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残阳如血,暮色四合。江离紧了紧肩上单薄的包袱,抬头望了望天色,眉头微蹙。他本是江南寒门书生,此番北上赴京赶考,却不料途中连遇阴雨,耽误了行程。眼下天色已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偏又乌云密布,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残阳如血,暮色四合。江离紧了紧肩上单薄的包袱,抬头望了望天色,眉头微蹙。他本是江南寒门书生,此番北上赴京赶考,却不料途中连遇阴雨,耽误了行程。眼下天色已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偏又乌云密布,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这荒郊野岭,可如何是好?"江离喃喃自语,脚下步伐不由加快。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卷着枯叶在他脚边打了个旋儿。江离打了个寒战,抬眼望去,前方不远处竟有一座破败的庙宇隐在暮色中。
"天无绝人之路!"江离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步向那庙宇奔去。就在他踏入庙门的一刹那,天空骤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庙内昏暗潮湿,蛛网密布。江离借着闪电的亮光,看清这是一座废弃已久的山神庙,神像早已坍塌,只剩半截身子歪斜在供台上。他寻了处干燥角落,放下包袱,取出火石点燃随身携带的半截蜡烛。
烛光摇曳,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影子。江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庙内竟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那寒意仿佛能渗入骨髓。他搓了搓手,正欲取出干粮充饥,忽闻一阵似有若无的啜泣声。
"谁?"江离警觉地站起身,举烛四望。哭声戛然而止,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小女子幽冥,惊扰公子了。"一个清冷的女声从神像后方传来。江离定睛看去,只见一位素衣女子缓步而出。她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肤若凝脂却苍白得近乎透明,一双眸子如秋水般清澈,却含着化不开的忧郁。
江离怔住了。这荒山野岭,深更半夜,怎会有如此貌美的女子独处破庙?他心中警铃大作,却又被女子眼中的哀愁所触动。
"姑娘为何在此哭泣?"江离拱手问道,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女子幽幽一叹:"我本住在此地多年,今日见公子闯入,想起生前往事,不禁悲从中来。"她抬眼看向江离,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公子不必害怕,我若有害人之心,早在前日那樵夫留宿时就下手了。"
江离闻言大惊:"前日?这庙我已观察多时,分明无人居住的痕迹!"
女子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公子请看。"她伸手一指地面,江离顺着看去,只见自己方才坐过的地方竟无半点灰尘,而其他地方却积灰甚厚。
"这..."江离心中骇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姑娘莫非是..."
"鬼魂?"女子接过了他的话,神色平静,"正是。我乃三年前在此病逝的孤女,魂魄滞留于此,不得超生。"
江离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他自幼读圣贤书,对鬼神之说半信半疑,如今亲眼所见,怎能不惊?
幽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公子若惧怕,我这就离去。只是外面雨大,公子还是在此暂避为好。"说罢,她转身欲走。
"等等!"不知为何,江离脱口而出。见幽冥停下脚步,他深吸一口气,"姑娘...幽冥姑娘既无害我之心,我又何必以异类视之?这荒山夜雨,有个人...有个人说说话也好。"
幽冥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浅浅的笑意:"公子胆识过人,幽冥佩服。"
就这样,一人一鬼在这破庙中对坐而谈。江离渐渐发现,幽冥虽为鬼魂,却谈吐文雅,见识不凡。她熟知诗词歌赋,对古今典籍也有独到见解。不知不觉间,江离竟忘却了恐惧,与她畅谈至深夜。
"幽冥姑娘生前必是书香门第。"江离感叹道。
幽冥神色黯然:"家父本是县学教谕,因得罪权贵被诬陷致死,家道中落。我随母亲流落至此,不久双双病逝..."她声音渐低,"死后魂魄被困于此地,既不能投胎转世,也无法离开这座庙宇。"
江离听罢,心中酸楚:"姑娘遭遇令人扼腕。不知可有解脱之法?"
幽冥摇摇头:"除非有人愿意为我诵经超度,或者..."她忽然住口,似有难言之隐。
"或者什么?"江离追问。
"或者有生人自愿分我一半阳气,助我重塑形体。"幽冥苦笑,"但这等损人利己之事,我断不会做。"
江离肃然起敬:"姑娘高义。在下虽不才,愿为姑娘诵经祈福,助姑娘早日超生。"
幽冥眼中泛起泪光:"公子仁心,幽冥感激不尽。只是..."她忽然神色一变,"公子可知,此处已非阳间?"
