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走后,大姐夫拒娶二姐,但我家酒楼的经营仍由我大姐夫藏猫腻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4 01:14 1

摘要:“建军,喝了,这可是我托人一大早去市场弄来的。”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引子

妈又把那碗甲鱼汤推到陈建军面前。

“建军,喝了,这可是我托人一大早去市场弄来的。”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饭桌上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我和爸都停下了筷子,只有二姐林夏,还低着头,假装在挑鱼刺,但她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

这碗汤,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被推到陈建军面前了。

陈建军抬起头,他眼窝深陷,自从大姐走后,他就没胖过。他看了一眼汤,又看了一眼妈,最后目光落在了二姐身上。那眼神很复杂,有疲惫,有无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疏离。

“妈,我吃饱了。”他声音沙哑,把汤碗轻轻推了回去。

“怎么就饱了?你整天在店里累死累活的,不补补怎么行?”妈的语气急了。

二姐林夏终于忍不住了,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抬起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建军:“哥,你什么意思?我妈炖这锅汤容易吗?你不喝,是嫌我妈的手艺,还是嫌我这个人?”

一句话,把所有窗户纸都捅破了。

我和爸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建军没看她,只是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店里还有点事,我先过去看看。”他转身就要走。

“陈建军你给我站住!”二姐也跟着站了起来,声音尖利,“我姐走了都一年了!你到底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娶我,就那么让你为难吗?”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客厅里炸响。

我看见爸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建军的脚步停住了,他没有回头,只是整个后背都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过了足足有半分钟,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才听到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

“林夏,这事,别再提了。”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防盗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全家福都晃了晃。照片上,大姐笑得灿烂,依偎在陈建军身边,而我和二姐,分立两侧。

那时候,我们才是一家。

现在,大姐走了,这个家好像也跟着散了。

二姐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她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妈,他什么意思啊?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这个家?酒楼是他撑着的,可那也是我们林家的产业啊!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妈抱着二姐,也跟着抹眼泪。“傻孩子,他心里苦啊,你别逼他……”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闷。大姐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让我多照顾姐夫和这个家。可现在,这个家却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

墙的一边,是想用一桩婚事捆住过去的我们。

墙的另一边,是守着过去,却不肯走向未来的姐夫,陈建军。

而我们家那间不大不小的酒楼,“林家铺子”,就夹在墙中间。经营权,还在陈建军手里。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也是我们家最大的难题。

我心想,大姐,你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遗言?让他宁可背着外人的闲话,也要这样守着一个名分,不肯再往前走一步。这日子,到底要怎么过下去?

我走到窗边,看着陈建军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他走得那么决绝,好像身后不是一个家,而是一个让他喘不过气的牢笼。

我知道,今晚过后,这个家,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那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把我们仅剩的温情炸得粉碎。

第一章 旧账本与新菜单

第二天清晨,我刚进“林家铺子”的后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骨汤香气。

陈建军正站在巨大的汤锅前,手里拿着一把长柄勺,缓缓地搅动着乳白色的汤汁。晨光从狭小的窗户里透进来,给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那专注的神情,和一年前,和大姐还在时,一模一样。

他好像把所有的情绪,都熬进了这锅汤里。

“姐夫,早。”我轻声打了声招呼。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总是这样,话不多,尤其是在店里。他把勺子递给我,“你看着火,我去前面看看。”

我接过勺子,学着他的样子慢慢搅动。汤锅里热气升腾,熏得我眼睛有些发酸。我心里明白,昨天晚上的事,就像这锅汤里的浮沫,虽然被撇掉了,但味道已经渗进去了。

这家店是大姐和姐夫白手起家开起来的。起初只是个路边摊,后来才有了这个小小的门面。店里的每一张桌子,每一把椅子,都是他们亲手挑选的。墙上还挂着大姐写的毛笔字:“食客满堂,和气生财”。

可现在,财还在,和气却快没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想着这些年家里的大小开销,几乎都指着这家店。爸妈的退休金只够自己买药,我和二姐的工资也就是个零花。要是陈建军真撂挑子不干了,我们这个家,恐怕立刻就要塌掉一半。

“林晚,你出来一下。”

