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开宝九年(976 年)的汴京深秋,梧桐叶被雨水打湿,沉甸甸地压在庭院的墙头。李煜穿着宋太祖赐予的紫袍,坐在窗前凝视着砚台里凝结的墨块。这位三十九岁的南唐降君,鬓角已生出白发,右手因常年握笔而生出的厚茧,此刻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 那里还绣着南唐特有的缠枝莲
开宝九年(976 年)的汴京深秋,梧桐叶被雨水打湿,沉甸甸地压在庭院的墙头。李煜穿着宋太祖赐予的紫袍,坐在窗前凝视着砚台里凝结的墨块。这位三十九岁的南唐降君,鬓角已生出白发,右手因常年握笔而生出的厚茧,此刻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 那里还绣着南唐特有的缠枝莲纹,是小周后亲手缝制的。三天前,宋廷派来的使者刚宣读了新帝赵光义的诏令,命他即刻迁居到更偏僻的宅院。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金陵秦淮河畔的月夜,那时他还是个不问政事的安定郡公,与大周后一同吟唱新作的《玉楼春》,丝竹声顺着流水能飘出三里地。他或许未曾想到,自己会以 “违命侯” 的屈辱身份在异国他乡苟活,更不会想到,那些在亡国剧痛中写下的词句,会让 “李后主” 的名字穿越千年,成为中国文学史上最璀璨的星斗之一。在帝王与词人的双重身份撕裂中,他用生命完成了一场悲怆的艺术涅槃。
莲峰居士:在江南烟雨中长成的文艺皇子
南唐升元元年(937 年),金陵(今南京)皇宫的柔仪殿,伴随着一场罕见的黄梅雨季,李煜降生。父亲李璟是南唐中主,母亲钟氏是名门闺秀。作为第六子,他本与皇位无缘,自幼便被允许沉浸在诗词书画的世界里。祖母南唐烈祖李昪格外疼爱这个孙子,见他眉清目秀,眼神如秋水般澄澈,便给他取小字 “重光”,希望他能 “重焕南唐荣光”,却不知这名字日后会与 “亡国” 二字紧密相连。
五岁时,李煜在清凉山的别墅里开始跟着太傅学习书法。别的皇子都在练习象征帝王威仪的隶书,他却对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情有独钟,常常临摹到深夜。母亲见他手指被墨汁泡得发白,心疼地劝他休息,他却举着字帖说:“娘你看,这‘之’字的捺脚,多像秦淮河上的画舫尾啊。” 十岁那年,他在皇家画院见到一幅徐熙的《雪竹图》,当即席地而坐,用树枝在泥地上模仿,竟能将竹叶的层次感勾勒得有模有样,徐熙惊叹:“此子笔意中藏着仙气,恐非尘世中人。”
十三岁时,李煜与周宗的长女周娥皇(即大周后)定亲。周娥皇不仅貌美,更通音律,两人初见时便因一首《霓裳羽衣曲》结缘。他为她写下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的词句,她为他弹奏改编的琵琶曲,金陵的宫廷岁月因这段姻缘更添浪漫。十七岁那年,他在玄武湖畔修建 “莲峰书院”,终日与文人雅士唱和,自号 “莲峰居士”,写下 “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 的闲逸诗句,全然不知北方的北宋已将铁骑指向江南。
二十五岁之前,李煜的生活几乎与政治绝缘。二哥李景迁早逝,大哥李弘冀是出了名的野心家,对这个醉心文艺的弟弟毫无戒心。他常常穿着粗布衣衫,混入秦淮河畔的文人聚会,与隐士廖匡图、僧侣文益讨论禅理与诗画。有次他在瓦舍听书,听到南唐与后周交战失利的消息,只是轻轻皱了皱眉,转头便与说书人探讨起《花间集》的优劣。大哥李弘冀曾嘲讽他:“六弟只知吟咏风月,可知江山是用铁与血换来的?” 他坦然答:“江山自有肉食者谋划,我愿做个太平百姓。”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显德六年(959 年)。大哥李弘冀因毒杀叔父李景遂被父亲李璟废黜,不久后暴毙,排行第六的李煜一夜之间成了皇位继承人。被册立为太子那天,他穿着不合身的朝服,站在太庙的供桌前,手指冰凉 —— 案上摆放的《皇舆图》,他竟认不全南唐的州府名称。李璟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叹道:“重光啊,这或许就是你的命。”
南唐后主:在风雨飘摇中挣扎的懦弱君主
建隆二年(961 年),李璟病逝,李煜在金陵登基,改元 “建隆”。登基大典上,他望着阶下跪拜的百官,突然想起十年前在莲峰书院写下的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那时只当是闲愁,此刻却成了谶语。北宋赵匡胤已在汴梁称帝,遣使来贺时,带来了 “臣服” 的要求,李煜犹豫再三,最终接受了 “唐主” 的封号,每年向北宋纳贡。
