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婆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惯有的那种热情,像是冬天里烧得过旺的暖气,有点熏人。
我结婚大姑姐没随礼,大姑姐再婚公婆却让我随礼两万!
引子
电话响的时候,我正在择芹菜。
婆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惯有的那种热情,像是冬天里烧得过旺的暖气,有点熏人。
“小兰啊,忙什么呢?”
我把一根发黄的芹菜叶子掐掉,夹着手机回道:“妈,没忙,准备晚饭呢。您跟爸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吃得下睡得着。”她顿了顿,语气里的笑意更浓了,“小兰,跟你说个大喜事,你大姑姐,下个月十八号,要结婚啦!”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芹菜滑落在水池里,溅起几点水花,冰凉地打在我的手背上。大姑姐李娟,离婚快两年了,这么快就要再婚?
我挤出一个笑,对着听筒说:“是吗?那可真是大好事啊,恭喜大姑姐了。”
“可不是嘛!”婆婆的声音高了八度,“这次找的这个,条件好得很!有车有房,自己开公司的。你大姑姐总算是苦尽甘甘来了。”
我附和着说了几句场面话,心里却像压了块湿漉漉的海绵,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我想起五年前,我和李伟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家里条件紧张,婚礼办得简单。作为李伟唯一的姐姐,李娟人到了,两手空空,连句像样的祝福都没有。席间她板着脸,嫌菜色不好,嫌场面不大,弄得我和李伟都下不来台。
我倒不是非图她那点礼金,可那份心意,那份作为家人的尊重,我始终没得到。这事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我心里五年了。
“小兰,你在听吗?”婆婆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在呢,妈,您说。”
“你看啊,你大姑姐这次是二婚,咱们家得把场面给她撑起来,不能让人家男方小瞧了。”婆婆的语气变得郑重其事,“我跟你爸商量了,亲戚这边,就你们家随的礼最重。”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跟李伟,就随两万块钱吧。”
“多少?”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水池里的芹菜叶子,绿得有些刺眼。
“两万。你大ikan姐说了,不能比她那些朋友随的少,要个好彩头。你们现在日子好过了,小两口都是老师,工作稳定,这两万块钱,应该拿得出来吧?”婆婆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五年前她空手而来,如今我却要为她的二婚,奉上我们夫妻俩将近两个月的工资?
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这事……我得跟李伟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呀?李伟还能不听我的?就这么定了啊,我还要通知别的亲戚呢。”婆婆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像是在嘲笑我的无力。
我站在厨房里,许久没有动弹。晚霞从窗户照进来,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委屈、愤怒、不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尊重,是公平。
我心想,这五年,我自问对公婆尽心尽力,对大姑姐也是客客气气,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却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提出这种不公平的要求?难道就因为我是儿媳妇,就活该退让和付出吗?
正想着,门锁“咔哒”一声响了,是李伟回来了。他拎着公文包,一脸疲惫地走进来,看到我站在厨房发呆,关切地问:“怎么了?晚饭还没做?”
我转过身,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多年的男人,此刻在我眼里,却显得有些陌生。我想问他,如果你的家人这样对我,你会站在哪一边?
我攥紧了围裙的一角,指甲陷进布料里。我知道,一场风暴,就要来了。
第1章 旧账难翻
“妈刚才来电话了。”我把手机放在料理台上,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李伟换鞋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我,脸上带着探寻:“哦?妈说什么了?”
“她说,大姑姐下个月十八号结婚。”我一边说,一边从水池里捞出那把被我冷落了许久的芹菜,开始慢条斯理地清洗。
“这么快?”李伟显然也有些意外,他走到我身边,从背后轻轻环住我的腰,“挺好的,她也该开始新生活了。”
我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可我的心却一点点冷下去。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正视着他:“她结婚,妈让我们随礼两万。”
李伟脸上的轻松神情瞬间凝固了。他松开我,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两万?怎么这么多?”
“妈说,大姑姐是二婚,场面要做足,不能让男方小瞧了。”我复述着婆婆的话,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嘲讽。
李伟沉默了,他走到客厅,一屁股陷进沙发里,掏出烟盒,点上了一根。他很少在家抽烟,除非是遇到了极烦心的事。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
我跟着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决定把话挑明:“李伟,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姐一分钱没给,连句好话都没有。现在她再婚,凭什么要我们出两万?这公平吗?”
