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19年突然被降职,第二天被指名要我首飞,这下该他求我了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3 09:20 1

摘要:那张薄薄的A4纸,在我手里却重得像块铅。上面的宋体字,每一个笔画都像钢针,扎得我眼睛生疼。“林涛同志,因组织架构调整及年轻干部培养需要,经研究决定,自即日起,您将不再担任A350机队机长职务,调任为该机队副驾驶。”落款是航司人力资源部的红头公章,鲜红得刺眼。

引子

那张薄薄的A4纸,在我手里却重得像块铅。上面的宋体字,每一个笔画都像钢针,扎得我眼睛生疼。“林涛同志,因组织架构调整及年轻干部培养需要,经研究决定,自即日起,您将不再担任A350机队机长职务,调任为该机队副驾驶。”落款是航司人力资源部的红头公章,鲜红得刺眼。

我叫林涛,四十五岁,在这家航空公司干了整整十九年。从一个毛头小子,到飞过七种机型的资深机长,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献给了蓝天。一万八千小时的安全飞行记录,是我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勋章。可现在,这张纸把它撕得粉碎。

办公室里,新上任的飞行部主任王建军,正低头专注地修着指甲。他比我小了快十岁,据说背景很深。他没让我坐,我就只能这么站着,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老林啊,”他终于开口,吹了吹指甲上的碎屑,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也是公司的决定。你知道的,要给年轻人机会嘛。你在副驾的位置上,也要好好传帮带,发挥老同志的光和热。”

他的话轻飘飘的,像一团棉花,却堵得我胸口发闷。我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心想,这算什么?我带出来的徒弟,现在都是各个机队的骨干了,现在要我去给一个嘴上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当副手?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王主任,我想知道具体原因。我的技术评估、安全记录,一直都是优秀。这次的调整,我不能理解。”

王建军这才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他把那份文件往我面前推了推,语气加重了几分:“林涛同志,要服从组织安排。这是大局,不是菜市场讨价还价。没什么别的事,你先出去吧。”

我看着他油滑的脸,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十九年,我兢兢业业,没出过一次差错,连一次旅客投诉都没有。凭什么?就凭这几句轻描淡写的“组织安排”?

我刚想再争辩几句,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穿着崭新的机长制服,肩上那四道杠晃得我眼晕。他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冲王建主喊了声:“王叔。”

王建军脸上的表情立刻从不耐烦变成了热情的笑,像川剧变脸一样快。“哎,小伟来了啊。快坐。”他指了指我刚才一直站着的位置旁边的沙发。

这个叫张伟的年轻人我认识,来公司不过五年,技术平平,但很会来事。听说他就是王建军的亲外甥。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所谓的“培养年轻人”,就是给他外甥腾位置。我的十九年,我的安全记录,我的所有努力,在“王叔”这两个字面前,一文不值。

我没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王建军。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避开了我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说:“小伟,以后你就是A350机队的机长了。这位是林涛师傅,经验丰富,以后在副驾位置上,会好好协助你的。”

张伟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炫耀,懒洋洋地说:“那就要多麻烦林师傅了啊。”

我感觉一股血直冲头顶,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见里面传来王建军压低了声音的笑骂:“你这小子,沉不住气。”

走廊里空荡荡的,灯光惨白。我靠在冰冷的墙上,掏出手机,想给妻子陈雪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指抖得连解锁都做不到。我该怎么告诉她?我们下个月的房贷,儿子马上要高考的补习费,还有答应她今年带她去欧洲旅行的承诺……这一切,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心头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地往下坠,几乎要让我窒息。十九年的天空,好像在这一刻,彻底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家,怎么面对她们。我这个一家之主,这个她们眼里的英雄,突然之间,就成了一个笑话。

第一章 家里的风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像一团缠绕的旧毛线,怎么也理不清头绪。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小区的柏油路上,显得孤单又颓唐。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妻子陈雪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抽油烟机“嗡嗡”地响着。她听见开门声,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笑:“回来啦?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快去洗手,马上就好。”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心里一阵发酸,准备好的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换了鞋,默默地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整个人陷进去,一动也不想动。

陈雪端着菜出来,看到我没精打采的样子,眉头微微一皱:“怎么了这是?累了?今天飞得不顺利?”