继位初期,李煜也曾想过振兴南唐。他减免赋税,赦免囚犯,还下令修复因战乱损毁的堤坝。有次他微服私访,见秦淮河边有百姓饿死,当即命人打开官仓赈济,回宫后又写下《罪己诏》,自责 “德不配位,致使百姓流离”。但这些举措如同细雨落在干涸的土地,难以挽回南唐的颓势 —— 经过李璟时期的几次战败,南唐疆域已从淮河以南缩减到长江下游,军队只剩十万余人,且多是老弱残兵。
真正让他陷入困境的是对北宋的态度。赵匡胤平定南汉后,矛头直指南唐,要求李煜入朝觐见。大臣陈乔、张洎力谏:“陛下若去汴梁,必被扣留,国将不国。” 李煜便派弟弟李从善前往朝贡,结果李从善一到汴梁就被软禁。他在金陵城楼上遥望北方,写下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将对弟弟的思念化作词句,却拿不出任何应对北宋的策略。
为了苟延残喘,李煜采取了一系列自欺欺人的措施:他削去帝号,改称 “江南国主”;将宫殿的鸱吻(象征帝王的屋脊装饰)改为普通百姓的样式;甚至在北宋使者来访时,故意穿得如同寻常士大夫。有次赵匡胤派翰林学士卢多逊来索要南唐的地理图籍,他明知这是为攻伐做准备,却还是命人绘制献上,大臣徐铉哭谏:“陛下这是把江山拱手让人啊!” 他只是垂泪:“朕不忍百姓再遭战火。”
在治国上,李煜的文人气质成了致命弱点。他重视词臣而轻视武将,任命写得一手好诗的张洎为宰相,却将战功赫赫的林仁肇贬到润州。有次禁军哗变,他不是派兵镇压,而是亲自到军营中吟诵自己写的《却登高文》,试图用情感感化士兵,结果哗变更烈。他处理政务常常凭直觉,对官员的赏罚全看心情 —— 曾因学士韩熙载在画上把他画得过于肥胖而罢免其官职,又因宫女念对了他新作的词句而提拔其兄长。
后宫生活的奢靡更让他饱受诟病。大周后去世后,他立其妹为后(即小周后),为她修建 “销金红罗幕”,用嵌有金线的红罗绸缎装饰宫殿,还在御花园里开凿 “九曲池”,遍植奇花异草。两人常常在池中画舫上通宵宴饮,他写下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的艳词,传到民间后,百姓怨声载道:“国难当头,君主却只顾寻欢。”
开宝七年(974 年),赵匡胤以李煜 “拒朝贡、修战备” 为由,派曹彬、潘美率军十万南征。宋军兵临城下时,李煜正在宫中与小周后吟唱新作的《临江仙》,听到战报后竟说:“金陵城固若金汤,宋军岂能轻易攻破?” 直到采石矶浮桥被宋军架起,他才慌了神,派徐铉前往汴梁求和。徐铉在赵匡胤面前据理力争:“后主以小事大,如子事父,未有过失,为何伐之?” 赵匡胤冷冷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国破家亡:在刀光剑影中破碎的江南旧梦
开宝八年(975 年)十一月,金陵被宋军围困已达半年。城中粮草耗尽,百姓易子而食,李煜亲自登上城楼,见城外宋军的营寨连绵数十里,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忽然想起父亲李璟曾告诫他 “江南虽好,终非久居之地”,此刻才明白其中深意。
守城的指挥使呙彦、马诚信多次请求突围,李煜却坚持 “兵者不祥之器”,派人带着自己的手书前往宋营求和,信中写道:“若能保全一城百姓,臣愿献土归降。” 曹彬回信:“只要陛下出城投降,我军保证不伤百姓。” 他犹豫了三天,在看到宋军开始架设攻城器械时,终于决定投降。
投降那天,李煜穿着素服,带着大臣们跪在金陵城外的石子路上。曹彬宣读赵匡胤的诏令时,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有个老太监哭着喊:“陛下,我们再守几日,或许有转机啊!” 他缓缓摇头:“朕不能让金陵变成焦土。” 当他登上前往汴梁的船时,回头望了一眼笼罩在暮色中的金陵城,秦淮河的流水似乎还在吟唱他写的词句,只是再也无人应和。
开宝九年(976 年)正月,李煜抵达汴梁,穿着囚服跪在明德楼前听候赵匡胤的发落。赵匡胤见他面容憔悴,叹道:“朕本不想灭南唐,奈何天意如此。” 封他为 “违命侯”,赐宅第于汴梁西北角。这座宅院比金陵的皇宫小了十倍,院墙高耸,门口有卫兵看守,如同一座华丽的监狱。
初到汴梁的日子,李煜整日以泪洗面。他将所有的思念与悔恨都写进词里:“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小周后为了让他宽心,学着金陵的样子在庭院里种了芭蕉和梧桐,他却看着芭蕉叶上的雨滴,写下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字里行间全是彻骨的寒意。
宋太祖赵匡胤去世后,宋太宗赵光义继位,对李煜的猜忌更深。他常召李煜入宫赴宴,席间故意让伶人演唱南唐的旧曲,观察他的反应。有次赵光义问:“后主近来可有新作?” 他答:“无新作,只有旧句‘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赵光义听后脸色骤变 —— 这句词里的 “故国之思”,刺痛了帝王的敏感神经。
