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小贱人莫非是傻了，胡话连天，我告诉你，就算今天我打死你，也不会有人来问一句。」
坏消息：我死了。
好消息：我穿越了。
但我穿成了侯府里最下等的丫鬟。
每天有洗不完的衣服，倒不完的夜香。
不够果腹的馊馒头，以及挨不完的毒打。
整整一年，我被折磨的精神崩溃。
好想寻死。
直到有一天管家来到后院。
「大少爷身边缺个贴身侍候的丫鬟，谁想去？」
快饿昏了的我立马举手，
「我愿意，我愿意。」
01
我刚穿过来的时候，正被婆子按在地上猛抽。
鞭子落下，我的后背立马变得血肉模糊。
我忍不住大喊：
「你为什么要打我，故意伤人是犯法的，信不信我报警。」
话音刚落，便传来婆子的嘲讽说：
「这小贱人莫非是傻了，胡话连天，我告诉你，就算今天我打死你，也不会有人来问一句。」
接着，便是更重的鞭子声。
我刚想问候她祖宗十八代，便疼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穿越了。
我拖着病躯在屋里的铜盆里照了一下。
面色蜡黄，容貌不佳。
抬起胳膊，骨瘦如柴，毫无力量。
再摸摸口袋，身无分文。
我绝望的对着天比了个中指。
天崩局啊！
为啥别人都能穿成个公主郡主，我空降一个最下等的丫鬟。
每天有洗不完的衣服，倒不完的夜香。
不够果腹的馊馒头，以及挨不完的毒打。
逃出去吧，卖身契在还在府里。
想换个差事，手里又缺银子。
这和持续性等死有什么区别。
捱了一年，我着实挺不住了。
哈姆莱特纠结了一个漫长的问题——To be or notto be。
我这一年中纠结的最多的问题是自己死呢，还是拖着打我的老毕登一起死呢。
还没等我想出结果，事情就迎来了转机。
二少爷府里的丫鬟撞墙死了，管家问谁愿意去。
我赶紧举手示意，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愿意，我愿意！」
02
但在管家点头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就后悔了。
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丫鬟应声。
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全是同情又庆幸。
连平时抢活最积极的卷王都把头埋进了洗衣盆，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即将被拖去祭天的勇士。
我当场裂开。
栓 Q，这阵仗不对劲啊！
莫不是这个大少爷有什么怪癖吧！
难道刚出虎穴就要进狼窝了？
去他爹的，摆烂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我就拖着那个大少爷一起到地府定居。
穿过两道月亮门，就到了大少爷的听竹轩。
一进院我差点以为进了养老院。
只有几个老仆在院子里干活。
他们攒眉苦脸，他们两鬓如霜，他们愣头呆脑，他们无欲无求。
忙忙碌碌，又萧萧条条的。
我心里更慌了。
不是吧，这大少爷到底是个什么狠角色，能把人逼成这样啊！
03
管家把我放在门口就匆匆离开，仿佛这里是什么风水欠费的地方。
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还没等管事的来接我。
就听见主屋里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嬷嬷从里面走出来。
我被这声音吓得应激，脊背瞬间挺直。
再看看旁边的人。
依旧扫地的扫地，浇花的浇花，其中一个婆子还打了一个哈气。
合着这是日常节目，我这才悄悄放下心来。
那嬷嬷没有立马离开，边摇头边叹气。
「少爷，求你和老奴走两步吧。」
「要不然这腿就废掉了。」
话音落下半天，屋里那位主子连屁都没放一个，好像死了一般。
我也跟着叹口气，原来这位腿瘸了，而且看着也不像很好伺候的主。
可千万被让我近身伺候啊。
大概老天爷今天聋了，没听到我的心声。
下一秒，我就看见嬷嬷走到我跟前。
她像是看菜市场上的土豆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你是新来的？」
我唯唯诺诺的开口：
「是的嬷嬷，奴婢知夏。」
「嗯。」
她不咸不淡的答应一声。
然后目光又上上下下在我身上巡视两遍。
最后，才像是下了好大决心说道：
「知夏，你去，扶少爷起来走两圈。」
不是大妈，你刚刚都被赶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叫我去。
难道是因为地上太硬，拉我去垫背吗？
万一少爷心情不好将我沉塘了怎么办？
我笑着和她打着商量：
「嬷嬷，您看，我初来乍到的，又不懂规矩，万一冲撞了大少爷怎么办?」
嬷嬷很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
