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短篇小说)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18 06:20 1

摘要:从昌阳城往西南走五十里,是嵯峨山,这里的山势非常险峻。山下的村子叫翘石夼。说是村子,其实只是群山环抱中的一处洼地,零零散散的十一二户人家。常年山色苍茫,云雾在山腰缠绕不去,只有在正午时分,太阳才肯勉强露个脸。

从昌阳城往西南走五十里,是嵯峨山,这里的山势非常险峻。山下的村子叫翘石夼。说是村子,其实只是群山环抱中的一处洼地,零零散散的十一二户人家。常年山色苍茫,云雾在山腰缠绕不去,只有在正午时分,太阳才肯勉强露个脸。

这里的土层薄得可怜,种出的玉米棒子少又小,村民们只能靠天吃饭。男人们除了耕种那几分薄田,偶尔也上山打猎,采些山货到昌阳县里去换些油盐;女人们则纺线织布,照料家小。每逢雨季,山路便泥泞难行。

这个小村几乎与外界隔绝。

清朝初年,村里有个叫曲茂芝的汉子,已三十岁出头还未娶上媳妇。虽然他是干活的好手,奈何家境贫寒,没有姑娘愿意嫁到这山坳里来受苦。曲家只有一个年过六旬的老母亲,母子俩守着半亩坡地,勉强度日。

曲茂芝实诚,性子憨,每天一早就去坡里干活,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家。村里人说他太老实,不会耍滑头,他只是一笑应之。

这年开春,嵯峨山上的积雪融化的溪水带着几分寒意注下山,曲茂芝照例去地里翻土,为春播做准备。他刚刨了没几下,就听见不远处的翘石后面传来女人的啜泣声。

那哭声细细软软的却又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委屈,听得人心头发紧。曲茂芝停下手里的活,侧耳听了片刻,心下诧异:这荒山野岭的,怎会有女子哭声?

他放下锄头,循着声音走过去。

只见那块一人多高的翘石下面,坐着个穿白衣的少妇,梳着整齐的发髻上插着一支雕花银簪,身上的素色布裙浆洗得干干净净,料子虽不是什么好布,却也比村里媳妇们的粗布衣裳精致得多。这女人生得极美,泪珠挂在睫毛上,让人怜惜。

曲茂芝走近她轻声问道。“大妹子,你咋在这儿哭呢?”

那少妇抬起头看了曲茂芝一眼,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她擦了擦眼角,细声细语地说:“大哥,我是从城里来的。我丈夫前些日子没了,他生前在这山里买了几亩地,说是百年后要葬在这里。我把他的后事办完,就没地方去了,以后只能四处漂泊,想想就难受,呜呜……”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曲茂芝心里顿时软了。他是个直肠子,见不得别人受苦,尤其是这么好看的女人。

“大妹子,你也别太难过了。这天色也快黑了,山里不安全,你要是不嫌弃,先跟我回家,我娘做的粗茶淡饭,总能让你填肚子。”

少妇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荒凉的山景,又看了看曲茂芝憨厚的脸,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大哥了,给您添麻烦了。”

曲茂芝扛起锄头,让少妇跟在自己身后,慢慢往家走。路上,他问起少妇的名字,少妇说自己叫云衣。

“云衣,这名字真好听。”曲茂芝憨笑着说,“不像我们山里人,取名都是什么花啊草啊的。”

云衣微微一笑,笑得皎洁明媚。

“大哥过奖了。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我叫曲茂芝,村里人都叫我茂芝。”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家穷,你可别笑话。”

云衣轻轻摇头:“贫富不过是过眼云烟,人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家,曲茂芝把事情跟老母亲说了。

老母亲见云衣长得端庄,说话得体,赶紧烧了热水让她洗脸,又端出玉米饼子和咸菜,让她趁热吃。

云衣拿起玉米饼子,小口小口地吃着,一会儿眼眶又红了:“大娘,大哥,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实在的饭。以前在城里,虽说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可家里人都勾心斗角,没一个真心待我的。还是你们山里人好,有亲情,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规矩,就算是粗茶淡饭,也吃得踏实。”

老母亲听得心酸,拉着云衣的手说:“苦命的孩子,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在这儿住下吧。”

