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爹说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娘说我性子软好拿捏,我祖母说谁娶我能吃绝户。
我,叶蓁蓁,镇北侯府独女,京城公认的“病弱美人”
我爹说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娘说我性子软好拿捏,我祖母说谁娶我能吃绝户。
全京城的世家都抢着娶我这个“窝囊废”
直到圣旨把我指给了那个据说克死三任未婚妻、比我还能咳的靖王世子。
大婚当天,刺客来抢我嫁妆?
我“不小心”用盖头抽飞三个。
晚上想夜探王府,居然跟同样穿夜行衣的“病秧子”世子撞个正着! 我俩面面相觑。
皇帝也愣了片刻,随即指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一个耍大刀的王叔叔,剁排骨的张伯伯,劈柴的李大爷!蓁蓁这比喻,倒是…倒是质朴可爱!镇北侯治军严谨,连厨子樵夫都有如此身手,佩服,佩服!”
他这话看似玩笑,实则又敲打了我爹一下。
我爹在席上立刻起身,一脸“惭愧”:“陛下谬赞了!是臣教女无方,让她整日里不知所谓,只会注意这些粗鄙之事,污了圣听,臣有罪!”
我则继续扮演那个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脸茫然无措的小可怜。
萧景珩一边咳一边“艰难”地替我解释:“陛下…咳咳…蓁蓁她心思单纯…并无他意…”
经过我这一通“质朴可爱”的品评,再没人敢来找我“品评”什么了。所有人都确信,镇北侯这个女儿,空有美貌,内里实在是个草包,不足为虑。
宫宴后半程,风平浪静。
回府的马车上,我和萧景珩对视一眼,同时长长舒了口气。
“耍大刀的王叔叔?”萧景珩挑眉看我。 “劈柴的李大爷?”我回敬他。
然后我们一起低笑起来。
“看来陛下暂时是放心了。”萧景珩淡淡道。 “嗯,”我点头,“但他提起我爹治军,还是在试探。”
“无妨,”萧景珩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微凉,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们继续演我们的戏,让他们猜去吧。”
马车晃晃悠悠,驶向靖王府。京城夜色渐深,而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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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之后,我和萧景珩的“病弱”人设更加稳固。 我们趁机更加深入地调查。
萧景珩动用了幽冥阁的力量,全力追查当年军粮被劫案的细节。而我也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联系上了几位早已离开叶家军、隐居市井的老兵。
一天深夜,萧景珩带回一个消息:“劫案发生前,有一支来自内府的运输队曾在附近区域停留,手续齐全,但记录模糊。” “内府?”我心头一凛,“皇室?”
“不止,”萧景珩眼神锐利,“我的人查到,当年押运那批军粮的一位副将,并没有像卷宗记录的那样战死,而是隐姓埋名,住在京郊。”
我们立刻决定,连夜去拜访那位“已故”的副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动用王府或幽冥阁的人,决定亲自前往。
京郊小村,夜深人静。我们如同两道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入。
那副将化名李老栓,住在一个简陋的院子里。当我们出现在他窗前时,他吓得差点叫出声。
“王…王副将?”我压低声音,报出他当年的姓氏和军职。
老人浑身一震,借着月光看清我的脸时,更是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着:“你…你是…叶…”
“我是叶铮的女儿。”叶铮是我爹的名字。
老人瞬间老泪纵横,打开门将我们让了进去。
“小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叶家的人…”他哽咽道,“当年…当年那件事…我有罪啊!”
在他的叙述中,我们得知了惊人的真相:当年军粮被劫,根本是监军太监与地方官员勾结,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那批粮食被偷偷转运,一部分中饱私囊,另一部分…似乎真的流向了某个皇室成员的私兵!
“当时我们发现不对劲,想反抗,但监军早有准备,对我们下了杀手…我侥幸装死逃过一劫…”老人痛哭流涕,“我不敢回军营,更不敢说出真相,只能躲在这里…”
“那个监军太监,后来怎么样了?”萧景珩沉声问。
“听说…听说没多久就暴毙了…死无对证。”
线索似乎又断了。
然而,就在我们离开李老栓家,准备返回京城时,却遭遇了伏击!
十几名黑衣杀手无声无息地出现,刀刀致命,显然是冲着灭口来的!
我和萧景珩背靠背,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留活口!”萧景珩低声道。
我们默契十足,他剑法凌厉,主打控制;我身法诡异,专攻下三路,用银针和短刃偷袭。
这些杀手训练有素,极难对付。激战中,一个杀手猛地向我掷出三枚飞镖,角度刁钻!
