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孙子随母姓,爷爷把亲孙当外人!放话:房子和遗产与你无关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0 19:21 1

摘要:我爸李振国盯着桌子中央那碗纹丝没动的红烧肉,眼神比窗外的天色还沉。他手里的那双红木筷子,被他指关节捏得发白。今天是他六十大寿,可屋里的空气,比冰窖还冷。

菜都凉了。

我爸李振国盯着桌子中央那碗纹丝没动的红烧肉,眼神比窗外的天色还沉。他手里的那双红木筷子,被他指关节捏得发白。今天是他六十大寿,可屋里的空气,比冰窖还冷。

我五岁的儿子,王子安,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幅画,挪到爷爷跟前。画上是一个笑哈哈的老头,旁边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爷,生日。

“爷爷,送你的。”子安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一丝讨好。

我爸没接,甚至没看那幅画。他的目光像两把锥子,扎在“王子安”这个名字上。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姓李,这画上的人姓王,送不到我跟前。”

我老婆王淑雅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住了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她的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了。

我心里像堵了块湿棉花,又沉又闷。一边是爸,一边是老婆孩子,我这块夹心饼干,快被挤碎了。我该说点什么,可喉咙里像塞了沙子,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爸,您这是干什么?孩子的一片心意。”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干巴巴的。

“心意?”我爸冷笑一声,筷子“啪”地拍在桌上,震得盘子都跳了一下。“我李振国的孙子,就该姓李!打从他生下来,你们给他上了个王家的户口,我就当没这个孙子!一个外人,跑来给我过什么寿!”

他这话说得太重了,像一记耳光,扇在淑雅脸上,也扇在我脸上。

子安吓得往后一缩,手里的画掉在了地上。他眼圈一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爸看也不看,站起身,走到客厅那套他亲手打的黄花梨木柜子前,用手摩挲着上面光滑的木纹。那套家具是他的命根子,是他做了一辈子木匠的骄傲。

“建军,淑雅,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他背对着我们,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进我耳朵里。“这套房子,我这辈子攒下的这点东西,包括我那间木工房里的老料,都是留给我李家后人的。一个姓王的孩子,一分钱、一根木头渣子,都别想拿到。”

第一章 饭桌上的风暴

屋里的哭声和沉默搅在一起,让人喘不过气。淑雅抱起子安,轻轻拍着他的背,可她自己的肩膀却在微微发抖。

我站起来,走到我爸身后。“爸,您别说气话。子安是您的亲孙子,这跟姓什么没关系。”

“没关系?”他猛地转过身,眼睛里布满血丝。“怎么没关系!我李振国一辈子堂堂正正,到老了,连个传宗接代的孙子都姓了外人姓,我死了有脸去见你爷爷吗?我答应过他,一定要把李家的根守住!”

他提到了爷爷,这事就更难办了。我爸这人,犟得像头牛,尤其是涉及到老辈子的承诺,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觉得胃里一阵绞痛,这是老毛病了,一着急就犯。我忍着疼,想再劝劝。

“当初让子安跟淑雅姓,我们是商量好的。淑雅家就她一个女儿,她爸妈也希望……”

“那是你们的商量,我没同意!”我爸打断我,声音又高了八度。“你们就是先斩后奏!觉得我一个老头子,还能把孩子塞回娘胎里重造不成?”

我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他不是不疼孩子。子安刚出生那会儿,他天天跑医院,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可自从上了户口,知道孩子姓了王,他的脸就一天比一天冷。到现在,他连正眼瞧孩子一下都不愿意。

内心独白:我真没用。当初淑雅提出孩子跟她姓,岳父岳母确实暗示过,说家里就一个女儿,想留个根。我觉得都是一家人,姓啥不一样?再说,我也心疼淑雅,她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我总想在什么地方补偿她。可我怎么就没算到,我爸的反应会这么大?我以为时间长了,他总会想通的。现在看来,这道坎,怕是过不去了。

