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我却在门外听见, 他要把这院子赔给我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27 17:16 1

摘要:蝉鸣声像是被暑气融化了,黏稠地包裹着整个山坳。苏青禾坐在廊下,手里捧着一杯刚沏好的山野清茶,目光越过身前那片绚烂的绣球花,落在不远处的小院门口。

蝉鸣声像是被暑气融化了,黏稠地包裹着整个山坳。苏青禾坐在廊下,手里捧着一杯刚沏好的山野清茶,目光越过身前那片绚烂的绣球花,落在不远处的小院门口。

男人高大的身影正笼罩着一截粗壮的香樟木,刻刀在他指间翻飞,木屑如雪,纷纷扬扬。空气里弥漫着茶叶的清香、花朵的甜香,以及香樟木独有的、令人心安的辛香。

这是她和陈望野在云雾村的第三年。

三年前,她厌倦了城市里格子间里的勾心斗角和永无止境的KPI,带着所有积蓄来到这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盘下了这个小院,改造成了一间名为“青禾居”的民宿。而陈望野,是村里唯一会说普通话、愿意帮她修缮老屋的年轻人。

他话不多,但一双手却仿佛有灵性。漏雨的屋顶,松动的窗棂,在他手下三两下就变得妥帖牢固。他还会用山上随处可见的木头,给她雕琢出各种精巧的小玩意儿——一只栖在窗台上的肥啾,一对憨态可掬的兔子镇纸,还有她发髻上那支用了三年的素面木簪。

日久生情,水到渠成。他们成了村里人人羡慕的一对。他继续做他的木工,她经营她的小小民宿。日子像村口那条缓缓流淌的小溪,清澈见底,安宁静谧。

“青禾,过来看看。”陈望野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放下茶杯,赤着脚踩在被太阳晒得温热的青石板上,走到他身边。他身上沾满了木屑,连眉毛上都有几片,看起来有些滑稽,但那双看着她的眼睛,却亮得像盛满了星子。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看着他手中初具雏形的物件。

“给咱们未来孩子的摇篮。”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憧憬,“用最好的香樟木,防虫。等他睡在里面,闻到的都是山野的味道。”

苏青禾的心猛地一软,一股热流涌上眼眶。她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感受着他肌肉的贲张和透过薄衫传来的体温。【他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男孩就叫陈知南,女孩就叫陈念青。他说,要让孩子记住这片南方的青山。】

“谁说就要生孩子了。”她嘴上嗔怪着,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陈望野放下刻刀,转身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青禾,有你真好。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

“傻瓜。”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好闻的木香。

这样的日子,真实得让她觉得不该有任何奢求了。

然而,安宁的生活偶尔也会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

比如,陈望野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要去镇上。他说是去送货,采购新的工具。可每次回来,他都显得格外疲惫,眉宇间总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愁绪。苏青禾问他,他只说是路上累了,山路难走。

她信了。毕竟,从村里到镇上,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再搭一趟慢悠悠的乡镇班车。

还有那个叫林蔓的女人。她是陈望野的发小,在镇上的卫生院当护士。她偶尔会来村里,名义上是探望长辈,但总会来“青禾居”坐坐。她长得很清秀,说话细声细气,但苏青禾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那是一种混杂着同情、羡慕和一丝丝愧疚的复杂情绪。

【也许是我想多了,城里人总是容易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苏青禾不止一次这样告诫自己。

直到那个燥热的午后,一切都被打破了。

那天她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懒懒的没什么胃口。村里的白婆婆来看她,抓着她的手腕号了半天脉,然后笑得满脸褶子:“青禾丫头,你有福了,这是有喜了!”

苏青禾愣了半晌,随即巨大的喜悦席卷了她。她和陈望野的孩子,那个他心心念念、连摇篮都开始准备的孩子,真的要来了。

她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陈望野的木工房在院子另一头,她走过去时,脚步都是轻快的。工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说话声。是陈望野和林蔓。

苏青禾的脚步顿住了,她不是有意偷听,只是那对话的内容,像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破了她所有的幸福泡沫。

“望野哥,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是林蔓带着哭腔的声音,“为了我,真的值得吗?你和青禾姐……她那么好,你这是在骗她!”

“别说了,小蔓。”陈望野的声音沙哑而疲惫,“这是我欠你的,是我该做的。手术的日子就快到了,等这一切结束,就好了……我会跟她坦白一切,然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那青禾姐怎么办?你真的要为了我,抛下她吗?”