萧景珩为了替我挡开,手臂被划伤,鲜血瞬间染红衣袖。
我眼神一冷,不再保留实力,袖中短刃滑出,身法快如鬼魅,只听几声闷响,瞬间解决了围攻我的几人。
另一边,萧景珩也解决了战斗,剑尖指着一个杀手的咽喉:“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杀手眼神一狠,竟要咬毒自尽!
我眼疾手快,一枚银针弹出,精准打入他下颌穴位,让他嘴巴无法用力。
“在我面前想死?”我冷笑,“问过我同意了吗?”
萧景珩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和…赞赏?
我们将杀手带回幽冥阁秘密据点审问。严刑之下,他最终吐露了一个名字——一个我们谁都没想到,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人。
皇帝的亲弟弟,闲散王爷,赵王。
而更让我们心惊的是,杀手所用的武器制式和一些配合战术,竟然隐隐带着叶家军的影子!是模仿?还是…
我和萧景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叶家旧案,皇室阴谋,江湖杀手,军中风纪…这些线索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更深、更可怕的真相。
“赵王…”萧景珩沉吟,“他可是陛下最信任的弟弟,常年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咬人的狗不叫。”我擦着短刃上的血,“看来,我们需要好好查查这位‘闲散’王爷了。”
窗外,天色微亮。 新的一天开始,而隐藏在阳光下的暗战,愈发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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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的线索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让所有暗流都汹涌起来。 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对方是皇室亲王,没有确凿证据,根本无法撼动。
我和萧景珩更加谨慎,白天兢兢业业地扮演“病弱夫妇”,晚上则通过各种渠道秘密调查赵王。
然而,陛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先是“关心”地派太医来给萧景珩“请平安脉”,实则是探查他的病情真假。太医来得频繁,各种名贵药材如流水般送入靖王府,皇帝的殷切问候。
我和萧景珩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我亲自“煎药”,把那些十全大补的药材偷偷换成了性质温和的补药,或者干脆倒掉。萧景珩则用内力逼出虚汗,控制脉搏,让太医每次诊脉都得出“世子沉疴难起,需静养”的结论。
太医回报后,皇帝的“关怀”升级了。
他甚至提出要让萧景珩去皇家温泉别苑休养,美其名曰“利于康复”,实则是想将我们置于他的眼皮子底下,方便监控。
一旦离开王府,进入皇帝的别苑,我们行动受限,调查必将受阻。
我们必须想办法拒绝,但又不能引起怀疑。
就在我们绞尽脑汁之时,一个机会送上门来。
幽冥阁截获了一封密信,是赵王派人送出的,信中提到了一种罕见毒药的名字,正是萧景珩所中之毒的一种成分,并且暗示京中某处藏着相关证据。
机会难得,我们必须尽快去取证据。
但皇帝派来的眼线日夜盯着王府,我们很难同时脱身。
“只有一个办法了。”萧景珩看着我,眼神决绝。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病危’?”
他点头:“只有我病得快死了,才能暂时打消陛下的疑虑,也能为你创造出去的机会。”
计划定下。
当晚,靖王府突然乱作一团。
世子萧景珩吐血昏迷,气息奄奄!
王府连夜急召太医,宫里的太医来了好几拨,个个摇头叹息,暗示准备后事。
靖王妃哭晕过去好几次,靖王也一夜白头(演技精湛)。
我作为世子妃,自然是衣不解带地守在病榻前,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一遍遍喊着“世子醒醒”,充分展现了一个即将守寡的妻子的悲痛与无助。
皇帝亲自来探望了一次,看着床上脸色灰败、气若游丝的萧景珩,终于相信他是真的不行了,那去别苑休养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整个京城都知道,靖王世子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我“因为悲伤过度,需要去寺庙为世子祈福”,获得了出府的机会。
皇帝大概觉得我一个即将守寡的柔弱女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便同意了,甚至还好心地派了一队侍卫“保护”我。
我知道,这些侍卫同时也是监视。
在皇家寺庙,我借口需要静心祈福,屏退了左右,只留了两个“心腹”丫鬟(幽冥阁的人)在禅房外守着。
然后,我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从禅房后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根据密信提供的线索,证据藏在城西一处废弃的别院里。
我避开巡逻的士兵,如同暗夜精灵,在屋顶巷陌间穿梭,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别院荒草丛生,阴森恐怖。我小心翼翼地潜入,根据提示,在书房一个暗格里找到了一个铁盒。
就在我拿到铁盒的瞬间,心头警铃大作!
