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连忙上前,取过丫鬟手里提着的匣子打开:「徽宁莫气了,姐姐这儿有一盒首饰,你若看中哪样,只管挑去。」
我连忙上前,取过丫鬟手里提着的匣子打开:「徽宁莫气了,姐姐这儿有一盒首饰,你若看中哪样,只管挑去。」
「滚!」
她正在气头上,伸手便打翻了匣子。
珠宝首饰洒落一地。
而匣子上镶嵌的那枚金质皇家徽章,也不出预料的掉了下来。
在房中滚了一圈后,停留在了刚走到门口的父亲脚边。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青。
「孽女!」
几乎是从牙根吐出这么一句,他忙命人把东西从地上捡起来交还给我。
转身离开时,冷眼扫过仍不明所以的阮徽宁,恨声道:「请家法!」
阮徽宁被抽打了 20 板子,又被押去祠堂罚跪。
夜间。
我提着食盒,独自从后门进了祠堂。
隐约听见有对话声。
「再过三个月我们就及笄了,让阮流疏去给齐阁老做续弦的事,母亲您安排得怎么样了?」
母亲顿了顿,犹豫着说:「此事,往后莫要再提了。」
「为什么?」阮徽宁不可置信。
「流疏得了长公主青眼,若是让她入齐府做续弦,这门婚事终究不般配,长公主定要过问,如此一来,反而得不偿失。」
「母亲,您答应过的事怎能出尔反尔?」
「急什么!这事虽不成,我却另有安排!你如今安分些,莫要再惹你父亲不快,否则纵然是我也救不了你!」
几声低低的啜泣传来。
母亲又安慰了几句,方才起身离开。
等周遭的动静重归于寂,我轻声从后门走出,绕了一大圈,又从前门进了祠堂。
「你怎么来了?想看我笑话?」
我放下食盒:「妹妹缘何有这样的误解?姐姐只是心疼你,觉得你可怜,来看看你罢了。」
「我可怜?」阮徽宁嗤笑道:「姐姐莫不是以为自己有长公主撑腰就赢过我了?着实可笑!」
「难道不是么?」我淡淡开口:「即便我从未想过要与你分出高低,可事实便是事实,连府中下人都觉得你比起我来差之远矣,你又何苦自欺欺人?」
「你懂什么!」她气狠了,脱口而出道:「你不过是我的垫脚石罢了!母亲亲口所言,她偏爱的是我,栽培的也是我,你不过是个弃子!」
我目露怜悯:「母亲这样说,你便信了么?」
她一怔。
我摇摇头:「你我资质云泥之别,但凡母亲有一分眼光,就不会舍我其你。她一片慈母之心,只怕对我的偏爱太过明目张胆,惹你左了心思,再闹出事来,这才不得已拿话诓你呢。」
「不可能!」
「信与不信全在于你,此番告诫不为其他,只是不想看你被蒙在鼓里,以至于走了歪路……我言尽于此。」
我转身离开。
徒留她失魂落魄,跌坐在地。
三日后。
长公主安排的女夫子顺利进府。
在夫子的刻意藏拙下,母亲旁听了两回说书,便彻底安心,放任不管了。
此后,我更频繁出入长公主府。
在夫子处,我学习诗书礼易。
在长公主处,我了解朝堂局势。
两月后,长公主有意将我作为幕僚栽培。
她问我:「国教之争,你如何看?」
我心知,这是校考。
「佛、道、儒三家的国教之争由来已久。佛教追求安乐解脱,主张众生有相,皆可成佛;道教崇尚顺应自然,认为一切发生,皆有其因;而儒教规范三纲五常,倡导血亲人伦,道德理性。」
「依臣女愚见,若长公主有问鼎之心,应先扬佛道而抑儒家,若大事能成,则修整儒学,摒除儒家对女子的偏见不公。」
「如此,三教鼎力,不立国教,提拔打压皆可见势而为,方为上策。」
「好!说得精辟!」长公主抚掌而笑,看向我的眼中精光连连:「你既看出我志在登顶,可愿辅佐于我?」
我俯身盈盈一拜:「臣女,求之不得。」
自我成了长公主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之后。
世家大族闻风而动,频频向我示好。
及笄礼上,我收到的赠礼,足足比阮徽宁的多了一倍不止。
世家贵女邀我同游的帖子也雪花似的堆满匣子。
因着阮徽宁心中苦闷,时常私下里咒骂:「上赶着拍长公主马屁,着实有辱女子风骨。」
母亲心疼她,便以我身子骨弱不宜出门为由,拒绝了大部分邀约。
这倒正合我意。
蹊跷的是,这一日,母亲突然兴致冲冲,命翠烟阁的裁缝给我量体裁衣。
「流疏,七日之后便是威远侯府老太君的寿辰,侯府已发来请帖,届时你与徽宁随我一同出席。」
威远侯府?
