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和亲的銮驾刚出城,将军骑马追来拦路喊“跟我走”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0 22:37 1

摘要:春末的风裹着长安城外最后一缕玉兰花香,却吹不散銮驾周围的阴郁。

国破山河在,春城草木深。

……

春末的风裹着长安城外最后一缕玉兰花香,却吹不散銮驾周围的阴郁。

朱红鎏金的銮驾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每一声「吱呀」都像掐着人的心尖上。

车帘里露出的素色裙角,连风都不敢轻易掀动——

那是公主赵宁特意换的衣裳,褪去了往日的明艳,只余一身淡雅,仿佛要把长安的荣华都留在城门内。

随行的队伍拉的老长,却静得只剩马蹄和车轮声。

护送的士兵腰杆挺的笔直,眼神却带着一丝哀伤和愤怒,总忍不住往銮驾方向瞟去。

北狄使者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冷意,他们腰间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

路边偶有百姓驻足,有同情的目光,有愤恨屈辱的目光,也有人得意洋洋的手舞足蹈,压低了声音说:“金尊玉贵的公主也有这一天呐!”

吏部尚书的嘴微微颤动,最终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风一吹就散在了飘飞的尘土里。

……

1

銮驾里,赵宁指尖攥着那只相思玉簪,簪头的花纹,被摩挲的发烫。

她掀起车帘的一角,望着渐渐远去的长安城门,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

竟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吗?

如此也好。

少一丝牵挂。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越来越近。

赵宁的心猛地一缩,几乎要呼吸不上来。

是……他吗?

銮驾猛地停下。

少年清朗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充满了焦急。

“阿宁!阿宁!”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赵宁合上了眼,泪如雨下。

没有得到回答,沈策越发的心急如焚,“阿宁,求你,再看我一眼,就一眼……哪怕一眼……”

莹润如玉的手指猛地攥紧发簪,因为过于用力,关节有些微微发白。

赵宁再也克制不住,她胡乱的抹了把泪,含笑着掀开车帘,“阿策哥哥……”

车窗外,依旧是那张神清俊朗的面庞。

可是为什么,往日里充满朝气的脸,充满了疲惫不堪。

沈策红着眼,嘴唇微微颤抖着伸出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手更是抖得厉害,“阿宁,跟我走。”

艰难的开了口,接下来的话就顺畅得多了。

“阿宁,我带你走,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赵宁笑了。

一行泪滑过莹白娇嫩的脸颊,也砸得沈策心疼。

赵宁笑着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这只带着老茧的手。

落在掌心的泪,烁得沈策心如刀绞。

她又笑着抬起头,“阿策哥哥,我心悦你。”

赵宁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阿策哥哥,我对你的心,从未变更。”

“可我是燕国的公主,受万民供养长大。”

“阿策哥哥,我不能跟你走。我走了,北狄的铁骑会踏平长安,无数的百姓会死于战乱。燕国再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沈策很想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管它天翻地覆,管它山崩地裂,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个。」

沈策很想说「我们勇敢一回好不好,哪怕身败名裂,哪怕……」

可话到嘴边,又一次次咽下。

赵宁笑得凄美,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阿策哥哥,求你,把对我的这份爱,分给我的子民吧。好好的守护他们,守护燕国。”

说罢,赵宁抬起双手,郑重的向沈策行了个礼,“将军,求你了……”

沈策看着心爱的公主,双眼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可他更知道,这一分别便是永决。

銮驾再次启动。

阳光将銮驾的影子、士兵、宫女以及马匹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

赵宁没有回头,只是任由泪水打湿了衣襟,压抑着声音,握紧手中的玉簪,泣不成声。

2

“阿策哥哥,今天御膳房做了好吃的桃花酥,我偷偷藏了两块,给你……”

“阿策哥哥,御花园里的莲花都开了,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阿策哥哥……”

“阿策哥哥……”

燕国的皇宫里,总能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

那时的沈策还是侯府不受宠的庶子,因武艺出众被选入宫中伴读,却总因出身被其他勋贵子弟排挤。

唯有赵宁不嫌弃他。

赵宁打从第一眼就喜欢这个温文有礼、稳重得过分的小哥哥。

尤其是,这个小哥哥真的好好看。

她会拉着他去御花园抓蝴蝶、放风筝。

她会带着沈策一起吃自己喜欢的食物。

有时,赵宁还会拉着沈策去郊外的庄子。庄子里有大片大片的向日葵,赵宁喜欢坐在草地上,托着腮仰头看着大朵大朵的向日葵,听沈策絮絮叨叨的讲他从兵书里看来的故事和想法。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连影子都挨得紧紧的。

“阿策哥哥,”赵宁揪着沈策的衣袖问,“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沈策笑了笑,“当然是做大将军!”