有埋伏!
几乎是同时,数道黑影从暗处扑出,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我!
这次的人,比上次伏击我们的更加厉害!招招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顶尖的死士!
我一手护着铁盒,一手挥动短刃格挡,且战且退。
嗤啦! 手臂一痛,被划开一道口子。
我咬紧牙关,知道不能恋战。看准一个空隙,我将铁盒往怀里一塞,猛地掷出几枚烟雾弹!
浓烟瞬间弥漫。
我趁机向后院疾退,死士们紧追不舍。
眼看就要被追上,突然,斜刺里一道剑光闪过,精准地格开了劈向我后心的刀!
一个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我身边,剑法凌厉无比,瞬间逼退了两名死士。
“走!”他低喝一声,声音经过改变,但我却莫名觉得有一丝熟悉。
来不及多想,我跟着他且战且退,终于甩开了追兵,躲进一条黑暗的巷子。
“多谢阁下…”我喘息着道谢,警惕地看着他。
黑衣人转过身,摘下面具。
月光下,露出的是——萧景珩那张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
“你?!”我惊呆了,“你不是应该…”
“应该躺在家里快死了?”他笑了笑,扯开衣领,露出里面垫着的、用来伪造吐血和虚弱效果的药囊,“总得留个后手。不放心你一个人来。”
原来他早就安排了替身躺在床上,自己则暗中跟了出来。
看着他还带着汗珠的侧脸,和我怀里那份沉甸甸的证据,我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家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快走吧,”他重新戴好面具,“世子妃‘祈福’该结束了。回去还得继续演‘病危’呢。”
我们相视一笑,身影迅速消失在京城复杂的巷道之中。
背后的阴谋越来越清晰,而我们的同盟,也在这场真真假假的戏码中,变得越来越牢固。
回到王府时,天已蒙蒙亮。 我悄无声息地溜回禅房,换回素衣,做出彻夜祈福后疲惫不堪的样子。外面的侍卫毫无察觉。
萧景珩则通过密道早已返回病房,重新躺回床上扮演那个奄奄一息的病人。我“红着眼眶”去“探望”他,喂他喝“药”(实则是参汤),配合默契。
好不容易熬走了一波又一波探视的人,夜深人静,我们才在病房下的密室里,打开了那个拼死带回来的铁盒。
铁盒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封密信和一本残缺的账册。
密信是赵王与当年那个监军太监的通信,清晰地指示了如何劫掠军粮、如何栽赃陷害、如何灭口。字里行间透着冷酷和贪婪。
而那本账册,则记录了那批军粮的最终去向——大部分变卖,所得巨额金银流入一个代号“蛛网”的组织,而一小部分精良军粮,则确实供给了一支隐藏在暗处的私兵!
“蛛网…”萧景珩脸色凝重,“幽冥阁调查这个组织多年,它像一个阴影,渗透在朝廷和江湖,但始终抓不住首脑。没想到,竟然和赵王有关!”
更让我们心惊的是,在账册最后一页,盖着一个模糊的徽记——那徽记的样式,竟然与十几年前一桩牵扯叶家、导致我一位叔父被贬黜的旧案中出现的印记,极为相似!
难道当年陷害叶家的,也是这个“蛛网”,也是赵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难以置信,“他已是亲王,富贵已极,为何还要铤而走险,做这些抄家灭族的事?”
萧景珩眼神幽深:“或许,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富贵呢?”
陛下的皇子们大多年幼或平庸,而赵王正值壮年,且素有贤王(伪)之名…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们心中形成。
“还有这些私兵,”我指着账册,“用的战术有叶家军的影子,武器制式也像。他们在模仿?还是…”
“或者,他们吸纳了当年叶家军被裁撤或陷害后流落出去的旧部。”萧景珩推测,“用叶家军的训练方法,甚至可能以替叶家平反为诱饵,笼络人心为他卖命。”
好一招一石二鸟!既贪墨了军饷壮大自身,又打击了忠良,还能利用受害者残余的力量!
愤怒和寒意同时涌上心头。
赵王,这个平时看起来慈眉善目、只知道吟风弄月的闲散王爷,竟是如此包藏祸心、手段毒辣的阴谋家!
