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突然想起在病房外听到的对话,咬着牙问道:【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你妈妈害陆阿姨?】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接上文:
只有陆阿姨才配做我的新妈妈。】
楚之远心痛不已,缓缓闭上眼睛。
平日里,他和祈宁安确实夫妻不和,对她态度也不好。
但如今看到女儿诅咒母亲,他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他突然想起在病房外听到的对话,咬着牙问道:【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你妈妈害陆阿姨?】
楚羽灵刚要张嘴点头,可一看到爸爸那严厉的目光,立刻支支吾吾起来。
最后,在楚之远的高压逼问下,她终于说出了实话。
楚之远得知真相后,呆坐在沙发上,仿佛被一把刀插进了心脏,那种撕碎般的疼痛瞬间涌了出来。
这一刻,他意识到祈宁安的离开,很可能是铁了心要断绝关系。
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会回头吗?楚之远只觉得嘴巴苦涩,呆呆地望着窗外,心里某个地方,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他猛地站起身,坚定地说:【不行,必须找到她!】
说完,楚之远便朝外边走去。
从未有过这么一刻,他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那个曾经最厌恶的人。
此时的祈宁安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她也根本不会在意。
她心里想着,等离婚冷静期结束,自己和楚之远就再无关系了。
她走出动车站,迎面吹来一阵暖风,轻轻拂过她的脸庞,让她浑身都感到舒畅。
她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吧。】
第十一章
没有楚之远父女的空气仿佛都是甜的。
祈宁安踏出动车站后,迫不及待地打了一辆车,回到了老房子。
她家在海边的一座小镇,爸妈早亡,留下的老房子周围长满了杂草。
祈宁安请了施工队来重新装修房子。
她每天都守在一旁,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
闲暇的时候,她就种点花草。
她小心翼翼地把花苗种进土里,轻轻浇上水,仿佛种下了自己对新生活的希望。
就这样,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祈宁安终于把房子布置得温馨又舒适。
这房子虽然没有以前的别墅那么奢华,但它是完全属于祈宁安的窝。
她不用再每天凌晨五点钟就起床,为楚之远父女做营养早餐。
也不用半夜还得爬起来,给楚之远煮醒酒汤。
更不用因为煮菜的时候放了猪油,就被惩罚住进仓库。
也不用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饭菜,却被女儿因为不喜欢,直接倒在自己头上。
祈宁安躺在柔软的床上,透过窗户望着外边的海景。
几只海鸥在天空中凌空飞翔,发出清脆的叫声。
整个画面处处都透露出自由的气息。
她不禁感叹道:【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过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幸福日子。】
住进老房子后,祈宁安什么都不想做,每天就是睡得昏天暗地,把以前缺失的睡眠都补回来。
醒来后,她就会在院子里躺平喝茶,望着天空发呆。
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过了半个月。
有一天,祈宁安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自己。
她发现自己面色红润,精气神饱满,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怨妇模样了。
她笑着对镜子里的自己说:【离开楚之远的日子,实在是美妙。】
又花了半个月时间,祈宁安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每天清晨,她早早起床去锻炼。
先是打两轮太极,一招一式都打得极为认真,动作舒缓而沉稳。
之后,她会静下心来看各种设计杂志。
她以前学的就是设计专业,当初因为楚之远,她拒绝了一家知名设计公司的offer。
后来因为残废在家,她又重新开始学习设计,慢慢地,她设计出来的作品也有了小名气。
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祈宁安就已经想好了退路,她打算回到老家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一个月来,刚开始那几天,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啊!”祈宁安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睡衣。
她又梦到自己过敏性休克,躺在地上,那种窒息的感觉,就像有一只大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来,四周是绝望的黑暗,怎么也逃不出去。
不过后来,她慢慢适应了新的生活节奏。
楚之远父女出现在她脑海中的频率越来越低。
直到昨晚,他们在她脑海中的印象已经变得十分模糊。
祈宁安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疗伤,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凭着逃离囚笼重获新生的灵感,祈宁安创作出了一副名为《大海》的作品。
作品发表后,立刻获得了极大的名气。
各大媒体纷纷想要采访她,可她都拒绝了,“我只想安静地创作。”她对前来邀请的人说道。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这幅作品,祈宁安的名气再也藏不住了。
她的微博上一下子多了几十万粉丝。
设计师这份职业能带来不菲的收入,再加上她之前的积蓄,足够她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有个客户非常欣赏她的设计风格,打电话过来,声音悦耳又充满诚意:“祈设计师,我真的特别欣赏您的设计风格,希望能和您面谈一下。”祈宁安没有答应,尽管对方好几次表达欣赏,不像是纯粹的商人,但她还是拒绝了。
对方也没有生气,温和地说:“没关系,我理解,以后时机合适了咱们再见面也行。”
这天,祈宁安像往常一样来到海边散步。
海风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是警局打来的电话。
“请问是祈宁安吗?”电话那头传来警察的声音。
“我是。”祈宁安回答。
“你的孩子找到了。”
第十二章
在警局看到小女孩儿时,祈宁安一下子愣住了,站在那里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小女孩儿用那双清澈又期待的眼睛看着她,祈宁安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不禁苦笑起来。
陆清湾回国后,楚之远整颗心都扑在了人家身上,经常带着女儿去见陆清湾。
楚羽灵被洗脑之后,对祈宁安产生了严重的抵触情绪,根本不听她的任何安排。
有一次,在大街上,楚羽灵看到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儿,直接就冲过去抢夺。
旁边的大人赶紧教育她,可楚羽灵不但不听,还负气地冲向马路中央。
祈宁安吓坏了,拼命冲过去护住女儿。
结果,楚羽灵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而祈宁安却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
住院期间,楚之远带着女儿和初恋游山玩水,把祈宁安一个人丢在冰冷的病房里,让她自生自灭。
楚羽灵还恶狠狠地诅咒她:“你为什么不去死,这样我就有新妈妈了。”
唯一来看望祈宁安的,反而是那个卖花的小女孩儿和她的妈妈。
小女孩儿的妈妈笑着说:“妹子,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祈宁安勉强笑了笑:“没事的。”
经过聊天,祈宁安得知了女孩儿的身世。
小女孩儿的父亲是个单亲爸爸,得了癌症晚期,治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只能在医院周边卖花维持生计。
“阿姨,我叫团团,我一辈子都没见过妈妈。”团团睁着大眼睛说。
当她看到祈宁安舍身救女儿的那一幕,深受触动,又问道:“阿姨,世界上的妈妈是不是都爱自己的孩子呀?”
