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刚拿到驾照的女儿出了严重车祸,主刀医生恰好是身为外科主任的老公。
刚拿到驾照的女儿出了严重车祸,主刀医生恰好是身为外科主任的老公。
得知消息,老公火速从会议上赶来,却在踏入手术室前接了个电话就拐进了隔壁。
眼看着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归于平直,护士焦急地冲我喊:“家属,病人大动脉破裂,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
我颤抖着手给老公打去无数电话,语气绝望又卑微。
“陆泽,求你快来救救我们的女儿……”
终于接通电话时,男人却语气不耐。
“你闹够了没有,非要拿女儿的病危通知书博关注吗。小雅第一次主刀有点紧张,我在这边指导她一下怎么了。你懂点事,就这样吧,等手术结束我再去看看。”
下一秒手机就弹出他学生的朋友圈,两人穿着手术服头靠着头自拍,刺痛我的双眼。
配文:【陆医生不仅是患者的天使,也是我的定心-丸。】
男人不知道,他再也等不到去看望女儿了。
等着他的,只有女儿的死亡证明。
1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的脸上写满歉意。
那条刺耳的直线,在我耳边无限拉长,变成一片死寂的嗡鸣。
我的女儿,岁岁,没了。
护士把签着“死亡”字样的文件递到我面前,我握着笔的手抖得厉害。
这时,手机亮起,是陆泽。
“姜凝,你闹够了没?别再打电话了,影响我指导手术。”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门上的红灯已经熄灭了。
我的岁岁,就在里面。
而她的亲生父亲,在隔壁,陪着另一个女人。
“说话!”陆泽的声音透着不耐烦,“等我这边结束了,我自然会去看她,你能不能别这么歇斯底里?”
我猛地挂断了电话。
护士同情地看着我,又把笔递近了一些。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在纸上签下我的名字。
姜凝。
岁岁没了妈妈。
不,是我没了岁岁。
手机又是一震,是条朋友圈推送。
还是程雅。
她又发了一张照片,是术后无菌手套的照片,上面画着一个笑脸。
配文是:【首战告捷!感谢陆老师的全程指导,您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下面一条评论,是我婆婆的。
【我们小雅就是厉害,未来可期!辛苦陆泽了。】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站起身,走向隔壁那间亮着灯的手术室。
门开了。
程雅和几个小护士簇拥着陆泽走出来,个个喜气洋洋。
“陆主任,多亏了您,不然我今天真的要紧张死了。”程雅的声音娇俏又崇拜。
“没事,你做得很好。”陆泽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他一抬头,看到了我。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一丝不悦和厌烦。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那边等着吗?”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那个一脸娇羞的程雅。
“手术很成功?”我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程雅被我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强撑着笑道:“是的,师母,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恭喜你。”
我走上前,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程雅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姜凝!你发什么疯!”陆泽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推开,护住他宝贝的学生。
我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陆泽,你的手术结束了。”
“我的手术,也结束了。”
他皱着眉,眼神里全是看疯子一样的鄙夷。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死亡证明,展开,举到他面前。
“我说,我们的女儿,岁岁。”
“死了。”
2
陆泽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死死盯着那张纸,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伸手想去拿那张纸,指尖却在发抖。
“你在骗我……这又是你的新把戏,对不对?”
程雅也白了脸,躲在陆泽身后,小声说:“师母,这种玩笑不能开的……”
我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向停尸间的方向。
铁床上,白布覆盖着小小的身体。
我掀开白布,看到岁岁安静的脸。
她还那么小,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车祸时的惊恐。
我轻轻抚摸着她冰冷的额头,眼泪终于决堤。
我在停尸间陪了岁岁一夜。
第二天,我联系了殡仪馆,为岁岁准备后事。
我没有通知陆泽,也没有通知他家里任何人。
这是我和岁岁的告别,与他们无关。
可在我抱着岁岁的骨灰盒走出殡仪馆时,陆泽和程雅却出现在了门口。
陆泽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眼窝深陷,布满血丝。
他冲上来,想抢我怀里的盒子。
“姜凝!岁岁呢?你把岁岁藏到哪里去了!你把她还给我!”