“这些证据,足以让赵王万劫不复。”我握紧拳头。
萧景珩却摇了摇头:“不够。这些信和账册,赵王大可矢口否认,说是我们伪造诬陷。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找到那支私兵,或者拿到他与‘蛛网’头目直接联系的铁证。”
他看向我,眼神复杂:“而且,蓁蓁,若陛下…对此并非全然不知呢?”
我心中一凛。
是啊,如此大规模的阴谋,皇帝真的毫无察觉吗?还是他默许甚至纵容,以此来平衡制约各方势力,包括功高震主的镇北侯府和日渐成长的靖王府?
如果贸然揭发,会不会打草惊蛇,甚至引来皇帝的灭口?
我们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蛛网中心,稍有不慎,便会被吞噬。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压下怒火,冷静下来。
“继续装弱,麻痹他们。”萧景珩沉声道,“赵王知道我们拿到了铁盒,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们以静制动,等他露出马脚。同时,我会让幽冥阁全力追查私兵和‘蛛网’首脑的下落。”
他拿起那本账册,指着那个模糊的徽记:“至于这个…或许,我们可以从叶家旧案查起,看看当年还有哪些蛛丝马迹。”
计划已定。
我们将铁盒内的东西小心抄录备份,然后将原物重新藏好——现在还不是让它现世的时候。
走出密室,我们又是那对即将天人永隔的“苦命鸳鸯”。
我“忧心忡忡”地守着他的“病榻”,他“气若游丝”地交代“遗言”。
戏,还要演下去。 而且必须要演得更加逼真。
因为真正的猎杀,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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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景珩“病危”的第七天,靖王府传出了噩耗。 世子萧景珩,药石无灵,薨逝。
王府瞬间挂起白幡,哀声动天。
靖王妃“哭晕”过去数次,靖王“悲痛欲绝”,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我作为未亡人,身穿重孝,跪在灵堂,哭得肝肠寸断,几次“昏厥”在丫鬟怀里。
皇帝派来了内监总管前来吊唁,实则是确认萧景珩是否真的死了。
灵堂中央的棺椁紧闭(里面是空的,用了特殊药物保持气味并增加重量),王府上下一片缟素,悲声震天,看不出任何破绽。
内监总管绕着棺椁走了一圈,仔细查看了各项仪轨,甚至“安慰”了我几句,最后回宫复命去了。
我知道,皇帝的人虽然来了,但绝不会完全相信。更多的眼线会潜伏在王府周围,观察着一切。
当晚,夜半三更。
灵堂里只剩下几个守夜的下人和“悲痛欲绝”、“精神恍惚”的我。
白烛摇曳,气氛阴森。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吹得白幡乱舞,烛火明灭不定!
“啊!怎么回事?” 守夜的下人吓得惊叫起来。
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快如鬼魅,猛地扑向棺椁!
“保护世子妃!”有护卫大喊,但那黑影速度极快,一掌拍向棺盖!
就在他手掌即将触及棺椁的瞬间,原本“虚弱”地跪坐在旁边的我,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从孝服袖中抽出一把短刃,身形如电,直刺那黑影手腕!
与此同时,那沉重的棺盖突然从内部被猛地推开!
本该“死去”的萧景珩从中一跃而出,手中长剑如毒蛇出洞,直取黑影咽喉!
变故突生!
那黑影显然没料到这竟是个局,仓促格挡,被我和萧景珩联手逼得连连后退。
烛光下,看清了来人的装扮——正是那晚在别院伏击我们的死士之一!他果然是来确认萧景珩生死,并想趁机毁掉可能藏在棺椁中的证据!
“拿下他!”萧景珩冷喝。
潜伏在灵堂周围的幽冥阁高手瞬间现身,将那死士团团围住。
死士见任务失败,眼中闪过决绝,又想咬毒自尽。
但我早有准备,一枚银针激射而出,再次精准地打中他的下颌穴!
“同样的招数,还想用第二次?”我冷笑。
死士被生擒。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得手之时,灵堂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
“圣旨到!包围灵堂!”
火光骤亮,大批御林军冲了进来,将整个灵堂围得水泄不通!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手持明黄圣旨,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目光扫过“死而复生”的萧景珩、手持利刃的我、以及被擒获的死士,尖声道:
“靖王世子萧景珩,镇北侯之女叶蓁蓁,欺君罔上,装死设局,勾结江湖匪类,还不跪下接旨!”
皇帝果然一直盯着!他恐怕早就起了疑心,甚至可能猜到了我们会设局,就等着这一刻!