我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
敏锐抓住一点:
侯府世子,孙绍宗,是个流连花丛的放荡人。
且他于半年前娶亲,成婚不到三月,少夫人便暴毙而亡,对外只说是得了急症。
我笑笑,问道:「母亲可有给徽宁裁制新衣?」
她一顿,敷衍说:「自然有的。」
可七日后,徽宁和我一同出现时,她穿的却是旧衣。
她这一身华服固然端庄,可那样式……在京中早已不流行了。
站在我身边时,对比更是强烈。
与身着滚雪叠花细纱料、腰系梨白流光软腰封的我一比——
她着实显得土气。
阮徽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她眼中已满是怨恨。
母亲却丝毫未觉。
一场寿宴热闹无比。
母亲自以为将我打扮得妖娆勾人,便会引得世家夫人们轻视厌憎?
这想法,真真是老黄历了。
殊不知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这点无伤大雅的东西,不过给我锦上添花罢了。
而那吊住所有人的利益,便是长公主。
圣上年迈,只得一儿一女。
太子荒淫残暴,不堪大用。
三日前,长公主被正式册封为摄政公主,执掌军权政权。
母亲对朝堂局势的反应向来迟钝。
但自有那嗅觉敏锐的人上赶着和我交好。
宴中,母亲又催妹妹弹琴助兴。
阮徽宁倒也没有推辞,一曲《高山》铿锵而起。
母亲满意极了,不经意般对身旁的大理寺少卿府赵夫人夸赞道:
「我家徽宁这丫头着实是倔,她五岁便学琴,早也练,晚也练,我让她休息,她硬是十个手指头都磨出泡了,也偏说自己不累……」
这是事实。
但赵夫人不感兴趣。
她夸赞一句:「果真用功。」
转过头来便热络问我:「流疏,听说长公主有意起个诗社,成员名单还没拟定,你知晓的,我家阿絮最喜文墨,你看,能否推荐她加入社中呢?」
我含笑应道:「絮姐姐才学过人,不用夫人开口,我也自当向长公主举荐。」
赵夫人大喜过望。
引得几位正在观望的夫人也赶紧凑了过来,或是闲拉家常,或是纯粹混个脸熟。
场面闹哄哄的,对于正在演奏的阮徽宁来说,的确是不够尊重。
母亲感受到了冷落,表情讪讪,也不再自作多情夸奖女儿。
我望向庭中,阮徽宁面沉如墨,已是忍耐到了极致。
「噔——」一声。
她的弦,崩断了。
自威远侯府老太君的寿宴结束后,母亲便将我的亲事提上了议程。
她看中威远侯在京中的威望,便着意想让我嫁入侯府,为妹妹铺路。
阮徽宁知晓后大闹了一场。
「母亲果然偏疼姐姐,侯府高门大户,如此好的亲事,也尽想着姐姐!难为母亲还扯谎骗我,说要以姐姐来替我铺路!」
此时我也在场,母亲显然有些慌了。
「住嘴!你是得了癔症不成?胡说八道些什么!」
阮徽宁冷嗤一声,眼中全是怨念。
我体贴告退,留下母女两人房中对话。
这一回,我不用偷听,主屋里早已被我渗透了眼线。
自有记忆以来,母亲从未对妹妹动过真怒。
这次也是她先服软。
「你这丫头,听风就是雨!真当我给你姐姐找的是什么好婆家不成?」
「侯府长媳,如此尊贵,母亲难道觉得还不够吗?」
「呵?那不过是个外表光鲜的虎狼窝!」