“为什么啊?”

沈策顿时来了精神,站起身,将身旁的木剑抓来放在胯下,绕着赵宁一蹦一蹦的跑跳着,“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人人敬仰、好不快活。”

“阿宁你看,是不是很好看?我像不像大将军?”

赵宁站起身,蹦蹦跳跳的追着沈策跑,喜笑颜开的拍手,“哇,真的好像!阿策哥哥是大将军,阿策哥哥好看!”

笑闹了一阵,赵宁又撅起了嘴,转过身,一下一下的踢着草叶。

沈策疑惑,“阿宁,怎么不开心了?”

“阿策哥哥,”赵宁有些委屈的转过头,眼圈微红,“等你以后当了将军会不会就不理我了?”

沈策不明白,当将军和理不理阿宁有什么关系。

但小女孩儿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沈策只能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脸颊上的酒窝,“不会的。阿宁,到时候我会建一座最大的府邸,把你接来一起住。

赵宁破涕为笑,“阿策哥哥,你不许骗我,拉钩!”

沈策宠溺一笑,“好,拉钩。”

两人的情谊在岁月里慢慢发酵,从孩童的嬉闹长成了少男少女的心事。

及笄那年的上元节,沈策冒着被打板子的风险,偷偷带着赵宁出了宫。

长安街上灯火如昼,猜灯谜的摊子前挤满了人,沈策怕她走跑,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

赵宁脸色微红,却向沈策更靠近了一些。

一直玩玩闹闹,走到护城河边,河面上飘着无数颜色、造型各异的河灯,映得赵宁的眼睛亮晶晶的。

河边有很多少年少女。

有的相互依偎在一起。

有的面对面站着,不知道为什么,耳根都红了。

赵宁疑惑的看着,正在想为什么那对男女扭扭捏捏、脸红耳根红。

“阿宁……”

赵宁转过头,只见沈策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簪头是一朵小巧的相思花。

“阿宁……这支簪子,是我亲手雕琢的。我……我……你喜不喜欢?”

切,不就是送根簪子吗,至于这么扭扭捏捏的?

父皇、母后和哥哥们送我簪子都是大大方方的!

赵宁瞪了他一眼,一把抓过簪子打量,“挺好看的,阿策哥哥,原来你还会做簪子啊,好厉害。”

沈策的声音有些发紧,“阿宁,我……我想求陛下赐婚。你……你……”

赵宁的脸瞬间红了。

她感觉耳根子像着了火,烫烫的。

原来……怪不得他这般作态!

赵宁低下头想要保持镇静,却忍不住勾起嘴角轻笑着,“阿策哥哥,我……”

说到这里,赵宁有些羞了,她转过身不好意思的跺了跺脚说:“我都听父皇母后的。”

“啊?”沈策傻眼了。

这……要是陛下和娘娘不同意可如何是好?

“噗嗤!”赵宁忍不住笑出声来,“阿策哥哥,我要回去了。”

“啊?”沈策愣住了。

难道,她不愿意?

自以为的两小无猜,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心意而已?

就在这时,他的袖子却被人扯了两下。

赵宁声如蚊讷,“我要回去告诉母后,让她和父皇说说。要不,万一父皇不答应怎么办?”

沈策猛地抬起头来,眼中迸发出无限的喜悦。

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好,我,我这就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去了城中年份最长的那棵相思树下。

相思树下,聚集着很多绯红着脸的痴情男女。

相思树上,无数写满字的红绸随风飘舞。

沈策和赵宁一起写「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人相视一笑。

沈策牵着赵宁的手,一个用力,将红绸扔向空中。

红绸在风中摇摇晃晃,又稳稳当当的落在最高的那根树枝,在风中摇曳着。

……

3

皇帝很快便准了婚事,婚期定在两年后的中秋,寓意「人月两团圆」。

沈策也越发的勤勉,在军中屡立战功,不到一年就被升为镖骑将军。

人人都说公主觅得良婿,未来定是琴瑟和鸣。

赵宁也常常站在宫墙上,望着沈策练兵的方向,想象着婚后的日子。

到时候,她会在公主府种满相思树,等他打完仗回来,就在相思树下为他温一壶酒,听他讲战场上的故事。

可战火终究还是烧了过来,北狄铁骑突然南下,一路势如破竹,不到三个月就逼近了长安。

朝堂上吵成一团,有人主张战死,有人主张求和。

就在这个时候,北狄提出了一个条件:让大让燕国最受宠的永宁公主赵宁,嫁给北帝的太子为妃。

消息传回长安,朝中官员大多面露喜色,喜不自胜。

在他们看来,只需要牺牲掉一个公主,以及一些嫁妆,就能够停止这场战火,无疑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

