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六抬花轿在泥泞中颠簸,轿帘上绣着的并蒂莲早已被污水溅得模糊。
残阳如血,染红了青石巷口的斑驳砖墙。
十六抬花轿在泥泞中颠簸,轿帘上绣着的并蒂莲早已被污水溅得模糊。
吹鼓手们唢呐歪斜地挂在肩头,乐声断断续续,像是被利齿咬碎的哭嚎。
"停轿!
黑底金线的恶虎旗"啪"地钉在道旁老槐树上,惊起满树昏鸦。
二十几个持刀壮汉从四面八方涌出,刀锋映着暮色,在轿帘上投下狰狞的波纹。
轿内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轿帘"唰"地卷起,露出新娘子艳红嫁衣的衣角。
围观百姓屏息后退,却见那绣金珠帘后探出半张芙蓉面,唇角勾起惊心动魄的弧度。
"王老虎,你可是来迎娶我的?
三日前,城南柳家后宅。
铜镜映出女子描眉的侧影,笔锋突然一顿,在眼尾拖出细长痕迹。
小姐,那恶霸送来的聘礼堆了半条街,老爷正和夫人商量……"丫鬟捧着托盘的手在发抖,漆盘上金钗玉镯叮当作响。
"慌什么。
铜镜里的容颜忽然贴近镜面,呵气如兰,"去把西厢房第三块青砖下的木匣取来。
当夜三更梆子响过,柳家后院飞檐上掠过黑影。
巡夜的家丁只当是野猫,却不知有人轻车熟路地翻进西墙,在书房外梁上倒挂了两个时辰。
"……那王老虎早年弑父夺产,如今又勾结漕帮走私盐铁。
屋内烛火摇曳,柳老爷压低的声音裹着浓痰,"若能将三小姐嫁过去……"
梁上人指尖扣进瓦缝,瓦片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王老虎虬结的肌肉在绸缎下鼓胀,大刀"铛"地砍进轿前青石:"小娘子倒有几分胆色,只是不知在床上……"
话音未落,红绸突然如灵蛇出洞,缠住他持刀的手腕。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新娘已飘然立在轿顶,嫁衣烈烈如燃。
"你可知我等你多久?
她足尖轻点轿檐,袖中短剑映着残阳,在恶霸喉间划出血线,"七年前城隍庙后的女尸,可还记得她鬓边的木芙蓉?
暴雨倾盆的夏夜,城隍庙后墙根。
十二岁的女童蜷成小小一团,鬓边木芙蓉被雨水泡得发白。
三个醉汉的狞笑穿透雨幕,直到利刃破空声撕裂黑暗。
蒙面人剑光如电,血珠溅上女童麻木的瞳孔。
最后一刻她看见,刺客后颈有朱砂小痣。
王老虎踉跄后退,喉间血线渐深:"你是……"
"那年我躲在神像后,看着你把我姐姐的头颅挂上旗杆。
新娘剑锋一转,削落他半边衣襟,"你说要让她'永远看着王家兴旺'。
人群炸开尖叫,却见王家护院突然反水,刀尖转向主子。
原来这七年间,被王老虎欺压的农户、商贾、甚至他亲手害死的仇家,早已被新娘暗中串联。
破庙废墟中,王老虎瘸腿倚着断碑。
新娘摘下凤冠,三千青丝垂落如瀑,鬓边赫然插着朵枯萎的木芙蓉。
"你怎知我会今日动手?
他吐出带血的唾沫。
"七年来你每抢一门亲,我就往你酒里下三分蛊毒。
她指尖抚过碑文上"冤魂息怒"四字,"上月你强占张员外家时,毒已入心肺。
王老虎突然狂笑:"那又如何?
等你毒发……"
话音戛然而止。
新娘腕间银铃无风自动,远处传来官靴踩碎枯叶的声响。
月光下,官差举着火把涌入破庙,为首的总捕头摘下斗笠,露出后颈朱砂小痣。
"王家私盐案,人赃俱获。
三更天的衙门大牢,王老虎被铁链吊在刑架上。
新娘提着食盒款款而来,打开雕花盖子的瞬间,腐臭冲天而起——盒中赫然是七年前姐姐的骷髅头。
"你说要让她看着王家兴旺?