我摇了摇头,接过她递来的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到心里,稍微驱散了些许寒意。我低着头,看着水杯里漂浮的几片茶叶,犹豫了半天,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被降职了。”

-

“什么?”陈雪的声音陡然拔高,手里的盘子“当”的一声重重放在餐桌上,汤汁都溅了出来。她快步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你说清楚,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降职?”

我把那张A4纸从公文包里拿出来,递给她。她的目光在纸上扫过,脸色一点点变得煞白。她攥紧了那张纸,纸张在她手里被捏得“沙沙”作响。“凭什么?这上面写的什么狗屁理由!组织调整?培养年轻人?这不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吗!”

我苦笑了一下:“新来的王主任,把他外甥提上去了。”

“王建军?”陈雪的火气更大了,“就是那个靠着他老丈人上位的那个?太过分了!老林,你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去找他们说理去!你这十九年的飞行记录,是白纸黑字写着的!”

我内心翻涌着无力感,像退潮后搁浅在沙滩上的鱼。我当然知道不公,可是在绝对的权力面前,道理又算什么呢?我疲惫地说:“没用的,雪。决定已经下了。胳膊拧不过大腿。”

“那我们就这么认了?”陈雪的眼圈红了,“机长降成副驾,工资要少多少?下个月的房贷怎么办?小宇的补习班一个月就要三千块!你答应我的欧洲旅行呢?”

她的话像一把把小刀,扎在我的心上。是啊,这些都是压在我肩上的责任。我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不能倒下。可是此刻,我真的感觉好累。

我心想,我努力了半辈子,以为能给家人一个安稳的生活,到头来,却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保不住。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正在这时,儿子林小宇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他穿着校服,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显然是被我们的争吵声吵醒了。他揉着眼睛,不耐烦地问:“吵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陈雪看到儿子,把火气压了压,说:“没事,小宇,你快回屋写作业去。”

林小宇却瞥见了桌上的那份文件,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发出一声嗤笑:“哟,大机长这是被撸了?我说呢,怎么今天回家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我压抑了一天的怒火。我猛地站起来,指着他吼道:“你懂什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林小宇也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我怎么说话了?我说的是事实啊。爸,你平时不是总教育我,在学校要靠本事说话吗?怎么到了你自己这儿,本事就不管用了呢?”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想打下去。

“林涛!”陈雪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对我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对林小宇说:“回你屋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林小宇撇了撇嘴,把文件往桌上一扔,转身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上。我颓然地坐回沙发,双手插进头发里。刚才还热气腾腾的家,现在冷得像冰窖。

陈雪在我身边坐下,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你也别跟孩子置气,他不懂事。老林,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我摇了摇头。我自问在公司里一向与人为善,从不参与那些派系斗争。唯一的“错”,可能就是挡了别人的路吧。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来自我的老搭档,李刚。“老林,听说你的事了。别往心里去,王建军那小子就是个小人。小心点,这事不简单,他可能还会有后招。”

看着这条短信,我的心又沉了下去。后招?他们还想怎么样?难道把我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也赶走才甘心吗?

我把手机屏幕按灭,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我感觉自己像一架迷航的飞机,在浓厚的乌云里盘旋,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第二章 沉默的驾驶舱

第二天,我还是准时出现在了机场。制服已经换了,肩上少了一道杠,感觉整个肩膀都轻了,心里却重了。走进准备室的时候,周围同事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异样,有同情的,有惋惜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我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开始做飞行前的准备。每一个流程,每一个步骤,我都烂熟于心。十九年来,我都是这么做的,一丝不苟。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尊严。

今天的机长,是张伟。他来得很晚,踩着点进的准备室,见到我,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林师傅,早啊。以后要多指教了。”

