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律师少见这么宽容的男人,忍不住多提醒。沈时彦却满不在乎摆手:“无所谓,不重要,离得干脆就行。”
当妻子疯了般问我离婚理由时,我冷冷开口:“我接受不了怀了别人孩子的老婆。”
“我愿意净身出户,只要能离婚,所有财产全留给她。”
婚后第五年,沈时彦满心疲惫,找到律师咨询离婚事宜。
律师推了推眼镜,严肃道:“沈先生,您这分配方案极不公平,后续生活没保障啊。”
律师少见这么宽容的男人,忍不住多提醒。沈时彦却满不在乎摆手:“无所谓,不重要,离得干脆就行。”
在他强烈要求下,律师无奈叹气,开始起草不平等的离婚协议书。
沈时彦急切问:“双方签字后就进一个月离婚冷静期,对吗?”
律师点头温和说:“没错,寄给我,后续我跟进。”
沈时彦垂眸,扯了扯嘴角,低沉道:“行,很快寄给你,辛苦。”
打印机“刷刷”出纸,律师整理好递给沈时彦。看着他离去背影,律师皱眉疑惑。以往离婚案,要么争得鱼死网破,要么一方出轨净身出户。沈先生没诉讼、没财产拉扯,条件还都对女方有利,诉求却是越快离越好。律师好笑摇头:“算了,谁都有苦衷,服务好客户吧。”
顾氏总裁办公室门口,沈时彦抱着资料,脚步踟蹰。他低声自语:“沈时彦,踏出这步没回头路,想好了?”
他沉浸思绪,没注意门已开。顾沁瑜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来,投下阴影。程渊挽着她手臂,轻笑:“沈哥,来了咋不进去,敲门就行,我们听得到。”
沈时彦没理程渊,直直看向顾沁瑜,这个和自己捆绑五年的女人。
顾沁瑜皱眉,抽走资料夹,打开后不翻,径直找到最后一页,“唰唰”签上名。她温柔说:“阿彦,我说过找我签合同,翻到最后页交上来,我时间珍贵。”
她顿了顿又说:“我给你公司自由发挥,商业协议不管,只签字,你理解我,好吗?”
沈时彦知道这是她不耐烦。他心想:顾沁瑜,你签的是离婚协议啊。
沈时彦没开口,程渊突然扯她衣角,附耳说话。他们突然笑起来,顾沁瑜敲程渊头。看着他们亲密样子,沈时彦苦笑,觉得自己狼狈。
程渊笑眯眯邀请:“沈哥,今天去西街吃饭,一起吗?”
顾沁瑜站在一旁,神色紧张,眼神戒备。
他心里有个声音疯狂叫嚣:看啊,沈时彦,你连和妻子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沈时彦嘴角扬起笑意,温和拒绝:“不了,你们去吧,我今天得回家大扫除。”
程渊本就不希望沈时彦加入,笑容里多了几分挑衅:“行,你好好干活,我会照顾好小瑜。”
顾沁瑜神情明显放松,脸上绽放温柔笑容,轻声说:“大扫除找阿姨就行,何苦自己动手,你早点休息。”
说完,她不等沈时彦回应,拉着程渊就走。沈时彦看着他们背影,默默收好离婚协议,转身回家。
这场大扫除,只能他自己来。他爱了顾沁瑜九年,结婚五年。他给自己一个月,割舍这九年感情。顾沁瑜,他要清除一切。
别墅很大,此刻却格外空旷。沈时彦走进房间,费力抱出大纸箱。他双手提住底部,用力一倒,里面物件散落一地。
有夜市套圈赢的小玩偶,毛茸茸很可爱;有吃饭抽奖中的情侣钥匙扣,小猫模样俏皮。
沈时彦坐在地上,轻轻拨弄钥匙扣。两只小猫藏着磁铁,一靠近就贴一起。
那时顾沁瑜好奇把玩很久,笑着调侃:“你就跟这小猫一样,整天当我跟屁虫。”
沈时彦笑着贴紧她:“我就是要黏在你身上。”
那时他们笑成一团。一阵风从阳台吹来,吹起桌上离婚协议,也唤醒沈时彦思绪。
他看着签好字的协议,苦笑一声。然后分开钥匙扣,丢进不同垃圾袋。这钥匙扣已无意义,“黏在一起”是讽刺。
不知收拾多久,回忆不断闪过,又被他扔进垃圾袋。这时,大门打开,顾沁瑜回来了。
她身上有男士香水味,沈时彦不用香水,显然是程渊的。她路过沈时彦,开口问:“翻这些东西干啥?”