皇帝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一夜白头。

他膝下只有赵宁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尚且稚嫩,根本担不起家国重任。

得知此事后,赵宁在宫殿中哭红了眼。

她跪在御书房外,流着泪一遍遍哭喊:

“父皇,女儿愿意和亲。”

“父皇,请让女儿为您分忧。”

皇帝挥手叫大太监将公主送回宫中,赵宁却赖着不肯走。

作为一名公主,最基本的政治觉悟她还是懂的。

北狄铁骑势不可挡,如果继续反抗,也无非就是换来一个亡国的结果。

如今,北狄提出这样的要求,最起码能够给燕国赢得一点时间。

而燕国,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时间。

从清晨等到日暮。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终于走出御书房,手握一卷黄色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赵宁噙着泪,深深一拜,“儿臣接旨。惟愿父皇龙体康健,愿我朝社稷稳固,国运昌隆。即便我身在万里之外,亦心系故土,盼燕国永续荣光。”

……

4

一路走走停停,历经五个多月,终于抵达北狄的都城。

赵宁换上了绣着金线的红色嫁衣,在一片锣鼓喧天中来到了太子府外。

一身红装的喜婆站在府外,喜气洋洋的说着吉祥话:

“轿落福宅喜气扬,新人今日入华堂。

郎才女貌天作合,举案齐眉岁月长。

早生贵子家门旺,夫妻恩爱福满仓。

往后岁岁皆安康!”

大宫女翠屏不由得眉头一跳。

按理来说,这些吉祥话都是成双成对的。

怎么就……

区区一个喜婆,如果没有他人指使,想必也那个胆子如此行事。

翠屏面带担忧的看了一眼公主,心中暗忖,「只希望只是个误会吧,毕竟,公主前来和亲,是结两国之好。」

喜婆顿了一下,又开始念念有词,

“吉时到,花轿停,新郎上前牵红绳!

一牵同心,二牵偕老,三牵福满门!”

太子拓跋长风却纹丝不动,脸上挂着一丝讥笑,又转过头和身旁的美人儿打情骂俏。

在他的身边,竟围绕着十来个妙龄姬妾。

姬妾们有的娇俏可人,有的妖冶妩媚,有的冷清孤傲,有的楚楚可怜……

身段也是各有千秋,有身段婀娜的,有丰腴秾丽,有骨感清瘦的,有柔弱纤细的……

主打一个百花齐放,群芳争艳。

赵宁姿容出众,但,要是和这堆女人站在一起,自认也无法艳压群芳。

赵宁不由得微微叹气。

原本想着到了这里以后,依靠美色和才情尽力安抚住这位太子,为燕国争取更多的时间得以喘息。

看样子,有些难了。

更何况,出冲喜婆这一出,以及那些不善的眼神,可想而知,恐怕太子对自己并无半分好感。

得徐徐图之。

喜婆念诵祷词已经有几分钟了,众人依旧沉默,面色不善。

良久,有人鼓起勇气上前劝说:“太子,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新娘子远道而来,好歹也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

拓跋长风大声嗤笑,“一个被我们打得险些亡国的公主,她算哪门子的金枝玉叶,也配让我去牵她下轿?”

现场众人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片嘻笑声。

“哈哈哈哈哈……”

“太子所言极是!”

“依老夫看来,一个战败国的公主,哪怕让她跪着进府都是她的福气!”

……

各种不堪的、羞辱的言论扑面而来。

赵宁坐在銮驾内脸色惨白,手指微微颤抖。

来这里的路上,她已经设想过各种可能。

这样的场面并没有出乎意料,只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依旧让她羞愤难当。

赵宁抬了抬手。

翠屏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站在銮驾前朗声开口,“太子殿下,今日是两国亲善的吉日,更是殿下您的大喜之日。按礼制,太子需亲迎新娘下轿,这一步走的是皇家颜面,立的是两国邦交的体面。”

“公主虽是战败之国而来,但此刻她是您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您牵的是未来的国母仪仗,而非‘战败国公主’。”

“若今日礼仪有失,传出去,天下人只会说北境太子不懂礼数,轻慢国婚,倒显得我们南昭送亲的,连提醒殿下顾全体面的本分都忘了。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莫让今日的喜宴,成了日后史书上的笑谈。”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北狄官员虽然面露不忿,却支支吾吾的,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拓跋长风脸都绿了,却也不好发作。

毕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他再故意为难,难免会惹人口舌,有失体面。

更要命的是,这样的行为会让北狄蒙羞!