李伟猛吸了一口烟,然后长长地吐出烟圈,声音有些沙哑:“小兰,我知道你委屈。可……那不是情况不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我追问道,“是我这个弟媳妇不值钱,还是她那个二婚的场面比我们当年的头婚还金贵?”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五年前的委屈,此刻像是找到了一个出口,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我永远记得,婚礼那天,李娟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抱着胳膊站在角落里,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抢走她宝贝弟弟的仇人。敬酒敬到她那里,她连杯子都没端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时候,李伟拉着我的手,小声说:“我姐就那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我为了他,忍了。可忍让,换来的不是尊重,而是得寸进尺。
内心独白开始了。我心里想,婚姻到底是什么?是两个人的结合,还是一个人对另一个家庭无条件的融入和奉献?我爱李伟,所以我尊重他的父母,忍让他姐姐的脾气。可这份爱,不应该成为他们理直气壮伤害我的筹码。如果连最亲密的丈夫都觉得我的委屈是小题大做,那这份婚姻,还有什么意思?
“小兰,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是我姐不对。”李伟掐灭了烟头,语气软了下来,“可是,她毕竟是我姐。她离婚后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一个人带着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好人家,我们当弟弟弟媳的,能不帮衬一把吗?”
“帮衬?我们这些年帮衬得还少吗?”我站了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做生意赔了钱,是不是我们偷偷拿了两万块钱给她补窟窿?她儿子上辅导班的钱,是不是我们出的?这些事,我什么时候说过半个不字?可帮衬,不等于没有底线地填坑!”
这些事,都是李伟瞒着我做的,后来才被我发现。我当时虽然生气,但想着都是一家人,也就没再追究。没想到,我的容忍成了他们眼里的理所当然。
李伟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低下头,小声说:“那……那不一样。这次是结婚,是大事。”
“是啊,是大事。”我冷笑一声,“是她李娟的大事,所以就要牺牲我们这个小家,去成全她的大场面吗?”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我们这场争吵无声地计时。
李伟半天没说话,又点上了一根烟。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看着我说:“小一兰,要不这样,这钱……我们家出一万,我再找我爸妈那边凑点,你看行不行?”
他还在想着怎么凑齐这两万块钱,却丝毫没有想过,我真正在意的,根本不是钱。
我失望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平日里温文尔雅,体贴备至,可一遇到他家里的事,就立刻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和稀泥的“孝子贤孙”。他永远不懂,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公平,一个态度。
内心深处,我感到一阵悲凉。我以为我们是风雨同舟的伴侣,可在家庭这艘大船上,一旦遇到风浪,他首先想到的,永远是保护他的原生家庭,而我,只是那个可以被牺牲的“外人”。他总说“差不多就行了”,可我的委屈,我的底线,怎么能用“差不多”来衡量?
“李伟,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这钱,我一分都不会出。如果非要出,就从我们俩的共同财产里出。但是,出了这笔钱,我们就去办离婚。”
李伟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我,嘴里的烟都忘了抽,烟灰簌簌地掉了一截。
“你……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重复道,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可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不想再过这种,永远被当成外人,永远需要退让和牺牲的日子了。我累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进了卧室,用力关上了门。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蹲在地上。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不知道李伟会作何选择,但我知道,这一次,我不能再退了。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们婚姻的试金石。
第2章 鸿门家宴
卧室的门被敲响了,是李伟。
“小兰,你开开门,我们好好谈谈。”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恳求。
我没有动,也没有回答。我需要冷静,也需要他冷静。
过了很久,门外没了声音。我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手机响了,是婆婆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
“小兰啊,李伟都跟我说了。”婆婆的语气没了之前的热情,带着明显的责备,“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为两万块钱,就要闹离婚?你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家?”
