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陆汴溟记恨她母亲送走了楚含烟,所以才会在刚封太子时就迫不及待地出手对付苏家。
前世她刚被册封为太子妃,紧接而来的便是苏家全族流放。
陆汴溟记恨她母亲送走了楚含烟,所以才会在刚封太子时就迫不及待地出手对付苏家。
好在现下她已经把楚含烟接回来了。
当下,若她主动与陆汴溟和离,把太子妃的位置还给楚含烟,苏家或许就能躲过一劫了吧?
“圣旨到!”内侍尖利的嗓音打断了苏雏霞的思绪。
她连忙出门,刚赶到大厅就见内侍上前急切道:“夫人,太子殿下伤重,请您速速前去侍疾!”
苏雏霞接过圣旨,正要让碧桃去备车,耳畔就传来了楚含烟柔柔的声音。
“侍疾十分辛苦,左右汴溟哥哥不喜姐姐近身,姐姐还是留在家里歇息吧。”
苏雏霞身形一顿,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
但想着昨日陆汴溟浑身是血被人抬进房里的景象,终究还是不放心,便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
从陆府到皇宫的路途不算远,苏雏霞却觉得每一刻都是煎熬。
东宫,太子寝殿。
苏雏霞和楚含烟齐齐跨入殿内,还未看清幔帐后的情形,楚含烟就已扑了过去。
“汴溟哥哥!”
接着,就见她拉过陆汴溟的手,贴在脸侧:“汴溟哥哥,你快点好起来,烟儿很担心你……”
而陆汴溟任由她拉着手,全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见状,苏雏霞不由得脚步一顿。
此情此景下,她再过去也是多余。
苏雏霞垂下眸,不愿再看,提起裙裾转身离去了。
刚刚走出东宫,来时的晴空万里忽然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一声惊雷过后,骤雨倾盆而下。
像极了前世苏雏霞跪求陆汴溟那日。
苏雏霞单薄的衣衫瞬间被打湿。
她恍若不知,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回到陆府时,天已经暗透了。
苏雏霞靠在窗前的小桌旁,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前世,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最后的结果都是惹怒陆深。
他和楚含烟两情相悦,自己就像插在他们中间的笑话。
哪怕不愿,但她必须承认,放手——是保全苏家人唯一的出路……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
苏雏霞吐出口气,拿出纸笔,写下了和离书。
刚写好,就听下人来报陆汴溟已经醒了,召她入宫。
“好,我马上进宫。”
苏雏霞的声音平静,贴着和离书的胸口却好似在隐隐发烫,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和陆汴溟走到了终局。
马车“哒哒哒”地一路朝皇宫而去。
苏雏霞慢慢迈入东宫寝殿,就见陆汴溟正靠在床头,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她走近欠身:“太子殿下安好。”
陆汴溟听着这句尊称,端着药碗的手一僵。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苏雏霞缓缓跪下,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举过头顶——
“臣女苏雏霞,自知配不上太子殿下,今日自请和离,还望准许!”
第五章
陆汴溟看着呈到眼前的和离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偌大的东宫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苏雏霞举着和离书的手纹丝不动,心中却掠过一丝疑惑。
以陆汴溟对楚含烟的感情深厚,不是应该立马答应下来的吗?
难道是自己看起来不够诚心?
苏雏霞又稍稍提高了点声音:“殿下,臣女是为了您好——”
话未说完,却听“咚”的一声,陆汴溟重重把药碗放回了矮桌上。
“此事以后再议。”
苏雏霞抬眼看去,见陆汴溟脸上如同覆着一层寒霜,一时间有点讶异。
但陆汴溟已经闭上眼睛,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苏雏霞只好告退。
……
马车慢慢驶出宫门,苏雏霞撑住额角,靠在车壁上,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如今,她是真的猜不透陆汴溟在想什么了……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在陆府门前停下。
苏雏霞拉开车帘,心不在焉地走下马车。
脚刚触地,便踩到一块滑石。
“啊——”苏雏霞惊呼出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一侧倒去。
这时,一道身影从旁掠出,扶住了她堪堪摔倒的身体。
耳畔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雏霞,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粗心大意?”