淑雅把哭累了的子安哄着,放到了里屋的床上。她走出来,脸色平静,但眼神里带着一股子倔强。

“爸,建军是您儿子,我也是您儿媳妇,子安是您亲孙子。我们是一家人。”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尊重您,也希望您能尊重我们的决定。孩子跟谁姓,只是个称呼,改变不了血缘。”

“说得轻巧!”我爸指着淑雅,“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叫传承?我们老李家,到我这辈,就建军一根独苗。我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孙子,结果呢?成了你们王家的人!我告诉你,只要我活一天,这事就没完!”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给这场争吵计数。桌上的菜已经完全凉透了,那碗红烧肉上凝起了一层白色的油。

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生我养我的父亲,他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像老树盘根一样,动不了。另一边是我同床共枕的妻子,她独立、有主见,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淑雅没再说话,她默默地开始收拾桌子。她把碗筷一个个摞起来,动作很轻,但每一下都像砸在我心上。她把围裙在手上擦了又擦,好像要把心里的委屈都擦掉。

“别收了,都不吃了。”我爸摆摆手,一脸疲惫地坐回他的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

那晚,我和淑雅分房睡的。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来覆去,胃里的疼一阵阵加剧。我能听到里屋传来淑雅压抑的抽泣声。这个家,就像一个漏了气的皮球,看着还是个家的样子,可里面的气,快撒光了。

第二天早上,我爸起得很早。我听见他打开了院子里那间小木工房的锁。那“咔哒”一声,像是关上了我们之间沟通的最后一扇门。

第二章 沉默的裂痕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像罩上了一口无形的锅,又闷又沉。

我爸彻底把子安当成了空气。孩子在客厅玩,他要么回自己屋,要么就去他的木工房,一待就是一天。吃饭的时候,只要子安在桌上,他必定一言不发,扒拉两口饭就走。

淑雅的脸色越来越差。她本来就在社区做会计,年底忙得脚不沾地,回家还要面对这种冷暴力,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不再试图跟我爸沟通,只是把对子安的爱,表现得更加明显。她给子安买新衣服,讲故事,周末带他去公园,好像要用双倍的母爱,来填补孩子缺失的祖孙情。

我觉得自己像个没充满气的轮胎,在柏油马路上跑,颠簸,无力,还随时有爆胎的危险。我开着公交车,每天在固定的线路上来来回回,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内心独白:我总在想,是不是我错了?如果当初我坚持一下,让孩子姓李,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了?可话又说回来,淑雅有错吗?她只是想给自己父母一个念想。我爸有错吗?他守着老理儿过了一辈子,让他改,比登天还难。好像大家都没错,可为什么这个家会变成这样?问题到底出在哪?

这天我下班回家,刚到楼下,就碰见了邻居张阿姨。她是我们这栋楼的“消息中心”,嗓门大,人也热心。

“建军,回来啦。”张阿姨拎着一篮子菜,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爸今天在小区花园跟老王头下棋,又说起你家子安的事了。唉,你爸这脾气,真是……”

我心里一紧,最怕的就是这个。家丑不可外扬,可我爸的嘴,就是个广播站。

“张阿姨,他又说啥了?”

“还能说啥,就说那点事呗。”张阿姨压低声音,“说养了个好儿子,结果生个孙子都随了外姓,老李家的根断了。还说,以后什么东西都不会留给你们。你说这,多伤感情啊。”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被人当众扒了裤子。我勉强笑了笑:“张阿姨,我爸那是说气话呢。”

“我知道是气话,可也禁不住天天说啊。”张阿姨叹了口气,“建军啊,不是我说你,这事,你得想个办法。你爸年纪大了,就认这个死理儿。要不,跟淑雅商量商量,把孩子名字改过来?”

我没接话,跟她道了别,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一进门,就看见淑雅坐在沙发上发呆,眼圈红红的。桌上放着子安的户口本。

“怎么了?”我走过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淑雅抬头看我,声音沙哑:“今天我去给子安办医保,办事处的人说,我爸那边也给孩子上了个什么农村合作医疗。系统里有两个名字,冲突了,办不了。”

我愣住了。岳父家在乡下,他们给子安上农合,肯定是想多一份保障。

“这不是大事,去注销一个就行了。”我安慰她。

“这不是注销的事!”淑雅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办事的人问我,孩子到底叫什么,户口本上是王子安,农合登记的是李子安!我公公亲自去乡里托人办的!”

