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发着三十九度的高烧,浑身烫得像个火炉,而他,我朝夕相处四十年的老伴儿,却在这时候连夜卷铺盖回了儿子家。
"再敢回来打断你的腿!"我气得摔碗筷,锅里的米粥撒了一地,滚烫的水溅到手背上,我却感觉不到疼。
我发着三十九度的高烧,浑身烫得像个火炉,而他,我朝夕相处四十年的老伴儿,却在这时候连夜卷铺盖回了儿子家。
屋外的冷风从窗缝钻进来,我裹紧那条已经洗得发白的棉布被子,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我叫张秀兰,今年六十三岁,退休前是东风纺织厂的女工。那时候的纺织厂是我们县城最大的集体企业,厂门口贴着"为国争光"的大红标语,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响起的汽笛声是整个县城的闹钟。
四十年前,我和老伴王建国经大队书记介绍认识,三个月后就领了结婚证。那时候结婚哪有什么浪漫可言,一辆自行车,一张黑白照片,一顶八成新的蚊帐,再加上厂里发的两条毛巾和一床被子,就算是成家了。
"秀兰,咱俩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一定要过红红火火的日子。"这是王建国当年在公社大院的合影墙前,对我说的第一句正经话。
那时候的王建国精瘦精瘦的,一身蓝色的确良工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睛里闪着机灵劲。作为厂里的技术骨干,他修机器有一手,大家都叫他"王师傅"。
而我是织布车间的女工,手脚麻利,一个人能看十几台织布机,连续三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胸前的小红花总是戴得比别人多。
下了班,我们一起骑自行车回家,路上买两个刚出炉的烧饼,回家就着咸菜就是一顿香喷喷的晚饭。虽然日子清苦,但也有滋有味。
"老王,你说咱们以后老了,会是什么样子?"有一次纳凉时,我问他。
他咬着烧饼,含糊不清地说:"那还用说,肯定是两个老头儿老太太,坐在树底下晒太阳呗!"
我那时笑他没出息,哪知道几十年过去,这简单的愿望竟成了奢求。
儿子出生后,生活更忙碌了,我们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那时候厂里没有育儿假,我坐月子没几天就回车间上班,中午趁休息时间跑回家喂奶。王建国也不容易,白天修理机器,晚上还要照顾孩子。
记得有一次,儿子半夜发烧,王建国背着孩子在雨夜里跑了两里地去医院。回来时,他的工装湿透了,鞋里全是水,但脸上却带着笑:"大夫说没事,就是风寒,打了针就好了。"
那会儿我们常说:"再累也不能垮,咱俩是儿子的顶梁柱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儿子从牙牙学语到考上大学,再到结婚生子,我和王建国的头发也从乌黑变成了花白。九十年代中期,东风纺织厂不景气,很多工人下岗。我和王建国熬到了退休年龄,算是幸运的了。
可人到老年,日子却变了味道。原本以为退休后能过上舒心日子,闲来侍弄侍弄阳台上的几盆月季花,晚上和老姐妹们跳跳广场舞。谁知道王建国整天往儿子家跑,照顾孙子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起初我还能理解,小两口工作忙,孙子交给老人带也是常事。可渐渐地,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们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
"你又去儿子家啊?昨天不是刚去过吗?"我翻着日历问他。
"小宝昨天好像有点发烧,我去看看。"他一边往公文包里塞东西一边说。
那公文包是他刚当上车间技术员时买的,黑色人造革,用了几十年,边角都磨破了,但他舍不得换。
"电话里问问不就得了?非得亲自跑一趟?"我的语气有些酸。
"哎呀,你不懂,这孩子要面对面看看才放心。"他脱口而出,仿佛我这个当过母亲的人,连孩子发烧都不懂似的。
就这样,我和王建国之间的距离一天天拉大。我常常一个人坐在小区门口的石凳上,看着同龄的老头老太太手挽着手出去遛弯,羡慕得很。
"秀兰,你家老王又去儿子家了?"小区里的李大姐问我。
我笑笑:"可不是嘛,那孙子比我这个老婆子金贵多了。"
李大姐拍拍我的肩膀:"都一样,我家老头子也是,一到周末就往女儿家跑,好像这个家成了旅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里的酸楚越积越多,但又不好发作。毕竟,照顾孙子是好事,我要是抱怨,岂不是成了那种不通情达理的老太太?
