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饭桌上热气腾腾,温馨得像每个周末的家庭聚餐。侄子张磊和他女朋友小萌坐我对面,两人眉来眼去,甜得腻人。我心里挺高兴,张磊这孩子,算是我半个儿子,从小看到大,如今终于要成家了。
引子
李秀兰把一筷子红烧鱼夹进我碗里,笑得满脸褶子,“文静,多吃点,你最爱吃的。”
我哥张建军跟着附和,“就是,你嫂子念叨好几天了,特地去市场挑了条最新鲜的。”
饭桌上热气腾腾,温馨得像每个周末的家庭聚餐。侄子张磊和他女朋友小萌坐我对面,两人眉来眼去,甜得腻人。我心里挺高兴,张磊这孩子,算是我半个儿子,从小看到大,如今终于要成家了。
“姑,这房子真好,地段又方便。”小萌突然开口,眼睛亮晶晶地环顾我这套两居室。
我笑了笑,“老房子了,住惯了而已。”
“姑姑,我跟小萌商量好了,年底就结婚。”张磊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看着我。
这是天大的好事。我连忙说:“那敢情好啊!姑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张磊挠了挠头,看了一眼他妈。李秀兰清了清嗓子,那双精明的眼睛转向我,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文静啊,你看,张磊结婚,婚房是个大问题。现在房价多贵,我们俩这点工资,加上积蓄,付个首付都够呛。”
我的心,咯噔一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声音在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敲得我耳膜生疼。我攥紧了桌下的手,指甲掐进了肉里。
“嫂子,你的意思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姑,小萌的意思是,结婚总得有个自己的窝。”张磊接过了话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你这房子,反正你一个人住也空着个房间,要不……先给我们当婚房?”
我猛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张年轻而又熟悉的脸。十七年了,自从他爸妈南下打工,他几乎就是在我这间屋子里长大的。我教他写第一个字,陪他开第一次家长会,在他发烧的夜里整夜不睡。这房子里的每一处,似乎都还留着他成长的痕迹。
可现在,他要这套房子。不是借,我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是“给”。
我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堵得我喘不过气。我一个人过了十七年,这套房子是我全部的念想和依靠,是我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根。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最疼爱的侄子,用这样一种方式讨要。
“文静,你别多想。”我哥张建军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发虚,“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孩子们着急,先借住,借住。”
“借住?”小萌的脸拉了下来,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叔叔,结婚哪有借房子的道理?我们是想,让姑姑把房子过户给我们。反正姑姑以后,总归是要靠张磊养老的嘛。”
一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插进我的心窝。
我看着这一家人,我哥的躲闪,嫂子的期待,侄子的坦然,还有那个陌生女孩眼里的算计。十七年的单身生活,十七年的付出,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闷痛让我几乎说不出话。我慢慢放下筷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房子不能给你们。”我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饭桌上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张磊的脸涨得通红,“姑!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你亲侄子!”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我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也准备结婚了。”
第一章 陈封的往事
饭桌上的死寂,比任何争吵都更伤人。我哥张建军手里的酒杯停在半空,嘴巴微微张着,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李秀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双总是盘算着什么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纯粹的错愕。
张磊和小萌更是面面相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结……结婚?”李秀兰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文静,你跟谁结婚?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油腻的盘子,也像在冲刷我心里翻涌的情绪。我需要这点冰凉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能感觉到背后四道灼人的视线。他们不相信,或者说,他们不愿意相信。在他们心里,我林文静就该是那个为张家奉献一辈子的“好姑姑”,守着这套老房子,守着他们一家,直到老去。
(内心独白)他们大概觉得我疯了。一个四十五岁,单身了十七年的女人,突然说要结婚,听起来就像个蹩脚的借口。可他们不知道,这个念头在我心里盘桓了多久。不是为了赌气,而是为了我自己。这十七年,我活成了他们的背景板,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姑,你别开玩笑了。”张磊跟了进来,站在厨房门口,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你是不是不想把房子给我们,才故意这么说的?”