祈宁安看到团团爸爸那哀求的目光,点了点头。
团团笑了,天真地说:“爸爸说妈妈去了天堂,那是一个好远的地方,不是不爱我,而是太忙了。”
从那以后,小女孩儿便经常来医院探望祈宁安。
祈宁安在人生最绝望的境地,被一个小女孩儿的善良温暖着,两人也渐渐熟悉起来。
每次看到团团倔强而期待的目光,祈宁安就心疼不已。
和家里那个不懂事的楚羽灵相比,团团懂事得令人心疼。
出院之后,祈宁安心里一直惦记着团团。
她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帮帮这可怜的孩子。
于是,她每天都在医院周边徘徊,眼睛不停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然而,噩耗还是传来了。
有人告诉她,团团的爸爸死在了那间破旧的租房里。
祈宁安的心猛地一沉,她顾不上悲伤,赶紧四处打听团团的下落,可团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去向不知所踪。
那时候,祈宁安还忙着和楚之远争吵。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声音都嘶哑了。
吵完之后,祈宁安又继续去寻找团团。
可找了好多天,还是没有结果,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突然有一天,祈宁安正走在路上,一个小小的身影猛地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她。
“妈妈!”团团带着哭腔喊道,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思念。
祈宁安低头一看,是团团。
她的眼眶瞬间泛红,手轻轻地摸着团团的小脑袋,那柔软的头发在她指尖划过。
她没有否认,只是默默地带着团团往家走。
回到家后,祈宁安轻声问道:“团团,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呀?”
团团抽抽搭搭地说:“爸爸死后,我被坏人骗走了,他们想把我卖到东南亚。”
祈宁安心疼地抱紧了团团,追问道:“那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团团接着说:“幸亏那些坏人内讧了,我就趁机跑了出来,然后找到了警察叔叔。
我告诉警察叔叔,我妈妈叫祈宁安。”
原来,犯罪分子的窝点在海边小镇。
命运就是这么巧合,让她们母女再次相遇。
祈宁安看着瘦弱的团团,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一大一小,都失去了家人,被命运无情地玩弄着。
她仿佛听到冥冥中有个声音在说:“让你们相遇,就是一种缘分。”
祈宁安暗自做了个决定:收养团团。
可是,去办手续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她:“由于你是单身,没资格收养女孩儿。
除非你结婚。”
祈宁安一听,头都大了。
这可怎么办呢?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团团可能就会被其他人收养。
回到家,团团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祈宁安,祈宁安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这个坏消息。
团团很乖,也很勤快。
看到地板上有一滴水,她马上就拿起抹布,蹲下来仔细地擦拭,嘴里还嘟囔着:“要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
祈宁安做好饭菜,团团就懂事地把凳子摆好,一边摆一边说:“妈妈,吃饭啦。”
祈宁安带着团团去海边散步。
团团像一只欢快的小鹿,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奔跑着。
跑了一会儿,她就回头喊道:“妈妈,你快点跟上呀!”
金色的晚霞悬挂在天际边,把整个天空染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祈宁安看着在前面奔跑的团团,心里幻想着无数次与孩子相处的美好画面。
在楚羽灵身上,她从未找到过这种感觉,而现在,终于在团团身上实现了。
两人坐在沙滩上,望着西沉的太阳。
太阳就像一个大火球,慢慢地往下沉。
团团扭头,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问道:“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祈宁安鼻子一酸,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可以呀,孩子。”
团团又问道:“那你会去一个叫天堂很远的地方吗?”
祈宁安摸着团团的小脑袋,温柔地摇摇头,说:“不会的,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团团松了口气,紧紧地抱着祈宁安的手臂,用小脑袋蹭着,甜甜地叫道:“妈妈!”
祈宁安应了一声,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失去了丈夫和女儿,老天爷终于开眼,给她送来了一个女儿。
可一想到收养团团的程序,祈宁安心里就充满了无奈。
她自言自语道:“总不能随便找个人结婚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那个一直想要面谈的男客户。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祈宁安就暗骂自己自私:“以我现在的条件,还是别去祸害别人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祈宁安一边努力创作,一边细心地带着团团。
她还托媒人帮忙介绍对象。
媒人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祈宁安说:“没什么要求,只要能帮我收养团团就行。”
可那些人一听说她是个瘸子,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拒绝了。
祈宁安很无奈,但这并没有影响她收养团团的决心。
这天,祈宁安带着团团在海边画海鸥。
夕阳的残照洒在她们身上,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沙滩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妈妈,你看那只海鸥飞得好高呀!”团团指着天空兴奋地说。
“是呀,它就像一个勇敢的小战士。”祈宁安笑着回应。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家,刚走到院子门口,却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祈宁安抬头一看,又看到了那两张让自己做了很长噩梦的脸庞。
第十三章
落日的余晖里,院子门前的两道身影,使得整个天空蒙上一层阴影。
时隔四个多月,再次见到楚之远父女,祈宁安的心紧紧揪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想要离开。
可掌心传来团团小手的温度。
她的身体逐渐挺直。
曾经,只要见到楚之远,祈宁安的心里就会涌起一片阴影。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片阴影正逐渐消散。
此刻,她神色平静,面无表情地朝着院子走去。
这里,是她的家乡。
那座房子,承载着她无数的回忆,是她心灵的慰藉,给予她莫大的支持。
每一块砖瓦,似乎都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楚之远皱起眉头,脸上带着那副令人讨厌的高傲,用极为讨打的语气说道:“闹够了吧?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祈宁安被他这种骄傲自负的语气气得忍不住笑了。
她缓缓转身,目光直直地盯着楚之远,漠然道:“楚之远,容我提醒一下,我们离婚快五个月了。”
楚之远轻轻点头,一脸不在意地说:“我知道。
之前你闹脾气不肯回家,无非是吃醋罢了。
现在我主动来接你,给足你面子了。
你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必再伪装坚强。”
不等祈宁安开口说话,楚之远便大踏步走进院子。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满脸嫌弃地说:“这院子太小了,有一百平米吗?既然你喜欢种花花草草这种没用的东西,也喜欢躺在里边当废物。
等回去后,我帮你买一套四百平的别墅,里边的院子随便你弄。”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如果你觉得家务活太累,以后就专心照顾我跟羽灵,其他事情可以交给保姆。”
如果说之前祈宁安还能努力保持冷静,此刻听到楚之远这番话,她气得不轻。
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厌恶,大声道:“楚之远,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们离婚了,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请你滚出去!”
楚之远脸色剧变,不悦地盯着祈宁安,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
他正准备继续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劝说,旁边的楚羽灵说话了。
楚羽灵依旧是那副姿态高傲的模样,稚气的声音里满是恶毒:“瘸子,我爸已经亲自来接你了,你再装的话我们就生气了。
到时候你休想踏入我家的门。”
楚羽灵见祈宁安没有立即回答自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她走上前,一脚踹翻了院子里的太阳花,还用力踩得细碎。
她那小恶魔的样子,把团团吓住了。
团团从未见过如此凶的同龄人,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祈宁安赶紧将团团搂在怀中,轻声说道:“别怕,妈妈在身边。”
原来,团团在爸爸死后,被人贩子拐走,受到过强烈的刺激。
祈宁安花了很长时间,带着她四处去做心理治疗,她才慢慢恢复正常。
楚之远父女一进来,便展现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这让祈宁安心里憋着一团火。
楚羽灵见祈宁安更关心其他孩子,顿时勃然大怒。
她指着团团,大声质问:“她是谁?”