我没理他那句“林师傅”,只是点了点头,公事公办地说:“今天的航路天气简报你看一下,高空有中度颠簸,我们需要提前绕飞。”

张伟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报告,摆了摆手:“没事,问题不大。颠一下就过去了,绕飞多费油啊。”

我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对于飞行来说,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成本是其次。他这种态度,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机长该有的。但我现在只是个副驾,我提醒了,他不做决定,我也没办法。

我心想,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年轻有为”吗?连最基本的安全意识都这么淡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登上飞机,进入驾驶舱,这个我熟悉了近二十年的地方,今天却感觉格外陌生。左边的机长座位上坐着别人,我只能坐在右边的副驾位上。阳光从舷窗照进来,落在那些熟悉的仪表和按钮上,一切都没变,但一切又都变了。

起飞前,我照例进行驾驶舱检查。当我检查到飞行日志时,发现昨天的维修记录有一条写得含糊不清。关于液压系统的一个参数,工程师只写了“已观察”,却没有写明具体的处理结果。

我把日志递给张伟:“你看一下这个,液-A系统的压力值有点波动,记录上没写清楚怎么处理的。我们最好叫机务再来确认一下。”

张伟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扔回给我,不耐烦地说:“老林,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日志上既然签了字放行,就说明没问题。马上就要上客了,别耽误时间。”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仿佛我是在无理取闹。我攥紧了手里的日志本,把它放回原处。我是一个副驾驶,我的职责是提醒和建议。如果机长坚持,我只能服从。但我默默地把那个参数记在了心里。

飞机平稳地起飞,进入巡航高度。张伟打开了自动驾驶,就开始靠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看电影,还把耳机戴上了一只。这是严重违反飞行规定的行为。

我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的失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曾经以为,驾驶舱是世界上最纯粹、最神圣的地方,这里只有责任和专业。可现在,它被权力、被人情玷污了。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监控着飞机的各项数据。当飞机飞临之前天气预报提示的颠簸区域时,我再次提醒他:“机长,前方有颠簸,建议打开安全带指示灯,并进行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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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不情愿地摘下耳机,嘟囔了一句:“知道了,真啰嗦。”他慢吞吞地打开了指示灯,广播却懒得做。

几分钟后,飞机猛地一下剧烈颠簸,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客舱里传来一阵惊呼声和物品掉落的声音。张伟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抓操纵杆。

我冷静地对他说:“保持高度,相信自动驾驶。我来做广播。”我拿起话筒,用平稳而有力的声音安抚着乘客的情绪。

颠簸过去后,张伟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没再看电影,但也没跟我说一句话。驾驶舱里的气氛,沉默得让人压抑。

我忽然觉得,这小小的驾驶舱,就像一个微缩的社会。有的人靠本事,有的人靠关系。有的人兢兢业业,有的人投机取巧。而我,似乎成了那个不合时宜的人。

我心想,也许我的坚持,我的原则,在这个时代,真的已经过时了。是不是我也该学着圆滑一点,学着去适应这些规则?

返航落地后,在走廊里,我迎面撞上了王建军。他正陪着几个领导视察,看到我,他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连个眼神都没给我。而他对跟在我身后的张伟,却露出了赞许的微笑,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堵在胸口。我快步走进卫生间,用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镜子里的人,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眼神里满是疲惫和迷茫。我问自己,林涛,你这十九年,到底图个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李刚发来的:“听说今天飞得不顺?张伟那小子就是个草包。你忍着点,别跟他硬碰硬。”

我看着短信,心里五味杂陈。是啊,我只能忍。可是,这要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了,越挣扎,收得越紧。

第三章 一通深夜的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异常煎熬。每次飞行,我都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执行着指令,说着最少的必要的话。和张伟同处一个驾驶舱,每一分钟都是一种折磨。他要么对我的建议置若罔闻,要么就用一种轻佻的语气来彰显他机长的权威。

家里的气氛也降到了冰点。陈雪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等我回家时都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和笑脸。她的话少了,眉头总是锁着,我知道她在为家里的开销发愁。儿子小宇更是跟我零交流,看见我就躲回自己房间。这个家,好像突然失去了温度。

我试着跟陈雪沟通,我说:“雪,你别担心,工资虽然少了,但生活还能维持。大不了,我把车卖了。”

她听了,只是叹了口气,说:“老林,这不是钱的事。我就是觉得憋屈,为你憋屈。你这么个老实人,凭什么受这种气?”