我没回头,只是攥紧了手里的抹布,骨节捏得发白。水池的瓷壁冰凉,我靠在上面,才勉强站稳。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人,你们过段时间会见到的。”
那天晚上,他们一家是怎么离开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门关上的那一刻,整个屋子瞬间空了,静得可怕。我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里,年轻的我抱着刚满周岁的张磊,笑得一脸灿烂。那时候,我以为亲情是世界上最牢固的东西。
十七年前,我哥和大嫂要去南方闯荡,把五岁的张磊留给了我。那时候我正准备和谈了三年的男友结婚,婚房都看好了。可看着孩子那双怯生生的眼睛,我心软了。男友不理解,我们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这一耽搁,就是十七年。
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这个家,给了张磊。我以为,血浓于水,我把他当亲儿子,他也会把我当亲妈。
(内心独白)是我错了吗?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本身就是一场豪赌。我赌他念及旧情,赌他心存感恩,结果输得一败涂地。亲情在现实面前,原来这么不堪一击。那套房子,是我当年用所有的积蓄,加上和男友分手后退回的彩礼买下的,那是我的底气,我的退路。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满室的寂静。是我哥张建军。
“文静,你……你别生孩子们的气。”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张磊也是被逼急了。小萌家里条件不好,非要见了房子才肯松口结婚。”
“哥,我没生气。”我平静地说。
“那你结婚的事……”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是真的吗?”
我沉默了片刻。窗外,夜色浓重,路灯的光晕染出一小片温暖的橘黄。一辆晚归的公交车缓缓驶过,带走最后一丝喧嚣。
“是真的。”我说,“哥,我一个人也累了,想找个伴儿了。”
挂了电话,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零星的灯火。这个城市这么大,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长久以来,我都是别人的光,现在,我也想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束光。
(内心独-白)说出那句话,一半是冲动,一半是酝酿已久的渴望。老陈的身影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们认识快一年了,只是偶尔在公园下棋,聊聊天。他是个温和的人,话不多,但总能说到我心坎里。或许……或许真的可以试试。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像一棵依附别人的藤蔓,风雨一来,第一个被抛弃。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去学校上课。我是个高中历史老师,工作是我这十七年里最大的慰藉。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求知的脸,我才能暂时忘掉生活里的一地鸡毛。
课间,李秀兰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文静,你在哪?我到你学校门口了,我们谈谈。”
我眉头拧成了川字。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真正的交锋,现在才要上演。
第二章 第一次交锋
学校门口那棵老槐树下,李秀兰穿着一件深紫色的外套,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焦躁地来回踱步。看到我走出来,她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文静,你可算出来了。走,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我们去了附近一家茶馆,找了个靠窗的卡座。服务员刚放下茶壶,李秀兰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文静啊,昨天是嫂子不对,说话太急了。”她先是放低了姿态,给我续上茶水,“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来气我们啊。”
我端起茶杯,杯沿的温度刚刚好。我抿了一口,淡淡地说:“嫂子,我没开玩笑。”
李秀兰的脸色沉了下来,她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你跟嫂子说句实话,那个人是谁?干什么的?多大年纪了?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射过来。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这十几年来,她何曾这样关心过我的个人生活?她关心的,从来都只有她儿子的前程,她家的利益。
“这些,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我不想多说。
“到时候?什么时候?”李秀leyin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邻座的人朝我们看来。她自觉失态,又把声音压了下去,语气里带上了哭腔,“文静,你是不是怨我们?怨我们当年把张磊扔给你,耽误了你?”
她攥紧了桌上的餐巾纸,眼圈说红就红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要不是为了多挣点钱给张磊攒学费,谁愿意背井离乡?这些年,你在家带孩子辛苦,我们在外面也不容易啊!”
(内心独白)又是这样。每次一有事,她就拿出这套说辞。好像他们吃了多少苦,我就该理所当然地承受所有。可我的青春呢?我错过的爱情呢?这些谁来补偿我?我不是圣人,我也会累,会怨。只是这些年,我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了肚子里,以为能换来真心。
我叹了口气,把茶杯放下,“嫂子,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没怨过你们。”
“没怨就好,没怨就好。”她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话锋一转,“既然没怨,那你更应该帮帮张磊。他可是你一手带大的,跟亲儿子有什么区别?你那房子,给他结婚,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天经地义?”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付出,我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嫂子,那是我自己的房子。”我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是我婚前财产。”
“什么你的我的,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李秀兰的耐心似乎耗尽了,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林文静,我可告诉你,张磊要是结不成这个婚,我们跟你没完!你一个人,无儿无女的,要那么好的房子干什么?以后还不是要指望张磊给你养老送终!”