我脑袋“嗡”的一声。我爸竟然背着我们,偷偷给子安按了个“李”姓的名字。

“他怎么能这样!”我气得浑身发抖。这已经不是赌气了,这是在挑战我们的底线。

“我下午去找他理论了。”淑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去了他的木工房,他理都不理我,就把我当空气。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在他心里,他的孙子就叫李子安。”

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我爸埋头在他的木料里,刨子发出“沙沙”的声响,任凭淑雅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那种无视,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伤人。

内心独白:我爸这是在用他的方式宣战。他不跟我们吵,不跟我们闹,他就用这种沉默的、固执的方式,来表达他的不满,来逼我们妥协。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低头吗?他不知道,他推开的不是一个姓氏,而是他儿媳妇的心,是他孙子的童年。他亲手在这家人中间,凿开了一道裂痕,而且越来越大。

那天晚上,淑雅第一次对我发了火。

“李建军,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你爸都欺负到我们娘俩头上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吗?当初是你同意孩子跟我姓的,现在出了事,你就想当缩头乌龟?”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我的心上。我无力反驳,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我明天就去找他谈。”我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谈?你谈得了吗?”淑雅冷笑,“你每次都说谈,结果呢?不是被他骂回来,就是你自个儿先软了。李建军,我把话放这儿,这事你要是解决不了,这日子,我看也过不下去了。”

她说完,就摔门进了房间。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在催我做出一个了断。

第三章 一块救命的木头

第二天,我特意跟车队调了班,憋着一股气,准备去找我爸好好谈一次。不是作为儿子,而是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我推开木工房的门,一股熟悉的木头清香扑面而来。我爸正戴着老花镜,对着一块深红色的木料出神。那块木头很大,看纹理像是上好的酸枝木,是他压箱底的宝贝。他总说,这块料子是要留着做传家宝的。

“爸。”我叫了他一声。

他头也没抬,手里拿着一支铅笔,在木头上轻轻画着线,嘴里嘟囔着:“这块料,做个小点的顶箱柜,刚刚好。榫卯结构要严丝合缝,雕花得是‘子孙万代’的葫芦藤……”

他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我当成了透明的。

我走到他面前,挡住了光线。“爸,我们谈谈。”

他这才不情愿地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眼神里满是戒备。“谈什么?你要是为那个姓王的小子来的,就别开口了,我不想听。”

“他叫王子安,是您孙子!”我提高了音量,压抑了一夜的火气终于冒了头。“您凭什么背着我们去乡下给他上个假户口?您这是犯法的,您知道吗?”

“犯法?”我爸哼了一声,放下铅笔,拿起旁边的茶缸喝了口水。“我给我孙子起个名,犯哪门子法了?我李家的种,就得叫李家的名。你们不认,我认!”

“您这是不讲道理!”

“我就是这个理!”他一拍桌子,木屑都震了起来。“我告诉你李建军,当年你爷爷快没气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什么?他说,‘振国啊,咱们家几代单传,根不能断在你手里’。我答应他了!我这辈子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就这件事上,我没脸见他!”

他眼睛红了,声音也哽咽了。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起这个。我一直以为他固执,是为了面子,为了那点所谓的大男子主义。现在我才明白,在他心里,这是一种承诺,一种责任,一种他对逝去父亲的交代。

内心独白:原来是这样。在他心里,孙子的姓,不只是一个符号,而是他对爷爷的承诺,是家族延续的象征。我突然有点理解他了。他不是不爱我们,他是被自己心里的那份承诺给困住了。他就像自己做的那些家具,用最坚固的榫卯结构,把自己牢牢地锁在过去的时光里,动弹不得。