虽然他贵为太子,但,老皇帝的儿子可不止他一个!

其他的兄弟,表面上恭谦有礼,背地里可没少给他使绊子!

拓拔长风怒极反笑,咬牙切齿的说:“是我小瞧安宁公主了,还望公主大度,别与我这些不懂事的属下一般见识。”

赵宁微微摇头,红唇轻启,“太子哪里的话。你我既为夫妻,同为一体,又怎会因这些小事生分起来。”

“哈哈哈……”拓拔长风朗声大笑,“看来我这位新婚妻子还是个进退有度的妙人。”

说罢,拓拔长风微一颔首,随即伸手将宽大的衣裾轻轻向上一撩,露出内里的白色衬裤与皂色云纹靴,动作利落而不失贵气,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下青石台阶。

5

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上前拉住拓拔长风的衣袖,娇滴滴的说:“太子,赵宁只是一个战败国的公主罢了,哪值得让您亲自去接?不如……”

拓拔长风转过头含笑看她,“你待如何?”

美人儿转了转眼珠,柔弱无骨的向他胸前靠去,眼波流转,“不如……就让婉儿为您代劳……啊!!!”

「啪!」

拓拔长风猛然变脸,狠狠一记耳光,将婉儿打翻下台阶。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太子的太子妃,也是你能挑拨羞辱的?”

婉儿狼狈不堪的滚下台阶,再抬起头,只见她半张脸红肿不堪,上面赫然印着一个青紫色的巴掌印。

“来人!”拓拔长风挥了下手,“把这个不长眼的贱婢拖下去喂狗!”

“太子,求太子殿下饶命,婉儿再也不敢了!”婉儿哭喊着,“求求你了,太子殿下……”

但,没人理会她。

两名士兵走上前来,动作利索的将她捂嘴拖了下去。

婉儿无力的挣扎着,双腿无力踢着地面,但还是被拖了下去。

原本还一脸看好戏的姬妾们瞬间站直了身子,收起了脸上的讥笑。

赵宁微不可察的吐出一口气,紧紧攥着的手指猛然松开。

「太子还是看中几分颜面的,也识得一些大体,想来,最起码的体面应该也会有的吧……」

「那么,大概能想办法多拖住他一些时间。」

5

早在和亲之前,北狄太子贪恋美色的名声就已经传到了燕国。

说得确实点,拓拔长风对于美色的执着,以及收藏美人的癖好,天下无人不知。

赵宁贵为公主,每天只需要学习诗书礼仪,锦衣玉食,以宴饮游乐为乐。

但,她也深知「在其位谋其事」的道理。

自打接下和亲圣旨,趁着母后和吏部尚书准备嫁妆的这些时日,赵宁打探了拓拔长风的喜好。

拓拔长风贪恋美色,贪恋权柄。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骁勇善战,用兵如神,有勇有谋。

因为他,北狄只花了五年的时间,统一草原,建立起了真正意义上的城池。

赵宁打算先从美色下手,先留住拓拔长风的身子,再尽可能的留住他的心。

哪怕能够让他的心倾斜那么一两分,燕国也能多一两分休养生息的时机。

……

红烛高燃,烛芯爆出细碎的噼啪声,将满室的“囍”字映得愈发艳烈。

描金漆的拔步床围挂着大红撒花软缎帐,帐沿垂落的珍珠串随着穿堂的晚风轻轻晃动,在地上投下细碎而朦胧的光影。

桌上摆着合卺酒的银盏,旁边是两只绣着鸳鸯交颈的红瓷碗,碗里的桂圆、红枣、花生还带着几分温热。

空气中弥漫着燃香与胭脂的混合气息,甜腻中又透着几分微妙的静。

赵宁安坐在床上,端坐不语。

宫女们分列两边,敛声平气,垂手侍立。

窗外偶尔传来宾客散席的喧闹,却被厚重的木门隔得遥远,反倒衬得室内愈发安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砰!」

新房的门被猛然推开。

拓拔长风缓步走近,靴底踩过铺在地上的红毡,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走近赵宁,嗤笑道:“好一个永宁公主,今日给我好大一个下马威!”

赵宁心内一紧,露出一个柔美的笑容,“太子说笑了。妾身与太子夫妻一体,又哪会给自己的夫君……”

不等赵宁说完。

「砰!」

拓拔长风怒不可遏的一脚踹翻了桌子。

桌上摆放着的东西顿时滚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赵宁啊赵宁,本太子愿意娶你,是你燕国的福气,更是我拓拔长风仁慈!否则,我北狄国的铁骑早就踏平了长安城……”

赵宁内心凄苦。

难道真的是拓拔长风仁慈?