茶杯里的水汽氤氲,模糊了她那张刻薄的脸。我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内心独白)养老送终……她总拿这个当最后的武器。仿佛我老了,就一定得摇尾乞怜地去求他们。他们忘了,我也有工资,有退休金,有自己的尊严。我不想我的晚年,还要看他们的脸色过活。我需要那套房子,那不仅仅是砖头和水泥,那是我安全感的来源。
“我的事,就不劳你们操心了。”我站起身,“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林文静你给我站住!”她在我身后喊道,“你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有本事带出来给我们瞧瞧!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你连亲侄子都不顾了!”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茶馆。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才适应过来。学校的铃声远远传来,清脆而悠扬。
下午的课,我讲的是王安石变法。讲到“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时,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明悟。我这前半生,活得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太顾及所谓的亲情。到头来,却把自己逼到了绝路。
或许,我也该为自己“变法”一次了。
傍晚,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社区公园。公园一角的老槐树下,一个清瘦的身影正摆着棋盘,旁边放着一个老旧的竹制茶杯。是老陈。
他看到我,有些意外,随即温和地笑了笑,“林老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来看看你这盘棋,下得怎么样了。”我坐到他对面的石凳上。
(内心独-白)我不知道来找他到底对不对。或许在他看来,我只是个偶尔闲聊的棋友。把这些家务事告诉他,会不会太唐突,会不会吓到他?可我心里实在太乱了,我需要找个人说说话,一个能真正听我说话的人。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收起了棋盘,“不下了。今天这棋,下得心浮气躁的。”
他顿了顿,看着我,眼神很真诚,“林老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我的眼眶一热,积压了一天的委屈,差点就绷不住了。
第三章 最后的通牒
晚风习习,吹散了白天的燥热。公园里散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孩子们的笑闹声,老人们的谈话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我看着老陈那双沉静的眼睛,心里乱糟糟的线团,仿佛找到了一点头绪。
“陈师傅,”我习惯叫他陈师傅,他以前是个木匠,一手好手艺远近闻名,“我家里……出了点事。”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包括张磊要房子,包括我说自己要结婚。我没有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静地陈述。讲到最后,我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很可笑?用一个谎言,去戳破另一个虚伪的亲情。”
老陈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等我说完,他才慢慢地拧开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浓茶。
“房子是你的,给不给,怎么给,都是你的权利。”他的声音很沉稳,像他做木工活时手里的刻刀,精准而有力,“他们没有权利逼你。”
“可那是我亲侄子。”我低声说,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忍。
“亲情,是用来互相温暖的,不是用来绑架的。”老陈看着我,目光灼灼,“林老师,你为他们付出了半辈子,够了。现在,该为你自己想想了。”
他的一番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那把生了锈的锁。是啊,我总是在为别人想,什么时候,我才能为自己想一次?
(内心独-白)我一直以为,隐忍和退让是维系家庭和睦的法宝。可事实证明,我的退让只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他们习惯了我的付出,把它当成了理所当然。当有一天我不想再付出了,我就成了那个自私自利的恶人。这个世界,有时候真不讲道理。
“至于你说结婚的事……”老陈顿了顿,脸上似乎有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我愣住了,“陈师傅,你……”
“你别误会。”他连忙摆手,有些局促地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一个人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假扮一下。”
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里忽然一暖,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这些天来,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谢谢你,陈师傅。不过不用了。”我摇摇头,“我不能再把你拖下水了。”
虽然拒绝了他,但我的心里却踏实了很多。至少,在这个城市里,还有一个人,是站在我这边的。
回家的路上,我的脚步轻快了不少。然而,当我打开家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一家人时,这点轻松愉快瞬间烟消云散。
我哥,我嫂子,张磊,小萌,四个人齐刷刷地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像是在开一场三堂会审。
“文静,你回来了。”我哥掐灭了手里的烟,客厅里烟雾缭绕。
“姑,你去哪了?我们等了你一个多小时。”张磊的语气里满是质问。
我换了鞋,把包放在玄关柜上,平静地问:“有事吗?”
“当然有事!”李秀兰拍了一下大腿,站了起来,“林文静,我们今天来,就是要你给个准话!这房子,你到底给不给?还有你那个要结婚的对象,到底是谁?今天必须让我们见到人!”