"什么?"江离大惊。
幽冥叹息:"这庙宇乃是阴阳交界之处。公子踏入时恰逢阴气最盛的子时,已误入幽冥界。若不及时返回,恐有性命之忧。"
江离这才发现,窗外雨声不知何时已停,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透过残破的窗棂望去,外面竟是一片灰蒙蒙的虚无,不见星月,也无草木。
"这...这如何是好?"江离声音发颤。
幽冥起身道:"我送公子回去。只是..."她犹豫片刻,"幽冥界一日,阳间已过三天。公子此番回去,恐怕赶考已经迟了。"
江离如遭雷击。十年寒窗苦读,就为今朝金榜题名,若错过考期...
幽冥见他面色惨白,轻声道:"公子若愿意,我可设法让公子在此多留几日,待考期过后再送公子回去。只是幽冥界阴气侵体,久留恐伤元气。"
江离陷入两难。良久,他长叹一声:"功名富贵,皆是过眼云烟。姑娘好意心领了,我还是早些回去吧。"
幽冥点点头,伸手握住江离的手腕。江离只觉她的手冰凉刺骨,却意外地感到一丝安心。
"闭眼。"幽冥轻声道。江离依言闭目,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站在庙外。东方微白,雨过天晴,远处传来鸡鸣犬吠之声。
"幽冥姑娘?"江离四顾呼唤,却再无回应。若非手腕上还残留着一丝凉意,他几乎要以为昨夜种种不过是一场怪梦。
江离怅然若失,收拾行装继续赶路。不出幽冥所言,考期已过。他盘缠将尽,只得在京城寻了份抄书的活计勉强度日,等待三年后再考。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江离总会想起那个名叫幽冥的孤魂。她的才学,她的善良,她眼中化不开的忧郁...这一切都让江离魂牵梦萦。他开始查阅各种志怪典籍,寻找与幽冥界沟通的方法。
三个月后的中元节,江离按古籍记载,备下香烛纸钱,再次来到那座山神庙。夜色深沉,庙宇依旧破败,却再无那日的阴森之感。
"幽冥姑娘,江离前来拜访。"江离点燃香烛,恭敬地拜了三拜。
一阵阴风拂过,烛火摇曳。江离惊喜地发现,幽冥的身影渐渐在烛光中显现。她比上次见面更加透明,似乎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公子何必再来?"幽冥声音虚弱,"你我阴阳两隔,相见无益。"
江离急切道:"自那日别后,姑娘音容常在梦中。江离不才,愿尽绵薄之力助姑娘解脱。"
幽冥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随即摇头:"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但超度亡魂需有道行的高僧,寻常人念经并无效果。"
"那分一半阳气呢?"江离突然问道。
幽冥大惊:"不可!此法虽能助我暂时凝形,却会折损公子寿元!"
江离坚定地说:"若能救姑娘脱离苦海,折寿又何妨?"
幽冥凝视江离良久,眼中泪光闪烁:"公子何必为我一个孤魂野鬼..."
"因为..."江离深吸一口气,"因为我已心悦姑娘。"
此言一出,庙内一片寂静。幽冥呆立原地,苍白的面颊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公子可知,人鬼殊途..."她声音颤抖。
江离苦笑:"情之所钟,岂因生死而异?"
幽冥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滑落。那泪珠落地竟化作晶莹的冰晶。"公子厚爱,幽冥...幽冥亦..."她羞于启齿,但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江离伸出手,幽冥迟疑片刻,也将冰凉的手放入他的掌心。就在两手相握的瞬间,江离忽觉一股寒气顺着手臂直冲心脏,不禁打了个寒战。
幽冥急忙抽回手:"不可!阴气侵体,公子会生病的!"
江离却再次握住她的手:"无妨。姑娘可知,除了分阳气,可还有其他方法能让姑娘暂返阳间?"
幽冥思索片刻,低声道:"有一禁术,名为'阴阳引',可让鬼魂白日显形。但此法违背阴司律令,一旦发现,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江离心中一凛,却听幽冥继续道:"不过,若能在中元节子时,于阴阳交界处施法,或可瞒过阴司耳目。只是..."
"只是什么?"
"施法者需以自身精血为引,七日一次,不能间断。否则前功尽弃,施法者也会元气大伤。"
江离毫不犹豫:"我愿意一试!"
幽冥凝视江离,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最终,她轻声道:"若公子心意已决...三日后月圆之夜,再来此处。"
三日后,江离如约而至。幽冥已在庙中等候,见他来了,取出一张黄符纸:"此乃'阴阳引'符咒,需公子三滴心头血。"
江离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纸上。幽冥接过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忽然,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青光没入幽冥体内。幽冥的身影逐渐凝实,肤色也有了血色,看上去几乎与活人无异。
"成功了?"江离惊喜道。
幽冥点头,却神色凝重:"此法只能维持七日。七日后需重新施法。而且..."她突然面色一变,"不好!有阴差来了!公子快走!"
