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了帮助咨询师更好地面对正经历着哀伤与丧失的来访者,提升咨询胜任力,简单心理Uni和美国波特兰丧失与变迁研究所(PI)合作,原版引进了一系列哀伤治疗独家课程。
生老病死是我们人生的必经之路,处理哀伤与丧失也是每个咨询师的必修课。
为了帮助咨询师更好地面对正经历着哀伤与丧失的来访者,提升咨询胜任力,简单心理Uni和美国波特兰丧失与变迁研究所(PI)合作,原版引进了一系列哀伤治疗独家课程。本文作者闫煜蕾老师是《哀伤治疗与创伤:家庭与临终篇》的课程审校,也是简单心理Uni「心理咨询师培养计划PRO」的项目课程导师。下面是闫煜蕾老师本人的分享。
当我们不再能改变局面时,我们面临的挑战就是改变自己。
When we are no longer able to change a situation, we are challenged to change ourselves.
——弗兰克尔
死亡是人类生活中不可避免同时又影响巨大的丧失。对丧亲的哀伤是人类绕不过去的痛苦。当死亡如飓风般撕裂家庭的结构时,丧亲者不得不花时间来重新适应失去亲人后的生活。全球每年有超过6000万人经历丧亲之痛,其中30%会发展出持续性的复杂哀伤反应,比如抑郁、严重的躯体化症状、类似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记忆或意象闪回、情感麻木、关系疏离等,给患者和其他家庭成员的生活带来持续的痛苦。
在各种丧亲的情境中,未成年子女丧失父母的情况最容易引发持续性复杂哀伤反应,发病率高达38-42%;丧偶紧跟其后,发病率高达28-33%,尤其是依赖妻子照顾自己的男性失去配偶;哪怕是成年子女失去老年父母,如果有童年创伤的情结未被解决,也仍有18-22%的概率发展出持续性复杂哀伤。
我自己也已经历过四位祖父母、外祖父母的死亡,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死亡给我的父母和家庭带来的深远影响。很多人的行为模式和情感模式都会在丧亲后发生巨大的变化,来应对丧亲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和家庭秩序的重组,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发展出抑郁症状。这让我联想到弗洛伊德的经典之作《哀伤和抑郁》。
如果允许我用不精确的语言重述《哀伤和抑郁》中的一些观点,那可能是:我们的生命能量天然、本能地投注在父母身上,当父母去世时,我们不得不哀悼客体(父母)的丧失。然而哀悼客体丧失的前提是,我们内心中已完成了精神上与父母的分离。如果内心的分离过程并没有完成,那么在客体丧失时,我们的无意识只会想要用否认的方式来维持和客体的连接,即不愿意接受父母已逝的事实,或是陷入内疚当中,把攻击自己当成继续和父母保持连接的方式。这就是丧亲后发展出抑郁症状的一些重要原因。
幸运的是,持续性复杂哀伤反应是可以被治愈的,只要有意愿接受合适的心理治疗,人类的心灵有足够的韧性从丧亲这种巨大的痛苦中恢复,甚至能够产生创伤后成长,让心灵的成熟和完整性更上一个台阶。最新研究表明,即使经历复杂哀伤,大脑仍保留着重建能力。通过针对性干预,患者前额叶皮层功能可在6-8个月内恢复至基线水平的92%。这提示着我们:持续性哀伤不是人格缺陷,而是大脑在极端压力下的适应性反应。心理治疗的本质不是消灭哀伤的情感,而是促进个体对哀伤的理解和消化,帮助心灵和神经系统学会与丧失共存,最终使个体不再陷入丧失的绝望之中,而是从丧失的废墟中爬起来重建人生的意义和目的,找到新的关系去连接、去爱、去生活。
为了帮助我国的心理治疗师学习如何帮助丧亲家庭和临终者的家庭,简单心理从美国波特兰丧失与变迁研究所(PI)引进了一系列的哀伤课程。我所审校的课程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帮助丧亲后的家庭成员重建意义和家庭秩序;另一部分是帮助临终的患者和家庭成员哀悼死亡、寻找意义。下面我简述这两个部分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也许会增加你对学习哀伤治疗的兴趣。
图/unsplash
丧亲后重建沟通,在连接中发现意义
在丧亲的阴影下,家庭成员常陷入"共处一室的孤独"——明明共享着丧失,却因哀伤表达方式的不一致与沟通困难渐行渐远。有些家庭成员也许会用情感麻木、疏远关系、避免言语沟通来防御丧亲的痛苦,有些家庭成员则可能更加期待家庭成员之间情感的连接,期待自己对丧亲痛苦的表达可以被倾听和理解。