「母亲又想哄我!」
母亲头痛不已,一股脑道:
「你可知侯府世子孙绍宗曾娶一妻张氏,成婚不到三月,张氏便暴毙而亡。外界皆言她是得了急症,可我房中苏嬷嬷有个远房侄女便是张氏陪嫁,你可见过哪家主人病死,贴身丫鬟全部陪葬的?这其中定然有鬼!且苏嬷嬷曾听闻孙绍宗房中妾室众多,又曾纵容妾室顶撞嫡妻,说不得这张氏便是死于孙绍宗之手!」
她言之凿凿,阮徽宁却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母亲怕她钻了牛角尖,又许诺:「威远侯在朝中根深叶茂,我将你姐姐嫁入侯府,任是长公主也说不出一个不是来。再者两家既是姻亲了,孙绍宗若对你姐姐动粗,便有把柄在我手上,届时只要我开口,还怕威远侯不出力助你入太子府吗!」
母亲言辞恳切。
这回,阮徽宁终于是被说通了。
她落下泪来:「我还当母亲不疼我了!」
母亲搂她入怀,长叹一声:「傻丫头,你需得记住,唯有你是母亲真心所待。」
然而,还不等这母女俩有下一步动作。
太子倒台了。
在底下人的撺掇之下,太子稀里糊涂逼宫,又稀里糊涂失败。
太子府的一干人等当夜便被押入宗人府。
连同他的皇帝梦一起破碎的,还有我母亲和妹妹的皇后梦。
长公主顺利入主东宫,监理太子职务。
事多繁忙,她便将我也召入东宫长住,以便时时探讨国事。
变天了,我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如此一来,威远侯夫人倒是不敢再提议亲的事。
毕竟,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她最清楚。
若是得罪了我,长公主怪罪下来,整个侯府都讨不了好。
如此赔本买卖,她怎肯做?
而母亲不明所以,只恨侯府言而无信。
自太子倒台之后,母亲便一直上火,嘴角长了一圈燎泡。
她既不解,又愤怒:
「太子虽被圈禁,可太孙仍有机会继承大统!这世道是怎么了?难不成真要叫个女人来当皇帝?」
与她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可终究让他们失望了。
金秋。
先皇寿终驾崩。
长公主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正平。
而更让母亲着急上火的是——
阮徽宁未婚先孕了。
「这孽种是谁的?打掉!」
母亲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端着红花试图往女儿的嘴里灌去。
阮徽宁拼死挣扎,不惜拔下簪子抵住脖颈,以命相逼:
「母亲你不为女儿打算,难不成还不许女儿为自己打算吗?既如此,我不若死了痛快!」
母亲气极:「我如何不为你打算?我给你相看的金科状元郎,人品才学皆是一流,是你自甘下 贱,与人无媒苟合,至如今连孽种都有了,你这是要把你老娘的脸皮揭下来往地上糊!」
阮徽宁惨笑一声:「状元郎又如何,他家穷得只剩几亩薄田,现如今又被封了个全州通判,不过是个从五品小官,若是我嫁了他,何时才能熬出头来?」
