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柜台的伙计表情淡淡:“您已经不是我家主子的未婚夫了,您现在要么把东西放下,要么把从前的也给结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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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非亲非故他算个屁,我不找他要回来都是给他脸了。
宋钰一听,尖利的嗓子喊得整个铺子的人都看过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不长眼的东西,我来这买东西何时给过钱!喊你们掌柜的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谁给你的胆子!”
柜台的伙计表情淡淡:“您已经不是我家主子的未婚夫了,您现在要么把东西放下,要么把从前的也给结清咯。”
“什么!你!”
反驳的话说不出口,堂表弟的身份又不够格。
宋钰气的胸膛起伏,又拉不下脸来放回去,喝道:“不就几个破簪子吗,能值几个钱?结账!”
算盘噼里啪啦一打,“一千三百两。”
气得发红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什么?!”
旁边已隐隐有看热闹的人在发笑了。
脸色跟调色盘似的宋钰只得恨恨拿了根里边最便宜的簪子结钱走了。
跟在后面的宋清和低头隐晦地闷笑了声,再抬脸时似有些痛快。
2
不知为何,见此我却有些欢喜。
便常着人偷偷打听宋清和的事。
知道得越多,便愈发心疼。
接着,流水的礼品送入宋家。
宋清和怔怔地看着满院的宝贝有些慌乱。
莫不是送错了?
刚想完,宋钰便领着乌泱泱的一群人来院子里。
是了,总归不会是我的。
这么想着就要回房不想触那霉头。
可他偏偏不遂人意。
宋钰娉娉婷婷地袅娜而来。
“哟~莫不是送错了,我家哥哥哪来的贵人能送他这许多东西?
“快,都搬走了,别让哥哥看了心堵得慌。”
李家管事却高声拦下。
“宋钰少爷且慢!”
“怎的,你还能管上我来了?”
“不敢。”李家管事垂头,“但我家主子说了,堂少爷就要赘入李家,思来想去怕他远道而来礼薄了不好看,特意叮嘱咱登记造册,说这是单单给堂少爷的随礼,不作纳征,等他赘进来都是要重新点数的。”
“呵。”宋钰的脸色不好看。
“你家主子也不太大方嘛!搬了这好些东西进宋府占地方,也不给主人家些表示?再怎么说堂少爷也是从咱家赘出去的。”
“宋钰少爷说笑了,哪里没有表示?”管事的瞄了一眼宋钰的发髻。
“早年间,贵府的钗饰,酒楼的宴请,出门的打点哪些不是李家商铺划拨?
“我们给的‘表示’不说万金,万两也是绰绰。”
语毕,宋钰想起首饰行的事脸有些挂不住,带着人走前还要讽几句。
“那哥哥真是好命了,赘得如此富贵。
“左右哥哥一个泥腿子正好配了这镶金的蛤蟆,也堪绝配!”
宋清和看着宋钰走远,行礼问管事的,这是怎么回事。
管事慌忙扶住他。
“哎哟喂,不敢当不敢当。
“全是主子的意思,她记挂您,怕您赘了咱们家委屈,这不喊了奴来看看,空手来见不好,便着人点了些小玩意儿给您用着。”
“现事办妥了,奴也告辞了。”
说完,未等宋清和再问,管事的便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走了,似生怕他推脱不要。
宋清和望着这铺地的宝贝,心中惴惴,有丝熨贴,但更是惶惶。
俩人未曾见过,她也该知道我是乡下来的,怎会这般上心?
3
李家宅。
听管家说宋钰领着一群人来点礼品,一问这些没半分是给他的,脸都绿了。
更别说府里其他人了。
我摇着织金的团扇大笑。
赘给我的儿郎,我当然要给他最好的体面。
扭头又请了上京最好的绣郎去府里给宋清和重新做了一套婚服。
再拨两个牙尖嘴利的小侍给他,日子才算好过些。
毕竟他们要是敢找事,我就要闹得整个上京城都知道他宋钰是个假少爷,它宋府假仁假义!
也不知何时起,我对这婚,终于是有了点期待。
成亲当天,我躬身背着他走出宋府,走进李家。
掀开盖头,宋清和看我的眼里似有些惊诧。
我调笑着挑眉:“怎么?没‘如愿’看到个老妪太开心了?”