这就是最后的通牒了。
(内心独-白)他们把我逼到了墙角,不留一丝余地。看着他们一张张急切而又冷漠的脸,我心里最后一点温情也被消磨殆尽。我忽然明白,有些关系,一旦出现了裂痕,就再也回不去了。强行弥补,只会让彼此更痛苦。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他们面前。
“房子,还是那句话,不能给。”
“你!”张磊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姑,你怎么能这么绝情?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男人,你连我这个亲侄子都不要了?”
“张磊,怎么跟你姑姑说话呢!”我哥呵斥了一句,但语气软绵绵的,毫无力度。
小萌在一旁煽风点火,拉着张磊的胳膊,眼泪汪汪地说:“阿磊,算了。既然姑姑心里没有你,我们也不强求了。这婚……不结也罢!”
这话一出,张磊彻底爆发了。他红着眼眶,冲我吼道:“姑!你今天要是不同意,我就……我就不认你这个姑姑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揉搓着,疼得我无法呼吸。我看着他,这个我从小抱到大的孩子,为了房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内心独-白)心寒,彻骨的寒。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有十七年的情分,这情分坚不可摧。原来,它这么脆弱,脆弱到一套房子就能轻易击碎。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而又熟悉的声音:“林老师,是我,老陈。我刚才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你方便吗?我就在你家楼下。”
我的手,猛地一抖。
我抬起头,迎上客厅里四双或质疑,或逼迫的眼睛,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我对着电话,清晰地说:“方便,你上来吧。”
然后,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宣布:“你们不是想见他吗?他现在就在楼下,马上就上来。”
第四章 一个不存在的人
我的话音刚落,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张建军刚要点燃的第二根烟停在嘴边,李秀兰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张磊和小萌的脸上,则写满了错愕和怀疑。
“真的?”李秀兰狐疑地看着我,眼神像在扫描测谎仪,“你不是随便找个人来骗我们的吧?”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照亮了通往楼下的台阶。我能听到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既紧张,又有一种莫名的期待。我不知道老陈上来会说什么,会做什么,但我知道,从我打完那个电话开始,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内心独-白)我这是在干什么?把一个无辜的人卷进我这摊浑水里。老陈只是出于好心,想帮我解围,可我却真的把他叫了上来。万一他说错了话,万一他们不相信,场面只会更难堪。我手心里全是汗,这比我第一次上公开课还要紧张。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老陈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
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一条深色的裤子,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他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看起来有些拘谨,但眼神很镇定。
他看到屋里这阵仗,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朝我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客厅里的众人,温和地开口:“你们好,我是陈建国。”
客厅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在老陈身上来回扫射。从他的衣着,到他的神态,再到他手里那个略显老土的果篮。
最终,是李秀兰打破了沉默。她上下打量着老陈,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就是文静要结婚的对象?”
“是的。”老陈不卑不亢地回答。
“做什么工作的?今年多大了?家里什么情况?有房子吗?”李秀兰连珠炮似地发问,像是在审问犯人。
我正要开口,老陈却轻轻按住了我的手臂。他看着李秀兰,平静地说:“我退休前是个木匠。今年五十二。家里就我一个人,儿子在国外定居了。房子有一套,在城西的老家属院。”
他的回答,坦诚得让我有些意外。
(内心独-白)我原以为他会编造一个好点的身份,至少听起来体面一些。木匠,退休,老家属院的房子……这些条件,在嫂子眼里,恐怕连及格线都达不到。我有些为他担心,也有些感动。他没有为了帮我而撒谎,他选择用最真实的自己来面对这一切。
果然,李秀兰听完,嘴角撇出一丝冷笑,“呵,搞了半天,就是个退休老木匠。林文静,你眼光可真够可以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个累赘?”
“嫂子!”我忍不住喝道。
“我说错了吗?”李秀兰声音更大了,“他这个条件,能给你什么?他图你什么,不就是图你这套房子,图你退休工资高吗!”
这话像一盆脏水,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我气得浑身发抖,老陈的脸色也白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张磊,突然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姑,我明白了。这个人,根本就是你临时找来的托儿吧!”
我切换到第三人称视角,看看这一家人的反应。
张家的客厅里,气氛紧张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张建军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他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他觉得妹妹找个伴儿是好事;另一方面,这个陈建国的条件,确实让他觉得妹妹太委屈了。更重要的是,如果妹妹真的结婚了,那儿子的婚房就彻底没指望了。
李秀兰则完全是另一种心态。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林文静会结婚。现在看到这个老实巴交的陈建国,她更加笃定,这一定是林文静为了保住房子的缓兵之计。她要做的,就是戳穿这个谎言,让林文静彻底死心。
而张磊和小萌,这对年轻的情侣,他们的想法更直接。他们不关心姑姑的幸福,只关心房子。在他们看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父”,就是他们获得房子的最大障碍。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证明这个人是假的。
“对!肯定是托儿!”小萌立刻附和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们前脚要房子,后脚您就冒出个结婚对象了?”