沈时彦笑笑:“心血来潮,整理一下。”
顾沁瑜皱眉:“放得好好的,拿出来弄乱,多此一举。”
说完,她关上卧室门。沈时彦面无表情,把最后一个小物件丢进垃圾袋。
洗完澡,顾沁瑜已躺在床上。沈时彦不想吵醒她,悄悄掀开被子,小心翼翼上床。
二人背对背躺着,谁都没说话。沈时彦以为她睡着了。
片刻后,顾沁瑜微凉的手抚上他的腰。沈时彦一僵,身体定住,心中没多少悸动。
曾经,他期待她靠近,如今已不再奢求。这时,顾沁瑜贴了上来,温热气息扑在他脖颈。
沈时彦正想推拒,床头柜手机突然响了。铃声在安静房间格外刺耳。
程渊带着醉意的声音传出:“小瑜,今晚夜色很美,想和你一起看。”
身后热度消失,顾沁瑜迅速起身,动作干脆利落。
接着,她迅速走向衣柜换衣服。
一件件衣服在她手中拿起又放下。沈时彦心里刚升起一点期待,又全熄灭了。那期待如微弱火苗,被电话瞬间浇灭。
“阿彦,他喝醉了,在外面危险,我去处理下。”顾沁瑜一脸坦然,没等沈时彦回应,转身出门。
“砰”的一声,门关上,身侧温度消失。沈时彦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他手机安静,顾沁瑜出门后没发一条信息,联系像断了线。
天光破晓,沈时彦刷到程渊微博:“与你携手,踏入四周年。”配图是模糊女影,他一眼认出是顾沁瑜。
三天前是他们九周年,沈时彦精心布置房间、准备晚餐,只换来“今晚不回家”。现在她却和程渊秀四周年。
沈时彦拖着疲惫身体到公司,脚步沉重,想和顾沁瑜聊聊。
到公司,程渊坐在她旁边。“小瑜,网上那条微博啥意思?”沈时彦语气温和。
顾沁瑜皱眉:“我和阿渊是公众人物,偶尔营销正常。又没说啥关系四周年,你紧张啥?”
程渊笑着说:“沈哥,我们运营方式和你公司不同,别过度解读,影响感情。小瑜有事业心是好事,你别太干涉。”
这时,律师电话响起。沈时彦低沉回应:“签好字了,马上过去。”
顾沁瑜站起,盯着他,紧张问:“阿彦,什么协议?”
沈时彦怔了下,缓缓说:“离婚协议。”
顾沁瑜瞪大眼,手指颤抖。
程渊笑道:“沈哥还挺热心,婚姻少掺和,网上说别介入他人因果。”
顾沁瑜紧张消散,觉得自己可笑,怎么会想沈时彦和她离婚。
她看着沈时彦背影,眼神有期待。然后点开手机选餐厅。
程渊瞥一眼屏幕,笑道:“这家餐厅樱桃鹅肝味道不错。”
“小瑜,你想约什么时候呀?不过今晚公司还有聚餐呢。”
顾沁瑜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时,几位同事说说笑笑地路过,其中一位笑着打趣:“顾总,我们这次都带家属啦,你啥时候也带对象来让大伙认识认识?”
顾沁瑜闻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沈时彦的模样,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她正琢磨着要不今晚带他一起来,程渊却抢先替她拒绝:“你们顾总要干大事,哪有闲心谈情说爱。”
顾沁瑜暗自想,算了吧,本来就和沈时彦说好不公开关系。她跟着笑了笑:“别贫嘴啦,我一心搞事业,哪来的家属。”
同事们心领神会,相互看了眼她和程渊,一哄而散。顾沁瑜没注意到,手机屏幕亮起预约成功的弹窗。
傍晚,餐厅预订信息发到了沈时彦手机上。他满心期待赴约,却被告知顾沁瑜没来。此时,顾沁瑜正和同事们在里间包厢热闹聚餐。
沈时彦独自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神色复杂。巧的是,部门同事的老公赵律师是沈时彦的委托律师,他把材料带到了饭局。和沈时彦沟通后,赵律师打算出去送材料。
顾沁瑜正照顾着喝了酒难受的程渊,看到赵律师要送材料,主动接过:“我去给沈时彦送吧。”
顾沁瑜按着位置走去,站到了沈时彦面前。沈时彦抬眼,神色平淡:“怎么来了?”
