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咬着烟，声音含糊不清：“他比我有钱吗，比我对你好吗？你就想嫁给他。”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二十三岁那年，我嫁给了周庭时。
他生性凉薄，跟我结婚，只是因为我足够听话。
可以帮他应付长辈。
所有人都知道，他早有白月光。
等她回来，我迟早要腾出周太太的位置。
终于，他的白月光回来了，我识趣地提了离婚。
他没所谓地笑了下：“成，那就离吧。”
这天以后，我们很久没联系。
直到我订婚的消息传开。
当晚，他给我打了十三通电话。
第一通，只有两个字：“恭喜。”
打到第十三通时，我忍无可忍：“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咬着烟，声音含糊不清：“他比我有钱吗，比我对你好吗？你就想嫁给他。”
1
刷到谭玉清离婚那条朋友圈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和周庭时的日子到头了。
其实不光是我这么想。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我翻着那条动态下的评论，手指一顿顿地往下划。
全是他俩共同好友的留言。
周庭时的发小、大学同学、公司合伙人。
他们热热闹闹地刷屏：
【清清，单身快乐！啥时候回国啊？】
【回来吧，有人等你很久了。】
这些人，平时见我，客气归客气，但从不亲近。
每次我和周庭时出席饭局，他们笑着喊我“嫂子”，话音刚落，就迅速走开，连眼神都不多留一下。
可偶尔眼神撞上，我还是能察觉到。
他们看我的目光里，藏着点说不清的同情。
也是，谁不喜欢圆满结局呢？现实已经够破碎了，故事里总得给人点念想。
周庭时和谭玉清就是那种从小被看作一对的人。
一起长大，一起上学，顺理成章恋爱，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迟早结婚——直到谭玉清突然出国，嫁给了别人。
我去周家老宅时，在周母的相册里见过他们的合照。
谭玉清长得精致，皮肤白得透亮，依偎在周庭时身边，笑得眼睛弯弯，像幅画。
周母一边翻照片一边叹气：“玉清这孩子，怎么就在外头嫁了人呢，可怜我们庭时……”
她没说完，但意思我懂。
她是想说，可惜周庭时丢了心上人，最后随便娶了我。
她在他心里，是过去的人，是早就愈合的旧伤。
不提就不痛，可一旦想起，还是会走神。
他们见过他为她打架、吃醋、崩溃，最后无疾而终。
再看我和周庭时的婚姻，自然觉得平淡无味。
可周庭时对我，也算不上差。
他一向体面，在外人面前，从没让我丢过脸。
去老宅吃饭，饭后他会牵我手在院子里走。我脚扭了，他就蹲下，背对着我，头微微一侧，月光落在侧脸上，竟也有几分柔和。
他轻啧一声：“上来。”
我常熬夜工作，他就捧杯牛奶靠在门边，懒洋洋地敲敲桌子：“喝完，我还得洗杯子。”
他在生活中，永远从容。
就连最私密的时刻，喘息微乱，也只是一笑，像是无奈妥协，喊我名字，语气却冷得像隔着一层雾。
“楚妍。”
“就这样过吧，行吗？”
他初恋回来了，他也没打算走回头路。只是看着我，说，我们就这样吧。
2
我一条条翻着那些评论。
突然看到有人写道：【等等，时哥最近是不是在筹备三周年纪念日？说要给另一半惊喜来着。】
这条留言不到一分钟就被删了。
估计是发完才反应过来不合适。
除了我，大概没人注意到。
我的手指停在屏幕上。
一晃眼，三年真的过去了。
周庭时竟然在准备纪念日的惊喜？
正想着，就看见他点了那条朋友圈的赞。
什么都没回复。可正是这种沉默，反而更让人琢磨不透。
我点开自己的朋友圈主页。
我一直挺爱分享日常，经常发些生活碎片。
从最新一条一直往上滑。
居然找不到任何他出现过的痕迹。
他向来嫌麻烦，也对这些事不上心。
我轻轻叹了口气。
心里忽然踏实了。
爱或不爱，其实早就有答案了。
但没办法，当初相亲时我就跟他谈好了条件：他救沈家，我嫁给他。
各取所需罢了。
现在谭玉清要回来，也许我该直接问清楚他的想法。
如果想离婚，我没意见。
哪怕……我心里是真的喜欢他。
想通之后，我平静地翻出周庭时的号码。
拨了过去。
他接得很快。
没等我开口，语气轻松地笑了声：“楚妍，到家了？
我快回了，需要带什么吗？”
他总喜欢这样叫全名。
我握了下掌心。
淡淡回他：“不用。”
“有件事跟你说。”
可能我声音太严肃，他顿了一下，笑意也收住了。
“很重要？”他问。
我说：“嗯。”
“很重要。”
3
打完这通电话
我就瘫在客厅沙发上等他
这短短十几分钟 我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想起和周庭时领证的第二天 收到谭玉清的好友申请
她说她是周庭时从小玩到大的妹妹 在国外回不来 只能这样祝我新婚快乐
还说她很抱歉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 她就是周庭时一直放不下的初恋
客客气气回了句谢谢
后来弄清她的身份 我才反应过来 自己当时有多迟钝
可不知道为什么 我没删她
也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事