最让李煜屈辱的是小周后的遭遇。赵光义常常以皇后的名义召小周后入宫,有时滞留数日才放回。每次小周后回来,都哭得形容枯槁,对李煜又怨又怜。他想发作,却连保护妻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写下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将无力的愤怒与绝望融入词句。有次他在墙上画金陵的秦淮河,画到一半突然摔碎画笔,嘶吼道:“朕连思念故国的权利都没有吗?”
太平兴国三年(978 年)七夕,是李煜的四十二岁生日。他在宅院里摆了简单的宴席,邀请了同样降宋的南唐旧臣。酒过三巡,他吟唱了新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歌声传到宫外,被赵光义的耳目听到。
当晚,赵光义派使者送来一瓶 “牵机药”。李煜看着那瓶泛着诡异光泽的毒药,忽然笑了 —— 他终于可以离开这座囚禁他的牢笼了。他对小周后说:“你还记得金陵的七夕吗?我们在画舫上放的莲花灯,顺着秦淮河漂了很远……” 话未说完,便饮下了毒药。药性发作时,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头和脚蜷缩在一起,如同牵线的木偶,在痛苦中结束了一生。
词史绝唱:在血泪中绽放的艺术奇葩
李煜的词作,如同他的人生,以亡国为界分为截然不同的两个阶段。前期词作多描写宫廷生活的奢靡与男女情爱,词风绮丽柔靡,被后世归入 “花间派” 余绪,却已显露出独特的艺术天赋。
二十五岁时写的《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用 “凤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 的句子,将宫廷宴饮的繁华写得如在眼前,尤其 “醉拍阑干情味切” 一句,把宴后的余韵刻画得淋漓尽致。与大周后相关的词作更是情意绵绵,《一斛珠》中 “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将女子晨起梳妆的娇羞写得活灵活现,而 “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的细节,更是把两情相悦的亲昵展现得大胆而细腻。
前期词作中最出色的当属《清平乐》。大周后病重时,他与小周后偷会,写下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以落梅的意象写离愁,“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 两句,将思念的虚无与绝望刻画得入木三分。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后主前期词,不过写宫中浮浪之事,然其写景抒情,已非他人所能及。”
亡国后的词作,如同被淬火的精钢,在剧痛中完成了蜕变。他不再描写风花雪月,而是将国破家亡的锥心之痛、寄人篱下的屈辱、对故国的无尽思念熔铸进词句,形成了 “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为士大夫之词”(王国维语)的独特风格。
《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 是他被俘初期的代表作。“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寥寥数语便勾勒出孤寂的氛围,“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将抽象的愁绪比作具体可感的 “滋味”,妙不可言。而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一首,更是以花喻人,“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的命运无常,“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的眷恋不舍,层层递进,将悲感推向极致。
《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 堪称血泪凝成的绝唱。“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以春雨的寒冷写内心的凄凉;“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将现实与梦境的反差刻画得令人心碎;“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直白的倾诉中蕴含着千钧之力;最后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将亡国后的沧桑与绝望推向高潮,余味无穷。