二姐林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一股火药味。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放下勺子走了出去。只见二姐拿着一本菜单,正和陈建军对峙着。几个早到的伙计站在一旁,想劝又不敢劝,气氛很是尴尬。

“哥,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我新加的几个菜划掉?”林夏指着菜单上几道被红笔划掉的菜名,质问道。

陈建军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把一本旧得发黄的账本拍在桌上。“你看看这个。你加的那个‘芝士焗龙虾’,成本多少?定价多少?我们是家常菜馆,不是西餐厅。来的都是街坊邻居,谁会花三百块钱吃这么个东西?”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得跟上潮流啊!”二姐不服气地反驳,“老守着那几个老掉牙的菜,迟早被对门那家新开的馆子比下去!”

“守着老菜,我们守了十年,守出了一批回头客。这就是我们的根。”陈建-军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很有分量。

我看着那本旧账本,心里一阵发酸。那上面有大姐娟秀的字迹,记录着每一笔开销,每一个新菜的成本核算。那是她的心血。

我忍不住开口:“二姐,姐夫说得有道理。我们店的特色就是家常味,不能乱改。”

林夏猛地回头瞪着我:“林晚,你怎么也帮着外人说话?这是我们林家的店!”

“外人”两个字,像一根针,狠狠地刺痛了陈建军。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紧紧抿着。他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心想,完了,二姐又说错话了。她总是这样,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她只想着把陈建军变成“自己人”,却不知道她每句话都在把他往外推。

陈建军没有发作,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松开拳头,拿起那本旧账本,一页一页地翻给林夏看。

“你看,大姐当年加‘笋干老鸭煲’,提前试了七次,光是笋干就跑了三个地方才选定。她记下来,‘味道是根,不能忘本’。”他的手指划过大姐的字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还有这个‘糖醋小排’,她说附近学校的孩子爱吃,特意把糖的比例调高了一点。她说,‘开饭店,开的是人情味’。”

他每说一句,林夏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最后,陈建军合上账本,看着林夏,一字一句地说:“这家店,姓林。但它的魂,是你大姐给的。只要我在这里一天,我就不能让这个魂丢了。”

说完,他转身进了后厨,留下我们面面相觑。

二姐的眼圈红了,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菜单,撕得粉碎。“他心里只有大姐!只有大姐!”她低吼着,跑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狼藉的纸屑,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我忽然明白了,姐夫不肯娶二姐,或许不只是因为忘不了大姐。他是在守护一些东西,一些我们都快要忘记的东西。

而二姐,她急于证明自己,急于成为这家店新的女主人,却恰恰在毁掉这家店的根基。

这个矛盾,就像一个死结。谁也解不开。

第二章 一通催款电话

店里的风波暂时平息了,但家里的气氛却越来越压抑。

晚饭桌上,谁也不说话。妈给二姐夹菜,二姐拨到一边。爸想跟陈建军聊聊店里的事,陈建军也只是三言两语地应付。那感觉,就像一屋子人坐在一个漏气的皮球上,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动,那皮球就彻底瘪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日子过得真累。我多想回到大姐还在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晚饭桌上总是充满了笑声。大姐会讲店里的趣事,姐夫会温和地看着她笑,二姐会叽叽喳喳地抱怨工作,而我,就负责给大家添饭。

现在,饭还是那些饭,菜还是那些菜,可味道全变了。

吃完饭,陈建军照例要回店里去守夜。他刚站起身,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是那种很急促的铃声,一声接着一声,催得人心慌。

爸离得最近,顺手接了起来。“喂,你好,找哪位?”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爸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拿着听筒的手开始发抖,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林,怎么了?”妈察觉到不对劲,紧张地问。

爸没回答,只是把听筒递给了二姐林夏,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找……找你的。”

林夏疑惑地接过电话,刚“喂”了一声,脸色也变了。她捂着话筒,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语气从疑惑变成了争辩,最后变成了哀求。

挂了电话,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到底怎么回事?”妈急得站了起来。

林夏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是……是银行打来的。说我投资的理财产品爆雷了,我……我欠了银行三十万的消费贷。”

“三十万?!”爸的声音都变了调,“你哪来那么多钱去投资?”

