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远处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林修远猛地缩进树影里。陈荔挎着亮片包从拐角走来，露肩毛衣在夜风里晃荡。她抬头瞥了一眼银杏树，脚步突然顿住。

林修远站在银杏树下，手指在水果刀柄上来回摩挲。刀刃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像他镜片上凝结的雾气一样模糊不清。

“又是蓝色鸢尾……”他盯着三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牙关咬得发酸。沈念薇今天又换了新的花束，和昨天一样，和前天一样。

裤袋里那张被咖啡浸透的纸片硌着他的大腿，那是他四年前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字迹早就晕染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非要泼上去？”他低声喃喃，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我帮你垫了学费，帮你找了工作，你连看都不看一眼……”

远处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林修远猛地缩进树影里。陈荔挎着亮片包从拐角走来，露肩毛衣在夜风里晃荡。她抬头瞥了一眼银杏树，脚步突然顿住。

“谁在那儿？”她眯起眼，手已经摸进包里。

林修远屏住呼吸。上个月她发现消防栓里的摄像头时，也是这个表情。

“陈姐？”沈念薇的声音从楼道里飘出来，浴巾裹着湿发，“我洗发水用完了，能借你的……”

陈荔突然拽住沈念薇的手腕往后退。防狼警报器的尖啸划破夜空时，林修远看见沈念薇的浴巾滑落半截，锁骨上有一块新鲜的淤青。

那是他昨晚留下的。 进沈念薇胳膊，安全通道的门哐当作响。林修远撞翻垃圾桶冲出去，刀尖在月光下划出银线。

“站住！”战术手电的光柱劈开黑暗，周明川的警靴碾过满地银杏叶。林修远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怪笑，像被三十七封拒信揉皱的简历一样扭曲。

警官右眉骨渗血的旧伤在眼前放大时，他忽然想起沈念薇第一次接过奖学金信封的样子。她当时也穿着露锁骨的裙子，但淤青是粉色的，像初开的樱花。

“你他妈疯了？”周明川的膝盖压住他后背，手铐咬进皮肉。沈念薇缩在消防栓旁边按手机，播放键亮起的瞬间，林修远听见自己半年前的声音：“念薇，昨晚跟着你回家的人不是我……”

银杏叶扑簌簌落在警车顶上，像他烧掉的那本恋爱日记的灰烬。林修远被按在警车后座上，银杏叶的阴影在他脸上跳动。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录音进度条，浴巾边缘的水珠滴在周明川的警徽上。

"你早就知道？"周明川用绷带按着眉骨，血渍在警服领口晕开。他捡起掉在排水沟边的水果刀，刀刃沾着片银杏叶。

我捏紧浴巾接缝处，锁骨淤青突突地疼。陈荔把亮片包甩在消防栓上，掏出化妆镜扔给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镜面映出我发红的眼眶，和昨晚林修远掐着我脖子时镜片反光的画面重叠。"咖啡渍根本擦不掉......"我听见自己声音在抖，"他笔记本里记着我每天穿什么内衣。"

周明川突然拽开警车后备箱。成捆的牛皮纸档案袋哗啦散开，最上面那本贴着"沈念薇监控日志"的标签。陈荔的粉饼盒砸在车胎上，散粉像雪片盖住那些偷拍照片。

"去年冬天。"我弯腰捡起张照片，羽绒服帽檐的毛领挡住半张脸，"他说是偶遇，其实跟了三条街。"照片背面用红笔标注着体温：36.5℃。

周明川的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老周！嫌疑人住所发现燃烧桶！"林修远突然用铐着的手砸车窗，喉结上还沾着奖学金颁奖礼的合照残角。

"烧了？"陈荔扯开档案袋，烫金边的奖学金证书滑出来，边角焦黑卷曲。我摸到证书内页的咖啡渍，突然想起那天他笔记本翻开的某一页：

3月14日，垫付学费28600元。念薇今天涂了樱桃味唇膏。

"你管这叫恋爱日记？"陈荔把证书甩在警车引擎盖上，封皮烫金字"优秀毕业生"的"优"字被烧出窟窿。周明川用证物袋装起水果刀，刀柄缠着的正是我去年丢的草莓发绳。

林修远在警车里发出闷笑，眼镜歪斜地挂在耳后。我盯着他西装第三颗纽扣——毕业典礼合影那天，这颗纽扣刮花了我的锁骨。

"要起诉跟踪狂的话......"周明川递来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昨夜楼道监控。画面里我正用防狼喷雾对准镜头，而林修远笔记本的燃烧页面上，密密麻麻写满"她应该感激"。