她舀起一勺头骨汤灌进恶霸嘴里,"现在她看得可清楚?
铁窗外春雨骤落,冲刷着青石板上凝结多年的血垢。
新娘站在牢门前,嫁衣红得惊心动魄,仿佛七年前那个雨夜,有人踩着满地血泥,在她手心画了朵永不凋零的木芙蓉。
残雨浸透青石板时,衙门后巷的砖缝里钻出几簇野薄荷。
柳三娘蹲在潮湿的墙角,指尖碾碎碧色叶片,清冽气息混着血腥钻进鼻腔。
牢里传来铁链拖地声,王老虎的咒骂突然变成野兽般的嘶吼,紧接着是狱卒惊慌失措的呼喊。
"吴老瞎子!
她突然起身,嫁衣下摆扫翻盛着牢饭的木盆。
油灯在墙上摇晃,映出老人佝偻的背影,灰布衫上补丁摞着补丁,唯独腰间黄铜罗盘锃亮如新。
"三更莫回头,回头莫见月。
吴老瞎子没转身,竹杖点地的节奏突然凌乱,"王老虎的阳火灭了。
牢门"哐当"巨响,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柳三娘按住剑柄,嫁衣红绸扫过满地符咒,黄纸上的朱砂正在渗出黑水。
月光从高窗斜切下来,照见王老虎肿胀发紫的脸,他喉咙上五个血窟窿正往外涌着蛆虫。
"是尸毒。
孙德胜从梁上倒挂下来,朴刀尖挑着半片带血的指甲,"指甲盖里有黑线,和上个月西郊坟地那具尸体一样。
吴老瞎子的竹杖突然顿住,铜罗盘指针疯狂打转,发出尖利的摩擦声。
墙角的野薄荷无风自动,叶片间渗出暗红色汁液,在砖地上汇成诡异的符文。
"往生井。
老人喉咙里像含着口棺材,"王家祖宅有口枯井,井底压着前朝处决的巫祝。
五更天的民调局值房,油灯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
柳三娘将嫁衣仔细叠进樟木箱,箱底压着七枚铜镜,镜面蒙着厚厚的蛛网。
孙德胜蹲在墙角啃冷馒头,突然"呸"地吐出一口黑血,馒头里嵌着半截指甲。
"王老虎临死前抓烂了脸。
他抹着嘴角的血沫,"说看见他娘在井里梳头。
吴老瞎子正用银刀削竹签,刀刃擦过竹节发出呜咽声。
巫祝血咒要处子之血破局。
他突然将竹签插入地图某处,鸡头山的位置渗出暗红色,"今夜子时,往生井会涌血泉。
雨中的鸡头山像具腐尸,烂泥裹着枯骨从土里钻出来。
柳三娘握紧短剑,剑穗上的木芙蓉被雨水泡得发白。
孙德胜在前开路,朴刀砍断垂到地面的藤蔓,断口处渗出腥臭汁液。
"小心脚下!
他突然拽回柳三娘,刀刃挑起半截人骨,骨头上密密麻麻全是牙印。
吴老瞎子的竹杖插进泥地,拔起来时杖头缠着女人长发,发梢系着褪色的红头绳。
枯井藏在山神庙废墟下,井沿青苔里嵌着铜锁。
柳三娘刚碰到锁眼,整座山突然震颤,井底传来铁链断裂声。
腥风卷着血雨扑面而来,王老虎腐烂的脸从井口探出,颧骨上蛆虫组成笑脸。
"姐姐……"他喉咙里滚出带血的呼唤,"你来接我回家了?