团团被她凶狠的眼神吓得再次哆嗦起来。
祈宁安心疼极了,冷冷地说:“闭嘴!”
一向自私跋扈的楚羽灵,从未见过祈宁安敢这么凶她。
她突然像点燃的炮仗,一蹦三尺高。
她红着眼睛,张牙舞爪地想要将团团从祈宁安怀中拽出来。
那模样,就像一头发狂的小豹子。
祈宁安急忙躲开,大声说道:“你别乱来!”
楚羽灵恶狠狠地瞪着团团,冲着祈宁安咆哮:“这个贱丫头是谁,赶紧让她下来,你不许抱她!”
她又接着吼道:“你是我的保姆,只能对我好,不能心疼别人。
死瘸子,你听见没有?”
祈宁安冷漠地看着发狂的楚羽灵,听着她如刀子般扎进心脏的话,眯起了眼睛。
楚羽灵还想冲上来,想要打团团。
祈宁安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扬起手,“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打在楚羽灵脸上。
那清脆的巴掌声,如同炸雷一般,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也狠狠震撼了楚之远父女的心。
楚之远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寒声喝道:“祈宁安,你疯了吗?她可是你女儿,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她!”
楚羽灵被祈宁安那冰冷如霜的目光吓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
祈宁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语气依旧冰寒:“你见过谁家的女儿,叫自己的妈妈一口一个保姆,死瘸子?”
不等楚之远反驳,祈宁安又接着说道:“从我们离婚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你楚家的奴隶,更不是你们随便拿捏的废物。
楚之远,希望你管好自己的女儿,别让她满嘴喷粪。
这种没有教养的孩子,出去横只会被人打死。”
“还有,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回去?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好像离开你我就不能活。
你比我更清楚,楚家之所以能东山再起,我有大半功劳。”
“现在,请你们立刻消失,否则我会报警。”
楚之远瞪大了眼睛,心口像是被狠狠重击了一下,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祈宁安。
这一刻,一种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他真的感觉祈宁安要离开自己了。
楚之远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祈宁安更离不开自己。
因为她的爱,她愿意七年来忍受一切。
这也使得楚之远尽管知道很多事情深深伤害了对方,却依旧肆无忌惮,毫不担心。
因为他觉得祈宁安不可能真正地离开。
可此刻,祈宁安那冷漠的语气,明明人就在面前,却像是相隔了一片时空,正逐渐远去。
楚之远是个极其高傲的人,尤其是在面对祈宁安时,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优越感。
此时,心慌笼罩着他的全身,他的脸色微微泛白,语气变得尖锐起来,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呵斥道:“祈宁安,你闹够了吗?”
“胡闹也必须有个限度,你不声不响地离开几个月,还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出手,这是人做的事情吗?”
“你无理取闹无非是想我来接你,我既然已经来到你面前,难道你还不满意?”
“好了,你打羽灵的事情,我不会计较,但回去后你必须写一份检讨,关在仓库里一个礼拜。
你出来久了,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啊。”
说完,楚之远便带着楚羽灵往外边走去。
他故意放慢脚步,等待着祈宁安痛哭流涕,打算好好教训她一番。
可走到院子外边,依旧不见祈宁安忏悔。
楚之远脸色难看,回头看去,心神剧震。
只见祈宁安牵着团团的手,站在院子里,正用极其冷漠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一座院墙,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金色的余晖洒在院子里,祈宁安与团团身上散发出一种自由神性的光彩。
明明以前在他眼里可以随意俯瞰的人,此刻却显得异常高大。
那种彻底失去的感觉,比当年家里破产,陆清湾抛弃他时更加寒冷刺骨。
楚之远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应该清楚我的性格,这次离开,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复合。”
楚羽灵捂着脸颊,恶狠狠地说:“你再作妖,我们不要你了。”
祈宁安踩着夕阳的余晖朝门口走去。
第十四章
楚之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心中冷笑不已。
他还以为祈宁安能有多坚定呢,只要自己摆出永远离开的姿态,她还不是得乖乖认错。
他不自觉地挺起胸脯,那模样,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在审视奴隶。
他的脸上迅速恢复了以往的高傲,开口道:【你......】
话还没说完,楚之远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只见祈宁安面无表情,冷冷地吐出一句:【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随着院门缓缓关闭,楚之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眸子中喷射出熊熊怒火,心中就像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他满心愤怒与难以置信,在心里咆哮:祈宁安,她怎么敢这么对自己?难道她不爱自己了吗?
当祈宁安带着团团回到房子里,不屑再给他们父女一个眼神时,楚之远就像一颗木桩一样,呆呆地立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这时,楚羽灵挥舞着小拳头,愤怒地喊道:【死瘸子,给脸不要脸,以后再也不要踏入我家。】
楚之远缓缓低下头,看着女儿那恶毒诅咒自己妈妈的神态,神色变得十分茫然。
楚羽灵没察觉到爸爸的脸色变化,继续咒骂着:【陆阿姨说的对,死瘸子就是一个废物,上不得台面,不配踏入楚家的大门。】
接着,楚羽灵又拉着爸爸的手,兴奋地说:【爸爸,你赶紧娶了陆阿姨,我要她做新妈妈。
到时候那个瘸子后悔也没用,就算她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想多看她一眼,气死我了。】
【闭嘴!】楚之远脸色难看地大喝一声。
他隐隐感觉到祈宁安为何对他们父女如此排斥,心中也极其后悔。
女儿现在对妈妈的态度,就像是仇人一般,不对,更像是主人在对奴隶发火,那股掌控生杀大权的恶心样子让他无比难受。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陆清湾。
楚之远脸色阴寒,他觉得祈宁安之所以拒绝回家,根本原因就在陆清湾身上。
楚羽灵见爸爸沉默不语,以为爸爸在想办法惩罚祈宁安,便笑着说:【咱们去找陆妈妈吧,她才配做我的新妈妈。】
【嗯。】楚之远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带着女儿上了车,朝机场而去。
他心里想着,确实是该找陆清湾了。
不过不是让她当女儿的新妈妈,而是替祈宁安出气。
第十五章
楚之远带着女儿回到别墅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坐在冰冷的床上,默然不语。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祈宁安厌恶的表情,他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深水中,难受得无法呼吸。
几个月来,楚之远一直觉得祈宁安是在闹脾气,心想没多久她便会自己滚回来。
到时候,他再好好惩罚对方,让她以后不再胡闹。
可偏偏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祈宁安离开的第一天,楚之远就断掉了她所有的副卡,心里想着:没有钱,她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一个月后,楚之远很生气,气呼呼地想:就算祈宁安归来,她也得跪在大门外三天三夜,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两个月后,楚之远暴怒,他觉得人就算回家,跪下忏悔已经不够了,必须用更加严厉的方式惩罚她。
三个月后,楚之远开始慌了,他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的手段太不近人情了,只要祈宁安低头,她就能回家。
四个月后,楚之远看到了【大海】这幅作品,得知设计师是祈宁安。
他惊讶地发现,她离开自己后,不但没有饿死,反而成为了知名设计师。
那时候,楚之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也沉不住气了。
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四处打听,托了好多人,终于查到了祈宁安的地址。
第二天一大早,他连早饭都没吃,直接坐飞机飞到了祈宁安面前。
他本以为,自己放低身段,亲自来接她回家,祈宁安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哭着说再也不离开他。
楚之远甚至都做好了勉为其难原谅她的姿态,嘴角微微上扬,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可结果呢?祈宁安的反应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人家不但没有半点想回家的意思,甚至还摆出一副要和他永远断绝关系的态度,眼神冰冷,语气决绝。
楚之远在回家的路上,强撑着维持自己高冷的人设,表情僵硬,目不斜视。
但一回到家,坐在床上,那股无尽的惶恐就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他震惊地发现,曾经自己看不起的那个“废物”,一旦失去了,自己的内心竟然无比空虚和难过。
他不敢承认,没有祈宁安的别墅,冷冷清清,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家。
他也怕承认,原来祈宁安在自己心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
楚之远蓦然回首,猛地确定了一件事情。
他自言自语道:“我不能失去祈宁安,我最爱的还是她!”