我深吸一口气,冷冷地回道:“妈,这不是钱的事。”
“不是钱的事是什么事?不就是你姐当年没给你随礼,你记恨上了吗?多大点事,你至于记这么多年?她那时候刚离婚,心情不好,手里也没钱,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她?”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委屈,都只是因为“记仇”和“不懂事”。
我心想,他们永远不会站在我的角度思考问题。在他们固有的观念里,儿媳妇就应该无条件地付出和顺从。我的感受,我的尊严,在所谓“家庭和睦”的大旗下,一文不值。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妈,我累了,不想说了。”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世界终于清静了。
第二天是周六,我跟李伟一夜无话。早上我起来做了早饭,他默默地吃完,然后开口了:“小兰,晚上……我妈让我们回家吃饭。”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知道他也是一夜没睡。
“她说,一家人坐下来,把话说开。”他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疲惫。
我知道,这是鸿门宴。但我不能不去。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必须去面对。
傍晚,我们一起回了公婆家。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菜香味。婆婆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脸上堆着笑,好像昨天那个在电话里训斥我的人不是她一样。
“小兰,李伟,回来啦!快去洗手,马上就开饭。”
大姑姐李娟和她的未婚夫也在。那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出头,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手腕上的一块名牌手表在灯光下闪着光。李娟依偎在他身边,满面春风,看到我,只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饭桌上,气氛有些诡异的和谐。
婆婆不停地给我夹菜,热情得让我有些不自在。“小兰,尝尝这个红烧肉,我炖了一下午呢。”
公公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地端起酒杯抿一口,眼神锐利地扫过桌上的每一个人。他总是不说话,但家里的事,最后都是他拍板。
酒过三巡,婆婆终于切入了正题。
她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小兰啊,昨天是妈说话太急了,你别往心里去。妈知道,这些年,你为这个家也付出了不少。”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娟子这次结婚,对我们家来说,是天大的事。”她看了一眼李娟,后者立刻露出一副委屈又感动的表情,“她一个女人,离了婚,拉扯着孩子,吃了多少苦,我们做父母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说着,婆婆的眼圈就红了。
李娟也适时地低下头,擦了擦眼角。
我心里冷笑。这出母女情深的戏码,演得可真好。
“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们全家都该为她高兴,支持她,对不对?”婆婆的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道德绑架的压力,“那两万块钱,就当是你和李伟,给你姐的一份心意,一份祝福。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计较那么多,就生分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把一个不合理的要求,包装成了“亲情”和“祝福”。如果我再拒绝,就成了那个破坏家庭和睦、冷血无情的恶人。
此刻,我仿佛能感受到桌子底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李伟紧张地看着我,手在桌子下面,悄悄碰了碰我的膝盖,示意我服个软。
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我抬起头,迎上婆婆的目光,平静地说:“妈,您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祝福和心意,不是用钱来衡量的。更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强迫别人表达。”
我的话一出口,饭桌上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婆婆的脸拉了下来。
李娟的未婚夫,那个姓王的男人,推了推眼镜,笑着打圆场:“阿姨,小兰说得也有道理。钱多钱少都是个心意,别为了这个伤了和气。”
李娟却不干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声音尖利地响了起来:“什么叫强迫?我结婚,我亲弟弟给我随礼,天经地义!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强迫了?林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是嫉妒我找了个比李伟强的吗?”
这话像一盆脏水,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嫉妒她?我嫉妒她什么?嫉妒她婚内出轨导致离婚,还是嫉妒她现在找了个二婚的男人,还要靠娘家弟弟来撑场面?
内心深处,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冲破了理智的堤坝。我本想体面地解决问题,可他们却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我。他们根本不是想解决问题,他们只是想让我屈服。凭什么?就凭我是个外姓人?
“李娟,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一点!”我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直沉默的公公,终于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都给我住口!”他威严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我,眼神像鹰一样锐利:“林兰,今天,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个钱,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这是最后通牒。
第3章 墙角裂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像无数根针,扎得我皮肤生疼。
李伟在桌下紧紧攥住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我能感觉到他的哀求,他在求我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是,我身后已经是悬崖,退无可退。
我迎着公公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爸,这个钱,以‘随礼’的名义,我不会给。”
“反了你了!”婆婆一拍大腿,尖叫起来,“我们老李家是娶了个什么媳-妇进门啊!这么忤逆不孝!”
李娟也跟着哭哭啼啼起来:“爸,妈,你们看看她,她就是存心不想让我好过!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一时间,整个屋子像是炸了锅的菜市场,充满了哭喊和指责。
只有公公,依旧面沉如水。他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缓缓开口:“好,好,好。翅膀硬了。”
说完,他站起身,背着手走进了书房,把门重重地关上。
这场鸿门宴,不欢而散。
回家的路上,我和李伟一路沉默。车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红绿灯的光,明明灭灭地打在他的侧脸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直到进了家门,他才终于爆发了。
“林兰,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把车钥匙狠狠地摔在鞋柜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你非要把我们家闹得鸡犬不宁才满意吗?你就不能……就不能为了我,退一步吗?”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一阵绞痛。
“我退了五年了,李伟。”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从我嫁给你那天起,我就一直在退让。我退到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他们变本加厉的索取,和你一次又一次的‘和稀泥’!”