陈荔突然扳过我肩膀："你浴室那个除霉喷雾，是不是他送的？"我后背沁出冷汗，想起瓶底那行小字：赠品，含苯氧乙醇。

警笛声由远及近，鉴证科的白车碾过满地银杏叶。林修远终于安静下来，隔着车窗玻璃对我做口型。我攥紧浴巾的手突然松开，在周明川的执法记录仪里，那个口型分明是：

"你锁骨淤青的形状，和我烧掉的那页日记一模一样。"我盯着林修远蠕动的嘴唇，锁骨处的淤青突然像被烙铁烫到般刺痛。陈荔猛地拽过我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别理这个变态，我们去看消防栓。"

她的亮片包擦过我手背，金属链条冰凉。周明川的对讲机还在滋滋响，警车后窗映出林修远扭曲的脸，他正用牙齿撕扯袖口的线头。

"这里。"陈荔踮脚撬开消防栓面板，肩带滑落时露出防狼警报器的红色按钮。她睫毛膏晕开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上个月就发现了，每次我穿这件露肩装，面板缝隙就会反光。"

微型摄像机掉在她掌心，只有纽扣大小。我胃里翻涌起昨晚的隔夜饭味，当时林修远也是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浴室的门缝。

"充电口有磨损。"陈荔用粉饼镜反射路灯检查，"至少拍了三个月。"她突然把镜头对准我，"你手机里那些骚扰录音，是不是都带着消防栓的金属回声？"

我解锁屏幕的手指在抖。播放列表最上方显示"7月15日23:08"，背景音里确实有水管特有的嗡鸣。周明川的皮鞋碾过碎银杏叶走近："需要恢复存储卡数据。"

陈荔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锁骨上赫然有道浅疤："去年冬天我以为是猫抓的。"她翻转摄像机，红外指示灯还在闪烁，"现在看角度，是这家伙踮脚偷拍时戒指划的。"

夜风吹得消防栓门板嘎吱响。我点开最新视频，画面里我正在签收蓝色鸢尾花束，而镜头右下角露出半截眼镜腿。周明川的呼吸突然变重："这是警用记录仪才有的广角畸变。"

"他偷了你们警局装备？"陈荔的香水味混着银杏叶腐烂的气息扑来。我放大视频背景，公寓后巷的警用摩托后视镜里，隐约映出拿摄像机的手腕——戴着和我同款的情侣手链。

周明川突然用证物袋套住摄像机："去年仓库失窃的清单里有三台执法记录仪。"他喉结动了动，"当时林修远在警局做临时档案整理员。"

陈荔的粉饼啪地合上。我盯着视频进度条，最后十秒突然变成仰拍视角，模糊画面里是我浴室的磨砂玻璃。水声响起时，镜头剧烈晃动，仿佛拍摄者正喘着粗气。

"七月六号。"我牙齿打颤，"那天下暴雨，他说来送除湿器。"记忆突然清晰起来，林修远湿透的衬衫袖口蹭过我的浴巾，而此刻视频里传来清晰的、他舔镜头的黏腻水声。

警车突然传来闷响。林修远在用头撞车窗，额头上粘着烧焦的纸屑，像极了恋爱日记的残页。周明川摸向腰间手铐："他还装了别的摄像头。"

陈荔突然撕开摄像机底部的双面胶，露出张折叠的收据。展开后是"星光电子城"的购物清单，最下面用铅笔写着："9月2日，安装完成，卧室空调检修口。"