「呵。」我甫一进门便听她大言不惭,忍不住嗤笑:「你这草包竟还看不起朝廷命官?」
阮徽宁的怨恨瞬间找到了发泄口。
「姐姐如今可真是一朝得势,便目中无人了!」她阴阳怪调道:「你如此受新皇器重,可有世家大族前来提亲?自以为飞上枝头,殊不知已是名声滂臭!跌落云端也只是早晚之事!」
母亲却略比她清醒一些,换了一副面孔强笑着迎了过来:「流疏怎么回来了?今日宫中无事吗?」
「我自是为妹妹腹中孽种而来。」
「你,你怎么知道?」
眼前两人皆是悚然一惊。
我施施然坐下,不急着解释,而是对阮徽宁笑道:
「说你草包,你别不服。你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一门多好的亲事。」
我说这话,她自然不信。
我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
「李状元才学惊绝,提出的人丁合一税法,革新了当下赋税制度的弊端,解了大厉燃眉之急。」
「陛下钦点他为金科状元,保留其翰林院侍读之位,且授他全州通判之职,令其离京历练一年,初入仕途便已受天子重用,且年方二十,初及弱冠,如此龙章凤姿之材,入阁拜相只是早晚。」
母亲听我言之凿凿,有根有据,已是信了九成。
她哭喊着扑到女儿身上:「作孽啊!这好好的姻缘硬是叫你给毁了……」
阮徽宁银牙紧咬,心中不知是否后悔,可在我面前却不肯认输:
「他纵有万般好,可我为自己谋的前程也不差。」
「倒是你,姐姐,你既知我腹中孩儿是谁的,约莫是嫉妒了吧?」
我颇觉可笑,真不知她脑子如何长的,怎能愚钝至此?我与她绝无可能是双生子!
数月前,我已着人去查当年真相,想来再过不久便该有结果了。
在她再度开口之前,我率先打断道:
「其一,之所以无人向我提亲,是因我的亲事早已不是府中所能决定。若非有我首肯,亦或陛下赐婚,你当谁人敢打我的主意?」
「其二,看在父亲的份上,我好心劝你,速速将腹中胎儿打掉,再找一户远离京城的普通人家嫁了,余生或可保全自己。」
阮徽宁脸色发青:「你在此危言耸听,左右不过是见不得我好罢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再多的话,我亦不可与她多言。
于是起身去了父亲书房。
将朝堂局势一一与他分析,相信他自会有所安排。
无论我身世如何,父亲对我确有养育之恩,不曾短我吃穿,不曾算计于我。
于情于理,我都该回报一二。
母亲死死隐瞒的女儿怀孕一事,终究被我捅给了父亲。
父亲震怒不已,亲自命人端来落胎汤药,强逼着阮徽宁咽下。
接着,又速速给她定了一门远在岭南的亲事。
男方耕读之家,且受过父亲恩惠。
如此安排,已是为她做尽打算。
父亲下令要将阮徽宁严加看管,可耐不住她日日哭求,母亲终是心软,允了她在园子里逛逛。
可就一转眼的功夫,前脚还在假山旁的阮徽宁,后脚便没了踪影。
母亲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如何交代。
然而,也无需她交代了。
威远侯府在接到门房通知,说礼部侍郎家的二小姐主动前来投奔之后,简直大喜过望!