可祈宁安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任人欺负的“废物”了,她对他们父女厌恶到了极致。
该怎么挽回她呢?
楚之远在房间里坐了一晚上,他双手抱头,眉头紧锁,不停地思考着办法。
第二天走出房间时,他双眼通红,面容憔悴,就像生了一场大病。
保姆看到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询问:“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楚之远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这时候,楚羽灵蹦蹦跳跳地来到他面前邀功,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说道:“爸爸,我帮你叫陆妈妈过来,咱们很快可以成为一家人,我想要她做新妈妈!”
楚之远望着女儿迫不及待的样子,心中莫名闪过一丝悲哀。
他发现女儿变得极其陌生,尤其是面对祈宁安的时候,说出那些无比恶毒的诅咒,眼神里没有一丝善良。
他终于明白祈宁安为何对他们彻底失望,连一点回家的期待都没有了。
楚之远深呼吸了一下,淡淡道:“你妈妈为了救你,断了一条腿,你不但不感恩,还诅咒她,是我错了,不该那么纵容你。”
“把她关进仓库,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放出来!”楚之远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威严。
楚之远的话,让楚羽灵脸色剧变。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爸爸,刚要开口求饶,楚之远就拽着她的小手,把她丢进了仓库。
任凭她在里边哭闹,楚之远也没有半点心疼。
楚之远清楚,想要挽回祈宁安,便要纠正所有错误,包括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这时候,楚之远接到了陆清湾的电话,电话那头,陆清湾语气充满关心,说道:“之远,我想过来看看你们父女。”楚之远握着手机,望着门外,脸色冰冷,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好呀。”
第十六章
陆清湾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别墅,她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发现只有楚之远和她两人,心里暗自喜悦。
她觉得这是楚之远故意支开别人,为他们制造约会的环境。
自从上次在医院装病之后,对于她的邀约,楚之远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辞,即便去了也是心不在焉。
陆清湾从楚羽灵口中得知那个“残废”已经离开,她觉得再也无人阻拦自己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拿下楚之远。
楚之远望着陆清湾,眸子泛着寒意,心中的懊悔越发浓郁。
他仔细看了看陆清湾,发现除了身体健全之外,她的五官根本没有祈宁安好看。
而且她关心人只会停留在嘴巴上,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一件事情。
而祈宁安刚好相反,总是默默付出行动,从来不会说什么动情的话。
陆清湾见楚之远神色不对,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羽灵呢,有阵子不见,我怪想念的,不如咱们去游乐园?”
楚之远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看着地板,眼神有些空洞。
陆清湾眸子闪过一丝不耐烦,以前自己说一句话,楚之远会抛下一切陪着她,可从祈宁安离开后,他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不再对自己百依百顺。
她又说道:“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说完,她将手放在楚之远的肩膀上。
陆清湾见他没有反抗,心下狂喜,正要进一步行动,一举拿下对方。
楚之远忽然开口道:“当时她就躺在地上等死。”
陆清湾愣住了,她疑惑地问道:“之远,你说什么?”
楚之远起身,冷冷地看着陆清湾,质问道:“你明知道宁安海鲜过敏,故意将东西塞进她嘴巴,然后装病,任由人在家里等死,对吗?”
陆清湾脸色骤变,心中涌起强烈的恐慌。
她急忙解释:“之远,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羽灵可以帮我作证。”
楚之远眯起眼,眸中寒芒迸射:“你利用羽灵,不断折磨宁安,逼她离开,她差点被你害死!”
陆清湾打死也不承认,委屈巴巴道:“之远,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那我离开,再也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
说完,她朝门外走去,嘴里嘟囔:“反正没人爱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她开始装病,可楚之远坐在沙发上,神色漠然,丝毫没有阻拦。
因为他清楚,陆清湾根本没抑郁症。
陆清湾身体一僵,脸色变了又变。
以往管用的手段失效,让她懊恼不已。
权衡一番后,陆清湾咬牙走到楚之远面前,单膝跪地,满脸深情:“之远,我确实冤枉祈宁安。
我太爱你,才妒忌她。
她就是个残废,根本配不上你。
现在没人阻碍我们了。”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钻戒,兴奋道:“之远,你不好意思求婚,我来主动。
娶我吧,我会对你们父女好的。”
楚之远笑了,听到陆清湾承认,只觉自己像个笑话。
为了这自私的女人,他弄丢最爱自己的妻子。
这一年,他都在做什么?
楚之远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丢在陆清湾脸上,寒声道:“你在国外炒期货,欠了一屁股债逃回国内,想让我帮你还钱。
我早查了你的底细,这段时间冷落你,是不想撕破脸。”
“但想到宁安受的委屈,这么放过你,对她不公平。
凭什么受伤的是她,不是你!”
楚之远越说越激动,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陆清湾慌了,泪眼汪汪望着他:“是不是祈宁安跟你乱说,她想报复我。”
“之远,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
你舍不得祈宁安,我退出,再也不出现。”
她想嫁祸祈宁安,可惜楚之远从海边小镇回来后清醒了。
没了初恋滤镜,陆清湾面目可憎。
他暗恨自己当初猪油蒙心,为她一次次伤害祈宁安。
楚之远俯瞰着陆清湾,冷冷道:“是不是误会,你很快就知道。
别在我面前演戏,去跟债主说吧。”
陆清湾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楚之远不顾她求饶,命人把她带出去。
陆清湾被押上车,无法逃脱,被丢进郊区的仓库。
四周传来阴冷的水滴声。
她爬起来想逃,却被人拦住。
看清对方,她吓得浑身发抖。
“陆小姐,钱呢?”