“那是我爸妈,我姐!他们是我最亲的人!我能怎么办?”他冲我吼道。
“那我呢?李伟,我算什么?”我含着泪,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才是一个家!为什么每次你的家人和我的感受发生冲突时,被牺牲的永远是我?”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着。
这场争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它像一场地震,把我们婚姻里那些被刻意掩盖的裂缝,全都震了出来。
我知道,我们之间出了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内心独白开始了。我看着眼前这个痛苦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我爱他,这点毋庸置疑。可这份爱,正在被他家人的无理和他的软弱一点点消磨殆尽。我开始怀疑,一个在原生家庭面前直不起腰的男人,真的能为我撑起一片天吗?我们的婚姻,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一个不平等的基础之上?
那天晚上,我们分房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陷入了冷战。我们说话,但都小心翼翼,避开那个核心的话题。家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我和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以及彼此心照不宣的叹息。
这种冷暴力,比争吵更伤人。
周末,我一个人在家备课。阳光很好,透过窗户洒在我的书桌上,可我心里却是一片阴霾。
李伟的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的弹窗。我无意去看,但那个名字却刺痛了我的眼睛——“姐”。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
我告诉自己,不能看,这是他的隐私。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叫嚣:你必须看,你必须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挣扎了许久,我还是拿起了他的手机。他的手机没有密码。
我点开了他和李娟的聊天记录。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的血都凉了。
聊天记录显示,李娟根本不是在乎什么“随礼”,而是她那个所谓的“有钱”的未婚夫,最近公司资金周转出了问题,急需一笔钱。他们不敢告诉公婆,怕公婆担心,更怕这门婚事黄了。
所以,他们就想出了这个“随礼”的由头,从我们这里“借”钱。而且,他们需要的,远不止两万。
李娟在微信里说:“小伟,两万只是先探探口风,后面还得再想办法。你无论如何得帮我,不然王总那边……我这婚就结不成了!”
而李伟的回复是:“姐,你放心,小兰这边,我再想想办法。她就是一时想不开,心是软的。”
原来如此。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他们不是不讲理,他们是坏。他们联合起来,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欺骗和利用的傻子。而我的丈夫,这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就是这个骗局的帮凶。
我拿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和屈辱,瞬间淹没了我。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家庭观念的冲突,是李伟的软弱和愚孝。现在我才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欺骗!我的信任,我的感情,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可以用来算计的工具。
墙角的裂缝,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把手机放回原处,回到书房,关上了门。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绝望。
我对这段婚姻,第一次,感到了彻底的绝望。
第4章 蛛丝马迹
我没有立刻和李伟摊牌。
愤怒过后,我迅速冷静了下来。我知道,光凭几句聊天记录,他可以狡辩,可以说他是为了家庭和睦才被动撒谎。我要找到更直接的证据,让他们哑口无言。
我是一个老师,职业习惯让我凡事都讲究证据和逻辑。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和调查。
我从李娟的未婚夫,那个姓王的男人入手。婆婆说他自己开公司,条件很好。我利用周末的时间,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和公司信息。
工商信息网站上,确实能查到一家由他担任法人的科技公司。但公司的注册资本并不高,而且,在“经营异常”名录里,我看到了这家公司的名字,原因是“未按规定期限公示年度报告”。
这说明,这家公司很可能已经是一个空壳子,或者经营状况非常糟糕。
接着,我又在他的个人社交账号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发的朋友圈,总是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开着豪车,但仔细看,那些照片的角度和背景,总有些不自然,很像是网上找的图片,或者是刻意摆拍的。
一个真正富裕且自信的人,是不会这样刻意炫耀的。
我的心越来越沉。这个姓王的男人,很可能就是个骗子。而我那个一心想嫁入豪门的大姑姐,恐怕是被人家骗了。
可她为什么还要伙同家人,来骗我们的钱呢?
