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软软涂着裸粉色甲油的手指划过iPad，屏幕里晃出会所暖黄的灯光。我望着视频里那道熟悉的背影，韩叙声黑色衬衫的领口微敞，露出半截我曾亲手系过的铂金项链。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划破夜空

我躺在担架上看着韩叙声染血的手

他颤抖着擦掉我嘴角溢出的血沫

十七岁的少年带着哭腔说："何晚意你撑住"

后来人人都说我是韩叙声的肋骨

直到他亲手把我这根肋骨

碾成了扎进心脏的碎玻璃

源自网络

（1）

"何小姐不看看视频吗？"

苏软软涂着裸粉色甲油的手指划过iPad，屏幕里晃出会所暖黄的灯光。我望着视频里那道熟悉的背影，韩叙声黑色衬衫的领口微敞，露出半截我曾亲手系过的铂金项链。

顾明城举着威士忌酒杯凑近："你真要跟那个病秧子结婚？"镜头突然晃动，韩叙声修长的手指捏着打火机，火苗舔上烟卷时，他喉结滚动："她跟玻璃娃娃似的，碰都不能碰......"

玻璃杯在掌心炸开细小的裂纹，苏软软突然握住我冰凉的手腕："上个月暴雨，叙声哥在我公寓待到天亮呢。"她指尖点了点自己锁骨处的红痕，"何姐姐要看看其他视频吗？"

（2）

"晚意？"林小棠夺过我攥着的冰美式，"你手在抖。"咖啡渍在病历本上晕开，我盯着"心肌损伤四级"的诊断书，想起今早韩叙声系领带时说的话："婚礼现场全铺了地毯，你就算光脚走都没事。"

诊室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林小棠突然掰过我的脸："韩叙声那个王八蛋是不是......"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韩叙声的特别铃声在包里震动——是他十七岁那年给我录的生日歌。

"在复查？我让张秘书去接你。"他的声音裹着风声，背景里有空乘提醒登机的广播。我望着窗外急诊楼的红十字："不是说今天在总部开会？"

（3）

"临时要去苏城看个项目。"电话那头传来关车门的闷响，"明晚回来陪你看婚纱。"我数着他撒谎时特有的停顿节奏，想起视频里他说"报恩"时的冷漠。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我匆忙挂断电话咳进掌心，一抹猩红在苍白的皮肤上绽开。

林小棠红着眼眶要打电话，被我按住手背："帮我把公寓的画具收进行李箱。"她愣住时睫毛膏晕成黑雾："你要去哪？""记得把我药盒里的棕色药瓶扔了。"我擦掉嘴角血渍，"反正也撑不到婚礼那天。"

（4）

机场广播响起登机提示时，手机屏幕亮起韩叙声的第十八个未接来电。林小棠攥着飞往西雅图的机票存根："真要瞒着他走？"我望着航站楼外翻滚的乌云，想起十八岁手术前夜，韩叙声翻进ICU握着我的手说："等你好了，我们每天都要牵手走遍大街小巷。"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韩叙声发来语音消息，背景是呼啸的风声："何晚意你站在原地别动！"紧接着是顾明城的电话："嫂子你别信那些视频，阿叙他......"

（5）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很抱歉地通知......"机长广播中断了通话，暴雨让所有航班延误。我在头等舱休息室吞下两片硝酸甘油，听见VIP通道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韩叙声的黑色大衣扫过转角，他眼底猩红地盯着我身边的24寸行李箱。

"解释。"他把手机摔在茶几上，屏幕裂痕贯穿了苏软软的朋友圈合照。我抚摸着他无名指上的订婚戒痕："去年你说在纽约出差，其实是带她去看流星雨吧？"他瞳孔猛地收缩，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近似恐惧的神情。

（6）

玻璃窗外炸开一道惊雷，韩叙声的大衣还在往下滴水。他抓起我搁在扶手上的病例本，纸张翻动的哗啦声里混着他急促的喘息："四级损伤什么时候的事？上周家庭医生不是说......"

"上周给你炖汤烫伤手的时候？"我打断他，从包里抽出苏软软的孕检报告，"还是你陪她产检的时候？"那张薄纸飘落到他皮鞋边，林小棠突然冲进来拽我："救护车到了，现在走还能赶上......"

韩叙声猛地钳住我手腕："什么救护车？"止痛药开始失效，我倚着沙发数他衬衫扣子："移植中心今早通知有适配心脏，可惜在纽约。"他指尖瞬间冰凉，像十八岁那夜抱着我淌过雪地时的温度。

（7）

"你早就计划好要逃？"他扯开领带时金属扣弹到玻璃上，"这些年我捧着你怕化了，你说要推迟婚礼就推迟，说不想同房就分居......"他突然哽住，盯着我无名指上迟迟未换的订婚戒，"何晚意，当年你说要永远陪着我的。"

我摘下戒指放进他掌心："那年雪崩你把我挖出来时说，要替我看看春天。"候机厅的广播在报我的航班号，林小棠推着氧气瓶冲我使眼色。韩叙声突然笑起来："你走不掉的。"

（8）

二十个黑衣保镖堵住VIP通道时，顾明城正举着婚戒盒子冲进来。韩叙声撕开西装内袋掏出护照："我陪你去做手术。"他指尖抚过我发紫的唇色，"等你好起来......"

"然后继续当你的瓷娃娃？"我按下轮椅扶手的报警器，机场特警冲进来的瞬间，林小棠推着我冲向廊桥。韩叙声在身后嘶吼的声音混着雨声："何晚意！当年雪地里是你先抓住我的手的！"

（9）

机舱门关闭前，顾明城发来最后一条视频。深夜的韩宅里，韩叙声砸碎了所有婚纱照，蜷缩在满地的碎玻璃里按着我旧校服上的姓名贴。视频最后闪过苏软软苍白的脸，她对着镜头笑："孕检报告是P的，但暴雨夜是真的——他抱着我喊了一晚上你的名字。"

林小棠替我擦掉鼻血时，平流层的阳光正穿透云层。我摸着胸口移植同意书上"自愿放弃"的签名，想起医生说的"最多三个月"。或许飞过换日线的时候，我能把偷来的这十年光阴，都留在永远追不上来的旧时光里。

纽约的初雪落下来时，林小棠在我的病历本里发现未拆封的婚戒。韩叙声冲进病房那天下着冻雨，他右手指骨缠着绷带，左手攥着泛黄的画纸——那是我十八岁画的结婚请柬，背面写满他十七岁时歪歪扭扭的"喜"字。

"你走后老宅的梅花全死了。"他把暖水袋塞进我被子，"顾明城说苏软软拿了三百万......"我按下呼吸面罩，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他慌乱中碰倒输液架时，我听见十七岁的韩叙声在雪山上喊："晚意，我们要一起活到一百岁！"

监护仪归为直线的瞬间，窗外传来今年第一声春雷。韩叙声的眼泪砸在我尚未闭拢的眼睫上，融化了我藏了十年的雪。

（终）

后来韩氏集团新建的医疗中心顶楼，永远摆着幅未完成的画。画上是穿着校服的少年背着少女在雪地跋涉，右下角有行小字："我们要死在同个春天。"

每年融雪时节，都能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画前摆上两支雪糕。清洁工总嘀咕雪糕从不拆封，直到某天看到化开的奶油在玻璃上淌出两道蜿蜒的泪痕。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