林..夏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哇”的一声哭倒在沙发上。“我就是想多赚点钱,我想证明给……给他们看,我不是只会花钱……我能帮家里的……”

她的话说得颠三倒四,但我们都听明白了。

原来,这半年来,二姐一直背着我们,用信用卡套现,又借了消费贷,凑了三十万,投到了一个朋友推荐的所谓“高回报”理财项目里。她想着等赚了钱,就在店里风光一把,证明自己的能力,也能让陈建军对她刮目相看。

可现在,钱没了,还背了一屁股债。

我心想,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的气氛本来就够紧张了,现在又添了这么一桩事。这三十万,对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妈赶紧过去给他顺气,眼泪也跟着往下掉。

整个客厅里,只剩下二姐的哭声和爸的咳嗽声。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乱成一团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个普通的图书管理员,一个月工资三千多,这点钱杯水车薪。爸妈的退休金,更是指望不上。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门口那个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身影上。

陈建军。

他站在那里,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一直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听着,看着。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会觉得这是我们林家的私事,与他无关吗?还是会觉得二姐活该,自作自受?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我们这个家更加失望,然后彻底离开?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每一个都让我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

“哥……”林夏哭着抬起头,满脸是泪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祈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卑微的语气和陈建军说话。

陈建军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窗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猛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很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他掐灭了烟,转过身来。

他看着我们,眼神扫过痛哭的二姐,焦虑的爸妈,还有手足无措的我。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墙上那张全家福上,停留在大姐的笑脸上。

“钱,我想办法。”

他淡淡地说了五个字。

第三章 一张银行卡

陈建军说“钱,我想办法”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像在说“明天要下雨”。

可这五个字,对我们家来说,不亚于一场地震。

二姐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泪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陈建军。爸妈也停止了叹气,脸上露出既感激又羞愧的复杂神情。

我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是松了口气,这个家暂时不会被这笔巨债压垮。另一方面,是一种更深的不安。我们家,欠陈建军的,越来越多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恩情,更像是一副枷锁,把他和我们林家,越捆越紧。

“建军……这……这怎么好意思……”爸搓着手,嘴唇哆嗦着。

“没事,爸。”陈建军的称呼没变,这让爸妈稍微安心了些,“店里这几年的流水,加上我和小慧(我大姐的名字)以前存的一些,应该够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知道,那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了。那是他和我大姐一分一厘攒下来的血汗钱。

我心想,他明明可以不管的。这是二姐自己惹出的祸,他完全有理由袖手旁观。可他没有。他是因为大姐的临终嘱托吗?还是因为,他心里其实还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第二天,陈建军没有去店里,一大早就出去了。中午回来的时候,他把一张银行卡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密码是小慧的生日。”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那扇门,好像隔开了一个世界。

二姐林夏拿起那张卡,手抖得厉害。她看着那张薄薄的卡片,就像看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昨天她还理直气壮地指责陈建军是“外人”,今天却要靠这个“外人”来拯救。

她“噗通”一声跪在了陈建军的房门前,隔着门板,泣不成声。

“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大姐……”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我知道,陈建军听得见。他只是不想回应。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件事,就像一块巨石,投进了我们家本就不平静的湖里,激起了千层浪。表面上看,危机解除了,但水面下的暗流,却更加汹涌。

二姐变了。她不再咋咋呼呼,不再去店里指手画脚。她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到家就闷在自己房间里。她看陈建军的眼神,也从以前的理所当然,变成了敬畏和躲闪。

她不再提结婚的事了。

这个家里,好像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陈建军用三十万,买断了二姐的念想,也买断了我们全家在他面前开口的底气。

店里的经营,他真正成了一言堂。别说二姐,就连我爸,偶尔想提个建议,话到嘴边,看到陈建军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又咽了回去。

我感觉很难受。这种感觉,比争吵更让人窒息。我们家和陈建军的关系,从亲人,好像变成了债主和欠债人。

一天晚上,我给陈建军送宵夜去店里。他正在算账,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影显得格外孤单。

我把一碗银耳羹放在他手边。“姐夫,歇会儿吧。”

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那是他这些天里唯一的笑容。“辛苦你了,小晚。”

“姐夫,”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推到我面前。

盒子里,是一对小小的银手镯,上面刻着龙凤的图案。样式很老旧了,但擦得很亮。

“这是我妈传给我的,本来,是想给你大姐的……”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惜,她没等到。”