“我……”陈望野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的挣扎,“我对不起她。但小蔓,我答应过叔叔阿姨要照顾你一辈子。等事情了了,我会把这个院子留给她,算是我……唯一的补偿。”

轰!

苏青禾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补偿?院子?等这一切结束,就再也不分开?

原来,他每次去镇上,都是去见林蔓。原来,他眉宇间的愁绪,不是因为山路难走,而是因为难以抉择的痛苦。原来,林蔓看她的眼神,是同情,是愧疚,因为她知道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是暂时的。

【骗局,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他口中所谓的“亏欠”,所谓的“照顾一辈子”,不就是爱情最冠冕堂皇的托词吗?而他说的手术……又是什么?是为了林蔓去做的什么手术吗?

苏青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她扶着墙,几乎站不稳。刚刚得知怀孕的巨大喜悦,此刻变成了一把淬了毒的利刃,将她的心脏捅得千疮百孔。

他甚至连他们的未来都计划好了。把她用一个院子打发掉,然后和林蔓“再也不分开”。

她腹中的孩子,在他宏大的“补偿”计划里,又算什么呢?一个他永远不会知道的意外?还是一个他会嫌弃的累赘?

苏青禾踉踉跄跄地退回屋里,浑身冰冷。她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布置的家,每一件家具,每一处装饰,都充满了她和陈望野的回忆。那个他雕的肥啾还栖在窗台,那对兔子镇纸还压着她没写完的信。

一切都显得那么讽刺。

她坐在床边,手不自觉地抚上还很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孕育,是她和那个男人的骨血。

【不能让他知道。】一个清晰而决绝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成为他“补偿”计划里的一桩麻烦。更不能让我的孩子,在一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家庭里出生。】

夜幕降临时,陈望野哼着小调回了屋,手里还拿着那个已经打磨得光滑温润的摇篮配件。

“青禾,你看,这个弧度怎么样?我试过了,晃起来又稳又轻。”他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

苏青禾看着他脸上毫无芥蒂的笑容,只觉得一阵恶心。他怎么能做到这样?一边和别的女人规划着未来,一边对着她笑得如此温柔。

她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歇斯底里地质问,也没有哭闹。她的心已经在那一下午的煎熬中,被碾成了齑粉,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麻木。

“望野,”她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我们分开吧。”

陈望野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开。”苏青禾重复了一遍,抬起眼,直视着他,“我不想再待在村里了,我想回城里去。”

“为什么?青禾,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他慌了,扔下手里的木头,抓住她的肩膀,“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你看,我连孩子的摇篮都快做好了……”

“我不要了。”苏青禾打断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摇篮,还有你给的一切,我全都不要了。”

“到底为什么!”他失控地吼了一声,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你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她该给他什么理由?告诉他,我听到了你和林蔓的对话,我知道了你所有的计划?然后看他如何狡辩,如何用更多的谎言来掩盖?

【没有意义了。】

“没有理由。”她轻轻推开他的手,站起身,“就是累了,厌了。这种日子过久了,我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陈望野,我后悔了,行不行?”

“后悔?”他喃喃自语,像是被这两个字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后退了两步,“你后悔……和我在一起?”

苏青禾没有回答。沉默是此刻最锋利的刀。

那一晚,他们分房而睡。苏青禾睁着眼,听着窗外的虫鸣,一夜未眠。天蒙蒙亮时,她起了床,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包,只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所有的积蓄。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三年青春和爱恋的小院。桌上,摆着那支她戴了三年的素面木簪。她曾以为,这会是陪伴她一生的东西。

她将木簪放在了桌子正中央,旁边是那把民宿的钥匙。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云雾村。

走在清晨湿漉漉的山路上,她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她一边走一边哭,仿佛要将这三年的委屈和心碎全部流尽。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去哪里,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腹中,正孕育着陈望野的孩子。

这个秘密,她要带走,带到天涯海角,一个人埋葬。

五年后。

南方的海滨小城,风是咸湿的,阳光慷慨而热烈。

一家名为“向阳”的花店,开在一条安静的老街上。店门口摆满了盛开的三角梅和蓝雪花,像一幅色彩明艳的油画。

苏青禾穿着一身棉麻长裙,正拿着喷壶,细心地给一盆茉莉浇水。她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五年过去,她只是褪去了几分少女的青涩,添了几分温婉沉静的气质。