不,如果北狄的铁骑继续南下,只会激起燕国的誓死抵抗。

燕国很可能灭亡,但,北狄也绝对讨不到好!

牺牲太多的将士换来的胜利,只会让北狄也大伤元气,让拓拔长风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燕国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太子哥哥需要时间成长起来。

哪怕能拖延个三五载的,届时即便北狄再犯,燕国也能多出不少的胜算率。

赵宁深吸一口气,“太子殿下,今日是妾身不好,冲动行事了,还请殿下大度,不要……”

「啪!」

一记耳光打得赵宁倒地不起。

赵宁捂住疼痛的脸,泪如雨下。

长这么大,哪怕是父皇母后都不曾对她动过手!

赵宁闭了闭眼,将涌上口腔的血水连同心酸一并咽下。

6

宫女们惊慌失措的上前,纷纷挡在赵宁身前。

有的劝哄拓拔长风顾及两国交好的颜面。

有的护住赵宁,生怕她又受到伤害。

但,拓拔长风却只是挥了挥手,“来人!”

一大群满脸淫笑的侍卫冲了进来。

拓拔长风不怀好意的笑着,“不愧是燕国公主,就连身边的宫女都个顶个的美貌动人。”

“本太子今日成亲,也不好让我的手下独守空房不是。”

“既然是缔结两国之好,成一对也是成,成十对百对也是成,公主不会不通情理吧?”

该死的拓拔长风,竟然如此阴险恶毒!

赵宁推开几个宫女,猛地站起身来。

她一边的脸颊已经高高肿起,上面带着五个长短不一的指印。

“拓拔长风,我是你的太子妃!”

“哪怕是普通官宦人家,也断没有新婚之夜就将妻子的侍女配人的道理。太子殿下就不怕被人口诛笔伐?还是说,殿下的兄弟们,也都是和殿下一条心的?”

“殿下,北狄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春奔秋走的北狄,殿下也该把目光放长远些,不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让您的威名沾染瑕疵的好。”

赵宁鼓起勇气,直视拓拔长风的眼睛,“太子殿下,您说呢?”

拓拔长风的脸色变得狠戾起来,他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的拱手退下。

拓拔长风笑得有些玩味,“春宵一夜值千金,大喜之日,本太子也不好让永宁公主独守洞房不是。”

宫女们的身子微微颤抖,却都没有动,纷纷担忧的看向公主。

赵宁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都下去吧。”

翠屏有些担忧的小声说:“公主……”

拓拔长风生性暴虐。

她怕,怕第二天看到的会是公主的尸体。

赵宁微微摇头,“下去吧,翠屏。”

“公主……”

“滚下去!”

再不下去,难道等着被拓拔长风砍头吗?

赵宁按捺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巧笑嫣兮的走上去,“太子殿下……”

锦缎的撕裂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赵宁痛苦的闷哼声。

没有柔情,没有温存。

就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赵宁曾经红着脸想过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会是什么样。

但,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7

时光匆匆,一晃一年即逝。

这一年,北狄的老皇帝死了。

拓拔长风杀死了逼宫的两个兄弟,登上王位。

一月后,迎娶宰相的女儿入宫为后。

除了从太子妃变成「燕妃」,赵宁一切如故,只是从太子府的破落小院,换到了皇宫里的冷宫。

新婚第二日的一大早,赵宁被灌下一碗绝子药,随即便被软禁在院中,不得出入。

赵宁放低姿态的一夜讨好,原以为至少能够让拓拔长风看在美色的份上,多来几次小院,也好培养出一丝半点的感情,以便徐徐图之。

终究只是一场空。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身边的宫女被太子府中的侍卫奸污了个遍,一个接一个的香消玉损。

身边唯一还活着的只有翠屏。

要不是赵宁忍无可忍,一头撞向柱子,撞了个头破血流,就连翠屏也保不住。

但,其他几个宫女却被拉了出去,再也没能回来。

……

又是一年过去。

赵宁刚给菜畦浇了水,正准备摘点菜叶,晚上好做个菜叶粥。

“公主,你快逃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翠屏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她跑得鬓发都有些乱了。

她的脸上有几道深深的伤疤。

这是她亲手用发簪刻下的。

赵宁赶忙上前几步,“翠屏,出什么事了?”