我的心猛地一揪。

“我这辈子,心里就装下过一个人。”他看着那对手镯,眼神悠远,仿佛穿过了时空,回到了过去。“她走了,就把我的心也带走了。装不下别人了。”

我终于明白了。

他不是在守着什么承诺,他只是在守着自己的心。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为大姐,也为他。

“那……二姐她……”

“林夏是个好姑娘,但不是我该耽误的人。”他合上盒子,语气恢复了平静,“这笔钱,就当我替你大姐,给她的嫁妆吧。以后,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嫁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走出店门,夜风吹在脸上,很凉。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空落落的。

我为二姐感到悲哀,她用尽力气想得到的,原来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我也为这个家感到悲哀,我们用亲情和道义捆绑着他,却从未真正理解过他的内心。

而我,作为这个家的一员,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陈建军关上的,不只是一扇房门,更是一扇心门。而我们全家,都被关在了门外。

第四章 对门的“挑战书”

二姐的债务危机过去后,家里迎来了一段漫长的沉默期。

这种沉默比争吵更可怕,像一团湿漉漉的雾,笼罩着每一个人。二姐变得寡言少语,爸妈唉声叹气,而陈建军,则把更多的时间泡在了店里。

“林家铺子”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

然而,麻烦总是不请自来。我们店铺街对面,那家空了半年的门面,突然开始装修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敲得人心烦。半个月后,一块巨大的招牌挂了出来——“食尚新语”。

看名字就知道,是家新派菜馆。

开业那天,对方搞得声势浩大,请了舞狮队,门口摆满了花篮。我和二姐站在自家店门口,看着对面的热闹景象,心里都不是滋味。

“装修得倒挺气派。”二姐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酸味。

我没说话,心里却有些担忧。我们这条街虽然食客多,但竞争也激烈。林家铺子靠的是十年的口碑和街坊情分,可现在的人,都喜欢尝个新鲜。

果然,麻烦很快就来了。

“食尚新语”主打的是融合菜,价格比我们高,但花样多,摆盘也好看,很受年轻人欢迎。他们还搞起了网络营销,团购、直播、探店视频,一套组合拳下来,我们店里的年轻客人,肉眼可见地少了一半。

更要命的是,他们开始挖我们的墙角。

先是几个熟客,来店里吃饭时,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对面。“老陈啊,你这菜味道是不错,可十年了也不变个样。对面那个什么‘分子料理’,还挺有意思的。”

陈建军听了,只是笑笑,不说话。

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我看到他好几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站在店门口,默默地抽着烟,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招牌。他的背影像一棵在风中坚守的老树,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我心想,时代在变,光守着“老味道”真的能行吗?连我这个不懂经营的人,都看出了危机。

二姐更是沉不住气。她拿着手机,把对面网红拍的探店视频怼到陈建军面前。“哥,你看看!再不改,我们就要被淘汰了!你不能为了守着大姐的过去,就把我们全家的将来都搭进去啊!”

这句话,又戳到了陈建军的痛处。

这一次,他没有沉默。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一种被激怒的匠人的光芒。

“味道,没有新旧之分,只有好坏之分。”他盯着二姐,一字一顿地说,“营销是花架子,菜品才是根。根要是烂了,再好看的花也开不久。”

说完,他脱下外套,系上围裙,走进了后厨。

那天下午,他把自己关在厨房里,谁也不见。我们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切菜、颠勺、试火的声音。

傍晚时分,他端出了一道菜。

那是一道极其普通的家常菜——麻婆豆腐。

红亮的汤汁,白嫩的豆腐,翠绿的葱花,还有那扑鼻而来的麻辣鲜香。看起来和我们平时卖的没什么两样。

“尝尝。”他把筷子递给我们。

我夹了一块,送进嘴里。豆腐入口即化,麻、辣、鲜、香、烫、嫩、滑,七种味道在舌尖上依次绽放,层层递进,最后汇成一股醇厚的暖流,滑入胃里。

这味道……比以前的更好,更醇,更有回味。

“我把花椒和辣椒的配比重新调了,多加了一道工序,先用菜籽油把豆瓣酱的红油逼出来。”他看着我们震惊的表情,平静地解释道,“你大姐以前就说过,老菜,也要时常‘叫醒’它。守旧不是死守,是在根上,开出新芽。”

我突然明白了。他不是不变,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战争”。

他守的不是旧,而是“本真”。

就在这时,店里的伙计小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陈哥,不好了!对面……对面把我们的招牌菜‘笋干老鸭煲’也上了,价格还比我们便宜二十块!”