我和萧景珩对视一眼,心沉到了谷底。
这场大戏,终于演到了最高潮。
而观众,亲自下场了。
御林军的刀锋在烛火下闪着寒光,将灵堂照得亮如白昼。 大太监宣读圣旨的声音尖利刺耳,字字句句都是“欺君罔上”、“其心可诛”。
我和萧景珩站在原地,并未下跪。事到如今,跪与不跪,都已无法改变结局。
“王公公,”萧景珩开口,声音恢复了清朗,毫无病态,“陛下既然都看到了,何必再念这欲加之罪的圣旨?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王公公眼神一厉:“世子此言,是要抗旨吗?!”
“抗旨?”我轻笑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孝服,“陛下设下这个局,不就是在等我们‘抗旨’吗?否则何必派御林军来拿两个‘已死’和‘将死’之人?”
王公公脸色阴沉,一挥手:“拿下!”
御林军正要上前,突然,灵堂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大喝:“我看谁敢动我女儿和女婿!”
只见我爹镇北侯,一身戎装,手持先帝御赐的金锏,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竟是一群同样甲胄在身的叶家旧部!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煞气腾腾,显然都是百战老兵。
“叶铮!你想造反吗?!”王公公尖声道。
“造反?”我爹把金锏往地上一顿,声如洪钟,“老子打了一辈子仗,保家卫国,现在陛下要无缘无故拿我问罪的女婿女儿,我还不能来问问为什么?王公公,你手里那圣旨,敢不敢念全了?有没有陛下玉玺朱批?还是你中常侍自己写的?!”
王公公脸色一白,下意识将圣旨往后缩了缩。这显然是一道口头旨意,或者根本就是皇帝授意他见机行事的空白旨意!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皇兄如此大动干戈,对付两个小辈,未免有失身份了吧?”
靖王也带着王府侍卫赶到了,虽然人数不及御林军,但态度鲜明地站在了我们这边。
灵堂内,三方势力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王公公额头见汗,显然没料到镇北侯和靖王会如此强硬,直接撕破脸皮。
“好,好得很!”王公公咬牙,“既然各位都要证据,那咱家就请各位一同入宫,面见陛下,自有分晓!”
进宫? 这无疑是鸿门宴。
但我们都知道,这一步必须走。
“好。”萧景珩握住我的手,“那我们就去陛下面前,分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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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灯火通明。 皇帝高坐龙椅,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赵王站在百官首位,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殿下,我们、我爹、靖王、以及被押着的那个死士,还有王公公,悉数在场。
“景珩,蓁蓁,你们真是给了朕一个好大的‘惊喜’啊。”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装病,假死,勾结江湖势力,如今还挟持内监,带兵闯宫…你们想做什么?”
“陛下!”我爹率先开口,声音洪亮,“臣只想问一句,臣的女婿女儿犯了何罪,陛下要派御林军趁夜捉拿?他们若真有罪,何不光明正大下旨三司会审?!”
靖王也沉声道:“皇兄,景珩中毒多年,九死一生,如今不过是设法自保,揪出幕后真凶,何罪之有?难道我皇家儿郎,就该任人毒害,连查都不能查吗?”
皇帝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我和萧景珩身上:“你们查出什么了?”
萧景珩上前一步,朗声道:“回陛下,臣查出了当年叶家军粮被劫一案的真相,也查出了多年来给臣下毒、以及组建私兵、勾结‘蛛网’组织的幕后主使!”
百官哗然!
赵王的眼皮猛地一跳,但依旧强作镇定。
“哦?主使是谁?”皇帝声音微沉。
“正是赵王殿下!”萧景珩抬手直指赵王!
“胡说八道!”赵王立刻跳了出来,一脸悲愤,“陛下明鉴!萧景珩分明是勾结叶家,诬陷忠良,意图不轨!他根本没中毒,也没死,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
“是吗?”我冷笑一声,拿出那个铁盒,“那请赵王殿下解释一下,这些与当年监军太监的通信,以及记录着你私吞军粮、蓄养私兵的账册,又是怎么回事?”
我将密信和账册内容大声宣读出来。
赵王脸色惨白,厉声道:“伪造!这都是伪造的!陛下,他们处心积虑,就是为了陷害臣弟!”
“那这个死士呢?”我踢了踢被押着的黑衣人,“他可是在灵堂企图毁尸灭迹,被我们当场抓获!陛下可以亲自审问,看他受谁指使!”