他们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老陈和我围在中间,言辞凿凿,仿佛已经认定了我们是在演戏。
老陈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他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好像在说:对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
(内心独-白)我看着老陈为难的样子,心里又愧疚又愤怒。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一个善良好意的人?他们凭什么用自己那套市侩的价值观,去揣度别人的真心?这一刻,我不是为了房子,而是为了老陈,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证明给他们看。
我深吸一口气,从玄关的抽屉里,拿出两本红色的本子,走到他们面前,“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
“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上个星期刚领的。”
第五章 真相的边缘
茶几上那两本鲜红的结婚证,像两团燃烧的火焰,灼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李秀兰脸上的讥讽和轻蔑凝固了,她难以置信地拿起一本,翻开,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的照片和钢印,仿佛想从上面找出一丝伪造的痕迹。
张磊和小萌也凑了过去,两个人的表情,从怀疑,到震惊,最后变成了茫然和失望。
我哥张建军,则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怎么……怎么就领证了……”
是的,领证了。就在老陈说愿意“假扮”我的那天晚上之后,第二天,我就主动约了他。我问他,愿不愿意把假扮,变成真的。
我记得当时老陈愣了很久,然后他很认真地问我:“林老师,你想清楚了吗?这不是儿戏。我不想你因为一时赌气,或者为了解决眼前的问题,就草率地做决定。”
我告诉他,我想清楚了。不是赌气,也不是交易。我只是突然觉得,人生苦短,不能再等了。我想抓住眼前这个,能让我感到温暖和踏实的人。
于是,我们去了民政局。过程简单得超乎想象,没有鲜花,没有仪式,只有两颗决定相伴余生的心。
(内心独-白)当我从民政局走出来,手里握着那个红本本的时候,我心里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好像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我知道,这个决定很仓促,甚至有些冒险。但比起在无望的亲情里继续沉沦,我宁愿为自己冒一次险。
“你……你们……”李秀兰的手指都在颤抖,她指着我,又指着老陈,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们这是胡闹!林文静,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我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说,“嫂子,这是我的人生,我有权自己做主。”
“做主?你做什么主?”她把结婚证狠狠地摔在桌上,“你找这么个老头子,图什么?他能给你生孩子吗?他能照顾你吗?以后还不是要拖累你!”
“李秀兰!”老陈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可以不尊重我,但请你尊重文静的选择。我们在一起,不图什么,就图个安稳,图个能有个人说说话。至于拖累,我身体好得很,谁拖累谁,还不一定。”
李秀-兰被他这一下镇住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竟忘了反驳。
这时,张磊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哭得像个孩子。
“姑,你太让我失望了。”他哽咽着说,“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外人,这么对我。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侄子?”