这一下,连我都愣住了。

这已经不是竞争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把战书,直接下到了我们家门口。

我看见陈建军的嘴角,第一次,向上扬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让他们卖。”他拿起一块抹布,仔细地擦拭着灶台,眼神锐利如刀。“我倒要看看,没有灵魂的菜,能走多远。”

第五章 消失的供货商

对面的“食尚新语”就像一条鲶鱼,搅动了整条街的生态。

他们不仅模仿我们的招牌菜,还用低价策略吸引顾客。一时间,“林家铺子”的生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营业额下滑了将近三成。

店里的伙计们都有些人心惶惶,吃饭的时候都在小声议论。

“对面也太不地道了,这么搞下去我们怎么办啊?”

“是啊,陈哥也太沉得住气了,还不让我们降价。”

我听在耳朵里,急在心里。我几次想找陈建军谈谈,可看他每天依旧有条不紊地在后厨忙碌,检查食材,调试火候,那份镇定又让我把话咽了回去。

他好像一点都不慌。

我心想,他到底在等什么?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大姐留下的心血就这么被蚕食掉吗?我开始怀疑,他的那份“坚守”,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种脱离现实的“固执”。

家里的气氛也因此再次紧张起来。爸妈每天都在追问店里的情况,二姐则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陈建军身上。

“都怪他!死脑筋!不知变通!现在好了吧,客人都快跑光了!”她在饭桌上抱怨着,筷子戳得碗叮当响。

这一次,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劝她。因为我的心里,也充满了动摇。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星期后的清晨。

那天,专门给我们店供应鲜笋的王伯,没有像往常一样送货来。

王伯是我们店十年的老供货商了,他家的笋是后山野生的,又嫩又鲜,是我们家“笋干老鸭煲”这道招牌菜的灵魂所在。他为人老实本分,从没出过差错。

陈建军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都无人接听。

“奇怪了,老王头可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陈建军皱着眉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没有鲜笋,我们今天至少有三道菜做不了。

“要不,先去市场上买点?”我提议道。

“市场上的笋不行,味道差远了。”陈建军立刻否定了,“我开车去他村里看看。”

他开着那辆半旧的五菱宏光就走了。

我留在店里,心里七上八下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果然,中午的时候,陈建军回来了,脸色铁青。

“怎么了,姐夫?找到王伯了吗?”我赶紧迎上去。

他没说话,从车上搬下来一筐笋,扔在地上。那笋的个头倒是大,但根部已经有些发黄,显然不那么新鲜了。

“王伯说,他以后不给我们送了。”陈建军点上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对面,‘食尚新语’,跟他签了独家供货协议,价格比我们高三成。把他家后山那片笋山,包了。”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拳,打得我头晕眼花。

釜底抽薪!

这招太狠了!

断了我们的核心食材,就等于断了我们招牌菜的根。没有了王伯的鲜笋,“笋干老鸭煲”就名存实亡了。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我气得浑身发抖。

“做生意,各凭本事。”陈建军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他的眼睛里,却像有火在烧。

店里的伙计们也都围了过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招牌菜做不了,我们还拿什么跟人家争?”

一片唉声叹气中,二姐林夏也闻讯赶了过来。她看到地上的那筐笋,听完事情的经过,整个人都傻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指责陈建军,而是嘴唇发白,喃喃自语:“是我……都怪我……”

我们都疑惑地看着她。

“上次……上次我跟同学聚会,喝多了两杯,就……就把王伯是我们独家供货商的事说出去了……我一个同学,她表哥,好像就在‘食尚新语’当经理……”

二姐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低着头,不敢看我们。

真相大白。

原来,是二姐无意中泄露了我们的商业机密。

这一次,没有人再责怪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责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店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看着陈建军,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我以为他会爆发,会冲着二姐发火。

但他没有。

他掐灭了烟,走到那筐笋面前,蹲下身,拿起一根,仔细地端详着。

过了很久,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我们这些垂头丧气的人,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从今天起,‘笋干老鸭煲’,从菜单上撤了。”

然后,他拿起笔,在菜单上,重重地划掉了那道承载着大姐心血和十年口碑的招牌菜。

那一刻,我感觉,“林家铺子”的天,好像真的要塌了。

第六章 姐姐的“秘密武器”

撤掉“笋干老鸭煲”的决定,在店里和家里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疯了!陈建军绝对是疯了!”二姐在家里来回踱步,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招牌菜都没了,这店还怎么开下去?他这是要自寻死路啊!”