那天晚上,我突然发起高烧,头晕得厉害,像是被人用棒槌狠狠敲了一下。我强撑着把晚饭做好,等着王建国回来。
七点,他没回来。
八点,还是没回来。
九点,我的手机响了,是王建国打来的。
"秀兰,我今晚在儿子家住了,明天直接去给小宝送幼儿园。"电话那头,他的声音轻松愉快。
我一股气涌上来:"你知不知道我发烧了?头疼得要命!"
"啊?发烧了?严重吗?"他的语气才有了些许担忧。
"三十九度,你说严不严重?"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那我现在回去看看你。"
电话挂断后,我勉强爬起来煮了碗粥,吃了退烧药,又给自己额头上敷了条湿毛巾。屋里只有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显得格外寂寞。
半个多小时后,王建国回来了,给我倒了杯水,放了退烧药,却又开始收拾行李。
"你干嘛去?"我艰难地从床上撑起身子。
"儿子那边有急事,得过去一趟。"他头也不回地往包里塞东西。
"什么急事比我发烧还急?"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把药放床头了,粥在锅里,你自己能行的。"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能行个屁!"我一下子火了,抓起床头柜上的闹钟就往地上砸,"王建国!你要是敢走,以后就别想踏进这个家门一步!我...我打断你的腿!"
闹钟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秒针和分针都飞了出去。那是我们结婚时厂里发的结婚礼物,陪伴了我们四十年,如今也碎了。
王建国愣住了,目光落在破碎的闹钟上,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那一夜,我在黑暗中独自与高烧对抗。窗外偶尔传来收音机里的戏曲声和几声狗吠,显得屋内更加寂静。我们的老房子墙壁斑驳,当年的壁纸早已泛黄脱落,每一处裂缝仿佛都在嘲笑我的孤独。
药片在舌尖化开,苦涩得让我想吐。四十年的婚姻,难道就这样被儿子和孙子抢走了吗?
我迷迷糊糊中回想起年轻时的点点滴滴。那时候我们住在厂里分的筒子楼里,一室一厅,公共厨房,公共厕所。每到做饭时间,走廊上排满了人,大家手里端着铝制饭盒,等着用煤球炉烧水做饭。
有一次,王建国加班到很晚,我熬了一锅小米粥等他。粥熬得太久,糊了底。他回来后二话不说,把糊底的部分全挑给自己吃了,还说:"糊的更有营养。"
想到这,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浸湿了枕头。那时候的王建国,怎么会把发烧的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第二天上午,隔壁的王阿姨来敲门,手里提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秀兰啊,昨晚看你家灯亮到很晚,今早又没见你出门买菜,没事吧?"王阿姨是个热心肠,退休前是县医院的护士,和我差不多年纪,但精神头比我好多了。
"发烧了,老王昨晚回儿子家了。"我的声音有气无力,额头还是滚烫的。
王阿姨一边帮我换额头上的毛巾,一边说:"要不要我帮你叫个医生来看看?现在的老年人可不能硬抗。"
"不用了,吃了药,退得差不多了。"我勉强笑笑。
王阿姨递给我一杯温水,欲言又止:"我昨晚遛弯的时候,看见老王拎着大包小包的,往公交车站走,还以为你们要出远门呢。"
这句话像一把刀戳进我心里。大包小包?他到底带了什么东西走?
送走王阿姨后,我强撑着起床,翻开王建国的衣柜——他最喜欢的那件深蓝色呢子大衣不见了,那是退休时单位送的,他平时舍不得穿,只在过年时才拿出来露两天。抽屉里的存折也不见了,床底下的旅行箱也空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看来,王建国是铁了心要离开了。我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三十九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吗?因为一场发烧,因为一时的口角?
