大臻了解后,这才知道隋先福早已来过了。这下,张诚又气又悔,真想撞墙。没奈何,追捕还得进行下去。按照追逃的老规矩,在没有新线索的情况下,只有去逃犯最后一次露面的地方寻找踪迹了,于是,追逃组又去了富裕。

在富裕,追逃组辛苦了五天,走访了各方人士,又用了十天时间在富裕周边地区查访,而逃犯隋先福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没了影踪。

屈指算来,追逃组为追捕隋先福已经花费了整整二十五天时间,但转来转去却把目标给转没了。张诚三人无奈之下,只好垂头丧气地返回齐齐哈尔。张诚花了大半夜写了一份《追逃隋先福的情况报告》,次日准备去交给领导时,忽然传来了一条关于隋先福的消息!

四、一个令人惊悚的事实

黑龙江省甘南县公安局往设在省厅的军警联合追逃指挥部发来一份急件,说该县拘押了一名可疑者,其身上携带的哈尔滨市居民证表明此人名叫张贤中,与追逃指挥部下发的逃犯材料中的一名“五叉要犯”隋先福的化名相同,年龄、体态特征也相符,而且也是麻脸,但该可疑者却拒不承认他是隋先福,故请求追逃指挥部对此进行核实。

第七追逃组得此消息,真是大喜过望。张诚立刻以省厅名义命令对该拘押人严加看管。追逃组抵达甘南县城甘南镇后,立刻去看守所跟隋先福见面。看守所方面已经将隋先福作为“五叉要犯”看待了,单独关押,严加看管。但他本人被看守员押进讯问室时,却显出一副从容的样子。讯问开始了,但追逃人员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虎烈拉”菌携带者。

几个回合较量下来,当追逃人员说他们赴哈尔滨、克东、依安、富裕向相关人员查访他的过程后,隋先福知道这种把戏已经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把手一伸道:“算了!你们说是就是吧。废话就不说了,给烟!”

张诚所讯问的内容集中在隋先福那将近二十天的潜逃经历。隋先福扳着指头一天一天地细细道来,追逃组这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在去富裕县前就已经到过依安了,然后也知道了隋先福那天早上忽然离开关吉利家的原因。这个原因就是没有原因,隋先福的逃窜原则完全是职业土匪的思路,不管是否有危险,每到一地的停留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三天,而且说走就走,不能预先暴露意图。

那么,后来在甘南又怎么会落网的呢?隋先福说他想偷一匹马作为交通工具,需要时卖掉也是一笔小钱。盗窃马匹乃是他的强项,他根本没把这当回事,遇到灵性有限的马时,他甚至只要吹几下口哨,那马就会自己乖乖地跑过来。哪知,他这个江湖上著名的“马见愁”这回却在甘南翻了船。他看中的是一匹白马,看着主人将它拴在一棵树上去一旁的店铺选购东西了,于是就上前去,一刀削断缰绳,翻身上马就跑。没有想到的是,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蒙古族的程咬金,二话不说跃马就追,套马竿只一伸,就把他拉下马来。

然后,隋先福就说到了他逃离富裕县城后的经历。他其实并没有跑得很远,他是准备往内蒙古跑的,他擅长骑术,精通蒙古语,到了内蒙草原上冒充蒙古族人是没有问题的。但若从富裕县城直接去内蒙古的话,要经过大片大片的沼泽地,这个季节正是容易陷人的时候,他想来想去不敢冒那份险,于是就选择了另一条路线:沿着沼泽地的边缘走到卧牛吐,再经甘南县城去扎兰屯进入内蒙古。

这条路线算是绕道,但也不过百把公里路,隋先福怎么竟然走了将近半个月呢?隋先福解释说,他生病了,病得还很重,差点就死掉,在铁甲屯休息了七八天。

三名追逃人员听到这里,忽然一齐站立起来,用一种大惊失色的眼光看着隋先福。隋先福被他们看得心里直发毛。

别责怪追逃组三位失态,这事摊在谁身上恐怕都不可能保持原先的那份从容镇定。因为铁甲屯的名字听上去似乎很平常,但该屯子的实际情况却使人谈虎色变:

半个多月前,铁甲屯发现有人患了“虎烈拉”。幸亏发现得早,地方政府卫生部门立刻采取措施,把全屯二十多户人家隔离检查,本来可能会使全屯灭绝的疫情得到了控制,只死了十三人。铁甲屯这边,在全部村民撤离的当天就由卫生防疫人员对全屯进行了全面的消毒,然后实施封屯,设立了由武装部队和其他村子调集的民兵组成的三道隔离线,严禁任何人进入。不可思议的是,眼前这个逃犯竟然悄然潜入了铁甲屯,在该屯停留了十几天,患上了很有可能就是“虎烈拉”的疾病,而且居然不治而愈,活着走了出来。

现在,第七追逃组面临着一个严重问题:眼前这个落网的要犯竟然是从疫区逃出来的,而且看来已经患上了“虎烈拉”,此刻是否痊愈还难说。

张诚问:“你去过铁甲屯?几时去的?是怎么进去的?”