闻声抬头,苏雏霞看着眼前一身戎装的谢景辞,止不住惊喜。
“景辞?你何时回来的?”
谢景辞自幼同她一起长大,三年前去了边疆,如果她没记错,这次回京论功行赏,他会被封为大将军!
“刚回不久。”
谢景辞扶着苏雏霞站稳,见她墨发上的珠花滑出来了一点,便伸手替她簪正。
苏雏霞自小把他当哥哥,也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何不妥。
她微微一笑,正打算道谢,身后却传来一句:“苏姐姐,你和谢二公子不愧是青梅竹马,感情当真是好。”
苏雏霞回头,就见到并肩而立的陆汴溟和楚含烟。
此刻,陆汴溟眼底是无尽的严寒。
印象中,苏雏霞从未这么对自己笑过。
楚含烟斜觑了一眼陆汴溟铁青的脸色,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意。
“谢将军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该不是刚回京便来找苏姐姐了吧?只是苏姐姐到底是有夫之妇,你们还是避避嫌。”
苏雏霞眉头一蹙,刚要反驳,就见陆汴溟忽然上前,不由分说拉着她回府,还径直把她拉入卧房。
此刻,苏雏霞也终于回过神来,不满挣扎:“你弄痛我了,放手!”
陆汴溟凝着她眼中的不耐,怒火忽然高涨!
他不但不放人,还一把将她压倒在塌,掐着她的下巴,迫她只能看着他,带着难以掩饰的愠怒质问——
“你急着与我和离,究竟是为了我好,还是想和谢景辞双宿双飞?”
第六章
苏雏霞只觉得陆汴溟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有如铁铸一般。
她奋力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陆汴溟见她一个劲地躲开自己的手,心口一股躁郁倏地燃了起来。
他抓起苏雏霞的双手禁锢在头顶,右手猛地扯开她的衣襟,不管不顾地吻上了她细白的脖子。
苏雏霞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挣不开。
热泪汹涌而出,苏雏霞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陆汴溟,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人?”
一滴热泪从眼睫上滚下,落在陆汴溟的指尖上。
陆汴溟一怔,随即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不由得收回了手。
他垂眸看了眼哀泣的苏雏霞,又飞速移开了视线。
“抱歉。”陆汴溟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克制。
见苏雏霞双臂紧抱、一副生怕他再靠近的样子,陆汴溟只觉胸口堵得不行。
“谢景辞就那么好?”
闻言,苏雏霞舌尖瞬间化开一抹苦涩。
明明是陆汴溟心有所属,她放手成全,却反被他连声质问,甚至被怀疑和其他男人有染!