他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上来回地割。我承认,我心软了。毕竟是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孩子。
(内心独-白)我最怕的就是他这样。他要是跟我吵,跟我闹,我反而能硬起心肠。可他一哭,我就想起了他小时候的样子,受了委屈就抱着我的腿哭。我多想告诉他,姑姑不是不要你了,姑姑只是想有自己的生活。可这话,我说不出口,他也不会懂。
我正要上前安慰他,小萌却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冷冷地看着我。
“行了,别哭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转向我,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冷漠,“姑姑,既然你已经结婚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房子,我们不要了。”
我心里一松,以为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张磊,我们走。这个家,以后我们也不回了。这个姑姑,你也别认了。”她拉着张磊,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小萌!”张磊似乎有些犹豫。
“走啊!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看人家双宿双飞吗?”小萌的声音尖利而刻薄。
张磊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失望,有怨恨,还有一丝决绝。他最终还是跟着小萌,摔门而出。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我心口发麻。
“你们看,你们看!这叫什么事啊!”李秀兰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为了个外人,逼得侄子要断绝关系!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哥张建军也站了起来,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他走到李秀兰身边,把她拉起来,声音沙哑地说:“行了,别哭了,我们走。”
他们一家人,就这样,以一种惨烈的方式,退出了我的家。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老陈。还有那两本被摔在茶几上的结婚证。
(内心独-白)我以为,拿出结婚证,就能让他们知难而退,让事情有个了结。没想到,却引爆了一个更大的炸弹。亲情,真的就这么断了吗?为了房子,为了他们眼中的“利益”,就可以轻易地舍弃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站在客厅中央,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老陈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难过。他们只是一时想不通。”
我摇摇头,苦涩地笑了笑,“不,他们不是想不通。他们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到手的鸭子飞了,不甘心我这个“工具人”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真相的边缘,往往比谎言更伤人。我用一个真实的结婚证,换来的,却是亲情的决裂。
第六章 高潮的摊牌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的世界彻底安静了。我哥一家,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张磊的微信头像,换成了一片灰色,朋友圈也对我设置了权限。我成了他们家庭里,一个被屏蔽的,不存在的人。
学校和家,两点一线。日子过得平静,心里却空落落的。我常常会在做好晚饭后,习惯性地多盛一碗出来,然后才想起,那个从小在这里吃饭的孩子,已经不会再来了。
老陈每天都会过来陪我一会儿。他话不多,有时候我们只是在阳台上,一人一把藤椅,看着窗外的日落,一坐就是一下午。他会给我讲他年轻时做木工的趣事,讲榫卯结构里蕴含的智慧。他的存在,像一贴温热的膏药,慢慢抚平我心里的伤口。
“别想太多了。”他总这么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们会明白的。”
我嘴上应着,心里却不抱什么希望。
转机发生在一个周五的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备课,我哥张建军却突然来了。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头发也白了不少。
“文静。”他叫了我一声,声音嘶哑。
我给他倒了杯水,“哥,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坐,就站在我办公桌前,搓着手,一脸的为难。“文静,你……你能不能去跟张磊道个歉?”
我愣住了,“道歉?我道什么歉?”
“你就服个软,说你那天是气话。”他几乎是在恳求,“小萌她……她回娘家了,说张磊要是不能把房子的事解决了,这婚就不结了。张磊这几天,魂不守舍的,班也不去上,天天在家喝酒。”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揪住。我心疼张磊,可我更觉得荒唐。
“哥,这不是我道不道歉的问题。”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是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你们不该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更不该逼我交出我唯一的安身立命之所。”
“可他毕竟是你侄子!”张建军的音量也高了起来,“你眼睁睁看着他婚事告吹,看着他这么消沉下去,你就忍心吗?”
“那谁来忍心我?”我终于忍不住,积压了多日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为了他,耽误了自己一辈子,你们谁心疼过我?现在他要我的房子,我不给,就成了我的错?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我们的争吵,引来了办公室其他老师的注意。我哥也觉得失态,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林文静,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管不管?”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管不了。”
张建军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摔门而去。
我知道,这下,连我哥心里最后那点兄妹情分,也彻底断了。
(内心独-白)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为什么亲人之间,一定要互相伤害到这个地步?我不想伤害他们,可我也不能无底线地牺牲自己。或许,有些结,是永远都解不开了。我只希望张磊能自己想明白,能真正长大。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决心。
当天晚上,我刚和老陈吃完饭,家里的门铃就被擂鼓般地敲响了。
我打开门,门口站着喝得醉醺醺的张磊,旁边是满脸怒容的李秀兰和小萌。
“林文静,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李秀兰一见我就破口大骂,“你把我们家害成这样,你满意了?”
张磊则推开我,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老陈,眼睛瞬间红了。
“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老东西!”他指着老陈,大着舌头吼道,“是你抢走了我姑姑!是你害得我结不成婚!我今天跟你拼了!”
说着,他就像一头失控的野牛,朝老陈冲了过去。
“张磊!”我吓得尖叫起来,想去拉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陈猛地站了起来。他没有躲,而是侧身一步,用巧劲抓住了张磊的手腕,顺势一带,就把一米八几的张磊给按在了沙发上。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一个五旬老人。
张磊挣扎着,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年轻人,喝酒解决不了问题。”老陈的声音依旧沉稳,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内心独-白)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我从没见过老陈这样,他平时温和得像个教书先生。原来,他也有如此刚强的一面。他不是在炫耀武力,而是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让这个失控的年轻人冷静下来。
“谈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张磊还在吼。
“那就跟我谈。”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张磊,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房子,还是我这个姑姑?”