我的火气,一下子消了一半。我看着他苍老的脸,和他手上因为常年做木工而布满的老茧和伤痕,心里酸酸的。

“爸,时代不一样了。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孩子跟谁姓,都是一样的。”我放缓了语气。

“狗屁的男女平等!”他一挥手,“我只知道,老祖宗的规矩不能破。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要谈,就一件事,把孩子的姓改过来。不然,你们就搬出去,我眼不见心不净。”

他又一次把我们逼到了墙角。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木工房,心里乱糟糟的。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淑雅单位的同事打来的。

“是王淑雅家属吗?她刚才在办公室晕倒了,我们把她送到市中心医院了,你快过来吧!”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我疯了一样往医院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淑雅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淑雅已经醒了,躺在病床上输液,脸色白得像纸。医生把我叫到一边,表情严肃。

“病人是过度劳累加上情绪激动引起的昏厥。检查发现有低血糖和神经衰弱的症状。”医生顿了顿,看着我,“你是她丈夫吧?你们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病人的精神压力太大了。要多关心她,让她好好休息,不能再受刺激了。”

我看着病床上虚弱的淑雅,心如刀割。是我,是我没用,是我没有处理好家里的事,才把她逼成这样。

我回到病房,握住淑雅冰凉的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淑雅摇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不怪你。建军,我就是觉得……太累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我爸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神情有些不自然。他应该是听说了消息赶来的。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淑雅,又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他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闷声闷气地说:“……我炖了点鸡汤。”

他没走,就那么站在病房的角落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子安被邻居张阿姨送了过来,一看到妈妈躺在床上,就扑过去,小声地哭。

“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淑雅摸着子安的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妈妈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爸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他那张 همیشه紧绷着的脸,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他拧成疙瘩的眉头,好像也舒展了一点点。

也许,淑雅的这次晕倒,像一块投入死水里的石头,能激起一点涟漪。

第四章 病房里的转机

医生办公室。

“从检查结果看,你妻子这次晕倒,主要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王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我,“不过,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我和淑雅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你妻子,怀孕了。刚六周。”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响。我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怀孕了?淑雅又怀孕了?

我转头看向淑雅,她的表情比我还震惊,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相信。随即,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她的脸,有喜悦,也有深深的忧虑。

“医生,您……您确定吗?”淑雅的声音都在发抖。

“确定。B超看得很清楚。不过孕早期,胎儿还不太稳定,加上你身体这么虚弱,一定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快。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医生再三叮嘱。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俩一路沉默。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像一束光,照亮了我们灰暗的生活,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这个家,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迎接一个新生命?

回到病房,我爸还在。他见我们脸色不对,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问:“医生怎么说?很严重吗?”

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是孩子的爷爷,他有权知道。

“爸,”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淑雅她……又有了。”

我爸愣住了,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然后是巨大的震惊,最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快步走到病床前,看着淑雅的肚子,眼神里有激动,有期盼,还有一丝……愧疚。

“真……真的?”他声音发颤,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点了点头。

他搓着手,在病房里来回走了两圈,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他那张刻板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有点僵硬,但确实是笑了。

子安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他只是拉着妈妈的手,好奇地看着爷爷。

我爸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了子安身上。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长时间地看着自己的孙子。他的眼神不再是冰冷的,而是变得柔软,复杂。

内心独白:这个新生命,就像一个意外的开关,瞬间改变了整个局势。我爸之前所有的固执、所有的原则,在“新孙子”这个可能性面前,似乎都开始动摇了。我突然明白,他不是不爱家,不是不爱孩子,他只是用错了方式。他所有的犟,都源于对“断了根”的恐惧。现在,一个新的希望出现了,他心里的那块坚冰,好像开始融化了。

“那……那可得好好养着。”我爸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语气里满是关切。“想吃什么?爸给你做去。我那手艺,别的不好说,做饭还是没问题的。”

淑雅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眼圈又红了。但这次,不是委屈的泪。

从那天起,我爸像变了个人。

他不再整天泡在木工房里,而是开始研究菜谱。每天变着花样给淑雅炖汤、做菜,然后亲自送到医院来。他话不多,还是那副闷葫芦的样子,但他会默默地把苹果削好皮,切成小块,放到淑雅手边。

