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说起福建龙岩地区的上杭县,许多人未必产生共鸣,却鲜有人能忽视这个名字背后的历史份量。1933年的一个初冬清晨,古田镇会议会址上薄雾还未散尽。那时候,县城的人流稀疏,会议大楼外的青砖被踩得发亮。没过几年,这里成为全国重要的政治回忆场所。解放后会址修葺一新,门前旗
说起福建龙岩地区的上杭县,许多人未必产生共鸣,却鲜有人能忽视这个名字背后的历史份量。1933年的一个初冬清晨,古田镇会议会址上薄雾还未散尽。那时候,县城的人流稀疏,会议大楼外的青砖被踩得发亮。没过几年,这里成为全国重要的政治回忆场所。解放后会址修葺一新,门前旗帜猎猎,游客每年都扎堆过来。可上杭县不只是红色符号,这地方的根更深,土更厚,总有点说不清的沧桑。
要回溯上杭的姓氏文化,不必翻多少史书。只需乡下随便碰到个老人,捋着胡子,指点着村口的祠堂:“这一片陈家多,那边是黄家,后头是丘家,李、张也不少。”说着就像在报家底。黄姓这边气派些,不是没原因。2020年末的普查数据显示,黄姓本地常住人口超过2.97万人。紧跟其后的是陈姓、丘姓,一左一右,好像王座两侧的侍臣,各有2.6万人左右。李和张的声势也不小,2.4万以上,分不出你高我低,像两股水流一直在比谁流得更远。
其实很容易让人疑惑,怎么就这些姓氏盘踞在上杭?难道别人都跑掉了?有点像学校里某几个班级男生打球总能赢,外人不敢凑近。实际上倒是迁移史本身决定了这种局面。上杭县如今辖区地界挺大,将近三千平方公里,大大小小的村镇稠密。三十多万人生活在这片近似稠密的土地上,推开哪扇门,背后都藏着几层移民故事。
**搬迁这件事,在上杭不过是常态。**
更具体的说法,是中原移民一次次南下,推着这片山区的人口结构变来变去。史书说古汉族南渡,有时写得含糊,有时一笔带过。但上杭家谱的每一行字,都透着辗转与流离。例如有些族谱明明白白写着:“吾祖李火德,南宋自宁化石壁村迁上杭”。得,就这地点就够讲究了。宁化石壁,客家大本营式的地方。
黄姓的情况也差不多,迁徙线路几乎相同。丘氏这里,祖上叫“三五郎”,原籍还是宁化石壁村。故事好像永远在这几条路上来回颠簸,没有尽头。其实早在西晋永嘉之乱时,北方乱成一锅粥,一批批衣冠南渡的人,步履溃散,奔向山海。在唐朝安史之乱那阵,又有大波生灵离开故土,辗转入闽。上杭默默地接纳了这些生活四分五裂的家庭,用山水把这些人抱紧。
但也不尽然。考古队2014年在当地挖出的新石器时代陶片,证明几千年前,这里本有一支土著民族生活着。闽越人早在先秦就站稳脚跟。中原姓氏扎根的历史并不算绝对多数,闽越的影子依然若隐若现,有些旧村口的地名没人能说清含义,是不是跟那些古老部族有点瓜葛?