宋清和愣了下,有些难堪地垂眼:“妻主说笑了。”
夜里,他裹紧了锦被,露出双清凌凌地眼看你,身子却微微发抖。
白日里我就想说了,他一个十七儿郎身量竟不如富贵人家的十五少年。
我温和地朝他笑笑,另抱了床锦被。
“莫怕,日子还长,我们再熟悉熟悉。”
这一熟悉,就熟悉了两年。
识字算账,赏琴听曲,就连打马球,哪样不是我领进门,再给他请的名师教导?
曾经那样畏缩的人儿,如今已出落得这般矜贵,跟上京城的那些少爷儿郎又有何区别?
唔,多少是有的。
别的不说,我院里他栽的那些瓜果就尤其甜。
只是后来这乖乖儿不过两年就要自请下堂,我倒是气得鼻孔冒烟。
怎的,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竟一个两个地挑上我来了?
夜半我怒气冲冲地寻他,刚进院里,还未入室,却借着窗台见他哭得梨花带雨。
赘我竟如此伤心?
心口的闷痛憋得我喘不过气。
成婚两年,不说多恩爱有加,但我自觉俩人岁月静好,多少是有些情意在的。
原来这些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罢了罢了,我走近欲同意放他离开。
他却窝在床榻自顾自地念叨舍不得我,声色委顿难过。
一时间我脸上的神色有些变换无措,急步上前破开寝门,高声问他:“既舍不得又为何要走!”
他如只兔子般吓了一跳,骤然转过身来抽噎:“妻……妻主。”
我攥住他的手腕:“舍不得又为何要走,做我夫郎竟让你如此难忍?”
见我如此,他脸上哀色更重,却缄默垂首。
可我非要问个明白!
在我的再三逼问下才知道,竟是与他交换的假少爷要他自请下堂!
这皮痒痒的宋钰,莫不是活腻歪了,来挑拨我妇夫二人!
4
原是我夫郎未归家前救了个金贵人儿,那人说待回去便要娶他。
奈何身份差距过大,宋清和是不信这些的。
可后来有人找上门说他是少爷,一时间他身价倒不一样了。
只是家里人却不愿将假少爷送回乡,而让两人做了并蒂莲。
假少爷听说他救了金贵人,探查一番竟是当今六皇女,就说要代他赘了,左右那人当时瞎了眼也不知道是谁救的。
而他原本的姻亲也就是我,假少爷不喜欢,倒不如按旧约,将宋清和赘于我。
毕竟六皇女来府上道谢的时候就将假少爷认成了救她的人。
我冷笑,谁知道那六皇女是不是故意的。
那时候宋清和多少是有分期许的,毕竟赘一个相处过月余的人总比赘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好。
宋清和说,那时他以为我是什么老妪。
因为家里没人跟他说清楚要嫁的人什么样,所以起初他也是不愿的,他害怕。
奈何那六皇女扫了他一眼就满眼都是宋钰了。
现在六皇女出了事,家里人避之唯恐不及,那假少爷无法竟是又找上了门想换回去。
不敢找我,倒是找上了我的乖夫郎!
宋钰堵着门找他:“宋清和,想来你赘进李家两年,如今都快双十年华了,也没见李家添个丁,怕不是李嘉宁还未碰过你吧?
“也是,我们结亲多年,她还惦念旧情也是无法的事。
“谁叫我是同她一起长大的上京人,合该更有话谈才是。
“现你也知道她对你无甚爱慕之情,也该抽身退去才是明智呀,我的好哥哥~”
宋清和说到最后眼睛已全然哭肿了。
“妻主是顶有钱的大商人,合该配最最金贵的儿郎。
“弟弟是金窝窝里娇养出来的,合该是他更配您才是。
“而我,而我……”
“还说!”
我掐着他的下巴,怒瞪一眼。
“我教你这么多字,嘴倒是变得伶俐起来了,能说会道的,可这话一点都不中听!
“你是傻子吗?
“净会把你妻主往外推。
“怎么,你们宋家瞧不上我,连你宋清和也不要我?”
