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谁拿钱谁管!"电话那头,侄子周小军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刺痛了周大伯干裂的嘴唇。
无声的守候
"谁拿钱谁管!"电话那头,侄子周小军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刺痛了周大伯干裂的嘴唇。
他六十五岁的手指颤抖着,挂了电话,盯着那部老式按键电话发呆。
屋外的寒风呼啸,钻进窗户缝隙,吹得窗纸"哗哗"作响。
窗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来,给这间老旧的屋子镀上一层浅金色。
墙上的挂历显示着腊月二十六,离春节只有几天了,红色的墨水圈出了大年初一,旁边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小军回家",如今看来却像一个笑话。
周大伯咳嗽了两声,额头滚烫,全身无力。
他蜷缩在床上,屋内弥漫着一股老旧棉被和药味混合的气息,那是一种属于孤独老人的特有味道。
陈旧的木质床柜上摆着几瓶药和半杯冷掉的白开水,墙角的暖水瓶早已不再冒热气。
三十年了,从那个雨夜算起,整整三十年。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泛着昏黄的光,照在周大伯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里藏着岁月的故事。
1992年那个雨夜,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雨点打在泥泞的土路上,溅起一朵朵泥花。
周大伯的兄嫂在一场车祸中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了五岁的小军。
那晚雨点打在周大伯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穿着单薄的雨衣,在医院的太平间外面站了一夜。
小军站在灵堂前,穿着大人买来的黑色童装,小小的身躯显得格外孤单,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老虎,那是他爸爸去年春节集市上买给他的。
"大伯,爸妈去哪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接我?"小军仰着小脸问他,眼睛里满是茫然和期待。
那一刻,周大伯三十五岁,刚刚和相恋多年的姑娘李小兰订了婚,腰包里还揣着深圳一家电子厂的录用通知书。
那是改革开放后深圳最热火的时候,远比县城的国营纺织厂有奔头。
可他看着小军的眼睛,那双和兄长如出一辙的眼睛,心一下子就软了。
"别怕,大伯在。"他蹲下身子,把小军抱在怀里,感受着小小身体的颤抖,心如刀绞。
回家路上,小军一直沉默,只在路过一家照相馆时,指着橱窗里的全家福小声说:"我们家也照过这样的,爸爸说要挂在堂屋。"
周大伯的喉咙哽咽,只能紧紧握住小军的手,那一刻,他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送走最后一批吊唁的亲戚,周大伯坐在兄长家的堂屋里,点燃了一支烟。
屋角的缝纫机上还放着嫂子没缝完的衣服,门后挂着兄长的蓝色工作服,一切都像他们只是出门了一会儿,随时会回来。
第二天,周大伯去了趟镇上的邮电所,打了个长途电话给李小兰,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你是说,你不去深圳了?我们的婚礼也......"李小兰的声音有些发颤。
"小兰,对不起,我得留下来照顾小军,他还那么小......"周大伯紧握着话筒,指节发白。
"可是,你答应过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
周大伯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
一个星期后,李小兰来了县城,站在周大伯租住的小院门口,眼睛红肿。
"我可以等你,等小军长大些......"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说出口的承诺会被风吹散。
周大伯看着她,心里又痛又暖:"小军至少要上完高中,那得十多年,我不能耽误你。"
李小兰哭了,泪水打湿了她的衣领:"我爸妈说得对,你就是个死心眼的傻子。"
她摘下手上的订婚戒指,塞进周大伯的手里:"留着吧,也许有一天......"
话没说完,她转身跑开了,背影在夕阳下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街角。
周大伯握着戒指,站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小军在院子里喊他:"大伯,我饿了。"
那年头,单位里的老王老李都说他傻:"好端端的小伙子,前程似锦,偏要背个拖油瓶!"
车间里,老王嚼着槟榔,一边摆弄机器一边摇头:"小周啊,你这不是折腾自己吗?人家李家姑娘多好,家里还有门路,这下全耽误了。"
周大伯只是笑笑,低头抽着散装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坚定而平静。
厂房里机器轰鸣,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背,八小时的工作结束后,他还得赶去小学接小军,然后回家做饭洗衣。
晚上,院子里的煤油灯下,周大伯一边辅导小军写作业,一边缝补衣服。
邻居老赵家的收音机里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夹杂着孩子们打闹的欢笑,构成了那个年代特有的夜晚声景。
小军上小学那年,班主任李老师找他谈话:"孩子需要母爱,您一个大老爷们带,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周大伯挠挠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我一人能顶俩,您放心。"
回家后,他学着缝补衣服,针扎破了手指,血珠渗入线缝,他也不在意,只是笨拙地继续着手上的活计。
有一次,小军在学校运动会上得了第一名,回家兴冲冲地要周大伯给他缝上奖状小红花。
周大伯笨手笨脚地穿针引线,小军却笑他:"大伯,你缝得像个蜘蛛网!"