民调局密档室,积灰的宗卷突然无风自动。
柳三娘蘸着朱砂翻看病案,纸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画像——前朝大巫祝被剜眼断舌,背后刻着和铜镜相同的符文。
"王家先祖是监斩官。
吴老瞎子摩挲着画像边缘,"处决巫祝那夜,血浸透了十八层青砖。
窗外雷暴骤起,闪电将铜镜照得雪亮。
柳三娘突然扯下蒙在镜面的蛛网,七枚铜镜在墙上投出光斑,恰好组成镇压血咒的阵图。
孙德胜的朴刀开始震动,刀身上浮现出指甲划出的符咒。
"要破局,得找齐七具未嫁身亡女子的尸骨。
吴老瞎子竹杖点地,地面青砖突然凹陷,露出埋在下面的骷髅手,"最后一块在衙门照壁里。
子夜衙门,更夫尸体挂在匾额上,舌头伸得老长。
柳三娘踩着墙头翻进大院,嫁衣红绸缠住飞檐下的铜铃,铃声清脆如裂帛。
照壁前堆着新坟土,孙德胜挖开泥土,露出穿着嫁衣的骷髅。
"头骨有裂痕。
他将骷髅捧给柳三娘,骷髅发间插着断裂的银簪,"是钝器击打致死。
吴老瞎子将七具尸骨摆成北斗状,铜镜悬在阵眼。
柳三娘咬破手指,血珠滴在镜面上,镜面突然映出王夫人狰狞的脸——她七窍流血,正用发簪猛戳自己天灵盖。
"血咒反噬!
孙德胜挥刀斩断发丝,刀刃擦过王夫人虚影,虚影突然炸成血雾。
铜镜应声而裂,碎片嵌入尸骨眼眶,七具骷髅同时仰头长啸。
破晓时分,民调局值房满地狼藉。
吴老瞎子用竹签挑着块带血的衣襟,布料上绣着王家徽纹。
往生井底下还有东西。
他眯起浑浊的眼睛,"王老虎他娘,当年是抱着铜镜跳井的。
柳三娘突然扯开嫁衣领口,心口朱砂小痣鲜艳如血。
我娘临死前也留着这个。
她将铜镜碎片按在痣上,碎片突然发烫,"当年救我姐姐的刺客,后颈也有朱砂痣。
孙德胜的朴刀突然指向墙角阴影,那里站着个穿藏青短打的汉子,后颈若隐若现朱砂痕迹。
张大哥?
柳三娘短剑出鞘,剑光映出汉子惊恐的脸,"昨夜你在照壁前埋尸?
暴雨中的乱葬岗,吴老瞎子竹杖插地,地面裂开大缝。
柳三娘纵身跃入,嫁衣在瘴气中翻飞如蝶。
地底溶洞布满钟乳石,中央石台上放着青铜匣,匣面刻着和铜镜相同的符文。
"开不得!
孙德胜的喊声从头顶传来,溶洞突然剧烈摇晃。
青铜匣自动弹开,涌出滔天黑水,水中浮着无数女人面孔,尖叫着伸手要抓柳三娘。
短剑斩断黑水,剑锋却开始腐蚀。
柳三娘扯下嫁衣红绸,绸缎裹住手腕瞬间燃成灰烬。
黑水中的面孔突然变成王夫人模样,尖叫着说出尘封多年的秘密:"你娘是巫祝血脉!