可能因为那时我并不爱周庭时——人都喜欢看戏 我想看看谭玉清接下来会做什么
但结果她什么都没做 反而是我和周庭时越来越像一对夫妻
很多时候我觉得 周庭时大概就喜欢我这种听话又安静的性格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早过了热血年纪 不会像当年喜欢谭玉清那样爱我
这晚 我没等到周庭时回来
也没等来他的消息或来电
我一遍遍打他电话 全是无人接听
我攥着手机 看着通讯录里的名字 眼眶突然发酸
我忽然有种感觉
我等不到他了
有人在重逢
那就一定有人在失去
生活就是这样 没有道理可讲
我呆坐了很久 发了条消息：【如果忙的话 不用回来了 我先睡了】
凌晨三点 他回了个字：【好】
4
这一夜我醒了很多次。
睡眠质量很差。
第二天就发烧了。
吃了退烧药，又昏昏沉沉睡了很久。
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
周庭时还是没回来。
就这样又熬了两天。
身体刚恢复，刷到谭玉清的朋友圈，才明白那几天他根本不在北城。
我一个人在家等他的时候，谭玉清在国外出了车祸。
他连夜订了机票赶过去。
这几天全在陪她。
自然顾不上我。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站在别墅外。
马路对面，没有他的身影。
今晚有月亮，月光落在眼里，像蒙了一层薄雾。
我轻轻叹了口气。
离婚这事，已经不用再问他了。
他早就用行动给了答案。
我拨通妈妈的电话。
她一接，我说了两句，她就叹气：“当初你嫁进周家，本来就是高攀，不算门当户对，离了也好。”
接着劝我：“庭时那孩子，表面随和，其实心冷，根本不懂怎么爱人。”
不是这样的。
听说他追谭玉清那几年，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处处护着她，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可我和周庭时，确实不匹配。
他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人生顺风顺水，做什么都成功，什么都想要最好的。
唯独婚姻这事，没如他愿。
谭玉清结婚后，周家就开始催他相亲。
家里人一边惋惜他错过谭玉清，一边怕他走不出来，干脆安排一堆人来见。
那阵子，各种名媛富家女围着他转，多得数不过来。
可最后，他却选了我。
他有个朋友是我学长，随口提了一句：“我学妹，长得不错，就是家境差了点。性格挺软，很好说话。可惜最近家里快撑不住了。”
“时哥，你记得她吗？去年春天来参加我生日局，还帮你送过醒酒汤。”
那段时间周庭时很沉默，聚会也提不起劲，不爱讲话。
谁也没想到他会回应。
结果他居然淡淡开口，声音低沉：“约她见见。”
当场所有人都愣了：“不是，时哥，你真想见我这学妹？”
他居然笑了，有点兴趣：“嗯。”
后来这些年，总有人替他不值。
说他结婚太冲动，我配不上他。时不时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曾和他并肩、被称作金童玉女的女孩。
如果说谭玉清是天上的月亮，那我就是脚下的泥土。
他在我这里停留一下，他身边的人恨不得立刻给他换双新鞋。
5
周庭时回来那天，我正在整理行李。
他推门进来，风尘仆仆，脸上写满倦意。
他揉了揉太阳穴，边往里走边说：“抱歉，最近有点忙，没顾上你……”
话说到一半，他看清屋里的状况，突然停住。
我停下动作：“还没收拾完，有点乱，你先坐会儿，马上就好。”
他站在原地没动。
过了几秒，才从头到脚打量我一遍，声音有点发紧：“你要出差？”
“不是。”
“去旅行？”他问，语气有点抖。
我叹了口气，正要回答。他却忽然笑了下，眼神冷下来，居高临下地说：
“不是出差，也不是旅行。
弄这么大动静。
该不会，是想离婚吧？”
结婚这么久，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周庭时。
锋利又压迫。
我迎着他目光，点头：“对，我们离婚。”
他抿着嘴，又看了眼我旁边的箱子：“认真的？”
婚前他说过，哪天我不想过了，随时可以走。
我嗯了一声：“认真的。”
灯光暖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给个理由。”
我抓着行李箱，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他坐下，语气平静：“想不出来？没关系，时间多的是，你可以慢慢想。”
他眼下泛青，明显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我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
外面响起敲门声。
是我叫的司机到了。
我走过去开门，说了句“马上就好”。
回头看了周庭时一眼。
原本想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说到底，当初是他拉了我一把。
他和谭玉清之间的事，我从来不想插手。
现在既然决定退出，成全他们。
又何必多言。
“很简单。
三年了，我腻了。”
他愣了愣，皱眉看着我。