很多人说上杭是“客家移民大本营”,但所谓客家并非真有一成不变的股脉。宋元时期的大移民,明清时期的再一次迁徙,甚至清朝“湖广填四川”运动,一批批客家后裔又从这里流动到两广、湘赣、川渝。就像大江分流——原本来自中原的客家人,先落脚福建的宁化、上杭,然后下一代又南下,广东梅州等地的大姓一查根底,十有八九在这里停留过,或者干脆祖坟还在县乡小山坡。
有些事就不容易说透。清代那种填川运动,官府命令一出,背井离乡的人成千上万。福建籍移民之中,许多少不了上杭人。坐一两个月的木船,翻过山、水、田、漕。那些随身带的家谱和田契,比粮食还重要。有人半路丢了老母,抹一把泪接着赶路。即使过了几十年,有些家族还是会回到原来村落转转,但大部分终究流落四川、重庆,落地生根开花。
可事情说回来,到了民国乃至更晚,生计艰难,境内的客家人又出了一拨向港澳与海外迁徙——那是第五次大迁徙。近一点的去了台湾,远一点的则闯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每到春节,这些海外宗亲的大信封里时常夹带捐款单,村里广播站还得专门读出来。好像再远,也想粘着那点根香。
当然也有人质疑,姓氏变迁不外乎这几出老戏。有些权威数据还不够明晰,比如2021年之后外出打工的新福建籍青年,户籍与常住人口数据就有些对不上。三十六万多的常住人口,外来打工和流动人口,单某些年份甚至能冲到县总人口的10%以上。迁进迁出,从不是一锤子买卖,更像河里的流水,断续不停。
**奇怪的是,百家姓在这片土地往往成了生活凝聚力。**
每年农历春节,县域内外的宗亲聚会总是热闹。祠堂门口旗子一绷,几百个家庭呼啦啦聚齐,争着抢着发言留影。有人在厅堂说祖上传下来的“迁徙经”,有人算去年去了几个海外亲戚。小孩哄闹,大人争执,有时还会为了支系源流谁正谁支吵上半天。总之一身泥土气息,不怎么文雅,可偏生真实极了。
所有这些大型聚会之后,客家族谱博物馆成为了新热点。2019年开馆,吸引了不少寻根问祖者。有人忙着在展柜前摩挲祖宗名字,也有人一脸茫然,连自己是哪一支都说不准。黄姓与陈姓的分支支脉长成树状图,枝叶繁盛,密密麻麻的,小字标在透明玻璃里,密恐的看了头皮发麻。偶尔遇到宗亲对不上,又满面尴尬。这关系搞得倒还不如小区邻居亲近呢!
数据局的最新公报进来一划,2023年上杭常住人口达到36.8万人,这些人里本地出生的比例不断波动。2010年代,县里一度有外来人口接近3万人。外卖小哥、工程师、服装厂女工,带着五花八门的姓氏,慢慢也搅进了老乡的生活节奏。2022年镇上某小学名单增添了3个“欧阳”、2个“万俟”。这些“新姓氏”有什么故事没人关心,反倒像客串演员一样融进大流。
乡镇赶集日,黄姓摊主和张姓卖菜的,起初还会攀一攀宗亲,几年下来也不太计较了。姓谁其实不关键,关键是生意好、日子热络。三五成群的小伙子在桥头耍闹,上杭口音和广东客家的腔调混杂作一团。有时候明明都说自己是“客家人”,可聊起祖宗时却分南北、讲正宗,仿佛非得比出一支老根才算安定。是不是多了点小题大做?
也有人觉得没必要拘泥于这些移民标签。当下的小镇青年只盯着手机和美团,谁还分得清“黄陈李张”谁起从哪捱下来的?可隔几天又有人专门去宗祠修缮,生怕这血脉线断了。说到底,“姓氏”这东西像块镜子,看见的是历史的影子,不一定能看到自己的样子。
不少回乡探亲的人,尤其海外那帮人,明明和村里亲戚十几年没联络,回来却分外热情。旧宅合影,拿着祖宗的牌照左看右看,还要拿到朋友圈炫耀一番。仿佛离开得再远,终究是得回到祖籍地找个理由待上几天。有人还自豪地跟人说,“看我祖上是中原来的,汉族正宗”,可转头又说“其实我就喜欢这南方小城的菜味”。如此反复,前后不一。
说穿了,上杭县的姓氏排名,不过是数了数多少人扎进了哪个老家。黄、陈、丘、李……这些发源自中原、落脚福建的大姓,在这里生根数百年,依然在续写新的排列,无非是移民史上的又一章,只是亲历者都在习惯性遗忘。数据的权威,抵不过祠堂门下祖宗照片的褪色。谁又能确定,哪一天脚下的这片家乡还会发生新的迁徙?
上杭人的脚步未曾停下,历史也没有给出标准答案。时代风水轮流转,山水寻根变得轻松还是沉重,未见得有个定数。
这片地界最后也不过是无数移民故事交汇的驿站,百姓寻常生活里带着些许斑驳的旧梦,姓氏往来、人来人往,变化永远没停。
来源:历史记录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