「出息，能干不？」
「不能干就哪来的回哪去，我这不养闲人！」
当然，嬷嬷也没给我细想的机会，一脚便将我踹进了门。
04
我脚底板贴地往屋里挪，只见窗边坐了一个人。
披头散发，脊背消瘦，直挺挺的坐在那，像株经了霜的细竹，浑身散发着「别理我，我想静静」的丧气。
但只看背影，也能看出来是个美男。
我大着胆子开口：
「少爷，奴婢叫知夏，刚来到院子里，嬷嬷让我扶您出去走走！」
可眼前那位，就像个木头一样，我甚至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我又往前几步：
「老话说，饭后百步走，阎王绕道走，您这腿老不动该长锈了！」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阎王好见，少爷难伺候。
我心里憋屈的很，真想来一套左勾拳，右勾拳，再来了托马斯回旋。
「您是怕摔倒吗？没事，奴婢力气大的很，能扛着米袋跑二里地！」
「而且今天外面的阳光很大，有助于补钙。」
大概是我过于聒噪了，少爷回头看了我一眼。
阳光洒在他睫毛上，跟撒了层碎钻似的，鼻梁高挺，下颌线比我画的眼线还流畅。
哇，真俊啊。
就是那双眼睛，呃，看起来他别的寡淡。
声音也是无欲无求：「不用，你下去吧！」
他看着很面善的样子，但一想到他之前的婢女撞墙而亡，我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我不敢触再这个霉头。
刚要退出去就听见嬷嬷在窗外轻咳一声。
我倏地想起她刚才在门外说的话。
「不能干就哪来的回哪去，我这不养闲人！」
脊背瞬间寒凉一片。
那婆子能把鞭子抽成麻花，倒夜香能让我从天亮倒到天黑！
再回到那个地方还不如让我去死。
倒不如在这里拼死一试。
05
下一刻，我也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孤勇，直接走到大少爷面前。
「少爷，得罪了。」
然后直接架起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都拽了起来。
大少爷可能第一次见到这样彪悍的丫鬟。
一下子慌乱起来，没站稳，往我这边一歪，眼看就滑跪到我的脚下。
我吓一跳，慌乱中伸手去拉他的手臂，却不料指尖打滑，竟拽住了他胸前半敞的衣襟。
布料被猛地扯动，系着的玉带松脱大半，露出从锁骨延伸至腰腹的大片肌肤。
我直接定在那里。
接二连三的触他的逆鳞。
要完。
我的脖子嘎嘣嘎嘣抬起。
见少爷直接呆住。
黑眸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覆上沉沉的暗芒，目光落在我我的脸上，声音沙哑得近乎低语：
「还不松手？」
我赶紧松开手，害怕的看着他：
「那少爷......」
「出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就将你赶出府去。」
一个说要将我送回原地，一个要将我赶出府。
满脑子都是被赶走后要睡街头、啃冷硬窝头的光景，我连呼吸都带着发抖。
这一刻，我很想哭，而且真的哭出来了。
哭的昏天暗地，鼻涕一把泪一把。
虽说眼泪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但是现在，我只想发泄。
「好，少爷您爱走不走，大不了我再回到后院，被那里的婆子打死算了。」
「把我赶出去也成，饿死或是冻死，没准我还能穿回去呢。」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的心怎么这么黑啊!」
我像个神经病一样嘘嘘叨叨。
最后哭够了还拿大少爷洁白的袖子擦了擦粘在脸上的鼻涕。
我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正犹豫要不要像上一个丫鬟那样撞墙而亡。
旁边突然传来「笃笃」的声音。
我惊得抬起头，便看见大少爷已经拄起了拐杖正慢慢往门口踱步。
走到门口，打开门，然后又走回来。
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好了，别再嚎了，现在没人会把你赶走了。」
出了门，我还在恍惚中，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而且大少爷，也不像那种能逼死丫鬟的人。
刚才的嬷嬷迎了上来，不似方才的严厉，和蔼的摸了摸我的头：
「好孩子！」
院子里其他人也放下手里的活一脸欣慰的看着我。
仿佛我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院子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却觉得它现在活了起来。
06
就这样我在大少爷的院子里留了下来。
每天可以吃饱穿暖。
生活简直是从地狱升到了低配版天堂。
郑嬷嬷也没给我安排太多的活，主要是让我陪少爷走一走。
这个活并不难。