眼看天彻底黑了,云衣却没提要走的意思。曲茂芝的母亲看出来她是想留下来,心里便有了接纳的念头,毕竟儿子老大不小了,要是能娶个这样的媳妇,也是件好事。

她试探着问:“云衣啊,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家穷,就先在这儿住下。我家茂芝是个老实人,不会亏待你的。”

云衣听了赶紧站起来,立刻跪下对着老母亲磕了个头:“大娘,您要是不嫌弃我是个寡妇,我愿意留下来,给您当女儿,给大哥做媳妇,好好伺候你们。”

老母亲一听乐得合不拢嘴,赶忙扶起云衣笑着说:“好孩子,快起来,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第二天,村里的邻居们听说曲茂芝捡了个媳妇,都跑来看热闹。大家见云衣长得好看,又会说话,都夸曲茂芝有福气,还催着他们赶紧办喜事。

没过几天,曲茂芝就用攒下的几块银子,买了些红布,打了一壶酒,请村里的长辈做见证,和云衣拜了堂,成了亲。

新婚之夜,红烛摇曳。曲茂芝是个山里莽汉,从没碰过女人,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云衣褪去外衣,露出雪白的肌肤。曲茂芝这才发现,她的手臂上还带着一点鲜红的宫砂,原来她虽是寡妇,却还是处女身。

云衣又娇又羞,像朵刚开的桃花,曲茂芝只觉得浑身发热,扑了上去。

可他毕竟没经验,动作粗鲁,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云衣在他身下像风中的花枝一样颤抖,力气却比看起来大得多。曲茂芝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没一会儿就精疲力尽,倒头就睡,打起了呼噜。

云衣却神清目明,趴在曲茂芝身上用手指轻轻撩拨他的头发,媚态百出。曲茂芝被撩得醒了过来,见妻子如此娇艳,又来了精神,扑上去又是一番折腾。

就这样,两人反反复复,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曲茂芝的身上已经渗出了血珠,云衣的肌肤也被折腾得红白淋漓,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曲茂芝倒头就睡,云衣却只是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坐在床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婚后日子过得飞快。

云衣果然如她所说,勤快能干,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做的饭菜特别香甜,就连最简单的玉米饼子,经她的手一做,也变得格外美味。她对婆婆孝顺有加,对丈夫温柔体贴,村里人没有不夸赞的。

然而一个多月后,曲茂芝渐渐觉得不对劲,他总是浑身无力,干一会儿活就累得喘不过气,后来干脆连锄头都扛不动了,只能在家歇着。

村里的邻居们见了,都笑话曲茂芝,说他是贪恋新媳妇的美色,把身子掏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曲茂芝自己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没放在心上。

又过了一个多月,曲茂芝彻底下不了床了,脸色苍白得像纸,说话都有气无力。他母亲这才慌了神,知道儿子的病不对劲,哪有贪恋美色能病到卧床不起的?

可是云衣却一点也不着急,每天还是满面春风的样子,端水喂药,伺候得倒也周到。

曲茂芝只要一看见云衣,精神就会好一点,眼神也会亮起来,可云衣一走,他就又蔫了下去。

老母亲心里明白了,儿子的病肯定是跟云衣有关,是被她缠得太狠了。

当天晚上,她就让云衣跟自己睡,把曲茂芝单独留在房间里。可第二天一早,她却看见云衣从儿子的房间里走出来,头发还乱糟糟的。

曲茂芝的病更重了,老母亲没办法,只好自己睡在儿子的床上,让云衣睡在隔壁的小屋里。

可奇怪的是,第二天早上,云衣还是躺在曲茂芝的身边跟他并排睡着,夜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没人动过一样。

老母亲又惊又怕,开始怀疑云衣不是人,哪有女人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别人房间的?

她不敢声张,趁着一天早上云衣去河边洗衣服,偷偷回了娘家。

她的弟弟是个猎户,叫林虎,性子凶悍,还跟着一个老道士学过几招粗浅的道法,能对付些山精鬼怪。

林虎听姐姐说了曲茂芝的事,气得拍了桌子:“姐,这肯定是个妖精!端午那天我去送雄黄酒,顺便收拾她!”