是啊,凭什么呢?我也想问。可这个问题,没人能给我答案。

我心想,也许这就是中年男人的宿命吧。上有老下有小,肩上扛着千斤重担,却连喊一声疼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和辛酸,都和着血泪吞进肚子里。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做了一整晚的梦。梦里,我又回到了驾驶舱,可是所有的仪表盘都失灵了,飞机急速下坠,我怎么拉操纵杆都没有用。我惊出一身冷汗,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透着几分落寞的光。我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凌晨两点半。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陈雪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问:“谁啊,这么晚打电话?”

我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间点的电话,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我接了起来,压低声音问:“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是林涛师傅吗?我是公司签派中心的调度员小刘啊!”

“小刘?出什么事了?”我心里一紧。签派中心半夜来电,十有八九是紧急任务。

小刘的语速很快,像是在赶时间:“林师傅,出大事了!我们公司新引进的第一架A380,原定明天早上首飞欧洲的那个航班,机长出问题了!”

A380?那个被誉为“空中巨无霸”的机型?我知道公司为了这条新航线和这架新飞机,投入了巨大的宣传和成本,明天的首航仪式,集团的大领导和很多媒体都会参加。

“机长怎么了?”我追问道。

“原定的机长是张伟,可他……他刚才打电话来说自己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来不了了!”小刘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备份机长在外地执行任务,也赶不回来。现在整个公司,都找不到能飞A380的人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A380是全新的机型,操作复杂度和A350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为了引进这款飞机,公司几个月前派了一批资深机长去法国图卢兹总部培训,并且在全动模拟机上进行了上百小时的训练。我是其中之一,而且是考核成绩最好的一个。而张伟,仗着王建军的关系,也混进了培训名单,但他的模拟机考核,是补考了两次才勉强通过的。

我心想,急性肠胃炎?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首飞前一天晚上病了?这借口也太拙劣了。八成是这小子心里发怵,不敢飞,找个理由临阵脱逃了。

电话那头,小刘的声音都快带上哭腔了:“林师傅,现在调度中心都乱成一锅粥了。王主任也在,他让我问问你,你能不能……”

他的话没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让我去飞?在我被他们无情地羞辱和打压之后,现在出了事,又想起我来了?他们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吗?还是一个用来收拾烂摊子的抹布?

一股混杂着愤怒、屈辱和一丝报复快感的情绪,在我胸中激荡。我几乎要脱口而出:“我不飞!”

可就在这时,小刘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林机长……不,林师傅,王主任特批,让你来飞。他说……他说公司只有你有这款机型的完整模拟机认证,而且考核成绩是‘卓越’。这次任务,非你莫属了。”

“非我莫属”?我听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一个星期前,我还是个需要被“淘汰”的老家伙,现在,却成了“非我莫属”的救世主?

我沉默了。电话那头,小刘还在焦急地等待着。我能想象到此刻调度中心里,王建军那张因为焦躁而扭曲的脸。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去,还是不去?这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任务,更是一个选择。一个关乎我的尊严,我的原则,甚至我的未来的选择。

第四章 王主任的算盘

挂断电话后,我再也睡不着了。陈雪也醒了,她坐起来,担忧地看着我:“出什么事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陈雪听完,愣了半天,然后脸上露出一丝解气的神情:“活该!让他们狗眼看人低!老林,你可不能答应!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看他王建军的脸往哪儿搁!”