每次我去扶他的时候。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什么洪水猛兽，根本就不给我碰到他的机会，拿起拐杖就走。
只是每次都走不了几步，就像走个过场一样。
「少爷，您这就不走了。」
都没有树懒撒尿走的步数多。
昨天郎中来的时候，明明说过他这条腿只要经常锻炼就有恢复的一天。
「嗯，不了。」
说完又坐在窗边发呆。
我没事干，也只能托着腮，陪他一起发呆。
他啊！是我见过最无趣的人。
我心想。
日子一晃过了一个月，这天我正帮郑嬷嬷晾晒衣物，她忽然凑过来，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笑意：
「知夏，跟你说个好消息，先前总找你麻烦的那个婆子，被赶出府了。」
「她无儿无女，想必出府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我闻言一愣。
我进听竹轩的第二天，大少爷就找人打听了我以前的日子。
这个事，肯定是大少爷帮的忙。
我心里一暖，他虽然平时冷冰冰的，可背地里却把我的那些糟心事都放在了心上。
我重说。
他啊，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最好的人。
攥着刚从厨房偷摸拿的桂花糕，我冲进听竹轩，看见少爷正对着竹子发呆，赶紧凑上去献宝：
「少爷，谢谢你替我赶跑了之前那个可恶的婆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我唾沫横飞地夸，结果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
像尊摆惯了冷脸的玉摆件，没有一点活气。
「整个府里，也就你敢说我是好人。」
我愣了一下，把桂花糕塞回自己嘴里，却吃的没滋没味。
「到院子里之前，我被打的差点撑不住了，本想着拉着那个恶人去死的。」
「可是我来到了你的院子里。」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少爷，你就是我的活菩萨啊！」
他还是一声不吭。
大概是嬷嬷经常这样劝他。
「少爷，你知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诗不？」
他兴致缺缺的「嗯」了一声：「此语......」
「实乃屁话！」
他错愕的看了我一眼。
「真正关心的人，何须日久才能知道的品行。」
「至于其他不了解你的人，管他们作甚。」
「少爷，在我的心里，我像这里的东西。」
我指了指地上的火盆：
「既发光又发热，弄得人心里暖暖的。」
少爷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片刻后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聒噪。」
随即又像反应过来什么：
「知夏，你竟然说本少爷是坨煤炭。」
啊？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啊！
我把桂花糕往桌上一撂，转身就蹿出门，边跑边嚷嚷：
「我可没说！是少爷您自己对号入座的！」
跑过月亮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我回头偷瞄。
残阳在彻底落下山尖时，比正午还要辉煌。
大少爷的目光柔而缓，像是未起风的湖面涟漪。
我心里猛地窜起一股特别的滋味，就像揣了个刚出炉的糖炒栗子，暖烘烘的甜意裹着热气在胸腔里滚来滚去。
07
郑嬷嬷看我出来，笑呵呵从荷包里拿出两颗蜜饯塞给我。
我将蜜饯踹进荷包里，问她：
「嬷嬷，之前少爷身边的那个丫鬟为什么会撞墙败坏大少爷的名声呢？」
郑嬷嬷讳莫如深的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又问，
「大少爷又是为何不配合郎中的治疗，整天郁郁寡欢呢。」
嬷嬷依旧叹了口气，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许是对自己，对他人太失望了，那股心气散了吧。」
说罢，不等我再次追问，就转身离开了。
这是明显的不想让我掺和这件事。
我问院子里的其他人，他们也都只字不聊。
就连一根直肠通到底的黄伯，在被我灌了一壶酒后都没吐出一个字。
到底是什么事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08
很快，我就知道了。
那天是大少爷的生辰。
郑嬷嬷一早就做了长寿面。
院里的下人也都笑呵呵的说了些祝福语。
大少爷一反常态，走出了房门，一整天都坐在廊下，仿佛在等什么人。
可惜一直到掌灯十分，他要等的人都没有来。
少爷一袭白衣，就像一只脆弱华美的白鹤，好像只要受到一点点外力，它都会凄惨死去。
然后，他又将自己关进房中，一点声音也无。
郑嬷嬷在廊下转了好几圈。
最后，她找到我，一脸恳求：