端午节那天,林虎提着一坛雄黄酒,背着猎枪,揣了火镰石,来到了曲茂芝家。他把火镰石放在门槛下面,说是能挡住妖精的去路,然后坐在曲茂芝的床边假装跟外甥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口。

云衣从外面回来,看见林虎,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站在门口不肯进来,眼神里满是忌惮。林虎故意喊道:“云衣,这是你舅父,还不快进来见礼?”

云衣没办法,只好侧身从门槛边挤了进去,尽量避开那块火镰石。

云衣走进屋里,对着林虎欠了欠身,刚要说话,林虎突然站起来,举起酒坛,把雄黄酒劈头盖脸地泼向了云衣,并大喊一声:“妖精!看你往哪儿跑!”

云衣尖叫一声,那声音尖锐得不似人声,转身就往外跑。

林虎掏出猎枪,“砰”的一声扣动了扳机。

云衣跑得太急,被门槛下面的火镰石绊了一下摔在院子里。她挣扎着爬起来,身上的白衣飘了起来,身形变得有些模糊,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院子,消失在山里。

林虎赶紧跑到曲茂芝床边,只见曲茂芝像个死人一样,脸色发青,气息微弱,只剩下一口气了。老母亲哭得撕心裂肺,林虎安慰了她半天,又在屋里贴了几张自己画的黄符才放心地准备回家。

林虎走到村口的小河边,河水很浅,刚没过马蹄,他骑着马正要过河,突然觉得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下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掉进了河里。

马受惊了,撒腿就跑。

林虎浑身湿透,狼狈地爬上岸,抬头一看,云衣正站在河边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林虎身上没有武器,顿时没了刚才的凶悍,吓得腿都软了。

云衣冲上来,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林虎连躲都不敢躲。

云衣又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林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云衣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个女人。

就在林虎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云衣突然松开了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树林里。林虎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直到天黑,他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慢慢往家走,没想到回家一看,那匹受惊的马已经自己跑回来了。

三天后,曲茂芝的老母亲又来找林虎,说云衣又回家里了,还说曲茂芝见了她,精神反而好了点,可她还是不放心,想让林虎再去看看。

林虎早已吓破了胆,一听云衣的名字,吓得连连摆手:“姐,我可不敢去了!那妖精太厉害,我打不过她。你还是去找磊山后的采云道士吧,他本事大,肯定能治得了那妖精。”

老母亲没办法,只好揣着家里仅有的几块银子,翻山越岭去找采云道士。

采云道士是个热心人,听了她的话,赶紧收拾了道具——一件八卦衣、几张九龙符、一个装着狗血和墨汁的囊袋、几块黑驴蹄子,又用朱砂笔在自己的手掌上画了两个“掌心雷”,跟着老母亲往翘石夼赶。

到了曲家,采云道士先躲在邻居家里,观察云衣的动静。

只见云衣像往常一样,端着水给曲茂芝喂药,还帮老母亲扫地、做饭,一点也看不出是妖精的样子。奇怪的是,曲茂芝和云衣在一起,精神反而好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奄奄一息。

采云道士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从邻居家走出来,他先把狗血和墨汁混合在一起,绕着曲家的院子洒了一圈,又把黑驴蹄子放在房角,然后穿上八卦衣,拿着九龙符,走进屋里,把符贴在床、灶、门这些地方。

云衣见道士来了,突然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跑,可院子已经被狗血墨汁围着,她跑不出去,不一会儿功夫,云衣就被道士抓住了。

云衣跪在地上,哭着说:“道长,我是翘石山后青云洞的白蹄小狐,我跟茂芝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以后再也不害他了!”

采云道士闭着眼睛根本不看她,慢慢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袋,并且念了几句咒语,瞬间把云衣化作了一缕青烟。采云道士把青烟收进了布袋里,然后背着布袋转身就走了。

曲茂芝老母亲想给道士银子,可道士摆摆手,说什么也不要,很快就消失在山里。

云衣被收走后,曲茂芝天天哭喊着她的名字,哭得死去活来。可这一次奇怪的是,没了云衣,他的身体反而一天天好起来,半个月后就能下床走路了,一个多月后,就能扛着锄头去坡里干活了,跟以前一样结实。

老母亲心里高兴,想再去找采云道士道谢,可去了磊山好几趟都没找到道士的踪影。

但是谁也没想到,采云道士把云衣带回自己的道观后根本没打算放了她。他见云衣长得好看,心里起了坏心思,想先糟蹋了她再杀了她。他在道观里设了法术,把云衣关在一个笼子里,不让她跑掉。