说着我便委屈红了眼。
宋清和见状止了哭腔,心疼得要命,忙去捂她的嘴。
“妻主,妻主,要的,清和要的!
“莫要再说这样心酸的话了。”
我还未落泪,宋清和已经满脸都是泪水了,抽噎着揪住我的前襟,求我不要再说。
“是谁说心酸话?嗯?”我抬起他的下巴。
宋清和瘪嘴不愿再论,含泪憋出一句:“妻主对不起。”
“错哪了?”
“乱说话。”
嘿,这锯嘴葫芦,怎也不说几句好听的哄哄我。
我气急将他翻了个面,让他趴在我腿上。
“错!”狠打了一巴掌他的腚。
宋清和被打得一颤,有些怔愣。
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我摁住。
连连求饶:
“错了,错了,奴错了,妻主,我不该瞒着您,您放过奴吧!”
伏在我膝头啜泣,声音仓惶羞愧。
我喉头酸涩,叹了口气。
“那些破事,说与不说,有何妨?”
“两年了。”
“我气的是你始终不信我是爱你的。”
“就这么轻易地将我推出去。”
“这便是你最大的错处!”
闻言,他猛地顿住,眼睛却瞪得老大,回过神,哇的一声哭出来,涕泗横流。
吓得我忙扒他裤子。
“怎么了?”
“莫不是打疼了?”
“乖乖快让我看看……”
“那您怎从不碰我?”宋清和埋在我腿上微侧过脸来欲语还休道。
我愣在原地,气笑了。
“又是宋钰那家伙说的?”
宋清和有些尴尬点头。
“他说两句没来由的你就信了,我做那么多你没看见?
“好哇,我爱惜你倒成我的错了。”
俯身将他抱起,扔进锦被里。
身子撑在他上方:“宋清和你是真真该打!”
过近的距离,两人连呼吸都纠缠到一处。
宋清和咽了咽口水,刚哭过的眼睛还泛着红,波光潋滟地抬眸看我。
素白的脸飞上层红霞,诱人得紧。
“妻主,来‘教训’奴吧。”
两条细长的胳膊圈住我的脖颈,细碎的吻生疏地落在我身上。
眸色微黯,眼下实在绝色。
帘幕落下,灯影晃动。
衔月挽琴拨茱萸,池月涟漪荡,弦颤声凿凿,茱萸坠花汁。
夜色浓,月正盛,琴破长声鸟鸣整晚。
茱萸糜尽,香匪远,引人尝。
……
5
春潮退却,宋清和伏在我胸口喘息。
我撩开他遮眼的碎发,指尖流连于雪脊上的点点红痕。
“嘉宁……”
“嗯?”
梦呓中的宋清和抓住我乱动的手指,攥在手心,唇角微勾。
我把玩着他颊边的软肉,不免叹了一声
“长大了”。
我养了两年的人,好不容易养出点膘来,能给回去?
滚蛋!
说什么我不碰他就是不爱他,啊呸!
他那时还是个瓜娃 子呢,我怎敢碰?
天天看那张白纸一样的脸,我可下不去手。
而且我近年接手生意也做出了点门道,资助了不少学子,官道上的消息颇为灵通。
不再是个单纯的纨绔了,他能找上我也不出奇,毕竟我家现在还是个皇商咧。
擦了擦夫郎的眼泪,轻嗤一声。
宋钰赘的那老货也不是个好的,朝夕相处那么些时日,认不出宋清和才是救她的人?
她才不是瞎眼,她是瞎心!
她选宋钰也不过是看出来了家里对她的偏重,而偏心宋钰的家族又能帮上他两分,所以将错就错罢了。
俩心眼跟莲蓬似的人倒是般配得紧。
一家的缺心烂肝的势利眼!
也不知道怎么生出我乖乖儿这样的好宝。
看来以后养孩子环境很重要啊。
还环境,乖乖都差点跑了。
如今说清楚了我倒是更气了!
看着他哭心又疼,望着他安心熟睡的模样,切齿轻掐住他的脸晃了晃。
即便是在梦里,他也粘人,侧脸就着我的手腕蹭蹭。
6
大清早的,没想到出门给夫郎买个茯苓膏也能碰上宋钰。
少见地着了套素净衣裳,安静地等在路上。
一对上眼儿,他就哀哀切切地直想往我身上扑,被我的贴身侍女给冷漠挡下。
“宋公子,啊不,六皇女侧君,女男有别!”