“妈妈!”一个清脆的童声从店里传来。

一个穿着背带裤,长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跑了出来,扑进她怀里。

“念念,慢点跑。”苏青禾笑着接住他,宠溺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小男孩叫苏念安,今年四岁半,是苏青禾的儿子。他的眉眼像极了那个人,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总让苏青禾在不经意间晃神。

“妈妈,张奶奶今天又送了鱼丸汤,我们晚上喝好不好?”苏念安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好。”苏青禾牵起他的小手,“那念念要记得谢谢张奶奶。”

离开云雾村后,她辗转来到了这座小城。用身上所有的钱,盘下了这家小店。刚开始的日子很难,怀着孕,一个人要进货、要打理店面,孕吐反应折磨得她吃不下任何东西。但每次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就又有了无穷的力气。

苏念安的出生,是她灰暗生活里唯一的光。她给他取名“念安”,只愿他一生平安顺遂,无忧无虑。

她以为,她和苏念安会一直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云雾村和那个男人,都将成为被封印的过去。

直到那天下午,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花店门口。

他逆着光,苏青禾看不清他的脸,但那身形,那熟悉的站姿,瞬间让她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男人一步步走近,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他比五年前清瘦了许多,皮肤晒得更黑了,下巴上带着青色的胡茬,显得沧桑而疲惫。但那双眼睛,在看到苏青禾时,瞬间燃起了火焰,混杂着狂喜、痛苦和难以置信。

是陈望野。

他真的找来了。

苏青禾的第一个反应,是下意识地将苏念安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挡住他。

陈望野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上。他看到了苏念安那张酷似自己的脸,眼中的火焰瞬间凝固,然后一点点熄灭,变成了灰烬般的绝望。

【他以为……念念是别人的孩子。】苏青禾的心里,竟掠过一丝报复般的快意,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悲哀。

“你……过得好吗?”陈望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很好。”苏青禾的回答简短而冰冷,“陈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只是叙旧,那就不必了。我们不熟。”

“我们不熟?”陈望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上前一步,眼眶通红,“苏青禾,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找了你五年!我把我们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你为什么走得那么干脆?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他的质问,像一把钝刀,割在苏青禾心上。她也想问他,为什么他能那么坦然地欺骗她?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她逼自己说出最伤人的话,“陈望野,我已经有新的生活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苏念安:“这是我儿子。我丈夫在里面,你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

她撒了谎。她根本没有再婚。

陈望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店里一个正在帮忙整理花材的年轻男人。那是邻居家的大学生,偶尔来店里帮忙赚点零花钱。

可在陈望野眼里,这一幕无疑证实了苏青禾的话。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找了五年,念了五年,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她已经嫁作他人妇,甚至有了孩子。

那个孩子,看起来四五岁了,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我……我明白了。”陈望野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我打扰了。对不起。”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太多苏青禾看不懂的情绪,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好长,充满了无尽的萧索和落寞。

看着他离开,苏青禾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她蹲下身,紧紧抱住苏念安,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样最好。一刀两断,互不相干。】她对自己说。

可她没想到,陈望野并没有走。

他没有再来花店打扰她,却在这座小城住了下来。他在离老街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门面,重操旧业,开了一家木工坊。

苏青禾时常能从街坊邻居的口中听到他的消息。

“街角那个新来的陈师傅,手艺真好!我家的旧椅子,他几下就修得跟新的一样。”

“是啊,人也老实,就是不怎么爱说话,总看着我们这边发呆。”

苏青禾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像一个沉默的影子,远远地守护在她们母子周围。她带念念去公园,会看到他坐在远处的长椅上,目光始终追随着孩子的身影。她去市场买菜,会发现回家的路比平时干净了许多,后来才知道是他默默地帮忙清扫了路上的障碍。

有一次,苏念安贪玩跑得太快,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苏青禾还没来得及跑过去,陈望野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检查伤口,动作比她还要熟练。

“别怕,叔叔给你吹吹。”他抱着苏念安,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苏念安不怕生,看着这个总是远远看着自己的叔叔,好奇地问:“叔叔,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呀?”