「知夏，你进去劝劝，好歹让大少爷吃点东西。」
我进去的时候，大少爷没有看我。
只是抬手又灌了一口冷酒，酒液顺着他苍白的下颌滑落，浸湿了白衣前襟。
「知夏，别看我。」
我赶紧把头转过去。
「我娘走的时候，我才六岁。」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酒气的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那时候我总以为爹是疼我的，即使后来又娶亲，有了继弟，他也会亲自教我读书，会在我背书背错时轻轻敲我的手心，我以为……他是这世上最靠得住的人。」
他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全是自嘲，眼底的红意更深了。
「我拼命读书，连中三元，之后便为太子效力，想为他，为陆家拼一个前程。」
「直到我断腿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都是他在陷害我，连带着太子殿下也被猜忌。」
「他早已经投靠了二皇子。」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呵呵。」
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全是刺骨的自嘲：
「爹不成爹，儿不成儿。」
「如今一个解释都得不到。」
他喃喃自语，放下手时，我看见两行清泪终于从他泛红的眼底滚落，碎成了两半。
我的心也被他的话揉得碎成了几瓣，仿佛跟他一起痛了起来。
被亲人设计戕害，和其残忍。
估计那个撞墙的丫鬟也是老爷的人吧，要的就是败坏大少爷的名声，让他在府中无立足之地。
也让他彻底的烂在泥里。
这便是他为自己的亲儿子准备的生辰礼。
09
即便我平时巧舌如簧，又或者我曾经和他一样，身陷囹圄。
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一切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但今天是他的生辰，我想为他做点事。
念头落定，随即转身去了厨房。
在里面捣鼓了两个时辰，才做成一个类似蛋糕的东西。
我拿给他的时候，他正在灯下看书。
先前那片刻的失态已然消散，又恢复成了往日里那个端方持重的世家公子。
眼眸微微垂下，瞳色本就偏淡，望过来时，像是透过我在看一团虚无的空气。
恍惚间，又变回了我初遇他时那般疏离冷淡的模样。
语气轻淡，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何事？」
我把手里的「蛋糕」往前递了递，刻意放轻快了语气：「少爷，生辰快乐！这是我给您做的生辰礼，您看看喜欢吗？」
「上面我还捏了个小马，正好合您的生肖呢。」
大抵是头回见这般新奇却又略显粗糙的玩意儿，少爷眼里总算添了几分光亮。
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待看到蛋糕上的小马，好看的额头不禁皱了起来，脸上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马？」
我讪讪的点点头：
「少爷你别嫌弃，我也是第一次做，不过味道很好，你也尝尝。」
说完我便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最后架不住我的热情，尝了我给他挖的满满一勺子。
刚进口，那双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嘴唇也在不断颤动。
？
「怎么样，不好吃吗？」
他又叹口气，把蛋糕推到我面前。
我拿起木勺尝了一口。
「唔！」
把盐当成糖了，齁死个人了。
我只吃一小口尚且耐不住咸，何况他一口气吃了一大口。
果然下一秒就看见他在咕咚咕咚灌水。
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不端方的样子。
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望着我，眉眼也荡漾开来。
10
因为共吃了一个不算美味的蛋糕，少爷似乎敞开了心扉。
喝完水后与我闲聊起来。
「我看既认识几个字，人又乖巧，怎么会被父母卖进府中？」
我怎么这道这具身体的父母为什么会卖女儿。
为了不暴露穿越的身份，只能将自己现实世界中的经历讲给他听。
「我父母嫌弃我是女娃，四年前将我卖给同村的一个瘸子，只为给弟弟买一个青铜小老虎。」
「听说那个瘸子已经年逾五旬，平时喜欢虐待小猫小狗。」
「所以我逃出来了，流浪了几年之后，便将自己卖进陆府。」
「虽然也同样身不由己，但好歹有机会为自己搏一个前程。」
我在现实世界的遭遇大抵如此，流浪
来源：点点剧社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