我拿起手机,想给儿子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又放下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儿子面前保持着贤妻良母的形象,从不让他知道我和他爸爸之间的矛盾。现在闹到这个地步,我实在张不开嘴。
接下来的两天,我的烧退了,但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我拒绝接王建国的电话,把儿子打来的电话也挂断。小区里的老姐妹来看我,问起王建国,我就说他回老家探亲了。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狼狈。
电视机里播放着老电影《五朵金花》,那是我和王建国年轻时最爱看的电影。银幕上的男女主角甜甜蜜蜜,现实中的我却孤零零一个人。
晚饭后,我坐在沙发上翻看老相册。厚厚的一本,记录了我们的大半生。结婚照上,我穿着借来的白衬衫,他穿着新买的中山装,两人站得笔直,像两个木头人。翻到儿子出生那张,王建国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再往后是儿子上学、毕业、结婚的照片,我和王建国的头发从黑变白,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
这些年来,我们之间的爱去哪了?是随着岁月流逝而消失了,还是被生活的琐碎磨平了棱角?
第三天傍晚,天下起了小雨。我坐在窗前发呆,听广播里播放着《梁祝》的小提琴协奏曲,凄凄切切的,像是在为我的婚姻奏响挽歌。
就在这时,我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那是王建国的脚步,我认得出来,他右脚有点跛,走路时总有一种特别的节奏,咚—咚咚—咚咚。那是年轻时在厂里修机器,被零件砸伤留下的后遗症。
门铃响了,我没动。过了一会儿,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传来,门被推开了。王建国站在门口,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外套也被雨水打湿了,手里提着一个用红布包着的长条形物件。
客厅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照在他脸上,我才发现他这几天似乎苍老了许多,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胡子也没刮。
"回来干什么?"我冷冷地问,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语气有一丝动摇。
王建国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淌,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渍。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手里那个长条形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解开红布。
是一根红木拐杖,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握柄处还镶嵌着一块温润的玉石。在灯光下,木质呈现出深沉的红褐色,表面光滑如镜。
"这是..."我一时语塞,伸手摸了摸那根拐杖。
"回家。"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去年你说膝盖疼,想要根好拐杖。我托儿子找了好久,终于在南方找到一个老匠人,专门做这种适合膝盖不好的人用的拐杖。"
王建国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挂在门后的衣钩上,走到沙发前坐下,疲惫地擦了擦额头的雨水:"前天儿子说货到了,让我赶紧过去,他朋友第二天就要南下了。我怕晚了赶不上,所以..."
我摸着那根拐杖,木质光滑细腻,握在手里刚刚好,不轻不重。我记得自己确实在去年冬天随口说过一次,那天我们去菜市场,膝盖疼得我走不动,随口抱怨说:"要是有根好拐杖就好了。"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上。
"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既是问他,也是问自己。
"你会听吗?"王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塔山",抽出一支,又放回去,似乎想起在家里我不让他抽烟,"你从不听我说完话,就像当年..."
他的话没说完,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年轻时的我脾气急,一言不合就发火,从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小两口吵架本来是常事,可我每次都把话说得太绝,他就慢慢学会了沉默和退让。
记得有一次,我怀孕七个月,他晚上应酬回来晚了,身上有酒味。我二话不说,把他关在了门外,任凭他敲门解释也不开。那晚下着雨,他在走廊里坐了一夜。第二天,我发现他发烧了,还是硬撑着去上班。
那时候厂里的李师傅笑他:"王建国啊,你是妻管严,怕老婆。"
他也不辩解,只是笑笑:"谁说不是呢?家里有个比自己厉害的婆娘,那是福气。"
现在想来,我何曾给过他说话的机会?每次争吵,都是我一通数落,他沉默应对,最后不了了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声音在家里越来越少,直到现在,我们之间的对话仿佛只剩下"吃了吗""出门了""回来了"这样的客套话。
"秀兰,我是怕你担心,才没说实话。"王建国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拐杖要两千块,我怕你心疼钱,又知道你膝盖一直不好,就想给你个惊喜。"
两千块?我的心一颤。我们的退休金加起来每月才四千多,他平时买双鞋都要货比三家,这次却一下子花了两千块给我买拐杖?
"这次是儿子给的钱吗?"我不由得问道。
"哪能让儿子出钱。"王建国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些年给人修修收音机、缝纫机什么的,攒了点钱。想给你买个好的,不然以后膝盖疼了怎么出门?"