陈望野的身体一僵,眼里的痛楚几乎要溢出来。他摸了摸苏念安的头,轻声说:“因为……你很像叔叔一个很重要的人。”

苏青禾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乱如麻。

他的存在,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她辛苦维持了五年的安宁生活,再次起了波澜。

她决定找他谈一谈。

那天晚上,她让邻居张奶奶帮忙照看念念,独自一人去了陈望野的木工坊。

工坊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陈望野正坐在工作台前,专注地雕刻着什么。苏青禾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个小小的木马,形态憨掬,已经快要完工了。

【是给念念的吗?】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陈望野。”她开口。

他闻声回头,看到是她,连忙站了起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青禾?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想请你离开这里。”苏青禾开门见山,语气冷硬,“你的存在,已经影响到我和我儿子的生活了。”

“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最后却只化为一句苦涩的,“我只是想看看你们。”

“我们不需要你看。”苏青禾狠下心肠,“我们过得很好。你再这样,我只能报警了。”

“青禾,你非要这么绝情吗?”他看着她,眼睛里满是伤痛,“五年前,你到底为什么要走?就算你不爱我了,就算你爱上了别人,也该给我一个明白的答复。这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这个问题,我都快要想疯了。”

“你想知道理由?”苏青禾冷笑一声,五年前那个下午听到的对话,再次清晰地回响在耳边,“好,我告诉你。因为我不想当别人感情的绊脚石,也不想收下你那份‘补偿’!”

陈望野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他震惊地看着她:“你……你都知道了?”

【他承认了!】苏青禾的心彻底沉入谷底。他竟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是,我都知道了。”她笑中带泪,声音都在发抖,“我知道你和林蔓的约定,我知道你要‘照顾她一辈子’,我知道你要把院子‘补偿’给我!陈望野,你真是演得一出好戏!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特别好骗?”

“不……不是那样的!青禾,你听我解释!”陈望野急了,他想上前抓住她,却被她猛地甩开。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苏青禾退后一步,和他保持着距离,“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我只恨我自己瞎了眼,没早点看清你!现在请你离开我的生活,越远越好!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她转身就跑。她怕再多待一秒,自己就会在他面前崩溃。

陈望野没有追上来。他只是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任由那盏昏黄的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孤独而绝望。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继续着。陈望野没有离开,但他不再出现在苏青禾的视线里。他只是守在他的木工坊,像一个沉默的坐标,提醒着苏青禾,过去从未走远。

转折发生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夏夜。

苏念安半夜突然发起高烧,浑身滚烫,还出现了抽搐的症状。苏青禾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孩子就往外冲。可暴雨如注,街上连一辆出租车都看不到。

就在她焦急万分,抱着孩子在雨中不知所措时,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车“嘎吱”一声停在了她面前。

是陈望野。他穿着雨衣,浑身湿透,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快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他冲她吼道。

那一刻,苏青禾已经顾不上任何恩怨情仇,她抱着孩子,毫不犹豫地爬上了车。

三轮车在狂风暴雨中穿行,陈望野用他高大的身体,尽力为母子俩遮挡着风雨。苏青禾抱着滚烫的儿子,看着前面那个坚实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到了医院,挂急诊,检查,化验。医生诊断是急性肺炎引发的高热惊厥,需要立刻住院治疗。

办住院手续时,需要填写家属信息和既往病史。苏青禾手忙脚乱,而陈望野则冷静地处理着一切。

“孩子父亲呢?父亲这边有没有什么遗传病史?”一个年轻的护士例行公事地问道。

苏青禾的笔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就是孩子父亲。”陈望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坚定而沉稳。他拿过表格,在父亲那一栏,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病床上昏睡的苏念安,了然地点了点头。

在等待苏念安退烧的漫长时间里,医院走廊的灯光白得刺眼。苏青禾和陈望野相对无言地坐着。

“谢谢你。”最终,还是苏青禾先开了口。

“他也是我的……”陈望野说到一半,又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不用客气。”

苏青禾看着他疲惫的侧脸,五年前那个下午的对话,和五年来他沉默的守护,在她脑海里交织成一团乱麻。她突然觉得,事情或许……并不像她想的那样。

【如果他真的要和林蔓在一起,为什么这五年他没有去找她,反而一直在找我?】

一个巨大的疑问,第一次在她心中升起。

苏念安的病情稳定下来后,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陈望野每天都来,送来亲手做的、清淡又有营养的饭菜,然后就坐在病床边,默默地看着孩子。他会给念念削苹果,会给他讲故事,会用木头给他雕小动物。

那份小心翼翼的疼爱,根本无法伪装。

苏念安也很喜欢这个“陈叔叔”。他醒着的时候,总要拉着陈望野的手,听他讲山里的故事。

“叔叔,你以前也住在山里吗?”