顾沁瑜见他孤零零的样子有些心疼,忙解释:“我在里面和同事聚餐,出来透透气。你自己吃饭咋不告诉我,早说我带你和大家一起。”
沈时彦嘲讽地扯了扯唇角,他早看到和顾沁瑜亲密的程渊。听到顾沁瑜的话,心想她只是随口哄人,但还是笑着说:“好啊。”
沈时彦故意期待,顾沁瑜却愣住,她没想过真带他进去。气氛尴尬,顾沁瑜赶紧递上文件夹:“阿彦,这是啥文件?”
沈时彦笑意渐沉,温和道:“小瑜,别紧张,我逗你的。你不想公开关系,我尊重你。”
顾沁瑜尴尬脸红,忙拿出酸奶:“我刚拿的牛奶。”
这是沈时彦讨厌的菠萝味酸奶。他沉默着接过文件袋,点点袋子:“你要是好奇,看看里面是啥。”
顾沁瑜想化解尴尬,顺着打开纸袋,一脸疑惑:“这是什么呀?”“夫妻共同财产分割明细?”
她定睛看清资料内容,忍不住惊呼。莫名心慌瞬间侵袭顾沁瑜,她心跳陡然加快。沈时彦却突然轻笑,伸出手,“给我吧。”顾沁瑜没多想,便把资料递过去。
沈时彦接过解释:“帮朋友办的。”
顾沁瑜松了口气,正想再和他搭话,手机铃声响起,是程渊。电话里,程渊声音低沉磁性,带着醉意:“小瑜,我有点头晕,你回来了吗?”
顾沁瑜不自觉攥紧袋子,神情紧张。见沈时彦把资料随意放桌上,忍不住提醒:“帮朋友做事要细心,别沾上油渍。”
沈时彦摆摆手:“你快进去,他不会介意,都忍很多次了。”
“人家拜托你,你认真点嘛。”顾沁瑜着急道。
沈时彦见她神色急切,不想再聊,面无表情回应:“明白,离婚的事,我会认真。”说完便低头吃饭。
这时,工作群里同事发了照片,程渊眼神迷离靠在沙发上。顾沁瑜忍不住,转身就走。这顿饭,沈时彦味同嚼蜡,结完账准备回家。
结账时,他看向餐厅后侧包厢,程渊醉态脆弱,靠在顾沁瑜肩上。顾沁瑜拿着酸奶,温柔哄他喝。沈时彦垂下眼,离开餐厅。
回到家,空荡荡没人气。沈时彦按开关,灯没亮。他想去电闸检查,刚走几步,胃里翻涌恶心。他没吃几口饭,老毛病犯了。
黑暗中,沈时彦捂着肚子摸索,不小心踩空,绊倒在地。天旋地转后,他躺在冰凉地板上,许久才恢复理智。
打开手机,看到顾沁瑜消息:“散场了,没看到你,到家了吗?”
沈时彦思索后,拨通电话,却是程渊声音。程渊笑道:“沈哥,小瑜换衣服呢,弄脏了,你不介意吧?”