话音未落,庙外阴风大作,隐约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幽冥急推江离:"快从后门走!记住,七日后再来!"
江离刚冲出后门,就听庙内传来一声厉喝:"大胆幽魂,竟敢私用禁术!"接着是幽冥的惊呼声和打斗声。江离心如刀绞,却知自己留下只会拖累幽冥,只得含泪离去。
回到住处,江离彻夜难眠。次日一早,他决定再去山神庙一探究竟。然而这次,任凭他如何呼唤,幽冥都没有出现。庙内只余下一地打斗的痕迹和几截断裂的铁链。
江离失魂落魄地回到城中,偶然听闻街边茶摊有人谈论昨夜阴兵过境的怪事。他凑近打听,一位老者神秘兮兮地说:"昨夜子时,我亲眼看见黑白无常押着个女鬼往城隍庙方向去了。那女鬼哭喊着什么'江公子',听着怪可怜的..."
江离如遭雷击,当即向城隍庙奔去。庙中香火鼎盛,人来人往,哪有幽冥的影子?他跪在城隍像前,虔诚祈祷,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夜幕降临,香客散去。江离仍跪在殿中,不肯离去。忽然,一阵阴风吹灭烛火,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大胆生人,擅闯阴司,该当何罪!"
江离抬头,只见一个红袍判官不知何时已站在案前,面如黑铁,目若铜铃,正是民间传说中的崔判官!
江离抬头望着突然出现的崔判官,心跳如鼓,却强自镇定。他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礼:"判官大人明鉴,小生江离,冒昧打扰阴司,实为寻人心切。"
崔判官冷哼一声,红袍无风自动:"寻人?你一个阳间生魂,来阴司寻什么人?"
"寻幽冥姑娘。"江离抬起头,目光坚定,"她因我而触犯阴律,被阴差拘拿。若有罪责,江离愿一力承担!"
崔判官铜铃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哦?你可知她犯了何罪?"
江离深吸一口气:"幽冥姑娘为与我相见,使用了'阴阳引'禁术。但此事因我而起,若非我执意要与她相见,她断不会冒险施法。请判官明察,要罚就罚我一人!"
崔判官沉默片刻,忽然一挥袖袍。江离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身处一座阴森大殿。殿上高悬"明镜高悬"匾额,两侧站着青面獠牙的鬼差,气氛肃杀可怖。
"带幽魂幽冥!"崔判官高坐案后,一声令下。
不多时,两名鬼差押着幽冥走入大殿。她双手被铁链锁住,面色惨白如纸,身形比往日更加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看到江离,她浑身一震,眼中瞬间涌出泪水:"江公子!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江离心如刀绞,不顾鬼差阻拦,冲到幽冥面前:"我怎能丢下你一人?"他转向崔判官,再次叩首,"判官大人,求您开恩!幽冥姑娘心地善良,从未害人。她使用禁术,全因我二人情难自禁..."
"住口!"崔判官一拍惊堂木,声如雷霆,"阴阳有序,人鬼殊途。你二人明知故犯,还敢狡辩?"
幽冥挣脱鬼差,跪在江离身旁:"判官大人,全是小女子的错。江公子阳寿未尽,不该牵连于他。求您放他回去,幽冥甘愿受罚!"
"不!"江离急道,"是我主动要求幽冥姑娘施法,若要入地狱,我替她去!"
"荒唐!"崔判官怒目圆睁,"阳间之人岂能代受阴司刑罚?你擅闯地府,已是重罪!"
江离咬牙道:"若能换幽冥姑娘平安,江离万死不辞!"
殿内一片寂静,连鬼差们都面面相觑。崔判官盯着二人良久,忽然问道:"江离,你可知与鬼魂相交,会折损阳寿?长久下去,你必会早夭。"
江离毫不犹豫:"知道。"
"即便如此,你仍执意要与她在一起?"
"情之所钟,生死何惧?"江离握住幽冥冰凉的手,"若能得幽冥姑娘相伴,哪怕只有一日,江离也心满意足。"
幽冥泪如雨下,那泪水落地化作颗颗冰晶:"公子何必为我一个孤魂..."
崔判官忽然叹了口气:"本官执掌阴律千年,见过无数痴男怨女。但如你二人这般,甘愿为对方赴汤蹈火的,实属罕见。"他沉吟片刻,"幽冥,你可知'阴阳引'禁术若被滥用,会导致阴阳失衡,祸及无辜?"