周大伯装作生气地拧他耳朵:"你这小兔崽子,还嫌弃上你大伯了?"
两人打闹着,笑声回荡在小院里,那一刻,周大伯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大伯的头发从浓密变得稀疏,从黑色变成花白。
厂区的宿舍楼下,那棵老槐树见证了小军从牙牙学语到少年模样,他的笑声一年比一年洪亮。
周围的人都说小军长得越来越像他的父亲,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周大伯兄长的生命在这孩子身上延续。
周大伯记得小军第一次叫他"爸"的那个晚上。
那是小军小学二年级的一个夏夜,蝉鸣声此起彼伏,小院里摆着竹凉席,邻居们都搬出板凳乘凉。
小军突然对邻居家的小朋友说:"我爸给我做的风车最好看!"说着,他骄傲地指向正在院角浇花的周大伯。
那一瞬间,周大伯的心颤抖了一下,眼眶发热。
他红着眼睛,躲在厕所里偷偷抹泪,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第二天一早,周大伯板着脸认真地纠正小军:"我不是你爸,我是你大伯。你爸爸是个好人,你要记住他。"
说着,他从床底下的箱子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兄嫂和刚出生的小军的合影。
小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周大伯的心里却甜滋滋的,那一声"爸",仿佛是对他所有付出的最好回报。
一转眼,小军上了初中,脾气也跟着变得倔强起来。
有一次,学校开家长会,周大伯请假去参加,坐在教室后排,听老师讲评。
老师夸小军学习好,是班里的"三好学生",周大伯笑得合不拢嘴。
可放学路上,小军却闷闷不乐:"大伯,你下次能不能换件好点的衣服来?其他同学的家长都穿得很精神。"
周大伯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洗得发白的工装,心里一阵刺痛。
"好,下次大伯穿好的。"他笑着说,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口袋里的布票,那是他攒了半年的。
晚上,周大伯独自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抽着烟,看着墙角小军的旧鞋子,眼睛湿润了。
高考那年,小军整宿整宿地熬夜复习,周大伯怕打扰他,常常在门外轻手轻脚地放下一杯热牛奶,然后悄悄离开。
那段日子,周大伯每天早起熬绿豆汤,中午下班回来炖鸡汤,就为了给小军补补身子。
天气热了,他还跑遍全县城找了个半导体小电扇,好让小军学习时凉快些。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小军一脸严肃地拿着成绩单站在周大伯面前。
"大伯......"小军欲言又止。
周大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考得不好?"
小军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考上省重点了!"
周大伯愣了几秒,然后冲上去一把抱住小军,老泪纵横:"好!好啊!你爸妈若是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
那晚,周大伯破例喝了点酒,望着院子里洗到发白的旧书桌,想起小军从牙牙学语到如今的大小伙子,一杯接一杯,不知不觉喝醉了。
小军扶他进屋,轻声说:"大伯,我考上大学了,以后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周大伯模糊地点点头,心里却想:孩子有出息就好,我这辈子值了。
小军考上了省城的大学。
周大伯掏空了积蓄,还借了一些钱,硬是把小军送进了大学校门。
临行前一晚,周大伯笨手笨脚地给小军缝补衣物,嘴里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各种注意事项。
小军少有地耐心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声,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站在校门口,小军穿着新买的格子衬衫,背着周大伯专门去集市上淘来的皮箱,显得格外精神。
周大伯看着侄子意气风发的样子,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大伯,你回去吧,别担心我。"小军笑着说,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周大伯点点头,嘴上说着"不要乱花钱""按时吃饭"之类的话,转身时眼角有些湿润。
那是1999年的秋天,周大伯四十二岁,额头上的皱纹已经清晰可见,手上的老茧厚厚的,脸上却挂着掩不住的骄傲。
坐在返程的绿皮火车上,透过沾满煤灰的窗户,周大伯望着渐渐远去的省城轮廓,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回到县城后,周大伯的生活仿佛少了什么。
每天下班回到空荡荡的家,没有了小军的说话声,没有了辅导作业的忙碌,连做饭也变得索然无味。
工厂里开始传来裁员的风声,国企改革的浪潮席卷而来,厂区食堂门口贴满了"下岗再就业"的标语。
周大伯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他和小军逐渐疏远的开始。
大学期间,小军的电话越来越少,回家的次数也从一个月一次变成了一学期一次。
小军大三那年,周大伯特意请假去省城看他,带着一罐自己腌制的咸菜和老家特产的腊肉。