我把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转身往外走。
快出门时，听见他声音响起。
带着点自嘲，又像不在乎。
他轻笑：“行，那就离。”
6
我和周庭时确实签过婚前协议。
是我坚持要加的条款。
仿佛预感到了今天的结局。白纸黑字写明，分开时我不会拿走他任何财产。
可真到这一步，他反而很大方。
重新找了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主动把一半房产划到我名下，还额外给了一笔不小的钱。
他说：“如果你不想要，那我们就一直拖着。”
说话时我们正面对面坐着。
他手指在协议上轻敲了两下，抬眼看向我，眼神里竟带着一丝较劲。
我忽然觉得，
他或许并不想真的离婚。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打断了。
他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谭玉清。
他表情微变，似乎有些不耐，又像松了口气，起身走向阳台接了电话。
你看，
再忙的人，接个电话的时间总还是有的。
可那天我等了一整夜，只等到一句潦草的“好”。
我盯着他的背影，抬笔签下名字。
签完没等他回来，我直接走了。
领完离婚证那天，他坐在驾驶座上看我，语气低沉：“楚妍，这就是你想要的？真的不后悔？”
我点头：“嗯。”
他扯了下嘴角，手紧握方向盘，侧过头去，不再看我：“行，我走了。”
我后退一步，轻轻点头：“再见。”
他没回头。下一秒，车从我身边驶过。
7
没过多久，我和周庭时离婚的事就传得人尽皆知。
听说我们结婚三周年的那天，他们一群人提着礼物去按周庭时家的门铃。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精心准备的惊喜派对。
结果开门的只有他，穿着睡衣，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
有人尴尬地开口：“时哥，你不是之前跟我们说好要给嫂子惊喜吗？”
周庭时盯着门外的人看了很久，才扯了下嘴角：“哦，忘了。”
“你们回去吧，不搞了。”
有人下意识问：“啊？怎么就不搞了？”
他手还搭在门把手上，眼神忽然冷了一下，淡淡地说：“还能怎样，已经离了。”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和周庭时彻底结束了。
至于更多细节，他一句都没多说。
他们从他那儿问不出什么，转头就来问我。
语气里带着点可怜我的味道，但姿态还是高高在上。
我没回应。
假装没看见。
顺手删了所有相关的人，包括谭玉清。
以后他们的事，和我没半点关系。
我和周庭时，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现在想想，倒觉得庆幸。这些年，除了结婚时他给了我一笔钱，两家再没什么往来。
这个月底我出差，在机场大厅撞见了周庭时。
他是来接人的。
隔着人群，隔着三年没见的时光，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了谭玉清。
两人站在一起，确实挺般配。
我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这时广播开始叫我的名字。
该登机了。
转身的一瞬间，我看见周庭时突然停住脚步。
他回头张望了一圈，最后什么也没说，收回了目光。
飞机落地后，我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新消息。
是周庭时发的。
他问：【是你，对不对？】
8
我回到北城那天，刚进家门就接到临时通知。
要去见一个客户。
按约定地点过去，等谈完所有细节，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走出包间时，我意外看到了一个人。
是谭玉清。
她正拿着手机，满脸笑意地讲着电话。
“嗯，我已经回国了。
你别担心，这次我一定会抓住机会。你说巧不巧，我前脚办完离婚，他这边没多久也离了。他心里肯定还有我，对吧？”
我站在旁边听着，下意识点了点头。
对，有的。
年少时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彻底放下。
我朝前走，经过她身边时，她刚好挂掉电话，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我们之前见过吗？”
我答：“没见过。”
她礼貌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可下一秒，我的去路被挡住了。
抬头，对上周庭时分明的下颌线。
他低头看着我，喉结动了动，片刻后故作平静地问：“你怎么在这？”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
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大概以为，我是特意来找他的。
我停顿了一下，解释道：“客户在这谈事，我就过来了。”
周庭时脸色微微一滞。