“姐姐,我……”
我才不会等他多说,驾了马就跑。
我每年花出去打点的钱都比他家底厚,如今宋钰赘的靠不住了又想栓住我?
哪里来的道理!
早年间这婚事推三阻四地下我脸面,已然把两家之前的恩情耗尽了。
如今搬弄这些,真拿我当傻子玩吗?
要不是误打误撞得了我夫郎这样的乖乖儿,我定是要讨个说法的。
没想到,我不计较了,他们倒是要跑我头上撒野来了!
没等到家门口,却见柳堤旁僻静处站了三个眼熟的身影。
嚯儿,这不我夫郎和六皇女嘛!
还好夫郎把我拨给他的侍从(侍卫)给捎上了,就站在不远处。
我甫一走近就被他发现了,比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出声。
我躲在树丛里偷看夫郎,边偷偷瞪那该死的六皇女。
都三十好几了还来勾搭已婚少夫,不知廉耻!
“阿清,都怪宋钰那个小贱人冒充你,我这才认错了人,娶错了夫郎。
“现今我已知道真相,阿清你可还愿同我一起?”
这厮,小妾都纳了八个搁这装什么深情?
我的好乖乖可千万别被骗咯!
“你真认错了人?”宋清和挑眉淡淡问她。
六皇女微滞:“当然!要不是宋钰我又怎会弃你于不顾,任由你嫁给一门商户?”
“闭嘴!”想起她还是皇女,宋清和皱眉缓了声调厉喝,“我本就是李家的郎,于六殿下何干?”
“这是胎里就定了的,岂容他人胡咧咧!
“有些事本不想说得那么明白,您到底认没认错自己心里清楚,我也认了。
“现在您来莫忘情深毁我好姻缘,我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
“六殿下抬举,好歹也算是帮过您,还望您看在这份上,莫为难草民了。”
话落,六皇女脸上有些讪讪,却还是一脸深情样:“那商户对你可好?”
宋清和理了理身上的锦衣,再抬眼眉梢都是笑意:“自然。”
六皇女看着与两年前大为不同的宋清和有些恍惚。
他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干瘦拘谨的模样,通身的气派跟城里的少爷们有何分别?
之前错把珍珠当鱼目,如今拂尘雕琢美玉现。
心中涩涩还是有所不甘:“我原以为,我们是有……”
“六殿下!天色不早了,我家妻主来接,恕不远送。”矮身行礼,“告辞。”
看着宋清和朝我走来,摸了摸鼻尖略显尴尬地从树后面走出,朝不远处的六皇女行了个礼,便牵着宋清和往家走。
7
“我这次做得好吧?妻主。”宋清和抿唇期待地看我。
见他如此,不自觉扬唇笑起来。
将扣在一起的手拉过来亲了亲。
“那我的好夫郎想要什么奖励?”
他笑意更大了些:“妻主再背背我好吗?”
我弯下身子,他攀上来,脸蹭了蹭我脖颈。
我掂了掂背上的重量调侃:“欸哟,可比之前重了不少。”
他嗔笑着拍了几下我的肩。
“妻主可是嫌我了?”
“哪敢?
“是开心呀,我的夫郎长大了。
“当初你瘦得跟只猫儿似的,我都怕养不活,如今这样多好,媳夫就应该壮壮的才好,你现在还是太瘦。”
宋清和上手掰我的脸:“话说得好听,到时候您嫌我咋办?”
我侧过脸吻他手心:
“笑话,我李嘉宁如何都不会是那种人!
“反正我都抱得起,你便只管敞开了吃!”
他伏在我背上笑得欢快,末了凑在我耳边喃喃:
“那妻主可得抱稳了,摔了奴也怕疼的。”
吐息柔柔地送入我耳中,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8
月末,二皇女爱女华阳郡主生辰,邀我妇夫二人宴饮。
宴末,酒喝多了脑昏肚胀,内急得很,招了个小侍领我去如厕。
拐了许久,刚要问就被推进了间厢房,落了锁。
一进去就有股浓郁的古怪味道,这分明是催情香!