又说:“今晚玩得开心,要转场,得放纵下。”
接着问:“你找小瑜啥事,我转达。”
沈时彦沉默片刻,挂断电话。程渊挑眉,删除通话记录。
此时,沈时彦脚踝如针扎,肚子绞痛。他皱眉拿出手机,拨通120。靠在墙边,他闭眼叹气:不该期待。
顾沁瑜端着热水从厨房出来,见程渊躺沙发上,紧闭双眼,脸红扑扑,额头满是薄汗。
她忙走过去,拿热毛巾擦汗,轻声说:“阿渊,去床上睡,这儿冷。”
程渊没回应,顾沁瑜只好费力抬起他,让他手搭自己肩上。
她紧咬着下唇,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艰难地向卧室挪动。好不容易把程渊安置到床上,顾沁瑜直起酸痛的身子,刚准备离开。
突然,程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哭腔哀求:“小瑜,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
顾沁瑜感受着程渊滚烫的掌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轻轻拍着程渊的手,柔声安抚:“好,我不走,你乖乖睡。”
顾沁瑜用空闲的左手打开手机,看着屏幕,没有沈时彦的回复。她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发过去:“阿彦,我今晚不回家。”
哄睡程渊后,顾沁瑜轻手轻脚走出卧室,来到阳台吹风。微凉的夜风拂过脸庞,让她躁动的心渐渐平静。她又打开手机,还是没消息。
她心里犯嘀咕:“生气了?可今晚实在走不开。”想起程渊脆弱模样,她决定陪他一晚。自我安慰道:“回去好好解释,阿彦脾气一向好。”
就在这时,楼下救护车呼啸而过,警笛声划破夜空。
酒醒后的程渊,看到顾沁瑜在旁,难堪极了。他红着脸,低着头:“小瑜,真不好意思,昨晚失态了,怕影响你和沈时彦感情。”
顾沁瑜笑着说:“阿渊,你想多了,你生病,我怎会怪你。”
程渊还是过意不去,一个劲道歉。顾沁瑜拍拍他肩膀:“好了,别道歉,回公司跟项目。”
这一忙就是好几天。沈时彦没回消息,也没打电话。顾沁瑜忙得焦头烂额,对他多了怨气。
她自言自语:“没惹他啊,一次部门聚餐,生啥气?”越想越气:“有怨直说,玩冷暴力啥意思?”
顾沁瑜不知道,她埋怨时,沈时彦已在医院躺了几天。
护士长看着病历摇头:“小伙子咋搞的?差点胃出血,腿也受伤,咋一个人来,家属呢?”
那晚,沈时彦痛得几乎没了直觉。他惨白着脸,虚弱回应:“她忙。”
一连几天没人探望。病房里,其他病人家属悄悄讨论。
大妈说:“那小伙子怪惨,不缺钱,伤了腿干啥都不方便。”
大姐附和:“我老公胃病住院,我天天送粥。他吃快餐,没人照顾。”
护士也说:“病历写已婚,怪难受的。”
后来,热心大妈看沈时彦可怜,给他推荐了靠谱护工。有了护工帮忙,他才轻松些。
他的腿,摔倒时刮到尖锐物品,伤口吓人,血渍斑斑,皮肉外翻。之前没人照顾,他孤零零躺了一周多,才恢复八九成。
要不是程渊说头晕,顾沁瑜不知多久才发现他住院。
第七天,顾沁瑜和程渊完成大项目,累坏了。程渊有气无力:“我头晕。”
顾沁瑜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她心急如焚,拉着程渊匆匆赶到医院。在护士站,顾沁瑜一眼就瞧见拄着拐的沈时彦。
她眼睛瞬间瞪大,惊呼:“阿彦?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沁瑜很少见沈时彦如此狼狈。往日他风度翩翩,此刻却拄着拐,一脸憔悴。她一时忘了之前对他的不满。
沈时彦随意瞥了眼她身后的程渊,淡淡地说:“不小心扭到脚了。”
顾沁瑜皱皱眉,思索片刻,转头对程渊道:“你自己去办手续吧。”
说完,她快步上前,扶着沈时彦回病房。
病房里有另外两床病人,见顾沁瑜扶着沈时彦进来,都很惊讶。一个大妈莫名“嘁”了一声。
顾沁瑜着急问:“阿彦,怎么回事?住院也不和我说一声。”声音里满是埋怨与关切。
邻床大妈又“嘁”一声,大声说:“没见过这么不上心的!”大妈家人赶忙拉她出门。
沈时彦笑笑,安慰顾沁瑜:“我知道你忙,没事,快好了。”
要是顾沁瑜此刻仔细看沈时彦,就能看到他裤腿下狰狞交错的伤口,血痂层层叠叠,看着就让人心疼。
可她脑子乱成一团麻,不知如何应对。她没注意到沈时彦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也没心思管项目疲惫和对程渊的担心。
顾沁瑜定了定神,对沈时彦说:“阿彦,我去给你买粥,你乖乖等我,很快回来。”
她又问:“想喝什么?海鲜粥还是皮蛋瘦肉?”