幽冥低头:"小女子知罪。但..."她抬头直视判官,"判官大人可曾爱过?若您尝过相思之苦,便知幽冥为何铤而走险。"
崔判官神色微动,似被触动心事。良久,他缓缓道:"罢了。念在你二人情真意切,幽冥又无前科,本官破例一次。"
他取出一本厚重的生死簿,提笔书写:"幽冥擅用禁术,本当打入地狱受苦。今特赦其罪,改为在枉死城服役三年,洗涤罪孽。"
江离大惊:"三年?那这三年间..."
崔判官抬手制止:"本官话未说完。三年服役期间,每隔七日,可准幽冥还阳一日,与你相聚。但有三戒:一不得白日现身,二不得近佛门圣地,三不得干涉阳间事务。幽冥,你可愿意?"
幽冥喜极而泣,连连叩首:"愿意!幽冥谢判官大人恩典!"
崔判官又看向江离:"江离,你擅闯地府,本该折寿十年。今念在你情有可原,改为折寿三年。此外,每次与幽冥相聚,你都会损耗元气,可能多病早衰。即便如此,你也愿意?"
江离毫不犹豫:"愿意!谢判官成全!"
崔判官点点头,挥笔在生死簿上写下判词。写毕,他合上簿子,神色严肃:"记住,此乃特例,不可外传。若你二人违背约定,必遭天谴!"
江离与幽冥齐声应诺。崔判官又一挥袖,江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回到城隍庙中。东方微白,晨曦初现,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梦境。但手腕上残留的冰凉触感告诉他,幽冥确实来过。
七日后的黄昏,江离在自己租住的小院中焚香静候。忽然,一阵熟悉的寒意袭来,他转身看去,幽冥的身影渐渐在暮色中显现。她比上次见面凝实了许多,眼中含着泪光。
"幽冥!"江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虽然她的身体依旧冰凉,但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温暖。
幽冥靠在江离肩头,轻声道:"判官没有骗我们,我真的可以回来了。"
江离捧起她的脸:"三年服役苦不苦?"
幽冥摇摇头,微笑道:"想着每七日能见你一次,再苦也值得。"
两人相视而笑,十指紧扣。夜幕降临,星辰满天。江离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酒菜,虽知幽冥无法食用,却仍为她斟了一杯。
"敬我们的七日之缘。"江离举杯。
幽冥以指尖轻触杯沿,杯中酒竟泛起微微涟漪:"敬判官的慈悲。"
就这样,每隔七日,幽冥都会在日落时分到来,日出前离去。他们有时对坐读书,有时漫步月下,珍惜着每一刻相聚的时光。
江离的身体确实日渐虚弱,但他从不后悔。每当有人问起为何不娶妻生子,他总是笑而不答,眼中却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三年时光转瞬即逝。幽冥服役期满,终于获得自由。崔判官感念二人真情,特许她可以更长久地留在阳间,但仍需遵守阴司戒律。
江离用积蓄在城郊买了座小院,取名"七日居"。院中遍植幽冥最爱的白梅,每到花开时节,满园清香。附近的村民常能看到一个清瘦的书生在月下独酌,时而对着空气说话,时而开怀大笑。人们都说江秀才疯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夜色降临,他最爱的人就会来到身边。
又是一年中元节,江离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躺在"七日居"的梅树下,身旁是只有他能看见的幽冥。她的容颜依旧如初,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忧色。
"幽冥,我大限将至了。"江离轻声道。
幽冥握紧他的手:"我知道。"
"我走后,你会如何?"
幽冥微笑:"我会等你。无论十年、百年,直到你转世归来。那时,我会找到你,再续前缘。"
江离眼中含泪:"若我转世为畜,或忘记前尘..."
"那我便等到你记起为止。"幽冥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那吻冰凉却深情,"你我既有七日之缘,便有无尽之期。"
江离满足地闭上眼睛,嘴角挂着微笑。月光如水,洒在二人身上。一阵风吹过,白梅纷纷扬扬落下,仿佛在为这段超越生死的爱情作最后的见证。
翌日清晨,村民发现江离安详地逝于梅树下,面容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奇怪的是,虽值盛夏,他的身上却落满了梅花,而院中梅树分明未到花期。
从此以后,每逢中元之夜,"七日居"内总有白梅无风自动,似有人穿行其间。有人说曾看到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在月下对酌,男子俊朗,女子清丽,转眼却又消失不见。人们都说,那是江秀才和她的鬼妻回来了,继续他们未了的七日之缘。
来源:故事大王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