随即轻咳了一声：“哦。”
“要走了？我送你。”
我朝旁边瞥了一眼。
谭玉清就站在不远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们。
我举起手机晃了晃：“不用了，我叫了车，马上就到。”
说完，侧身想从他旁边离开。
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嘴唇绷得很紧：“你等一下。”
“我有话问你。”
我抬头：“什么？”
他直直地看着我，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些，像是怕弄疼我：“你那天说的……是真的吗？”
我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我说的那句“腻了”。
“是真的又能怎样？
我们已经离婚了。”
说完，我抽回手，径直朝外走。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们是在给谭玉清办接风饭局。
只是在我出现之后，
周庭时的心情明显冷了下来，坐了没多久就找借口提前离场。
9
太阳照常升起又落下，我没想到，后来那么久，我都没再见过周庭时。
这个月底，我拿到了出国交流的名额。
到国外的第二天，我在街上走着，手机和钱包全被偷了。
我重新办了号码。
也注册了新的微信账号。
那天夜里五点，我突然从梦中惊醒。
打开手机，第一条消息，是一张谭玉清走出周氏集团的照片。
网友扒出了她和周庭时的过往。
还翻出她在国外拿过的舞蹈大奖视频和旧照。
全网开始嗑他们复合的CP。
评论区突然有人提到我。
【听说周家这位结过婚？是真的吗？】
很快有人回。
【我认识他们圈里人，听说早离了，没感情，分得干脆。】
我盯着那句话，手指停在屏幕上。
只是忽然想起，我和周庭时在一起的那三年。
从来没人真心祝福我们，都觉得我们走不长远。
几天后，朋友打电话过来。
她说：“周庭时这两天到处找你，电话也打不通。他不知道你走了？”
我顿了下，问：“他找我，有说什么事吗？”
朋友叹气：“没说，他一直没提。”
以他的能力，查到我的新号并不难。
但从那之后，我再没收到他的消息。
只是今年第一场雪落下时，我站在窗前往下看，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再定睛，却什么也没有。
来了这边后，我联系的人很少。
聊天时，也从不提周庭时的名字。
偶尔会想，他大概已经结婚了吧。
和那个他真正喜欢的人。
10
一转眼就过了两年。
我回国的时候，刚好碰上我最好的闺蜜订婚。
她打电话过来，让我陪她去挑婚纱。
我答应了。
没想到，会在路上遇见周庭时。
他站在马路对面，靠在车边低头看手机。
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
两年不见，他看起来更冷了。
整个人气场沉了不少，显得疏离又克制。
我默默收回目光，跟着朋友进了店。
她试了好几套，最后敲定了两件。
快走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非要我也试一件。
等我换好出来，她拉着我左看右看，忽然问：“妍妍，你有没有考虑过结婚啊？你条件这么好，想找个合适的还不容易？”
我笑了笑：“现在没这个打算。”
她叹了口气：“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我认识的几个男生都不错，有空可以见见。”
我正听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嫂子！”
我回头，是周明烨。
他是周庭时的堂弟。
一直对我挺客气。
也是少数从不在我面前提谭玉清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才反应过来：“叫顺口了，抱歉啊妍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要结婚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刚想解释，店员走过来打断了对话。
“先生，周总在外面等您，让您快点过去。”
我朝外看了一眼。
门口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们，衬衫袖子随意卷起，手里转着车钥匙。
他们兄弟关系一直不错，他应该是陪周明烨来的。
但显然，他并不想进这种地方，一眼都没往里看。
周明烨瞬间变得局促。看我的眼神也有些闪躲。
“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联系。”
说完，不等我回应，就赶紧拉着身边的人匆匆离开。
11
没想到和周庭时的重逢来得这么快。
我参加一场行业论坛，坐在靠后的位置。
讲到一半，前排有人站起来走向讲台。
男人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目光淡淡扫过全场，说话节奏平稳，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讲完，旁边的女孩悄悄说：“这也太有魅力了吧，听说感情空白，从没见他带女生出席活动。”