“是啊。”

“那山里有小松鼠吗?”

“有,还有野兔子,野山鸡……”

听着他们的对话,苏青禾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反复揉搓着,又酸又软。

苏念安出院那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是林蔓。

她比五年前成熟了许多,穿着一身得体的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当她看到病房里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蔓?你怎么来了?”陈望野惊讶地站了起来。

苏青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挡在了苏念安身前,眼神充满了警惕。

林蔓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苏念安那张和陈望野如出一辙的脸上,她的眼睛蓦地睁大了,脸上血色尽褪。

“望野哥……这……这是……”她指着苏念安,声音都在颤抖。

“他叫念念,是我的孩子。”这一次,苏青禾抢在陈望野之前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

林蔓的身体晃了晃,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她没有像苏青禾想象中那样愤怒或嫉妒,反而扑通一声,跪在了苏青禾面前。

“青禾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她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和望野哥就不会分开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你们!”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苏青禾和陈望野都懵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苏青禾慌忙去扶她。

“我不起来!”林蔓哭着摇头,“青禾姐,你听我解释,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望野哥他……他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林蔓断断续续地,将五年前的真相,和盘托出。

**真相,是一个远比背叛更沉重、也更残酷的故事。**

林蔓根本不是陈望野的情人,而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只是因为父母离异,她随了母姓。

五年前,林蔓被查出患有严重的尿毒症,唯一的生路就是肾脏移植。全家人做了配型,只有陈望野和她完全匹配。

那个所谓的“手术”,根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肾脏移植手术。

陈望野之所以瞒着苏青禾,是因为他害怕。他怕她担心,怕她承受不住这种压力。那时的他们,生活刚刚步入正轨,他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他不希望这一切被沉重的现实所笼罩。

“我哥他就是个傻子!”林蔓哭着说,“他总想着自己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扛下来。他跟我说,‘小蔓你放心,哥就是你的靠山。’他跟我说,等手术做完了,他就跟青禾姐坦白,向你求婚。他连戒指都偷偷买好了,就藏在他工房那个上锁的抽屉里!”

上锁的抽屉……苏青禾想起来了,那个她一直觉得很可疑的抽屉。

“那天下午,我们在工房里说话,被你听见了。”林蔓哽咽道,“我劝他告诉你真相,可他还是坚持要等手术后再说。他说,‘这是我欠她的,是我该做的’,他说的不是我,他说的是他的肾!他说,‘等这一切结束,就好了,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他说的是手术结束,他要和你再也不分开啊!”

“至于那句‘把院子留给你做补偿’……”林蔓痛苦地闭上眼,“那是因为手术有风险!他怕他万一下不来手术台,至少还能给你留个安身的地方!那才是他所谓的补偿!”

**轰隆——**

林蔓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在苏青禾的脑海里炸响。

她苦心孤诣相信了五年的“背叛”,她支撑自己独自抚养孩子长大的“恨意”,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原来,她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

在他准备为亲人以命相搏时,她用最伤人的话,给了他一刀。在他苦苦找了她五年后,她又用一个莫须有的“丈夫”和“别人的孩子”,将他推入更深的深渊。

苏青禾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踉跄着后退,撞在了墙上,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看着陈望野,那个男人,此刻正红着眼眶,痛苦地看着她。他没有辩解,也没有指责,只是那么看着她,眼神里是积压了五年的委屈和深情。

“对……不……起……”苏青禾的嘴唇颤抖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痛得快要裂开。

她错了。

错得离谱。

那天之后,苏青禾大病了一场。

陈望野和林蔓轮流照顾她和苏念安。真相大白后,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尴尬而痛苦的沉默。

苏青禾常常在深夜里惊醒,梦里全是陈望野那双绝望的眼睛,和她自己当年决绝离去的背影。她无法原谅自己。

她试着想,如果当年她没有偷听,或者听完后选择相信他,哪怕是多问一句,结局会不会完全不同?