翠屏跑得气喘吁吁,一把拉住公主的手就往外走,“公主,他们要害死你。”

赵宁止步,凄然一笑,“我这条命早晚都是个死,要不是怕给他们攻打燕国的借口,我早就自戕了。他们想要我这条命,就拿去吧。”

这两年,赵宁想过无数的法子,试图吸引拓拔长风的注意。

在拓拔长风登基为帝后,她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让拓拔长风想起她。

为此,她甚至不惜舍下颜面勾引侍卫。

可,全都失败了。

拓拔长风打一开始就没想和她有交集。

他打一开始就防着她,又怎么可能给她接近自己的机会?

翠屏急得眼泪直掉,“公主,北狄要再次攻打燕国了,他们打算带你一块去,打算用你逼迫将士不战而降。”

什么?!

自己的牺牲,竟然只换来了两年的时间?

赵宁摇着头后退几步,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任凭泥水将衣裙浸湿。

在这一刻,她心如死灰,只恨自己没有国色天香的容颜,否则,以拓拔长风贪恋美色的性子,没准还真能有几分胜算。

她只恨自己不通武艺,哪怕和亲前跟侍卫学了几招刺杀的法子,却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8

“燕妃在那里!”

“呸,什么燕妃,那是燕国的永宁公主!”

“快快快,把她抓走,捆紧些。”

赵宁猛地抬头看向跑过来的几个士兵,又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柱子。

哪怕是死,她也不愿意成为敌人手中的人质!

“公主!”

翠屏满脸惊骇,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她明白公主的心意。

“公主,奴婢随你一起。”

翠屏喃喃自语着,毅然决然的撞向另一根柱子。

在赵宁的脑门即将撞上柱子的那一刻,一双大手伸出来,将她死死抓住。

与此同时,身边响起「砰」的一声。

赵宁转过头,只见翠屏满头是血,软软的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翠屏!”

赵宁心痛如绞。

「啪啪!」

眼泪还没落下来,她的脸被打得歪到一边去。

侍卫怒气冲天的骂道:“个小娘皮,竟然还敢自戕!”

“幸好老子跑得快……”

侍卫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散发着恶臭的布,将赵宁的嘴堵得严严实实,也将她咬舌自尽的动作彻底打断。

“唔唔……”

赵宁摇着头,发出呜咽声。

再次换得两个耳光。

9

赵宁被捆在马车里,随着北狄的铁骑一路南下。

这段时间,她试过绝食,但,每次都被卸掉下巴,滚烫的热粥灌进喉咙,逼迫她不得不咽下。

她试过撞墙、跳崖,却每次都被及时拦下。

到如今,她就像一个活着的尸体,被五花大绑在垫满软垫的马车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北狄的士兵总是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她。

却被大将军腾格里拦了下来,“大伙别着急,等到了燕国,只有最勇武的战士,才有资格享用我们这位曾经的燕妃娘娘。”

此话一出,士兵们哄然大笑,粗鄙不堪的话语刺得赵宁口吐鲜血,顺着堵嘴的抹布缓缓流下。

看到公主吐血,腾格里赶忙挥手,“快!叫军医,别让公主死了!”

说完,腾格里走到赵宁跟前蹲下,“公主,想想你未完成的心愿。”

“还没和亲的时候,你不是还叫人打听新皇的喜好吗?我知道,你想刺杀新皇。”

“您的心愿还没完成呢,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乖乖的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有机会刺杀我们的新皇,哈哈哈哈哈……”

赵宁心如死灰。

原来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拓拔长风处处防着自己,甚至,除了新婚第一夜,自己就没再见到过他。

原来如此……

赵宁绝望的合上了眼,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

在白云城外,赵宁被绑在高高的木杆上,形容狼狈。

腾格里驾驭着汗血宝马,弯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寒光,“里面的将士听好了!”

“绑在我身后的,是你们燕国的永宁公主——赵宁!”

“要是还想你们的公主日子好过些,就放下武器投降!”

“否则,你们尊贵的公主将成为犒赏将士的赏赐,哈哈哈哈哈……”

赵宁目眦欲裂,被堵上的嘴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她在心里祈求。

祈求将士不要听信北狄的话语,只管奋勇杀敌。

祈求守城的将士能果断来上一箭,结束她这凄苦的一生。

她的祈求实现了一半。

将士们没有投降,他们都悍不畏死的握紧长枪长刀冲了上来,英勇迎敌。

但,他们没有射出赵宁渴望的那一箭。

可能是害怕战后被皇帝清算。

毕竟,戮杀公主,尤其是燕国唯一的公主,这个罪名太大。

赵宁只恨不得这些绳索能勒断自己的四肢,勒断自己的腹部,好让自己失血过多死去。

于是她拼命地挣扎着。

但,哪怕她被勒得手脚都沁出大颗大颗的的血珠,也远远达不到求死的目的。

……

不到三天,战争结束。

赵宁早已被蹂躏得面色如土,寸步难行。

她木讷的看着北狄人提着刀,在田间牧马。

那些已经及腰的青翠稻苗,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收割,一部分成为百姓的口粮,一部分成为燕国将士的口粮。

而现在,它们跟路边的野草一样,被北狄的马匹肆意啃食。

腾格里走到赵宁跟前,咧嘴一笑,“公主,跟你商量点事。”

“您要是还想燕国的老百姓活着,就不要再一心寻死了。否则,我发誓,我们每到一处,就杀光那里的百姓。”

不!