她垂睫掩下眼底思绪,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我们之间的事,跟景辞无关。只是你我不合适……”
陆汴溟听着她还在给谢景辞开脱,广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既如此,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如你所愿。”
说完,他不再看苏雏霞一眼,抿唇离去了。
苏雏霞揽起凌乱的衣衫,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
两世的纠缠,已经让她筋疲力竭了。
如今陆汴溟同意和离,骤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自那日起,一连几日,苏雏霞都没见到陆汴溟和楚含烟。
转眼中秋将至,按例是要回苏府与家人团圆赏月的,苏雏霞便带着碧桃去街上采买一些礼物。
刚走到丝绸坊,便迎面撞上了谢景辞。
“雏霞。”谢景辞笑容和煦,从怀中掏出一包松子糖递过来,“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多谢你还记得。”
苏雏霞心头涌起一股暖意,刚接过来,眼角就瞥见不远处的月老祠门口,陆汴溟与楚含烟并肩站在那里。
此刻,陆汴溟摩挲着手中一枚姻缘结,身侧的楚含烟眉眼弯弯。
苏雏霞唇角的笑意倏地凝住,心头微痛。
她也曾邀陆汴溟同去月老祠,却被他以太过儿女情长为借口推辞了。
原来只是不想与她一起来罢了……
苏雏霞一下子没了闲逛的心思,辞别了谢景辞,便回了陆府。
深夜。
苏雏霞辗转反侧,眼前一时是陆汴溟压在她身上的样子,一时又是他站在月老祠的样子。
天穹上挂着一轮圆月,庭院里的丹桂隐隐飘来香味。
苏雏霞索性批衣下床,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
刚落座,就见陆汴溟与楚含烟一齐从书房中走了出来,楚含烟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
一见到她,楚含烟便款款走了过来,柔声道。
“苏姐姐,明日是中秋佳节,汴溟哥哥要陪我去上香,没空陪你回苏府了。”
说着,楚含烟把锦盒推到她面前。
“这是我和汴溟哥哥特地为你挑的贺礼,也算是汴溟哥哥对苏府的恩赐。”
苏雏霞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看向陆汴溟。
月色下,陆汴溟一脸冷漠,显然是默许了楚含烟的话。
在他心里,楚含烟这种正妻的语气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再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徒增难堪罢了。
苏雏霞克制住喉间的哽塞,淡淡道:“不必,贺礼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她不再看二人,起身快步回到了卧房中。
陆汴溟看着苏雏霞离去的背影,眼底迅速滑过一抹晦涩。
翌日,苏府。
苏雏霞刚下马车,却见整个苏府被一队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围观的百姓纷纷对着苏府的大门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首辅大人通敌卖国,全家都被圈禁起来、等候发落呢!”
第七章
苏雏霞怔了一瞬。
随即,仿佛周身的空气全被抽干,让她喘息都困难起来。
命运兜兜转转,即使她接回楚含烟,又写下和离书,却还是无法让苏家摆脱死劫。
“父亲,母亲……”苏雏霞呢喃,不由自主地走向苏府的大门。
还未靠近,便已被拦住。
禁军统领霍林拔出佩剑抵在了苏雏霞脖间,沉声道。
“苏府已经戒严,太子妃请回吧。”
横在脖颈间的剑刃冰冷,冻得苏雏霞全身都泛起了凉意。
她正欲开口,耳畔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吼。
“放肆!”
苏雏霞错愕地回头看去,见陆汴溟身着太子冠服,正向这边走来。
霍林连忙收起佩剑,跪下行礼道。
“殿下恕罪,下官不是故意对太子妃不敬,只是上面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苏雏霞一双手下意识地揪紧,随着陆汴溟步步走近,指尖隐隐有些发白。
而陆汴溟却仿若没看到她一样从她身边经过,抬手虚扶了霍林一把,语气和善道。
“起来吧,你秉公办理,何罪之有?”
苏雏霞的心猛地一沉。
她侧眸看了一眼被围得铁桶般的苏府,眼睫颤了颤,将眼底汹涌的痛色掩去,咬着唇道。
“太子殿下,我父亲他……”
刚说了几个字,就见陆汴溟长眉拧紧,冷冷瞥了她一眼,将她余下的话全部堵回了喉咙里。
苏雏霞只觉脑海里“轰”的一声,仅存的几分侥幸被彻底粉碎!
陆汴溟双眸微微眯起,定定地看着苏雏霞,又加重了语气道。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来人,带走。”
说罢,他便冷漠地收回了视线,径直越过她走进了苏府。
苏雏霞攥紧裙摆,眼睁睁地看着苏府的大门再次关上,只觉得得一阵入骨刺痛。
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她咬了咬牙,转身向认识的世伯世叔家里跑去。
却无一例外地被拒之门外。
只有一个曾与她父亲同门的世伯不忍,转达了一句话——
“此案是太子殿下亲自监管,我们无法插手。如今唯一能救你全家的,只有太子殿下。”
闻言,苏雏霞眼前再次闪过陆汴溟冷漠的双眸,眼底的微光瞬间黯淡。
事到如今,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手下留情了……
倘若陆汴溟是因为她而迁怒苏家,那么用她一人性命换苏家满门,她绝不会犹豫半分!