我没有说话,只是起身下床,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在清晨微熹的光线中缭绕,我的思绪也像这烟雾一样,混乱不堪。我当然想拒绝,想看着王建军他们焦头烂额的样子。这口气,我憋了太久了。

可是,我又想起了那架崭新的A380,想起了那些复杂的仪表盘,想起了在模拟机里一次次演练特情处置时的专注。作为一个飞行员,能首飞公司引进的第一架旗舰机型,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这种渴望,几乎是刻在每一个飞行员的骨子里的。

我心想,我恨的是王建军这种人,是这种不公平的制度,但这架飞机是无辜的,那些满怀期待的乘客是无辜的。我的职业操守,不允许我拿航班和乘客的安全开玩笑。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王建军亲自打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还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但对着我,却不得不挤出几分客气。

“喂,老林啊……这么早打扰你,不好意思。那个……小刘应该都跟你说了吧?情况紧急,公司需要你。你看……”

我打断了他:“王主任,我现在是副驾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王建军的声音变得有些生硬:“我知道。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这是公司交给你的任务。你是一名老同志,要有大局观。”

他又开始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心里冷笑一声,淡淡地说:“我六点钟会到公司。具体的事情,我们到办公室谈。”说完,我便挂了电话,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我到公司的时候,飞行部的大楼灯火通明,气氛异常紧张。王建军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看到我进来,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容。

“老林,你来了!快坐,快坐!”他热情地给我倒了杯水,那态度,和我一个星期前站着听他训话时,简直判若两人。

我没有坐,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搓了搓手,干咳了一声说:“老林啊,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张伟那小子,太不争气了!关键时刻掉链子!我已经狠狠地批评他了。”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不过呢,这也是给了你一个机会嘛。”他话锋一转,开始了他的算盘,“这次的首航任务非常重要,只要你圆满完成了,公司领导都会看在眼里。到时候,你的问题,我再帮你向上面反映反映,肯定会有个说法的。”

他这是在给我画饼,给我开空头支票。

我内心感到一阵恶心。这个人,从头到尾考虑的都只有他自己的利益和得失。现在他需要我了,就许诺好处;不需要我的时候,就把我一脚踢开。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和这种人斗气,都拉低了自己的层次。我的价值,不需要通过他的施舍来证明。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王主任,我现在的身份是副驾驶。”我重复了电话里的话,但这一次,我的语气更加坚定,“按照公司的规定,首飞这么重要的任务,必须由技术过硬、经验丰富的机长来执行。让我一个‘犯了错’、被降职的副驾去,恐怕不合适吧?”

我故意加重了“犯了错”三个字。

王建军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青一阵白一阵,像开了个染坊。他没想到我会把皮球踢回来,而且踢得这么让他下不来台。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愤怒,有威胁,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更重要的是,他现在除了我,别无选择。

我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躲。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主动权,已经回到了我的手里。

第五章 妻子的决定

从王建军的办公室出来,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机场的休息区找了个角落坐下。清晨的机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人来人往,广播里不断传来航班起降的信息。世界在正常运转,只有我的内心,还在经历着一场剧烈的风暴。

我给陈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王建军找我谈话的内容,以及我的回答。

电话那头,陈雪沉默了很久。我能听到她轻轻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声音很轻,但很清晰:“老林,你做得对。”

我有些意外:“你不是让我别答应吗?”

“我是不想让你受委屈。”她说,“但是,我也知道你。你比谁都热爱飞行。那架A380,你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念叨,说它是空中最美的艺术品。我知道,你心里比谁都想飞它。”

我的心,被她的话轻轻触动了。是啊,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老林,”她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你别管那个王主任,也别想什么张伟。你就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想飞吗?作为一个飞行员,你想不想去驾驭那架最好的飞机,飞那条最有意义的航线?”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我心里最纠结的那个锁。是啊,我为什么要被那些烂人烂事束缚住呢?飞行是我的事业,是我的梦想,是我为之奋斗了半生的东西。我不能因为别人的龌龊,就玷污了自己心中的这份神圣。