医生早叮嘱过,为促进伤口愈合要忌口,不能吃海鲜皮蛋类食物。
沈时彦低头轻声说:“我都吃不了。”
顾沁瑜一听,觉得有些难堪。这两种粥是沈时彦平时爱喝的。她心想,他怎么还口是心非和她犟。
她生气地拿起外套,丢下一句“等我”就出门了。
出门后,顾沁瑜给程渊发消息:“你先自己拿药回家,后续公司会报销。”
程渊很快回了个“好”字。
顾沁瑜提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粥,那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走到病房门口,里面传来沈时彦的说话声。
沈时彦声音低沉:“嗯,一定会离婚的,五年了,也差不多了,她本来就对我没感情。”
电话那头似乎问了什么。沈时彦又说:“之后的事?拿到离婚证再说吧,换个城市生活。”
电话那头好像又追问。沈时彦接着说:“她应该知道吧,也可能没在意,反正协议签了......”
“离婚?离婚!”顾沁瑜呼吸一滞,心像被无形的手揪住。
她猛地推开门,直直看向沈时彦。沈时彦握着手机,转头与她对视,愣了一下,镇定地说:“没什么,下次聊。”
同电话那头道别后,沈时彦缓缓挂断电话,神情落寞。
“阿彦,你在和谁打电话呀?什么离婚呢?”
顾沁瑜紧紧盯着沈时彦,眼神满是担忧,不住追问。她害怕极了,怕听到那个不愿面对的回答。沈时彦寂寥的语气,让她心慌感更强烈。
难道沈时彦真的要离婚?为啥呢?这段时间他俩没吵架啊。
他们一直就这么相处,平平静静过了五年。
房间里沉默许久。沈时彦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敲着床沿。终于,他缓缓开口:“想啥呢?我就和朋友聊聊天。上次你也看到分割明细了。”
说完,他起身下床,伸手从顾沁瑜手中接过粥:“小瑜买了海鲜粥呀,我尝尝味道。”
沈时彦走路不太灵活,脚步拖沓,每走一步都费劲。顾沁瑜开口问:“腿咋了?”
“压着腿麻了。”沈时彦淡淡回答。顾沁瑜心想:和往常没啥区别,是自己想多了。
她和程渊只是普通上下级,咋老在沈时彦面前心虚?顾沁瑜觉得自己太纵容沈时彦,让他总摆出捉摸不透的姿态,害自己老揣测他是不是生气、自己又哪惹到他了。
想到沈时彦七天不联系她,顾沁瑜压制的火气又冒出来:“阿彦,你多少帮点就行。你又不是专业律师,少掺和别人家事。万一人家和好了,你两头不是人。”
顾沁瑜身居高位,一说教就带了气势。她皱眉看着喝粥的沈时彦,觉得他多管闲事。沈时彦却不在意,边喝边说:“没事,放心,他们不会和好。”
沈时彦大口喝粥。这粥熬得稠,米和海鲜香混合,滋味鲜美,但他不觉得好吃。他本就不喜欢海鲜粥,只因顾沁瑜和程渊应酬回家,总在附近夜宵店给他打包,久了就成了“喜欢”。
这时,手机消息提示音不断。是程渊给顾沁瑜发信息,汇报自己到哪、吃了啥,还分享有趣小事。顾沁瑜看着手机,嘴角上扬,眼里闪着温柔光芒。她发了几个摸头表情,回复:“乖乖照顾好自己,我忙完去找你。”
放下手机,顾沁瑜看着沈时彦喝粥的背影。他大口喝着,腮帮子鼓起像仓鼠。路边小店的粥,在他面前像绝世珍馐。顾沁瑜莫名心酸,问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苛刻。
刚结婚时,她满心不满,这婚姻是长辈促成,是她讨厌的模式。最初看沈时彦,她心里别扭,见面笑容僵硬,眼神闪躲。
日子过去,沈时彦对她呵护备至。早上,沈时彦精心准备早餐,牛奶温度刚好,面包金黄酥脆。晚上,再忙再累他都陪她聊天,听她诉说琐事。
慢慢地,她的心有了变化。开心时,她像孩子拉着他手蹦跳;遇到烦心事,她会扑到他怀里撒娇抱怨。
她总爱时不时对他耍耍小性子。有一回,沈时彦忘了给她买喜欢的花,她立马嘟起嘴,半天都不搭理他。
二人相处愈发自然,宛如多年老友。最近,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久没和他单独相处了。
她心里清楚,程渊是程渊,沈时彦才是她丈夫。她照顾程渊,不过是惜才罢了。
看到沈时彦吃醋,她心软了。顾沁瑜走到他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我问了医生,再过四天你就能出院,我来接你。”
她声音温柔,眼神满是关切,又道:“阿彦,吃完好好休息,我公司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病房。沈时彦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默默收拾桌上的垃圾。其实,顾沁瑜没注意到,她站的地方附近有面镜子,她和程渊的聊天,沈时彦全看见了。
出院那天,天色阴沉,乌云像巨大的黑色幕布压在头顶。“轰隆”一声响雷炸开,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沈时彦早已办好出院手续。看着候诊大厅满满的病人家属,他心想:“小瑜快来了,不进去添乱,里面人没地方坐。”
于是,他站在保安室门口等顾沁瑜。眼睛不时望向医院门口,心里还存着一丝期待。生病出院,顾沁瑜总不会失约吧?