一开始,云衣以为自己死定了。道士让她变成本形,她不肯;道士又用好话引诱她,说只要她顺从,就放了她,她也不答应。

道士气得不行,可一想到云衣的美貌,又舍不得杀她,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

道观建在深山之中,四周古木参天,终日雾气缭绕。

采云道士将云衣关在后院一间阴暗的屋子里,门外贴满了符咒。每日送饭时,他都要在门口站上好一会儿,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云衣。

“小狐狸,你这又是何苦呢?”道士假惺惺地说,“顺从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我可以教你修炼之法,助你早日得道,何必守着那个山野莽汉?”

云衣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后来,道士实在忍不住了,对云衣说:“你要是再不从了我,我就把你炼成丹药!就算你不变人,我也不放过你,就算是狐狸的样子,我也能……”

云衣一听,吓得赶紧说:“道长,我从了您,您别杀我!”她说着,化作了人形。可这次的样子,比以前更妖媚了,眼睛像含着水,身段也更柔软,看得道士心花怒放。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拉着云衣就上了床。

云衣的媚功十分厉害,道士很快就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倒头就睡,睡得很沉。以前他跟妖精打交道,从来不敢睡得这么死,可这次实在是太得意了,忘了防备。

云衣见道士睡着了,赶紧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早就藏好的小刀,这是她趁道士不注意的时候,从厨房里偷来的。她举起刀,对着道士的脖子狠狠刺了下去。道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断了气。

云衣杀了道士,匆匆穿上衣服跑出道观。她回头望了一眼这座隐藏在深山中的道观,心中百感交集。随后她头也不回地奔向翘石夼,心中既期待又忐忑——不知曲家人会如何对待她。

老母亲见云衣回来了,吓得魂都快没了,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而曲茂芝却像见了亲人一样跑过去抱住她,问她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云衣骗他说,自己是从道士的布袋里逃出来的,吃了不少苦。

从那以后,云衣像变了个人一样。她每天给老母亲端茶倒水,帮着做家务,说话也变得恭恭敬敬,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孟浪。晚上睡觉,她也不主动跟曲茂芝亲近,只有曲茂芝求她,她才肯。村里人见她变得这么贤淑,又看曲茂芝身体好好的,渐渐也就忘了她是妖精的事。

云衣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她开始学着村里的妇女们纺线织布,虽然最初手艺生疏,但她学得极快,不出一个月,织出的布匹比村里最好的织女还要细密。她还教村里的女人们一种新的刺绣方法,绣出的花样栩栩如生,拿到城里能卖个好价钱。

翘石夼的村民们渐渐发现,自云衣回来后,山里的收成似乎变好了。往年只能长出小线锤大的玉米,如今竟然能长到人的小手臂那么大,山上的野果也格外丰硕,菌子一茬接一茬地长,怎么采也采不完。

更让人惊奇的是,曲家那半亩薄田竟然能产出比别人家多一倍的粮食。有人私下传言,曾看见深夜时分云衣独自一人在田里行走,手中洒下莹莹白光,所过之处,庄稼便格外茂盛。

一年以后,云衣给曲茂芝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都长得白净可爱,眼睛明亮有神,比寻常人家的孩子都要聪明伶俐。村里人最初还担心会生出什么怪物,见孩子与常人无异,也就放下心来。

云衣对孩子极其疼爱,但却从不娇惯。她教他们识字读书,讲山外的故事,也教他们认识山中的花草树木,哪些可以入药,哪些有毒不能碰。孩子们小小年纪,就懂得许多连大人都不知道的知识。

曲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不仅翻新了房屋,还买了牛羊。曲茂芝的身体也完全康复,干起活来比以前更有力气。老母亲安享晚年,八十高龄仍耳聪目明,村里人都说是云衣的功劳。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三年后的一个秋天,一位游方和尚路过翘石夼,在曲家讨水喝时,一眼就看出了云衣的真身。

“施主家中有妖气啊。”和尚严肃地对曲茂芝说,“尊夫人并非凡人,长久相处,恐对施主不利。”

曲茂芝却笑道:“大师多虑了。我妻子虽是异类,但心地善良,孝顺婆婆,疼爱子女,勤俭持家,比许多人类都要强上许多。即便是妖,也是好妖。”

和尚闻言,长叹一声:“人妖殊途,终究不是正理。施主好自为之。”说罢便摇头离去。

云衣从屋内走出,面带忧色地问道:“方才那和尚说了什么?”