抬手捂鼻,不待进一步动作,就被人从后面抱住。
含情脉脉地唤:“嘉宁姐姐……”
“宋钰?”
我搁着衣袖掐住他的手转身。
“搁这玩美人计?”
“栽赃我?”
“你可想过你一个男子真这么做了,还有活路吗?”
甩开他的手,拂袖瞪他。
宋钰咬牙,恍做不知:“姐姐何出此言?
“我只是心有不甘,毕竟我们也曾有年少情谊呢。”
他上前几步,拉过我的手放在心口:
“何不看看我的真心呢?”
“姐姐头应该很晕吧?”
“我扶姐姐过去休息。”
我哼笑一声甩开他:“宋钰,她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能自毁到如此地步?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有那么几分年少情谊在的,我劝你一句就此停下。”
“你我要真发生了点什么,她六皇女不会保你,只会将你乱棍打死。”
“你信他的话就是脑子真真被狗吃了!”
“你们如此做派想如何,真当我一概不知?”
我步步逼近他:“无非是,你我苟且后,为了掩盖丑闻,许你做个正君,胁迫我成为她六皇女的私库,给她供钱运作,连我夫郎也得进那个吃人的院里供她与你磋磨。”
“宋钰,用你那核桃般大小的脑仁想想,凭什么?”
“凭什么你与我苟且后,她六皇女大事将成后还会记挂已失贞 操的你?”
“你只会被乱棍打成泥,再说一句病殁了便就此销声匿迹!”
我每说一句他脸色就难看一分,突然崩溃怒斥:“可我有什么办法!”
“如今我们周旋许久,只差钱财了,你何不帮帮我!”
“明明我与你才是青梅竹马!”
蓦地,“哐当”几声巨响,门突然被破开。
“嘉宁!”
“清和?”我惊讶地看着拎了把斧子将锁劈开的宋清和有些发愣。
他见我盯着斧子连忙扔了,上前拉住我挡在身前,摸索我的身体。
“妻主你还好吗?”
“有没有什么事?”
“见你许久没回来,担心死我了。”
我回过神,忙捂了他口鼻带出去,喂了颗清心丸给他。
临了回头说了一句:“想活命就别帮她做事!”
身后的宋钰凄凄地看着两人走远,靠着墙滑落在地:“晚了,都不知做了多少。”
9
刚出来便碰见华阳郡主的正君,我行了个礼,他微微颔首朝我们刚离开的偏院去。
“陆正君是我请过来的,我看你许久未归。”
清河在我耳边低声道,“后面的事他们会处理。”
我点点头:“你做得很好。”
我跟华阳郡主的关系还不错,故而我夫郎与其正君也多有交涉。
这种后院事还是得正君处理,牵连出来的六皇女才是郡主和二皇女的事。
“妻主,刚房里的味道是催情香吗?”
宋清和脸色有些红,没想到才吸了两口及时吃药也会这般。
“对,你可有不适?”抬手碰他额头,“有些发烫。”
宋清和摇头蹭了蹭我的掌心:“凉丝丝的。”
旋即,又拉着我的手有些忧心:
“妻主怎么呆了这样久,不会有事吗?”
“假如妻主真被……”
“不会的,当初她选了宋钰没选你,就代表宋钰会叛变的。”
“她是个唯利是图的,宋钰何尝不也是。”
“他俩不过狗咬狗罢了。”
“走吧。”
10
今天这事实把我恶心坏了,把自己夫郎推出去揽财,这种事在岚凤国实在少见。
你说,不管她受不受宠。
总归她是皇帝的女儿,知道自己斤两老实去封地也能富贵余生。
但她偏偏舍不得这京城繁华,又蠢钝如猪搁这儿蹦哒,就算没有我,她倒台也是早晚的事。
宋府急功近利,以为攀上了个皇女就是天子近臣了,实则母女前面还有个君臣。
这两年立储之事沸沸扬扬,自己也不掂量掂量,就这么着急站位,想跃迁层级不是闹笑吗?