爸妈也忧心忡忡,几次想找陈建军谈,都被他一句“我心里有数”给挡了回来。

店里的伙计们更是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好几个老员工都私下里找我打听,问陈哥是不是打算放弃了,他们也好早点找下家。

我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心里又急又乱。我一遍遍地问自己,难道陈建军真的被对面的攻势打垮了,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吗?

可我看着他,他又不像。他每天还是第一个到店,最后一个离开。他只是把自己关在后厨的时间更长了。我们经常能听到里面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反复的剁肉声,有时候是长时间的炖煮声。

他好像在秘密研制着什么。

我心里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但更多的是不安。

这种不安,在三天后达到了顶峰。

那天,陈建军把我们所有人都叫到了后厨。他指着灶台上的一个巨大的砂锅,对我们说:“从明天起,店里主推新菜。”

我们凑过去一看,都傻眼了。

砂锅里,是满满一锅的……猪蹄。

用一种我们从没见过的酱料炖得烂熟,色泽红亮,香气倒是很霸道,一闻就让人流口水。

“这……这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隆江猪脚饭。”陈建军平静地回答。

“猪脚饭?”二姐的调门一下子高了八度,“陈建军,你没搞错吧?我们是正经的炒菜馆,你现在让我们去卖快餐?这东西,路边摊到处都是,能卖几个钱?能当招牌菜?”

伙计们也面面相觑,显然都觉得这个主意太不靠谱了。

陈建军没有理会我们的质疑。他盛了一碗饭,从砂锅里捞出一块猪蹄,用勺子轻轻一拨,那猪蹄就骨肉分离,软烂的肉皮和筋腱颤巍巍地盖在米饭上,再浇上一勺浓郁的汤汁。

“尝尝。”他把碗推到我面前。

我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

就是那一口,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味道,太复杂,也太熟悉了。猪蹄软糯而不腻,咸香中带着一丝回甘,卤汁的味道醇厚绵长,完美地渗透进了每一粒米饭里。最关键的是,那股回甘里,有一种淡淡的果香和药材的清香。

这个味道……

“这是……大姐的味道。”我喃喃自语。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陈建军。

他的眼圈,有些红。

他从后厨的一个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递给我。

那是我大姐林慧的笔记本。我认得她的字迹。

我颤抖着手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她对各种菜品的改良心得。而最后几页,全部是关于这道“隆江猪脚饭”的。

原来,大姐在世的最后半年,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预感到光靠几个老菜,酒楼未来的路会很难走。她一直在悄悄地研发一道新的、不容易被模仿、成本可控、又能撑起门面的“镇店之宝”。

她研究了广式的猪脚饭,又结合了我们本地的口味,反复试验。笔记本上,记录了她十几次的失败。光是卤汁里的香料,就调整了二十多种。

“……第十三次试验,甜味还是太腻,建军说可以试试加一点甘蔗和罗汉果,天然的甜味会更柔和……”

“……第十五次试验,成功了!建军说,这个味道,可以传下去了。他说,这不只是一碗饭,更是我们俩对未来的希望……”

看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笔记本上。

原来,这不是陈建军一个人的战斗。这是他和大姐,早就为“林家铺子”准备好的,最后的“秘密武器”。

陈建军之所以一直不用,是因为他觉得时机未到。他想守着大姐留下的老味道。可现在,对手的步步紧逼,反而逼出了这张最后的王牌。

“你大姐说,笋干老鸭煲,是我们的‘面子’,是告诉别人我们从哪里来。”陈建军的声音沙哑,“而这碗猪脚饭,是我们的‘里子’。是让我们无论遇到什么风浪,都能活下去的根本。”

