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牛津的课堂上曾有人追问:“把大脑放进营养液,接上电极,它还算不算在‘思考’?”陈嘉映对此的回应干脆利落:
一、先澄清一个哲学段子
牛津的课堂上曾有人追问:“把大脑放进营养液,接上电极,它还算不算在‘思考’?”陈嘉映对此的回应干脆利落:
“离开身体的大脑,也许还能在仪器里冒出几簇电位,却不可能拥有‘疼痛’‘害羞’‘手心的汗’这些只有整个活人才会有的意识状态。意识不是神经细胞的独舞,而是整个生命与世界的纠缠。”
换句话说,把脑袋割下来单独讨论“意识”,就像把“现代中国”割下来单独讨论“现代”——看似纯粹,实则已经杀死了问题的灵魂。下文所有议论,不过是把这个哲学比喻还回历史现场:现代中国如果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传统)和它所站立的地面(世界),同样不会产生真正的“现代意识”。
二、把比喻坐实:传统是活体的血脉
历史学者朱维铮说:“传统不是博物馆里的青铜器,而是厨房里那把用了三代、刃口磨得发亮的菜刀。”
这把菜刀在1920年剁过鲁迅笔下的“人血馒头”,在1950年被拿去炼钢,在1980年重新开口,切出个体户的第一盘凉拌黄瓜。器形未改,锋刃已新;用法新旧交织,才是“接续”的本义。
若把传统当成只能被供奉的“死物”,我们就容易陷入两种极端:
要么“全盘反传统”——仿佛只要把孔庙拆了,民主与科学就会从地基里自动长出;
要么“全盘复古”——仿佛只要穿回汉服、背熟《弟子规》,就能让GDP与芯片工艺一夜飙升。
两种操作,都是把脑袋从身体上摘下来,再争论它该不该戴帽子。
三、世界是给“身体”引路的地面
国际史家入江昭提出“跨国史”视角:19世纪以降,任何国家的内部转型,都是对外部冲击的“延迟回声”。
——1842年《南京条约》像一粒子弹,穿透了“天朝上国”的胸腔,却直到1895年甲午战败,才真正击中脑干,触发“变法”与“革命”的连锁反应;
——1919年巴黎和会上被转手的山东权益,像一根火柴,点燃的是中国民族主义的整片油田;
——2001年入世条款里那些关于农产品配额、银行股权的枯燥数字,在20年后变成了中国新能源车横扫全球的生产链。
外部因素不只是“外因”,它还是“内因”的孵化器。忽视这一点,当代史就会降格为“谁打败谁”的评书,而不是“我们怎样被世界雕刻、又反向雕刻世界”的复合叙事。
四、未来的“史前史”正在当下发生
法国史学家布罗代尔提醒:“当下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未来人眼中的‘史前史’。”
我们今天在键盘上敲下的每一个字、在实验室里熬的每一次夜、在直播间里下的每一单,都在成为未来中国的“传统”。
换言之,我们已在替21世纪下半叶的中国人生产“历史前提”。
若把视野拉长到2070年,今天看似琐碎的选择,都可能被后人当成“转折点”:
——双碳目标是笑话还是承诺?决定了未来中国有没有资格在气候谈判桌上继续拍桌子;
——芯片突围是战术投机还是战略耐力?决定了未来人民币资产能否摆脱“美元潮汐”的引力;
——AI伦理是口号还是代码?决定了下一代中国人如何回答“人何以为人”。
历史不是“过去—现在—未来”的直线,而是一条莫比乌斯环:未来的“传统”正在此刻的实验室、田野、厂房、屏幕里悄悄发芽。
五、让脑袋长回脖子:三个具体动作
1. 给传统做“CT”而非“整容”——看清它的血管与病灶,再决定是搭桥还是切除;
2. 给外部变量开“会议室”而非“被告席”——把世界当合伙人,而不是当替罪羊;
3. 给当下写“日志”而非“通稿”——用详实的数据、多维的视角,为未来的自己保存“源代码”。
做到这三点,我们就不再是“历史的观众”,而是“历史的合著者”。
结语
现代中国不是从1949年10月1日零点零分突然亮起的屏幕,而是一部仍在缓冲的长视频。
过去的弹幕、今天的弹幕、未来的弹幕,共同叠成一条滚动的河。
别让“现代”成为无根之木,也别让“未来”成为无源之水。
把脑袋安回脖子,让血液流进四肢——这样,我们才能在2070年的后视镜里,不被后人嘲笑:
“看,那一代人曾把历史活成了段子,却把自己过成了空白。”
来源:考古研史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