内心独白中,我感到一丝寒意。或许,李娟已经知道了真相,但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她宁愿打肿脸充胖子,也要维持这个“嫁得好”的假象。而为了维持这个假象,她不惜把自己的亲弟弟和弟媳拖下水。这种自私和虚荣,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我想起李伟之前提过,大姑姐做生意赔过钱。我找到一个我们共同的朋友,也是李娟以前的生意伙伴,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
那个朋友一开始还支支吾吾,在我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之后,她才叹了口气,告诉我实情。
“小兰,不是我多嘴,你大姑姐那个人……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前年她跟人合伙开服装店,赔了个底朝天,不仅把自己的积蓄都赔进去了,还欠了外面一笔十几万的债。这两年,她一直在拆东墙补西墙地还钱。”
“十几万?”我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我听说,最近有个债主逼得紧,说再不还钱,就要去她单位闹了。她一个离婚的女人,在单位里本来就人言可畏,要是再闹出这种事,她那份工作都保不住了。”朋友同情地说。
我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串起来了。
李娟根本不是要风光大嫁,她是要拿这笔钱去填那个十万火急的债务窟庸!那个姓王的男人,要么是她的同伙,要么就是她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
而那两万块钱,只是第一笔。他们想用“随礼”这个看似合理的借口,先从我们这里撬开一个口子,以后再用各种理由,让我们不断地投钱进去。
好一个“亲情”的陷阱!
我回到家,李伟还没回来。
我走进我们的卧室,看着梳妆台上我们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灿烂。那时候,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嫁给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可现在,照片上他的笑容,显得那么讽刺。
我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的动作很慢,很平静。每叠一件衣服,就像是在告别一段过去。
我把我的证件、银行卡,都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我没有哭。哀莫大于心死,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对一段感情彻底失望的时候,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我心想,这段婚姻,就像一件爬满了虱子的华美袍子,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已被蛀空了。我不想再穿着这件袍子,假装自己很幸福。我要把它脱下来,哪怕会冷,会痛,但至少,我找回了自己。
傍晚,李伟回来了。
他看到客厅里放着的行李箱,愣住了。
“小兰,你……你这是干什么?”他慌了,声音都在发抖。
我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平静地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李伟,我们谈谈吧。”
他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一份,我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第5章 摊牌前夜
“离婚?小兰,你别吓我,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李伟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想去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下,我们把话说清楚。”
他失魂落魄地坐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份离婚协议书,仿佛那是一道催命符。
“在你开口之前,我先让你看样东西。”我拿出手机,点开我整理好的所有证据,一张张照片,一段段文字,清晰地展示在他面前。
王总公司的经营异常记录。
他朋友圈里那些虚假的炫富照片。
我和李娟朋友的聊天记录截图,上面清楚地写着她欠债十几万,并且被债主逼债的事实。
最后,是我手机的录音界面,我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我和那个朋友的通话录音,朋友的声音清晰地描述着李娟的窘境。
李伟的脸,一寸寸地白下去,从震惊,到慌乱,再到最后的颓败。他低着头,双手抱着脑袋,肩膀无力地垮了下来。
“现在,你可以说了。”我关掉手机,声音冷得像冰,“说吧,你还有什么要瞒着我的?”
沉默。
漫长的沉默。
客厅里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像是在为我们这段即将终结的婚姻,进行最后的倒计时。
过了许久,李伟才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小一兰,对不起。”他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愧疚,“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不是故意?”我冷笑一声,“那就是存心的了?”
“不是!不是的!”他急切地辩解道,“我姐她……她来求我,哭着求我。她说她真的走投无路了,那个债主说,再不还钱,就要去她学校拉横幅。她也是老师,她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啊!”
“所以,为了保住她的工作,她的面子,你们就合起伙来骗我?”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李伟,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可以随意欺骗的提款机吗?”
“我没有!”他痛苦地摇头,“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我知道你对她有意见,如果我直接说她欠了钱,让你拿钱给她还债,你肯定不会同意的。我……我太害怕我们再因为这事吵架了。”
“所以你就选择了撒谎?”我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和失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吞噬,“李伟,你知不知道,压垮我们婚姻的,从来不是那两万块钱,而是你的欺骗,你的背叛!你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你和你的家人,把我当成一个局外人,联合起来算计我!”