他开始尝试着跟子安说话。虽然很笨拙。

“在……画画呢?”他会站在子安身后,看半天,然后憋出这么一句。

子安一开始还有点怕他,后来发现爷爷不骂人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爷爷,我画的是你。”子安举起画给爷爷看。

我爸接过来,看着画上那个被涂得五颜六色的老头,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嗯……画得不错。”

他把那幅画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上衣口袋里,那个口袋,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淑雅出院回家后,我爸更是把所有家务都包了。买菜,做饭,拖地,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他看淑雅的眼神,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讨好。

家里的气氛,一天天缓和下来。那口压抑的锅,好像被人揭开了盖子,终于能透进气来了。

但我知道,核心的问题,那个关于“姓氏”的炸弹,并没有被拆除。它只是被这个新来的孩子,暂时掩盖了下去。

第五章 无声的雕刻刀

日子在一种微妙的平静中流淌。我爸的殷勤,淑雅的沉默接受,还有我悬着的心,构成了一幅奇怪的家庭画面。

我爸把对新孙子的期盼,全都倾注到了行动上。他不再提姓氏的事,也不再叫子安“那个姓王的”,而是含含糊糊地用“哎”来代替。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研究孕妇食谱,然后对着淑雅的肚子自言自语。

“听爸说啊,你得乖乖的,别折腾你妈。等你出来了,爷爷给你打一套最好的小木马,让你骑。”

淑雅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的冰冷,在一点点融化。她会把我爸送来的汤喝完,会对他做的菜点点头说“好吃”。这已经是一种巨大的进步了。

一天晚上,我加班回来,发现我爸的木工房里还亮着灯。我好奇地走过去,从窗户往里看。

他正戴着老花镜,在一块木头上专注地雕刻着什么。那不是他之前说要做顶箱柜的酸枝木,而是一块普通的樟木,但木质很好。他的刻刀很稳,一刀一刀,木屑纷飞,一个雏形渐渐显露出来。

那好像是……一匹马?

我没有进去打扰他。从那以后,他每天晚上都会在木工房里待上几个小时。白天照顾淑雅,晚上就去跟他的木头作伴。那“沙沙”的雕刻声,成了我们家夜里最安稳的背景音。

内心独白:我爸这个人,一辈子都跟木头打交道。他不善言辞,心里想什么,从来不会说出来。他的感情,他的想法,好像都融进了那些木头里。他高兴了,刨出来的木花都是卷的;他生气了,锯木头的声音都带着火气。现在,他这把刻刀下,又藏着什么心事呢?是在为未出生的孙子准备礼物,还是在用这种方式,跟他自己过不去的心结对话?

转眼,淑雅怀孕快四个月了,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产检的时候,医生说一切都好,是个很健康的孩子。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淑雅突然开口了。

“建军,你爸……最近好像老了很多。”

我愣了一下,仔细一想,确实是。他的背更驼了,头发也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更深了。这段时间,他又是操心我,又是照顾淑雅,整个人都绷着一根弦。

“是啊,他心里也苦。”我叹了口气。

“我知道。”淑雅看着窗外,轻声说,“他做的饭,其实味道跟他以前做的不一样了。他会偷偷在网上查,什么东西孕妇吃了好,什么东西要忌口。他放盐也少了,说对我和孩子好。”

这些细节,我一个大男人都没注意到。

回到家,我爸已经做好了饭。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还冒着热气。

吃饭的时候,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放到了子安的碗里。

那是一个用木头刻的小小的陀螺,打磨得非常光滑,上面还用烙铁烫出了一匹小马的图案。

子安“哇”了一声,高兴地拿起来玩。

“爷爷,你做的?”