死士虽然不能说话,但看向赵王那恐惧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证据确凿,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然而,皇帝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并没有立刻下令捉拿赵王,而是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即便如此,你们私下调查,装神弄鬼,欺瞒于朕,也是大罪。”
他看向我和萧景珩的眼神,充满了冰冷的审视:“尤其是你们,叶蓁蓁,萧景珩,一个身怀绝技却伪装柔弱,一个建立江湖势力窥探朝堂。你们二人,究竟意欲何为?”
我心中猛地一沉。
皇帝根本不在乎赵王做了什么,他在乎的是我们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甚至可能早就知道赵王的勾当,只是利用他来制衡我们两家!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萧景珩忽然抬头,直视皇帝,问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陛下,臣只想问一句。当年指示赵王,默认他构陷叶家、给我下毒,甚至默许‘蛛网’存在,用以来平衡制约勋贵与宗室的人…是不是您?”
整个金殿,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皇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那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原来,最大的阴影,一直来自龙椅。 赵王不过是台前的傀儡,皇帝才是幕后那只掌控一切的手!他利用赵王的贪婪和野心,制造矛盾,削弱可能威胁皇权的力量!
“好…好一个帝王心术…”我爹惨笑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靖王也闭上了眼,满脸失望。
“所以,”萧景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嘲讽,“臣和蓁蓁查出真相,是错。活着,是错。甚至…存在,就是原罪,对吗陛下?”
皇帝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杀机弥漫。
他知道,今天这一切,已经无法善了。
“御林军!”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冰冷,“靖王、镇北侯及其党羽,勾结江湖,图谋不轨,给朕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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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御林军即将动手的千钧一发之际!
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报——!”一个满身是血的御林军侍卫连滚爬进大殿,“陛下!不好了!京城九门…九门被叶家军旧部和幽冥阁的人控制了!城外…城外出现大批不明军队,打着…打着‘清君侧,靖国难’的旗号!”
“什么?!”皇帝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
我爹和萧景珩对视一眼,露出了计划成功的笑容。
这一切,本就是一场豪赌! 假死设局是为了引出皇帝和赵王,金殿对峙是为了拖延时间,而真正的杀招,是我爹暗中联系的叶家军旧部(他们早已对朝廷寒心)和萧景珩的幽冥阁里应外合,控制京城,并放出信号,让靖王早年安排在京畿附近的精锐私兵(以防万一的后手)立刻赶来“勤王”!
“清君侧,靖国难”——清的自然是赵王这个奸佞,靖的自然是萧景珩这个世子遭遇的“国难”!
名正言顺!
皇帝瘫坐在龙椅上,面如死灰。他算计了一切,却没算到镇北侯和靖王府早已暗中联手,更没算到他们敢如此兵行险着,直接兵谏!
大势已去。
赵王见状,想趁乱逃跑,被萧景珩一剑刺穿大腿,倒地哀嚎,被迅速拿下。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皇帝“惊惧交加”,一病不起(实则是被软禁)。 赵王及其党羽被清算,所有罪证公之于众,下场凄惨。 “蛛网”组织被连根拔起。
经此一役,朝堂格局彻底洗牌。
靖王世子萧景珩“大病痊愈”,因其在铲除奸佞过程中的“卓越功绩”和“皇室正统”身份,被推举为监国。
而我爹镇北侯,交出了真正的兵符(之前交的是假的),换来了叶家军的彻底平反和无数实质性的优待,安心回家含饴弄孙(并偷偷欣赏他的绝版兵器谱)。
至于我,叶蓁蓁…
现在没人再觉得我柔弱可欺了。
京城里流传着新的传说:镇北侯独女,实乃巾帼英雄,深藏不露,与世子爷联手做局,扳倒奸王,肃清朝纲!
我和萧景珩,依旧住在靖王府。
只不过,再也不用装病咳得像肺痨鬼了。
阳光明媚的下午,我躺在院子的摇椅上,吃着葡萄,看着正在批阅奏章的萧景珩。
“喂,监国大人,”我踢了踢他的椅子腿,“晚上去吃聚仙楼的烤鸭怎么样?”
萧景珩放下笔,无奈地笑了笑:“夫人,我这还有一堆奏章…”
“奏章哪有烤鸭重要?”我挑眉,“不去算了,我约了幽冥阁的左右使一起去。”
我作势要走。
他立刻起身拉住我,眼中带着笑意和纵容:“去,夫人有命,岂敢不从?”
我们相视一笑,携手走出书房。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京城还是那个京城,但未来的日子,注定会很有趣。
来源:冬瓜看故事