他们会结婚,会一起面对手术的风险。苏念安会在云雾村出生、长大,他会有爸爸的陪伴,会在那个香樟木的摇篮里,闻着山野的清香入睡。

可是,没有如果。

是她的不信任,和决绝的自尊,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病好后,苏青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苏念安,陈望野是他的亲生爸爸。

苏念安似懂非懂,但他很高兴。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叫他“爸爸”了。

陈望野喜极而泣,他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破镜重圆的方向发展。街坊邻居都说,他们才是一家人。林蔓也常常来,帮着撮合。

陈望野也以为,他们终于可以回到过去了。他重新拿出了那个五年前就准备好的戒指,在一个黄昏,单膝跪在了苏青禾的面前。

“青禾,我知道,这五年,苦了你了。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但现在误会都解开了,念念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嫁给我,好吗?”他仰着头,眼中满是期盼。

夕阳的余晖洒在花店里,给每一朵花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苏青禾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光,心中却是一片平静的悲哀。

她摇了摇头。

“对不起,望野。”她轻声说,“我不能嫁给你。”

陈望野的表情凝固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青禾,你还在怪我吗?”

“不。”苏青禾蹲下身,扶他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望野,你是个好人,你重情重义,你为了妹妹可以付出一切。当年的你,选择了一个你认为对我们所有人都好的方式。我理解你。”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回不去了。”苏青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力量,“你没有错,可我也没有错。一个女人,在发现自己怀孕的同一天,听到了那样一番对话,我的第一反应是自保,是带着我的孩子远离伤害,我也没有错。”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无法想象。我一个人挺着肚子进货,一个人在深夜里因为孕吐而痛哭,一个人在产房里签下所有的同意书,一个人抱着发烧的念念在医院里跑上跑下……望野,是那段经历,把我变成了现在的苏青禾。”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会靠在你背上,听你说未来就觉得满足的小姑娘了。我学会了自己换灯泡,自己修水管,自己一个人,也能撑起一片天。我的世界,不再需要另一个人来为我遮风挡雨了。”

她的这番话,平静而清醒。

**是的,镜子碎了,即便用再好的胶水黏起来,那裂痕也永远存在。**

有些伤害,即便源于误会和善意的谎言,也依然是伤害。那些独自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日夜,已经将她的骨骼重塑。她无法再心安理得地退回到那个被保护的角色里去。

“那念念呢?”陈望野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你是念念的父亲,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苏青禾的目光变得柔和,“我不会阻止你们相认,更不会阻止你爱他。你可以随时来看他,参与他成长的每一个瞬间。我们……可以是亲人,是朋友,是念念的爸爸和妈妈。”

“但唯独,不能是爱人了。”

这几个字,像最终的判决,让陈望野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明白了。苏青禾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惩罚他。她是真的,不爱了。或者说,那份曾经能抵御一切的爱情,已经在五年的猜忌、怨恨和独立生活中,被消磨殆尽了。

他丢掉的,不仅仅是五年时光,还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苏青禾。

最终,陈望野接受了这个结局。

他没有再回云雾村,而是留在了这座海滨小城。他的木工坊,就开在离“向阳花店”不远的地方。

他成了苏念安生活中最重要的角色之一。他会教他辨认各种木材,会带他去海边钓鱼,会在他睡前讲山里的故事。每个周末,苏青禾都会看到他们父子俩在沙滩上追逐奔跑的背影。

而她,会站在花店门口,微笑着,远远地看着。

她和陈望野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他们会像老朋友一样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会默契地给对方留一碗热汤,但再也没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

那道裂痕,横亘在他们中间,清晰而永恒。

又是一个夏日的午后,苏青禾在店里整理新到的洋甘菊。苏念安和陈望野在门口的台阶上,一人拿着一根冰棍,小声地聊着天。

“爸爸,你为什么不和妈妈住在一起呢?”苏念安舔着冰棍,好奇地问。

陈望野摸了摸儿子的头,目光温柔地投向店里那个忙碌的身影,轻声说:“因为妈妈是更厉害的超人,她一个人就能守护整个地球。爸爸呢,只要能守护你们,就够了。”

苏青禾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她拿起一枝最美的洋甘菊,插进了窗边的花瓶里。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洒在花瓣上,也洒在她平静的脸上。

她失去了爱情,却找回了自己。

这面破碎的镜子,映出的不再是两个人完整的倒影,而是她苏青禾一个人,清晰、独立、且完整的模样。

这就够了。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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