不要!

赵宁使劲摇头,大颗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

腾格里却依旧笑得邪恶,“公主,你可以试试,试试看我会不会那样做。”

“到时,我一定会告诉那些百姓「是你们的永宁公主求着我们杀死你们!」”

赵宁心如死灰,颓然瘫软在地。

……

天水城外。

赵宁被绑在高高的木杆上。

腾格里依旧拎着刀,胯下的汗血宝马在战场中来回打转。

“里面的将士都听好了!”

“绑在我身后的,是你们燕国的永宁公主!”

“要是你们不想燕国皇帝唯一的女儿过得太惨,就速速放下武器投降!”

“否则,高贵的永宁公主,将成为最下等的军妓!”

对面传来一声声怒骂,谴责北狄没有底线没有道德。

腾格里不以为意,驱马行至赵宁跟前,“尊贵的永宁公主,要不你劝他们放下武器?作为奖赏,接下来的几天你都能睡个好觉。”

“呸!”

一口唾沫飞到腾格里的脸上。

赵宁愤恨的盯着他,“腾格里,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我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早晚,我会让北狄得到应有的报应!”

腾格里抹了一把脸,“公主殿下,你还是想一想晚上该怎么应付热情的将士吧,哈哈哈哈哈……”

这一次,破城用了4天的时间。

要不是觉得永宁公主大约还能有点用,赵宁早在第一天就被北狄人折腾死了。

……

10

这一天,来到青阳城外。

这已经是北狄要攻打的第三座城池。

赵宁依旧被绑在木杆上。

腾格里又开始喊话了,只是,他这一次的喊话格外让人心碎。

“我听说,驻守这里的是沈策将军?”

“先介绍一下,绑在我身后的,是永宁公主!”

“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道沈策将军可还记得永宁公主,她当初还是你未过门的未婚妻呢!”

北狄的军队中轰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沈策骑在高头大马上,握紧手中的长枪,目眦欲裂。

腾格里抬了抬手,大笑声、污言秽语立刻停止。

“沈策将军,我们做个交易吧。”

“只要你带领将士放下武器投降,我就做个好心人,放永宁公主和你团圆,你们想去哪儿生活都可以。”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代价就是,我会扒光永宁公主的衣裳,让她成为战场上最艳丽的风景!”

北狄士兵的笑声再次响起。

沈策握着长枪,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一旁的副将见状,赶忙上前:“将军……”

“别说了,我都知道。”沈策眼圈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当初,阿宁为了百姓、为了燕国才会主动求旨和亲。”

“那时候,我去找她,我想带她走,就算我被杀死,我也想拼上这一把。”

“可是,她拒绝了……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副将愣了一下,“末将不知。”

沈策抹了一把脸,瓮声瓮气的说:“她说,「阿策哥哥,我心悦你。可我不能跟你走。求你,把对我的这份爱,分给我的子民吧。好好的守护他们,守护燕国。」”

副将转过头看向木杆上那道瘦削的身影,感叹道:“永宁公主大义。”

沈策凄然一笑,“所以你说,那样的一个人……如果我真的投降了,阿宁死都不会原谅我的。”

……

看对面没有反应,腾格里挥了挥手,“将永宁公主放下来,松绑!”

腾格里挂上最和煦的笑容,“公主,我知道你和沈策将军的爱情故事。我腾格里虽说是个粗人,但我最欣赏的就是有情人的爱情故事,我恨不得天下的有情人都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赵宁不语,只是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脚踝。

“公主,我发誓,只要你能劝得沈策将军缴械投降,我给你们黄金万两,放你们走,让你们做一对快乐的鸳鸯!”

赵宁似有意动,抬起头看向腾格里。

腾格里的笑容真诚了几分,“公主,我需要你做的不多。你只需要走到前面去,对你的情郎喊几句话就行。”

“放心吧,你的情郎心里有你,他呀,至今身边都没有一个女人。”

赵宁点了点头,怯懦的说:“将军说愿意放我和沈策离开,此言当真?”