民调局密档室,柳三娘将青铜匣重重砸在案上。
匣内羊皮卷记载着前朝秘术——以巫祝之血祭井,可保家族百年昌盛。
王夫人当年为救病儿,亲手将铜镜沉入井底。
"你姐姐没死在城隍庙。
吴老瞎子突然开口,竹杖挑起卷宗的夹页,"当年刺客带她逃进深山,被猎户所救。
你嫁衣里的木芙蓉,还是她亲手绣的。
窗外晨光熹微,柳三娘握紧短剑,剑穗上的木芙蓉不知何时开了新蕊。
她转身走向衙门大牢,嫁衣红得惊心动魄,仿佛当年雨夜,有人踩着满地血泥,在她手心画了朵永不凋零的花。
残月如钩,勾住衙门飞檐的铜铃。
柳三娘站在照壁前,嫁衣红绸被夜风卷上枯枝,在瓦片上投出斑驳血影。
她指尖抚过心口朱砂痣,青铜匣里的羊皮卷正在识海灼烧——原来当年刺客带她姐姐逃入深山后,竟被神秘修士接入不可知之地。
"三娘,有客。
吴老瞎子竹杖敲碎青石砖缝里的萤火虫,腐殖土气息混着血腥漫上来。
民调局值房梁柱突然震颤,十二道黑影从房梁倒挂而下,黑纱蒙面,唯有腰间玉牌雕着狰狞鬼面。
"鬼王宗索魂使。
为首者枯指轻点桌面,油灯爆出青焰,"青铜匣乃我宗圣物。
柳三娘短剑出鞘三寸,剑光削断对方垂落的黑发:"七日前城隍庙香案下,你们埋了具带鬼面纹的尸首。
索魂使袖中铜铃骤响,其余十一人突然结成血阵。
吴老瞎子竹杖插入地砖,整间值房开始塌陷,墙缝里涌出黑色黏液,竟是无数蛊虫聚成的潮涌。
"往东三十六里,蒿里山。
孙德胜朴刀劈开血阵,刀刃上符咒吞没蛊虫,"当年王家先祖监斩巫祝,鬼王宗宗主就在刑场人群里。
蒿里山巅阴风呼啸,古柏树冠垂着血红绫带。
柳三娘踩着腐叶前行,嫁衣红绸缠住半空漂浮的纸钱。
山道石壁上突然浮现人脸浮雕,五官扭曲如哭似笑,正是王家历代家主模样。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
吴老瞎子竹杖点地,地面裂开深缝,露出埋着铜镜的颅骨,"王家祖训,每逢血月便要以处子献祭铜镜。
"小心!
孙德胜扑倒柳三娘瞬间,房梁砸碎她站立处青砖。
灰尘散尽后,十二索魂使从破庙四周升起,黑纱下露出腐烂半边脸,眼眶里蠕动的蛆虫组成鬼面纹。
短剑与铜铃齐鸣,朴刀共竹杖交击。
柳三娘身形如电,嫁衣红绸卷住索魂使的黑纱,剑锋却砍在空处。
吴老瞎子竹杖挑起铜镜碎片,镜面映出索魂使真容——竟是王家祖祠画像里的先人。
"你们早该入轮回。
孙德胜朴刀劈开血阵,刀刃上的符咒吞没黑影。
最后一个索魂使突然化作血雾,铜铃当啷落地,滚到柳三娘脚边显出半截指甲。
"和张员外家女尸指甲上的黑线一样。
她捡起指甲,月光下纹路突然扭曲成鬼面,"鬼王宗在用活人养咒。
破晓时分,民调局密档室满地狼藉。
吴老瞎子用竹签挑着带血的指甲,在羊皮卷上画出蒿里山地形图。
柳三娘突然扯开嫁衣领口,心口朱砂痣渗出金芒,青铜匣里的往生咒竟与她血脉共鸣。
"你娘是巫祝血脉,你姐姐也是。
孙德胜朴刀斩断案角,露出暗格里的玉简,"当年刺客带你姐姐逃入深山,被天枢处接应。
他们一直在等你血脉觉醒。
窗外突然传来鹤唳,七只白鹤穿过云层,翅尖金线组成北斗阵。
柳三娘握住玉简刹那,识海轰然炸开——星垂平野的夜空下,红衣女子持剑立于山巅,身后是燃烧的城池与漫天纸钱。
子夜衙门后巷,野薄荷在血月下泛蓝。
柳三娘盘膝而坐,嫁衣红绸无风自动,心口朱砂痣浮现金色纹路。
吴老瞎子将铜镜碎片嵌入地面,七枚碎片组成北斗阵,镜面映出她周身的星辰轨迹。
"引气入体。
老人竹杖点在她眉心,天地灵气突然狂暴,衙门房顶的瓦片被掀飞。
柳三娘指尖凝出剑芒,斩碎袭来的血云,云层里浮现出鬼面宗的黑色大旗。
"你姐姐在不可知之地等你。
孙德胜抛来朴刀,刀身上符咒流转,"但首先要斩断往生咒。
三日后,蒿里山阴云密布。
柳三娘持剑立于铜镜阵心,嫁衣红得刺目。
鬼王宗宗主从血云中降临,黑袍绣满鬼面纹,手中铜铃震得山岩崩裂。
"巫祝血脉是我的!