小萌和李秀兰也冲了进来,看到这场景,都愣住了。
“当然是都要!”李秀兰抢着说,“你是他姑姑,你的房子,不就是他的吗?”
“呵。”我冷笑一声,“嫂子,你这个逻辑真好。那你的工资,是不是也该分我一半?”
就在这时,老陈松开了张磊。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那是一张陈旧的火车票,和一封已经泛黄的信。
“文静,我想,是时候让他知道真相了。”老陈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我看着那封信,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第七章 和解的暖阳
那封信,是我十七年前写给自己的。当时,我已经买好了去南方的火车票,准备去找我的前男友复合。我把五岁的张磊托付给邻居,只想着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可就在我准备上火车的那一刻,我犹豫了。我想起了张磊那双依赖我的眼睛,想起了他半夜发烧时抱着我喊“妈妈”的样子。最终,我撕掉了另一张票,留了下来。这封信,就是我当时写下,用来告别过去,坚定自己选择的。
老陈缓缓地,把信的内容念了出来。
“……建军和秀兰不容易,张磊还小,他不能没有亲人。我的个人幸福,和他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从今天起,我就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后,我就是林文静,是张磊的姑姑,仅此而已……”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张磊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脸上的醉意和怒气,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愧疚。李秀兰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张票和这封信,是我上次帮你收拾书房时,无意间发现的。”老陈看着张磊,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姑姑为了你,放弃了她自己的整个人生。她给你的,远远不止一套房子。”
“她把她最宝贵的十七年青春,都给了你。她把你从一个孩子,抚养成一个男人。她所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她‘应该’,而是因为她爱你。”
“现在,她老了,累了,想为自己活一次,想找个人陪着走完下半生,有错吗?”
“你口口声声说她自私,可真正自私的人,是谁?”
老陈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锥子,扎在张磊的心上。
“我……我不知道……”张磊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姑,我不知道……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帮他擦去眼泪。
“傻孩子,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我的声音也哽咽了,“姑姑愿意的。”
(内心独-白)是的,我愿意的。尽管有过委屈,有过后悔,但看着他长大成人,我心里是满足的。我只是没想到,这份我珍视的亲情,会被一套房子,逼到如此不堪的境地。我不是怨他,我只是……心疼。心疼他被物质和现实蒙蔽了双眼,忘了我们之间最珍贵的东西。
“姑……对不起……”张磊抱着我,嚎啕大哭,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那么对你说话……我不该要你的房子……我混蛋!”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任由他的眼泪浸湿我的肩膀。我知道,这一刻,他才是真的长大了。
李秀兰和小萌站在一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羞愧得无地自容。
那天晚上,他们没有再提房子的事。张磊郑重地向我和老陈道了歉。李秀兰也拉着我的手,说了半天软话。
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但我和他们之间,终究还是留下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我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很难彻底愈合。
(内心独-白)我原谅他们了吗?或许吧。血缘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但我心里也清楚,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了。这次的事件,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人心最真实的一面。也让我明白,任何关系,都需要边界感。没有边界的付出,只会养出白眼狼。
生活回归了平静。我和老陈,像所有平凡的夫妻一样,过着简单而温馨的日子。他会早起为我熬好粥,我会在下班后,陪他在公园里下棋。我们话不多,但一个眼神,就能懂得彼此的心意。
我的脸上,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同事们都说,我像是变了个人,整个人都舒展了。
两个月后,张磊和小萌结婚了。他们没有大办,只是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他们用自己的积蓄,加上双方父母的资助,在郊区付了一套小房子的首付。
饭桌上,张磊端着酒杯,走到我和老陈面前。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姑,姑父。以前是我不懂事。谢谢你们,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家人。”他眼眶红红的,“这杯酒,我敬你们。祝你们,白头偕老。”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面带微笑的老陈,眼眶也湿润了。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饭桌上,暖洋洋的。那曾经冰冷的隔阂,似乎也在这一刻,被这暖阳慢慢融化了。
(情感升华)我终于明白,家,不是一个地方,也不是一张房产证。家,是理解,是尊重,是你在外面受了委屈,知道总有一个地方可以回去,有那么一个人,会无条件地接纳你。我失去了曾经以为的“家”,却在懂得为自己活了之后,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家。而张磊,也通过失去,学会了如何去建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真正的家。这或许,就是生活给予我们最痛,却也最宝贵的成长。
来源:小马阅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