腾格里笑得越发的真诚,“当然,我可舍不得哄骗公主,更舍不得公主和沈策将军天各一方。”

……

赵宁一步一步的向战场中间走去。

狂风乍起,吹乱了她的鬓发,吹得她的裙角扬起又落下。

如今的赵宁身子单薄,走在狂风里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怀疑,她会不会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

沈策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的身影,心痛如绞,只恨不得和她一同去了才好。

赵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她看到了。

看到了朝思夜想的阿策哥哥。

时隔两年,阿策哥哥黑了许多,也清瘦了。

赵宁还想走近些,身后却传来呵斥声,“公主,别再往前走了。”

“你就在这里喊话,沈策将军能听到你的情话。”

赵宁露出这两年来最灿烂的笑容,“阿策哥哥!”

“阿策哥哥,你不要投降,否则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阿策哥哥,你要守护燕国,守护燕国子民,宁儿会在天上保佑你!”

腾格里大怒,“去!拿下她!扒光她的衣服!”

赵宁没有理会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这是昨晚,她好不容易偷来的。

赵宁没有犹豫,拿起匕首,快速的划过脖颈。

鲜血奔涌而出。

沈策只感觉整个世界都被血液染红。

他狠狠地擦了把泪,举起手中的长枪,“众将士听令!随我击杀北狄,为燕国而战!为永宁公主而战!”

众将士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为燕国而战!为永宁公主而战!”

“为燕国而战!为永宁公主而战!”

这场厮杀持续了一天一夜。

沈策杀红了眼,片刻也不肯休息。

北狄人骁勇善战,战无不胜。

但,亲眼看着永宁公主宁死不屈,自戕于阵前,将士们怒火中烧,都豁了命的杀敌。

北狄的军神——腾格里,被沈策找准时机,挑落下马,还未来得及起身躲闪,就被枪头击中咽喉。

沈策只想把眼前的敌人通通杀死。

他一直在向那边靠近。

他想带着心爱的姑娘回家。

姑娘不会再甜甜的喊“阿策哥哥”。

但是没关系,他还能说话,他会每天在她脸颊落下一吻,“阿宁妹妹。”

近了,越来越近了。

沈策却感觉越来越累。

一天一夜没合眼,他的眼中早已布满了红血丝。

大脑也变得有些迟钝起来,支撑着他的,是心中的那个执念。

他机械的举起长枪,挑、刺、挑、刺……

突然,马匹痛苦的嘶鸣着轰然倒地。

沈策滚落在地,又快速闪开。

与此同时,他看到陪伴了三年的马儿失去了一条马蹄。

鲜血从它的断肢喷涌而出,打湿了青翠的草叶。

马儿痛苦的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却无济于事。

一把长刀刺进沈策的胸膛。

沈策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一个时辰?

又或许是一炷香的时间?

沈策苏醒过来,只感觉呼吸都疼。

浑身上下无指出不疼。

他艰难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到那张清丽的脸庞。

她睡得好香。

她变得好瘦。

傻丫头,也不知道好好吃饭。

等到了底下,我非得变着花样学做菜,把你养成个大胖子。

沈策一边想着,一边想要站起来。

站不起来。

腿骨好像断了。

应该是被踩断的。

沈策伸出双手,抓着面前的草皮,一寸寸的向前挪动。

近了。

越来越近了。

只差半米了……

就在这时,沈策感觉胸口一痛。

紧接着,胸口又痛了几下。

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口中不断溢出。

原来是北狄人补刀了啊。

沈策遗憾的想。

他伸长了手,想要最后一次抚摸上那张朝思夜想的脸庞。

胸口再次传来刺痛感。

沈策能清晰的感觉到,一把大刀在胸腔里恶狠狠的搅了搅。

沈策喷出一大口鲜血,双目大睁,再也没了气息。

……

风吹过,战场上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一朵素白的野花悄然绽放,却被滴落的血珠染红。

几匹战马在战场上徘徊不肯离去,它们用口鼻不断的顶着已经不会动的主人,不断的发出悲鸣声。

月华如血。

……

【完】

写这个故事,是因为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梦到了公主和将军。

一觉醒来,梦里的好多情节都忘了。

但,公主和将军的爱而不得却在我心头萦绕,挥之不去,令我伤感。

于是我思虑再三,改写出了这个故事。

或许我会再写续篇,让公主和将军有个不一样的人生,不要再那么可怜。

或许,我会让他们在故事里,有情人终成眷属。

看心情吧。

这个故事写得好压抑,但是我停不下来,也抽不出心思去打磨它,让它变得更好看。

因为,真的,那个梦太悲伤了。

来源:小蔚观世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