陆清湾认出是债主,想到他们残忍的逼债手段,“噗通”一声跪下,哀求:“两位,再给点时间,我会尽快凑钱。”
两个狗腿子仿佛没听见,一棍子砸在陆清湾腿上。
只听“咔嚓”一声,接着是她凄惨的哀嚎。
“你蚕豆过敏?”
一名狗腿子拽住她衣领,目光凶残,咧开嘴,露出黄牙。
陆清湾满脸惊恐,预感到可怕的事要发生。
第十七章
一名狗腿子强行把一把蚕豆塞进陆清湾嘴里,任由她过敏发作。
“别……别这样!”陆清湾哀求着。
可狗腿子不为所动。
很快,陆清湾喉咙起了巨大水泡,浑身长满红疹子,躺在地上浑身发抖,这是过敏性休克的症状。
她苦苦哀求:“救……救我。”两名狗腿子却坐在旁边无动于衷,直到她快窒息而死,才勉强给她喂了过敏药,保住她一条命。
陆清湾真想去医院,再不去可能会死。
但狗腿子继续喂她蚕豆。
她在阴暗仓库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痛苦不堪。
她终于体会到祈宁安在家等死的痛苦。
这一切都是楚之远安排的。
在病房外听到陆清湾哄骗女儿的对话后,他起了疑心,开始调查。
他发现陆清湾伪造疾病证明,还利用女儿伤害祈宁安,且在外面欠了很多钱,接近自己是为了霸占公司。
曾经楚家破产,陆清湾就甩了他另攀高枝。
楚之远坐在客厅,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清湾被折磨的视频。
他眼前浮现的是祈宁安绝望等死的画面。
他高价修复别墅视频,每次看都痛不欲生。
“是我害了她。”楚之远自责不已。
他想让陆清湾体会祈宁安的痛苦,可视频只让他更懊悔。
陆清湾叫得越惨,他越明白祈宁安的失望。
他痛苦地拽着头发,将脑袋埋在双膝,呜咽着:“就算报复她又有什么用,祈宁安也不会回来了。”
仓库里传来女儿楚羽灵的哭声。
楚之远来到门外,冷冷道:“你才在里边呆了半天就受不了?你跟陆清湾冤枉妈妈时,想过她的感受吗?”
“你到现在还没觉得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反省,什么时候出来!”
他命令保姆:“没有我的同意,绝对不能让她出来。”他知道女儿被陆清湾蛊惑,得及时改正,祈宁安才可能回家。
楚之远又想起小镇院子里,夕阳下祈宁安身边的小女孩,她们更像母女。
他担心祈宁安有了楚羽灵的替代品,若自己也被替代,就无法挽回她了。
这时,小镇这边,祈宁安同意了男客户的约见。
“我想给团团一个家。”她心里想着。
第十八章
海边咖啡厅,祈宁安隔着窗户看到客户侧脸,就知道目的达不成了。
男客户气质高冷,姿态从容,没有商人的市侩,满是艺术气息。
阳光残影洒下,祈宁安望着自己断掉的腿,忙收起那点自怜心思,走向苏文熙。
苏文熙抬头,细细打量她。
四目相对,都在悄悄观察。
其实祈宁安一进咖啡厅,苏文熙就暗暗留意。
他好奇,是怎样的设计师,能创作出《大海》这般唯美的作品。
苏文熙对《大海》立意极为推崇,几次约见都被拒。
本以为作者是有阅历的老人,没想到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
他从祈宁安平静双眸中,看到对生活的热爱与期待。
她出现瞬间,仿佛自带神秘光环。
一番交谈,祈宁安发现苏文熙不仅帅气,对设计还有独特见解。
聊起《大海》创作,祈宁安滔滔不绝。
苏文熙托着下巴,望着她,时而投去欣赏鼓励的眼神,时而提出新颖观点。
不知不觉,从中午聊到下午。
祈宁安瞥一眼时间,赶紧起身:“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苏文熙主动提议:“我送你。”
车子停在幼儿园门口,一个小女孩扑进祈宁安怀里。
苏文熙明白了,原来她着急是来接孩子。
他曾以为设计师离群寡居,没烟火气,没想到《大海》创作者是个女儿奴。
心中闪过一丝惋惜,可刚有这念头,他就心跳加速。
自己首次见面,怎会有这情绪?他压下慌乱,下车迎上去。
介绍后,团团好奇看着苏文熙,突然说:“妈妈,这就是你给我找的新爸爸?”
祈宁安尴尬极了:“团团,别乱说!”
苏文熙却落落大方,弯腰亲切问候,抱起团团走向车。
祈宁安硬着头皮跟上,望着前面的身影,幻想起来。
可想到自己离过婚、还是残废,觉得配不上苏文熙。
回到小院子,苏文熙陪团团玩,祈宁安在厨房忙碌。
她瞥见一大一小和谐相处,会心一笑。
团团舍不得苏文熙,很晚才睡。
空闲下来,祈宁安说起团团悲惨身世。
苏文熙动容,对她好感又增。
他忍不住问:“你不结婚就没法收养团团,接下来有啥打算?”
祈宁安望着他,差点说出当初想法。
苏文熙察觉,脸色微红,忙扭头。
祈宁安暗骂自己唐突,两人刚见一面,凭啥让人家帮忙,还关乎名誉。
有些话没说,双方却都懂。
海边夜风吹来,撩动苏文熙黑发。
祈宁安怕他误会,起身离开。
苏文熙望着她仓皇背影,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清晨,两人送团团去幼儿园。
团团目光在他俩身上乱转。
祈宁安咳嗽提醒:“团团,别闹。”
苏文熙没生气,摸着团团脑袋,宠溺地说:“乖,别调皮。”
回家后,气氛有点尴尬,没了咖啡厅的契合。
苏文熙在小院子待了两天就走。
走那天,祈宁安不舍,但知道两人不同世界,不抱希望。
送走苏文熙,团团失落问:“苏叔叔还会来看我吗?”
祈宁安被团团的问题难住了,她不想伤害这幼小的心灵,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一句:“会的。”
也许明天就来,也许一辈子都不来。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距离收养期限不到半月,祈宁安必须尽快结婚,否则团团会被送福利院,这她可接受不了。
祈宁安继续相亲,可人家一看她瘸着腿,还带着个孩子,连见面都觉得多余。
这天,祈宁安像往常一样送团团上学,刚打开门,就看到楚之远父女站在面前。
第十九章
楚之远父女再次来到海边小镇,距上次已过了一个月,神态变化极大。
可迎接他们的,仍是祈宁安的冷漠与厌恶。
楚之远故作冷傲,可深眸里的期待,让他的气势柔和了不少,不再咄咄逼人。
楚羽灵缩着脖子,脆生生喊了声:“妈妈。”
祈宁安冷笑一声,转身就要关门。
楚之远急忙伸手,小心翼翼地哀求:“宁安,可以聊聊吗?”