他枯指点向柳三娘,地面涌出黑水凝成巨蟒。
吴老瞎子竹杖插入阵眼,北斗七星在云端亮起,朴刀斩断蟒首刹那,柳三娘剑芒已刺穿宗主咽喉。
血云溃散时,青铜匣突然悬浮半空,往生咒化作金粉融入柳三娘眉心。
她看见姐姐站在星垂阁前,红衣猎猎,身后是燃烧的城池与倒悬的北斗。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阴云时,蒿里山的古柏尽数开花。
柳三娘握紧姐姐留下的玉簪,簪头雕着木芙蓉与北斗纹。
吴老瞎子竹杖挑起带血的铜镜,镜面映出天枢处的飞舟,正在云海间等待。
"该走了。
孙德胜将朴刀系在柳三娘腰间,"你姐姐当年留下的纸鹤,该飞回星垂阁了。
山巅风起,嫁衣红绸卷着金粉飘向云端。
柳三娘最后回望衙门方向,晨光中仿佛看见七年前雨夜,有人踩着满地血泥,在她手心画了朵永不凋零的木芙蓉。
子夜雾浓,蚰蜒在湿漉漉的墙根织出银网。
柳三娘攥着姐姐遗留的玉簪,簪头木芙蓉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民调局值房梁柱突然渗出黑水,吴老瞎子竹杖点地,地面青砖裂开细缝,钻出七只带血的蝗虫头。
"往生咒没断。
老人枯指捏碎蝗虫,虫浆在符纸上灼出鬼面纹,"铜镜底下还有东西。
窗外传来驼铃声,七匹瘦马驮着盖白布的棺材,悄然停在衙门照壁前。
赶尸匠的铜锣声穿透浓雾,柳三娘嫁衣红绸无风自动,缠住门框上摇晃的铜镜。
"起棺!
白布突然滑落,棺材里竟是七具穿着嫁衣的骷髅。
骷髅发间银簪齐齐指向衙门后巷,腐殖土下传来指甲抓挠棺材板的声响。
孙德胜朴刀出鞘,刀刃上的符咒吞没扑来的蛆虫,却见骷髅眼眶里涌出黑水,在地面汇成往生咒的符文。
"这是长明灯。
孙德胜突然捂住右臂,皮肤下蛊虫正在游走,"当年王家先祖监斩巫祝,就是用这灯吸魂。
浓雾中传来婴儿啼哭,七具骷髅突然站起,嫁衣拖在泥地里发出布帛撕裂声。
赶尸匠的铜锣声由远及近,白幡上突然显现出柳三娘姐姐的画像,画像里女子七窍流血,正在用指甲抓挠画框。
短剑斩断白幡,柳三娘嫁衣翻飞如蝶。
骷髅发间的银簪突然射出的蛊虫,却被吴老瞎子用竹杖上的铜镜挡回。
孙德胜朴刀劈开棺材板,刀刃卡在骷髅脊椎里拔不出来。
"用血!