我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内心深处,我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他软弱,是他拎不清。现在我才明白,他不是拎不清,他分得清清楚楚。在他心里,他姐姐的困境,他父母的面子,永远排在我的感受和我们婚姻的诚信之前。他为了维护他原生家庭的“稳定”,不惜牺牲我们这个小家的根基。
“小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李伟站起身,从背后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声音哽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不离婚,行不行?我不能没有你。”
他的眼泪,温热地滴在我的脖子上。
我的身体僵住了。
曾几何几时,他的拥抱是我最温暖的港湾。可现在,我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疲惫。
我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他。我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他抱着。
我心想,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句话,用在感情的背叛上,也同样适用于婚姻中的信任。信任一旦被打破,就像摔碎的镜子,就算勉强粘合起来,也布满了裂痕。我和李伟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我不知道。
过了很久,我轻轻地推开了他。
我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平静地说:“李伟,你错了。你错的不是骗我,而是你从来没有真正把我当成你的家人,当成可以同舟共济的伴侣。”
“我们之间,需要一点时间,彼此都冷静一下。”
我拿起我的包,拉起那个小小的行李箱。
“你要去哪?”他慌张地问。
“我回我妈家住几天。”我说,“至于这份离婚协议,你先看着。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再谈。”
我没有再看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当我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他在屋里压抑的哭声。
我的眼泪,也终于决堤。
走在小区的路上,夜风很凉,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冷又圆。
我知道,我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但却无比正确的决定。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要去见的,是我的公婆,和我的大姑姐。
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第6章 最后通牒
第二天下午,我给公公打了个电话。
“爸,我是小兰。我想和你们谈谈,关于大姑姐结婚的事。”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公公低沉的声音:“好,你过来吧。”
我没有叫上李伟。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必须自己去面对。
我到的时候,婆婆、公公、大姑姐李娟都在,李伟也在,他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客厅里的气氛,比上一次的鸿门宴还要凝重。
我把包放在沙发上,没有坐下,而是直接站着,开门见山。
“爸,妈,大姑姐,今天我来,是想把话说清楚。”
我拿出手机,把我查到的所有东西,再一次,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展示了出来。
王总公司的财务状况,李娟欠债的聊天记录,以及那段清晰的通话录音。
每展示一样,婆婆和李娟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录音播放完毕,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婆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娟则把头埋得很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有公公,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端起茶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所以,”我收起手机,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李娟身上,“根本没有什么风光大嫁,也没有什么随礼撑场面。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骗局。你们全家合起伙来,骗我一个人的钱,去给你还赌债,对吗?”
我把“赌债”两个字咬得很重。虽然朋友说的是生意亏损,但在我看来,这种不计后果的投资,和赌博无异。
李娟的身体猛地一颤,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个姓王的也是个骗子,他根本没钱,他还想从我这里捞一笔……债主天天逼我,我快要疯了……”
婆婆也跟着抹眼泪,一边拍着李娟的背,一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祈求:“小兰,是我们不对,是我们骗了你。可是……可她是你大姑姐啊,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逼死吧?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帮帮她吧。”
她们又开始打亲情牌了。
但我已经不会再心软了。
我转向一直沉默的公公,问道:“爸,这件事,您从一开始就知道,对吗?”
公公没有看我,他盯着面前的茶杯,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的心,彻底凉透了。
我一直以为,公公是个严厉但正直的人。没想到,他也参与其中。在这个家里,原来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公理和正义这边的。
我从包里,拿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推到李伟面前。
“李伟,这是我最后的决定。”
李伟猛地抬起头,满眼血红,他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嘶哑:“不!小兰,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离婚!”
“你不同意?”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在你伙同你的家人欺骗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在你一次次让我退让,让我委屈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的心,也会冷?”