苏雏霞失魂落魄地走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陆府的。她木然地坐在前厅里,身体忍不住一个劲地发抖。
不知坐了多久,陆汴溟缓步走了进来。
苏雏霞猛地回神,撑起无力的身子,跪到了陆汴溟身前。
“殿下,逼你强娶的人是我,与我的家人无关。若我一死,太子殿下能放过我的家人吗?”
陆汴溟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他垂眸盯着苏雏霞看了许久,方才沉声道。
“你要是敢寻死,那苏家人就都得给你陪葬了。”
苏雏霞闻言一震,五指紧攥成拳,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跪在冰冷砖石上的双膝寒凉刺骨,却也远远不及她的心冷。
陆汴溟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苏雏霞红肿的眼眶让他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紧了。
他不愿再看,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却又站定,头也不回地道:
“此案尚未有定论,你若是想救你的家人,便先呆在后院不要出门,免得横生枝节。”
……
自那日起,苏雏霞便一直呆在陆府后院,一呆便是半月。
纵然还是日夜悬着心,但一想到陆汴溟是个重诺之人,苏雏霞忐忑的心里,又多了几分安心。
这日中午。
“轰隆!”
突如其来的一声惊雷吓得正在怔楞的苏雏霞猛地站起,只觉得心惊肉跳,惶恐不安。
这时,院门被推开了,随即楚含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苏姐姐,你可要撑住啊,你的族人喝了太子殿下赐的酒,正等着你去收尸呢。”
第八章
苏雏霞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又是一声惊雷,转眼间,瓢泼般的大雨就倾盆而下。
热泪瞬间涌上,苏雏霞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难道陆汴溟那日的话,只是哄骗她的谎言吗?
苏雏霞猛地冲进大雨里,一路朝苏府跑去。
她数不清自己摔了多少次,但和心里的剧痛相比,身上的痛已经微乎其微了。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苏府门外,原本看守的禁军已经全数撤离。
苏雏霞拖着如同灌铅般的双腿慢慢走进熟悉的庭院,随即瞳孔骤然一缩!
眼前的草坪上,满地横尸,而躺在最前方一动不动的人,赫然就是她的双亲!
“阿爹!阿娘!”
凌迟般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苏雏霞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无力地软在了地上。
半个月来她几乎不眠不休,她不断告诉自己,要相信陆汴溟……
她的一丝信任,换来的却是苏家的灭顶之灾!
苏雏霞一步一步地爬到了苏父苏母的身边,血迹不断从被摩擦的手臂上渗出也浑然不知。
“阿爹……阿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重活一世,她还是没能保住全家人的性命……
苏雏霞不断叩击着地面,片刻后,额上流下的鲜血就将她身前的草地染得一片血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陆汴溟快步走了进来。
陆汴溟缓缓扫过满地惨状,又落到苏雏霞不断渗出血丝的额头,心口一紧。
他握着伞柄的手用力得青筋凸起,骨节都露出白色。
生平第一次,他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人。
见苏雏霞还要再叩,陆汴溟一把扔下纸伞,几步走到苏雏霞身边,将她拽了起来。
“别这样。”
苏雏霞身形一僵,随即狠狠挥开陆汴溟的手,厉声喝道。
“你没资格在这里惺惺作态!”
陆汴溟的手顿在了半空,然后慢慢收了回来,垂在身侧。
苏雏霞一把揪住陆汴溟的领子,双眼猩红,满眼都是滔天的恨意。
“陆汴溟!爱上你,是我毕生大错!”
话落,她猛地拔出头上的发簪,狠狠朝陆汴溟刺了过去。
“噗嗤——”
发簪捅进了陆汴溟的手臂,在半空中带起一捧血花。
陆汴溟皱眉捂着不断渗血的伤口,垂眸扫了一眼苏雏霞攥得发白的指尖,眼底闪过一丝心痛,转瞬即逝。
“来人,太子妃伤心过度,送回陆府别院好生照看!”