见祈宁安没反应,又说:“一会儿就好。”
祈宁安对他们抵触极了,根本不想见面。
去年的折磨,让她学会了爱自己。
就算楚之远说破嘴,她也不会回去。
离开他们,她才尝到生活的滋味。
祈宁安看了看时间,锁上门,漠然道:“两分钟,我还要去接人。”
楚之远扫了眼院子,语气温和:“上次我说话欠考虑,是我的错。
你这儿环境挺好,总能把住处布置得很温馨。”
“宁安,没你的家,冷得像冰窖。
我现在待家里,一点儿家的温暖都感受不到。”
祈宁安冷笑,讽刺道:“对不起,我没兴趣回去当你们的奴隶。”
“不是的!”
楚之远拼命摇头,眼眶泛红,怕她误会,把高傲都丢了,“我从没把你当奴隶,是我不懂珍惜,才一次次伤害你。”
“宁安,你走后,我才发现离不开你。
我和陆清湾彻底断了,以后不会再见。
我还狠狠教育了羽灵,让她懂得感恩。”
“宁安,是我太迟钝,以前没发现,其实咱俩挺合适!”
楚之远期待地望着祈宁安,哀求道:“我和羽灵都需要你,回家吧,我保证以后好好补偿。”
祈宁安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女人,恍惚间回到了十年前。
那时,两人在同一所大学,身份却天差地别。
祈宁安来自海边小镇,楚之远是富家少爷、天之骄子,还有个般配的校花女友陆清湾。
新生入学,楚之远帮过她一次,她就一见钟情,默默藏着这份爱。
毕业季,楚家破产,楚之远被抛弃,还得了抑郁症。
祈宁安没多想,拒绝大厂百万年薪的offer,陪了他两年。
为帮楚家东山再起,祈宁安吃尽苦头。
为一份小合约喝到胃出血,帮楚之远躲债主断了三根肋骨。
她拿出父母的积蓄填窟窿。
两年时间,祈宁安像过了半辈子,终于感动了楚之远。
祈宁安心里清楚,楚之远压根不爱她。
可她坚信,只要付出真心,总能融化对方。
谁能料到,七年感情、五年婚姻,让她高估了自己。
她被折磨得伤痕累累,两次差点死在家里。
而这一切痛苦的源头,就是眼前这对狠毒父女。
祈宁安不敢回忆过往,怕揭开伤疤,无尽折磨会汹涌而来。
她原以为离了婚,就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可楚之远为何还不放过她?
祈宁安紧握拳头,靠着墙壁,痛苦写在脸上。
楚之远脸色一变,忙问:“宁安,你怎么了?”
祈宁安一把推开他,呵斥:“别碰我!”
楚之远脸色瞬间惨白。
他知道祈宁安恨他,却没想到她厌恶到连同呼吸一片空气都无法忍受。
“走开啊!”祈宁安大吼。
楚之远惊慌失措,拉着女儿退到几十米外,满眼担忧地望着她。
祈宁安终于恢复正常,脱力般瘫坐在地。
被楚之远父女折磨的画面浮现,痛苦爬满全身,她双眼赤红,模样吓人。
她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说:“你看见了吧,靠近你我就难受,怎么可能回到过去?楚之远,你有点良心,想想我对楚家的贡献,别再出现在我世界里。”
“我怕想起从前,会忍不住恨你!”
“滚啊!”
楚之远不断摇头,泪水决堤,想解释,可看到祈宁安狰狞的脸,心中仅存的希望如琴弦断裂。
祈宁安转身离开。
望着她一瘸一拐、在夕阳下残破的背影,楚之远仿佛看到她破碎的精神世界。
他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
他后悔极了,恨不得用命抚慰祈宁安。
可她连救赎机会都不给。
这一刻,楚之远体会到顾景当初的绝望,刻骨铭心,坠入地狱。
第二十章
楚之远没回城,留在小镇默默关注祈宁安。
他只能躲在角落远远看一眼。
看到祈宁安强烈的排斥反应,楚之远心痛如刀绞,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像泡在黑暗深渊,头顶光明却触不可及。
楚之远看到祈宁安不一样的地方,愧疚更浓。
祈宁安笑起来真美,和团团大手牵小手走在巷子里,阳光洒在身上,幸福满溢。
这是楚之远从未见过,或曾经见过又消失的模样。
团团给了她很大慰藉。
祈宁安认真工作时判若两人,创作的画仿佛有了生命,那内敛气质远超陆清湾的表面好看。
楚之远忍不住流泪,想着自己失去了多优秀又深爱自己的妻子。
可惜,那个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楚羽灵沉默着,看到妈妈宠爱团团,满心妒忌,想冲上去抢。
但她忍住了,因为爸爸说他们伤妈妈太深,没得到原谅不能相认。
楚羽灵羡慕团团,多次问:“爸爸,为什么你不肯原谅妈妈?”
楚之远不知咋回答,只能带女儿离开。
他不敢再看,怕控制不住冲上去求原谅。
他心里明白,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永远失去祈宁安。
楚之远带着女儿在小镇又待了两天,他拉着女儿的小手,走遍小镇的每个角落。
他想熟悉祈宁安长大的地方,妄想借此走进她的内心。
可公司那边不能不管,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小镇。
离开前一天,他特意带女儿去餐厅吃饭。
他选了靠窗的位置,点完餐,就跟女儿讲起当初和妈妈相爱的故事。
“妈妈以前可厉害了,是个很棒的设计师。”楚之远温柔地说。
楚羽灵似懂非懂,她虽不懂情爱,但能感受到妈妈曾经的难过,也知道自己以前做得不对。
“妈妈不是保姆,也不是废物,她为了救我,还断了一条腿。”楚羽灵小声说。
楚之远看着女儿明亮的眼睛,心中满是苦涩。
女儿终于懂事了,可惜太晚了。
那个深爱他们的女人,已经在离婚那天,被自己亲手推向深渊。
楚之远擦掉眼泪,打算结账。
这时,他忽然看到走进餐厅的三个人,急忙扭过头。
原来是祈宁安、苏文熙,还带着团团。
他们有说有笑,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们选了另一边的座位,这天是团团的生日。
楚之远远远看着他们欢笑,心中妒火中烧。
“坐在妈妈身边的,应该是我们啊。”楚羽灵嘟囔着。
楚之远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染红了餐巾。
他看到祈宁安和苏文熙对视时,眼里有异样的光彩,就知道两人关系不简单。
想到以后陪在祈宁安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个女人,他的心像被扎了一刀。
他想起带女儿陪陆清湾从三亚散心回来,在奢华餐厅庆祝时,祈宁安就坐在这个角度,看着自己和女儿陪别的女人。
那时的她,该有多痛苦和绝望啊。
楚之远不敢再留,带着女儿狼狈逃离。
曾经种下的因,如今只能自己品尝苦果。
第二十一章
苏文熙愿意回小镇为团团过生日,这让祈宁安又惊又喜。
之前苏文熙察觉到某种意思后离开小镇,像是在表明态度。
祈宁安没有怨言,觉得这很正常。
自己离过婚,还带着团团,又是个残废,别说苏文熙这种完美女人,就是小镇的女人也不愿意接受自己。
可随着期限临近,如果找不到人结婚,团团很可能会被送到福利院。
回家路上,团团兴奋得小脸通红,她一手拉着祈宁安,一手拉着苏文熙,哼着幼儿园学的儿歌。
“今天好开心啊!”团团笑着说。
祈宁安眼睛泛着泪光,她不知道这样的幸福时光能持续多久。
团团是她黑暗世界里的光,早已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但短时间找个男人结婚,谈何容易。
哄团团睡后,祈宁安坐在院子里,望着夜空,沉默不语。
她喜欢老家的日子,面朝大海,等待春暖花开。
可要是失去团团,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她又想起在餐厅遇见楚之远父女,眉头皱了起来。
当时为了不影响团团生日,她假装没看到。
没想到他们阴魂不散,还想纠缠。
“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别再来烦我。”祈宁安心里想着。
她浑身不舒服,好不容易从地狱爬出来,他们却想把她推向另一个深渊。
想起那对父女的模样,她就心烦意乱。
她试过很多办法,都没法消除烦躁。
她长叹一声,坐在躺椅上发呆。
祈宁安现在不缺目标,也不缺钱,只想按自己的节奏,过幸福小日子。
苏文熙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一起看向夜空,问道:“团团是个好孩子,你打算放弃抚养权吗?”
