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梅雨季节的雨总黏糊糊的,把快递车上的包裹泡得软塌塌。我蹲在小区楼下,把湿了角的快递单一张张擦干,指尖突然顿住——一个牛皮纸信封裹得严严实实,地址栏只写着小区名,收件人那栏却画了个笑脸,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送给三年前的自己”。
梅雨季节的雨总黏糊糊的,把快递车上的包裹泡得软塌塌。我蹲在小区楼下,把湿了角的快递单一张张擦干,指尖突然顿住——一个牛皮纸信封裹得严严实实,地址栏只写着小区名,收件人那栏却画了个笑脸,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送给三年前的自己”。
寄件人信息更模糊,只有个陌生手机号,备注栏空着。按规矩该退回,但那行字像勾子,勾着人好奇。我捏着信封晃了晃,没声音,拆开一角时,一张泛着黄的纸滑了出来——是张高考录取通知书,校徽是本地那所985,名字栏被涂了,但“录取专业:临床医学”几个字清清楚楚。
瞬间想起前几天刷到的评论:“快递单上写着‘送给三年前的自己’,打开竟是高考录取通知书,破防了!”当时只觉得是故事,直到手里攥着这张纸,才懂那“破防”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沉。
我见过太多奇怪的快递:给前任寄婚纱的,给已故亲人寄月饼的,唯独没见过给“过去的自己”寄东西的。抱着信封蹲在雨里,突然想起上个月送的一个快递,收件人是个穿睡衣的姑娘,拆快递时哭了——里面是本高中日记,寄件人是她自己,备注“别选理科,别为了他放弃艺考”。当时觉得矫情,现在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突然懂了:成年人的快递箱里,装的哪里是东西,是没走成的路,是没说出口的“如果”。
后来给寄件人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生,声音哑得像蒙了层沙。“麻烦您帮我放在小区东门的旧邮箱里,谢谢。”他没多说,我却忍不住问:“这是……您当年没去成的学校?”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嗯”了一声:“当年差三分,后来复读了一年,还是没考上,现在在药店当收银。”
挂了电话,我把信封塞进旧邮箱时,看见邮箱里堆着好几张同样的牛皮纸——有的装着高中课本,有的装着泛黄的试卷,最底下压着张便签,写着:“今天发工资了,够买当年想买的那支钢笔了”。突然想起评论区有人说:“这哪是送包裹,是给过去的自己补一张欠条,欠当年的热血一个交代。”
可不是吗?我们总在成年后拼命往前跑,把“遗憾”两个字埋在加班的咖啡杯底,藏在房贷合同的夹缝里,连回头看一眼都觉得奢侈。就像楼下卖早餐的阿姨,每天凌晨三点起来炸油条,有次我早班,看见她偷偷把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塞在抽屉最底下——后来才知道,她当年考上了师范,却因为家里穷,拿着通知书去工地搬了砖。
还有上次送快递到写字楼,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拆快递时,突然蹲在地上哭了。包裹里是双篮球鞋,尺码是他高中时的,寄件人是他自己,备注“别因为膝盖伤放弃校队”。旁边同事劝他“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却摇头:“不是过不去,是想跟当年的自己说声对不起。”
那天我没走,在小区东门蹲了半小时。雨停时,一个穿格子衫的男生走过来,从邮箱里拿出那个信封。他没拆,就捏在手里,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对着信封发呆。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我看见他肩膀轻轻抖了抖——不是哭,是像卸下了什么重东西。
后来在评论区刷到一条留言:“原来最戳人的不是圆满,是有人愿意把错过的遗憾,重新包装成礼物,送给当年的自己。”深以为然。我们总说“向前看”,却忘了当年的自己也在原地等一个答案:等一句“你没做错”,等一个“我没放弃”,等一张迟到了三年的录取通知书。
那天下午送完最后一个快递,我在快递单上写了行字,收件人是“十年前的自己”,寄件人是“现在的你”,包裹里塞了颗大白兔奶糖——当年总盼着长大,觉得大人的世界多好,现在才知道,当年舔着奶糖盼长大的自己,才是现在最想回去的模样。
小区东门的旧邮箱还挂在那儿,后来我每次路过,都能看见新的牛皮纸信封。有的装着乐谱,有的装着录取通知书,有的只装着一张便签,写着“别害怕,未来的你没让你失望”。原来成年人的温柔,从来不是给别人,是偷偷给过去的自己递颗糖,是把没走成的路,折成纸船,放进回忆的河里,跟自己说声“辛苦了”。
就像评论里说的,这张录取通知书哪是快递,是给青春的一封和解信。我们都曾是那个攥着梦想的孩子,后来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但总有人记得,要回头看看,给当年的自己一个拥抱——哪怕只是一张迟到的录取通知书,哪怕只是一句没说出口的“我做到了”。
来源:高达2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