曲茂芝握住她的手宽慰她说:“没什么,不过是些老生常谈。你放心,无论你是谁,从何处来,都是我的妻子,孩子的母亲。”

云衣眼中含泪,轻声道:“我本是青云洞修行的白狐,那日因渡劫受伤,化为原形在山中养伤,不料被猎户所伤,幸得你相救。原本只想报恩后离去,却不知不觉中动了真情...…”

曲茂芝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然而此事过后,云衣似乎有了心事。她常常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望着远山出神。曲茂芝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却不知如何安慰。

一天深夜,云衣突然推醒曲茂芝,面色凝重地说:“郎君,我有一事相告。那采云道士虽死,但他师门中人或许会来寻仇。我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怕是冲着我来的。”

曲茂芝顿时睡意全无:“那该如何是好?”

云衣从枕下取出一个锦囊交给曲茂芝:“这里面有三根我的本命毫毛,危急时刻点燃一根,我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感知到。但切记,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三天后,果然有个青衣道士找上门来,自称是采云道士的师兄采风。此人道行高深,一眼就看出云衣的真身,却不急于动手,而是在村里住了下来,暗中观察。

采风道士发现云衣与村民相处融洽,乐善好施,甚至用法力帮助村民治病救灾,完全不似害人的妖精。他心中疑惑,于是暗中调查采云道士死亡的真相。

经过多方打听,采风道士得知采云生前品行不端,常有欺凌百姓、调戏妇女的恶行,最终真相大白:原来是采云先起邪念,欲对云衣不轨,反被其所杀。

一日,采风道士登门拜访,云衣见到他,吓得面色苍白,以为大限将至。不料道士却向她行了一礼:“贫道已经查明真相,师妹是为自保而动手,情有可原。采云师弟品行不端,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云衣惊讶地抬头:“道长不怪我?”

采风摇头:“妖有好坏,人分善恶。师妹虽是异类,却心存善念,广积功德,比许多人类都要强上许多。贫道此次前来,本是清理门户,如今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说罢,采风道士从袖中取出一本古籍,递给云衣:“此乃我派修炼正法,望师妹勤加修习,早日得道,也不枉这番造化。”

云衣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采风道士又看向曲茂芝:“人妖相恋,终究违背天道。你阳寿必受影响,若想与妻子长相厮守,需广积阴德,修身养性。”

曲茂芝郑重答应:“多谢道长指点,我一定谨记在心。”

采风道士离去后,云衣与曲茂芝依照指点,更加勤勉地帮助乡邻,修桥补路,施药救人,在乡里赢得广泛赞誉。曲茂芝的身体也奇迹般地越来越好,甚至比寻常人更加健壮。

岁月流转,曲茂芝与云衣相伴六十余载,儿孙满堂,成了翘石夼最受尊敬的老人。云衣容貌依旧年轻,为了不引人怀疑,她不得不每隔十年就假死一次,然后以“远房亲戚”的身份重新回到曲家。

曲茂芝活到九十八岁高龄无疾而终。临终前,他握着云衣的手说:“这一生得你相伴,是我最大的福分。来世若有机会,我仍愿与你相守。”

云衣泪如雨下:“郎君先行一步,我完成尘缘后便去寻你。”

曲茂芝下葬后第三日,有人看见一只白狐在他的坟前徘徊良久,最终消失在深山之中。此后,翘石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村民都说这是云衣在暗中保佑。

许多年后,还有老人给村里的孩子讲这个故事,说:“媚人的女人可能是妖精,贪色的男人也容易招鬼。这世上的鬼怪,大多都是从人的贪心和荒淫里生出来的啊。但精怪中也分善恶,那白狐虽是异类,却比许多人类更懂情义,更知恩图报。”

而曲、云两家的后人,至今仍在翘石夼生息繁衍。据说他们家中仍供奉着一幅白衣女子的画像,每逢佳节,必焚香祭拜,感念那位改变家族命运的狐仙娘娘。

来源:半岛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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