最著名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更是中国词史的巅峰之作。开篇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以永恒的自然景象反衬人生的短暂与无常;“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将时空交错的故国之思写得痛彻心扉;“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通过物是人非的对比,抒发无尽的感慨;结尾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以奔腾不息的江水喻愁,将抽象的情感具象化,成为千古名句。据说赵光义正是因为这句词中的 “故国之思”,才下定决心除掉他 —— 这首词,成了他的绝命词。
李煜的词之所以能穿越千年仍动人心魄,在于他 “真”。他不刻意雕琢,不故作高深,只是将内心最真实的情感倾泻于笔端,“以血书者也”(王国维语)。无论是前期的欢愉还是后期的悲苦,都写得真挚自然,毫无伪饰。这种 “真”,打破了五代词的绮靡套路,为宋词的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
历史回响:在帝王与词人之间的永恒争议
李煜死后,小周后悲痛欲绝,不久后也殉情而死。宋太宗赵光义追封他为 “吴王”,葬于洛阳北邙山。但他的故事并未就此结束,千年来,人们对他的评价始终在 “亡国昏君” 与 “伟大词人” 之间摇摆。
北宋史学家欧阳修在《新五代史》中痛斥他:“煜性骄侈,好声色,又喜浮图,为高谈,不恤政事。” 将南唐灭亡的责任全推到他身上。元代史学家脱脱在《宋史》中也说:“煜仁而无断,佞人专权,忠良遇害,终致亡国。” 这些评价都站在传统史学的 “亡国之君” 视角,指责他治国无能。
但文人墨客却对他充满同情与敬仰。苏轼说:“后主既为樊若水所卖,举国与人,故当恸哭于九庙之外,谢其民而后死,顾乃挥泪宫娥,听教坊离曲哉!” 看似批评,实则暗含对他文人气质的理解。纳兰性德更是直接:“花间之词,如古玉器,贵重而不适用;宋词适用而少贵重。李后主兼有其美,更饶烟水迷离之致。”
近代学者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对李煜的词给予了极高评价:“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为士大夫之词。”“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宋道君皇帝《燕山亭》词亦略似之。然道君不过自道身世之戚,后主则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其大小固不同矣。” 将他的词提升到了哲学与宗教的高度。
如今,人们更倾向于以多元视角看待李煜。作为帝王,他确实懦弱无能,缺乏治国之才,南唐灭亡他难辞其咎;但作为词人,他的艺术成就前无古人,尤其是亡国后的词作,将个人的悲剧升华为人类共有的对失去、对无常的感慨,具有永恒的艺术魅力。
在南京秦淮河畔,至今仍有 “李煜词碑”,刻着他的《虞美人》《浪淘沙》等词作,常有游人驻足吟诵。在洛阳北邙山的李煜墓前,也常有文人墨客献上笔墨,致敬这位 “词中之帝”。他的词作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成为中国文化的重要符号。
李煜的一生,是一场错位的悲剧 —— 一个天生的艺术家,却被推上了帝王的宝座。他用治国的失败成就了艺术的成功,用个人的苦难为中国文学史留下了不朽的瑰宝。正如他在《破阵子》中所写:“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这首词,既是他的人生写照,也是一个时代的挽歌。
当我们在月光下吟诵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时,看到的不仅是一个亡国之君的悲叹,更是人类共有的对美好事物逝去的怅惘。李煜的价值,早已超越了帝王的身份,在词的世界里,他永远是那个用血泪吟唱的 “莲峰居士”,他的词,如同秦淮河的流水,永远在历史的长河中呜咽流淌。
来源:笑眼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