祈宁安无奈苦笑,轻轻摇头,说:“不放弃又能怎样?像我这样的残废,没人愿意和我结婚。”
“如果我愿意呢?”苏文熙轻声开口。
祈宁安一开始没听清,愣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坐直身子,满脸不可思议:“你,你说什么?”
苏文熙转过身,微笑着:“我愿意啊。”
祈宁安瞬间狂喜,激动得语无伦次,一时不知说啥。
苏文熙又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团团进福利院,没别的想法。”
祈宁安苦笑着:“那是自然,以你的条件,我哪敢有非分之想。
放心,办好手续我就尽快离婚。”
她站起身,真诚地鞠躬,声音沉稳:“真的特别感谢。”
祈宁安明白,苏文熙这是牺牲了自己的名誉。
放下心里的大石头,她松了口气,心想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看着苏文熙走进房间的背影,苏文熙眼神迷离,小声嘟囔:“傻瓜。”
第二天中午,祈宁安走出民政局,像在做梦。
明媚阳光洒在红色结婚证上,两人合照周围仿佛晕着金光,格外契合。
又花了半天办好团团的收养手续,祈宁安满脸笑容,急着告诉团团这个好消息。
当晚,三人愉快聚餐。
祈宁安对苏文熙的帮助铭记在心,打算第二天就去离婚。
可这时苏文熙接了个电话,匆忙离开。
离婚的事只能往后拖。
祈宁安捏着结婚证,站在门口,直到飞机飞过,才回过神,感慨不已。
没想到离婚半年,自己又结婚了。
祈宁安神情恍惚,冒出个荒谬想法:要是苏文熙不离婚,组成家庭好像也不错。
但这想法一闪而过,她觉得太不切实际,自己配不上人家,也不想耽误对方。
楚之远不知道祈宁安再婚了,回城市后就用工作麻痹自己,怕闲下来就疯狂想她。
白天开董事会,他不顾反对,决定在祈宁安老家开分公司,这是他能接近祈宁安的唯一办法。
从小镇回来,楚之远总失眠,即便靠药睡着,醒来枕头也湿了。
决定投资小镇后,他带着女儿立刻飞往小镇,想挽回祈宁安。
第二十二章
祈宁安收养团团后,生活慢慢稳定。
可苏文熙离开后,没了消息。
面对团团的询问,祈宁安不知咋答。
母女俩坐在海边,望着远方,一起想念某人。
祈宁安几次想联系苏文熙,才发现相处时间短,没留联系方式,苏文熙也没主动联系。
祈宁安满心愧疚,觉得苏文熙可能在生气,或者有其他原因。
毕竟因为自己,他没结婚就成了二婚。
团团适应了幼儿园生活,很少提新爸爸,偶尔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接送,会露出羡慕的眼神。
祈宁安知道,下次苏文熙来小镇,就是去民政局离婚。
这种慢节奏生活里,时光飞逝,转眼半年过去。
团团长高了,小脸蛋软乎乎,可爱极了。
一切都在变好。
可让祈宁安不爽的是,楚之远父女来到小镇,还买下对面的两层小楼。
好在楚之远知道祈宁安讨厌他,没主动上门。
倒是楚羽灵思想有了大变样。
她意识到以前很多事都做错了,便厚着脸皮来到院子,默默端着小板凳做作业。
祈宁安没阻拦她,毕竟是自己女儿,就任她进出。
她很惊讶楚羽灵的变化,心想:看来这半年楚之远没少花心思教育,至少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眼睛长在额头上,还动辄骂自己保姆残废。
楚羽灵试过好几次叫她妈妈,祈宁安没答应,她就不敢再叫了。
从那以后,楚之远每天把女儿丢在院子,自己去上班。
祈宁安见她不吵不闹,十分乖巧,心中感慨:毕竟是自己女儿,曾经再怎么伤害,也没法真正无视。
又过了一个月。
楚羽灵在院子里,每次看到妈妈给另一个孩子浓浓的母爱,就羡慕极了。
她很想上去抱住妈妈,可又谨记爸爸的话:没得到妈妈原谅前,不能做任何事。
这天晚上,祈宁安做好饭菜,喊团团吃饭。
楚羽灵拿起书包准备离开,以前都是这样,祈宁安没留她,她就只能回到对面,坐在窗前,看着妈妈爱别的孩子。
她哭过,闹过,最后变得沉默。
这个年纪的她极度渴望母爱,可母亲就在面前,却像陌生人。
没想到,祈宁安破天荒问她:“想一起吃饭吗?”楚羽灵愣了好久,然后开心地冲到餐桌。
楚羽灵捧着小碗,看着桌上的菜肴。
以前她会嫌弃,还会直接把菜盘子扣在祈宁安脑袋上。
时隔差不多一年,她终于又尝到了妈妈的味道。
她低着头,一边扒饭,一边掉眼泪。
懂事了半年,她终于能进妈妈家的门,吃上一碗热饭。
祈宁安叹口气,说:“羽灵,也许妈妈永远没法像其他妈妈一样心疼你、爱护你了,你要明白。”
楚羽灵抬起头,满脸是泪,哭着说:“我知道的,妈妈曾经很爱我,但都被我挥霍掉了。”
“是我不懂珍惜,现在罪有应得。”
“妈妈,以后我还能来吃饭吗?我很想念妈妈以前做的饭。
没关系的,如果您不喜欢,我可以坐在院子里……”
祈宁安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蛋糕,放在楚羽灵面前。
楚羽灵愣住,眼中满是疑惑。
祈宁安笑着说:“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楚羽灵咬着嘴唇,呆呆地看着生日蛋糕,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扑进祈宁安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祈宁安犹豫了一下,本想推开,又不忍心,便轻轻拍着楚羽灵的肩膀。
楚羽灵哭着说:“妈妈终于肯抱我了。”
祈宁安终究恨不起楚羽灵,她年纪太小,只是别人伤害自己的工具。
她能原谅楚羽灵,可对楚之远没那么宽容。
她知道楚之远就在院子外边,故意在女儿生日时把她丢过来,目的很明显。
可惜他不会如愿。
祈宁安起身,走出院子,望着神色慌乱的楚之远,说:“我们聊聊吧。”
第二十三章
楚之远像做错事的孩子,默默走到祈宁安面前。
这是半年来,他首次和祈宁安近距离接触,却像过了半辈子。
半年来,他把分公司开到小镇,想挽回她。
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心意不但没退缩,反而更炙热。
他无数次想进来忏悔,不管祈宁安提什么要求,他都无条件接受,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曾经拥有时不懂珍惜,如今连说句话都是奢望。
楚之远张开嘴,想说话。
祈宁安轻轻摇头,语气出奇平静,说:“我对你没有怨恨了。”
楚之远浑身一颤,还来不及狂喜,就被接下来的话打入深渊。
“我现在对你,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祈宁安曾经爱惨了他,愿为他付出一切。