我抬头看向三楼窗户，冷气机正在夜色中嗡嗡运转。陈荔的警报器突然从领口滑落，砸在摄像机镜片上，溅起的玻璃渣划破了她的脚背。

"现在上去。"她抹掉血珠，亮片包的链条缠在手腕上勒出红痕，"我要看看到底拍到了多少人的睡裙。"我盯着陈荔脚背渗出的血珠，空调外机的嗡鸣突然变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周明川的战术手电光柱扫过后巷，摩托油箱上的水痕正缓缓滑落，形成半个清晰的鞋印。

"41码皮鞋。"周明川的拇指抹过水痕，警徽在黑暗中反光，"和档案室登记的林修远鞋码一致。"他右眉骨的旧伤在转头时裂开血丝，像条细小的红蜈蚣。

陈荔把亮片包甩到我肩上："数到三就冲上去。"她的美甲掐进我手臂，昨天被林修远抓过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我数到二时，后巷突然传来垃圾桶翻倒的巨响。

"消防梯！"周明川的吼声混着金属撞击声。我抬头看见林修远的眼镜片反着冷光，他正用水果刀撬空调检修口的螺丝。陈荔的警报器砸在铁栅栏上，惊飞一群夜鸟。

林修远的手突然顿住。他低头看我时，镜片后的眼睛像两个黑洞："念薇，你锁骨上的淤青消了吗？"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我烧日记时算过的，应该要三天才能褪。"

周明川的警靴踏在消防梯第一阶，铁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陈荔突然拽住我浴巾："空调口有东西在闪。"她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带着薄荷烟的味道。

我眯起眼，看见检修口缝隙里露出半截蓝色花瓣。林修远突然笑起来，刀尖挑着朵蔫掉的鸢尾："每天换花多浪费，我帮你做成标本了。"他的西装第三颗纽扣刮擦着金属管，发出指甲挠黑板似的声音。

"别动！"周明川的手电光晃过林修远的脸。那张脸上浮现出我熟悉的，帮我修改简历时的耐心表情："念薇，你手机里存的报警录音，是不是从三月开始的？"

陈荔的指甲陷进我肩膀。三月十六日，我确实在消防栓旁录下第一段骚扰录音。林修远的刀尖突然戳进鸢尾花蕊："那天我送你的除湿器，说明书第12页写着苯氧乙醇的解毒方法。"

空调外机轰然坠落，擦着周明川的警服砸在防火梯上。林修远趁机蹿进检修口，只留下那朵被捅穿的鸢尾卡在螺丝缝里。陈荔捡起花，茎秆断面渗出黏液："是注射器痕迹。"

周明川的对讲机爆出电流杂音："老周！燃烧桶里发现镇静剂安瓿瓶！"我盯着那朵蓝色鸢尾，突然想起上周插花时，林修远说过这种花汁液有毒。

"他每天换花不是为了浪漫。"陈荔把花扔进证物袋，亮片包链条缠住我手腕，"是在测试哪种毒素起效最快。"她的睫毛膏晕成黑圈，像两个淤青。

周明川突然按住我发抖的手："你昨晚用的防狼喷雾，是不是他送的？"我胃里泛起苦味。喷雾罐底确实贴着"林修远赠"的标签，和除霉喷雾并排放在浴室柜里。

防火梯上的锈屑扑簌簌掉落。陈荔用粉饼镜反射路灯检查空调口："里面有反光，至少三个摄像头。"她的露肩装领口滑向一边，那道浅疤在月光下像条白蜈蚣。

我摸向锁骨淤青，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纸张摩擦声。林修远的声音从通风管道飘下来："念薇，你猜猜看，我烧掉的日记里夹着什么？"他的笑声带着金属回音，"是你大二体检报告的复印件，过敏源那栏写着苯氧乙醇。"

周明川的战术手电突然熄灭。黑暗中有东西轻飘飘落在我脸上，是半张烧焦的纸，边缘还能辨认出"垫付学费"的字样。陈荔的警报器再次响起时，通风管深处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陈荔的指甲陷进我肩膀，拽着我往安全通道冲去。浴巾边缘擦过消防栓尖锐的边角，刮出一道血痕。"别回头！"她声音嘶哑，亮片包的链条甩在我后背上。

林修远的眼镜片在防狼喷雾的白雾中反光，像两团鬼火。他踉跄着抓向我的浴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念薇，你的洗发水味道变了......"