“我是6月23日半夜到铁甲屯庄外的,这个地方以前我经常去。摸黑就进了屯,连敲了几家门都没人答应,觉得像是有些不对头,不过那时太疲累了,也就没有想什么,随便就进了一户人家,屋里也没人。点了油灯看了看,倒是有面有米有菜,灶上还挂着风干的兽肉,就自己动手弄了些吃的,然后上炕倒头就睡。”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倒霉了。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午后才醒。醒后感到渴得厉害,也来不及烧水了,就往院里水井打了冷水喝了个痛快。喝过水后,我往外走,想看看这屯子究竟有没有人。结果全屯转下来,一个人也没有,连牲口、鸡狗的影子也没见一个。我就知道不对头了,赶紧离开吧。但我走到屯口就看见了前面路口站岗的解放军,不敢往外走了,就回了屯子。这种情况我是知道的,那肯定是铁甲屯遭瘟疫了。”

隋先福发觉铁甲屯被封屯后,知道这里肯定不是善地,但白天看来是无法逃离该屯的,只好等到晚上再往外溜了。但还没等到晚上他就发病了,上吐下泻。于是知道染上了“虎烈拉”,寻思现在别说摸黑往外溜了,就是人家愿意放他出屯,他也走不动。怎么办?那就只好等死了。当然,说等死不过是一种心里闪过的模糊念头,常年为匪具有丰富野外生存经验的隋先福知晓感染上“虎烈拉”后严重脱水的痛苦,所以得准备一些饮用水,而且必须是烧开的,最好再加点食盐。因此,他挣扎着烧了一大锅开水,加了一点食盐,又看见有红糖,顺手也倒进了锅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隋先福就是凭着这一大锅水在“虎烈拉”病菌的折磨中勉强维持了下来。

“虎烈拉”分轻、中、重和暴发型四种,隋先福体质好,感染的是轻型,两天里虽然又吐又泻,还发了高烧,但他毕竟喝了那一大锅加了盐和糖的开水。这等于是在输液治疗,补充了体内丧失的电解质,所以两天过后,他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隋先福发现自己的吐泻症状渐渐减少,最后基本停止后,便意识到自己去鬼门关走了一遭,阎王爷开恩没有收留,又让他回到阳间来了。于是就挣扎着又去烧了一大锅开水,仍旧放入了食盐和红糖,又喝了两天。到第五天,所有症状已经全部消失,人已有了饥饿感觉。从医学临床上来说,隋先福这时已经进入了恢复期。他就在屯子里逐家走了走,找到了一些鸡蛋、干蘑菇、肉干,还有粮食,就各取一些煮了点。数日没有进食了,饿得厉害也不敢多吃,只是稍稍嚼几口,过个把小时再吃几口,逐渐增多。这样数日下来,渐渐恢复了体力。铁甲屯当然不是久留之地,于是乘黑夜的掩护,悄悄溜出了部队和民兵组成的封锁线。

追逃组三位听了隋先福的这番交代,又惊又怕。因为“虎烈拉”感染者即使侥幸存活下来,体内还携带着“虎烈拉”病菌,这种病菌随着携带者的排泄物排出人体后,在自然环境中就会传播开去,健康人只要感染上“虎烈拉”病菌,就会爆发新的疫情。张诚身为组长,知道自己此刻肩负着的责任之大,甚至已经超过了追捕隋先福。他把苗清源、史大斗叫到隔壁屋子,商量如何应对这一紧急情况。一番紧张的讨论后,他们作出了以下决定:

严密封锁这一情况,即使看守所内部也仅限于两位所领导知晓,两人即刻轮流值班,随时准备处置各种情况;立刻向当地政府卫生部门报告此事,请求迅速对隋先福进行“虎烈拉”病情鉴定;将原已单独关押的隋先福予以隔离,其排泄物暂不处置,按卫生防疫人员的指令办;向省军警联合追逃指挥部领导报告,听取指示后再决定如何走下一步。

当地政府接到报告,随即向省政府紧急汇报。省领导立刻指令卫生厅火速核实并处置逃犯携带“虎烈拉”病菌之事。当时东北诸省的卫生管理部门,对于处理疫情都是有一定的经验,黑龙江省卫生厅当即派遣一个专家小组星夜赶赴甘南县。

专家小组抵达甘南后,立刻对隋先福的排泄物进行了化验,确认隋先福体内确实还存在着埃尔托生物型弧菌。霍乱弧菌有古生物型和埃尔托生物型两种类型,当时的医学界将古生物型弧菌所引起的疾病称为霍乱,把埃尔托生物型弧菌引起的疾病称为副霍乱。按照当时学术界的习惯称谓,也就是“虎烈拉”和“副虎烈拉”。“虎烈拉”和“副虎烈拉”其实是相同的烈性传染病,具有同等程度的危险性,区别仅仅是病菌的不同。

专家小组确认隋先福确实感染了烈性传染病而且还没有康复的情况之后,提出了建议:对看守所进行严格的消毒,所有人员包括隋先福入所以后上过班的看守所工作人员,一律予以隔离,立即进行检疫化验。对于隋先福本人进行封闭式隔离,由看守所医生按照专家小组指定的方案进行康复式治疗。该病人在未曾完全康复之前,不宜移押他处。

这样,隋先福就交上了好运,不但没有人来提审他,甚至也没有看守员来烦他,任他在单人牢房里干什么。而他的伙食,则大大得到了改善。看守所方面为了使他尽快康复,好早早把这尊瘟神送走,让伙房一天给他开四餐,餐餐有肉有蛋,主食管饱,每天还有一瓶牛奶喝。当时,除了隋先福自己,哪方也没有想到,隋先福在享受这种待遇后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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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历史那些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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