年后瑞雪,六皇女倒台,宋家被清算贬官,宋钰因为检举有功,免一死,但名声彻底坏了。
这时,宋家倒又想起了他们的亲儿子。
“要去看看吗?”
我拿了件披风给在亭子里烤年糕的宋清和披上。
宋清和摇了摇头:“不了,以前在家也没话说呀,如今两年没见,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那你晚上别偷偷哭。”
他夹了块年糕,撒上豆粉递过来。
“我才不会呢,如今有你,我笑还来不及呢!”
“嘴这么甜,是不是偷偷吃蜜饯了?”
“我尝尝~”
“嘉宁!”宋清和嬉笑着躲开。
宋家启程前还是送了几封信进来,有一封还是宋钰的。
他们全家都要迁走了,想来往后也是无缘再见。
等他们全离了京,宋清和才偷偷打开来看,攥着信纸趴我怀里痛哭了一场。
罢了一把火烧尽,也算是断了前尘琐碎。
番外—宋清和
1
刚被接回家里的时候,我怕家里人觉得我没用,便争着做了许多活儿。
因为我不想那么早赘出去。
乡里都说上京城里都是些吃人的官、黑心肝的商,我害怕。
可我不懂绣花描画,弹琴吹箫,也不懂吟诗作对飞花令。
懂得也不过是些粗活,端茶倒水,扫地除草,烹饭炒菜倒是又快又好。
可他们不喜欢,甚至看着我笑话。
眼神像镇上看猴戏的人,刺得我生疼。
就连仆从都在耳边私语我的粗鄙。
乡里都说主家喜欢勤快人,我都这么勤快了,为何还要赶我走?
既要赶我走,又为何接我回来?
我在村子里比这快活百倍。
可这四四方方的宅子太大,我绕都绕不出去。
后来嘉宁跟我说,我这样在宋府里忙活,是把自己当做了下人,而不是主子。
他们无意栽培你,便对此视若无睹,当成了……
嘉宁没继续说下去,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眼里是心疼,她说,总归是他们不对,你莫要再为他们伤怀。
他们的愧疚是不值钱的东西,但让他们不快活倒是件快活事情。
嘉宁又露出了干坏事的表情,无奈点点她的额头,别又让母亲抓着一顿好骂。
2
宋钰找上门来的时候,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松了一口气。
对,松了一口气。
就好像我一直害怕的失去终于要到来的感觉。
一个一直不幸的人突然得到莫大的幸福,原来竟是会让人生出胆怯的。
明明苦了那么多年,即便被至亲笑话也未曾如此惶恐过。
嘉宁太好了,而我不过是个鄙陋白丁,竟然能得到她那么多温柔,于我而言已经是丰饶的馈赠了。
再求更多那便是贪了。
或许,这本就不该是我的东西,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可嘉宁很生气很生气,闷声不吭狠狠打了我的屁股。
我很委屈。
我自认为自己已经有些聪明了。
嘉宁是有顶多钱的大商人,合该配最最金贵的儿郎。
虽说我有些看不上宋钰,但与我相比。
他好歹是金窝窝里娇养出来的,合该是他更配嘉宁才是。
而我,而我……
“咳咳……”
后来的事不说也罢,想来你们也是知晓。
但后面宋钰还是找过我的。
我想起妻主的话句句怼他:
“我得妻主垂怜,两年未曾耽搁于情爱。”
“识文断字我都通悉,连四书都有人教导一二。”
“莫说弹琴作画了,无非是我不想,会听会赏便使人得个活计罢了。”
“就算是纵马我也是好手,更别说李家的铺子亦有数间的账目经过我手!”
“如今你说再多,我也只会当个屁放了!
“再惦念我家妻主,我一定会让你回到你该呆的位置!”
如今……
“清和,喝甜汤。”嘉宁将碗垫着软布递给我。
接过时,手指碰到碗边烫得有些拿不住。
明明以前炒得火热的菜都敢伸进锅里点点指尖尝尝咸淡。
现在却是不行了,手里没了茧子,全是被嘉宁养出来的嫩白。
我低头看着替我理裙裾的嘉宁,心里甜蜜得很!
好险,差点就把这样好的妻主弄丢了。
所幸妻主仁善,垂怜我这等胆小之人。
(全文完)
来源:颜言读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