"蹲下！"周明川的吼声从背后炸响。我听见金属碰撞的脆响，抬头看见他右臂挡在林修远刀前，血珠顺着警徽滴在我脚背上。

陈荔突然把我推到墙角，浴巾散开的瞬间，我看见她毛衣领口别着的微型摄像头还在闪烁红光。"拍下来！"她塞给我一个口红状的录音笔，"说时间地点！"

"9月15日21点17分......"我牙齿打颤，录音笔沾上了周明川的血，"林修远持刀袭击......"话没说完就被林修远的笑声打断。

"真敬业啊。"他抹着镜片上的喷雾，西装第三颗纽扣挂着半截草莓发绳，"上次你录我跟踪，用的也是陈荔的装备吧？"刀尖突然转向陈荔，"露肩装小姐。"

周明川一个肘击撞偏刀刃，血从他袖管渗到手指关节。我摸到消防栓门板的凹痕，那是上周林修远偷装摄像头时留下的撬痕。

"念薇！"陈荔突然扯开我浴巾一角，露出锁骨淤青，"让他看清楚！"她的香水混着血腥味冲进我鼻腔，"看看你精心培育的成果！"

林修远的眼镜滑到鼻尖，瞳孔骤然收缩："不对......"他伸手想摸我伤口，"我计算过力道，应该是心形......"

"去你妈的心形！"周明川的警棍砸在他手腕上，水果刀当啷落地。刀柄缠着的发绳散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存储卡。

陈荔弯腰去捡，林修远突然踹翻垃圾桶。腐烂的果皮溅到她小腿上，我闻见熟悉的樱桃香精味——和他送我的那支唇膏一模一样。

"小心！"周明川用受伤的胳膊格开林修远，血甩在我浴巾上。对讲机从皮带滑落，里面传来同事的呼叫："老周！燃烧桶里发现你的警号牌！"

林修远趁机扑向存储卡，指甲在地面刮出白痕。我抓起防狼喷雾再次按下，却听见空罐的"咔嗒"声。他咧嘴笑了："赠品装只有5ml，我算过的。"

陈荔突然扯下亮片包的链条，金属环狠狠抽在林修远手背。他吃痛缩手时，我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痕——和去年毕业典礼上消失的班戒尺寸一致。

"还给我！"林修远突然暴起，染血的镜片后眼睛凸出，"那里面有念薇的......"话没说完被周明川一个过肩摔掼在防火门上。

警笛声由远及近，我哆嗦着裹紧浴巾。陈荔突然扳过我的脸："看镜头。"她指了指自己领口的摄像头，"让他上热搜。"

林修远在周明川压制下拼命扭头："念薇！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钉在我浴巾下摆——那里沾着半片烧焦的纸屑，隐约可见"体检报告"字样。

"苯氧乙醇。"我听见自己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往除湿器里加的量，够毒死三个人。"浴巾上的血渍晕开成地图状，像极了他笔记本里标记我行动路线的红笔痕迹。

周明川突然闷哼一声。林修远不知何时摸到了警棍，正往他眉骨旧伤处捅。陈荔的亮片包砸过去，包里的化妆镜碎在林修远额角，玻璃渣混着血滑进他衣领。

"镜子......"他忽然诡异地笑了，"念薇，你记不记得我说过......"话音未落，安全通道的门突然被撞开，三个警察举着防暴盾冲进来。

林修远被按倒在地时，还在盯着我浴巾上那片纸灰。他嘴唇蠕动着，我弯腰凑近，听见他说："体检报告第二页......你猜我在过敏源旁边写了什么？"

陈荔猛地拽我后退，但已经晚了。林修远突然暴起，染血的牙齿咬向我的锁骨，在旧淤青上留下带血的牙印。警察的电击枪让他剧烈抽搐，可那双眼睛仍死死盯着我浴巾滑落处——那里露出半截陈荔昨晚帮我贴的膏药，边缘翘起的胶布下，隐约可见针眼大小的红点。我盯着锁骨上渗血的牙印，法庭的冷气让膏药边缘的胶布微微翘起。赵律师的烫金袖扣在投影仪光柱下反光，他整理西装的动作像在抚摸什么珍贵标本。