这种沟通方式的错位会让家庭成员之间产生误会甚至是彼此的憎恨,而治疗师要帮助家庭成员之间重新沟通的连接和信任。这个系列课程中令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讲者(吴嫣琳和Robert Neimeyer)对家庭成员在丧亲后的不同反应的深刻共情和理解,以及在评估阶段的周全考虑:通过每个家庭成员的外在行为表现来推测他们的内在体验可能是怎样的?他们可能在使用怎样的应对方式和防御机制来面对丧亲带来的压力?治疗师如何与他们连接是最好的方式?什么时候才是进行家庭联合会谈的最佳时机?只有当治疗师能够对家庭每个成员的困境都平等、尊重地共情性理解时,才能帮助家庭成员找到可以相互倾听、理解的空间。
这个系列课程提供了对治疗师来说非常有用的一些前提知识来理解丧亲后不同的哀伤反应风格、沟通风格,并提供了很有帮助的评估工具和艺术表达性治疗工具。譬如使用“纪念球”、“关系树”这样的艺术表达性活动来进行家庭成员共同的哀悼仪式,让家庭成员具身地体验哀伤和思念,并有机会在治疗师的见证下向其他家庭成员倾诉哀思,而其他家庭成员也能在治疗师的帮助下更好地彼此回应、彼此支持。
丧亲后的家庭的意义重建既需要治疗师的支持和陪伴,也在必要时需要治疗师对一些令人担忧的情况进行干预,譬如对家庭成员中的某些具有高风险发展出病理症状的个体给予更多的关注和干预。课程的很多内容基于PI研究所这么多年来所进行的实证研究的数据支持和临床治疗实践,相信你会在学习之后既对丧亲家庭的哀伤治疗有严谨的、科学的认识,又会被课程中所举的例子和示范练习的过程引发的具身体验深深打动。
图/pexels
当一个人因为衰老或者疾病进入生命的最后时期时,人将不得不去思考生命相对于死亡的意义。
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可能会唤起临终者非常强烈的体验。如果满足于自己的一生,又比较幸运地不需要承受太多疾病带来的疼痛,那临终者也许可以笑对生命的终结。而如果这一生有非常多未完成的事宜,或未解决的问题,那临终者可能会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充满遗憾和悔恨。
死亡还逼迫着临终者思考死后的状态:究竟有来世吗?死后是去天堂还是地狱?灵魂究竟会在死后继续存在还是彻底湮灭?也许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人可以完全确信自己的假设。一些宗教对此给出了答案,但临终者如何体验和理解这些答案,每个人也都有不同的体会。
我对课程中提到的“有毒神学”对临终者的心态影响印象非常深刻,并去找到了研究者Terri Daniel发表的相关论文。对这篇论文的一些节选片段见此前发在公众号的文摘翻译:文摘 | 有毒的神学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天面对亲人的临终,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面对自己的临终(如果死亡不是意外事件的话)。去思考如何照顾临终的亲人,是我们对父母、祖父母的爱的最终表达。
课程给出了一些非常生动又实用的治疗策略的实例,譬如带领临终者进行想象练习,用“虚拟梦境故事”来想象譬如说一面会说话的镜子会对临终者说些什么。用这种方法,治疗师可以帮助临终者靠近自己内在的体验,不管是遗憾、还是生命更早的时期里未解决的痛苦。当这些内在体验被讲述出来后,治疗师有机会帮助临终者来哀悼遗憾、对未竟事宜有一些深入的讨论,帮助在临终者和他也许难以沟通的家庭成员之间搭建起沟通和理解的空间。
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对死亡、哀伤究竟“说还是不说”是非常不同的。西方文化下,人们似乎更容易用语言去表达情感,但在东亚文化下,用语言表达情感比用行动表达情感困难得多。所以心理治疗师要充分考虑家庭文化中的沟通风格,以及家庭成员之间的沟通风格差异,才能具有文化敏感性地帮助每个不同的家庭建立起沟通的桥梁。
细心的读者可能已经发现,不管是在哪种情境下,意义重建都需要相互的沟通和理解。沟通可以促进对彼此的理解,但需要建立在彼此愿意相互理解的前提之上。在很多沟通困难的家庭中,我们总能够发现其中一方或双方怀抱着怨恨、受伤的感觉而不想要去理解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治疗师会先进行个体干预,再在合适的时机促进家庭成员一起来沟通交流。其中很多的技巧和必备的知识,都在这个系列课程之中。欢迎你来学习,为众多需要帮助的丧亲家庭和照顾临终者的家庭提供质量更好的支持和服务。
来源:自寅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