我微微一愣。
他还单身？
念头刚起，抬头就撞上他的视线。
周庭时的眼神突然变了，没了刚才的疏离和随意。
散场时我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看见他站在那儿。
他直直地看着我，一点没躲闪。
人来人往。
我下意识拐了个方向，想从侧门离开。
手机突然响了，是朋友打来的。
她问：“明天有空吗？陪我去看看订婚宴的场地。”
我笑了笑：“挑场地？好啊，明天见。”
挂了电话，抬头。
不远处，周庭时的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他盯着我，扯了下嘴角。
站了几秒，转身走了。
12
晚上到家刚坐下，手机就弹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我差点以为看错了。
我们早就断了联系。
今天碰面也只是巧合。
他突然打来，是有什么事？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点了接听。
电话通了，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带着酒气。
他只说了两个字：“恭喜。”
我顿了顿。
看来周明烨已经告诉他那天的事了。
他也信了，以为我要订婚了。
我握着手机，不想解释那其实是个误会。
只轻轻应了一声。
说完，他冷笑了一下。
没情绪，又像藏了点别的意味。
很快，电话就被他挂断了。
手机离开耳朵，我看了眼屏幕。
通话时长：五十四秒。
两句话。
再没别的。
放下手机，我去冲了个澡。
刚出来，铃声就响个不停。
走过去拿起来，通话记录显示。
半小时里，周庭时打了十一个未接来电。
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平时冷静得很，什么事都波澜不惊。
现在却一口气打了这么多通。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
我看了一眼，接通。
再不接，凭他的性格，我猜他真会直接上门。
“有事？”我问。
他没说话，沉默了很久。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火气也冒上来：“打这么多电话，到底想说什么？”
他终于开口。
声音冷淡，语速很慢，问：“刚才为什么不接？在忙？有人在旁边？”
“和未婚夫在一起？”
一连串的问题。
我愣了一下。
原来我一直没接，他脑补了这么多。
我皱眉，语气有点冲：“这和你有关吗？”
话刚落，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
周庭时轻笑一声，语气忽然认真，话却说得模糊：“他比我有钱？比我更对你上心？你就这么想嫁？”
13
说实话 这两个问题 要回答起来 其实很简单
整个北城 没几个人比他更有实力
那三年里 他对我的确无可挑剔
他永远站在我这边 无条件地撑我
我想去哪旅行 只要提一句 第二天行程就安排得明明白白 从不打马虎眼
我握着手机 始终没出声
周庭时那边也安静着
过了很久 他才叹气：“你跟我离婚 是因为谭玉清对吧 你都不愿意听我解释 就直接定了我的罪”
“楚妍 你这样 对我不公平”
说到这儿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
他的声音 居然有点发颤
察觉到这点 我有点慌 立刻挂了电话
我几乎能确定 周庭时今晚喝多了
要是平时 他根本不会这样
电话挂断后 他再没打过来
可他这么一闹 我反而睡不着了
我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他在低头 在解释 他和谭玉清之间没你想的那样
他们根本没什么
当初离婚 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
可那时候太年轻 哪懂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从小就很敏感 家里三个孩子 我排中间 有姐姐也有弟弟 父母爱我 但不会特别关注我 也很少插手我的事
十二岁那年 我打碎了我爸最宝贝的一套茶具
他没说什么 马上又买了一套新的
可没几天 姐姐犯了同样的错 他却笑着捏她鼻子 说她真不让人省心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长大 尽量不惹事
后来和周庭时结婚 又离婚 我也怕麻烦他 我不敢说 其实我常听见别人议论我们不配
关于谭玉清的事 我更不敢开口问
等到离婚那天 还带着点自我感动——看 我多懂事 不问不吵 主动让位 多省事
我总觉得 我没那个资格
自尊和自卑一直撕扯着我 最后让我变得拧巴 还不讨喜
14
第二天我醒得特别早。
下楼时，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
其实我从没见过这辆车。
但那一刻，仿佛早就知道会这样，我走过去，透过半开的车窗，看见了周庭时。
他闭着眼靠在驾驶座上，眉头轻轻皱着，睡得并不踏实。
