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二笼食叶草馒头出锅时,窗外的麻雀正在空调外机上蹦跳。我盯着塑料袋上"天然膳食纤维"的印刷字,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天没沾荤腥——自从那场差点让我窒息在餐桌上的打嗝事故后。
文/某不知名隐士
第二笼食叶草馒头出锅时,窗外的麻雀正在空调外机上蹦跳。我盯着塑料袋上"天然膳食纤维"的印刷字,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天没沾荤腥——自从那场差点让我窒息在餐桌上的打嗝事故后。
事情得从三天前说起。当我把第五个馒头塞进嘴里时,后颈忽然泛起酸麻,像有根羽毛顺着脊椎往上爬。喉咙深处传来诡异的咕噜声,仿佛体内藏了只生锈的抽水马桶。等我意识到这是连环打嗝的前兆,整个人已经被反弓成虾米状,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茶几上,视线里只剩半个咬出月牙印的绿色馒头。
咬了一半的食叶草馒头
那夜我蜷在沙发上,每隔三十秒就抽搐着打出一个嘹亮的嗝。手机计时器显示最长间隔是四十二秒,像某种来自消化系统的精准诅咒。凌晨三点,我摸索着翻出半包陈皮糖,恍惚间竟想起动物园里被游客投喂过量的长颈鹿。
"纯天然食叶草粉制成,富含叶蛋白。"直播间女主播的夹子音在空荡的客厅回放。二十个馒头整整齐齐码在冷冻层,每个都泛着可疑的暗绿色,像被晒蔫的菠菜汁染过色。包装袋背面配料表第三位赫然写着"碳酸氢钠",这让我想起高中化学课上冒着泡的苏打水。
刚买回的食叶草馍头
第四天清晨,我在菜市场猪肉摊前驻足良久。摊主老陈的斩骨刀剁在案板上的节奏,竟与我前夜的打嗝频率完美重合。"小伙子来点肋排?"他刀尖挑起块带雪花纹的肉,油脂在晨光里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我喉结滚动着后退半步,口袋里食叶草馒头包装袋沙沙作响。
社区健康宣传栏新换了海报,"膳食纤维日摄入量25-30克"的标语下方,我的倒影正在撕开第七个馒头。物业王阿姨探头打量我手里的绿色面团:"小张也吃上保健食品啦?我闺女买的那个小麦草汁才叫厉害,喝完能窜三斤宿便。"
长得象食叶草的野波菜,又叫土大黄
当我终于鼓起勇气拜访楼下的中医馆,老大夫把完脉沉吟道:"胃气上逆,宜用旋覆代赭汤。"药柜抽屉拉开时涌出的陈皮香气里,我瞥见诊室角落堆着某直播间退货的"五行养生馒头"包装箱。诊金扫码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响起瞬间,手机弹出新消息:关注的美食博主正在试吃"全素佛跳墙"。
第八天傍晚,我把最后两个馒头掰碎撒在阳台。野鸽子们扑棱着翅膀落下,啄两口就歪着脑袋后退,像在跳某种怪异的踢踏舞。夜风卷走几片碎屑时,楼下传来外卖小哥的喊声:"203!你的炭烤羊肋排到了!"
野鸽子飞来
现在我的冰箱冷冻层躺着袋速冻饺子,猪肉白菜馅的。每当撕开包装袋,蒸汽朦胧间总会浮现那个被嗝声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晚。食叶草馒头商家上周发来短信,说新品"藜麦羽衣甘蓝窝头"正在促销,附赠的 emoji 表情是个微笑的绿巨人。
昨夜我又梦见自己变成草食动物,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啃食绿化带。园林工人举着除草剂喷枪追来时,我打了个响亮的嗝,惊飞了所有落在冬青树上的麻雀。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餐桌上,那里摆着碗白粥,配一碟淋了香油的榨菜丝——这是我在打嗝事件后,找到的第三种生存方式。
我的第三种生存方式
来源:柚子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