他看着我们,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现在,是时候把‘里子’亮出来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二姐看着那本笔记,早已泪流满面。她终于明白,她所以为的“固执”,其实是一种更深沉的守护和准备。

她走到陈建军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哥,对不起。从今天起,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那一刻,我知道,“林家铺子”的魂,又回来了。

第七章 一碗饭的人情味

第二天,“林家铺子”的门口,挂出了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白色的粉笔写着几个大字:“新品上市:秘制猪脚饭”。

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甚至连价格都没标。

老客人们走进店里,看到菜单上没了“笋干老鸭煲”,都有些惊讶和失望。

“陈老板,招牌菜怎么没了?”

每当这时,陈建军都会亲自从后厨走出来,笑着说:“老哥,今天尝尝我的新菜,算我请你的。”

他亲自给客人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猪脚饭。

客人们将信将疑地吃下第一口,然后,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从疑惑变成了惊喜,最后是满足。

“这味道……绝了!”

“老陈,你这手艺藏得够深啊!”

一传十,十传百。仅仅三天时间,“林家铺子”的猪脚饭,就在这条街上火了。

我们没有做任何网络宣传,来的,全是回头客和他们带来的朋友。店里每天都坐得满满当当,甚至有人愿意排队半个多小时,就为了吃上这一口。

对面的“食尚新语”很快也注意到了我们的变化。他们也尝试着推出了猪脚饭,但味道和我们天差地别。他们可以模仿我们的菜式,可以挖走我们的供货商,但他们偷不走我大姐耗费心血研发出的秘方,更偷不走陈建军十年如一日熬出来的那锅老卤。

那锅老卤,每天都会加入新的香料和食材,日复一日,味道越来越醇厚。那里面,有时间的味道,有人情的味道,更有我大姐和姐夫爱情的味道。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复制的。

一个月后,对面的“食尚新语”客流明显减少。他们的菜品华而不实,更新换代太快,根本留不住回头客。而我们店,却因为这一碗看似平凡的猪脚饭,重新站稳了脚跟。

二姐林夏也像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想着争权夺利,而是踏踏实实地在前厅帮忙,招呼客人,收拾桌子。她对陈建军,也从过去的埋怨和不解,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尊敬。

一天晚上,店里打烊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桌上摆着几样家常小菜,还有一锅香气四溢的猪脚。

二姐给陈建军盛了一碗饭,又给他夹了一大块猪蹄,低声说:“哥,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陈建军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都过去了。”

爸妈看着我们,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心里百感交集。这场风波,像一场大浪,几乎要打翻我们家这条小船。但最终,我们还是挺过来了。

我们失去了招牌菜,却找到了新的支柱。二姐失去了嫁给姐夫的可能,却找回了作为家人的本分。这个家,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阵痛,正在慢慢愈合。

吃完饭,我帮着陈建军收拾。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我面前。“小晚,这是店里这个月的盈利。你二姐的债,用店里的钱还。那三十万,是我替你大姐垫付的,但‘林家铺子’是我们大家的。家里的债,应该大家一起扛。”

我看着那张卡,没有接。

“姐夫,”我鼓起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看着他,认真地说,“这家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不能只是我‘姐夫’,你应该是这家店的合伙人。我们重新签一份协议,你拿技术股,占分红。这样,对你才公平。”

这是我想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我们不能再用亲情和恩情绑架他了。他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我们应该给他应得的尊重和回报。

陈建军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惊讶,有欣慰,最后,他点了点头。

“好。”

就这一个字,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墙,好像瞬间就消失了。

他不再是那个背负着沉重过去的“姐夫”,我也不再是那个只会沉默和躲避的“小姨子”。我们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并肩作战的伙伴。

我走出店门,抬头看着“林家铺-子”的招牌,在夜色中散发着温暖的光。我知道,这家店,这个家,都会好起来的。

大姐走了,但她留下的爱和智慧,依然在守护着我们。她教会了我们,真正的家人,不是靠一纸婚书来维系的,而是靠着一碗饭的热气,一颗懂得感恩和理解的心,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生活的味道,或许就像那碗猪脚饭,有咸,有甜,有苦,有辣,但只要用心去熬,最终,都会化成一种醇厚而温暖的回甘。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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