我转向公婆,一字一句地说:“爸,妈。我嫁到李家五年,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孝敬你们,友爱大姑姐,我把我能做的,都做了。我想要的,不多,只是一个平等的对待,一份最起码的尊重。可是,你们没有给过我。”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这个婚,我离定了。”
“但是,”我话锋一转,目光再次落到李娟身上,“看在李伟和孩子的份上,也看在我们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你欠的钱,我可以帮你。”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可以借给你十五万。”我平静地说,“但是,有三个条件。”
“第一,你必须给我写一张正式的借条,写明还款日期和利息。亲兄弟,明算账。”
“第二,从今往后,我们两家,除了必要的亲戚走动,不要再有任何经济上的往来。你的生活,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
“第三,”我看着李伟,也看着他的父母,“办完这件事,我和李伟就去办离婚手续。房子和存款,我们按协议上的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尊严。”
这就是我的最后通牒。
我不是圣母,我不会无条件地原谅伤害过我的人。但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我借钱给她,是还李伟这五年的夫妻情分,也是为了彻底斩断我和这个家庭的纠葛。
我用钱,买我的自由,买我的清静。
说完这些话,我感觉心里那块压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客厅里,一片死寂。
他们都被我的决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7章 尘埃落定
最终,他们接受了我的所有条件。
李娟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写了一张十五万的借条,红着眼圈,对我说了一声“谢谢你,弟妹”。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用这么平和的语气跟我说话。
婆婆在一旁老泪纵横,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们老李家没福气”。
公公抽着烟,一声不吭,但他的背,似乎比平时更驼了一些。
而李伟,从头到尾,只是用一种绝望而痛苦的眼神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情办完,我没有再停留。
我拉着我的行李箱,走出了这个我生活了五年的家。
走出单元门的那一刻,冬日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眯了眯眼,感觉有些刺眼,但更多的是一种重获新生的释然。
接下来的几天,我住回了娘家。
爸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给我做了一桌我最爱吃的菜。妈妈摸着我的头说:“闺女,累了就回家,家里永远是你的港湾。”
那一刻,我所有的坚强都卸下了,趴在妈妈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李伟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求我原谅,求我不要离婚。他说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说他不能没有我。
我没有回,也没有见他。
我需要时间,来舔舐我的伤口,也需要时间,来思考我们的未来。
我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我是一名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每天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孩子,看着他们清澈的眼睛,我感觉自己的内心也一点点被治愈。
我更加用心地备课,设计有趣的教学活动。我发现,当我专注于做一件我热爱且擅长的事情时,那些烦恼和痛苦,似乎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开始找回那个曾经自信、开朗的自己。那个在婚姻的琐碎和委屈中,被我弄丢了的自己。
我心想,原来,女人的价值,从来不是由婚姻来定义的。我的尊严,我的快乐,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无论是为人妻,为人母,还是为人师,首先,我得是我自己。这份对职业的匠心,对自我价值的坚守,才是我最坚实的底气。
一个月后,李娟的婚礼如期举行。
我没有去,只是在转账日期截止前,把十五万块钱,打到了她的卡上。
后来,我听李伟说,婚礼办得很简单,那个姓王的男人,也消失了。李娟用我借给她的钱,还清了债务,保住了工作。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么虚荣和尖刻,开始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又过了一个月,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李伟来到了我父母家楼下。
他没有上楼,只是在楼下站着。
我从窗户里看着他,他比之前瘦了,也憔悴了很多,就那么安静地站着,像一棵孤独的树。
那天,我们见了面。
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里,他把一张银行卡和一份新的协议推到我面前。
“小兰,这是我爸妈给你的。”他说,“他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凑了二十万。他们说,这钱,不是补偿,是他们欠你的道歉。”
“另外,这是我写的保证书。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们的小家,永远是第一位。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我的过错。”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逃避和软弱,多了一份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我没有收那张卡,也没有看那份保证书。
我只是平静地问他:“李伟,如果,以后我和你妈又掉进水里了,你先救谁?”
他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看着我,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会先跳下去,把你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再想办法把我妈也拉上来。如果拉不上来,那我们就一起沉下去。”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这个答案,不完美,甚至有些傻气。但却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我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他成长了。这场风波,不仅是对我的考验,也是对他的磨砺。他终于学会了,如何去承担一个丈夫,一个儿子的责任。
我没有立刻答应他复婚。
我拿回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当着他的面,撕掉了。
“李伟,”我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但是,不是回到过去,而是开始一段新的关系。一段建立在平等、尊重和信任之上的关系。”
他用力地点头,眼里闪着泪光。
走出咖啡馆,阳光正好。
我看着身边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矛盾。
但是,这一次,我有了信心。
因为我终于明白,一个健康的家庭,不是靠某一个人的无私奉献和无限退让来维持的。而是靠每一个成员,都守住自己的底线,尊重对方的边界,在爱与理解的基础上,共同去面对生活的风雨。
而我,也终于在这场家庭的战争中,找到了我自己的位置,赢回了我的尊严。这比任何金钱和胜利,都更加珍贵。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