可换来的是一次次伤害,两次差点死在别墅,她终于心灰意冷,决然离去。
起初,她满心恨意,不明白自己付出那么多,为何被他糟蹋。
回到海边小镇后,她每日过着平静生活,心中怨恨也渐渐消散。
她知道怨恨是精神内耗,不值得。
于是开始尝试与自己和解。
“我想明白了,以前不能全怪你。
是我一厢情愿爱你,飞蛾扑火般付出,你可以不回应,也能不答应结婚。”
“一切是我自找的,自己选的路,粉身碎骨也得走完。
好在我已解脱,差不多忘掉那些不堪过去。”
“你明白吗,楚之远?我不爱你了,你的等待没意义,放弃吧,不值得。”
楚之远沉默着,泪水决堤。
这是祈宁安第一次主动说话,每一个字都让他绝望,却又无法反驳,只能接受。
他望着天空,回忆起两人的幸福时光,苦笑道:“我知道你不爱我了,因为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
“但我现在爱你啊,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每天疯狂想你。”
“只要看你一眼,受多大委屈我都无怨无悔。”
“宁安,我体会到你曾经爱我的感觉了,难受得快发狂。”
“等你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不期待你回头,以后,我等我的,你过你的,不用管我。”
祈宁安见他神色坚定,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
可又能怎样?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她的心已被伤得千疮百孔。
能和他面对面聊天,还是靠团团陪伴,慢慢抚平了伤口,这已是她的极限。
她能给楚羽灵找理由,但楚之远是成年人,伤害她的主因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可惜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祈宁安说完便转身回院子,不再管他。
若他还不醒悟,她会离开这里,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
从那以后,楚之远信守诺言,不再打扰祈宁安,默默等待。
又过了一个月,祈宁安渐渐适应楚之远在对面的生活。
每次他送女儿过来,两人像普通邻居一样笑着招呼,仅此而已。
祈宁安一边创作,一边照顾两个孩子。
团团和楚羽灵相处不错,楚羽灵懂得谦让,不再蛮横霸道,还会照顾人。
她在院子里总是小心翼翼,懂事得令人诧异。
可祈宁安始终做不到像爱团团一样爱她。
楚羽灵知道原因,从不要求更多,只希望妈妈别赶走她。
苏文熙消失大半年,没一点消息。
祈宁安偶尔会想起他,原以为会随时间淡忘,毕竟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曾觉得爱能抹平身份差距,伤痕累累后才明白,门当户对很重要。
苏文熙一看就是富二代,估摸不比当初的楚之远差。
如今祈宁安不头疼了,只发愁苏文熙不出现,离婚的事就一直拖着,不是办法。
这天,像往常一样,祈宁安哄团团睡下,主动送楚羽灵回对面。
到门口,楚羽灵停下,小声说:“妈妈,再见。”
祈宁安摸摸她脑袋,点头:“回去吧。”
楚羽灵抬头,眼里满是期待:“妈妈,我能抱抱你吗?”
祈宁安愣住,没拒绝。
楚羽灵搂住她,小肩膀耸动,开心得泪水直流。
祈宁安目送她进门,转身回自己院子。
刚到门口,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好久不见。”
她浑身一颤,猛地回头,见苏文熙提着大行李箱,微笑看着她。
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
苏文熙笑道:“不欢迎?”
祈宁安回过神,赶忙上前,紧张地说:“怎么可能,进来吧。”
两人进院子,有说有笑。
对面二楼,楚之远站在窗边,缓缓闭眼,泪水肆意流淌。
楚羽灵叹口气:“爸爸,别伤心,你还有我。”
楚之远心中苦涩,懊悔不已。
可又能怎样?
夜深了,楚之远在二楼房间,远远望着对面院子里的两人,不忍移开目光。
此刻祈宁安满脸笑意,光彩照人。
他们看起来真般配。
祈宁安和苏文熙坐在院子里,一时沉默。
她忍不住问:“你是回来办离婚的吧?”
苏文熙反问:“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祈宁安愣住,连忙摇头:“不是,我是觉得耽误你太久,早点离,不耽误你找对象。”
苏文熙叹息:“你不想知道我这半年干啥去了?”
祈宁安早想问,却不好意思。
苏文熙说:“我花大半年去欧洲开拓市场,有了话语权,家里没法干涉我婚姻。”
祈宁安浑身一颤,隐约猜到他意思,却不敢确定,只觉不可思议。
苏文熙俏皮一笑:“所以我的婚姻我做主。”
祈宁安紧张得手心冒汗。
苏文熙看着她眼睛:“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以前楚羽灵不这样,五岁孩子哪懂这些。
自从半年前陆清湾回国,教唆楚羽灵折磨她,更让她心寒的是楚之远的反应。
她如在梦中。
苏文熙走到面前,伸手认真说:“祈小姐,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
祈宁安眼眶泛红,熄灭的爱情之火重新燃烧。
月华如水,洒在身上。
圆月挂在夜空。
院子的牵牛花架下,两人身影渐渐靠近。
海边冬天不算冷,还有一丝寒意。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祈宁安和苏文熙确定恋爱关系。
虽已领证,但苏文熙那句“请多指教”,开启了新生活。
从那以后,楚之远离开小镇,再没回来。
楚羽灵悄悄告诉祈宁安,爸爸不敢留,怕妒忌做出不理智的事。
祈宁安听后,没什么感觉。
楚之远已成过去,掀不起波澜。
其实他早该知道结局,只是不死心。
从祈宁安选择离婚回村,就注定回不去了。
大概是死生从此各西东。
这天,祈宁安挽着苏文熙的手臂,在海边沙滩散步。
夕阳余晖下,两人周身晕着金色光辉。
她终于找到相伴一生的人。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幸福大概就是这样。
来源:小爱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