半小时过去,雨势未减,雨滴密集地打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顾沁瑜没来,沈时彦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又过了一小时,雨越下越大,狂风裹挟着雨点,冷得刺骨。顾沁瑜依旧没来,沈时彦眼中的光渐渐暗淡。
他着急地拨弄手机,点开打车软件,屏幕显示等车人太多,预计等待一小时,周边无司机接单。
保安怜悯地问:“小伙子,你家属还不来?”
沈时彦愣了一下,挤出微笑说:“可能路上耽搁了。”
他犹豫许久,拨通顾沁瑜的电话,电话里只有长久的忙音,随后提示无人接听。他手微微颤抖,心里有些慌乱。
他打开微信,却先看到程渊朋友圈的小红点。程渊发了新动态,还艾特了他。照片里,顾沁瑜系着围裙的背影很熟悉,她挽着头发,认真地给蛋糕裱花。程渊面前摆满精致餐盘,一看就是顾沁瑜的手艺。配文是:“下雨天,家,只有我和你。”
“这种闲适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沈时彦自嘲地笑了,摇了摇头,提起行李,准备走进雨中。
“哎哎!这么走回去还得生病!这有把旧伞,能用,注意安全啊!”保安叫住他,丢来一把伞。
沈时彦连忙道谢,眼眶有些酸涩。不过相处几小时的陌生人,都愿分享善意,可日夜同床共枕五年的妻子,却为了别的男人,把他丢在大雨中。
雨水如注,溅起水花,沈时彦的心像这冰冷的雨,凉透了。他缓缓撑起伞,一步一步踏入雨幕中。
# 雨幕下的失望
雨大得惊人,积水没过小腿肚。他每走一步,积水就狠狠拍打腿部。
他伤口未愈,脏污积水一冲,剧痛如无数根针扎腿,疼得他眉头紧皱。拖着伤腿,他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走,每一步都艰难无比,似用尽全身力气。
终于回到冷冰冰的家。沈时彦慢慢撩开裤腿,看着伤口,眉头皱得更紧。他简单清理伤口,每一下擦拭都钻心剧痛,手微微颤抖,额头冒出细密汗珠。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一深一浅走进杂物间,费力拖出行李箱。忍着剧痛收拾行李,动作缓慢沉重。
婚前他在别处买了房,一直没人打理。搬过去要收拾很久,何况他行动不便,连收拾行李都困难,每弯腰一次,腿部疼痛加剧。
地上堆了不少东西,沈时彦想收拾仔细,免得后面再回来,又见那些让他不舒服的场景。
他发现腿部又疼又痒,伤口有些感染,边缘渗出泛黄脓水,散发难闻气味。
“还不如继续在医院躺着。”他自言自语,自嘲地苦笑,笑容满是苦涩。
他一瘸一拐找到医药箱,简易包扎伤口。放下裤腿,仍是光风霁月的年轻男人,可眼中落寞失望藏不住。
“阿彦?”