我心想,这十九年来,陈雪一直是我最坚实的后盾。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她总能给我最需要的支持和理解。这一次,也是一样。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想飞。”我对着电话,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

“那就去飞。”陈雪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飞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牌。家里你不用担心,有我呢。”

挂了电话,我感觉心里那块压了好多天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我站起身,看着窗外停机坪上那架巨大的A380,它像一头优雅而沉睡的巨兽,在晨光中泛着金属的光泽。我的心里,重新燃起了一股久违的激情和豪情。

我回到家,准备换上制服再去公司。一进门,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餐:小米粥,还有我最爱吃的煎饺。

陈雪正在厨房里忙着,看到我回来,笑着说:“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我给你把制服熨好了,就挂在卧室里。”

我走到卧室,看到了我的机长制服。肩上那四道杠,被熨烫得笔挺,在灯光下闪着光。它已经一个星期没被穿过了,我以为,我可能再也穿不上它了。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房门开着一条缝,儿子林小宇正站在门外,偷偷地看着我。见我发现了他,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想溜回自己房间。

“小宇。”我叫住了他。

-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爸要去执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等我回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我看见他悄悄地把一个保温杯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然后飞快地跑回了房间。

我走过去,拿起那个保温杯,打开一看,里面是泡好的胖大海茶。这是我每次长时间飞行前,都会喝的,润嗓子。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这个外表叛逆、嘴上不饶人的大男孩,其实心里什么都懂。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关心着我,支持着我。

我端着保温杯,心里暖流涌动。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是我最强大的铠甲。有了他们,我什么都不怕。

我再次拨通了王建军的电话。

“王主任,飞机,我可以飞。”

电话那头,我能清楚地听到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不容置疑,“我有一个条件。”

第六章 高空的对峙

首航仪式的现场,人头攒动,媒体的长枪短炮像森林一样密集。集团的大领导们满面春风地讲着话,展望着公司的美好未来。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王建军的额头上,正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目光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直到我穿着笔挺的机长制服,带领着我的机组成员,迈着沉稳的步伐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暂时落了地。

“老林,你可算来了!”他快步迎上来,压低声音说,“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我的副驾驶介绍给他:“王主任,这位是李刚副驾。这次首航,他跟我一起飞。”

李刚是我多年的老搭-档,技术精湛,作风严谨,但因为性格耿直,不善钻营,也一直被排挤,得不到重用。我的条件就是,这次的副驾驶,必须由我来指定,而且必须是李刚。

王建军看到李刚,脸色微微一变。他本来想安插一个自己的亲信进来,既能监视我,又能分一份功劳。但他看着我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神,最终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好,好。只要能保证航班安全,都听你的。”

在媒体的闪光灯下,我带领机组人员,昂首挺胸地走向那架A380。登上飞机,进入驾驶舱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所有的细胞都被激活了。我轻轻抚摸着操纵杆,就像抚摸着失而复得的爱人。这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战场。

我和李刚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让我们无需多言。我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航前准备,每一个口令,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

飞机在万众瞩目中,平稳地滑跑,加速,然后轻盈地抬起头,冲向了湛蓝的天空。

航程过半,当飞机飞越一片广阔的山脉时,气象雷达上突然显示出一片强烈的红色回波。一片突如其来的强烈湍流区,正在我们前方迅速形成,比天气预报的强度要大得多。

“强颠簸,准备进入。”我沉着地对李刚说。

“明白。”

我立刻打开了安全带指示灯,并通过广播向客舱进行通告。几乎就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飞机就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树叶,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机身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客舱里传来阵阵惊呼。

我和李刚紧紧握着操纵杆,眼睛死死地盯着仪表盘,凭借着肌肉记忆和丰富的经验,不断地修正着飞机的姿态。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浸湿了衣领,但我浑然不觉。