……
陆府别院内。
苏雏霞木然地躺在床上,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泥偶。
自苏府那夜起,她便大病一场,卧床不起。陆汴溟将她关在这里,转眼便已过了一个月。
这日清晨。
“啊!”
苏雏霞猛地从床上坐起,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才噩梦中苏府满门惨状的情景。
汗珠顺着额发滚落下来,滴在她骨瘦如柴的手上。
也不知苏家人的尸身是否入土为安了……
而她被关在这里,连烧张纸钱都做不到。
正垂眸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喜乐声。
苏雏霞抬头向窗外望去,就见一个双鬓上扎着红纱的小丫鬟喜笑颜开地从门口跑过,嘴里还高兴地喊着。
“太子殿下大婚,大家快去喜堂领喜钱!”
第九章
刹那,苏雏霞的心头泛起一阵尖锐的冷意。
门外敲锣打鼓的热闹里还混着丫鬟的笑闹声,反衬得这间院子格外的冷清。
苏雏霞十指不自觉地攥住身下的薄毯,用力得几乎要掐出血来。
苏家满门被灭,她被陆汴溟囚禁在此。陆汴溟却新婚燕尔,佳人在侧。
这时,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婆子领着几个丫鬟,端着一个瓷白酒壶并一个杯盏走了进来。
“苏姑娘,今日太子殿下大喜,特命奴婢过来给您赐酒。”
苏雏霞看着那杯盏内翠绿的酒液,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必定不是宴席上的美酒,而是一杯毒酒。
她的嘴角自嘲地勾了起来。
重活一世,竟然还是重蹈前世的覆辙,简直是荒唐可笑。
那婆子使了个眼色,几个丫鬟会意,上前按住了苏雏霞的手。
苏雏霞久病未愈,身软无力,在几个丫鬟的手下徒劳地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被子捏住了下巴。
“苏姑娘,您占了别人的位置,如今太子殿下恩典,让您用一杯酒了结仇怨,您还是快点喝了谢恩吧。”
“不是您的,就别想了。”
婆子轻蔑地一笑,抬手就把酒杯抵在了苏雏霞的唇边。
正欲灌下时,几道破风声响起,婆子并几名丫鬟悄然无声地倒了下去。
苏雏霞惊疑未定,抬眸看去,就见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的谢景辞从门口闪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包袱。
“雏霞,我来迟了。”
苏雏霞眼泪开始成串地往下掉:“景辞,你何必冒险救我……”
谢景辞迟疑了一瞬,还是拿出手帕给她拭去了眼泪。
“雏霞,你要好好活下去。因为你的侄儿苏靖瑜,他还活着。”
苏雏霞闻言一震,死灰般的眼神中又生出一丝生机,脱口问道:“当真?”
她侄儿尚不满十岁,如今双亲俱亡,她便是他唯一的亲人与依靠了。
谢景辞道:“我何曾骗过你?”
说话间,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件丫鬟穿的外衫罩在苏雏霞身上,又随意将她的头发扯得松散一点。
苏雏霞不明就里,疑惑道:“这是作甚?”
谢景辞在地上抓了把灰,胡乱地在自己和苏雏霞的脸上抹了几道,然后将她背起来往外走。
“雏霞,我带你走。”
行至门外,谢景辞从身上摸出火折子,淋上火油后扔向小院。
浓烟渐起。
与此同时,陆府门口。
陆汴溟穿着大红喜服,看着越来越近的花轿,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晦涩。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轻轻敲着,不知为何,心口的不安越来越浓。
“来人。”陆汴溟唤来侍卫,问道:“别院那边是否安好?”
“殿下安心,一切都好。”
陆汴溟轻舒口气,高悬的心这才轻轻放下几分。
来源:爱读书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