玄关处站着顾沁瑜和程渊。沈时彦对他们黏在一起习以为常,淡淡看了一眼。
顾沁瑜不忍,赶紧解释:“雨太大,阿渊那边停电,我带他回家凑合。”
“嗯。”沈时彦轻轻应了声。
顾沁瑜想起没去接他出院,多了些愧疚,找话题:“回来多久了?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做热乎的。”
沈时彦眼底满是失望,心想自己期待的,不过是顾沁瑜一笔带过的事。
二人进屋,顾沁瑜看到行李箱和散落物品,吓一跳,大声问:“阿彦!这时候你要去哪?”
沈时彦自暴自弃地想,顾沁瑜真不关心他。他把行李箱推到一边,无所谓地笑:“翻出些东西,放着没用,捐给有需要的人。”
顾沁瑜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抚着肩说:“还下雨呢,不急着收拾。你要送到哪?我叫搬家公司。”
沈时彦报出地址。顾沁瑜没察觉异样,立刻打电话联系货车。
程渊静静坐在沙发上不说话。顾沁瑜仍关切他,时不时看一眼,温声问:“想吃什么呀?”
程渊乖巧说:“在家没吃上小瑜的特制甜品,好遗憾。”
顾沁瑜看看渐弱的雨势,拿上伞:“我去买食材,很快回来。”
她叮嘱程渊:“困了去卧室休息,别着凉。”
沈时彦始终沉默。顾沁瑜路过他,特意停下,额外叮嘱:“阿渊是客人,会不好意思。阿彦,你多照顾他。” 沈时彦没有点头回应。顾沁瑜不在意,转身开门出去了。
室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声。过了会儿,程渊嘲讽道:“沈哥,你打算搬出去,对吧?”
沈时彦缓缓抬眼看他。顾沁瑜走后,程渊毫不掩饰恶意。“那又怎样?”他面无表情。
“不怎样啊。”程渊从沙发起身,慢慢走向沈时彦,居高临下地笑,“玩以退为进呢?想让小瑜有危机感?太天真了。”
沈时彦心里冷笑,嘴上平静:“我怎么做,不用你管。”
程渊抱胸:“沈哥,这几年小瑜对我多好,你清楚。我要是你,早退出了。小瑜不点破,是给你面子。”
沈时彦心想,顾沁瑜知道他丑恶嘴脸吗?这么想着,他笑了:“程渊,你破坏他人家庭。”
“哟,说我?当小三还理直气壮,小心遭反噬。”程渊轻蔑撇嘴。
程渊被嘲讽,气急败坏:“你以为顾沁瑜爱你?她和我才是最合适的。你信不信,我用低劣手段争,小瑜也信我?”
沈时彦不想争辩,拖着不便的腿要离开。
这时,大门“砰”地打开。一杯热水浇到程渊身上,他浑身一颤。
程渊把玻璃杯砸在沈时彦脚边,哭腔喊:“沈哥,我没勾引小瑜!”
沈时彦没反应过来,“啪”,顾沁瑜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顾沁瑜护在程渊身前,瞪着沈时彦:“道歉!”
她哄着程渊,清理水渍后,又阴沉命令:“道歉!”
“我没欺负他。”沈时彦盯着她,一字一顿。
“没欺负?你知道热水多烫吗?”顾沁瑜怒目质问。
她冲过去抓着沈时彦衣领,愤怒道:“我不知你这么善妒,模样真恶心!”
沈时彦皱眉,坚定回应:“顾沁瑜,不是我干的。”
程渊缩在沙发一角,颤抖着轻声说:“好了小瑜,沈哥不喜欢我正常。以后避嫌,你家庭重要。”
顾沁瑜怒火中烧,瞪着沈时彦:“再问你一遍,道不道歉?”
沈时彦面色坚毅,大声重复:“我没欺负他!”
“好!”顾沁瑜咬牙切齿,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她转头看向热水壶,眼神决绝,猛地抓起壶,热水如注泼向沈时彦。
热水浸湿他的腿和身子,未愈合还化脓的伤口被烫,钻心剧痛袭来,他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顾沁瑜嘲讽:“装什么柔弱?你泼阿渊脸,万一毁容咋办?我就泼你腿,让你尝尝痛苦,别指望我心疼!”
说完,她快步走到沙发旁,拉起程渊的手:“走,出去住!”
沈时彦终究没撑住,“扑通”倒地。
来源:我要回农村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