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播种前,我学着小时候看见奶奶选葵花种的样子,把去年留的葵花籽倒在竹筛里,指尖捻着籽儿一颗颗挑,空瘪的、有虫眼的全拣出去,奶奶曾说“籽儿得瓷实,长出来的苗才扛冻”。选好了种子,我们便扛着锄头下地了,在通向隔壁院子的道路两边把土块敲得碎碎的,连藏在土缝里的小石子都
作 者 胡 萍
我们住的地方,山高、海拔也高,连风都带着股子寒气,春天总比别处来得慢些。直到5月中旬,地里的土才算暖透,能播葵花种了。
播种前,我学着小时候看见奶奶选葵花种的样子,把去年留的葵花籽倒在竹筛里,指尖捻着籽儿一颗颗挑,空瘪的、有虫眼的全拣出去,奶奶曾说“籽儿得瓷实,长出来的苗才扛冻”。选好了种子,我们便扛着锄头下地了,在通向隔壁院子的道路两边把土块敲得碎碎的,连藏在土缝里的小石子都抠出来,因为土松了,籽儿好扎根。等准备妥帖,才把籽儿撒进浅浅的土沟里,再覆上一层薄土,像给它们盖了层软被子。
一等就是一个月。土里没什么动静,可我们知道它在使劲儿:先把根扎深,再慢慢顶破土层。
终于有一天,嫩黄的芽尖冒了出来,怯生生的,却透着股韧劲儿。又一个月过去,芽儿长成了半人高的苗,接着便抽出了花盘——绿绿的圆饼子,边缘还围着圈尖尖的小叶,像给花盘镶了圈小锯齿,我们都叫它“花饼”。
7月下旬的风里,终于盼来了葵花盛开。金黄的花瓣朝着太阳的方向舒展,连叶子都跟着向阳转,如果你仔细的把耳朵贴近葵花,你便可以听到它转动时发出的那种滋滋的声响,像是在对大自然说我去追赶太阳去了。
就这么热热闹闹开了些日子,直到最近,花盘才慢慢沉了下来——里面的籽儿熟了!剥一颗出来,饱满得能捏出油,每一颗都像裹满了阳光的小宝藏,沉甸甸的。
割葵花那天,好几位邻居都来帮忙:有的挥着镰刀割秆子,有的把割下来的葵花捆成束,我拿来大簸箕把所有的花盘都放进去。过一会儿便伸手翻一翻花盘,让每一盘都晒到太阳,风一吹,花盘轻轻晃,阳光晒在籽儿上,连院子里的小狗都绕着花束转,时不时用鼻子蹭一蹭,像是也在盼着籽儿晒干。
如今屋檐下的葵花还在晒着,阳光一天天把花盘里的潮气抽走,偶尔路过,能闻到淡淡的葵花香。等晒透了,我们会把籽儿一颗颗搓下来,装在布袋子里——一部分留着明年当种子,剩下的炒得喷香,冬天围炉的时候抓一把,便能嗑出这大半年来,山风、阳光和我们耐心等出来的香甜……
2025.9.19日于我的山野小屋
编 辑 杨居平
来源:现代科学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