柳三娘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灯盏上。
长明灯轰然燃起,骷髅在火光中化为灰烬,地面往生咒的符文却愈刻愈深。
铜镜映出赶尸匠的真容——竟是当年城隍庙前卖糖人的瘸腿老汉。
"你姐姐的血,该还回来了。
老汉摘下赶尸帽,露出爬满蛊虫的半张脸。
棺材板下的黑土突然翻涌,钻出无数带鬼面纹的蜈蚣,蜈蚣首尾相连,竟组成完整的往生咒。
破晓时分,民调局密档室。
吴老瞎子用银刀挑开骷髅灰烬,露出半截铜钥匙。
钥匙齿痕与衙门照壁后的石匣吻合,匣内羊皮卷记载着更骇人的真相——当年巫祝被斩时,已有三月身孕。
"你姐姐没逃进深山。
孙德胜突然扯开衣领,心口朱砂痣与柳三娘的一模一样,"天枢处接应的,是你姐姐腹中的胎儿。
窗外雷暴骤起,闪电劈开照壁,露出埋在下面的青铜门。
门环上刻着北斗七星,与柳三娘识海里的星图共鸣。
她握住铜钥匙刹那,整间值房开始塌陷,地砖下涌出带着胎盘腥气的黑水。
青铜门后的甬道布满黏液,柳三娘嫁衣红绸缠住石壁上的蛊虫窝。
吴老瞎子竹杖点地,地面裂开深缝,涌出无数婴儿手臂粗的蚰蜒。
孙德胜朴刀斩断虫潮,刀刃却开始腐蚀,冒出青烟。
甬道尽头是圆形祭坛,中央石台上躺着穿嫁衣的女尸,女尸容貌与柳三娘姐姐有七分相似,唯有腹部高高隆起。
长明灯在祭坛四角燃烧,灯油滴落处,地面浮出带鬼面纹的胎盘。
"双生蛊。
吴老瞎子竹杖插进女尸咽喉,蛊虫从七窍喷涌而出,"当年巫祝临死前,把血脉分成两份。
柳三娘突然捂住心口,嫁衣下的朱砂痣渗出金芒。
女尸突然睁眼,瞳孔里浮出北斗星图:"妹妹……"
铜钥匙插入祭坛锁孔,石壁轰然开启,露出埋着青铜匣的颅骨堆。
匣内羊皮卷记载着最终秘密——柳三娘才是真正的巫祝血脉,当年姐姐为保她平安,让刺客带走的竟是调包婴儿。
"你早就知道了?
柳三娘短剑指向吴老瞎子,老人竹杖上的铜镜突然碎裂,露出背后绣着鬼面纹的胎记。
"王家先祖是我师兄。
吴老瞎子扯开衣襟,腐烂的皮肉下钻出蜈蚣,"当年监斩巫祝的,本该是我。
祭坛开始崩塌,孙德胜突然扑向青铜匣,却被蛊虫啃掉半张脸。
柳三娘握住姐姐遗留的玉簪,簪头木芙蓉突然绽开,射出北斗七星状的银针,钉住即将逃走的吴老瞎子。
"你姐姐一直在等你。
女尸突然坐起,腹部裂开口子,钻出带鬼面纹的婴儿。
婴儿啼哭刹那,整座祭坛化为齑粉。
柳三娘在烟尘中看见姐姐站在星垂阁前,红衣猎猎,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儿。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祭坛废墟时,青铜门轰然关闭。
柳三娘握紧带血的玉簪,簪头木芙蓉吸饱蛊血,开出妖异的花朵。
她最后回望甬道深处,仿佛看见七年前雨夜,姐姐将襁褓中的她交给刺客,自己转身走向燃烧的城池。
残月坠于衙门飞檐,檐角铜铃锈成青黑。
柳三娘攥着姐姐遗留的玉簪,簪头木芙蓉吸饱蛊血,在夜风中轻颤如蝶翼。
民调局值房地砖突然渗出黑水,吴老瞎子腐坏的半边脸庞在铜镜中忽隐忽现,竹杖点地时,整间屋子开始下沉。
"三清墟要开了。
老人喉间滚出带血的叹息,竹杖挑起地砖下的青铜罗盘。
罗盘指针疯狂打转,在墙面投出北斗星图,"当年巫祝临死前,把三清墟的钥匙分成了三份。
窗外传来鹤唳,七只白鹤穿过血云,翅尖金线组成完整的往生咒。