"我的当事人患有创伤性依恋。"他的钢笔轻轻敲击桌面，"那些所谓跟踪照片，只是年轻人表达爱意的笨拙方式。"

旁听席传来陈荔的冷笑。她今天破天荒穿了高领衫，遮住那道被戒指划出的浅疤。我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时，听见周明川的警徽在证人席上磕出轻响。

"请看大屏幕。"检察官点开文件夹。365张偷拍照瀑布般倾泻而下，最后定格在我公寓浴室磨砂玻璃的放大截图。照片右下角显示拍摄时间：暴雨夜的23:17分。

赵律师的袖扣突然刮翻了咖啡杯。"这些不能证明......"

"能证明这个吗？"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淤青已经发黄，但牙印结痂的形状依然清晰。旁听席骚动起来，有人倒吸冷气。

法官的眼镜链哗啦一响："请法医确认伤痕成因。"

周明川突然站起来，警服袖口还沾着防火梯上的铁锈："不用确认。林修远咬人时，我就在他背后数到三。"他右眉骨的纱布渗出血丝。

投影仪切换到新画面。林修远西装革履地站在奖学金颁奖台，正弯腰帮我别上胸针。照片边缘被烧焦了，但能看清他的手正悬在我锁骨上方。

"沈小姐。"赵律师突然靠近，"你承认收过他28600元学费？"

陈荔的亮片包砸在栏杆上："那是诈骗！"她的美甲缺了一角，像被咬过的饼干。

我摸向锁骨。结痂的伤口下，那排针眼大小的红点开始发痒。林修远在被告席上微笑，嘴唇无声蠕动。我认出那个口型是"苯氧乙醇"。

"请看VCR。"检察官按下播放键。监控画面里，林修远正往我办公桌抽屉塞蓝色鸢尾。他手腕上的情侣链闪着冷光，和我去年丢的那条一模一样。

赵律师的袖扣突然崩飞，滚到证人席底下。他弯腰去捡时，我闻见熟悉的樱桃味须后水——和林修远送我的毒唇膏同款香精。

"反对！这段视频......"

"反对无效。"法官敲槌，"被告请控制表情。"

林修远正在笔记本上画心形。纸张摩擦声里，我听见他钢笔漏墨的滴答声，像极了那晚通风管道的血滴。

法警突然递上个证物袋。里面是烧焦的体检报告残页，过敏源栏旁边有行小字："念薇的弱点，要保护好。"

陈荔的粉饼盒掉在地上。我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警车后备箱里，周明川找到的镇静剂安瓿瓶标签上，也印着同样的笔迹。

"审判长！"赵律师的领带歪了，"我的当事人只是过度关心......"

周明川突然举起执法记录仪。屏幕里林修远正用刀尖挑着蔫掉的鸢尾花："我算过毒素挥发时间。"他的镜片反着冷光，"正好够念薇洗完澡晕在浴缸里。"

旁听席爆发的声浪中，我解开第三颗纽扣。烫伤的疤痕露出来，形状像被烧毁的日记残角。林修远的钢笔突然折断，墨水溅在被告席铭牌上。

"这是上周的伤情鉴定。"检察官递上文件。照片里我后背的烫伤呈现心形，边缘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

赵律师的皮鞋碾着那颗滚落的袖扣："沈小姐，你确定这不是......"

"是除湿器烫的。"我指向投影仪。画面切换到我浴室，林修远送的除湿器正冒着白烟。计时器显示45分钟，和他笔记本里"苯氧乙醇最佳挥发时长"的记载分秒不差。

法警突然押着个穿电工服的人进来。那人举起空调检修口的微型摄像机时，林修远终于变了脸色。镜头里清晰拍到他往通风管道灌透明液体的手，腕表停在9月15日21:17。

"被告还有什么要陈述？"法官的眼镜链停止晃动。林修远扶正眼镜，突然对我露出颁奖礼那天的微笑："念薇，你猜我在体检报告第二页写了什么？"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是你大二那年，在图书馆晕倒时的呼吸频率。"