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其实这些年,我何尝不知道他常去儿子家是为了什么?儿子工作忙,儿媳妇身体不好,他不过是尽一个父亲和爷爷的责任罢了。而我,却因为忽视和孤独,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他身上。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哽咽着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王建国愣住了,然后苦笑起来:"傻婆娘,四十年了,我能去哪儿?"
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药名和服用时间,还有几句叮嘱:多喝水,别着凉,药放床头第二格。
"我走之前写的,你没看到?"他问。
我摇摇头,那晚我气糊涂了,根本没看床头柜。
"那天晚上儿子给我打电话,说他朋友从南方来了,带了拐杖,第二天一早就要走。我知道你发烧,不想走,可又怕错过了这个机会。"王建国叹了口气,"我想着给你留个条子,你醒了能看到,没想到..."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我的任性和固执导致的。
"我这几天去哪儿了,你知道吗?"王建国突然问。
我摇摇头。
"我去了火车站。"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我想坐车去趟老家,看看我爸妈的坟,问问他们该怎么办。这么多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开心。"
"老家?"我惊讶地看着他,"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到了站台,我突然想起家里炉子上的水壶还没关,怕你回来打开水龙头没水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说,这不是给你买了拐杖嘛,总得亲手给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的某道门。这个看似粗线条的男人,心里却装着那么多细腻的关心。我和他生活了四十年,竟然还是不够了解他。
屋外的雨渐渐大了,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厨房里,王建国正在烧水煮面,锅盖咣当作响,他笨手笨脚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他。
中间那些年,我们为柴米油盐奔波,为孩子的学业操心,忙碌中忘记了最初的甜蜜。如今儿子成家立业,我们反而像是走丢了方向,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我坐在桌前,摩挲着那根红木拐杖。它不仅仅是一根拐杖,它承载着四十年的婚姻,承载着他不善言辞的爱。那些年他修收音机攒下的钱,本可以买点好烟好酒犒劳自己,却用来给我买了这根拐杖。
想到这,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老王。"我轻轻唤他。
"嗯?"他从厨房探出头,脸上还沾着面粉,像个大孩子。
"下次有事,说清楚再走。"
"好。"他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
"我也保证,以后听你把话说完。"我真诚地说。
他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四十年前那个年轻的王建国:"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四十年的话,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打在楼前的梧桐树上,哗啦啦地响。街道上的人们撑着伞匆匆走过,偶尔有几辆自行车铃声清脆地响起。这是我们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小城,见证了我们从年轻到老去的全过程。
我突然想起年轻时候,我们也曾在这样的雨夜里,挤在一把伞下回家,鞋子湿透了也不觉得冷。那时候我们有说不完的话,有解不开的甜蜜愁绪。
厨房里,王建国哼起了《纺织姑娘》,那是我们年轻时厂里广播站经常放的歌。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调子也跑偏了,但听在我耳中却格外亲切。
我拄着那根红木拐杖,慢慢走向厨房。王建国正在切葱花,听到我的脚步声,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拐杖用着还行吗?"
"挺好的,就是有点重。"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笨拙地切着葱花。
"那是红木的,当然重了。用久了就习惯了。"他头也不回地说,"饿了吧?马上就好。"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鼻子一酸,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他的身体一僵,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怎么了?"他轻声问。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我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温度。
他放下菜刀,转过身来,轻轻拥抱了我。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厨房里,谁也没说话,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屋内的挂钟声。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人到老年,最珍贵的不是子女的孝顺,也不是丰厚的退休金,而是身边这个相伴一生的人。我和王建国或许还会有争执,但我知道,我不会再动不动就摔碗砸锅,不会再赌气说"打断你的腿"这样的狠话。因为我终于明白,爱有千万种表达方式,而他选择的,是最适合他的那一种。
屋里飘来面条的香味,和着窗外的雨声,构成了最美的晚年交响曲。我拄着那根红木拐杖,看着眼前这个陪我走过四十年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感激。
"老王,"我突然开口,"等雨停了,咱们一起去公园走走吧。"
"好啊。"他笑着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到时候你可以试试这根拐杖,走起路来肯定稳当。"
"那你得扶着我。"我说。
"当然,我扶了你一辈子,不差这一回。"他笑着说,声音里是满满的宠溺。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晚霞。我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而我和王建国,还会继续我们的故事,用余生写下属于我们的最后篇章。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