学校门口,周大伯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有些局促地等待着。
小军姗姗来迟,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姑娘,见到周大伯时明显有些尴尬。
"大伯,这是我同学......"小军介绍道,眼神却有意无意地避开周大伯手中提着的塑料袋。
那天,周大伯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小军的普通话越来越标准,谈吐也变得不一样,而自己依然是那个带着浓重乡音、粗手大脚的农工。
分别时,周大伯想搂一下小军的肩膀,却被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大伯,腊肉和咸菜就不要带来了,学校附近有超市,什么都有。"小军说,语气礼貌却疏离。
回程的火车上,周大伯默默地吃着带回来的腊肉,咸咸的滋味和着心里的苦涩,让他一路无言。
大学毕业后,小军留在了省城工作,找了份银行的工作,西装革履,像模像样。
周大伯再寄去的腊肉和土特产,小军总说太麻烦,让他别费心思,渐渐就不再寄了。
每年过年,小军回家的时间越来越短,话也越来越少,总是捧着手机发呆,或者早早就睡了。
周大伯能感觉到自己和侄子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大,却又无能为力。
也许这就是生活,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世界,老人只能默默祝福。
小军结婚那年,周大伯拿出了养老钱帮他付首付。
"大伯,实在不好意思,房子太贵了......"小军欲言又止。
周大伯摆摆手:"大伯这辈子就你这么个亲人,钱留着有啥用?"
他把存折往小军手里一塞,转身去厨房烧水,眼泪却悄悄落进了水池。
婚礼上,小军的岳父母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轻视,听说他是纺织厂的退休工人时,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
"就你这老舅来了?你爸妈呢?"岳母大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不是舅舅,是大伯。"周大伯笑着纠正,心里却隐隐作痛,"我兄嫂早去世了,是我把小军拉扯大的。"
"哦,难怪......"岳母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军一眼。
婚礼上,周大伯穿着有些旧的西装站在角落,看着侄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了那个雨夜里怯生生的小男孩。
他倒了一杯酒,独自一人碰了碰桌角:"兄弟,嫂子,你们看到了吗?小军出息了。"
回家后,周大伯把婚礼上拍的照片小心翼翼地贴在了相册里,放在床头柜上。
每天晚上睡前,他都会翻一翻,看看西装革履的小军,嘴角带着欣慰的笑容。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十年。
周大伯退休了,膝盖总是隐隐作痛,但每年过年他都会收拾得干干净净,坐长途汽车去省城看小军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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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次去,小军一家人都很忙,匆匆见一面就打发他回来。
"大伯,你看我们这太小了,住不下人,要不您回去吧?"小军站在电梯口,看了看表。
渐渐地,周大伯明白了,他在侄子的生活里,已经是个多余的人了。
回到县城后,周大伯开始融入退休生活,每天清晨去河边打太极,和老邻居下下棋,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但每到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屋子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孤独感便如潮水般涌来。
有时,他会拿出那个旧皮箱,翻看小军从小到大的照片,一张张,一页页,那是他一生的心血和骄傲。
最深处,藏着那封发黄的录用通知书和当年李小兰还给他的订婚戒指。
他偶尔会想,如果当初自己去了深圳,如果自己结了婚,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可每次想到这里,脑海中就会浮现小军五岁时怯生生的眼神,他便摇摇头,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至少,他把小军拉扯大了,这孩子有出息,比他强得多。
这几天,周大伯感冒了,开始只是咳嗽,后来开始发烧。
独居老人生病最怕的就是无人照料,他挣扎着去小卖部买了些感冒药,可越吃越严重。
实在撑不住了,他才颤颤巍巍地拨通了小军的电话。
"小军啊,大伯病了,你能不能......"话没说完,对面就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谁拿钱谁管!"小军的话像一把尖刀,插进周大伯的心里。
"老周,发烧这么严重,我送你去医院吧!"邻居老张推门进来,把周大伯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老张是退休前的工友,住在隔壁院子,常常过来和周大伯下棋聊天。
"不碍事,等下就好了。"周大伯摆摆手,眼睛里却闪着泪光。
老张不由分说地扶起周大伯,嘴里絮絮叨叨:"你这人啊,犟脾气一辈子不改,都这样了还逞能!"