柳三娘嫁衣红绸无风自动,缠住吴老瞎子颈间铜镜,镜面突然映出姐姐站在三清墟前的虚影,怀中婴儿啼哭震落满地符咒。
三更天的乱葬岗,腐萤聚成阴阳太极图。
孙德胜朴刀斩开凝结百年的瘴气,刀刃上的符咒吞没扑来的蛊虫。
地底传来铁链断裂声,七具穿嫁衣的骷髅破土而出,发间银簪齐齐指向衙门方向。
"往生井底还有东西。
吴老瞎子竹杖插进骷髅堆,挖出半截青铜灯盏。
灯盏上刻着三清法印,灯油竟是未凝固的处子血。
柳三娘用嫁衣擦拭灯盏,铜锈脱落处显出"离火"二字。
腐萤突然暴起,组成巨大的鬼面纹。
骷髅发间银簪射出蛊虫,却被孙德胜用刀背拍碎。
老人枯指捏碎蝗虫,虫浆在符纸上灼出"震"卦卦象:"三清墟的钥匙,藏在王家祖祠匾额后。
五更天的王家祖祠,牌位突然倾倒。
柳三娘嫁衣翻飞如焰,短剑挑开"孝悌传家"的匾额,露出嵌在墙里的青铜匣。
匣内羊皮卷记载着更骇人的真相——当年巫祝被斩时,腹中胎儿被三清道人用离火灯保下一魂。
"你姐姐没逃进深山。
吴老瞎子突然扯开道袍,露出爬满蛊虫的胸膛,"天枢处接应的,是三清墟的接引使。
铜镜映出祠堂梁柱上的剑痕,正是当年刺客留下的北斗阵。
柳三娘握住羊皮卷刹那,整间祠堂开始崩塌,地砖下涌出带着胎盘腥气的黑水。
吴老瞎子竹杖点地,地面裂开深缝,钻出无数带鬼面纹的蜈蚣。
短剑与竹杖齐鸣,朴刀共铜镜交击。
柳三娘身形如电,嫁衣红绸卷住吴老瞎子颈间铜镜。
老人突然化作血雾,铜镜落地显出本相——竟是当年监斩巫祝的鬼头刀。
刀身上符咒流转,组成"斩魂"二字。
"你姐姐的血,该还回来了。
血雾中传来吴老瞎子的狞笑,鬼头刀突然悬空,斩向柳三娘天灵盖。
孙德胜扑过来挡住刀光,朴刀上的符咒吞没血雾,却斩不断刀身上的因果。
破晓时分,三清墟入口。
七只白鹤衔着北斗星图,在云雾中组成接引阵。
柳三娘握紧带血的玉簪,簪头木芙蓉突然绽开,射出离火灯盏。
灯盏悬在阵眼,照亮石壁上刻着的三清法印。
"离火为引,震卦为门。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灯盏上。
三清墟轰然开启,露出埋着青铜树的秘境。
树根盘结成阴阳太极图,枝头挂着七盏往生灯,灯下坐着穿嫁衣的女尸——正是她姐姐。
"妹妹……"女尸突然睁眼,瞳孔里浮出北斗星图。
她腹中胎儿化作光团,飞入柳三娘眉心。
吴老瞎子的血雾从树根钻出,化作狰狞鬼面:"当年监斩巫祝的,是三清道人!
铜镜突然悬空,照出三清墟本相——当年巫祝临死前,用离火灯将三清墟炼成法器。
三清道人欲夺法器,监斩巫祝时却被反噬,魂魄困在往生灯中。
吴老瞎子正是三清道人残魂,借王家血脉布局千年。
"你姐姐是巫祝转世。
柳三娘短剑斩碎鬼面,血雾化作三清道人虚影,"当年接引使带走的,是巫祝的善魂。
三清道人突然狂笑,鬼头刀斩向接引阵。
柳三娘将玉簪刺入青铜树,离火灯轰然燃起,三清墟化为流火。
她最后看见姐姐站在星垂阁前,红衣猎猎,怀中婴儿啼哭震落满天星斗。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三清墟时,鬼头刀化为齑粉。
柳三娘握紧带血的玉簪,簪头木芙蓉开出最后的花朵。
她转身走向接引阵,嫁衣红得惊心动魄,仿佛当年雨夜,姐姐将襁褓中的她交给刺客,自己转身走向燃烧的城池。
来源:善良哒哒哒发发发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