当即便大张旗鼓迎她进府,生怕满京城里还有谁不知道一般。
父亲得知此事,亦只能喟然长叹一声:「时也,命也!天命难违,由她去吧。」
而侯府之所以不顾名声、不顾廉耻,公然宣扬世子与阮徽宁有私情,自然也不是因为有多爱重于她。
一切盖因陛下下令,命我督办废太子谋逆一案。
而威远侯府恰好牵涉其中。
他们自以为拿捏住了阮徽宁,便也拿捏住了我。
在我再次上门抄查时,孙家莫名多了几分底气。
「阮大小姐……」
我一个眼神过去,孙绍宗便改了称呼:「阮督察。」
「何事?」
他讪讪一笑:「您看,如今你我两家已是姻亲,正所谓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抄查的事您莫不如意思意思便罢了?若说我威远侯府参与废太子谋逆一案,这实属污蔑,没有的事!」
我置若罔闻。
见此,他干脆搬了阮徽宁出来,叮嘱道:
「徽宁,姨姐难得来府中一趟,你千万要好生招待,不可轻忽怠慢。」
可阮徽宁若是个看得懂眉眼高低的,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这些日子,她被养得挺滋润。
说话也格外没脑子。
「姐姐颠颠儿的往我这儿凑,果然还是在肖想侯府富贵罢!」
孙绍宗恨不得立时堵住她的嘴。
我此番搜查,不过例行公事,威远侯府谋逆的确切证据,早于三日之前,便已呈上陛下案头。
圣旨早拟——
参与谋逆者秋后问斩,其余家眷发配岭南。
我瞥阮徽宁一眼。
到头来还是岭南。
下属来报:「回禀督察,房中已检抄完毕,所有可疑之物皆已归于箱拢之中。」
我不再多留:「那便撤吧。」
威远侯府被抄家那日,我身份之迷亦被揭开。
我果然并非母亲亲生。
一切皆因一场无妄之灾——
阮父与我亲生父亲乃是至交好友。
十几年前那场文字狱,先是牵连了阮父入狱,我亲父为其奔走喊冤,可造化弄人,至终,阮父无罪释放,我亲生父亲却因得罪了人,被捕下狱,病死狱中。
我亲生母亲怀胎九月,忽闻噩耗动了胎气,产下我后便亡故了。
阮父将我抱入府中,待阮母临盆后,便对外声称产下的是双生子,自此将我视作亲女抚养。
我喟然长叹。
思索良久,命人取来相应卷宗。
既生我一场,当年之事若有冤屈,我必要替我亲父平反。
另一头, 不出所料的,门房来报说,阮母求见。
她唯有一女,此行前来, 所求不外乎是让我保下阮徽宁。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
我着人告诉她:「此事无可更改, 让她回吧。」
女帝初初登基, 朝堂局势不稳, 正需杀鸡儆猴。
我既身为此案督察,绝不可以权谋私。
阮母还要大闹,却被闻声而来的阮父当街拖回。
阮徽宁被判发配岭南。
城门口, 阮母望眼欲穿, 总算在一干囚犯中找到了她。
「我的儿!」
她泣不成声。
「母亲给你备了行李,替你做了打点……」
「只是没能保全下你, 母亲对你不住……」
可身着囚服的女子却只是双目呆滞, 怔怔出神。
良久, 才喃喃自语:
「母亲对不住我的,又何止这一桩?」
「若你自小一碗水端平,不存心挑拨,我本可以和姐姐和和睦睦的,我既不恨她,便无心攀比,既无不平, 姐妹自然亲厚。我做我的高门贵女,如何会自甘下 贱,与人苟合,以至于成了戴罪之身, 终身尽毁?」
「母亲, 母亲啊!你把女儿,害苦了……」
阮徽宁被押解出京。
徒留阮母,失魂落魄,瘫坐在地。
今日是户部尚书嫡女及笄之日,早于半月前,母亲便已接了请帖,要携我与妹妹同去观礼。
「「史」一个守旧的女人没了名声,一个慈爱的生母毁了孩儿,她浑浑噩噩,备受煎熬,自是生不如死。
不过两年, 便郁郁而终了。
人死孽消。
我给她上了一柱清香, 也算全了过往情分。
此后宦海沉浮,我投身于茫茫社稷,未曾婚配。
然, 育孤院的孩童是我后代,武器库的坚炮是我后代,农学社的秧苗亦是我的后代。
纵观我这一生:
十五岁辅佐长公主夺权;
十七岁受女皇亲封入朝为官;
正平六年,革新科举制度;
正平十年, 入翰林院编修儒典;
正平二十八年,身居储相之列,实掌内阁首辅之权。
正平五十三年,寿终驾鹤, 满京哭灵,皇子扶官。
……
史记云:
「一代女相,铁血巾帼!」
全文完。
来源:招财进宝的小可爱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