那一瞬间，竟显得有些狼狈。
原来他昨晚一直在这里。
想起昨晚那十三个未接来电。
我抿了抿嘴，终究没叫醒他。
走出小区后，我辗转拿到了周明烨的联系方式。
然后拨了过去。
电话刚通，他就先开口：“嫂子。”
我顿了一下，没纠结称呼，直接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打的？”
他愣住，干咳两声，隔了几秒才说：“大概半年前，时哥用我手机给你打过一次，我就顺手存了备注。”
我没料到是这个原因。
半年前的事。
我忽然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通电话。
当时我在午睡，接起来还有点迷糊。
以为是快递，随口说了几句就挂了。
那头一直没出声，只是安静听着。
最后才轻轻应了声。
我记得那声音有点熟，但没多想。
现在明白了，那通电话，其实是周庭时打的。
周明烨见我没回话，又补了一句：“其实两年前他就想打了，那串号码他看了整整两年，连我都背下来了，他一直没敢拨。”
“那次还是我实在看不下去，当着他面按的号码。”
不敢。
很难想象，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人，也会有这种犹豫的时候。
我叹了口气，说知道了，然后让他赶紧过来，把周庭时接走。
就这么睡在车里，等会人多了，难保不会有人拍照传上网。
周明烨立刻答应：“好，我马上到。”
15
再见到周庭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那阵冲动过去，他冷静下来，四处打听。很快发现，我根本没有什么未婚夫。
所谓的订婚，纯属无中生有。
周明烨打电话跟我抱怨，说这回惹了大麻烦，接下来大半年都得加班加点——周庭时为了惩罚他乱传消息，扔给他一堆难搞的项目。
那天晚上，我在家门口碰到了周庭时。
他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状态好了不少。
他像从前那样，认真地叫我的名字：“楚妍。”
我心里轻轻一颤。
他走近几步，低头看我。
“之前是我搞错了，对不起。”
我一时说不出话。
直到这时，才慢慢抬头看他。
昏暗的楼道里，他的轮廓依然清晰，又往前一步，语气近乎孤注一掷：“你知道吗？”
“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你。”
我从没听他说过这样的话。
瞬间，既委屈又想哭。
如果早点听见。
也许我们不会走到今天。
我会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并非全然冷漠。
也就不会那么坚决地离开。
奇怪的是，此刻我心里异常平静。甚至还有空想，那他和谭玉清呢，又算什么？
所谓的金童玉女，也会以遗憾收场吗？
仿佛看穿我的想法，周庭时皱了皱眉：“她早就再婚了。”
我沉默了很久。
最后看着他，轻声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没有谭玉清。
我和周庭时，也可能走不到圆满。
就像别人说的，我们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我是他的将就，是他当初无奈的选择。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16
从那以后，我没再见过周庭时。
几天后，部门同事一起聚餐。
吃到一半，我出来透透气，在走廊上站着。
没想到，听见有人提起我的名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时哥心里只有楚妍。”
“真的假的？我一直觉得他和玉清才是一对。”
有人叹气：“是啊，楚妍这人，家境不说，性格也冷，跟我们玩不到一块，也就时哥能受得了。”
“……”
包间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种话，我听过太多遍了。
这次听来，心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突然，一双手捂住我的耳朵，随即把我拉到身后。
他抬脚踹开了包厢门。
我愣在原地，望着那个背影。
他站在逆光里，轮廓模糊。
“关你们什么事？”他冷冷开口。
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攥了下我的手腕：“去外面等我。”
我在外面站了片刻，周庭时走了出来。
我问他：“你怎么在这？”
他盯着我，眼神复杂。
“顺路。”
我应了声，没拆穿。
哪有那么多巧合。
他叹了口气，低声问：“那三年，你是不是过得很不开心？”
我一怔，随即摇头。
也不算。
以前空闲时，我们常一起看电影。
也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可现在回想，那些都像很久以前的事了。
此刻的我们，用两个字形容。
就是陌生。
17
没过多久，我听说周庭时跟那天包厢里的朋友闹掰了。
闹得挺彻底。
圈子里都在传，说他这次是真动了情，为了一个女人翻脸不认人。
关键是，那个女人还是他的前妻。
两天后，我碰上了谭玉清。