我爸“嗯”了一声,脸上有点不自然。“拿去玩吧。”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送东西给子安。

淑雅看着这一幕,眼神闪动。她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轻声说:“爸,您也吃。别光看着我们。”

我爸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笑了。那笑容,不再僵硬,而是发自内心的。

我觉得,那个包裹着这个家的坚硬的壳,好像裂开了一条缝。阳光,终于能照进来了。

但是,那个最根本的问题,依然像一根刺,扎在每个人的心里。这个新来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姓什么?如果还是女孩呢?我爸的期望一旦落空,这个家会不会再次回到冰点?

我不敢想。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六章 一碗长寿面

转眼到了我的生日。

我本来没想过,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去。没想到下班回家,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油味。

我爸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锅里煮着面条。淑雅坐在沙发上,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正陪着子安搭积木。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蛋糕。

“回来啦。”淑雅抬头对我笑笑,“快去洗手,爸给你做了长寿面。”

我心里一热。我已经很多年没在生日这天吃过我爸亲手做的长寿面了。自从我妈去世后,他就很少下厨了。

面端上来,上面卧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我爸解下围裙,坐在我对面,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快吃,坨了就不好吃了。”

我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吸溜一口。还是那个味道,跟我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我的眼眶有点发热。

“爸,谢谢您。”

“爷俩说这个干啥。”他摆摆手,目光却落在了淑雅的肚子上。“再有几个月,就该出来了。到时候,家里就更热闹了。”

淑雅摸了摸肚子,也笑了:“是啊,希望他出来能乖一点。”

子安举着一块积木跑过来:“妈妈,弟弟什么时候出来呀?我想跟他一起玩积木。”

童言无忌,却让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一下。

我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看着子安,又看看淑雅,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那个问题又浮上来了。

吃完饭,淑雅和子安去切蛋糕。我把我爸拉到阳台上。

“爸,有件事,我想跟您谈谈。”我给他递了根烟。

他接过去,没点,就在手里捻着。“说吧。”

“关于……第二个孩子的。”我斟酌着词句,“爸,我们跟您保证,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我们都希望能姓李。算是……圆了您的一个心愿。”

这是我和淑雅商量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我们都觉得,家人的和睦,比一个姓氏更重要。我们愿意退这一步。

我以为我爸听了会很高兴,会如释重负。

可他却沉默了。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很久很久,才叹了口气。

“建军啊,爸最近……想了很多。”他的声音很低沉,“淑雅住院那次,我吓坏了。我怕啊,怕这个家就这么散了。我一个老头子,守着一堆规矩,守着一堆木头,有什么用?人要是没了,家要是没了,我守给谁看呢?”

我心里一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几个月,我看着淑雅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看着子安一天天长大,我心里……不是滋味。”他把那根烟别在耳朵上,“我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太伤人了。尤其对不起的,是子安。他才多大,他懂什么?都是我们这些大人,在折腾他。”

内心独白:我爸……他想通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固执了一辈子,把老理儿看得比天还大的父亲,竟然在自我反省。是什么改变了他?是淑雅的病,是未出世的孙子,还是子安那双清澈的眼睛?也许都有。他就像一块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硬木,虽然外表粗糙,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还是为了这个家。

“爸,您别这么说。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

“不,是我钻了牛角尖。”他摆摆手,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建军,你跟淑雅说,子安的姓,不改了。就姓王。挺好的。他是你们的儿子,也是我的孙子。姓什么,都是我李振国的亲孙子。”

“至于这个没出世的……”他笑了笑,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是男是女,姓李姓王,你们俩商量着办。只要孩子好,你们好,这个家好,比什么都强。”

他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回了客厅。

我站在阳台上,晚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可我心里,却像烧着一团火。

我看到我爸走到子安身边,蹲下来,拿起一块积木,有些笨拙地帮他往上搭。

“这个,要这么放,才稳当。”他说。

子安开心地笑了。

那一刻,我觉得,我爸不仅是在搭积木,他是在重新搭建这个被他亲手推倒过的家。

第七章 匠心与家心

那次生日谈话之后,我们家好像被彻底清洗了一遍,所有的尘埃和阴霾都被扫得干干净净。

我爸不再叫子安“哎”,而是大大方方地喊他“子安”,有时候甚至会喊“我的好孙子”。他会带着子安去他的木工房,教他认识各种木头,闻不同的木香。子安的小手里拿着刨花,笑得咯咯的,祖孙俩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