我心想,这才是真正的考验。任何先进的自动驾驶系统,在这样极端的状况下,都不如一个经验丰富的人类大脑可靠。这,就是我存在的价值。

在与湍流搏斗了十几分钟后,飞机终于冲出了那片不稳定的气流区,重新恢复了平稳。客舱里爆发出了一阵劫后余生的掌声。

我和李刚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这次航班上,除了集团的大领导,张伟也在乘客名单里。他是被王建军安排上来“观摩学习”的。颠簸发生时,我通过驾驶舱的监控屏幕,看到了他那张因为恐惧而变得惨白的脸,他紧紧抓着扶手,身体抖得像筛糠。

飞机在目的地机场平稳落地,一次完美的着陆。当飞机停稳在廊桥边时,客舱里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舱门打开后,集团的董事长亲自走进了驾驶舱。他是一个懂飞行的老领导,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赞许和激动:“林机长,飞得漂亮!在那种情况下,处置得太完美了!我代表公司,代表全体乘客,感谢你!”

他刻意加重了“林机长”三个字的读音。

跟在董事长身后的王建军,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他想上来跟我说几句话,却被董事长一个凌厉的眼神给逼退了。

我知道,这场高空的对峙,我赢了。我不仅赢回了我的尊严,也为所有像我一样,兢兢业业、靠本事吃饭的老实人,赢得了一次胜利。

第七章 跑道尽头的黎明

返航之后,事情的发展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董事长在飞机上亲身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颠簸,也亲眼见证了我和张伟在危机面前截然不同的表现。他回到总部后,雷厉风行,立刻指示纪检部门成立了调查组,对近期飞行部的人事变动进行彻查。

王建军被停职审查。张伟因为“身体原因”临阵脱逃,并且在培训考核中存在舞弊嫌疑,被直接吊销了飞行执照。那份关于我的降职通知,也被一张新的任命文件所取代。我不仅恢复了A350机队机长的职务,还被任命为公司新成立的A380机队的总飞行师,负责所有A380飞行员的培训和管理工作。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家里陪陈雪择菜。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暖洋洋地洒在我们身上。陈雪听完我说的消息,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去,用围裙角擦了擦眼睛。

我知道,这些天她心里承受的压力,一点也不比我少。

晚上,我做了一桌子菜。林小宇也难得地从房间里出来,主动给我倒了一杯酒。他举起杯子,有些别扭地说:“爸,为你庆祝。”

我笑着和他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却带着一丝回甘。我看着妻子温柔的笑脸,看着儿子已经有了大人模样的轮廓,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我心想,这世上最珍贵的,从来不是什么职位和头衔,而是家人的理解和陪伴。他们是我永远的港湾,是我在风雨中航行时,心中那座永不熄灭的灯塔。

几天后,我正式到A380机队报到。站在崭新的办公室里,我没有太多的兴奋和激动,内心反而一片平静。这场风波,像一次淬火,让我褪去了浮躁,也让我更清楚地看清了自己。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权力,而是一份尊重。一份对专业、对经验、对一个劳动者最基本的尊重。

傍晚,我开车回家。车子行驶在机场高速上,一架巨大的飞机正从我头顶的跑道上起飞,轰鸣着刺向晚霞满天的苍穹。我摇下车窗,看着那架飞机优美的姿态,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那是我为之奋斗了半生的事业,是我生命中最热爱的东西。无论遇到什么,这份热爱,都不会改变。

回到家,推开门,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陈雪迎上来,接过我的公文包。林小宇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到我,抬头喊了一声“爸”。

我换上拖鞋,走到阳台上。远处,城市的灯火已经汇成一片璀璨的星海。跑道尽头的指示灯,像一串闪烁的珍珠,指引着归来的方向。

我忽然明白了,人这一辈子,就像一次漫长的飞行。会遇到晴空万里,也会遭遇狂风暴雨。重要的不是你飞得有多高,而是无论飞得多远,你都知道,跑道的尽头,有那么一盏灯,在为你而亮。

那盏灯,就是家。就是你心中坚守的信念和尊严。只要它不灭,你就永远不会迷航。

来源:星辰伴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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