这次，她一眼就认出了我。
她伸出手，语气平静：“我翻过你们好多次婚纱照，上次见你，其实早该认出来的。”
我有点意外。
她笑了笑，眼神有点飘：“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
我不太明白。
她看着我，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在他结婚前，所有人都觉得他喜欢的人是我。大家也都觉得，他身边就该是我这样的女生。我们看起来太合适了。那年我当着一堆人向他表白，说要不要试试在一起。
“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对我也确实不错。可后来我发现，再好也不是爱情。他根本没爱上我。
“他从不会主动牵我的手，也不习惯我靠他太近。”
这些话，跟我之前听说的完全不一样。
谭玉清直视着我：
“所以我一怒之下提了分手。我冲他喊，说他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懂什么叫喜欢。
“后面的事你也清楚了。我赌气嫁了别人。离婚后我出了场车祸，他知道后立刻赶了过来。
“我一度以为他想明白了。可等我回来才发现，那只是愧疚而已。”
我看向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你现在……”
她抬起手，笑容很淡：“别担心，这次我不是跟谁较劲。
“但我还是得跟你说声对不起。
“加你微信，发那些话，确实是我太自私了。”
我愣在原地，谭玉清忽然朝我身后看了一眼。
她轻声问：
“我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你呢？
“你对周庭时，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回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他望着我，表情有点紧张。
像是怕我和别人的关系会让他彻底失去我。
我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下雪的晚上。
我站在窗边，远远看到的那个人，大概就是他了。
他朝我走过来，下意识解释：“刚好在这谈事，听说你在这，就过来看看。”
我脑子里闪过很多关于周庭时的片段。
想起第一次见他，我紧张地坐在他对面。
他笑着，五官深邃，说：“那天你把醒酒汤洒我身上，还记得吗？你好，楚妍，我们又见面了。”
也想起，某个暴雨夜，他靠在门边说，就这样吧。第二天就给我买了枚很大的钻戒，还计划着要补一次蜜月旅行。
后来我提离婚，他坐在沙发上，只说了一句：“你再想想，我不急。”
是啊，这世界哪有那么多非分即离的事。
就像他说的，我不该那么草率地给我们的感情判死刑。
合不合适，外人说了不算。
我笑了，眼里泛着光：“周庭时，你喜欢我，是不是？”
18周庭时番外：明月夜不同
周庭时和谭玉清分开后，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一直觉得爱这种事，没那么重要。
不就是让人睡不着、情绪失控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真跟谭玉清试过一段之后，他只觉得别扭。
后来听说她结婚了。
他闷了很久，既为她，也为自己。
他觉得她太冲动，又觉得自己辜负了一个真心待他的人。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在一起。
那段时间，说实话，他挺煎熬的。
直到遇见楚妍。
她和他认识的其他女孩都不一样。
脾气执拗，做事特别认真。
有次他随口提了句衬衫被酒水弄脏的事，下次见面，她带了几件同款，递给他时还有点局促：“记不太清原来那件的样子，就多买了几件，你看看哪个对？”
那一刻，周庭时忍不住笑了。
奇怪，每次见到她，他都想笑。
那时他想，如果能和眼前这个人谈恋爱，甚至结婚，好像也不错。
后来一切也如他所愿。
他们本该拥有很长的以后。
直到传来谭玉清出车祸的消息。
其实伤得不重。但他因为心里那点愧疚，还是去了医院。
也因此忘了楚妍还在等他回家。
很多年后，他把那晚当作最悔恨的事。
可她已经不想听了。她说要离婚，说了一句：我腻了。
他听见的时候，心像被狠狠扯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
怎么会腻呢？
自从她离开，他偷偷去找过她好多次。
来回的机票在书桌抽屉里攒了一大叠。
他不傻，但在这件事上，偏偏笨得离谱。她走后的第二年春天，谭玉清结婚，还坦白加过楚妍的微信。那一刻，他才突然明白过来。根本不是腻了，她是彻底对他死了心。消息总会传开，忽略她的感受，是他的错。
无数个夜晚，他都想冲到她面前，把一切解释清楚。
可他始终缺了那份勇气。
挺讽刺的吧，他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掌控，最后却成了最没胆的那个。
不过还好，日子还长，他可以一点一点补回来。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