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啊我的上帝,老伙计,我发誓,你再这么说,我就要踢你的屁股了!”估计不少人一听到这话,脑子里立马会蹦出“翻译腔”三个字。
“啊我的上帝,老伙计,我发誓,你再这么说,我就要踢你的屁股了!”估计不少人一听到这话,脑子里立马会蹦出“翻译腔”三个字。
以前我也跟大家一样,觉得翻译腔就是这些咋咋呼呼的西式词汇,直到后来仔细琢磨才发现,这东西比我想的要复杂多了,咱们日常说话里藏着的翻译腔,可能自己都没察觉。
像“上帝”“老伙计”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翻译腔,其实算好分辨的,真正麻烦的是那些藏在日常表达里的“隐形款”,你天天用,却压根没意识到它是翻译来的。
就拿我前几天跟同事对接工作来说,他突然冒出一句“这个问题没有可比性,得重新梳理逻辑”。
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回头一想才发现,“没有可比性”不就是把“没法比”改成了名词化表达嘛?原文里说的“动词形容词名词化”,搁这儿体现得明明白白。
要是按咱们传统中文的习惯,直接说“这事儿没法比,得重新捋捋”多省事,可现在大家好像都默认“没有可比性”更“正式”。
还有个特别常见的,就是“最XX的之一”,比如有人说“拉斐尔是历史上最好的画家之一”,你听着没毛病,但传统中文里根本没有这种说法。
本来想觉得这是大家瞎创造的,后来发现其实是翻译时没辙,英语里“oneofthebest”必须这么翻才准确,总不能说“拉斐尔是历史上最好的画家”吧?那其他画家该不乐意了。
时间长了,这种表达就融进日常了,谁也没觉得它是“翻译腔”。
更有意思的是职场和学术场景,“进行评估”“开展调研”“制度的确立”这类说法满天飞,我之前帮朋友改论文,他写“对项目开展系统性调研”,我跟他说改成“调研一下项目”不行吗?他还反驳我“这么说不严谨”。
现在想想,这哪是不严谨,就是习惯了西式表达的惯性,把简单的话绕复杂了而已。
说了这么多日常里的翻译腔,可能有人会问,好好的中文为啥会变成这样?其实这事儿真不能怪译者,说白了就是两种语言“打架”后的无奈妥协。
咱们中文本来就没那么多弯弯绕,没有时态变化,也不用刻意强调逻辑连接词。
但英语、法语不一样,比如英语里的“because”“so”,法语里的“comme”“mais”,这些词必须得有,不然句子逻辑就乱了。
译者把这些话翻成中文时,总不能把逻辑词删掉吧,无奈之下,就只能加上“因为”“所以”“某种程度上”这些词,翻译腔就这么出来了。
我之前看过杨宪益先生翻译的《红楼梦》,里面“好事多磨”被译成“Thewaytohappinessisneversmooth”,“是姻缘棒打不回”译成“NothingcanpreventamatchmadeinHeaven”。
本来觉得这翻得挺有那味儿的,结果看国外网友评论,有人说“读着像《傲慢与偏见》,一点不接地气”。
你看,译者想贴近原文,老外觉得不本土;想本土化,又怕丢了原文的意思,这活儿是真难。
还有学术写作,那简直是翻译腔的“重灾区”,我之前查资料时翻到过几篇论文,里面全是“基于XX理论框架的研究”“在XX背景下的分析”这种句子。
一开始觉得是作者装腔作势,后来才明白,学术文章要的就是严谨,很多西文学术文献的句式就是这样,翻过来或者照着写,自然就带了翻译腔。
这么看来,翻译腔有时候还真不是“毛病”,是为了准确不得不做的选择。
虽然翻译腔挺普遍,但有意思的是,不少作家越写越会“删”翻译腔。
我之前对比过苏童的小说,他早年写《我的帝王生涯》时,句子是“我的最后一只红翼蟋蟀在十一月无声无息地死去,使我陷入了一年一度的哀伤之中”,读着就有点绕,带点西式长句的感觉。
可到了《河岸》,就变成“我抱住了父亲枯槁的身体,那身体像一段顽强的朽木顶风冒雨,站立十三年,终于在一阵暴风中倒伏下来”,全是短句,特别接地气。
余华也是这样,《在细雨中呼喊》里“1965年的时候,一个孩子开始了对黑夜不可名状的恐惧”,还有点翻译腔的影子;到了《兄弟》,就成了“苏妈说完急着要回家去取存折,再去银行取钱出来”,跟咱们日常说话没啥两样。
金庸更有意思,他自己在《飞狐外传》后记里说,三联版特意改了“太新文艺腔、类似外国语文法的句子”,虽然没改干净,但这份“自觉”已经很明显了。
作家改翻译腔,是为了找到中文自己的节奏,让文字更顺。
但咱们普通人不用这么较真,日常说话只要能让人听懂,偶尔冒两句“没有可比性”“进行优化”也没啥。
语言本来就是活的,要是为了避免翻译腔,说话前还得在脑子里过一遍“这话是不是太西式”,那也太累了。
总的来说,翻译腔真不是只有“上帝老伙计踢屁股”那点事儿,它有藏在日常里的“隐形款”,有译者为了准确做出的“妥协”,还有作家慢慢调整的“痕迹”。
与其吐槽它“不地道”,不如想想,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跨语言的碰撞,咱们的中文才变得更丰富。
毕竟,能把意思说明白、传到位,比纠结“有没有翻译腔”重要多了,你说对吧?
来源:云娱云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