医院里,医生说是严重的支气管炎,要住院输液。
周大伯躺在医院的床上,白色的天花板让他想起了三十年前送走兄嫂的那个雨夜。
一晃眼,自己也到了这把年纪,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
老张在周大伯住院的第二天,回去帮他收拾换洗衣物,无意中翻到了那个旧皮箱。
箱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小军从小到大的照片——出生时的满月照,上学时的入学照,毕业时的学士照,结婚时的全家福......
每张照片后面都用铅笔写着日期和简短的说明,字迹工整,满是珍视。
最下面是一封发黄的信,信封上写着"深圳电子厂录用通知",日期显示是1992年。
信的背面还有一张周大伯和一个年轻姑娘的合影,两人站在县城的人民广场前,面带笑容,充满青春气息。
"这是......"老张惊讶地看着照片,隐约明白了什么。
回到医院,老张把发现的照片和信件拿给周大伯看:"老周,这是怎么回事?你小子还有过这段风流韵事?"
周大伯接过照片,眼神变得柔和:"那是小兰,本来我们要结婚的。"
"那为啥没成?"老张好奇地问。
"后来小军没人管,我就留下了。"周大伯平静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
"你这傻小子,就为了侄子,放弃了自己的前程和婚姻?"老张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周大伯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平静和释然。
老张沉默了,他忽然明白了面前这个六十五岁的老人一生的重量。
病房里静得只剩下输液瓶的滴答声,两个老人各怀心事,谁都没再说话。
社区主任得知情况后,亲自去了省城,找到了小军。
"你大伯病得不轻,一个人在医院,挺可怜的。"社区主任直截了当地说。
小军有些尴尬:"我最近工作很忙,实在抽不开身......"
社区主任拿出从老张那里借来的照片和信件:"你知道你大伯为你放弃了什么吗?"
站在周大伯的小屋里,小军第一次看到了那封发黄的录用通知和那张照片。
他的手微微发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想起了那些年大伯黝黑的脸庞和粗糙的手掌。
记忆中,大伯总是那么高大,那么可靠,任劳任怨地照顾自己。
而自己呢?大学毕业后,就很少回去看他,总觉得那个小县城太偏僻,大伯的工人身份也让自己在同事和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
"那年,如果你大伯去了深圳,现在会怎样?如果他和李小姐结婚了,会怎样?"社区主任的话像重锤敲在小军心上。
小军站在那个斑驳的老屋里,仿佛看见了三十年来大伯为他操劳的身影——深夜辅导作业的背影,寒冬里送他上学的身影,省吃俭用为他攒学费的身影......
那天晚上,周大伯又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
小军第一次叫他"爸爸"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周大伯当时想纠正,却又舍不得那一声让他心头温暖的称呼。
"大伯!"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大伯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艰难地睁开眼,眼前有些模糊,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
是小军,他正站在床边,眼圈通红,手里还拿着那些老照片。
"大伯,对不起......"小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握住周大伯布满老茧的手。
周大伯微微一笑,苍老的脸上泛起柔和的光:"傻孩子,有啥对不起的?"
他伸出手抚摸着小军的头,就像三十年前那样,眼神中满是慈爱。
"大伯,我以前不懂事,我......"小军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周大伯轻轻拍拍他的手:"大伯在呢,别怕。"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是他一生的写照。
出院后,小军坚持要接周大伯去省城住。
周大伯起初不肯,怕给小军添麻烦,可禁不住小军一再坚持,最终点了点头。
春节那天,周大伯坐在小军家的餐桌前,看着满桌的菜肴和一家人欢笑的脸庞,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小军的孩子,一个活泼的小男孩,缠着他讲故事,亲切地叫他"太爷爷"。
那一刻,周大伯的眼眶湿润了,他看着这个和小军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孩子,仿佛时光倒流,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退休聚会上,老同事们问起小军,周大伯笑着说:"人这辈子啊,春种秋收,付出的爱终会回流。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老张知道内情,拍拍他的肩膀:"老周,你这辈子值了。"
周大伯点点头,眼里闪烁着宁静的光芒。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周大伯布满皱纹的脸上,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闪烁着宁静而满足的光芒。
他的人生,就像那个旧皮箱里的照片,虽然泛黄,却记录着最真挚的情感;虽然普通,却有着不普通的温度。
"人这一辈子啊,能把一个孩子养大,就是最大的幸福。"周大伯轻声说,声音里满是岁月的沉淀。
来源:那一刻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