他疯了一样嘶吼,完全不信我怀里抱着的,是他女儿的骨灰。
我侧身躲开,冷冷地看着他。
“她死了,陆泽。在你陪着你的学生玩‘医生过家家’的时候,她死了。”
“你胡说!”他双目赤红地瞪着我,“你就是为了报复我,故意把她藏起来了!”
程雅在一旁假惺惺地抹着眼泪,“师母,您别这样,陆老师都快急疯了。您就算生我们的气,也别拿孩子的安危开玩笑啊……”
“我们的气?”我重复着这几个字,觉得无比讽刺。
“陆泽,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只是在跟你闹脾气?”
我举起怀里的骨灰盒。
“你作为外科主任,连死亡证明和骨灰盒都分不清了吗?”
陆泽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死死盯着那个盒子,眼神从疯狂的否认,慢慢变成惊恐,最后是彻底的崩溃。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是张着嘴,发出嗬嗬的怪声。
他关注的不是女儿的死,而是我的“歇斯底里”会不会影响他的声誉。
“陆老师的名誉比什么都重要,”程雅还在旁边添油加醋,“师母,您这样在殡仪馆门口闹,被人拍到对陆老师影响不好。”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蠢,一个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抱着骨灰盒,绕开他们就要上车。
陆泽却突然发疯,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我不信!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是你害死了她!是你这个疯子!”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因为我“闹”,所以他才没能及时手术。
因为我“博关注”,所以他才会分心。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心中最后一丝情分,也随着岁岁的离去,彻底消散了。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回去。
“陆泽!是我求着你去隔壁指导你的小情人的吗!”
“是我拿着刀逼你挂断女儿救命电话的吗!”
“你但凡有一秒钟,把岁岁当成你的女儿,她就不会死!”
3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陆泽的心里。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周围已经有路人驻足围观,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不想再跟他们纠缠,抱着骨灰盒转身上了车。
回到家,我将岁岁的骨灰盒安放在她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书桌上摊着她的画册,画的是我们一家三口在海边。
画上的小人,笑得那么灿烂。
我坐在床边,看着那幅画,想起岁岁上个星期的生日。
她吹蜡烛的时候,闭着眼睛许愿。
我问她许了什么愿。
她说:“希望爸爸能多陪陪我和妈妈。”
多简单的一个愿望。
陆泽却从来没有实现过。
我在房间里坐了一夜,第二天,律师带着我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上门。
陆泽正好回来,看到律师,他愣了一下,随即冷笑。
“姜凝,你又想玩什么花样?离家出走,再找律师来吓唬我?”
他以为我还是在像以前那样,用离婚来威胁他,让他妥协。
我把协议推到他面前。
“签字吧。”
他看都没看,一把将文件挥到地上。
“我不会离的!姜凝,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但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有没有想过,离婚对我的事业影响有多大?”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的依然是他的事业,他的名声。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陆泽,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家吗?”
我的话让他一噎。
他环顾四周,这个他甚少回来的家,此刻空旷又冰冷。
他的目光落在岁岁的房间门上,眼神闪烁了一下。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冲进岁岁的房间。
我跟了进去。
只见他开始动手收拾岁岁的东西,把她的书本、玩具、衣服,一件件往箱子里扔。
“你在干什么!”我冲过去阻止他。
他却一把推开我,理直气壮地说:“人死不能复生!你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清理掉,是为你好!”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书桌上那幅岁岁画的画。
“这些没用的东西,留着占地方。”
他随手就要把画撕掉。
“不准动!”
我扑过去,抢回那幅画,紧紧抱在怀里。
那是岁岁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陆泽见我反应这么大,眉头皱得更紧了。
“姜凝,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为了一个死人,至于吗?”
“一个死人?”我看着他,心彻底冷了,“陆泽,那是你的女儿!”
“那又怎么样?”他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她已经死了,难道要我们所有人都陪着她痛苦吗?我还有我的事业,程雅也需要我的指导,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伤春悲秋!”
他竟然还提程雅。
我气得浑身发抖。
“所以,为了你的事业,为了你的学生,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毁掉我们女儿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
“什么叫毁掉?我这是在帮你!”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姜凝,我最后说一遍,把这些东西扔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还能继续过。”
“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他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猛地从我怀里抢过那幅画,当着我的面,“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等我回过神来,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出了那句话。
“陆泽,我们离婚。”
这一次,不是威胁,是宣判。
来源:若梦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