陈荔的警报器突然响起。我看见她高领衫下露出半截纱布——那是昨天出庭前，有人往她信箱塞了瓶"樱桃味护手霜"。陈荔的警报器尖啸声还在耳边回荡，我盯着她高领衫下渗血的纱布，喉咙发紧。"樱桃味护手霜？"我抓住她手腕，那上面还有林修远咬出的牙印。

周明川的警徽当啷掉进证物袋，里面情书的烫金边角扎破塑料袋。"别碰！"他包扎的右手拦住我，"可能含苯氧乙醇。"血从纱布渗出，在警徽上晕开暗红。

陈荔突然扯开高领衫，纱布下密密麻麻的针眼让我胃部抽搐。"今早信箱里发现的，"她指甲掐进我掌心，"瓶底贴着爱心便利贴。"

法官的法槌重重敲下。林修远被押走时回头看我，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他嘴唇蠕动，我读出来是"12页"。旁听席有人惊呼，我转头看见周明川正盯着我锁骨结痂的牙印。

"空调检修口。"他突然说，右手血滴在庭审记录上，"昨天取证时发现个东西。"他的对讲机滋滋响，里面传来"证物室"、"燃烧桶"的零碎词句。

陈荔的亮片包链子缠住我手指："现在就去警局。"她指甲缝里还有护手霜的粉色残渣。我摸向衬衫第三颗纽扣，烫伤疤下面的皮肤开始发痒。

警车后座放着那盆蓝鸢尾，刀痕在叶片上交错。周明川用没受伤的左手转动花盆，新生花苞突然抖落几粒结晶。"不是露水，"他声音发哑，"鉴证科说像苯氧乙醇提纯物。"

陈荔的粉饼盒啪地打开，镜面反射出花盆底部。那里有道新鲜划痕，形状像钥匙齿。"他进过证物室？"我后背沁出冷汗，想起林修远总说"备份很重要"。

警局走廊的监控探头闪着红光。周明川的靴子踩到半张烧焦的纸，我弯腰捡起，上面"体检报告第12页"的字样让我手指发抖。陈荔突然拽我后退，她的香水味盖不住证物室飘来的焦糊味。

"老周！"穿防护服的同事冲出来，"燃烧桶又发现新东西！"他手里的镊子夹着半片金属，边缘闪着蓝光。周明川的伤手猛地攥紧，血滴在警徽上："我警号牌......"

陈荔的亮片包突然发出电子音。她掏出正在录音的手机，屏幕显示"正在传输"。我凑近看，云端文件夹名是"念薇的礼物"，最后修改时间是十分钟前。

"他还有电子设备！"我声音劈叉。周明川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刺耳电流声，接着是林修远带笑的声音："念薇，你猜猜看，体检报告第12页的背面写着什么？"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陈荔的警报器从包里滚出来，红灯规律闪烁，像在倒计时。我盯着那盆蓝鸢尾，新生花苞的伤痕里渗出透明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浅蓝色光晕。

周明川突然用身体挡在我前面。他的血滴在花盆里，和透明液体混合成淡粉色。"退后，"他右手按着配枪，"花苞里有东西在闪。"

陈荔的粉饼镜反射出花苞内部，微型电路板的绿光时隐时现。我听见自己心跳声和警报器的滴答声重合，突然明白林修远为什么总说"要算好时间"。

"是定时装置。"周明川的伤手解开警服扣子，"他早计划好了。"他的血在警徽上画出蜿蜒痕迹，像极了那本烧焦日记里标记我行动路线的红墨水。

陈荔突然把亮片包扔向走廊尽头。爆炸声响起时，她染着护手霜的手死死捂住我耳朵。火光中，我看见那盆蓝鸢尾的花苞缓缓绽放，里面藏着的存储卡正被火焰吞没。

周明川的警服盖住我和陈荔。他右手的血渗进我衣领，烫伤疤突然剧痛起来。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而燃烧的存储卡里，隐约传出林修远哼唱的生日歌旋律。

陈荔沾着血的美甲掰开我攥紧的拳头，里面是刚才捡到的焦纸片。火光中，"苯氧乙醇解毒配方"的字样渐渐显现，而边缘处的小字写着："送给念薇的毕业礼物，要亲手拆封。"

来源：神秘案件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