淑雅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她会主动跟我爸聊一些社区里的趣事,我爸虽然话不多,但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插上一两句嘴。饭桌上,又有了欢声笑语。

我开公交车的时候,心情都轻松了不少。以前总觉得方向盘有千斤重,现在却觉得,车子正载着我,开向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淑雅的预产期越来越近。我爸比我们还紧张,早早地就把待产包准备好了,里面塞得满满当当,连孩子的木头小玩具都准备了好几样。

生产那天,淑雅被推进产房,我和我爸在外面焦急地等着。他不停地在走廊里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

几个小时后,护士抱着一个襁褓出来了。

“恭喜,是个女孩,六斤八两,母女平安。”

我爸一个箭步冲上去,看着那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眼睛一下子就湿了。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想摸一摸,又怕弄疼了孩子,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女孩……女孩好啊。”他喃喃地说,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喜悦,“女孩是贴心小棉袄。”

我看着他,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女儿满月那天,我们一家人,加上岳父岳母,坐在一起吃了顿饭。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

我爸抱着小孙女,怎么也看不够。岳父笑着说:“亲家,孩子的名字,你们想好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爸身上。

我爸逗弄着怀里的小家伙,头也没抬地说:“他们俩是孩子的爹妈,他们做主。叫什么都好听。”

我和淑雅对视一笑。淑雅开口道:“爸,妈,我们商量好了。女儿跟建军姓,叫李心安。希望她一辈子,心里都安安稳稳的。”

岳父岳母听了,高兴地点点头。

我爸抬起头,看了淑雅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欣慰。

饭后,我爸把我们叫到了他的木工房。

工房的中央,摆着一个已经完工的木马。那不是给小孙女的,尺寸明显是给子安的。木马通体由樟木雕成,线条流畅,形态逼真,马鞍和缰绳的细节都栩栩如生。整个木马没有用一颗钉子,全是传统的榫卯结构拼接而成,打磨得光滑温润。

“爸,您这是……”我惊讶地看着这个作品。

“给子安的。”我爸摸着木马的背,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这几个月,我一有空就做这个。心里乱的时候,一拿起刻刀,就静下来了。”

他指着木马的底座,我看到上面烙着一行小字:赠吾孙王子安。爷,李振国。

“我以前总觉得,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李家的姓,就是李家的根。”他缓缓地说,“可我做了大半辈子的木匠,跟木头打了一辈子交道,最近才想明白一个道理。”

他顿了顿,看着我们。

“一块好木料,不管你给它刻上姓张的戳,还是姓李的印,它本身的材质是不会变的。它还是那块好木料。人也一样。子安,他身体里流着我们老李家的血,他就是我的亲孙子。姓什么,那只是个戳,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心。”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做木匠,讲究的是‘匠心’,手艺要正,心要正。过日子,讲究的是‘家心’,一家人,心要往一处想,劲要往一处使。我以前,光顾着我那点匠心,忘了最重要的家心。差点把这个家给拆了。”

内心独白:匠心与家心。我爸用他一辈子的手艺,悟出了最朴素的人生道理。他不再是那个被传统困住的固执老人,而是一个真正懂得了家庭意义的长辈。这个家,经历了一场风暴,但雨过天晴,不仅没有散,反而变得更加坚固。就像他做的这个木马,经历了刻刀的雕琢,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子安跑了进来,看到木马,眼睛都亮了。他扑上去,高兴地爬了上去。

“谢谢爷爷!”

我爸看着在木马上摇晃的孙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舒展而满足的笑容。

阳光从木工房的窗户照进来,洒在祖孙俩身上,也洒在我们一家人的心上。我知道,我们家的故事,翻开了新的一页。这一页,写满了理解、包容和爱。而那个关于姓氏的结,也终于,被这颗温暖的“家心”,彻底解开了。

来源:心跳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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