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53年7月27号,朝鲜板门店的太阳毒得很。上午十点整,签字仪式在帐篷里落了笔。志愿军代表丁国钰和美军代表哈里逊刚在文本上签完字,外面掩体里的士兵就坐不住了。
停战那天,志愿军和美军光膀子握手,他们的笑容里藏着七年血与火的终结
1953年7月27号,朝鲜板门店的太阳毒得很。上午十点整,签字仪式在帐篷里落了笔。志愿军代表丁国钰和美军代表哈里逊刚在文本上签完字,外面掩体里的士兵就坐不住了。
最先探出头的是志愿军180师的几个小战士。他们攥着步枪站在工事边,盯着对面美军的阵地——那边也冒出来人影,端着枪,却没举着。有个大个子美军士兵冲这边喊了句啥,翻译官后来译给大伙听:“没带武器!”
两边的人都笑了。志愿军这边先动,三三两两走出掩体。七月的天,单衣都浸汗,有人索性解开领口,露出晒得黝黑的胸膛。美军那边更彻底,几个士兵把衬衫扒了,光着膀子站出来,胳膊上的汗毛沾着尘土,像层浅灰的绒。
王贵林是180师的老机枪手,打过上甘岭。他攥着自己的步枪背带,手心全是汗。对面的美军士兵走过来,个子比他还高半头,皮肤白得像没晒过太阳。两人隔着中间那道铁丝网残骸站着,美军士兵先伸出手,掌心全是茧子。王贵林犹豫半秒,也伸出手——两只手攥在一起,他觉着对方掌心的温度比自己高,可能也是紧张。
“嗨,中国小子。”美军士兵开口,带着得州口音。王贵林听不懂,但看对方咧嘴笑,露出白牙,他也跟着笑。后来他才知道,那士兵叫汤姆,刚满19岁,在前线熬了两年,信里总写“想回家种棉花”。
不远处,有个志愿军炊事班的战士,兜里还装着半块高粱饼。美军那边过来个伙夫,拎着铝饭盒,掀开盖子,里面是烤牛肉。俩人比划了半天,志愿军战士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美军伙夫回赠了块巧克力。糖纸在太阳下闪着光,巧克力化在嘴里,甜得发黏。
这些场景被随军记者拍下来,后来进了军事博物馆。照片里,志愿军战士敞着衣襟,美军士兵赤着膊,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身后是被炸秃的山包,硝烟还没散干净。
其实签字前一天,阵地上就开始有动静。志愿军阵地的广播响了,放《友谊地久天长》;美军那边用大喇叭回应,放的是乡村音乐。到了夜里,双方士兵隔着百米宽的无人区,扯着嗓子喊话。志愿军喊“祝你们回家平安”,美军喊“希望以后别再打仗”。
老兵李长福记得清楚,停战前一小时,还有零星枪声。有个美军士兵可能是太紧张,端着枪往天上放了两发子弹。志愿军这边立刻喊:“别误会!我们要停火了!”过了会儿,对面传来笑声,接着是吹口哨的声音,是美国民歌《哦,苏珊娜》。
签字当天中午,双方的后勤车都往前沿运吃的。志愿军送过去的是煮玉米、腌萝卜,美军送来的是面包、罐头。有个美军护士抱着急救箱站在中间,志愿军的卫生员也走过去,俩人比着给伤员包扎的手法,说得唾沫星子乱飞。
王贵林后来跟家里人说,那天最让他掉泪的不是握手,是个十四五岁的美军娃娃兵。那孩子瘦得像根竹竿,抱着个破布娃娃,站在阵地前哭。王贵林想起自己牺牲的弟弟,也是这么大年纪。他走过去,把兜里最后块糖塞给孩子。孩子抽抽搭搭地说:“我妈写信说,要是能活着回去,给我烤苹果派。”
这些细节没人写进战报,却在老兵的记忆里存了几十年。当年参与签字仪式的翻译官姚越秀回忆,仪式结束后,双方在帐篷外合影。有个志愿军战士偷偷问美军军官:“这仗打完了,咱还能见面不?”军官说:“当然,回美国我要开个农场,你来玩,我请你喝威士忌。”
后来真有老兵见面。1998年,朝鲜战争老兵会在北京办展览。有个美国老兵举着当年的照片找王贵林,俩人见面抱头痛哭。汤姆说他退伍后种了棉花,每年收获都想起那个和王贵林握手的中国小子。王贵林摸着自己胸前的勋章说:“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不是打死多少敌人,是没让这仗再打下去。”
现在再看那些照片,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可照片里的人都在笑。志愿军战士的笑里有释然——终于能活着回家看爹娘了;美军的笑里有庆幸——不用再给家里寄阵亡通知书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握碎了七年的炮火,握出了和平的分量。
和平从来不是天上掉的。是松骨峰上抱着炸药包冲上去的战士,是长津湖冰天雪地里冻成冰雕的队伍,是上甘岭被轰平了又爬起来的坑道兵,是无数人拿命填出来的。那天握紧的手,是对所有牺牲的交代。
我们这辈人赶上了好时候,能在太阳底下遛弯、跳广场舞,得记着那些没等到这一天的人。记住他们,才会更珍惜眼前的好光景。
文献来源:《抗美援朝战争史》(军事科学出版社)、《板门店谈判亲历记》(姚越秀著)、美国国家档案馆朝鲜战争老兵口述记录。
来源:穿越时空的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